飲山泉大大不愧是同人文圈的大神,文筆優(yōu)美,劇情勾人不可說,欲罷不能。
凌歲遙宛如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被竹葉cp圈奉為鎮(zhèn)圈之寶的《竹葉入我懷》,前期很唯美,后期開始發(fā)癲,高速狂飆,看得他目瞪口呆,不敢品讀,一目十行快速略過。
配合他的畫,真有一種神魂顛倒的迷醉感。
雖然寫的是孟策和趙昭言的名字,但受開篇第一句話的影響,越來越覺得這就是披著皮的他和裴行路!大腦不受控制地自動代入,凌歲遙尷尬地腳趾扣地,渾身起雞皮疙瘩。
偏偏這個時候,裴行路還回來了。
凌歲遙頓感羞恥,呸呸呸,怎么能這么胡思亂想呢,好冒犯好過分好罪惡,他對不起裴哥啊……
裴行路打了個響指,“你沒事吧?”
凌歲遙撥浪鼓一樣搖頭,清了清嗓子,紅著臉說:“沒事!就是有點(diǎn)熱。”
然后生怕他發(fā)現(xiàn)什么,心虛地轉(zhuǎn)移話題:“裴哥你怎么回來了?今晚沒住在劇組酒店嗎?”
裴行路打量不對勁的凌歲遙,“拿個東西。你……真的沒事?”
臉這么紅,剛才到底在看什么?
凌歲遙瘋狂搖頭,眼神飄忽,都不敢直視裴行路,咕嚕一聲翻身倒下去,給自己捂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嗡聲說道:“裴哥我要睡覺了,晚安!”
裴行路看了眼手表,九點(diǎn)多。
“你這么睡,不悶?”
凌歲遙于是將被子拉下一點(diǎn),露出兩只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睫毛清晰可見,沖裴行路搖了搖頭,“不悶,不悶!”
裴行路越來越覺得古怪,這小病秧子在搞什么。
神神秘秘,鬼鬼祟祟,有什么見不得人的。
裴行路關(guān)了凌歲遙床邊的夜燈,洗完澡出來。
凌歲遙的被子被掀開,人又不見了。
出門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原來就在樓下客廳沙發(fā)里窩著,舉著手機(jī)。
“……好呀,那我明天去接你,晚上去餐廳。”
看樣子在視頻聊天。
裴行路手撐著欄桿,低頭看去,手機(jī)那頭是一個裝扮精致的漂亮女生,聲音聽起來爽朗熱情,“可以啊!終于要回國了,我都想死歲歲和半山園了!對了,跟你講哦,江彥那家伙不知道從哪得到我要回國的消息的,從一周前就開始不停給我發(fā)微信,不是約飯就是各種宴會,算盤珠子都崩我臉上了。”
凌歲遙聽著,說:“那不行,咱們要去半山園吃飯呢,他不可以跟我搶。”
“是的呀!歲歲不要吃醋,他怎么跟我們的歲歲相比嘛,讓他哪涼快哪呆著去……”
兩個人說了好一會,對面女生的話很多,凌歲遙顯得安靜,但看上去非常開心。
裴行路不由挑眉,所以凌歲遙這是……談戀愛了?
也難怪剛才臉那么紅。
他嘖了一聲。
*
凌歲遙和堂姐打完電話回屋,打了個哈欠,見到裴行路已經(jīng)洗完澡出來了。他穿著睡衣,頭發(fā)被吹干,清爽濃密,隨意一抓就是時尚大片的發(fā)型。長腿擱在床邊,人倚靠床頭,正漫不經(jīng)心地翻看文稿,厚厚卷邊的劇本放到了被子上。
凌歲遙以為他在看劇本。
《折刀行》工作群里發(fā)了明天的拍攝單,裴行路明天一早四點(diǎn)就要到劇組。從劇組到平野居,就要一個多小時,太浪費(fèi)時間和精力了。
凌歲遙說:“裴哥你如果有什么東西落在這里,告訴我就可以了,我叫人給你送過去,就不用麻煩來回來跑。”
裴行路沒回他,翻過一頁。
凌歲遙這才看清楚,原來是他看的是沖喜合同。他正意外呢,就聽裴行路不緊不慢地開口:“合同上規(guī)定,乙方給甲方?jīng)_喜,雙方婚姻生效,三年期間內(nèi),應(yīng)遵守婚姻法。”
凌歲遙拉起被子,重新躺回去,不明所以地點(diǎn)點(diǎn)頭,“大哥的律師給我讀過這份合同,我記得是有這一條。”
裴行路合上合同,表情輕描淡寫,又翻起劇本看。
突然來了這么一句,一定話中有話,凌歲遙想了想,有些回過味來了。
他們之間是交易,三年需要捆綁在一起。但如果這三年,裴行路遇到喜歡的人,或者真愛,那可怎么辦?他作為粉絲,肯定不能阻止啊。
凌歲遙琢磨著,慢吞吞說:“裴哥,如果你有喜歡的人了,咱們可以好好商量的。”
這什么意思?
暗示他嗎?給自己找后路?
裴行路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嘴角,語氣有些重:“不用商量,我是有契約精神的。即便在此期間有了喜歡的人,也不會破壞合約。”
凌歲遙聽得云里霧里,干巴巴地“哦”了一聲,怎么總感覺對方在影射他沒有契約精神。
“沒事的,裴哥,人之常情嘛,這都是可以商量的。”
裴行路放下劇本,冷不丁說道:“既然沖喜,心這么不誠?”
凌歲遙是徹底聽不明白了,“啊?”
觸及凌歲遙的迷茫的眼神,裴行路突然覺得哪哪都不自在。
*
第二天一大早,裴行路無聲無息地走了。
坐在車上,打了好幾個哈欠,喝了一杯咖啡后,閉目養(yǎng)神。
他臉色不怎么好。
直到到劇組,換完裝后,正式進(jìn)入拍戲的狀態(tài)。
今天又是一整天的戲,還有幾場需要吊威亞的打戲。開拍前,裴行路特訓(xùn)過武打,所以除非特殊高難度動作,他基本上不用替身。
跟著動作指導(dǎo)練了二十分鐘,就能耍得非常完美了。
幾場打戲下來,如行云流水,劇組的效率都提高了。
中場休息時候,裴行路回休息室里躺著。摸到手機(jī)刷了會。
叮咚——
“青提t(yī)v提醒您:您關(guān)注的主播@歲歲年年正在直播喲,點(diǎn)擊查看——”
裴行路之前注冊了一個青提t(yī)v的號,上次珠寶炒作事件后,無意中點(diǎn)了關(guān)注,也忘取消了。
他正好也閑躺著,就點(diǎn)進(jìn)去看看。
直播間的人數(shù)有一萬多。
剛進(jìn)去就聽到清脆咔咔的鍵盤聲,凌歲遙敲擊鍵盤,手速很快,偶爾停頓下來,有節(jié)奏地按退格鍵。
彈幕滾動。
【自從歲歲火了之后,直播間里就擠進(jìn)來一堆人看熱鬧,嫌這嫌那,催著歲歲發(fā)紅包抽獎,真討厭。】
【嗚嗚嗚不希望凈土被破壞,都怪余知寒,還利用我們歲歲!哈哈哈活該反噬。】
【他們耐不住性子就走了,現(xiàn)在直播間才一萬多人,我進(jìn)來的時候那都十幾萬呢。】
【我是新粉,歲歲在寫什么呀?】
【在修文和理大綱,歲歲休息一下吧,都連著三個多小時了,今天怎么感覺很趕呀。】
又過了十分鐘,凌歲遙那邊的鍵盤聲停止。
裴行路的視線也終于從他的雙手上移開,清了清發(fā)干的嗓子。
凌歲遙喝了口白水,然后點(diǎn)了眼藥水,回到彈幕問題:“待會要去機(jī)場接姐姐,這兩天估計(jì)都沒空工作了,所以今天就沒休息,把工作提前。”
凌歲遙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彈幕聊天,語氣溫溫和和的。
“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先下播啦,拜拜。”
直播中止。
裴行路“嗤”了一聲,還姐姐,姐弟戀嗎?
“裴哥,下一場戲五分鐘后開始。”
小荷過來提醒,看裴行路表情臭臭的,還嚇了一跳,誰又惹了這位祖宗。
裴行路是很不爽。
凌歲遙看著乖乖可愛的,怎么能這么沒有契約精神,他堂堂頂流給他沖喜,說好三年遵守婚姻法的,他居然去找人談戀愛?簡直過分!干脆叫那個人給他沖喜好了,小少爺正好一舉兩得。
呵呵,不過說不定八字很不合,不符合沖喜要求……
“小裴,這段太猙獰了!”
張博喊了卡,嚴(yán)肅道:“怎么回事啊?這都第三遍了還沒過。男女主要演成你這樣,觀眾還怎么磕?這部戲本來感情戲份就少,你得演出彩!那什么孟趙cp都是網(wǎng)友腦補(bǔ)自己磕的,你可別受影響啊。”
裴行路被一頓批,心知剛才也確實(shí)是自己走神了,“抱歉導(dǎo)演,是我的問題。”
張博反復(fù)叮囑:“克制、約束。你昨天和歲歲對戲的時候,那個表情,就適用于這里,不過再晦澀深情一點(diǎn),藏而不露,但面對心愛之人的那份感情是藏不住的,總會失去些分寸那種。”
張博甚至還上前跟飾演楚爾雅的女演員對了一場。
然后攤開手,大開大合:“懂?”
裴行路收斂雜念,重新進(jìn)入狀態(tài),終于過了。
晚上還有兩場打戲。
跟著動作指導(dǎo)練完動作后,裴行路坐在小馬扎上吹風(fēng)。
也不知道今天到底怎么回事,總是受凌歲遙的影響,想些稀里糊涂,亂七八糟的,看什么都很不爽。
他把這一切都?xì)w結(jié)于凌歲遙不守合同,搞得他心里不平衡。
悶悶不樂了一會,道具組那邊叫他去吊威亞。
這是一場炫技式的長鏡頭打戲,夜幕幽深,星子璀璨,危險(xiǎn)蘊(yùn)藏在一花一木中,無處不在。男主和敵人從石桌到屋頂再到樹林,劍劍狠厲,拳拳到肉,身姿輕靈而力量感十足,每招每式都欲致對方于死地,酣暢淋漓。
“卡!”
張博顯然對這段表演非常滿意,看了又看,已經(jīng)想好到時候用什么手法剪輯了。
道具師過來替裴行路解威亞,剛才那段很消耗體力,他拿著紙巾擦汗。
“這也太帥了吧!”
一個跟片場格格不入,打扮得都市麗人的精致女生不知道什么時候冒出來的,直勾勾地盯著裴行路。而凌歲遙就跟在她身旁,小雞啄米般點(diǎn)頭贊同,甚至有些驕傲:“對吧,裴哥的打戲很酷的。”
裴行路頓住。
凌歲遙居然將人帶到了片場,還帶到了他的面前???這什么操作?什么意思?
見裴行路的表情不太好看,凌歲遙以為他生氣了,解釋:“不好意思啊裴哥,我堂姐好奇,一直想來片場看看,我們一會就走了,保證不影響劇組進(jìn)度。”
裴行路動作停滯,臉色有一瞬的詭異,“你堂姐?”
“嗯,這是我堂姐,凌姝,她剛從國外回來。”
凌姝激動地眨眨眼,從包里掏出筆和紙,“大明星,看在歲歲的面子上,可以給個簽名嗎?”
裴行路:“……可以。”
簽過一個,凌姝翻了一頁紙,笑嘻嘻:“再簽一個。”
簽了九個。
真名副其實(shí),簽了九個。
凌姝美滋滋地將本子放回包里,“姐妹比較多嘛,大明星體諒體諒。”
“……”裴行路手腕有些酸。
凌歲遙心疼偶像,“堂姐,怎么可以一次性要這么多簽名呢?”
凌姝打哈哈,“啊呀啊呀,姐妹團(tuán)就要整整齊齊的嘛,一碗水得端平。”
“沒事。”裴行路正要合上筆蓋,忽然一轉(zhuǎn),問凌歲遙:“你要嗎?”
“嗯?”
裴行路補(bǔ)充:“我順便湊個整數(shù)。”
凌歲遙眼睛一亮,扭捏道:“那多不好意思……我也要一個,謝謝裴哥。”
裴行路簽名的時候,莫名心里變得輕松,如釋重負(fù)的感覺,字跡都桀驁上揚(yá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