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屏狂刷彈幕,密密麻麻。
【我靠我靠!老公!老公!你好帥啊![發瘋打滾]】
【裴哥秒殺全內娛!臉在江山在。】
【黑色外套上晃動的是金屬鏈子嗎?不,是我愛裴哥一萬年永不變的心?(????`)】
【別說,還真別說,有電競高冷男神那味了。dream一個本子。】
【樓上,裴哥打游戲超厲害的,我都覺得當初他要是沒進娛樂圈,會當職業選手。】
【吹牛皮不打草稿,裴狗為了立人設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裴狗好好演他的戲就行了,別總想著什么都來分一杯羹,真當電競沒粉絲嗎。】
【這是明星表演賽好嗎?能看出什么東西來?盲猜一個結果,全員捧裴狗臭腳,歡慶一堂,天下太平。】
【陳邇也是慘,當陪襯背景板嘍[枯萎的綠葉]】
【酸雞出沒,可能是魚粉執迷不悟死灰復燃,大家別給臉哈】
【直播間的朋友們,我女朋友瘋了,說要給我買一套同款穿搭,秒變男高,真的假的?】
【慎重。光這件外套,官網售價三萬。】
【暴風哭泣!】
……
凌歲遙受氛圍所感染,也發了幾條彈幕上去,必須要夸裴哥帥到慘絕人寰。
直播里,裴行路已經站到隊伍中間了,抬手跟現場觀眾和攝像鏡頭打招呼。
“大家好,我是裴行路,今天很高興能來到青提tv,來到《皓月之征》的直播現場。”
場內又是一陣激動的喊聲,持續了足有十幾秒。
主持人調侃道:“我們裴老師不愧是頂流啊,小陳作何感想?”
陳邇攤手聳了聳肩,“沒辦法,畢竟他是裴行路。”
“裴老師覺得小陳這回答怎么樣?還滿意嗎?”主持人又問裴行路。
裴行路微微一笑:“就那樣吧,反正我是不會放水的,競技場見真章。”
“……等著。”
陳邇轉頭滿含期望地看著自己這一隊的選手,“我親愛的隊友們,待會教他做人好嗎?”
“陳哥都這么說了,那裴哥待會就對不住了哈!”
現場一陣歡鬧。
直播里聊了一會游戲和英雄,電競選手和陳邇侃侃而談,裴行路沉默安靜,酷到沒朋友,cue到他的時候,他會給一個微笑。
“裴老師擅長什么位置呢?有沒有喜歡的英雄?”主持人問。
裴行路答:“刺客吧,最喜歡斷水劍靈。”
【刺客,嗚嗚嗚想到了孟策!】
【老公今天要出劍靈嗎?劍靈很難的。】
【……開始了開始了,裴狗要裝逼了。】
【我都能預料到接下來的劇本,裴狗adc,玩著下水道廢物,隊友供養,敵方放水,收割一波又一波無腦弱智粉絲的吹捧。】
【不是,黑子能不能滾啊。看不順眼還貢獻熱度,恨比愛長久是吧?[狠狠做恨.jpg]】
凌歲遙手機搜索劍靈這個英雄,是一個難度高,操作性和機動性很強的刺客。
人物高清圖片一跳出來時,凌歲遙就明白為什么裴行路喜歡這個英雄了。
暴雨中行走的刺客,黑衣長劍,眼神深邃,衣角處還沾著模糊的血跡,氣質神秘且迷人。
完美契合裴行路的取向。
直播里又簡單提了一下段位,鏡頭一轉,兩個隊伍紛紛入座,大約二十分鐘的準備期,團隊之間討論戰術。
然后,正式開始。
選英雄階段,裴行路如愿拿了最擅長的斷水劍靈。
屏幕又刷過無數個相同的彈幕。
【裴神,啟動!】
【裴狗,開裝!】
【我屮艸芔茻,黑子尼瑪真是無孔不入[蒼蠅拍.jpg]】
解說人員分析局勢和各方策略,偶爾切到全屏選手畫面。
鏡頭展示最多的還是裴行路,方方面面各種角度。
像是天生的明星,萬眾矚目。
一身休閑黑衣,頭戴耳機,左手跳動在鍵盤上,右手握著鼠標,手指修長而骨節分明,食指上的銀戒指和手腕上的手表,都招眼得很。
他坐得不太端正,身子有些歪,斜倚著靠后,但卻不顯得吊兒郎當,反而有一種掌控全局、成竹在胸的從容。
“榮神插了眼,裴哥這邊的野怪也都清了,看看接下來裴哥要去哪?”
“哦?狹路相逢,裴哥會選擇開戰嗎?”
“雖然有輔助,但對方三個人呢,而且咱們forest拿的是版本強勢英雄,很克制斷水劍靈這類吃靈巧度的近戰刺客,所以實際上并不是合適的出戰機會,最好還是先避其鋒芒……”
游戲界面,潺潺流動的溪谷和茂盛的山林中,一身黑衣的斷水劍靈,二技能御劍敵方,強勢開團,輔助迅速跟上,給足護盾和治療。
凌歲遙看不懂這個團戰,他一直盯著那個唯一認識的英雄,只見他一把劍變成了n把劍,招式如風,變來變去,對方血條直降。
雙殺。
只剩下最后一個血厚的輔助,站在兩具尸體上,迷茫,疑惑。
黑衣劍靈,擦血收劍,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我靠!】
【劍靈這么強?看得我好手癢,立馬打開游戲來一局[被鯊到麻木.jpg]】
【!競粉路過,這操作有點東西啊,裴行路還會卡視角騙技能躲傷害?所以他是真的會打???】
“剛才發生了什么?我出現幻覺了?裴哥入場了嗎?我是不是被打臉了?!”
配合解說人員激動到破音的吶喊,鏡頭迅速切到裴行路。
漆黑沉靜的眼瞳,完美下頜線微抬。
輕描淡寫的表情,若無其事的動作,鎮定淡然的氣度。
大神風范,這不就出來了嗎?
陳邇保持假笑,點著自己的“尸體”,好好好,你就秀吧,到底秀給誰看?
凌歲遙看得一頭霧水,但依舊被這熱烈的氛圍給感染了。
好像在解說和彈幕的討論里,裴哥的游戲水平很高,比肩職業選手。
一個小時后,敵方防御塔炸裂。
裴行路這一隊贏了,除了裴行路本人,大家都興奮異常。
而裴行路只是單手撥掉耳機,輕輕甩了甩手腕。
【天哪,打了一個小時啊。】
【我???[瞪大眼睛.jpg]我看的這是明星表演賽,而不是什么職業晉級賽吧?】
【追電競的朋友說,這場比賽打得比職業賽還牛逼,真的是棋逢對手,酣暢淋漓。直播什么時候結束啊,想回放看裴狗的操作。】
【牛啊牛啊,裴狗操作真的天秀!服氣!】
【裴哥!裴哥!超厲害的!】
【黑子呢?黑子怎么不出來說話了?[叉腰.jpg]】
【我宣布!裴行路,慕強粉的天堂!】
周年慶直播還在繼續。
裴行路和陳邇可以提前退場。
回到休息室,裴行路脫了外套,松了松衛衣領口,一口氣喝了半瓶礦泉水。
小荷和化妝師看她,眼睛里都帶著仰慕的光。
裴行路剛接過手機,門就被踹開了,陳邇氣勢洶洶地沖進來,嚷嚷:“裴狗你真是好樣的!不僅言而無信,還殺了我整整十次,我跟你沒完,我要發微博,我要曝光你的無chi……”
裴行路翹腿勾著滑輪椅,擋住陳邇兇殘的進攻。
怎么說也是自己反悔在先,裴行路的態度稍微好些,說:“張導前幾天跟我說,《折刀行》有個插曲,劇組換了好幾個歌手都不滿意,遲遲沒定好人選,我跟他推薦了你,大概這兩天,劇組那邊就會聯系你了,你注意一下a市來電。”
陳邇:“!!!”
那可是大制作《折刀行》,那可是國內殿堂級的導演!
陳邇一改暴躁,和顏悅色道:“……無私行徑!我想過了,對于一個歌手來說,游戲菜不菜的都無所謂,關鍵是唱功!透露一下,張導想要什么風格?”
裴行路轉他雙倍紅包,“宏大蒼涼的宿命感,要足夠刀。不過能不能成,我可不保證啊。”
陳邇美滋滋地收了,琢磨:“宏大蒼涼……好抽象。”
打發走陳邇后,裴行路看下手表,現在已經八點多了。
楊星和主辦方那里交涉完之后,很欣慰地看著裴行路,“今晚表現得很好,安然渡劫,不僅打了黑粉的臉,又吸了一波慕強粉。不過這只是表演賽啊,干嘛那么認真?”
裴行路沒說話,閉上眼睛,按著眼角。
楊星說:“你盯電腦屏幕太久了,回去趕緊休息吧。酒店給你定好了,今晚別熬夜,明天一大早還要趕飛機回a市,回頭我把明晚晚宴的活動流程發給你,你記得看一下。”
裴行路忽然睜開眼睛,點開手機,又關掉,雖然面無表情,但這一連串小動作,說明主人明顯很是糾結,幾番欲言又止。
“那個……咳,今晚有回a市的機票嗎?”
小荷去查,“有的裴哥,十一點有一班。”
楊星疑惑:“你今晚就要回去?”
裴行路起身穿好外套,戴著帽子墨鏡和口罩,讓楊星完全看不清他的臉。
“昂。”
楊星更疑惑:“平野居?”
裴行路雙手插兜:“昂。”
楊星和小荷徹底懵了。
楊星:“是不是凌……”
……凌家那邊打電話了?
話還沒說出口,裴行路立馬打斷,“不是!”
楊星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嘆了口氣。
小荷也跟著嘆了口氣。
哎,嫁入豪門,也有嫁入豪門的煩惱。
都這么晚了,還非要強迫人回家。
哎,裴哥這樣的硬骨頭到底還是打不過萬惡的資本啊。
不過怎么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裴行路:“……”
再嘆自殺。
裴行路坐了十一點的飛機,兩個小時到a市,再開車去平野居,大概也要將近四十幾分鐘。到的時候,估計已經兩點多了,凌歲遙應該早睡覺了……他現在回去,會不會顯得莫名其妙。
而此時,某瓣平臺內娛吃瓜小組冒出一個貼。
標題:嘶——只有我一個人覺得今晚裴狗直播,有點孔雀開屏的勁嗎?
微博上許多熱搜,其截圖發源地,都是x瓣。裴行路向來是此處的“高樓戶主”,腥風血雨體質,隨便一個帖子,即便是例如隨手扶了下墨鏡這樣的小事,也會產生各種陰謀論猜測,繼而黑粉互罵,已成常態。
1l:[截圖*6]各種凹帥,strong哥。
2l:樓上這圖截得有水平,裴狗這張臉真的絕,偷了。
3l:+1我也覺得!
4l:+1裴狗不對勁,雖然平時也愛裝,但今晚感覺不太一樣,emmm說不出來的感覺。
5l:諸位又來團建了,好幾位熟人hhh居然比粉絲還要關注,看出來你們對裴行路又愛又恨了[看傻子.jpg]
6l:張嘴就來,黑子能不能不要造謠?裴哥一直在拍《折刀行》,連軸轉,哪有時間搞緋聞???
裴行路大量粉絲趕來,再加上這個猜測本來就毫無證據,純屬捕風捉影,很快就被壓下去了。
裴行路這時也剛好抵達平野居。
萬籟俱寂,他在門口糾結著。
現在已經八月份了,接連高溫天氣,夜晚溫度稍微降了點,但依然是火爐,偶爾吹來的風都是燥熱的。
裴行路抬頭看窗,平野居一片漆黑寂靜。
掏出鑰匙開門。
將行李放在客廳,剛要準備上樓。
忽然聽到后面周管家迷迷糊糊的聲音,“是裴先生嗎?”
客廳處的落地燈亮起。
這么晚了,周管家又上了年紀,裴行路難免有些愧疚:“不好意思,打擾了。”
“我起夜,剛好聽到動靜,出來看看。”周管家打了個哈欠,“裴先生怎么回來了?”
“明天有工作,時間緊急,需要連夜回來。”裴行路余光掃了眼樓上房間,漫不經心:“這個時候凌歲遙應該睡著了,我去客房睡?”
周管家擺擺手:“啊,不用。小少爺下午回老宅了,估計三天后才回來,您可以睡主臥。客房當然也可以,隨您意,兩邊都打掃得很干凈。”
裴行路下意識皺了皺眉,“他不在?”
“是的。”
拍開主臥的燈,裴行路坐在自己床邊。
房間安靜,凌歲遙的被子疊成方塊豆腐,一堆玩偶或坐或躺或倚靠在被子旁。
裴行路疲憊地吁氣,忽然有些空落落的。
還有些煩躁。
甚至還有一丟丟迷茫。
——他到底為什么要連夜趕回a市?明明明天上午再飛也綽綽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