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們之間的游戲,純質無邪,只是趨于青春期第二性征發育的本能靠近。
昆妲手指點點江飲,小聲問:“你這里長沒有。”
胸口被戳一下,江飲反應半秒,“是有點疼,但我媽媽說是正常的。”
昆妲輕輕托舉了下自己,“體育課跑步的時候最疼。”
江飲“嗯嗯”小幅度點頭,說我也是,昆妲嘆氣,“為什么女生都要長這個啊。”她在柜中左右調整姿勢,“好硬,不好睡。”
“那你回去床上睡。”江飲建議。
她立即說“不”,“我就要睡衣柜。”然后順理成章摞到江飲身上,“我拿你墊著,應該能好點。”
江飲低叫一聲,“好重。”
昆妲像只八爪魚把她牢牢抱在懷里,“你不許動!”
江飲說我沒動,昆妲伸手去摸她硌人的胯胯骨,讓她拿走。江飲老實巴交,說我沒法拿,這是我長在肉里的骨頭,昆妲說那就把骨頭卸了。
她任性慣了,向來是想到什么說什么,也不管有理沒理,江飲不跟她多計較。她的氣息好熱,充滿清甜的水果牙膏味道,柔柔吹拂在耳邊,江飲感覺癢,伸手捏捏耳垂,她立即就不干了,抓住人家手,“去哪兒?”
“沒去哪兒呀,我就撓癢癢。”江飲揉揉耳垂。
“不準。”睡裙搓到小腹,昆妲面對面跟她貼著,反手捏住她手腕重新搭上腰,“你只能抱著我。”
她床上有很多娃娃,睡覺時恨不得把所有娃娃都摟在懷里,現在有江飲倒是省了,熱乎乎、滑溜溜,一個頂十個。
昆妲舒舒服服貼著江飲,心里美得直冒泡,“你就是我的暖床丫頭,知不知道。”
江飲先答應是,然后才問:“什么是暖床丫頭?”
“就是給我暖被窩的。”昆妲從江飲身上滑下來,只用大腿搭在她大腿,安置好自己脹痛的兩團,還大發慈悲伸手給江飲揉揉。
她幾根手指并攏輕輕拍兩下,安撫好,“以后我常常都要這樣睡,你也是,我讓你睡衣柜你就得睡衣柜。”
江飲自然無異議。
那是她們首次共枕,黑黑的大衣柜里,如云的裙擺作被,小聲交流關于身體的秘密,耍鬧過后疲憊半擁著睡去,呼吸柔軟香甜。
……
十三歲,十八歲,二十六歲……分離的歲月已經大過相伴。
江飲想好好看看昆妲,無論她變成什么樣子,只想好好地看一看。
隔著條掌寬的門縫,長久注視著沙發上那道玲瓏起伏的人影,江飲仍感覺恍惚。
是真的嗎?
她輕手輕腳走出房門,步伐緩慢,似怕驚擾了夢境。
夜靜極了,昆妲熟睡著,身體有微小的呼吸起伏,快走到沙發邊,江飲忽然醒神,要是那娘們裝睡,待會兒突地跳起來跟她掰頭,她被抓現行,豈不丟人。
再說,這是她的住處,她交的房租,憑什么她跟做賊似的?
肩膀舒展,江飲瞬間挺直后背,假意上衛生間,趁機偷看。
八年不見,昆妲好像長高了些,卻比從前消瘦許多,腰際塌陷得很深,肩背薄如紙片,涼被下露出的一截腳踝柴細。
睡得很熟,應當是累了吧,東奔西跑一天,被人當狗似攆來攆去。
拐個彎進衛生間,江飲合攏門站到窗邊,老城區樓房低矮,樹蔭濃密,夜歸人駕車行駛過,輪胎壓過路面的細碎聲響伴著風拍打樹葉。
約摸半分鐘,江飲轉身。
老房子用的蹲便,水箱老舊,沖水聲巨大,江飲手指懸停在沖水鍵上,猶豫兩秒,最終還是按下。
她洗完手出來,外頭昆妲果然被吵醒,扭臉迷迷糊糊望過來,“你上廁所吶。”
“這是我家。”江飲停下腳步。
昆妲莫名其妙,聲音帶著困倦的喑啞,“我沒說不是你家吶。”
她睡眠其實很淺,夜間時常驚醒,倒不覺得被打擾。翻身調整了個舒服的睡姿,臉朝外,繃直雙腿,發出兩聲無意識的舒服哼哼,昆妲閉上眼睛正要繼續睡,忽察覺到異樣。
江飲無聲無息彎腰站到面前,長發自肩頭垂蕩,一張臉半明半暗,情緒難辨。
稍撐著身子坐起,昆妲探究望向她,“你干嘛。”
江飲不答。
昆妲揉揉眼睛,瞌睡醒大半,了然嬉笑兩聲,“不會是想偷親我吧。”
沉默片刻,江飲訕笑:“我親你個頭。”
“好啊。”昆妲腿從被子里伸出來,腳腕朝江飲膝彎一勾,“別說頭,全身上下哪里都能行,隨你親。”
江飲不防,被她勾得一趔趄,身體朝前傾去,手扶住沙發背,險險撐著才沒壓到她身上。
她動作卻很快,右腿直接往人腰上掛,挺著身地往前送,“來嗎?”
江飲被踩了尾巴的貓似,忙激跳退后兩步,昆妲又去扯她,“你別跑呀,你半夜出來找我,難道不是饞我身子!”
江飲驚恐萬狀,連連往后掙,昆妲涼滑的手臂攀上,已把自己光溜溜貼上去,“來嘛來嘛。”
“松開!松開!”江飲使力掰開她,連滾帶爬逃離現場。
昆妲伸手撈,抓了個空,還吆喝,“跑什么呀,我說了肉償的嘛。”
門砰一聲砸上,伴隨江飲痛心的怒斥——“不要臉!你簡直不要臉!”
“臉能當飯吃?”昆妲滿不在乎一揚手,蓋好被躺下,“玩不起。”
滿懷旖旎盡散,江飲雙手握拳,羞憤難當,“無恥!無恥!”
外間昆妲略略吐舌頭,滿不在乎。
后半夜江飲都沒再敢招惹她,一直老老實實待在房間。
可昆妲豈是個閑得住的,翌日晨,天光才大亮就闖進人家臥室一通翻箱倒柜。
江飲被吵醒,回頭望向她,視線被一片雪白的后背占據,頓時氣結,被套蒙頭喊:“你能不能穿上衣服!”
“我不正在找。”昆妲翻出江飲一件寬松的黑色長t掛在臂彎,“我不換衣服不洗澡,你又要說我身上有病毒。”
“那你就穿我衣服?”江飲掀開被套,發現她還光著,又蒙住頭,“你找了不穿,在那晃來晃去顯擺什么。”
昆妲理直氣壯:“我不得洗完澡才穿。”她扭著屁股走到門口,末了探身朝屋里補一句:“免得我身上病毒感染你。”
“那你昨晚上怎么不洗,大白天洗澡,脫了褲子放屁。”江飲回嗆。
“我昨天在蘇蔚家洗過了,是你說我有病毒!而且我本來就沒穿褲子,是光屁股。”昆妲重重“哼”一聲。
江飲悶在被套里躲了半分鐘,聽見衛生間門響才爬起來沖過去,對著門嚷嚷:“你別忘了這是我家,是我收留你,麻煩你跟我說話客氣點。”
不防昆妲突然拉開門,赤果果挺胸站她面前,歪頭,“要共浴嗎。”
江飲抓了門把用力關上,隔著門罵:“從未見過如此厚顏之人。”
“那你今天見到啦!”昆妲嘴貼著門縫回。
江飲氣得滿屋子打轉,這女人昨天還一口一個江姐喊得親,現在吃飽睡好,就敢跟她叫起板來了。
現在把人趕出去也來不及了,她招數一套一套的,還有蘇蔚跟著打配合,江飲自覺是斗不過她們的。
被占了衛生間,江飲只能回去床上躺著,等她洗完澡出來才進去洗漱。
結果江飲剛擠了牙膏把電動牙刷含進嘴,昆妲洗好的內褲晾在靠近盥洗臺旁邊的架子上,就湊到她耳邊來一句:
“偷偷告訴你,我用了你的牙刷。”
她微微屈膝,把臉藏到人肩后,鏡子里只露出一對笑成月牙的眼睛,“你已經被我感染啰——”
按掉牙刷開關,江飲在鏡中漠然注視她。
她幸災樂禍搖頭晃腦,倒退出門,還揮著手給自己伴舞,“哦豁豁,有人被病毒感染啦——”
“哦豁豁,要變喪尸啦——”
“哦豁豁,全世界都要滅亡啦——”
她自編了歪歌在外頭咿咿呀呀唱。
視線收回,江飲看向鏡中的自己,重新按下牙刷開關,掩蓋嘴角按耐不住的笑意。
衛生間內充滿了熟悉的潮濕馨香,許多年后,昆妲也用了跟她一樣的洗發水和沐浴露,用她的浴巾和干發帽,穿她的衣服……甚至是一把牙刷。
彎腰掬水漱口,冷不丁抬起頭,江飲看見她晾在旁邊架子上的內褲,米白色,棉質,看起來舒適感絕佳,款式倒是意外的樸素。
扯一張洗臉巾打濕,捏干抖開,江飲探出門外,“我說,你衣服破的,褲子也破的,怎么內褲沒破,做戲做全套不知道?內褲忘了剪洞了吧。”
昆妲站在茶幾邊擦頭發,聞言扭過身,靜止兩秒后朝江飲大步走去。
她內衣褲洗了,來時沒帶行李,現在身上除了剛才柜子里拿的黑t,完全真空,抬手擦拭發尾時,兩瓣翹挺的雪臀若隱若現。
江飲躲得快,后退藏到墻后,抬手正要關門,昆妲一條腿已經伸進去。
“你想要幾個洞,我現在就剪。”昆妲欺身而上,把江飲堵在洗手臺和墻壁之間的夾角。
墻上置物架掛了個圓形的晾衣架,一串的小夾子掃在發頂,濕內褲擦過鼻尖,江飲梗著脖子躲。
前有狼,后有虎。
昆妲手在她肩膀畫三角,東戳一下,西戳一下,“你想要這里有洞呢,還是這里有洞呢?”
江飲鮮少紅臉,她越緊張,臉越白。
唯獨那雙耳朵,已經紅到滴血。
見她難堪,昆妲嘚瑟不已,逼問:“你說呀,你想要幾個洞,你說呀,左邊有洞,右邊有洞……還是中間有洞啊。”
然而江飲早已不是小時候,僵持片刻,她使出殺手锏:“你再不讓開,我把你光屁股趕出家門去。”
她抬臂隔開昆妲,歪頭繞開濕內褲,掰開水龍頭繼續洗臉,“麻煩你擺清楚自己位置,這是我家,你只是一只寄人籬下的小流浪,再敢在我面前耀武揚威,小心我翻臉。”
昆妲歪頭,目有驚詫。
江飲鏡中遞給她一個蔑視的笑。
昆妲飛快變臉,立即親親密密攬住江飲胳膊,“那人家還不是關心你,重視你的意見,是江姐你讓我在內褲上剪洞的嘛。”
江飲偏過臉斜眼瞅她。
昆妲小臉在她肩膀蹭,“人家跟你開玩笑嘛,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