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啊?怎么能這樣?那后來呢, 那個地上的人怎么樣了?”
樓謫用平緩溫柔的語氣講著下午的事情,聽得柳綿仿佛身臨其境,在講到那大夫冤枉齊玉時, 柳綿緊張得都喂到嘴邊的飯都吃不下了,一直到樓謫說到齊玉應對自如后, 柳綿才安心吃下了嘴邊的雞肉。
“當時府醫一說完是下毒之后, 控制著那些人的打手就搜了他們的身, 在那個假大夫身上找到了解藥, 給那個人服下了。”
樓謫慢條斯理地轉著瓷勺, 吹了吹手里剛舀起的雞湯, 給柳綿放到手邊。
“真是太過分了!那對母子是怎么想的,這可是毒藥啊!為了害人連命都不要了, 這損人不利己的, 圖什么啊。”柳綿奇怪道。
同樣在吃飯的安禾和沈思月聽了也是大不理解,不過沈思月年輕時也是經過大風大浪, 聽到這,緩緩開了口, “貪心不足蛇吞象, 當利益足夠大時, 足夠讓人拼命,想必他們家境也不好吧。”
柳綿吶吶地張了一下嘴巴,把湯碗捧起來喝掉, 他本想說那也不能害人啊, 但這種人能走到這步本就是窮途末路,他多余評判這兩句又能如何呢。
安禾聽了也沉默了, 他是吃過苦的人,如果沒遇見柳綿, 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堅持本心,會不會為了填飽肚子去偷去搶,甚至為了利益做些像這樣的事情。
樓謫倒是沒什么波瀾,繼續給柳綿夾著菜,“是的,就是些專門搞這種事情的人,那個服毒的人和那婦人也不是親母子,都是演戲而已。”
“那他們后來怎么處置的?”柳綿問道。
“押送官府了,他們干這行的嘴還挺硬,都是些偷奸耍滑的官府常客了,也不怕蹲幾天大牢。”看著柳綿碗里小山似的飯菜后,樓謫終于心滿意足地停了手,給自己舀了一大碗雞湯咕嚕咕嚕吃了起來。
樓謫吃飯很不羈,但吃相卻很好,沈思月都說看他吃飯胃口都好幾分了,感覺吃得很香。
柳綿也彎了彎眼,戳了戳自己碗里的飯菜,開始努力吃完。
日子安逸下來,柳綿的胃口也好了,這滿滿的一碗飯也是吃得一干二凈,又被樓謫哄著喝了半碗雞湯,柳綿肚子鼓鼓,四人又在院子里散起了步。
柳綿新奇地蹲在后院的柵欄旁,看著一只膘肥體壯的母雞帶著后面一排小黃雞搖搖晃晃地行走。
另一邊柵欄還有幾個鴨子,也很可愛就是了,看得人忍不住心軟軟。
“好可愛。”
柳綿雙手并攏,緊張又期待地接過樓謫用一只手捏起來的小黃雞。
“毛絨絨的,好軟啊。”柳綿小心地摸了摸小雞腦袋。
樓謫看著柳綿系著青色發帶的發頂,一臉贊同地點了點頭,“是很可愛。”
柳綿又激動地捧著小雞給沈思月和安禾展示去了。
沈思月熟練地在掌心放了些吃食,小黃雞晃了晃身體,晃晃悠悠地從柳綿手里跳到沈思月的手心上了。
柳綿悵然若失地看著空蕩蕩的手心。
樓謫及時給柳綿抓了只毛絨絨的小黃鴨放到手心,柳綿一下又綻開了笑容。
樓謫好笑地揉了揉柳綿的腦袋。
柳綿屁顛屁顛地過去把小黃鴨分享給了安禾。
安禾拎著小黃鴨不明所以,干脆抓了一把碎糧喂小黃鴨。
柳綿又一臉期待地跑來回對著樓謫張開雙手手心。
樓謫了然地又撈了一只小黃鴨放到柳綿手里。
柳綿高興地捧著小鴨到水盆邊啄水喝,眼睛亮亮地看向樓謫,“夫君!好好玩!你也抓一個,我們讓它們比賽跑步!”
沈思月無奈地搖了搖頭,“還比賽跑步,多大的人了。”沈思月放下小雞就想回房。
被說了,柳綿立刻不高興了,噔噔噔跑過去把小雞又抓回來放到沈思月手里,
“怎么了嘛爹親!我這不是沒見過嘛!你快給你的小雞起一個名字,我們看看誰的小雞小鴨跑得快,我的就叫小黃好了。”
“小雞哪里會跑,你看,我這一放下,他就自己到處走了,如何比賽?”沈思月彈了一下自己的笨蛋兒子。
好像是這樣,柳綿泄氣地看著自己正在水盆邊轉圈的小黃鴨。
“沒事,這樣也可以比的,我們把糧食放到前面,誰的小雞小鴨先到誰就是魁首好不好?讓爹親當判官,我們三個的雞鴨比賽。”
“這些雞鴨都不餓的,等會兒就會發現他們都不往前跑。”沈思月不咸不淡道,沒發家之前,他家的雞鴨都靠他喂養,習性如何他一清二楚,這種比賽根本不成立。
“可以拿細樹枝趕一下,到時候要是我們都沒到達終點我們就給爹親獎品就是了,如果誰到了就是爹親給第一名置辦獎品,這樣怎么樣?”樓謫從地上拎了個小雞起來。
柳綿十分贊同,“爹親,我覺得這個可行!我們要是沒到,賠你三份獎品,你穩賺不賠啊!爹親。”
安禾也慫恿道:“可以,反正就是比個賽,一會會兒時間,耽誤不了什么的郎君,我這個小雞就叫小小吧!”
樓謫戳了一下手心里的小肥雞,小肥雞撲騰了一下翅膀,樓謫抿唇,“我的就叫小飛好了。”
沈思月看著面前三個比自己都高的少年,一個比一個幼稚,無奈地搖了搖頭,“那好吧,我當判官,這里是終點。”
沈思月拿了個糧食框放到兩米遠的地方。
三個人捧著小雞小鴨排排站。
有些好笑,沈思月本來淡漠的眼神也暈染上幾分笑意,唇角微揚道:“現在,把參與比賽的小雞小鴨放到地上。”
“比賽開始!”
第72章
“哎哎哎!小黃你別跑哎哎哎!”小黃鴨一落地, 邊轉了圈往另一邊跑去。
柳綿拿著那個細樹枝連忙阻攔,小黃的兩個小爪子一下定住,暈頭轉向了一圈又朝著另一邊邁著小短腿噔噔噔跑走了。
“哎哎哎!”柳綿又連忙跑過去阻攔, 這次小黃鴨費力地撲騰了一下翅膀,直接從柳綿的細樹枝上跳過去了, 給柳綿看得目瞪口呆。
“小小!小小!回來!這邊!”安禾那邊也同樣是拿著樹枝手忙腳亂。
樓謫站在起點, 動作緩慢輕松地把他的小飛放到地上, 明顯有些圓潤的小雞被穩穩地放下后, 無意識地抖了抖翅膀, 沒有半點準備前進的意思。
樓謫拿樹枝的枝干面輕輕推了推小飛撅老高的肥屁股, 小飛抖了抖翅膀,回過神, 莫名其妙地看著這個樹枝, 生氣地啄了樹枝幾下。
看得人樂不可支,眼看著柳綿和安禾追著自己的小黃鴨越跑越遠, 樓謫的小肥雞還停留在原地寸步不前,不遠處的沈思月笑開了花。
“哎呀, 目前看來就樓謫還有點希望了, 綿兒和安禾可得加把勁兒啊!看來我這三份禮品是要穩穩地進口袋了, 哎呀,我現在就開始想想要什么好了。”
沈思月站著說話不腰疼,看著三個滿地趕雞鴨的大小伙說著風涼話, 順便還戳了戳自己手心啄米的小黃雞, “你看看,還是跟著我輕松吧, 你的兄弟姐妹們現在被趕得滿院子跑呢,真是一群小孩子。”
樓謫回頭看了看身后手忙腳亂跟著鴨到處亂跑的柳綿, 眼里也染上幾分笑意。
柳綿邊追著雞,還邊回復道:“爹親,一盞茶的時辰還沒到,你別高興得太早了,哎哎哎,小黃,對對對就是這邊!”
小黃終于轉完了所有方向,來到了正途。
樓謫連忙回頭看自己還在啄枝干的小飛,樓謫將樹枝拿遠了些,“哎哎哎,你別吃了,你在比賽呢,等會兒你贏了那一大框糧食都是你的!你快跑兩步!”
眼看柳綿就要趕著小黃鴨跑過來了,樓謫蹲下來試圖跟小雞講道理,還指了指沈思月旁邊的糧食框。
小飛并不理會,專心地啄樹枝,樓謫眼睛一亮,輕輕地把樹枝往前挪了挪,小飛的小圓身子就往前跟了跟,樓謫就這樣一點一點緩慢帶著小飛移動著。
“耶,夫君,我超過你了,你可要加把勁兒噢。”柳綿高興地從樓謫身邊趕著小黃經過,語氣輕松愉快:“看來今天我是要得這比賽魁首咯!”
“哎哎哎!安禾!你怎么能抱著小鴨跑!犯規了!快放下!”公正的沈判官看見本來在很遠處的殘影越來越近,終于反應過來有人作弊了!
原是安禾看到樓謫和柳綿都步入正軌,只有自己的小黃鴨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一咬牙趁著眾人不注意,拎起小鴨就往回沖。
一下拉近了不少距離,雖然還是離起點有些距離,但安禾也很心滿意足地把小鴨放下了,重新規規矩矩用樹枝在后面趕著,引導小小往前沖。
小小好像被安禾拎著沖了一段路終于知道自己的正確方向在哪了,被放下后邁著小短腿直直往前撲騰。
小飛啄著樹枝緩慢前進,走著走著好像又累了,站在原地不再動彈,對著樓謫緩慢移動的樹枝也提不起一點興趣了。
“小飛,小飛,快走兩步,馬上就到終點了,得了第一名給你搭個新窩,讓你當貴族雞。”樓謫誘哄著推了推小飛。
小飛紋絲不動,也是富貴不能淫了。
一人一雞停在了一半的賽途中,樓謫不死心,看著馬上就要到終點的柳綿,即將超越自己的安禾,又推了推小飛。
小飛被推得無奈地向前走了兩步,然后又停下。
“哎哎哎!”柳綿阻止的聲音又響起,
眼看著要到終點的小黃也出了狀況,撲騰了兩下翅膀,又往一旁邁著小短腿跑走了。
樓謫高興了,推著不情不愿的小飛一點一點往前蹭,雖然這個小肥雞不愿意運動,但也勝在懶,自己也不到處亂跑,就這樣一步兩步的,緩慢前行,“加油!小飛!我們又有希望得第一名了!”
小飛被推著行走的小肥身體帶著生無可戀,攤上這么幾個幼稚主人也是雞鴨再就業了。
一陣風從身邊經過,安禾趕著小小正式超越緩行二人組。
樓謫低頭看了看又停在原地轉了一圈的小肥雞,或許從眾多小雞中挑了一只最肥的就是個錯誤的開始,“我本來以為你這么肥,看到糧食會跑得很快呢…”
樓謫戳了戳小飛幽怨道,“干吃不干活。”
“小小!沖啊!勝利就在眼前!”安禾斗志滿滿。
從側邊沖過來的一道小黃影一頭栽進了糧食框中。
終于把跑偏的小黃趕回來的柳綿露出高興的笑容,把小黃從糧食框里提溜出來,“耶!小黃是第一名!承讓了,樓公子,安公子!”
柳綿還捧著小雞虛虛抱了拳,精致的眉宇間盡是洋洋得意之色。
“你看,爹親,我就說可以吧。”柳綿喜滋滋地戳了一下樓謫和安禾手里的小崽,“小飛和小小也很棒,不過小黃略勝一籌,你們還是要多鍛煉一下噢,尤其是你,怎么比大家肥一圈啊。”
柳綿眉眼彎彎地戳了一下樓謫手里的小肥雞,用最溫柔的語氣說出最恐怖的話,“你要減肥了啊,小飛,不然你長大了會第一個被吃掉的。”
小雞都感覺不太對勁地抖擻了一下小翅膀,大家都樂出了聲。
沈思月好笑地扯了下柳綿的臉頰,“說你小孩還真當小孩上癮了,幼不幼稚啊,我們最厲害的第一名想要什么獎品啊?”
沈思月像哄小孩似的問著柳綿,柳綿也親昵地挽上了沈思月的胳膊,“想要爹親帶我們出去玩!就去附近的城池玩唄,聽說云城的蠶絲天下一絕,我們去看看唄,順便給我們店里進點新貨,到時候我給我們一人織一件云錦新衣。”
“喔,給我們一人織一件,這是給你獎勵還是給我們獎勵啊?”沈思月好笑地戳了戳柳綿的額頭。
柳綿蹙了蹙鼻子,“爹親,別老戳我腦袋,戳笨了都,咱們都一家人分那么清楚干嘛,我就喜歡給你們做衣服。”
“晚上也沒有做有蜂蜜的菜啊,怎么嘴這么甜啊。”沈思月拍了拍柳綿挽著自己的手背奇怪道。
柳綿彎了彎眼,“爹親生得好,天生的,那爹親是同意了?我們就去云城玩吧!”
沈思月笑著點了點頭,四人又一起討論了一下出游計劃。
賞了會兒月才回到各自的院子。
“看你晚上跑得挺歡,身上不疼了吧?”樓謫站在浴桶邊,邊給柳綿解衣服邊詢問道。
褪去服飾露出的白皙肌膚聽到這話就漫上了淡淡的粉色。
柳綿紅著耳根點了點頭,“嗯…程逍林送的藥藥效還挺好,下午睡醒就感覺好很多了。”
“好用就行,回頭再找他多買一些,等會兒洗完澡再給你涂一次,估計明天就好了。”樓謫扯開柳綿的青色發帶,絲滑柔順的長發如同黑色的瀑布般傾瀉。
散下頭發沖淡了幾分柳綿的少年氣,帶著幾分隨性,白皙的皮膚和烏黑的發質形成鮮明對比。
樓謫很喜歡這種照顧柳綿的感覺,將乖乖的柳綿橫抱起放進溫熱的浴桶中,柳綿已經恢復了,樓謫就沒再親自幫柳綿洗澡自討苦吃。
剛準備轉身出去,手腕卻被帶著水意的手輕輕拉住。
身后人攀著浴桶邊緣,杏眸微斂,臉頰紅紅地看著水面,小聲說,“夫君,我不疼了,今日可以一起洗…”
他還記得昨天樓謫忍得青筋直爆的樣子,要不是昨天他實在受不了了,他差點昨天就要邀請樓謫了。
引線被點燃,煙花隨機綻放。
水面并不平靜,水流一波一波從桶邊蕩出。
憐惜的親吻落在緊繃的白皙肩胛骨上換來一聲不可抑制的泣聲。
攀在木桶邊緣的五指用力抓緊桶壁,用力得指尖發紅,青紫的脈絡從白粉的皮肉中透出幾分顏色。
良久后無力地松開了手,纖細的手腕滑過桶壁落在已經有些涼的水中。
有人將其就著這個姿勢抱了起來,輕松地跨出水桶,又換了一個場地。
被放在軟塌上的人有些無措,眼睫濕漉漉地看著身前人,“唔…去床上…”
樓謫咬緊腮幫,拉著柳綿無力的手放在他同樣濕漉漉的八塊腹肌上,此時肌肉因為力的作用而明顯鼓起。
剛好又添新傷的小桃花陷入微燙的口腔中,被有力地吮吸著。
懸在空中的腳趾被迫蜷起,用力得關節發紅。
柳綿雙眼放空地搖著頭。
小桃花被放開,樓謫安撫地親吻著他,誘哄著:“很快的,等會兒結束了還得再洗一次,你身體受不住,我們今晚就做一次,就不去床上折騰了,我們綿綿最厲害了。”
麥色的肌肉線條繃緊,上面附著著不知汗珠還是水珠,從上面一點一點快速滾落。
止不住的聲音從木窗散落出去,聽得人面紅耳赤,連月亮都不好意思地藏在了樹枝后。
柳綿捂著微漲的肚子迷蒙地瞪圓了眼,怎么就一次也這么多啊!昨天不是做了那么多次嗎!
還流出來了…
“樓謫,你這是餓了多久啊…”柳綿聲音綿啞喘著氣無力地吐槽著。
樓謫也有點疑惑,看著面前景色呼吸一滯,又有抬頭趨勢的小樓同學,無辜地解釋道:“它以前真不這樣…”
他以前真是個性冷淡來著。
第73章
今天的柳綿是混著淡淡藥香和玉蘭花香味道的。
正在任勞任怨換熱水的樓謫思維發散地想到, 偷偷抿唇笑了一下,回身把已經軟成一灘水的柳綿抱起來放進水里重新搓洗干凈,用白色浴巾裹住人, 擦得干干的放進床褥里。
樓謫將自己也清洗干凈后才上床抱住了柳綿,樓謫說做一次就做一次, 喜愛地親了一下柳綿光潔的額頭, 閉上眼準備老實睡覺。
柳綿往床里側退了退, 小樓同學貼在他腹間發散著熱量, 柳綿耳朵紅紅。
樓謫下意識就跟著柳綿的動作往里蹭了蹭, 柳綿親了下樓謫同樣嫣紅的薄唇, 樓謫立刻就抱緊了人纏住了主動探進來的軟舌。
柳綿在樓謫懷里努力平衡著呼吸,摸了下精神的小樓同學, 眼尾一片緋色, “用手給你解決一下?”
樓謫搖了搖頭,把柳綿的手撈了回來, 柳綿沒什么勁兒,做手工不過隔靴搔癢, 真讓他來怕是第二天手都得酸, 樓謫吸了下柳綿的唇瓣, “沒事,不管它,等會兒就消停了, 我們聊聊天吧。”
這種事后溫存的感覺樓謫也很喜歡, 只要把柳綿抱在懷里他心理上就很滿足了,昨天柳綿太累了, 等他洗完人都睡著了,他只能抱著軟乎乎的夫郎意猶未盡地這啄一下那啄一下, 不過心里也很歡喜就是了。
想著想著,樓謫就又纏著柳綿討了一個帶著淺淡玉蘭花香氣的甜吻,柳綿被親得上氣不接下氣,嫣紅的唇瓣被親得肉嘟嘟的,樓謫又喜愛地啄了啄,抱著人蹭了蹭柳綿緋紅一片的臉頰肉。
柳綿被蹭得笑出了聲,按住樓謫的下巴:“哈哈哈你干嘛,和小狗似的。”
樓謫自然地拉下柳綿的手,蹭了蹭后,又在軟軟的掌心親了一下,突如其來道了一句:“柳綿,我發現我真的好喜歡你,哪哪都喜歡,什么樣都喜歡。”
柳綿眨巴眨巴還帶著水意的杏眸,害羞地親了一下樓謫的下巴,語氣帶著不自知的軟意,抱緊樓謫精壯的腰身,小聲道:“我也好喜歡你啊。”
真好,這種喜歡的人也很喜歡自己的感覺。
柳綿把樓謫的頭扒拉下來,對著樓謫硬朗的側臉啵啵啵連親了好幾下來表示自己的喜愛之情。
就…就…很可愛…
這次不僅是小樓同學不冷靜了。
樓謫也不冷靜了。
一個翻身,壓著正羞赧的人到處又啃又舔了一頓。
柳綿仰著頭,白皙單薄的肩頸受了刺激不自覺地繃緊。
溫熱的吻落在明顯突起的喉結上,柳綿敏感不適地滑落兩滴淚水,
“別別…親這里,會被…別人看到的。”
樓謫輕柔地舔舐了兩下,壓下心里想要給柳綿滿身落痕,讓全世界看見的瘋狂欲望。
樓謫抱著柳綿平靜著越發粗重的呼吸。
小樓同學已經到了硌人的地步,柳綿往后撤了撤,卻發現已經不知道在何時退到了墻壁處。
柳綿咬著唇,虛虛地看了樓謫一眼,“要不然再做一次?一天兩次應該受得住…”
黑眸中的墨色徹底暈開,樓謫眼神里的滾燙燒得柳綿都不敢直視他,只一直牢牢拉著他的大手沒放。
靜靜等待了一會兒,樓謫抱著人揉了揉,無奈道:“還沒事呢,剛剛誰哭爹喊娘的,乖,別勾我了,傻不傻。”
樓謫捏了捏柳綿同樣粉紅的鼻尖,“換個人不知道得受多少欺負。”
他以前的擔心果然是真的,還好這家伙最后兜兜轉轉撞在自己手里了,不然得吃盡苦頭,樓謫又不解氣地輕咬了一口柳綿的鼻尖。
柳綿蹙了蹙鼻子,捂著鼻子,眼眶紅紅地回應道:“不要別人,只要你。”
樓謫教養極好的人看到柳綿這樣都快壓不住心中的欲望了,微不可聞地低罵了一句,抱著柳綿不再亂來,開始說起別的話題。
說了一會兒,柳綿趴在樓謫胸口處高興道,“你感覺到沒,爹親好像真的快好了!他這兩天胃口好,晚上還陪我們玩了一個幼稚的游戲,還答應我們去云城玩!”
樓謫摟著人溫柔的神情頓了頓,“爹親以前不帶你出去玩嗎?”
他小時候每個季度父母都會帶他去旅游一趟,每周還會去各種游樂園,度假村散心。哪怕現在長大了,每年也得全家人抽空至少全家人一起去旅游一次。
“沒有,爹親以前并不愛理我,我一度以為爹親不喜歡我呢,后來才明白爹親是生病了,真好,現在終于可以讓爹親帶著我們出去玩了,夫君,你真是個大福星!”
柳綿渾不在意地一帶而過他兒時總是一個人的事情,除了剛開始那幾年,他總是在院子里的樹下一個人孤獨地刨土,長大點后他就可以自己偷溜出去玩了,還會去學堂上課。
他見過很多受過苦的人,所以他并不覺得自己有什么苦的,他努力長大,努力學知識,努力提升自己,讓柳成不得不給自己三個鋪子,努力賺錢給沈思月請醫師,現在沈思月病快好了,他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運最幸福的人。
柳綿開心地在樓謫胸口處蹭了蹭。
樓謫摸了摸柳綿的腦袋,柳綿不在意,但樓謫卻會想到柳綿小時候一個人沒人理會時會有多無助,嘴角還帶著溫柔的弧度,樓謫的眼中卻滿是疼惜,“要是能早一點遇見你就好了。”
他一定不會讓柳綿孤立無援的。
柳綿卻搖了搖頭,趴在樓謫懷里,把玩著樓謫覆著薄繭的粗糙手掌,輕聲道:“這樣就很好,只要能遇見你,無論早晚我都很開心。”
比起無能弱小的小時候,柳綿更想樓謫認識的是現在光鮮亮麗的他。
“哎對了,你說酒樓這次事情到底是不是羅長生啊?”柳綿好奇地問道。
“八九不離十,不過這里面可能不只有他的手筆。”樓謫看出來柳綿想轉移話題了,順從地回應道。
柳綿把身體撐起來,有些奇怪,“這怎么說?難道羅長生在安陵縣還有相熟的人?”
“嗯,你想想,他一介在外苦讀三年的落魄書生,沒出安陵前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哪能這么精準地找到了幾個這么熟練的地痞無賴。”樓謫順著柳綿的背漫不經心道。
柳綿拉著樓謫點了點頭,“有道理,你好聰明啊!”
隨后柳綿眉宇間又絞了起來,緊張道:“那會是誰在幫他啊,他們這次沒得手,會不會還要再做壞事啊!真是服了,人丑多作怪,這樣的人怎么還能被京城的小姐看上啊,禍害人家姑娘。”
又想起來羅長生辜負齊玉這么多年的事,柳綿憤憤地不行,生氣地錘了錘床板,怒道:“這人又壞又毒的,什么東西啊!”
樓謫好笑地把柳綿抱緊,“好了,別想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快睡覺吧。”
至于羅長生的合作對象,樓謫倒是心里有個想法,除了原著里走陰暗壞種風的主角程逍年,他實在想不出來還有誰能幫羅長生的忙。
雖然他才是酒樓幕后老板的事情程逍年并不知道,但程逍年肯定不會介意幫自己的小弟懲治一下不識趣的前妻,就像原書中的他就因為些三言兩語而謀害了柳綿的性命。
樓謫將人摟的更緊了幾分,大手溫柔地拍撫著柳綿的后背哄人入睡,垂眸斂起了眸中的深色。
一夜無夢。
今日樓謫和柳綿先去了琉璃店看情況,不出所料的人滿為患,柳綿高興地放下簾子播報喜訊,
“夫君,你真是個經商天才,開什么火什么,就沒見你手下的店空過,聽說你這琉璃名匠的事情傳遍了周縣,你看看,那邊還有好多鄰縣的馬車也在排隊呢!”
“只是一時新奇罷了,等琉璃店開滿明安,就不會像現在這般了。”樓謫揉了揉柳綿的腦袋。
“開滿明安?!”柳綿驚訝地睜圓了眼睛,很是不可思議地呢喃,“好遠大的理想。”
“開滿明安,按照琉璃的利潤粗略計算一下,那你不就是明安首富了?!”
首富,是想想柳綿的嘴角就止不住上揚的詞語,“那我不就是首富夫郎了嗎?”
柳綿還挺美滋滋的,樓謫捏著柳綿的臉頰肉晃了晃,“你都不質疑我一下?這就美起來了?”
柳綿鼓臉把自己的臉頰肉救了出來,自己心疼地揉了揉,理所當然地回應道:“要是別人我肯定就讓他少做春秋大夢了,但是你哎!樓謫!我覺得你一定可以!你以后肯定能成為史書上帶著神秘色彩的人物。”
樓謫似笑非笑地看著認真的柳綿,半晌才輕笑出聲,把人攬在懷里,下巴壓在柳綿的肩膀上,柔聲道:“那我可不能讓我的寶貝夫郎失望了,夫郎也加把勁兒,把你的云水閣開滿明安,到時候我是大首富,你就是小首富。”
柳綿的耳根被吹得微紅,矜持地點了點頭,默默在心里握緊拳頭,“我會努力的。”
他也不想被樓謫甩得太遠。
樓謫拍了拍柳綿,“笨蛋,我的錢也都是你的錢,到時候我給你上交的地契越來越多,你想想高不高興。”
柳綿高興得合不攏嘴,抬手捂住嘴,就留一雙彎彎亮亮的圓眼睛,語氣里帶著歡喜,“真的啊,到時候你那么有錢也愿意給我交地契啊?”
“當然了,我就喜歡把錢都交給你管著,看著你這傻樂的樣就開心。”樓謫心里軟乎乎地戳了下柳綿光潔的額頭。
柳綿伸手捂住額頭,眨巴眨巴眼睛,又傻乎乎地笑了起來,他感覺到了,現在的樓謫好像真的很喜歡他。
第74章
樓謫先行下了馬車, 轉身準備扶柳綿時,柳綿對著他眨了眨眼,一下跳了下來。
樓謫眼疾手快地將人抱了個滿懷, 有些失笑,柳綿是越來越活潑了。
王淳早早就在琉璃店門口滿面笑容地站著迎接他的財主了, “樓公子, 柳郎君早好啊!”
柳綿連忙從樓謫懷里掙了出來, 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樓謫拉著人從善如流地打了個招呼。
“生意看著還不錯, 辛苦王掌柜了。”
王淳笑得滿臉褶子, 喜不自勝啊,這琉璃成本低, 利潤高, 還稀奇,真是想不賺錢都難, “都是樓公子有本事啊!”
跟在一旁的王牧吉也知道了樓謫的厲害,這段時間明顯被王淳耳提面命了許久, 此時看到樓謫一臉真誠的笑意, 和當初眼高于頂的紈绔子弟截然不同。
王牧吉忙上前給樓謫開路, 點頭哈腰道:“樓公子,柳郎君這邊請。”
柳綿也是見了稀奇,“王牧吉?我沒看錯吧?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王牧吉被這樣講也不生氣, 就是面露囧色, 微微地看了樓謫一眼,然后真誠道:“我之前有眼不識泰山, 多有得罪,還請樓公子和柳郎君莫放在心上, 實在抱歉。”
王牧吉還十分狠心地扇了自己嘴巴一下。
聲音清脆洪亮,令聞者牙酸。
柳綿一驚,攥緊了樓謫的胳膊,“他怎么突然這樣,不會心里陰暗吧?”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也讓王牧吉聽見。
王牧吉無措地放下手,看著柳綿真誠道:“我是真的意識到錯誤了,郎君看如何處置我才解氣?我都愿意接受。”
柳綿有些不適應,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忙擺手道:“不不不用,不就是斗了幾次嘴,你也沒說贏過我,我不至于放在心上的,你以后少嘴賤就行。”
王牧吉忙應是,“多謝郎君諒解。”然后又看了眼樓謫,腰身躬得更低了幾分,恭敬請道,“公子,郎君,這邊請?”
樓謫點了點頭,二人跟著王牧吉從人滿為患的大門口繞行,來到有打手把守的后門,一抬腿邁進去,全是琳瑯滿目的玻璃制品。
“好漂亮。”柳綿眼睛亮亮地贊嘆道,當時在云水閣修建琉璃頂時他就已經很驚艷了,如今琉璃閣更甚一籌。
想想也是,光是外面的琉璃大門就足以讓生活在古色古香的世界里的人贊不絕口了。
再進這光怪陸離的玻璃世界,那簡直是視覺和心理的雙重沖擊。
不少琉璃還上了色,千奇百怪的,看著更加漂亮。
然而琉璃的價錢卻比玉石瓷器低上一些,讓許多揣著一顆一定很貴的心的眾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甚至生出一種這種神奇物件竟然這般便宜的念頭。
基本上進來的人都忍不住帶兩三件走,哪怕是看熱鬧的最后也會買面小鏡子走。
鄰縣的商隊更是成千上百的運輸。
“公子,都是按照你的吩咐打造的,很受大家歡迎。”王牧吉看著眼前從未見過的盛景,贊嘆道,只有他知道他們王家接受了這琉璃店明面掌柜身份后地位有多水漲船高,他現在對樓謫是實打實地敬佩和嘆服。
看著琉璃廳正中央高高掛起的牌匾上“名匠”二字,再看看從始至終一直表情淡淡,運籌帷幄的樓謫,王牧吉是真的佩服。
柳綿狐疑地看著王牧吉雙眼發亮,炙熱又崇拜地看著樓謫。
還以為這小子被他爹逼的呢,現在看來好像并不是,而是真折服在樓謫的魅力之下了。
柳綿看了眼身穿一身素白簡衣的樓謫,依然俊美非凡,氣質清冷的。
不自覺咬了咬唇,好吧,確實很難讓人不喜歡,這么好的人,是他親自招到并且追到的夫君,別提柳綿多高興了,柳綿緊了緊樓謫的手,高興地彎了彎眼。
樓謫被手上不一樣的力度吸引視線,立刻側眸,臉上的冷淡漠然退去,柔聲問道:“怎么了?”
柳綿笑瞇瞇地搖了搖頭,“沒事,就喜歡捏你的手玩。”
樓謫唇角揚起愉悅的弧度,一副拿他沒辦法的樣子刮了下柳綿筆直高挺的鼻子。
看得柳綿心癢癢,要不是王牧吉這個電燈泡在,他高低親樓謫兩口。
二人又看了會兒,便進了隔間。
王淳很滿意王牧吉今天的表現,開心地拍了拍王牧吉的肩膀,“不錯,終于長大了,早知道打你幾頓就能老實,我早就打了。”
王牧吉無語地看著他爹,“那是因為公子確實有本事,你要是早整個琉璃出來,讓我天天去民窯里干活我都愿意。”
“哎,你小子?!拐著彎說老子沒本事是不是?郎君說得對,你這小子嘴就是賤!”王淳生氣地要捏王牧吉的耳朵,王牧吉灰溜溜地跑走了。
王淳在隔間門口笑著搖了搖頭,“你小子,以后多跟樓公子學著點,能有人十分之一,我王家也不愁后繼無人了!”
“知道了!”沒跑多遠的王牧吉揚聲應道。
王淳見人下去幫忙后,才整理了下衣服,推開了隔間門。
今日樓謫來琉璃店是有事情要說的,王淳有些緊張,生怕因為王牧吉之前的不敬,會被樓謫取消合作。
“樓公子,今日是有何事?”王淳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樓謫抬了下手,示意對面的空座位,“王掌柜,坐。”
王淳忐忑不安,“不必,我站著聽就行,公子有事盡管吩咐。”
“坐吧,王掌柜,我們是合作關系,不是上下級,你不必這么緊張。”樓謫彎眼笑道。
誰把一成股和九成股的老板當做合作關系啊,王淳當然清楚琉璃店真正做主的人是誰,但大老板發言,王淳再不如實做未免太不識趣。
乖乖如樓謫所言在對面落座,緊張得屁股都只虛虛地坐了三分之一位置。
柳綿在樓謫旁邊沏花茶,見王淳落座后,笑瞇瞇地推了一盞茶過去。
王淳受寵若驚,“這這這,怎敢勞煩郎君,我自己來就行。”
柳綿給樓謫重新填滿茶水,整個人熱情洋溢,語氣輕柔道,“王掌柜太客氣了,在我們面前拘束什么,這是槐花紅棗花茶,很香的,快嘗嘗。”
見樓謫漫不經心地扣了扣桌面。
王淳終于坐實了板凳,捧起了茶水,抿了一口便是眼前一亮,“好茶!郎君厲害!”
被夸獎了,柳綿開心地給自己也倒了一杯,捧起來吹了吹熱氣,喝了一口愉悅地彎了彎眼。
“王掌柜,琉璃店我也準備開分店,半個月內培訓個可靠的人,到分店當掌柜吧。”樓謫言簡意賅。
“這么快?”王淳有些不敢置信。
“嗯?半個月的利潤還不夠嗎?”樓謫抬了抬眼皮。
“夠是夠,會不會太著急了啊,光是布置就得半個月。”王淳剛說完便恍然大悟,“明天就要開始著手分店事宜?”
樓謫點了點頭,“王掌柜聰慧,這段時間得辛苦你了。”
把樓謫和柳綿送出琉璃閣時,王淳的腳步都是虛浮的,實在是樓謫的理想太過遠大,將店鋪開滿明安,他最年少氣盛的時候都沒這般想過。
看著身旁還什么都不知道的王牧吉,王淳嘆了口氣,“算了,你能有樓公子千分之一我都高興了。”
王牧吉懵懵地,“爹,我會努力向樓公子學習的。”
樓謫這心胸氣概,本領本事已經不是學不學習的事了,完全是常人鞭長莫及的。
說著,王牧吉還緊張地問道,“公子郎君有沒有怪我之前的事情?”
王淳搖了搖頭,“你可慶幸去吧,人可沒空搭理你,以后多注意言行,人要內收懂不懂,你看樓公子,那么了不得的人物,卻那么低調謙遜……”
跟王淳協商完琉璃店的規劃,樓謫和柳綿來到了云水閣。
來云水閣也得走后門,因為云水閣也人滿為患。
繞行進來的柳綿順了順胸口,雖然來了好幾次了,但每次這么多人柳綿還是很不習慣,柳綿小聲跟樓謫說話:
“感覺安陵縣的人全擠在著三處了,珍饈閣,琉璃閣,云水閣,夫君,你是真的了不得。”
哦吼,還押上韻了,樓謫好笑地看著柳綿,并不吝嗇夸獎,“你也很厲害。”
柳綿去問掌柜事情了,樓謫在云水閣倉庫里百無聊賴地看衣服。
至于為什么不去外面,真的太多人了。
剛巧不巧,樓謫在倉庫里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人。
起初樓謫以為那人是在整理衣服,隨后他發現那人整理每件衣服的時間有些太長了,而且還時不時地左顧右盼一下,擺明了做賊心虛。
樓謫從貨架后面走出去,拍了拍正背對著這個貨架的人。
那人渾身一個抖擻,轉身看到樓謫更是瞳孔地震,樓謫是老板的夫君,琉璃名匠,全安陵都有所耳聞,他在柳綿的店鋪里做事,自然也見過幾回。
“姑姑姑爺好,您怎么在這。”那小廝磕巴地打著招呼。
樓謫輕挑了一下眉,掃了一眼他努力往后藏的右手:“你在干什么?”
“我在整理衣服啊,我今日安排在庫房清理。”
頂著樓謫不咸不淡的目光,小廝不知為何卻越發緊張,額角都在擺放了不少冰塊硝石,涼爽的庫房里出了汗。
“夫君!怎么樣!看到喜歡的衣服沒,隨便拿!我買單!”柳綿清朗帶著些軟意的嗓音講出豪氣萬丈的氣勢。
“夫君?”庫房里的貨架很高,樓謫不應聲,柳綿一時沒有看到人,疑惑道。
“在這里。”
樓謫低沉悅耳的聲音響起,目色銳利地抓住了準備逃走的小廝。
第75章
柳綿尋著聲音過去, 就看到樓謫抓著一個眼生的小廝的胳膊將其反扣在貨架上。
柳綿皺了皺眉,好心情一下散得一干二凈,“怎么了?你是誰, 我好像沒見過你,新人?”
“少爺, 是是是, 我是陳掌柜新招進來的, 還在培訓中, 就安排在庫房整理一下東西, 我剛整疊衣服呢, 姑爺突然冒出來嚇我一跳,肯定是誤會了, 少爺, 你快讓姑爺把我松開吧,這按得我胳膊好疼。”那小廝欲哭無淚地解釋著。
“等會兒, 夫君,你先把他按好, 我去喊陳掌柜來看看怎么回事, 什么不干不凈的人都敢往店里招。”
柳綿蹙眉, 完全沒把那小廝的話往腦子里裝,樓謫又不會害他,樓謫這么做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肯定是這小廝手腳不干凈。
柳綿喊來陳掌柜, 又帶了兩個打手把那小廝按住,樓謫的手空出來了。
“陳掌柜, 這是你招的人?”柳綿那雙笑盈盈的杏眼不笑時也是非常有壓迫力的,陳掌柜看著那個小廝抹了抹額上的冷汗。
“是, 前幾天不是生意太好,少爺吩咐的擴招人手嗎?這小子愚鈍,我就沒安排到前面,這是冒犯到少爺和姑爺了?我這就把他踢出去。”
言罷,陳掌柜立刻就對被打手按得被迫半跪的小廝道,“你明日不用來了,趕緊回去吧。”
柳綿瞇了瞇眼,圓圓的眼型變得狹長,配上他本就明艷的五官添了幾分兇氣,“你明日也不用來了,我還沒說話呢,你就直接做主了?面上看似恭敬心里卻從來沒把我當回事呢?”
柳綿語氣不咸不淡,聽不出來究竟有幾分怒氣。
但陳掌柜已經軟了腿,立刻跪下磕頭認錯:
“是是是小的僭越了,還請少爺恕罪!如何懲治悉聽尊便,只求您萬萬不要解雇我,少爺,我上有老下有小的,全靠著我這份活計緩口氣了,少爺,我在這鋪子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現在生意興隆了,你把我解雇了,得寒了多少老人的心啊!我也算得上布莊的老人了,郎君在任時我也幫了不少忙…”
柳綿輕笑了一聲,都不需要再問什么,心里已經大概清楚是怎么回事了,“陳掌柜可還記得,當初我接手這個店鋪,我跟你說的第一句話是什么?”
陳掌柜面容一僵,然后語氣不自然地回答道:“記記得,少爺說,店鋪已經分到您手下,若想留在云水閣,我未來就只聽命您一人,與柳府,布莊再無干系,做不到就拿著錢走人。”
柳綿點了點頭,看著陳掌柜似笑非笑道:“嗯,然后你是怎么回答的來著…”
陳掌柜頭低得更低了幾分,“我絕對對云水閣,對少爺忠心無二。”
“陳掌柜,您是老人,我是看在爹親的面子上給了您選擇的機會,您態度誠摯,我便信您,我自認仁至義盡,您倒好,拿我的心軟當威脅我的籌碼?您也不想想,我在意你說的這個名聲嗎?陳掌柜您太糊涂了。”
“我現在再給你一個機會,今日這小廝行事,還有你的放縱,出自誰的手筆?”柳綿淡淡地看著跪在地上老淚縱橫的陳掌柜。
陳掌柜泛白起皮的嘴唇顫抖,最終還是硬著頭皮解釋道,“少爺,您真的誤會了,我我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店鋪里成日這么忙碌,我一時疏忽,但這人跟我半點關系沒有啊!”
柳綿失望地垂下眸,“我爹安排的吧。”
這下不僅陳掌柜的神色不對了,一直被兩個打手按住的小廝也不可思議地抬起頭。
無疑是坐實了柳綿的猜想,分家之后,柳綿重開三個店鋪吸引了基本整個縣城的人流量,并且對柳成的幾次示好視而不見,柳成并不是什么高瞻遠矚之人,不然也不至于在沈思月懷孕期間抬人,并且寵妾滅妻多年。
如今果不其然,狗急跳墻了。
“這才幾天啊,就急成這樣,等他的布莊倒閉的那天,不得氣死過去。”柳綿不冷不淡地補充了一句。
陳掌柜眼珠一轉,反正無論如何他都不能承認此事,如今在柳綿這已經徹底沒了希望,但他還有柳成的承諾呢。
陳掌柜搖了搖頭,“少爺在說什么,我沒聽明白,我和老爺根本沒有過聯系,都是這小子,你快說說,你到底干了什么!”
那小廝搖了搖頭,“我什么都沒干,不知道為什么要抓我,我就是在整理衣服。”
隨后就被幾件憑空飛來的衣服徹底擋住了視線。
“你們帶著這幾件衣服去官府跟縣太爺說你們什么都沒干去吧,看看縣太爺愿不愿意相信你們吧。”樓謫拿著手帕擦著剛剛碰過衣服邊角的手。
柳綿憂心地看著樓謫,“沒事吧?這家伙干嘛了?”
柳綿說著就想拉著樓謫的手看看,樓謫避開了,“不知道,但上面有不知名的濕粉,要不是看得仔細我都注意不到,肯定不是什么好東西,你先別碰我了。”
柳綿聽到更擔心了,“那你怎么還自己拿啊!多危險!我們快去看大夫,你們兩個,再叫上兩個人把他們送去官府,注意點,用干凈布料把那幾件衣服包住,別碰到了。”
“不用著急,我剛剛用手帕包著拿的,不讓你碰只是以防萬一,你先把店里的事情安排妥當再走,我去洗個手就行,沒事的,先找人查庫房別的衣服有沒有遭殃吧。”樓謫安撫道。
……
“使人奇癢無比的藥粉,柳成也是個人才,還好今日你在庫房,剛好抓住了,不然讓這批衣物流出,不敢想象后果會多嚴重。”從官府出來的柳綿后怕地拍著胸脯。
雖然陳掌柜和那小廝在公堂上哭爹喊娘,淚流滿面,還偏就默契地沒有賣了柳成這畜生。
甚至當府醫看出那衣物上的藥粉究竟為何物,那小廝自知在劫難逃后,把罪名全攬在了他自己身上,固執地說他就是見不得柳綿這么有錢,他眼紅,沒人指示,也沒人包容。
最終連陳掌柜都沒判下,就那小廝一人下了大牢。
然后一查,果然又是一個無牽無掛的地痞無賴一個,這罪名也關不了幾日,等過幾天出來就能拿上柳成給的大筆錢財逍遙自在了,這孰輕孰重他自然精明非常。
“你的手癢嗎?”柳綿緊張地捧著樓謫的手,雖然剛剛大夫已經說了沒事,但柳綿還是對樓謫拿了那么多衣服往那小廝臉上霸氣一甩的樣子印象深刻。
尤其是那小廝在公堂上時不時抓一下臉,整個臉抓得血刺啦的樣子也十分駭人。
樓謫搖了搖頭,乖乖把手攤開任柳綿打量:“真沒事,你看。”
柳綿半晌后才憂心忡忡地把樓謫的手放下,“沒事就好,真是很煩人,他們這些人太無賴了,連坐牢都不怕,真是防不勝防,我得多挑幾個靠譜的打手在店里守著,你跟我一起去吧,你看人準。”
“他們這些人無非是想坐段時間牢出來吃香的喝辣的,我們不讓他們如愿不也是易如反掌,不必憂心,到那時候他們就要狗咬狗了。”樓謫在公堂上冷眼旁觀陳掌柜和那小廝撒潑耍賴就是因為他心中早有對策。
“如何做?”柳綿一臉好奇地看著樓謫。
樓謫勾了勾手,柳綿立刻湊近了幾分。
樓謫好笑地看著湊到嘴跟前的白皙臉頰,不親白不親,樓謫余光觀察了下周圍環境,沒什么人。
“啵”一聲。
柳綿原本白皙的臉瞬間紅透了,捂著臉懵懵地,聲音都心虛地壓低了幾分,“你干嘛!這可是在外面!”
好可愛,樓謫快速地給柳綿的另一邊臉也啵了一下,看著柳綿迅速用另一只手捂住,整個人紅得冒煙,樓謫好笑地低聲道:“我的夫郎,我想怎么親怎么親。”
“你你你不知羞!”柳綿捂著臉憋了半天就憋出了這么一句話來,渾然不見平時伶牙俐齒的勁兒。
樓謫不再欺負老婆,把柳綿的手扒拉下來拉在手中,然后給柳綿小聲說著他的打算。
聽了后,柳綿眼睛一亮,崇拜地看著樓謫,“你好聰明!腦子轉得好快!這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一段時間后,被放出來的小廝來到柳府,欣喜地拿著錢財出了府門,不過一個轉彎的功夫,便被人套了麻袋,一陣拳打腳踢,他在牢里一直惦記的酬金也就這樣被人搶走了。
最后白蹲了一段時間牢,那小廝找不到兇手,自認也算是有柳成的把柄,就上門威脅,以圖再拿錢財,柳成也不是吃素的,一個無依無靠的地痞無賴,事沒辦成,拿了那么大筆錢還不知足,和個蒼蠅似的沒完沒了。
沒過幾日,安陵縣的亂葬崗,就多了一具新尸。
于此相伴的還有幾個眼熟的尸體,一細看,可不就是之前在珍饈閣鬧事的幾人。
聽見柳綿的聲音,樓謫揮退了來匯報的人,那人出書房時,還看見柳綿捧著新衣喜滋滋的笑容,有些晃神,也就是柳郎君這般天仙的人物才能讓自家主子寵愛非常吧。
樓謫張開雙手,柳綿立刻和歸巢的小鳥似的撲進樓謫懷中,“夫君,快試試新衣合不合身,明天我們就要出發云城了!”
手下出去的時候自覺地把門帶上了,樓謫抱著懷里喜氣洋洋的人忍不住親了又親。
隨手把桌上多余的東西推開,將氣喘吁吁,眼神迷離的人放在書桌上。
柳綿看著窗外的烈日,還有如今身處的環境,不太愿意。
樓謫拉開柳綿按住衣領的手,熟練地親了一下,然后輕聲哄道,
“沒關系的,書房只有我們用,明天就要去云城了,在外多不方便啊,還有爹親和安禾在,我們得抓緊時間,等會兒沐浴完剛好試新衣服。”
柳綿暈暈乎乎地就攀上了樓謫的脖子。
最后是樓謫將人橫抱回臥室的,柳綿全身被外袍遮得嚴嚴實實的,整個臉紅彤彤地藏在樓謫懷里,根本不敢抬頭。
沐浴完后,樓謫穿上柳綿新做的藍白色錦服,柳綿的穿針走線都很精細,上面還繡著祥云,樓謫一穿上,窩在被子里的柳綿就是眼前一亮。
“好看!”柳綿忍不住贊道,剛剛本來覺得樓謫胡鬧的小情緒都散了。
掀開被子,腳步有些虛浮地下床,隨手拿了把折扇,輕挑地挑起樓謫光潔堅毅的下巴,“這是哪來的俊朗公子,年芳何許,可有婚配?”
樓謫一手攬住了柳綿只著潔白褻衣的細腰,挑了挑眉梢,唇角微揚,語氣聽不出情緒,“小郎君衣服都不穿好,是在勾引我嗎?”
第76章
柳綿面皮薄, 哪里是樓謫的對手,被樓謫清清冷冷的黑眸不咸不淡地看一眼,就感覺自己身上四處冒風, 臉上卻熱得冒煙。
忙把折扇收回,就想往回撤, 卻已經晚了, 腰身被人有力的臂彎緊緊地環繞著。
樓謫還帶著些濕意的額發垂在鬢邊, 柔和了他自身冷峻的輪廓, 此時隨意穿上藍白色錦服, 領口還敞露了蜜色的胸肌, 活像哪個世家的紈绔子弟,放蕩不羈卻又不失貴氣。
此時這位貴公子的手不老實地在懷中人腰間游走, 擱著輕薄絲滑的褻衣按了按柳綿的后腰, 剛巧不巧地扣住了柳綿的腰窩。
樓謫輕浮地對著柳綿的耳垂吹了一口氣,語氣帶著些許平日沒有的輕挑曖昧:“小郎君盛情難卻, 那樓某就應邀而來了。”
柳綿敏感地一顫,之前腰間的酥麻感未退, 如今又卷土重來。
……
樓謫輕輕碰了碰柳綿肚臍旁的小粉痣, 柳綿漂亮的腰線不自覺繃緊, 顫著濕漉漉的睫毛搖了搖頭,柳綿本就敏感,這處更是碰都碰不得。
腰間的白皙肌膚瞬間漫上了粉紅。
樓謫暗色的黑眸盯著那個小小的粉痣喉間干渴得緊。
粗重微燙的呼吸噴灑在如紅玉般的耳垂, 失神的柳綿聽見樓謫溫柔的聲音, 瞳孔不自覺縮小,
“綿綿, 我好想舔一下…”
……
很荒唐的一夜,為了出去旅游一段時間的清心寡欲做準備, 樓謫哄著柳綿嘗試了很多新事物。
樓謫考慮柳綿第二天還要出行,樓謫也不敢多做,就這還折騰到了后半夜。
樓謫心疼地給柳綿紅腫破皮的嘴巴擦著藥,已經迷迷糊糊睡過去的柳綿還往后躲了躲,語氣綿啞帶著些委屈地嘟囔道,“不要了,嘴巴好酸。”
樓謫心疼地給柳綿唇上的小裂痕吹了吹氣,拍著人輕聲哄著,“不來了,綿綿安心睡吧。”
他真是畜生,看著柳綿霧蒙蒙又滿眼都是自己的眼睛,一不留神就就讓小樓同學占了上風,柳綿心疼他是一回事,他真這么做就是另一回事了。
樓謫覺得自己太壞了,他以前一直以為自己不是這種人的。
太荒唐了。
樓謫紅著耳根,輕拍著柳綿的背,看著柳綿被折騰得疲倦不堪的精致眉眼就忍不住想起剛剛的一幕又一幕。
下次一定要堅守底線,不能再這樣了!樓謫親了親柳綿通紅的眼尾,心里默默發誓道。
事實證明,男人在床上說的話完全不可信,有了一次就會有兩次三次很多次,當然這都是后話了,現在沉沉睡去的柳綿完全不知道自己之前一直以為對哥兒不感興趣的人精力到底有多旺盛。
還好本來定的就是下午出發,等柳綿睡飽醒來也不算遲。
要收拾的東西樓謫都收好了,一聽到里間的動靜,立刻屁顛屁顛過去伺候柳綿穿衣洗漱了。
他在現代是完全沒有發現自己有伺候人的喜好,這都是認識柳綿后發掘的新喜好,實在是柳綿每天剛睡醒呆呆的樣子太招人喜歡,給他穿衣服時柳綿也乖乖的任其擺弄。
該抬手抬手,該轉圈轉圈。
困倦的柳綿還會時不時往自己懷里一靠,樓謫穩穩當當接住,試問誰能拒絕這么一個軟軟香香的愛人。
每當柳綿閉著眼睛迷迷糊糊靠在他懷里的時候樓謫的唇角就止不住上揚,有一種擁抱全世界的幸福感。
樓謫親了一下柳綿的額頭,把人擺正,俯下身給柳綿穿鞋,
褻褲下的腳掌纖細白嫩,皮肉薄得能看到淡淡的青紫脈絡,腳趾白皙圓潤,還泛著紅。
柳綿顯然已經習慣了樓謫這樣,剛開始時到穿鞋這一步柳綿就會猛然清醒,然后抗拒地說他自己來就行,然而樓謫總是默不作聲,自顧自地給他套上足衣,穿上鞋靴。
羞得柳綿五指不自在地蜷縮,整個腳背都泛上了粉。
每當這時樓謫就會漫不經心地想到為什么有的人連腳都長得這么漂亮,仿佛長到人心坎上了一般,他也不腳控啊…
而現在的樓謫發現自己更變態了,看著柳綿的腳都想親一下…
樓謫驚悚地發現自己真的越來越變態了,老天爺,這真的是正常的嗎?不是,古代有沒有心理醫生啊,他現在非常需要預約一個心理咨詢師。
算了,親一下老婆壓壓驚。
樓謫抬頭纏著柳綿討了一個甜甜的早安吻,也差不多把迷迷糊糊的柳綿親醒了。
“去看看還要帶什么嗎?我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
柳綿被樓謫拉了起來,樓謫應該事后給他按摩過了,身上沒有初夜那散架了的感覺,就是有點酸脹倒也能接受,主要是昨天樓謫也收著了。
除了腮幫子疼喉嚨干以外,想到昨天樓謫看自己哭得厲害,都準備結束了,結果自己又稀里糊涂地送過去,他怎么說來著?
什么我幫你啊…柳綿清醒過來面如火燒。
樓謫沒戳破柳綿的窘迫,這不是柳綿的問題,連他想起來都躁得慌。
樓謫給柳綿喂了大半杯水,又哄著人喝了粥填填肚子,“等會兒就要吃午飯了,先墊墊肚子。”
柳綿喝粥的時候,樓謫就在旁邊報備著自己帶了什么東西,讓柳綿看看還缺什么不。
“可以了,多帶些銀票,到時候缺什么再買就是。”柳綿聲音啞啞道。
和以往那種哭過后的啞聲不一樣,柳綿這樣倒像是嗓子遭過什么東西破壞一般。
柳綿一出聲,聽到自己的聲音后就瞪圓了眼,伸手捂住了嘴巴,隨后閉嘴喝湯,并決定今日不再開口說話。
樓謫聽到柳綿的聲音也忍不住面紅耳赤,真是…太胡鬧了。
這段時間大家都是一同用午餐和晚餐。
今日也不例外。
沈思月看著今日飯桌上格外沉默的柳綿有些憂心,看向正在給柳綿布菜的樓謫出聲問道:“綿兒今日怎么了?”
柳綿可是最期待這次出游的人,怎么一言不發?
沈思月不必細說桌上人都明白柳綿的異常。
樓謫給柳綿盛湯的手腕都是一抖擻。
沈思月狐疑地看著二人。
“綿綿他嗓子不舒服。”樓謫硬著頭皮解釋道,柳綿也睜著一雙大眼睛認真地點了點頭。
又給沈思月夾了塊五花肉,示意沈思月快吃飯。
“怎么不舒服了?要不要找大夫來看看?”安禾立刻緊張道,三兩口把飯扒完,噔噔噔就跑了出去。
桌上人都沒來得及阻止。
樓謫收回剛剛伸手準備制止安禾的手,完全沒想到安禾跑這么快,“我們是準備吃完飯后一起去看下醫師,開幾副治嗓子的藥方帶上再出發的。”
“少爺生病了為什么不讓我進去看啊!”安禾不高興地看著樓謫和柳綿。
柳綿頭疼扶額,看著一臉懵的孫大夫,和一臉少爺生病我看著天經地義的安禾,擺了擺手示意安禾出去。
“姑爺都能在這,我也要在這,少爺以前從來不這樣避著我的,到底怎么了!少爺,你別嚇我。”安禾害怕擔心得緊,根本不愿意出去。
樓謫現在心虛得緊,都不好意思把安禾直接提溜出去。
還是在一旁憂心不已的沈思月收到柳綿求救的眼神終于福至心靈。
“安禾,我想起來我東西還沒收拾好,你跟我一起去收拾一下,有謫兒在這看著就行了,我們圍一大堆人在這孫大夫也不好診斷,等會兒結果出來了再問就是了,只是嗓子啞了,又不是成啞巴了,你別緊張。”沈思月拉著安禾就想出去。
但安禾勁兒大,沈思月一下還沒拉動他,聽了沈思月這話安禾更擔心了,甩開沈思月,湊過去拉著柳綿的衣袖,看著柳綿眼淚汪汪道:“少爺,你到底怎么了,你不會真成啞巴了吧,你說句話啊,你別這樣安禾害怕。”
柳綿忍無可忍,給了安禾一個大板栗,聲音啞不成調,無可奈何地吐出了兩個字:“出去。”
安禾松了口氣,能說話應當沒什么大事,邊跟沈思月出去,邊絮絮叨叨著:“就是啞得很嚴重,難怪少爺不愿意開口說話了,嚇死我了,郎君還要收拾什么來著?我們快去吧。”
孫大夫摸著胡子診脈,又讓柳綿張嘴,看了看柳綿的口腔,再到寫藥方的時候全程沒說一句話。
房間里安靜得可聞銀針落地的聲音。
本來光顧著不好意思的樓謫看著孫大夫一直一言不發的樣子,衣袖都絞緊了幾分,緊張道:“怎么了?大夫?很嚴重嗎?”
孫大夫輕飄飄地掀了眼皮看了他一眼。
第77章
“嚴不嚴重你不清楚嗎?你們年輕人啊, 行房事還是得節制一些,這喉嚨腫的啊…估計得腫兩三天,我開了潤喉的藥方, 這是下火的藥,姑爺你也喝些吧。”
這沒一時半會兒磨不成這樣。
樓謫那張近幾日越發白的俊朗面龐聞言瞬間紅透了。
柳綿正在喝水, 聽了孫大夫的話險些將水噴出來, 臉色漲得通紅, 樓謫連忙過去給柳綿順氣。
“等會兒安禾和爹親問起, 孫大夫說我是普通上火燒到嗓子即可, 麻煩了。”柳綿緩過勁兒來, 嗓子啞啞道。
孫大夫點著頭,寫完藥方交給樓謫的時候還俏皮地擠了擠眼睛, “綿少爺放心吧, 您曉得的,老夫這嘴巴安陵第一嚴實。”
將出行的東西通通搬上馬車, 路過藥房時將孫大夫開的藥抓了,先在藥房熬了一劑潤喉的藥, 讓柳綿喝下, 苦得不行, 柳綿聞著味道臉就皺成了一團。
不過他也沒有多言,捧起一碗溫涼的藥水一飲而盡,還好, 喝起來并沒有很苦, 不多時,下火的湯藥也熬好了。
孫大夫心照不宣地給樓謫遞了一碗, 苦得令人發指,樓謫苦兮兮地含著柳綿給他塞過來的蜜餞。
柳綿覺得好玩地彎了彎眼, 自從他認識樓謫起,樓謫對待所有事情都游刃有余,今日這幅啞巴吃黃連的模樣倒是第一次,令人新奇不已。
輪到柳綿喝的時候他就笑不出來了,真的很苦,柳綿捏著鼻子把藥灌了下去,他嗓子腫了還不能吃蜜餞,還好孫大夫準備了潤喉片帶著淡淡的薄荷甜味,能少加緩解一下。
看著兩個人苦哈哈地從藥房出來,安禾不明所以地撓了撓頭。
云城縣離安陵縣還算近,但路程并不短,幾人也都不是能坐慣長途馬車的人,于是這一路走走停停,索性古代的風景好,四處青山綠水景色如畫,每次下馬車后,因為顛簸帶來的不適感都會被清新美麗的大自然風景沖散。
樓謫張開手臂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鬼斧神工的大自然美景,忍不住嘆道:
“春水滿四澤,夏云多奇峰。①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②殘暑蟬催盡,新秋雁帶來。③”
以前讀過的詩句在此刻具象化,樓謫仿佛親眼目睹了這些有名詩人寫出這些詩句的場景。
而在場的其余幾人通通為樓謫隨口而出的幾句詩詞所攝,連并不通文墨的兩位馬夫都忍不住為其文采驚艷。
“文采斐然!”在馬車旁倚靠著合眼休息的沈思月在樓謫開口說了一句時便驚訝地睜開了眼,此時更是忍不住鼓掌贊嘆,“比我在書上看的詩句都自然生動,沒想到我們家還出了個大詩人。”
“這么好的文采,謫兒可以考慮一下去科舉。”沈思月忍不住道,他知道樓謫機靈,但不知道樓謫文化底蘊也這么深,真是真人不露相,沈思月此刻頗有種刮目相看之感。
“今年府試我準備上場試試,等這次從云城回來我就開始準備。”樓謫回復道。
他們的馬車停在溪水旁,出發時一頓折騰,此時的陽光也并不烈,柳綿剛被樓謫抱到大石頭上坐著懶洋洋地曬太陽,聽到樓謫吟詩后打起精神亮晶晶的雙眸此時一下瞪圓了,懵懵地眨了眨眼,拉了拉旁邊站著的樓謫,眼神充滿疑惑。
他記得樓謫以前說不科舉來著。
柳綿嗓子不舒服沒出聲,但樓謫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解釋道:“還沒來得及跟你說,我準備從云城回來后再告訴你的。”
柳綿彎了彎眼給樓謫豎了一個大拇指,這是樓謫教給他的,說是很棒很厲害的意思。
柳綿真的很高興樓謫改變主意了,因為他覺得樓謫這么聰明的人不科舉實在是太可惜了,他這么厲害,入了仕途一定能為明安百姓帶來更好的生活。
因此即使自己可能會被樓謫冷落甚至丟下,柳綿也沒那么傷心,很早他就知道了,樓謫不可能被困在這個小縣城中,他有自己開闊的天地,不可能頂著他贅婿的名頭一輩子的,這一天遲早會來,柳綿并不意外。
柳綿笑瞇瞇地給樓謫豎了個大拇指后又張開雙臂,樓謫自動湊過去被柳綿抱了個滿懷,還喜滋滋地以為這是柳綿夸獎他喜愛他的表現。
安禾此時正在河里抓魚,褲腿衣袖扎得老高,偏就撲不中一條魚。
惹得大家忍俊不禁。
安禾不慎呲溜了一下,差點摔倒,掀起的水花濺到正在跟老婆聊天,看著老婆時不時彎著眼點頭,或者嗯一下回應也很滿足的樓謫身上。
樓謫站在柳綿坐著的大石頭旁,把柳綿擋得嚴嚴實實,自己倒成了落湯雞。
看著濕了一半的新衣樓謫有些沉默,不過看著柳綿樂不可支的樣子樓謫倒也沒有生氣,就是不太甘心地伏身摸了一下水對著柳綿樂呵呵的笑臉灑了灑。
柳綿驚訝地摸著臉上的水痕。
樓謫一下跑遠了。
柳綿泡在溪水里的腳一勾,水花又濺到樓謫身上。
樓謫帶著祥云的藍白色衣擺飛揚。
沈思月看著溪水里突然追趕著灑水的三人無奈地搖了搖頭,“都小心點,別摔著了。”
半晌后三個渾身是水的少年看著彼此笑了起來,柳綿撲騰一下坐在水里,認輸地從水中扣了一塊白石頭擺了擺手,示意他投降。
跟兩個會武功的比灑水簡直是折磨自己。
柳綿看著剛游過來卻被自己撲騰一下嚇得竄沒影的小魚,擼起袖子,濕漉漉的碎發耷拉下來,柳綿悄悄地走到大石頭后面。
那條魚果不其然躲在后面,還挺肥的。
柳綿抿著嘴唇,悄悄地靠近,兩只手迅速抓住了這條大笨魚。
然后被魚身驚人的撲騰力量嚇到,濺了自己一臉水就罷了,魚也跑了。
柳綿驚訝地微啟紅唇。
“咻”一聲。
不知道哪來的木枝穿透了魚身。
柳綿蹲在水里懵懵地抬頭,就見樓謫在陽光照耀下拿著木枝的堅毅臉龐。
在陽光的余暉下,仿佛拿著三叉戟的天神一般。
樓謫喜滋滋地把血刺啦還睜著魚眼死不瞑目的大肥魚遞給柳綿,柳綿回過神,看著樓謫的憨樣簡直不忍直視。
“耶!”安禾也如法炮制成功叉到一只魚高興地歡呼著。
樓謫把那樹枝上的魚扯下來扔到岸上,把樹枝遞給柳綿讓他試試。
柳綿沒有勁兒,多次嘗試后始終無果,一轉眼看著安禾身后七八條魚泄氣地鼓了鼓臉。
再次看到一只魚后,將手抬起,閉著眼用盡全力,狠狠往下一扎,咦,竟然扎進去了!
那一下有如神助,不過欣喜的柳綿來不及細想,開心地轉身抱住了身后的樓謫。
樓謫及時收回了剛剛按著樹干上半截的手,開心地回抱了柳綿。
“行了行了,差不多了,河里的魚都要被你們折騰完了,都快上來吧。”
樓謫這次出行專門帶了珍饈閣后廚中的各種調料,煮了一個很香的菌菇魚湯。
又烤了幾條很香的孜然烤魚。
撕下最嫩的魚腹處撒上調料遞給柳綿,柳綿驚喜地亮了亮眼睛,都顧不上嗓子的事情了:“這個魚也好好吃!我們回來的時候抓幾條也放到家里的池塘里吧!”
河里的肥魚們瑟瑟發抖。
幾人嬉嬉笑笑地吃了這頓全魚宴。
等太陽落山又在山上一起看了漂亮的星空。
兩日后,兩駕不大不小的馬車駛停在云城城門口,城門守衛攔停,檢查路引。
“安陵縣人?此行來云城干嘛?”守衛例行公事地詢問著。
樓謫掀開車簾,將準備好的銅板遞給守衛,笑著回道:“我們家中也做布料生意,此程來云城看看布料順便游玩一下。”
守衛本來冷漠的表情緩和了幾分,笑著放行了他們。
“來做生意的?看著也像,剛剛那開門的俊朗公子就氣質不凡,定是富裕人家。”放行后的守衛們小聲討論著。
進了城池,柳綿便按耐不住地掀開了車窗簾子,云城不虧是以布料綢緞出名,滿街的商販攤位前都堆著五彩斑斕的布料。
聽他們喊賣的價格也低廉。
柳綿都忍不住心動。
“先找個酒樓安頓好后再出來逛逛也不遲。”樓謫一眼看透柳綿的蠢蠢欲動。
柳綿立刻點了點頭,不過還是在看著外面留意著每個商販面前的布料如何。
樓謫發現云城街上的人比安陵縣要多一些,出聲問了一句。
柳綿放下車簾,回復道,“云城本就繁榮一些,而且云城的綢緞也很聞名,不僅各縣的商隊會來,一些富足人家也會來玩,見識一下云城綢緞,安陵縣就沒有這種特色,哦不對,現在安陵縣有琉璃,前幾日琉璃閣不就有很多外縣人排著隊嘛,想來過幾日街上也會這般熱鬧了,說不定還得更勝一籌呢。”
一行人挑選了一個看著還挺不錯的酒樓喊馬夫停了車。
樓謫和柳綿下車,安禾也扶著沈思月下了車,四人一同進入酒樓,吸引了不少正在吃飯的人的目光。
無他,這樣的組合實在少見,而且顏值也很出眾,尤其是邊上那一個穿著白藍色衣服的俊朗公子,身材偉岸,氣質不凡,是一種很硬朗的英俊,在座漢子都說不出一句不是的話,他身旁的那位公子相較之下容貌就太過盛了,讓人不得不想到藍顏禍水這個詞。
中間那個公子倒像個病弱書生,一副身體不太好的樣子,但精致的眉眼間能看出來許是藍顏禍水的長輩,還得身旁包子臉活力滿滿的公子攙扶著。
最高興的就是酒樓掌柜,因為他們這四人一看就不像缺錢的啊!
掌柜喜滋滋地往上迎接,“幾位老板,打尖還是住店啊?”
掌柜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一眼就看出來這四位衣著不菲的公子不是云城人。
“住店。”樓謫出聲道,沒等掌柜再推銷,直接道:“要三間上房。”
掌柜臉都笑開了花,忙帶著樓謫到柜臺出登記。
云城來往的人多,住宿價格偏高,就是有錢人,掌柜也是聽過不少抱怨,結果這公子聽了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付了錢。
果然沒看錯,確實是有錢人。
樓謫還加了錢讓人重新給三間房換純新的床褥,不過這錢掌柜沒收下,“公子,我們酒樓上房的床褥保證全新干凈,您們盡管放心。”
柳綿他們三人先在大廳落座點上了菜,三個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都是哥兒,有些腦子搭錯筋的人心思活絡了。
自來熟地坐在柳綿身旁空著的位置,邊說著話,邊就想往柳綿身邊湊,“幾位公子想吃什么?盡管點,這頓我請了。”
第78章
“上幾個店里的招牌菜就好了, 抱歉公子,這里有人了。”正在看菜單的柳綿回眸提醒身旁這位熱情的本地男子。
近距離看到柳綿正臉的男人眼里閃過幾分驚艷,有些愣住了。
柳綿微微壓了壓眉梢, 不太高興地提醒道:“公子?”
好漂亮的哥兒。
云紹意終于回過神來,目不轉睛地看著柳綿, 開口道:
“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結識一下公子, 公子姓甚名誰, 家在何方?我叫云紹林, 第一次見面有些唐突, 但我感覺公子和在下很是投緣,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若非緣分怎么會讓…哎哎哎!誰啊!”
云紹意頗為熟稔地跟柳綿說著話, 看到柳綿拿著菜單的手就想抓上去, 柳綿奇怪地避開了,還來不及阻止云紹意的滔滔不絕。
樓謫回來了。
沉著臉將這個占了自己位置的花花公子提溜了起來, “沒聽見我夫郎說話嗎,這個位置有人了。”
“那你好好說話啊, 提溜我干嘛。”云紹意一邊不開心地整理自己的衣領, 一邊嘟囔著, 抬頭就看見樓謫這么長條一個人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
此時還沉著臉,模樣很是嚇人,云紹意今日出門沒帶侍衛, 一時發怵, 剛剛這人說什么來著?這美人是他的夫郎?
云紹意尷尬地笑了兩聲,“誤會誤會, 我不知道二位公子的關系,冒犯了。”
樓謫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在柳綿身旁的位置坐下,云紹意尷尬地溜走了。
回到自己的位置,被那群狐朋狗友一頓嘲笑。
“沒想到云城第一公子也有吃癟的一天啊。”損友拍了云紹意的肩膀笑道,被云紹意郁悶地打開了。
云紹意往嘴里灌了一口酒,有些惆悵地看了一眼那邊正在跟那高大男人聊天的柳綿,笑意淺淺滿目喜愛,整個人更煥亮了幾分。
“這么美的人,竟然這么早就成親了。”云紹意不解遺憾地嘆了一句。
桌上其他人也有些驚訝,不過隨后一想便是了然,“這小哥兒長得這般容顏,不早點成親,在這世上不知道得吃多少苦呢,還好人家成親了,要不今日被你這個第一公子收進后院,那才是吃盡苦頭呢。”同行的人打趣道。
“你可別胡說,我那后院的美人們都成日歡聲笑語,自在逍遙,怎么給我說的和魔窟似的,嫁給我這么一個慷慨解意的郎君有什么不好的。”云紹意不高興了。
“慷慨,確實慷慨,慷慨得你家三進的大后院都要裝不下你的美人們了。”
……
樓謫坐下,不太高興。
沈思月和安禾對視一眼,笑而不語。
柳綿倒是還沒來得及察覺,看到樓謫過來,便欣喜地拉住他笑道,“來了,夫君,我們點了幾個招牌菜,你看看你還想吃什么。”
樓謫自然不能跟柳綿計較此事,柳綿就是熠熠發光的寶石,自然會吸引到別人,樓謫心里清楚,但還是有點酸酸的。
“可以了,先上菜吧,到時候不夠吃了再點。”樓謫反手回握住柳綿的手,二人熟稔地十指相扣。
“云城人還挺熱情的,剛看我們幾個外地人,還想請我們吃飯呢。”柳綿給樓謫講著剛剛的情形,好笑地彎了彎眼。
這樣的事情他在安陵縣還沒遇到過,有些新奇。
畢竟他在安陵的名聲遠揚,一般有錢點的公子哥都不敢招惹他,生怕被反手呼呼兩巴掌,或者潑一身湯水。
云紹意的行為在其他人眼里意圖很明顯,但柳綿還真就遲鈍地以為他真的想跟他們交朋友。
笨兮兮的,樓謫幽怨地看了柳綿一眼,然后轉移話題道:“我們等會兒吃完飯去云城最大的布莊看看吧,要是能達成長期合作的話云水閣的衣服材質也能上一個臺階。”
柳綿認同地點了點頭,又說了一些安排,分享在馬車上彼此的見聞,說得其樂融融。
“對了,我想在云城也開一個云水閣分店。”柳綿眼睛忽閃忽閃道,滿眼對未來的期待,樓謫太優秀了,他也不想只拘泥于安陵縣了。
樓謫彎了彎唇角,“真是心有靈犀,我正有此意,剛好來這一趟,乘機看看地段,把酒樓,成衣店,琉璃店的云城分店都定下。”
“分店都要開到云城了?!這也太快了吧。”埋頭苦吃的安禾抬頭驚訝道。
現在他每個月都有很多的零花錢了,多得比以往翻了數番足以看出現在家中有多賺錢。
沈思月也很驚訝,“現在云水閣賺的已經夠支撐開分店嗎?”
柳綿笑著點了點頭,偷偷說了個每日流水數,沈思月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再加上樓謫的酒樓和琉璃店,他嚴重懷疑用不了多久他們家就要成是安陵縣首富了。
“你們倆真是厲害啊,比我們當初厲害多了。”沈思月嘆道,“我那會兒像你這么大的時候,布莊才剛打出名頭,整體都還入不敷出呢。”
柳綿眼珠一轉,“爹親,等回去你也接手云水閣的事情吧,您這么厲害,這些肯定都是小意思,到時候樓謫去考試,我就跟著一起,家里的生意就交給你了好不好。”
“你這才幾歲啊,這么快就想偷懶當甩手掌柜了?”沈思月不滿道。
“才不是呢,爹親,綿綿和我一起,到時候我們走到哪,分店就開到哪,才沒有偷懶,是不是啊?您就幫我們守著大本營,我們安心。”樓謫邊給柳綿剃好了一塊魚腹肉放到柳綿碗中,邊幫忙說話道。
柳綿立刻就點了點頭,吃了魚肉開心地瞇了瞇眼睛。
“啊?少爺也要跟著一起?那我也要跟著去,你可不許丟下我。”安禾立刻緊張道。
“府試和鄉試自然不會離開,等離開估計都是一年后的事情了,當然不會丟下你了,還得靠你保護我們呢。”柳綿給樓謫夾了塊牛肉喂到嘴邊。
樓謫開心吃下,給柳綿扒蟹剝蝦剃魚的動作更快了幾分。
安禾放心了,眾志成城道:“我會好好訓練的,爭取有一天能打倒姑爺!”
“打倒我干嘛?”樓謫扒著蝦懵懵道。
柳綿了然地笑了笑:“安禾想當全天下武功最厲害的人,你是他見過功夫最厲害的人,自然是拿你當榜樣,夸你呢。”
什么功夫不功夫,力氣大占一大半,技巧又有一半罷了,樓謫把蝦放到柳綿碗中,坦坦蕩蕩道:“那有空我跟安禾練練,教你兩招。”
安禾更開心了,頗為興奮地回道:“榮幸之至。”
有商隊在酒樓門前停下。
一行風塵仆仆的商人們下馬車,掌柜欣喜迎接,“幾位老板從安陵回來了?怎么樣?買到琉璃了嗎?那琉璃真有傳的那般神奇?”
打頭的商人點了點頭,從懷里掏出了一個小東西,遞給了掌柜,陽光微微反射,掌柜新奇地在里面看到自己清晰的模樣。
“這!這也太清晰了吧!”掌柜驚訝道。
打頭的商人笑道,“琉璃鏡,怎么樣,喜歡嗎?一兩銀子賣給你。”
掌柜無語了,“你這,真是鉆錢眼里了,這么小一個東西你要我一兩銀子?你怎么不去搶啊,還以為你要送我呢,真是小看你這只鐵公雞了。”
商人寶貝似的把鏡子抽了回去,“噢,你不買有的人買,老樣子,每份菜上兩份,兄弟們這道都辛苦了。”
這又一筆大單子,掌柜笑得合不攏嘴,“我買我買,這琉璃鏡正好回去給我夫人用,有大一點的沒。”
那商人也高興,完全能想到這單生意能賺多少。
“自然是有,都還沒卸貨呢,先吃飯,等到時候來我們長樂雜貨鋪買就是了。”
“那可得給我訂下,別到時候被買光了沒我的份了,家里銅鏡都給換掉。”掌柜急切道。
商人粗獷一笑,“這是自然,咱們這什么交情,哪能少了你的。”
不少大廳里吃飯的人都新奇地湊過去要看掌柜手里的琉璃鏡。
無意間聽了一耳朵的四人相視一笑,看來琉璃的市場真的很好。
“哎,掌柜的,你知道火鍋不。”正吃著飯的商人們突然喊了一嗓子。
掌柜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本來拿著鏡子新奇地照來照去,聞言奇怪地看向他們,“火鍋?是在火上燒的鍋嗎?那不就是灶臺嗎?”
商人們粗狂地干了一碗酒水,聽到掌柜的解釋也笑了出來,“掌柜的,你有空可得去安陵縣的珍饈閣看看了,這火鍋可是好東西,好吃得緊,他們那還有各種各樣的珍饈美味。”
“可不是,當時人推薦我們去的時候,我還在想珍饈閣?真敢取名字,結果一進去就傻眼了,全是這沒見過的新奇貨,珍饈美味,香飄十里啊,我現在都想回去再吃一頓。”
商人們感嘆著,不約而同地咽了咽口水。
掌柜放下琉璃鏡,“真有這么神奇?我以前去過安陵縣的,除了他們的安陵湖有點看頭,其他哪哪都不如我們云城啊,就跟個落魄山莊似的,街上的人穿得也很一般,遠不如我們繁華啊。”
這話一出,不僅是那些商人發笑了,連聽見的客人都有人忍不住發聲了,顯然也是有錢人家的公子,
“掌柜的,你真是坐井觀天了,前幾天我剛從安陵回來,我只能說和你說的完全是兩個樣子了,安陵現在吃有珍饈閣,穿有云水閣,還有寶貝琉璃,我那日去玩差點樂不思蜀了,人家現在可不比我們差,也就是消息閉塞,等傳開了,肯定不少人得去安陵游玩的。”
第79章
“確實是, 那珍饈閣的美味,真讓人流連忘返,若不是實在吃不下, 我真想一直坐在那吃。”商人應和道。
不僅是掌柜,今日在酒樓用餐的人都被他們夸張的描述引得好奇心起, 想必有錢有閑時, 定會前往安陵一探究竟。
沈思月也聽了一耳朵, 驚訝地挑了挑眉, “托你們的福, 安陵都名聲遠揚了。”
樓謫和柳綿相視一笑。
他們的目的可不止要名震安陵。
吃完飯后, 四人回到自己各自的房間收拾東西,商量午休完后再一起在云城逛逛。
柳綿懶洋洋地趴在桌子上, 他的嗓子已經好了很多了, 但今日還是要吃藥。
就只有彼此時,柳綿就沒必要逞強了, 苦著臉看著面前的藥碗,熟練地抱住樓謫蹭了蹭他刀削斧刻, 棱角分明的俊臉, 嘟囔道:“好苦…不想喝…”
樓謫手上微微使勁, 就把人抱著坐在了懷中,哄人似的輕啄了柳綿嘟起的嘴唇,“再喝這一天, 等會兒我也要喝, 陪你一起,好不好。”
“下次可不能胡來了。”柳綿不太高興地捏住了鼻子, 紅唇微啟,樓謫不自覺咽了下口水, 將藥碗放下,按著人親了一會兒,柳綿眼睛水蒙蒙地喘著氣,“怎么感覺你下火藥喝著什么用呢。”
樓謫換了個姿勢,將柳綿摟住,聲音低沉帶著些曖昧的啞意,“別勾我,把鼻子捏好,喝藥。”
柳綿瞪了樓謫一眼,捏著鼻子悶悶道:“誰勾你了,我明明就是要張嘴巴喝藥…”
樓謫終于伺候好這個小祖宗把兩份藥喝藥,輪到自己的那份,樓謫緊蹙劍眉,說實在的很想直接喂給窗臺的盆栽,真是前所未有地想念現代的膠囊藥。
被放在一邊的柳綿含著溥荷葉,笑瞇瞇地撐著臉看樓謫笑話,把手伸開,學著樓謫說話:“來,謫謫寶貝別怕,我抱著你喂你喝。”
小沒良心的,樓謫無奈地捏著鼻子把湯藥一口喝了下去,然后把幸災樂禍的人一手按住,討了一個混著陳苦中藥味和清甜薄荷味的綿長親吻。
親得柳綿那張漂亮臉蛋苦哈哈地皺在了一聲,不高興地錘了錘樓謫的胸口。
“哇!爹親,你快來看,這個布莊好大!比我們的布莊大兩三倍不止!”
柳綿換了一身淡黃色的夏衫,被樓謫拉下馬車后就欣喜地一路跑了過去。
站在布莊前,開心地望著巨大的牌匾,欣喜地回頭喊給落在后面的三人。
樓謫心情愉悅地揮了揮手,沈思月哭笑不得,“綿兒近日是越來越活潑了,一點都沒有二十歲大人該有的樣子。”
“這樣不挺好的。”樓謫笑道。
“云氏布莊,可是得了先帝夸贊的,這里面還有不少定期送往皇城的名貴綢緞,我們那個布莊哪比得上啊。”沈思月走近了些,和柳綿講著云氏布莊的情況。
“云氏祖輩那代就堅持做布料,以輕薄舒適為主,發家后也不忘帶著鄉里鄉親,以前云城并不是這個名字,也是先帝一次微服私訪后,大肆贊揚了云氏布料,一座城池都為此改了名,現在云城百姓基本人人都會織布做衣,哪里的外地商人來了都可以買到正經的云氏布料,這云氏的初代創始人也是有大愛之人,若非她大公無私,帶著全城人一起做布料,云城這種偏遠城池哪里能有現在的造化,也是了不得。”
“好厲害。”柳綿聽著沈思月娓娓道來年輕時候的見聞,一臉驚訝,然后忍不住幻想,“被圣上夸獎,什么時候我的云水閣能被圣上夸獎,我都高興得睡不著覺了。”
“這我信,爹親,你都不知道,當時圣上題字的牌匾下來的時候,綿綿半夜都要抱著那牌匾睡,差點把我給擠下去。”樓謫是真的覺得夸張,但想到那天晚上柳綿又興奮又傻樂的就覺得好笑,怎么會有人這么可愛。
沈思月無奈地戳了戳柳綿的額頭,“瞧你這點出息,你要是有謫兒一半的穩重就好了。”
“那可是圣上題字!天大的榮耀!這怎么能不開心啊!”柳綿理所應當地反駁道。
“是是,那你好好努力,爭取云水閣也被圣上夸獎一下。”沈思月無奈道。
很快就有下人注意到這邊,看他們衣著華貴,也沒有怠慢之意。
恭敬地對身著一身玄衣的樓謫躬腰,“幾位是來參觀的嗎,這邊請,布莊有云錦,棉麻,絲綢…”
每個分區會有樣布供人挑選,進去后就會發現布莊內的人還挺多,都是些衣著不菲的商人,也難怪小廝們這般熟稔。
幾人看了一圈后,直接訂下了幾百匹布料送往安陵縣。
“我想見一下你們家主,不知道有沒有時間?”柳綿出聲道。
正在簽單子的掌柜一頓,驚訝地看了樓謫一眼,雖然這一路都是這公子身邊的三個哥兒在時不時提出些問題,但他還是以為做主的是樓謫,畢竟很少有哥兒出來做生意的。
“我找人去通報一下,幾位稍等片刻。”掌柜揮手讓人給樓謫他們添茶。
柳綿有些緊張地捏著樓謫的手,“云家家主會不會沒時間啊?我們這樣是不是有點唐突。”
樓謫安撫地拍了拍柳綿的手背,“沒時間下次再來就是了,咱們想合作的事情是臨時起意,但咱們的云水閣不差,別緊張。”
柳綿點了點頭,然后又有些氣短了,“可是他們可是被圣上夸獎過的,真的會愿意和我們合作嗎?”
樓謫捏了捏柳綿的臉,“放心吧,你等會兒好好去談,沒人會拒絕你的。”
“真的?”柳綿不敢相信地問道。
樓謫湊近了些,小聲道:“當然了,你看,我不也被圣上夸獎過,現在不也被你拿捏得死死的。”
柳綿耳朵紅了,惱羞成怒地拍了樓謫一下,“我說正事呢!”
樓謫樂呵呵地笑開了。
被這么一攪和,柳綿也沒那么緊張了,安禾和沈思月也在安慰他。
柳綿一下就坐定了,他并不是第一次跟人談生意,但第一次有這種有人依靠的感覺,以前沒有樓謫時,他再難再苦都會扛過去,但現在有了樓謫,他就忍不住分享自己的慌張,直到被喂下一顆名叫樓謫的定心丸。
他總有辦法讓人安心,難怪爹親也贊他穩重。
通報的人很快就回來了。
“家主現在正巧沒事,公子請隨我來。”那侍從引路道。
柳綿看了眼樓謫三人,三人都一臉笑意地看著他。
柳綿跟著侍從走了。
半晌,樓謫的茶都換了幾輪了,他也有些坐不住了。
沈思月一眼看穿,“這才哪到哪,談生意估計剛開了個頭吧。”
樓謫放下剛抬起的屁股。
他太順利了,為數不多的幾次談生意都碰到了很有眼光的商人,根本費不了什么功夫光憑產品本身優勢就能讓商人們趨之若鶩。
但柳綿不一樣,云水閣現在說白了就是一個普通的成衣鋪,就算裝潢新奇了些,但那些衣物始終是這個時代的產物沒有什么獨特性,云家家主是給皇宮做過衣服的人,還真不一定能瞧得上云水閣。
一直到柳綿現在遲遲不出來,樓謫才懊悔地發現自己把一切想的太理所當然了,本來以為最壞的結果就是合作被拒,但如今樓謫忍不住擔心柳綿會不會受刁難。
“不必擔心,云家現任家主是一個溫和的人,現在綿兒還沒出來八成是在商議合作事宜了。”沈思月抿了一口茶水,忍不住調笑道,“謫兒,要不是看到你現在的樣子,我還以為你泰山崩于前都不會變表情呢,難怪綿兒敢說你愛他愛的死去活來,虧我當初還以為綿兒騙我呢。”
“爹親認識云家家主?”樓謫問道。
沈思月點了點頭,“年輕的時候見過幾次。”
云氏布莊是全天下布莊學習的榜樣,云家家主無疑是賣衣者的偶像。樓謫突然意識到這個點,想到剛剛柳綿坐立難安的樣子,那現在不就相當于小粉絲見偶像?!
“你看看,安禾都沒什么感覺,就你在這急得不行。”沈思月好笑地搖了搖頭。
正在吃糕點的安禾聽到自己的名字抬起頭,嘴里含含糊糊道:“少爺肯定沒事的,他很聰明的,最多喝點酒,我等會兒扛他回去就是了。”
“那恐怕用不上你了。”沈思月看著臉突然一沉的樓謫好笑道。
樓謫還是沒忍住站起身,來到會客房,大門緊閉,門口的侍衛阻攔,“抱歉公子,家主和少爺正在與客人談話,有什么事的話需要通報,現在不可入內。”
樓謫沒有去打斷柳綿談生意的意思,他就是等得急得慌,忍不住到處走走,想離柳綿更近一些,“沒事,我不進去,我等人。”
侍衛看著面前的貴公子奇怪地撓了撓頭,“公子,那邊有客房,您可以稍作休息。”
樓謫搖了搖頭,就站在門口靜靜等著。
木質門推開的聲音響起,穿著一身金紋玄衣的男人回過頭。
剛談完生意,迫不及待開門的柳綿第一眼就見到了最想看到的人,直接興高采烈地撲了過去,“夫君!”
眾目睽睽之下,樓謫接著柳綿轉了一個圈。
帶著溫和笑意的輕柔女聲響起,“小柳,這就是你那很厲害的夫君是嗎?看來咱們的相言甚歡,讓他等著急了呢。”
樓謫看著面前穿著淡粉色長衫雖然臉上有些歲月的痕跡,但仍然美麗,氣質清雅的女子有些怔愣,看向柳綿的眼神都忍不住帶著些驚訝,云家家主是個女子?
第80章
柳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然后開心地給樓謫介紹,“云姐姐,這是我夫君樓謫。這是云家家主, 云洛安。”
“你是樓謫?那個琉璃名匠?”云洛安有些驚訝,顯然柳綿剛剛夸獎他時并沒有提到他的名字, 云洛安笑著點了點頭,
“幸會, 小柳說的衣店新格局我很喜歡, 他親手做的云錦衣也很漂亮, 你身上的這件也是他做的吧?不錯, 希望我們云城的云水閣能趕緊建起來叫我瞧瞧才是。”
柳綿沒拿東西來,合作之事也是臨時起意, 直接給云洛安展示的他身上這件淡黃薄衫。
樓謫點了點頭, “云老板好眼力。”
“云姐姐喜歡,給我一個尺寸, 我回頭做一件讓人給你送過來。”柳綿開心道。
生意的事宜商量得顯然很不錯,云洛安也一直掛著淡淡地笑意, 看著他們倆, “別叫我云姐姐, 喊我云姨就行,等會兒跟你爹親見面,咱們都亂輩了。”
“云姐姐哪能這么說, 你和爹親都年輕得很, 若非爹親是我爹親,我肯定還要喊爹親沈哥哥。”柳綿嘴甜得緊, 給云洛安哄得止不住笑,
“你這小嘴像是抹了蜜, 本來你拒絕紹意我還挺傷心,看到你夫君我算是明白了,你們倆這么相配的夫夫我這么多年都沒見過了,對我眼睛好,云姨開心。”
“娘!”
一出來就看到柳綿撲進樓謫懷里,如今正在屋里頭自閉的云紹意惱羞成怒地喊道。
什么拒絕紹意?他就說好好的談生意怎么會提到他,樓謫心里氣鼓鼓,面上沒有表現出來,但對于自家夫郎又被拉郎配的事情心里忍不住地冒酸泡泡,他就知道,自家夫郎這么好肯定一堆人要跟他搶,還好他近水樓臺先得月。
樓謫下意識抓緊了柳綿的手,柳綿安撫地回握他小聲解釋道:“云姐姐誤會了,她以為我沒婚配呢,我跟她解釋了,而且很巧的是,之前我們在酒樓碰見的熱情公子剛好是她兒子。”
什么熱情公子!明明是心懷不軌的花花公子!
樓謫的一雙黑眸不著痕跡地剛從房間出來,穿得珠光寶氣的云紹意瞥了一眼,讓人莫名在夏日中打了個冷顫。
云洛安一把擰著云紹意耳朵將人扯了過來,“你可好好跟小柳,小樓學學吧,看看人家都年輕有為,你二十五了還成日混日子,你再這樣等你姐行商回來我真把你打包給扔出云家了。”
云洛安扯著兒子邊走邊教訓著,柳綿和樓謫落在后面終于可以安心說起悄悄話來。
“你和爹親怎么都沒提云家現任家主是女子的事情?”樓謫拉著柳綿小聲問道。
“云家歷任家主一直都是女子啊,這有什么好特意強調的,只要厲害,是男人,是女人還是哥兒又有何妨,云家歷代家主堅持初心云氏布莊才能這么出名的,也沒有人為了私利葬送盛名,這是很厲害的,一直都是我學習的楷模。”柳綿理所當然道。
“確實厲害,值得學習。”樓謫聽了后點頭認可道,眼神卻忍不住被柳綿說這話自如的神態吸引,“你也很厲害,跟小時候的榜樣成為合作伙伴了。”
“是啊,就像做夢一樣嘿嘿。”柳綿咬著唇彎起眼睛小聲偷笑起來。
“不過她給想把兒子許配給你,想想我就覺得不太高興了。”樓謫戳了戳柳綿喜滋滋笑出來的小酒窩。
柳綿笑容停了下來,左右看了一眼,趁大家都不注意的時候墊腳對著樓謫癟下來的淡粉色薄唇親了一下,湊近紅著臉小聲哄道:“別不高興,我只喜歡你一個人。”
被突然親了一下,還聽了暖心情話的人耳根迅速紅了,樓謫做賊心虛地掃視了一下周圍環境,確定沒人看到剛剛那一幕后才抬手摸著嘴唇不著痕跡地勾了勾唇角。
低頭看著柳綿的眼神濃得就像一副未經暈染的水墨畫,柳綿有的時候無意間所做的所說的都會讓人出乎意料,然后感到眼前一亮,樓謫能清晰地感受到柳綿是一個有自己獨立思想的人,而非書上寥寥幾筆勾勒的惡毒反派。
而每次看到這樣鮮活大膽的柳綿,樓謫心里的愛意就忍不住更喧囂幾分,像是一棵小樹苗被澆了雨水見了陽光吸收了營養,在心底茁壯成長緊緊盤繞在心間。
樓謫在現代時并不喜歡這種酸澀文學那些情情愛愛,對于偶然瞥見室友跟女朋友發的一片綠長篇大論很是不理解,如今才幡然醒悟原來真的喜歡一個人時,會忍不住用語言將對其的愛意具象化。
柳綿也很驚訝,自己竟然頭腦一熱在人家院子里就親了樓謫一口,萬一被不遠處的侍衛看到了怎么辦?人家怎么想他啊…柳綿整個人紅得冒煙,默默拍了拍自己跳個不停的心口,安慰自己,樓謫就是你夫君,有什么親不得的,你別跳了!啊啊啊,現在知道尷尬了你當時為什么要讓我去親人家啊!
心跳不受控制,喜歡也是。
“我有些后悔了。”樓謫低聲道。
柳綿懵懵地抬起紅彤彤的臉,神不思蜀地輕啊了一聲。
樓謫靠近了些人,低沉磁性的語氣帶著些懊惱道:“我們剛在一起不久,應該先渡個蜜月的,出來談什么生意啊…”
現在不僅談生意,還有沈思月和安禾兩個大電燈泡,柳綿害羞,他也躁得慌,平時想干個什么都不方便,他的意思不是覺得爹親和安禾不好,就是更想每天跟柳綿多貼貼一會兒…
柳綿不明白蜜月是什么意思,但也能大概猜到樓謫想表達什么,抿了抿唇小聲道:“沒關系,我們以后還多得是機會呢。”
樓謫忍不住又輕嘆了口氣,這么可愛的夫郎…真想現在就抱回去釀釀醬醬一下。
很快就走到了沈思月安禾待著的會客廳,二人及時起身,沈思月笑意淺淺,“云姐姐,許久不見,還是這么漂亮。”
云洛安扯平剛剛收拾云紹意時擼起來的衣袖,“你們這父子倆,如出一轍的嘴甜,小柳被你帶的很好,比他那父親強不少。”
當初成月布莊剛建立時,沈思月和柳成來云氏布莊觀光學習過,沈思月還機緣巧合地幫了云洛安的忙,當時他們也算得上相談甚歡,但后續因為柳成的原因他們并沒有達成長期合作。
想到柳成當初那副自己的布莊未來指定比云氏強趾高氣揚的樣子,沈思月就覺得想笑,自己當初真是被豬油蒙了心看上這么個剛愎自用之人。
云洛安那時就覺得柳成人不太行,甚至還說過柳成跟他不相配的話,但沈思月那時也是當局者迷了,如今再回頭看,那時的一切都像是笑話一般。
“我跟他和離了。”沈思月語氣平淡道。
云洛安眼睛都是一亮,驚喜地挽上沈思月的胳膊,“當真?這可是我今日聽到的第二個好消息!今日可真是個好日子,紹意,給我記上今天是哪日,真高興啊,我當初就說那柳成心性不行,給他兩分顏色就開染坊的人要不得,和離了好啊,紹意把你藏的那幾壇陳釀開了,今日我們慶祝慶祝!”
云紹意對于自己娘親每日一開心就要開自己酒窖的行為深惡痛絕,然而他無力反抗,老老實實地應了一聲。
還是沈思月阻止了,溫和地搖頭道:“不用,我許久不喝酒了,現在喝不了了。”
“許久未喝才更得嘗嘗,今日開心,都別拘束著,我這兒子不成器,但酒倒是釀的不錯,我都打算把他趕出去開酒樓了。”云洛安笑道。
“娘!我才不要去賣酒,我們家又不缺錢!”云紹意不樂意道,“這只是我的愛好,愛好懂不懂!”
云洛安給他頭上一巴掌,“你滾蛋,趕緊拿酒去。”
樓謫也出聲阻止了,“云老板,今日恐怕真喝不了,我和綿綿午時都喝了藥,爹親也才身體恢復不久,等些時候吧,我們要在云城逗留一段時間,走之前一定再來拜見云老板。”
“叫什么云老板,多生疏,跟著小綿喊我云姨就成,你們身體哪里不舒服啊?”云洛安湊近看了看沈思月的樣子,“我就說你瘦得緊,面色大不如當初,這是哪病了,我找李默給你們都看看吧。”
“李默?云姨能約到李神醫?”云城的李默是云城最厲害的大夫,此行柳綿本也存了約見名醫的心思,李神醫很忙,本想著多等幾日,他們游玩也成,倒沒想到如此湊巧。
“這是自然,李神醫是我爹。”云紹意搶先回答了,“我也粗略知道如何探病,柳美…公子我幫你看看吧。”
云紹意在樓謫突然撇過來的冷冽眼神下將脫口而出的美人二字咽了回去。
“你那半吊子水平,實脈摸成虛脈,等他爹出診回來吧,大家一起留下用個晚膳,再讓我夫君給你們看看。”
不過云洛安跟李默多年夫妻,多少耳濡目染了些,有些狐疑地看著生龍活虎,面色紅潤的樓謫,“可是你怎么看著都不像生病的樣子啊?”
“天氣熱,我有點上火,確實沒什么大礙。”樓謫有些尷尬地解釋道,看到云洛安恍然大悟的眼神總感覺不對勁,尷尬得都有點站不住了,嗚嗚嗚好想躲到漂亮老婆身后面。
這下好了,大家都知道他是一個索求無度的壞男人了,樓謫心里委屈但樓謫不說。
幾人坐下后,云紹意就看著柳綿沒話找話起來,“上次在酒樓就聽到別人夸贊云水閣了,沒想到竟然是你的產業,你真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