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安娜聊完以后,紀淮若有所思地走出公司,在公司門口看見了陸亦可。
他戴著墨鏡,靠在一輛紅色超跑上,大咧咧停在門口,極其亮眼。
來來往往,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已經有粉絲拿出手機在拍了。
看見紀淮走出來,他眼前一亮,興奮地招了招手,“師哥,這里!”
他這一喊,周圍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轉向紀淮。
紀淮一只手擋著臉,加快腳步走過去,“小鹿,你怎么也在這?”
“我來接你。”
“接我?”
“師哥,你不會忘了吧?今天我們有約會。”
陸亦可拿出一張粉紅色的卡片,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眼神里充滿了期待。
今天是第一次正式的約會,為了這個約會,他還特意打扮了,青春陽光,活力四射。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他們倆的照片已經在網上瘋傳了。
同門夫夫在熱搜上掛了一天了,這下更是不得了,火上澆油。
當事人紀淮,面露尷尬。
他還真把這事給忘了。
根據節目組的安排,第一天初見面的對象,也是第一次約會的對象。
他訕訕地笑了下,弱弱地說,“沒、沒忘。”
陸亦可打開車門,紳士地一伸手,“上車吧,師哥。”
紀淮上了車,關上門,把那些灼熱的視線擋在外面。
給小文打了個電話,告訴她不用等了,然后才想起來問,“我們要去哪里?”
陸亦可勾唇一笑,單手打著方向盤,遞了個小蛋糕給紀淮。
“餓了吧,我帶你去吃點東西,你先墊巴一口。”
紀淮看了眼手上的小蛋糕,沒動。
陸亦可說,“無糖的,放心吃吧。”
“謝謝。”
他們去的是一家高檔的西餐廳,環境好,有格調。
但紀淮有心事,沒什么胃口,隨便吃了兩口,差不多了,擦了擦嘴。
陸亦可也不吃了,笑吟吟地和他說話,“師哥,安娜姐叫你回公司,說什么了?”
紀淮動作一頓,垂下眼,輕聲說,“沒什么。”
陸亦可眸光暗了暗,笑了下,笑容有些苦澀,喝了口水,聲音低低的。
“你不說,我也猜得到,讓你和我保持距離,對吧?”
紀淮抬眸。
陸亦可了然,冷冷地說,“他們總是這樣,干預我的一切,我身邊一個朋友都沒有。”
紀淮看著,他可憐巴巴的,像只沒人要的小獸,安慰說,“他們是為你好。”
陸亦可語氣平靜,已經習慣了,“我知道,失去自由是紅的代價。”
“但是師哥,在我心里,你和別人是不一樣的。”
他深深地看著紀淮,眼神復雜,“你也要站在她們那邊嗎?”
紀淮沉默。
陸亦可輕嘆了口氣,內心被失落占據。
他笑了笑,裝作不在意的樣子,站起身問,“吃好了嗎?要開始我們的約會了。”
紀淮仰頭看著他。
想了很久,眨了眨眼,開玩笑地說,“我如果是那么聽話的人,現在肯定比你更紅。”
陸亦可一顆心放回了肚子里。
“那是別人還沒有發現你的好。”
“我覺得也是。”
兩人相視而笑。
“走吧,師哥,今天你是我的,把自己交給我吧。”
紀淮不再問了。
生活需要一些小驚喜來點綴。
于是,陸亦可把他帶到了賽車場。
約會地點都是自己選的。
節目組的人知道他的安排,早布置好了機器,在這里等著了。
場地人不多。
發動機的嗡鳴和撕裂風聲的呼嘯在場地上空盤旋。
紀淮心跳都不由得加速了,體內血液在沸騰和燃燒。
他很激動。
一直想嘗試,但是沒有機會。
陸亦可貼著他耳邊問,“想來一圈嗎?”
“想。”紀淮回答得很干脆。
開始前,他去了趟洗手間,讓陸亦可幫忙拿著手機。
過程中,接到了莫景珩的電話。
看見屏幕上跳動的“景哥”二字,陸亦可皺了皺眉,掛了電話,手機關機。
紀淮回來,什么也不知道。
幫他戴頭盔的時候,他揚起一張白凈的小臉,目光澄澈,陸亦可差點沒忍住親上去。
隔著頭盔,輕輕碰了碰他的。
陸亦可是專業的,賽車的技術很好,他們根本不需要教練。
指導著紀淮練習了兩圈,他問,“師哥,要不要來把刺激的?”
紀淮眨巴著星星眼,點了點頭,全身上下的細胞都變得活躍了起來。
越是看上去乖巧聽話,內心越是不安分。
兩人交換了位置,陸亦可坐上了駕駛位,熟練地調整好設備。
他轉頭看向紀淮,隔著頭盔,聲音悶悶的,有些失真。
“準備好了嗎?”
“嗯!”
紀淮抓著安全帶,沖他比了個手勢。
“開始了!”
話音一落,車子如離弦之箭飛速地竄了出去。
紀淮激動得不行。
“好刺激!”
“太酷了!”
每一次提速,他都會興奮大叫。
腎上腺素不斷攀升帶來的快感,那是世間任何一種感覺都無法比擬的。
獨一無二的,絕無僅有的,無與倫比的感覺。
動不動害羞臉紅的表面下,是不為人知的,截然不同的另一面,讓人心動的反差。
陸亦可備受鼓舞,更加來勁,一腳油門踩下去,各種漂移,擺尾,狂炫技術。
忽然,后面有一輛賽車,從右側追趕上了他們。
也不超過去,壓著速度,和他們并排而行。
這種行為無異于一種挑釁,激起了陸亦可得勝負欲。
紀淮往右邊看了一眼。
由于戴著頭盔,只看得見駕駛位上,那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
陸亦可囑咐了句,“坐好了,師哥!”
開始提速。
加足了油門,儀表盤上的指針飛快移動。
旁邊那輛車也開始提速,始終甩不開,互相較量。
終點前,要過最后一個彎了。
旁邊那輛車搶占先機,順著極小的夾角漂移過彎,反超了他們,率先過終點。
茲!
急速剎車,高速旋轉的輪胎驟停與地面摩擦發出尖銳的響聲。
紀淮下車,看向前面,緩沖了一段距離才停下來的車。
先下來的,是副駕駛上的人。
摘下頭盔,竟然是江予舟。
他臉色發白,踉踉蹌蹌地走到一邊,彎著腰,哇哇大吐。
一邊吐,一邊罵罵咧咧。
紀淮心頭一緊。
跟江予舟在一起的,那不是……
下一秒,他睜大了眼睛,看見駕駛位的車門打開。
莫景珩長腿一邁,走出來。
漫不經心地摘下頭盔,輕甩了甩頭,黑色碎發隨著他的動作散開,露出凌厲的眉眼。
他的眼眸很黑,黢黑的瞳孔里沒什么情緒。
高挺的鼻梁精致得像精心雕琢的藝術品。
薄唇不太高興地緊抿著,唇線微微向下壓。
遠遠地看向紀淮。
紀淮一下子腿軟了。
而陸亦可瞬間黑了臉。
這個莫景珩,總是來打擾他的好事。
一下拍兩對精彩的素材,節目組很滿意。
莫景珩朝紀淮走過去。
紀淮心跳越來越快,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后面是車,退無可退。
莫景珩分開他的腿,把他抵在車身上,伸手解下了他的頭盔。
他臉紅紅的,頭發凌亂,被弄得亂七八糟的。
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穿過松軟的發間,從前往后,輕輕梳理,捋順。
紀淮氣息微喘,不敢看他的眼睛。
莫景珩語氣里沒有了往常的笑意,低聲問他,“玩夠了嗎,要繼續的話,我帶你。”
紀淮忙不迭搖頭,“不、不玩了,我想回去了。”
“那走吧。”
莫景珩看了眼陸亦可,轉身往外走。
紀淮猶豫了下,跑過去,碰了碰他的手,大著膽子,輕輕勾住了他的尾指。
莫景珩腳步頓了頓,下壓的唇角緩緩揚起,肉眼可見的,心情明媚了起來。
他反手把紀淮整個手都包住,握在掌心,溫柔地摩挲了幾下。
車場外面停著兩個車。
陸亦可和莫景珩的。
一紅一黑。
又到了紀淮做選擇的時候。
陸亦可眼巴巴地瞅著他,“師哥。”
莫景珩一言不發,單手插兜,站在旁邊。
紀淮給了陸亦可一個抱歉的眼神。
蹭到莫景珩身邊,小聲問,“景哥,我可以坐你的車回去嗎?”
他感覺得出來,莫景珩在生氣。
“當然可以,我的榮幸。”
莫景珩說著,為他打開了車門,唇角微勾。
紀淮這才松了口氣。
“師哥!”
陸亦可上前兩步,卻被江予舟拉住,無精打采地說,“小鹿同學,送我一下,我快不行了。”
莫景珩的車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坐的。
只顧著自己炫技,完全不管旁邊人的死活。
來之前他還疑惑,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起來要玩賽車。
原來是老婆被人拐跑了,有危機感了。
陸亦可不情不愿地扶了他一把,把他拖上了車。
上了車,莫景珩側身壓了過去。
撲面而來的荷爾蒙氣息讓紀淮紅了臉,緊張地閉上了眼。
盯著他紅潤的唇,莫景珩的喉結滾動了下。
“紀淮寶貝,你要是不睜眼,我可要親你了。”
紀淮長長的睫毛抖了抖,沒睜眼。
莫景珩感覺,自己的忍耐力到了極限。
他深吸了口氣,沒親下去,幫紀淮系好安全帶。
只是在退開的時候,情難自禁地吻了吻那泛紅的耳朵尖。
紀淮渾身一抖。
直到籠罩住他的氣息離開,他才緩緩睜開眼。
敏感的耳朵酥酥麻麻的,臉紅得不成樣子。
他不好意思地把頭扭到一邊,看向窗外。
抓著安全帶的手都出汗了。
莫景珩忽得笑了聲。
紀淮飛快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頭,聲若細蚊地問,“怎、怎么了,景哥?”
莫景珩聲音低沉性感,意味深長地說,“沒什么,只是感覺自己挺像圣人的。”
紀淮眼里閃過一抹茫然,但也主打一個句句有回應,“哦。”
莫景珩笑得更無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