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嗤笑了下，眼神透著不屑。
沒談過戀愛的人就是太把感情當回事兒，感情這種東西，本來就是極度不穩定的，太在乎感情反而影響自身。
他逛著購物頁面，指尖點著提早發熱期的藥物用品，沈言思索再三后到底還是沒有購買，現在還沒到時機，等他和聞修然有些感情基礎后，再加一把火也不遲。
大一剛開學總是有些忙碌的，新生開學后的軍訓、社團招新、班委競選和入學摸底全部結束后，輔導員又在群里通知新生參加體檢。
許楚在宿舍哀嚎：“我暈血啊啊！體檢能不能不讓我抽血啊！！我真的很怕針。”
“應該不行，萬一有同學有傳染病怎么辦，估計也是為了規避這個。”沈言叼著棒棒糖，赤腳才踩在凳子上打游戲，漫不經心道：“你再把空調度數降一下。”
許楚一邊點著空調遙控器，一邊喋喋不休：“肯定是想再次確認等級，我這個c級的alpha肯定又要被鄙視了。”
鍵盤的敲擊聲越來越大，沈言把耳機聲音開得大了一些，指尖在鍵盤上輕盈地跳躍。他面無表情地打著游戲，各種顏色的光閃過他的臉龐。
“那個……沈言，我沒有別的意思……”
沈言假裝沒聽到，等許楚湊近的時候，他滿臉無辜地表示游戲聲音太大，剛才自己什么都沒聽到。
許楚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對方的神色，悄悄松了一口氣。
一局完畢，沈言雙手插兜晃晃悠悠走到陽臺，抬腳關上門，從口袋里拿出薄荷味的香煙青白色的煙霧彌漫開來。
他另一只手耷拉在欄桿上，另一只手拿著香煙，香煙尾部燃著猩紅的光，在漆黑的夜里顯得十分明顯。
s市的晝夜溫差比較大，白天紫外線很強，熱氣沖進喉嚨，讓人喘不過氣。晚上卻會起風，甚至還會下雨，溫度差每天都有十幾度。
其實許楚的憂慮不無道理，不管這個社會強調多么公平，有人的地方就有階層，alpha享受著絕大多數資源，社會也默認alpha更能擔任一些重任。而omega身體柔弱，很少進行體力勞動。
alpha和omega有abc三個等級之分，c級的alpha也會遭到其他alpha的嘲笑，這個等級在大多數人眼里除了易感期對信息素依賴較大，在體力和智力上和beta沒有什么差別。
等級高的alpha可以通過信息素壓制同類，在沒有伴侶之前，發熱期對他們的生活毫無影響，一些a級alpha為了防止被信息素蠱惑，會選擇孤獨終老。
大學就是個小型社會，雖然很早之前有國家就搬出禁止大學測分化等級的規定，但是絕大多數學校都會選擇忽視，美名就是因材施教。
香煙燒到沈言的手指，他猛地回過神，立刻將香煙掐滅扔在垃圾桶。
沈言打開微信，嘗試給聞修然發驗證信息，依舊顯示有隱私設置，他挑挑眉，對方不是刪除，而是把他拉黑了，看來之后都要現場抓人了。
藥物分析專業課程表他是有的，聞修然最近在明德樓有公共課。沈言看了看自己的課程表，也是排得很滿，美術專業剛開學已經分完大方向了，他這一學期還要參加展覽，還打算發個小論文。
都說高三畢業都解放了，怎么感覺大學更忙？連談戀愛都沒時間。
沈言不愿意因為追人或者戀愛耽誤自己正事，想著不如先消停一陣子，后面再接著追聞修然。
微信群又傳來新消息，輔導員發出來了每個學院的具體體檢時間，艾特全體成員特意叮囑早上要空腹體檢。
聞修然的專業比沈言的專業要晚兩個小時，需要空腹的也就抽血這個項目，但每個項目全部完成估計也得兩小時。
沈言的食指敲著下巴，覺得這正是一個機會。
第二日一早校醫務室的門口就排起長隊，志愿者們拿著小紅旗維持秩序，學生拿著單子排隊做項目，美術學院時間安排比較靠前，沈言和許楚把所有項目做完后，在門口的長椅上坐著。
許楚很怕疼，抽血的時候哆哆嗦嗦抱著沈言的腰死不撒手，搞得沈言哭笑不得，捂著他的眼睛讓醫生抽血。
抽完血沈言就扶著許楚在長椅休息，后者按著棉簽呲牙咧嘴閉著眼，讓沈言看抽血處止好血沒。
“沒有出血。”沈言好整以暇地側頭看著他，覺得十分好笑：“趕緊去吃飯吧。”
許楚把棉簽扔得遠遠的，好像在扔什么臟東西，他仰著頭把袖子拉下來，說話還有些顫抖：“我們一起。”
“不用不用，我要等人。”沈言看著手機，就等著聞修然抽完血把早餐送上去。
“兄弟你這追人也太拼了吧。”許楚伸出手：“你包里裝什么寶貝啊？給我看看唄。”
沈言抱著背包躲開，拍開許楚的手，吊兒郎當道：“你別亂摸，誰摸誰做我對象。”
“連我你都不放過？”許楚感覺多聽一秒耳朵就會臟，不可置信道：“你可真變態啊！”
兩人朝夕相處，許楚也大致摸清了沈言的性格，對方沒有什么壞心思，不過和別人接觸時候總會耍些小心思。
每次有人來查寢，沈言一雙桃花眼就直勾勾盯著對方笑，他喜歡把對方撩撥到面色微紅，然后在旁邊看著對方眼神閃爍，手足無措的樣子作壁上觀。
許楚禁不住扼腕嘆息，聽說長得越漂亮的人越喜歡玩弄別人感情，還好沈言沒有看上他，不然他指定招架不住。
“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擾你的好事了。”許楚不喜歡醫療器材的味道，說完就離開了。
沈言把自己額頭的碎發整理好，系好襯衫的扣子。一番左思右想后，他動作頓了頓，把扣子解開，還往下扯了扯，露出鎖骨上的紅痣。
之后他用發帶把頭發束起來放在左側，露出白皙的脖頸，后頸還有一個創可貼，是許時宴上次啃咬留下來的傷口。
為了提前買到早餐，他還特地起了大早，去附近評分最好的早餐店打包了一堆食物。
聞修然穿著白色工作服，拿著體檢表跟隨同學準備去做下一個項目。不經意間就看到坐在長椅上的沈言，對方低頭抱著一個背包，十分乖巧地低頭看著手機，額前的頭發有些翹起來。
大概聞修然的目光有些炙熱，沈言敏感地抬起頭，目光直直地朝這邊看來，他先是一愣，接著小跑過來，從背包里拿出幾個保溫盒：“你還沒吃飯吧？我順路買的早餐，你先墊一下肚子。”
聞修然別過頭和身邊人交談，并不打算理會沈言。
沈言觍著臉接著貼上去，把早餐遞上去。
聞修然語氣生硬道：“我不吃。”
沈言咬著唇，睫毛微顫，濕漉漉的眼睛看著聞修然，執拗地把食物塞給聞修然：“體檢還要很久呢，不吃早飯對身體不舒服。”
沈言的手不經意蹭過聞修然的掌心，后者跟觸電一樣，迅速把手收回去。
“欸修然我說你也夠了，人家一個小omega.......”
聞修然板著臉：“他是beta。”
“啊？”一旁的alpha神情有一瞬的茫然，隨后打哈哈道：“都一樣嘛，人家特意為你帶早餐，你當場拒絕也太不留情面了。”
“不過我看這個同學也挺面熟的，說不定我和他還是高中同學呢。”
沈言余光打量著這個膚色略黑的alpha，感覺對方似曾相識，無端地晃了下神。
“我說了不吃。”聞修然硬著語氣，不肯松口。
他并不是針對beta，此前有很多omega追求他，他也從不回應。聞修然不喜歡有軟肋，他覺得自己一個人也很好。
沈言壯起賊膽虛虛地抓住聞修然的白色外套，在對方眉頭皺起來的時候又迅速收回來，理不直氣也壯：“你不要早餐，那你就把我加回來。”
“你還把人家給刪了，天理難容啊！”何逸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恨不得當場就把兩人鎖死。
“只要點個頭，就可以有這么可愛的小男友天天抱懷里，兄弟你是學習學傻了嗎？竟然還拒絕。”
聞修然雙手插兜，面無表情地看著何逸。
沈言有些落寞地把食物拿出來遞給何逸，勉強微笑著說：“我不知道修然喜歡吃什么，就買了很多份，你們肯定也餓了，不如就一起吃吧。”
何逸順著桿子向上爬，推著聞修然的背把他放在一邊，笑瞇瞇地指著自己：“同學你看我怎么樣？要不要考慮一下我？我可是很憐香惜玉的哦～”
沈言沖對方禮貌一笑，正打算拒絕，聞修然就冷冷地接過早飯，語氣依舊波瀾不驚：“好了，早飯我要了，你可以走了。”
意思就是不加微信。
“這可是附近謝記早餐，早上要排好久的隊。”何逸手里晃著飯盒，十分浮夸地張大嘴巴，揚聲道：“果然是真愛啊。”
聞修然沒有接話，轉身離開了，何逸笑容燦爛擺擺手，走前道了聲謝謝。
等聞修然一行人離開，沈言眉頭微皺，有些煩躁地盯著何逸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