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審判回旋場(七)
戚景琛還是第一次遇到祁澤站在游戲大廳里等他的情況, 往常他都是掉頭就走,從來不可能等自己。
再加上方才在那個游戲場里發生的事,他現在心里多少有點古怪了起來。
他現在也說不上自己是什么感覺, 沒想到自己會被選中去扮演那么一個角色。
但好在他常年受正能量思想凈化, 在面對這種巨大的迷幻身份之前 , 他依然堅守住了本心, 不僅沒有絲毫參與犯罪,還成功解救出了其他人,最后選擇一炮把自己炸死, 直接達成完美結局。
但是他想到游戲中另一個玩家說的,系統規則里說這個游戲里只會有一個玩家能登出, 所以此時此刻看著站在他身側的祁澤, 他心中有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并且, 身為隊友,他這次根本沒有聽到祁澤的系統播報聲,系統那邊也根本沒有顯示祁澤的個人數據。
那他在上個游戲場里見到的莫非是鬼不成?
然而他回頭看祁澤的時候, 卻發現祁澤的耳邊似乎有東西在那若隱若現,但是他再仔細看去的時候,又什么都沒有了。
這種有點靈異的現象, 讓戚景琛不由得蹙了蹙眉。
他不知道祁澤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 但是祁澤這次參與游戲, 卻沒有任何數據和存在過的痕跡, 是事實。
明明祁澤也登出了游戲,但是系統根本不把他算進去。
這真的是,太奇怪了……
他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但此時卻是不便詢問祁澤,于是他收攏了自己的心中所有情緒, 假裝無事發生。
然而他一偏頭,就看到祁澤眼中突然閃過了一串又一串的數據。
戚景琛一怔,險些以為自己看錯了。
但祁澤在同一時刻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他抿著唇,臉色發白,突然一聲不吭地走出了這游戲大廳。
戚景琛一怔,也迅速跟著他走了出去。
祁澤剛踏出游戲場,戚景琛就跟了過來,兩人就站在出口處 ,面面相覷。
祁澤的臉色還是很難看,他往后退了一步,低聲說道:“別跟著我。”
按照往日的慣例 ,祁澤話說到這份上,戚景琛都會識趣的真的走了。
但這次,一種莫名的沖動感突然籠罩了他全身,戚景琛還真不想就那么走了。
祁澤看他不走,一直跟著他,他心中越來越有了一種莫名的暴虐感,他猝然回了頭。
“你到底想做什么?跟著我有意思嗎?”
“呦,”戚景琛似笑非笑地開了口,他已經很久沒有對祁澤這個表情了,但此刻卻是和他針鋒相對,寸步不讓,“祁澤,不是你在那邊等著我出來嗎?怎么,我出來了,你反而掉頭就走,還不讓我跟了?”
被戚景琛當面戳破了自己在等他,祁澤抿著唇,一聲不吭,但是臉色卻是更為難看了。
并且于此同時,他的耳根越來越燙,強烈的電子音和大笑聲幾乎充斥了他的大腦,讓他此刻幾乎失去了思考能力。
祁澤頓住,突然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頭。
戚景琛看著他狀態不對,他臉色慘白,整個人搖搖晃晃,然后,下一瞬,竟然徑直往地上摔了過去。
還好戚景琛早有準備,在他倒地前一把抱住了他。
“祁澤,祁澤,怎么回事……”
祁澤的臉色慘白,整個人也是沒了生息,軟軟地倒在了他的懷里,一動不動。
他這個狀態,一下子讓戚景琛想起了那個在游戲場里倒在他懷里,被藥物反噬的重傷昏迷不醒的祁澤。
他這一下子急了,難道出了游戲場以后,祁澤不僅沒有登出游戲的獎勵,還沒有享受到游戲場的自動恢復?
難不成祁澤此刻還是游戲場里那個體質,此時又是藥物繼續反噬了??
戚景琛這是真著急了,他抱起已經陷入半昏迷的祁澤,用藍光手表快速的查看著最近的醫院,想要把祁澤先送到醫院檢查。
此時此刻,他也顧不得和祁澤目前這種對峙的氛圍了,畢竟人命關天。
然而他剛點開藍光手表,手就被人輕輕攔住了。
他多日不見的好發小秦少卿,穿著一身合體剪裁的手工西裝,正在蹙著眉看向他懷里的祁澤。
戚景琛微微一怔,抬頭看向他,面帶不解。
秦少卿卻對他搖搖頭,輕聲說道:“你跟我來。”
似是怕他擔心懷里的祁澤,他隨后又加了一句:“放心 ,他死不了。他這個狀態去醫院,沒用。”
對于這位發小說的話,戚景琛還是信的,秦少卿從不會無緣無故的說沒有把握的話。
所以他猶豫了一下 ,還是抱著祁澤跟上了秦少卿
秦少卿的別墅在另一個區,他跟著過來的時候,言予安并不在家里。
秦少卿示意戚景琛把祁澤放在臥室的床上,然后擺擺手示意他坐。
但是戚景琛卻猶豫的看了一下自己懷中的祁澤,神情明顯是有點不放心。
氣的秦少卿直接大罵他戀愛腦發作 ,并且多次保證祁澤此刻是正常現象,不會有任何事以后,戚景琛才勉強同意把祁澤放下。
兩人坐在客廳里,對立的坐著,許久都沒有說話。
“我剛剛,看到你的積分 ,出現在高級玩家榜上了,雖然是榜尾,但你作為一個新人,真的實屬罕見。”
秦少卿照例喝了口茶 ,不緊不慢地說道,然而戚景琛的神態卻開始有點不耐煩起來。
“老秦,你有什么話直接說,我這邊還有很多事沒有查清,我這邊還……”
“你等會。”秦少卿不慌不忙的打斷了他的說辭,然后手指按在了電視遙控器上,屏幕慢慢地出現了一個新的畫面。
一個長相和祁澤一模一樣的人出現在了電視屏幕上,不過對方身穿著華麗的貴族騎裝,銀色的長發,流暢的身形,抬手騎射的瞬間,說不盡的絕世風華。
對方的氣質是張揚明媚的,和祁澤完全不是一種風格,戚景琛用眼神表達了他的疑惑,他完全搞不懂對方想要說什么。
秦少卿看著他,默默的不說話。
戚景琛回以無辜且迷惑的眼神。
兩番沉默后,秦少卿率先敗下陣來 ,他指著畫面中和祁澤一模一樣的臉 ,咬牙說道:“你就沒有什么話要說?”
戚景琛又看了一眼畫面,實在是沒發現哪里有不對勁的地方。
畢竟這破游戲場里撞臉實在是很正常的事情,靈異場里他能撞到七八次和祁澤長著同一張臉的怪物,不過都能被他輕松識破。
他是實在沒搞懂,秦少卿到底想表達什么意思。
秦少卿被他氣的忍無可忍 ,手指狠狠地指向屏幕:“你沒看到嗎,屏幕上的人,和你的cp,長著同一張臉!”
戚景琛更迷惑了,他看向秦少卿,眼神中透漏出一種“啊我知道啊所以呢”的意思,把秦少卿氣的不行。
“你怎么還沒搞懂?我們進入游戲場,除了鬼怪可以變換容貌,其他人可是完全不行的。
因為我們的臉部數據,系統需要提取捏臉,而系統,一般不會那么麻煩的一個個提取,因為太費時間了。”
戚景琛何等聰明,秦少卿那么一說 ,他就瞬間反應了過來,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祁澤因為自己的過分優秀,成功引起了系統的注意,讓系統對他有了不一樣的想法,特意為他提取了臉部數據?”
秦少卿:“……”
他差點被自家發小給氣笑了,氣的他半天沒說出來話。
他當然知道戚景琛是猜到了什么,但是此時此刻他并不想多說這里,只是又想插科打諢過去,但是秦少卿這次是真的選擇了挑明了說的。
“戚景琛,我不知道你和他是怎么認識的,我也并不感興趣,但是作為朋友,我真誠的告訴你,他這種情況,只有三種可能。”
“一,他是系統這邊的熟人,可能是監察者,可能是某場boss,甚至可能是最高級的我們沒接觸過的審判者,系統和他長時間接觸,所以很方便提取他的數據。”
“二,他和系統發生過對立沖突,系統對他做出過處罰,甚至可能將他踢到過修羅場,比如說之前的頂級玩家姜澤,他就很可能被提取過數據進行分析對抗。”
“三,他是游戲場里早已死去的玩家,他的個人數據已經分解,只是目前因為不知名原因又拼合在了一起。”
“阿琛,不管他是什么情況,他都一定是一個巨大的麻煩。”
晚上,戚景琛帶著祁澤回到了他們自己的別墅里。
祁澤還在昏迷中,但是確實如秦少卿所說,他的臉色已經恢復了正常,顯得和平時無異了,只是還沒有清醒。
而戚景琛坐在一樓客廳里,又把自己埋在了沙發里,手里有一搭沒一搭的按著電視頻道,看著無聊的泡沫劇一次又一次的重播老掉牙的劇情。
他一時感覺到索然無味,轉頭想去二樓看看祁澤的情況。
他其實也根本摸不準祁澤到底是什么情況,但上個游戲場給他留下了極深的印象,并引起了他深藏已久的回憶。
戚景琛想起來,他自己在沒有入游戲場之前,是個什么樣的人。
如果每個人的本命晉級場和他的現實有關,那么祁澤的本命晉級場 ,是這個嗎…?
如果這真的是祁澤的本命晉級場那么祁澤所遇到的那一切,又是……
戚景琛的心里就像是有個針扎了他一下一樣,有點密密麻麻的疼。
他又看了一眼還在昏睡的祁澤,卻突然發現,祁澤的右耳上,多了一個透明色的長墜耳釘。
那個耳釘非常漂亮,全身呈透明狀,形似海螺。
并且只在祁澤的右耳上出現了,左耳還是空空蕩蕩。
戚景琛心中卻突然有了一種很怪異的感覺,他下意識地想要伸手去摸,但就在同一時刻,祁澤睜開了眼睛。
他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戚景琛又一次的看到了 ,他眼中飛過了無數的數據。
第62章 審判回旋場(八)
戚景琛手頓住, 就那么和已經清醒的祁澤直直地對上了眼睛。
祁澤神態平靜,看起來表情并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甚至還低聲問了他一句怎么了。
這反而表現出了他的不對勁, 畢竟按照祁澤正常的時候, 被他靠那么近, 他早就惱怒的問自己為什么在這個房間了。
并且還會神情冷漠的讓他滾出去, 哪里可能會好聲好氣的問他怎么了。
不過戚景琛定定的看了他幾秒后,突然就笑了笑,就好像什么也沒有發生過一般似的輕聲說道:“沒什么, 就是看你不舒服,送你到房間里。”
“嗯, ”祁澤輕聲應了下來, 兩人在房間里沉默了一下, 都沒有開口。
“啊,對了,”居然是祁澤打破了這一室的寂靜, 他低著頭,右耳上的透明色耳環一晃一晃的,閃著幽冷的光, “下次游戲場, 我想提前進去。”
“嗯?現在我們的倒計時還有二十多天, 你想幾號進去?”
戚景琛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 看似不經意的在問,實則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的細微變化。
祁澤的眼睛過了很久眨了一下 ,似乎是在消耗他說的話, 然后過了一會,才繼續說道:“我想現在就進去 , 可以嗎?”
戚景琛淡笑著回應:“是不是有點太倉促了,你剛剛都暈倒了,感覺你還是要休息幾天,而且我也剛從那個場出來,我覺得還要休息幾天調整一下。”
祁澤又是過了一會 ,才眨了眨眼睛,微微點了點頭。
戚景琛神色如常,非常自然的接了一句:“那我先不打擾你休息了,至于提前進游戲場的事,我們過幾天再說。”
直到他走出祁澤的房間,臉色才瞬間沉了下來,眼神更是冰冷到底。
他確定以及肯定,剛剛和他說話的那個人,絕對不是祁澤。
到底是什么東西附在祁澤身體上了?
還是 ,他出場見到的那個人 ,一開始就不是祁澤?
不,不對,如果一開始就不是祁澤 ,他剛才就不會想要催著自己進游戲場,他催著自己和他快點下本,又是什么目的?
戚景琛目光沉沉,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坐在屋里的祁澤,又一次的閉上了眼睛,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等祁澤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是幾天之后了。
他只感覺頭疼得厲害,嗓子里已經干的火辣辣的疼,他坐起身,煩躁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他慢慢地想要站起來,結果渾身使不上力氣,差點咚的一下栽地上去。
這一切使得他的臉色又難看了一些,腦子里不斷傳來的大笑聲和嗡嗡聲已經消失了,但那種殘留的感覺還是在他身上縈繞不去,讓祁澤還是有些不舒服。
他強撐著不舒服的身體緩緩地下了樓,卻發現戚景琛此時竟然坐在客廳里,他對面,又是一個他沒見過的陌生人。
祁澤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戚景琛不和他打一聲招呼就把陌生人往家里領的行為,讓祁澤現在可謂是極其的不滿。
于是他抿了抿唇,下樓以后 ,就站在旁邊,目光冷凝的看著他們。
戚景琛看著他下樓,微微一怔,又看著他那熟悉的眼神,明白了這應該是真正的祁澤醒了。
再一看他那表情如此不善的盯著對面那個人看,戚景琛何等敏銳的人,他幾乎是瞬間就猜到了祁澤此時是在介意什么。
眼看著祁澤動了動唇,那個嘴型很像是從我這里滾出去的樣子,戚景琛哪敢讓他真把話說出口,直接搶先一步,對著祁澤笑了笑:
“來來來,祁澤,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蔚瑾,這次我們是有個合作……”
蔚瑾……?
這名字似乎是有點耳熟,祁澤收回了將要說出口的話,整個人又安靜了下來,挑了另一邊坐下,準備靜觀其變。
蔚瑾的視線從祁澤下樓的時候就一直沒挪開過他,直到祁澤坐下,察覺到自己失態后,他才把視線轉了回來。
看著戚景琛已經在那盯著他看了一會了,他才抱歉的笑了笑,繼續和戚景琛談論方才的事情。
“方才我和戚先生說的事,戚先生也了解的差不多了,這真的不是危言聳聽,事實上,當你身處高級玩家榜以后,就意味著,你離死亡更近了一步。”
“戚先生可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進入這個游戲場?”
戚景琛不慌不忙的給他續了杯茶,然后才帶著官方的微笑,淡淡地說道:“自是知道的,我們在這個游戲場里的所有人,都是每個小說的主角,系統需要對我們做出審判來判斷我們能否擔當的起一個世界的氣運之子的職責。”
“戚先生,你明知道,我要問的不是這個。”
蔚瑾神情淡淡,將戚景琛給他泡的茶不緊不慢的端起來喝了一口,才繼續說道:“我想問的是,你是因為什么原因來到這里的呢?”
戚景琛神色淡淡,換了個姿勢看他,話里卻是毫不客氣:“我想,這和我們的談話內容,沒有多大關系吧?這是我的私事。”
“抱歉,”蔚瑾歉意的笑了笑,“我這邊沒有什么別的意思,只是,如果我們高級玩家再不抱團團結起來,到時候在高級場遇到審判者,真就是死路一條。”
“你見到亓官衡了,應該從他那里知道了不少東西,但是我為表誠意,我還可以透漏更多的消息。”
“只要,你把你這次在游戲場里獲得的道具,和我作為交換。”
“戚先生,我這邊絕對掌握著,這個游戲場最為關鍵的核心。”
戚景琛呵呵一笑,臉色也冷了下來 ,他拍了拍手,身后沒多久就出現了一個半人高的智能機器人。
“小厭同學,送客。”
“是的主人,正在執行您的指令……”
“等一下!”蔚瑾沒想到他這么不給面子,說翻臉就翻臉,眼看著自己馬上就要被這個機器人給丟出去,他瞬間急了,連忙挽回道:“有話好商量,我們還可以談談其他的……”
“蔚先生,我覺得我們沒什么好聊的了,蔚先生毫無誠意。”
戚景琛輕輕的抿了一口茶,向他微笑著揮手告別示意,然而卻沒想到蔚瑾突然回頭轉向了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祁澤,語調很快的問了一句。
“冒昧的問一句 ,您這耳墜是在何處所得?我……”
祁澤的回應是頭都沒抬,一個眼神都懶得分給他。
一場鬧劇,就那么吵吵鬧鬧的結束了。
蔚瑾離開后,祁澤一直坐在客廳里沒動。
方才他沒直接把蔚瑾丟出去,也算是給了戚景琛一個面子。
只是他目前坐在客廳里一聲不吭 ,也不說話,讓戚景琛一直摸不準他現在是什么意思。
不過祁澤并沒有沉默太久,很快他就徑直的表明了他的來意:“我要提前進游戲場。”
似是怕自己表達的不明確,他又補充了一句:“現在。”
同樣的要求,卻是截然不同的語氣。
而面對同樣的要求,戚景琛也表現出了不一樣的選擇 ,他很干脆的點了點頭,也沒問祁澤其他原因,直接率先點開了藍光手表。
“離進場時間還有,二十天17小時58分26秒,玩家系統z731849490戚景琛2z申請提前進入。”
“請確認。”
“請隊友二次確認。”
“申請成功。”
“本次游戲場選定:中級場s108,游戲場名稱:愛的童話鎮。”
“來自系統的仁慈:游戲場升級為中級場后,將不再提醒本場主場boss的存在,請玩家自行摸索,自行推測。”
“游戲場背景介紹:其實根本沒有什么好介紹的,跟你提醒一句已是系統最大的仁慈,請玩家不要不識好歹。”
祁澤:“……”
戚景琛:“……”
這次進場,他倆終于是分到一起了,他倆連著兩個游戲場進場都是四分五裂的,而這次不僅分到了一起,甚至藍光手表都沒有丟失。
但是這個背景介紹實在是有點操蛋,主場boss是誰不知道,主線任務怎么觸發不知道,游戲背景介紹什么都沒有 ,完全是兩眼一抹黑。
這是他倆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不過兩人的接受度都很良好,倒是瞬間就接受了目前的情況。
但是祁澤回頭看向戚景琛的時候,差點沒繃住。
戚景琛身形高大,此刻卻穿著一個不倫不類的大波浪卷邊裙擺公主裙,穿著一雙恨不得踩破天的水晶高跟鞋,甚至頭上還有個小小的鉆石王冠。
然而祁澤的扮相也沒有比他好到哪去,他穿著一身帶著布丁的半身長裙,手里還挎著個籃子 ,頭上纏了一圈的紅布。
兩人對視兩眼,都從對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現在的模樣。
如果用一句話來形容,對于祁澤來說無異于五雷轟頂 ,他整個人簡直要炸了,他幾乎瞬間就想把頭頂上的那塊紅布給扯下來。
“叮~紅布屬于小紅帽的標志性道具,請玩家不要私自取下。”
“來自系統的提示:在本場游戲場中,不要輕舉妄動,男人,不要玩火哦~”
祁澤:“…………”
第63章 愛的童話鎮(一)
已知本場游戲名, 愛的童話鎮,那么,故事的劇情, 應該是從童話故事里展開。
但是這個游戲場特別狗, 目前來說除了他們已知祁澤的身份是小紅帽以外, 其他的幾乎是一無所知。
童話故事里有那么多的公主, 他們甚至不知道戚景琛扮演的是哪個公主。
主線劇情更不用說,根本不知道怎么觸發,也就不知道如何才能通關, 除此之外也沒有任何提示。
完完全全的兩眼一抹黑。
戚景琛也試過把王冠從頭上取下來來觸發系統提示,然而很遺憾, 系統就和死了一樣, 一聲不吭。
很明顯, 因為公主太多,所以王冠已經不是身份的標志性道具,所以他即便是亂動也會無效。
然而正在這時, 耳邊突然傳來了遙遙的歌聲:”我獨自走在
郊外的小路上
我把糕點
帶給外婆嘗一嘗
她家住在
遙遠又僻靜的地方
我要當心
附近是否有大灰狼
當太陽下山崗
我要趕回家
同媽媽一同
進入甜蜜夢鄉。”
祁澤愣了愣,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他從來沒有聽過什么兒歌,只覺得這首歌古里古怪的, 似乎是有什么暗示。
他仔仔細細地思考了一下歌詞內容, 然后抬頭看了一眼戚景琛。
卻發現戚景琛好像還在神游, 不知道聽到了什么東西, 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樣子。
祁澤挑了挑眉,預感到他聽到的東西可能和自己不是一首,不過他歌曲里的內容提到了好幾點, 祁澤推測其中應該隱藏著規則。
比如說,獨自走, 糕點送到外婆家,當心大灰狼,夜晚之前回到自己家。
這應該是屬于小紅帽的規則,但是不知道這條規則是不是真的。
如果要驗證這一點的話,他首先要跟戚景琛分開。
然而他還沒有開口說,就聽到戚景琛沉聲說道:“這系統要我們分開行動。”
祁澤抿抿唇,就沒有再說什么,倒是戚景琛看他不說話,又主動問了一句:“系統有點莫名其妙的,我不知道他想表達什么意思,但是能感覺到他想分開我們。”
分開就分開,祁澤其實是無所謂的,戚景琛前幾場都和他分開的,按理來說也應該無所謂,但此刻卻蹙著眉頭,似乎有些不太想的樣子。
祁澤頓了頓,最后還是決定直接說出他聽到的內容,然而戚景琛此刻卻似乎表達的很驚訝:“你聽到的中文?純中文?”
祁澤不知道他這反應是什么意思,但他還是冷冷地點了點頭。
戚景琛的表情更奇怪了,他看著周圍雜草叢生的森林,和自己的大公主裙擺,又看了一眼祁澤身上那個利落的半長裙,突然感覺這系統似乎有點針對他。
“我這邊聽到的是英文,純英文,而且唱的特別快,我就聽到一句''stay away from your teammates(遠離你的隊友).''”
戚景琛說這話的時候,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思,這系統簡直不講武德,好像存心不想讓他聽清楚規則。
不過他仔細的想了想,這主線任務還不知道怎么開啟,按照這提示的話還能看一下下一步該如何去做。
剛好前面是一個分岔路口,他倆一合計,就想暫時先分開試一試。
畢竟他們現在都有藍光手表在手,藍光手表附帶有隊友定位共享位置功能,要想重新聯系上還是很輕松的。
然而他們剛從岔路口分開,祁澤就發現,周圍的景已經全變了。
周圍被大霧層層包裹著,戚景琛轉眼間就已經徹底消失了,而就在這個時候,耳邊又遙遙的傳來了那熟悉的童謠。
當進入甜蜜夢鄉最后一句話落下時,祁澤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身穿黑衣的男人。
那個男人長相俊美秀氣 ,就那么坐在了大石頭的邊邊上,盤著腿似笑非笑地看著這邊。
突然,他伸長了脖子,做了一個很夸張的吸氣表情:“哇,好香啊,什么味道啊這么香。”
祁澤直接沒理他,打算從他身邊直接繞過去,然而就在他路過的時候,身前突然出現了一只手,直直地攔住了他的去路。
“美女,怎么不理我啊,跟哥哥交個朋友唄~”
男子那俊秀的臉上居然扭出來一個極其猥瑣的笑容 ,加上那句美女實在是把祁澤給雷得不輕,他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回過頭,冷冷地盯著他看。
“你想,和我做什么朋友?”
祁澤的語調很冷,陽光照在他那透明色的耳環上,折射出奇異的淡紫色彩光。男子看著他的臉色,竟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然而他沒過多久就想起來了自己的身份,暗自嘲笑自己竟然被一個玩家給嚇住了后,就從石頭上跳了下來。
剛想居高臨下的看著祁澤,卻發現祁澤比他還要高 ,他只能仰視。
黑衣男:“……”
這么個姿勢和人對峙真就是莫名的就感覺低了別人一等,把黑衣男氣的一陣火氣,想了想最后還是坐回了石頭上,調整了一下自己已經紊亂的呼吸,繼續笑瞇瞇地說道:
“美女你這是要去哪呀,要不要我幫忙帶路?”
祁澤不說話。
在這種一切未知的游戲場里,他還是秉承著不說不錯的原則,免得自己不小心觸到了什么規則。
畢竟他還能記得,第一個初級場里的那個紅衣小女孩那個能不能帶她去找爸爸媽媽的不管怎么回答都是死局的事情,而現在他處在一個完全兩眼一抹黑的游戲場,就更不可能做出如此草率的事情了。
黑衣男看著他不說話,竟然也不惱,又換了個語氣笑著說道:“看你這個打扮,頭上還帶著紅布,應該是村頭大娘家的孫女小紅帽吧,跟我走 ,大娘念叨你好久了,一直盼著你回去……”
祁澤面無表情的把自己頭上纏著的紅頭巾拆下來,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不是。”
黑衣男:“……”
此時此刻他是真的有點氣急敗壞了。身為本場游戲的工作人員重要npc,他當然知道每一個扮演小紅帽的玩家都會被系統給予警告讓他們不可以摘下標志性道具,哪想到這玩家這么不走尋常路!
他憋了一口氣想說什么,但又組織不了語言,只是坐在遠處瞠目結舌了半天,眼睜睜地看著祁澤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不是,啊,這 ,你,我,他?
祁澤從黑衣男身邊走過以后 ,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紅布,雖然心中膈應,但是他還是強忍著不耐把布條纏回了頭上。
他只是懶得和那個黑衣男糾纏看著那個也不像主場boss,應該不具備違法規則的抹殺能力,也就只能在那邊動動嘴皮子給他下絆子什么的了,祁澤是真的懶得和他掰扯其他問題。
他順著這條路一路走, 面前又出現了一個交叉路口,一個看著通往大陸,一個通往河邊的偏僻道路。
祁澤僅僅是猶豫了一下,又想到了歌謠里提到的外婆家住在哪里,就提步往小路的方向走過去。
只不過剛走了兩步,他又頓了下來。
更加奇怪的事發生了 ,他這么一停頓,周圍的景色居然也不變化了,整個畫面就和凍住了一樣,小草小花一動不動,一點活物的樣子都沒有,甚至連太陽也不往西斜了。
祁澤試探性的又邁出了一步,果不其然的感覺天又黑了一點。
他看著不遠處有些若隱若現的河邊小木屋,默默地估算了自己此時和那個小木屋的距離。
按照他的推斷,可以算得出來,等到他過去的時候,天應該就全黑了,甚至天黑的時候 ,他還會和小木屋有著一大段距離,如果發生什么特別恐怖的事情,他是無法逃到小木屋里去躲難的。
歌謠里說,要在太陽下山前趕到家中,但是并沒有說這個家指的是自己的家 ,還是外婆的家。
祁澤猜測應該是哪個家都可以,但前提是要找個有遮擋的地方保護著他,但是很明顯 ,他根本走不到小木屋那邊,天就會全黑了。
天黑以后到底會發生什么 ,祁澤其實并不清楚,但他此時此刻還真得不想以身犯險。
首先得搞清楚,這邊天黑的原理是什么。
他往后退了一步,發現天亮了一點。
祁澤心中突然有了個主意。
他將自己正面對著來時的路,反面朝著小木屋的方向,又是往回倒了一步。
天空又暗了一點。
看來不能那么鉆空子 ,設置這個關卡的人也不是什么蠢貨。
但是這個地方又是怎么來判定他的位置向小木屋更近了一步呢?
祁澤又看了一眼自己腳下的土地,上面已經被自己踩出了一個淺淺的腳印。
他轉頭看向了身側的高大的樹林 ,上面的枝葉一根接著一根,根根生的枝繁葉茂 ,又和前面的樹枝纏繞在了一起,構成了一個又一個個的通道。
只能試試了。
祁澤腳在地面上狠狠一蹬,直接借力讓自己飛到了一側的枝蔓上,枝蔓上的倒刺剛想過來襲擊他,就被早有預料的祁澤掏出來藍光手表里面存儲的彎刀一刀砍平了倒刺。
樹徹底安靜了,就那么向著陽光站在一邊,一動都不敢動。
祁澤順利的踩著枝蔓,如法炮制的又將前面的處理干凈,而這個過程中,周圍的景十分沉寂,連風的起伏都沒有。
祁澤這才有點松了口氣。
他賭對了 ,這邊判斷他有沒有前進,是靠他腳下踩的路的距離長短來判斷的。
既如此,那他就不走路了 ,他爬樹。
第64章 愛的童話鎮(二)
祁澤趕到小木屋的時候, 天果然沒有黑下來。
然而,他站在門口,怔了一怔。
遠遠的往這看的時候, 只能看到一點小木屋的輪廓, 然而走到跟前的時候, 祁澤才知道 , 這哪是一個小木屋,分明是一排小木屋!
小木屋長的一模一樣,如何才能判斷哪個是小紅帽的外婆的家?
萬一敲錯了門, 會不會又發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祁澤不敢賭,他太知道這個破系統的德行了, 尤其是開頭就滿含惡意的樣子, 那說明這游戲里每一步都得步步小心, 因為真的是防不勝防。
然而正在他心懷防備的時候,突然從感覺地面動了一下。
他頓了一下,視線轉向地面。
不是錯覺。
地面又動了一下, 然后,后來居然慢慢地探出了一只手。
再然后,一個腦袋露了出來。
祁澤:“……?”
爬上來的這個人祁澤從來沒見過, 但是兩眼對視的一瞬間, 祁澤瞬間就確定了, 這個人是一個玩家。
玩家的眼神和npc的眼神是完全不同的, npc的眼神里再怎么藏,也有著對玩家們隱藏的惡意,而玩家基本上眼底深處, 都藏著對未知和自己是否會死亡的憂慮。
然而祁澤眼中什么也沒有,清清澈澈的, 一眼就能望到底。
所以對面那個玩家看到他的第一反應,是面帶驚恐,差點一頭重新扎回坑里。
他把祁澤當成了一個扮演小紅帽的npc。
不過他一直在坑里那也肯定是不行的,所以那個玩家在坑里待了一會 ,沒過多久又咬咬牙爬了上來,視死如歸的看著祁澤,想看祁澤的進一步動作。
祁澤沒搭理他,自顧自地開始研究起面前的這排小木屋。
眼前的小木屋都長的一樣,但是卻在細節之處有著很細微的差別。
比如說第一間小木屋,祁澤能看到幾朵小花從屋后蔓延了出來,按照小花的堆積程度來看 ,這個屋后應該有個小花園。
第二間小木屋,倒是沒什么稀奇的,只是這間屋子的窗戶是開著的,并且沒有安裝防護網。
第三間小木屋倒是沒有什么特別的,唯一有點特別的就是門前的擋風門好像壞了,而且看起來很久沒有修過了。
祁澤還想往后面看一下那些小木屋的時候,眼前卻被一個陰影擋住了。
方才從地里爬上來的玩家正踩在一個小石頭上,勉勉強強的和他平視著。
只見那個玩家仔仔細細地看了他一會,才猶猶豫豫地說道:“你……你是玩家嗎?”
祁澤感覺一陣莫名其妙,但是似乎不和眼前這人說清楚 ,這人是沒打算放他走的,于是他還是勉為其難的點點頭。
然后他就看到眼前的這個玩家,眼神蹭的一下亮了,表情很是雀躍,然后嘴里好像還嘟囔著什么太好了太好了一類的話。
祁澤一瞬間頗為無語。
他上一個游戲場是玩家之間互為競爭關系的逃亡場,這要是對局里遇到了同場玩家 ,那可真是恨不得砍死對方,在游戲場里遇到玩家的存活率,可比遇到npc還要低。
所以他一時間還真不適應,這種看到同場玩家就覺得是自己同類,很高興的這種心理。
這樣的人是怎么升到中級場的?
祁澤不欲再和他對話,他往旁邊錯了一下步子,想從他身邊繞過去。
結果沒想到身后這人又想往前伸手拉他,祁澤直接錯步讓開,那個玩家一下沒收住力道,直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哎呀,好痛。”那個玩家摔到了地上,手掌心蹭破了點皮 ,他的眼睛就瞬間紅了起來,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祁澤:“………”
他是真的受不了一個男人做出這么娘們唧唧的行為,經過了那么多游戲場了,他還是頭一次碰到這種玩家。
這時候他才認認真真的把眼前的這個玩家給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卻見他穿著一身宮廷式的晚禮服長裙,樣式和戚景琛有點像,但是與之不同的是,他頭上沒有小小的王冠。
而且,他一頭金色的長發,直接長的都拖到了地上,配著他那個漂亮可愛的小臉蛋,整個人還真是比女生還漂亮。
雖然不知道這人到底是想干什么,但是祁澤并不打算再在這里跟他耽誤時間了。
他點開自己的藍屏手表看了一下,竟然意外的發現戚景琛目前也在附近。
在先去找小紅帽外婆家還是先和戚景琛匯合這兩條路上祁澤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先完成這個任務。
“欸,你,你不扶我一下嗎,我都哭了。”
身后卻傳來了一聲嬌嬌弱弱還帶著哭腔的聲音,祁澤頭都沒回,他此刻還覺得對方是神經病。
“那好吧 ,你不扶我,我只能自己爬起來了。”
那玩家快速的收了眼淚,利索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順便還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
然后非常自然的看向祁澤,問道:“這位先生,請問你有沒有看到一個只能閉著眼睛的男人?身材大概一米八多,穿著蓬蓬公主裙,啊對了,他的眼睛是藍色的。”
祁澤:“………”
他實在是懶得去吐槽對面找人描述的這個特質,都說他閉著眼睛了,還要描述一下他的眼睛是藍色的。
祁澤現在是覺得自己遇到神經病了,他此時此刻是真的想快速離開這個地方,遠離這么個奇怪且愛變臉的玩家。
于是他沒搭理他,又仔細地看了一下這幾個小木屋的差別,最后他選中了第三個小木屋作為他的目標。
第三個小木屋比起前兩個來,木料明顯的要老一點,雖然表面看起來一模一樣,但是木料的材質年份卻有著細微的差別。
并且門口那個壞了的擋風門遲遲沒有人修,應該是因為這個屋里只住了一個行動不便的老人,這里又少有人來往,所以擋風門的修理才會一拖再拖。
祁澤定了定神,就準備往第三個小木屋走去。
然而他又一次被纏住了 ,這次直接挑的他心頭無名火起,回頭冷冷地看著那名玩家。
“欸,先生,您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一般人看到祁澤這個表情,早就被嚇住了,但是這個嬌里嬌氣的玩家,似乎完全感覺不到祁澤身上的危險之處,甚至還眨巴眨巴了大眼睛,一臉無辜的樣子。
祁澤咬了咬牙,忍了半天,從牙縫里硬吐出來一個字:“滾。”
那名玩家馬上大呼小叫起來:“先生,您這樣多少有點失禮了,雖然我的問題您不想回答,可是您完全可以直接告訴我的,一個滾字我覺得這不是一個……”
回復他,是祁澤忍無可忍,一腳蹬在了墻壁上,火速順著墻邊飛速前行的身影。
這離譜的前進速度,直接把這個玩家給驚呆了。
他戳了戳自己手上的藍屏手表,開始快速的打字:“少卿,我和你說,剛剛我遇到了一個好奇怪的玩家……不過我怎么感覺他好像有點眼熟……”
祁澤終于甩開了那個煩人又神經病的玩家,來到了第三間小木屋前,猶豫了一下,敲了敲門。
屋里響起了一聲蒼老的聲音:“誰啊?”
祁澤抿了抿唇,強忍著內心很奇怪的感覺,低聲說道:“是我,外婆,我是小紅帽。”
“是小紅帽的啊,來來來,快進來,快到外婆這里來。”
聽到這話,祁澤也就不再猶豫,輕輕推開了門。
他從外屋走到里屋,這才看到躺在床上的外婆。
看到外婆的那一瞬間,他頓了一下。
床上的外婆,整個人已經不像個人了,下半身的身體已經完全潰爛,發出了難聞的氣息。
她的頭竟是一個巨大的狼頭,但是臉卻還是人臉 ,正對著他,露出強行擠出來的慈祥笑意,但是充斥著濃濃的詭異違和感。
祁澤站在原地,就那么和她對視著。
狼外婆看他不動,人臉上出現了一絲疑惑的表情,不過下一秒又露出了慈祥的善意:“小紅帽,怎么不動了,你過來,讓外婆看看你啊。”
與此同時,那個巨大的狼頭的耳朵居然動了一動,然后,狼外婆裂開了嘴,對著他露出了尖尖的齒牙。
祁澤還是沒動,他在猶豫著下一步到底要不要過去。
狼外婆看他遲遲不動,有點生氣了,她尖尖的爪子狠狠地拍了一下床,表情也開始變得猙獰:“小紅帽,你怎么了 ,是不是不聽外婆的話了,是不是嫌棄外婆了?”
這話一出,祁澤終于動了。他已經判斷出來了,他過去,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但是他要是不過去,這個狼外婆絕對會發飆,之后免不了一場惡戰。
看著自己的“孫女”終于被自己罵的“清醒”了過來,向自己走了過來。狼外婆的臉上剛出現了欣慰歡喜的笑容,下一秒就轉為了濃濃的憤怒與殺意。
因為就在這個時候,一股強力的大風從隔壁的木屋里直接吹了過來,將這間屋子的窗戶一并吹了開。
祁澤頭上纏著的紅布本就是松松垮垮的敷衍的一纏 ,直接被大風刮開吹到了天上去。
他再一回頭,就看到屋里的氛圍已經完全的變了。
狼外婆臉色不善的看著他 ,半邊身體跪趴在床上,擺出了一副要攻擊的狀態。
方才他能取下這個標志性道具來告訴路人自己不是小紅帽,被封卷走之時,道具脫落,無疑不是告訴了狼外婆這里沒有她的外孫女小紅帽了。
那么,狼外婆會如何對待突然出現在她家中的“陌生人”?
狼外婆嗬嗬的喘著粗氣,眼睛已經變成了獸性的豎狀,用打量獵物的眼神看著祁澤。
下一秒,她猛地出爪。
第65章 愛的童話鎮(三)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 和之前那陣狂風相反方向的另一股狂風猛地將窗戶反吹了回來,然后那條紅布呼啦一下飛了進來。
說那時遲那時快,祁澤瞬間抓住了機會 , 腰身一扭, 在躲避了狼外婆的狼爪之時 , 還腿部發力接住了從天而降的小紅布, 并將小紅布火速的纏回到了自己的頭上。
纏回去的時候,他嘴角不自覺的一抽。
雖然帶著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極其的羞恥,但是狼外婆的攻勢的確是慢下來了, 她待在原地,突然愣愣地看著他, 不動了。
然后她張開了嘴, 試圖露出一個笑來, 然而她的牙縫里滿是碎肉殘渣,她一笑,全都簌簌的往地上掉。
“原來是小紅帽啊, 來,快過來,讓外婆看看你給外婆帶的什么好東西。”
她的笑容本能的讓祁澤覺得不舒服, 不過他現在有點騎虎難下, 過去也不是 , 不過去也不是。
然而就在這時, 隔壁的小木屋里,突然又傳來了一聲尖叫。
“王子,我親愛的王子, 你在哪啊,快來救我啊!”
祁澤:“……?”
他這次倒是聽出來了, 就是他剛才遇到的那個神經病玩家的聲音,而那個聲音的方向,剛好就是剛才狂風吹過來的地方。
祁澤那么略微一愣神,狼外婆就有點不滿了,她重重地咳了一聲,示意祁澤快點上前。
祁澤卻沒動,反而站在原地,狀似好奇地問道:“那邊是發生了什么事?”
“哦 ,那邊啊,”狼外婆有些不在意地擺擺手,“許是隔壁的女巫,正在教育她不聽話的女兒。”
她話音剛落,那邊又響起了一聲慘叫:“啊,我親愛的王子,你怎么還不來救我 ,我真的要被女巫打死了哇啊啊啊啊!!!”
狼外婆:“………”
狼外婆愛好清靜慣了,還是頭一次聽到自己寂靜的小木屋旁邊有這么一個鬧騰的玩家。雖然說那邊走的不是自己這一條線,但確確實實實打實的影響到了她。
這讓她有點控制不住的心情煩躁 ,偏偏她還不能表現出來,所以只能強忍著不耐,讓祁澤過去把窗戶先關上。
祁澤倒是聽話的應了,他直接視對面玩家的慘叫于無物,先是慢慢地掀開了自己手上一直提的籃子,然后將籃子放在了桌子上。
狼外婆遙遙的看到了他把籃子打開了,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悅,但因著他是在這里才把籃子打開的 ,所以她并沒有立即發作。
小紅帽的媽媽曾經告誡她一定要把東西送到外婆家,在外婆家才能把東西打開。這件事還是戚景琛告訴他的,祁澤確確實實是沒看過什么童話。
他當時雖然有點感覺莫名其妙,但是還是選擇了去聽看過這個故事的戚景琛的話。
然而 ,當他看到籃子里的東西是兩個蘋果的時候,他不免得還是奇怪了一下。
兩個蘋果,這哪里會沒有,為什么非要小紅帽跑那么老遠給送過來?
而且他低頭一瞄,居然還看到籃子最底下被兩個蘋果還壓著一個小紙條。
直覺告訴他 ,這會是這個游戲場很關鍵的東西,而且不能讓狼外婆拿到。
所以他把籃子打開后,掃了一眼里面的東西,就假借要給里面對東西擺一下姿勢的樣子,神不知鬼不覺的將紙條塞到了自己的袖口里。
狼外婆渾然不知,只是她看到了籃子里擺著的居然是兩顆蘋果之時 ,她出奇的憤怒了。
“怎么回事,我不是告訴過你的母親,我生病了,我需要的是葡萄酒和小蛋糕嗎?”
“不乖的孩子 ,你告訴我,是不是你的媽媽讓你送的東西,被你偷偷昧下了,然后給換成了這兩顆蘋果?”
也就是戚景琛現在不在這里,要不然就按照他剛才聽到的提示全是英文版的怨氣,他現在必須得回答狼外婆一句高考英語的必備歇后語:
“an apple a day keeps the doctor away .”(一天一蘋果,醫生遠離我)
然而祁澤不是戚景琛 ,身為沒有參加過高考且之前記憶全失的祁澤,面對這種問題自然是正正經經地回答了:“母親給我準備的,就是這個。”
“說謊!你的母親怎么會教出你這種不愛說實話的孩子!”
祁澤看著已經立起前半身似乎又要撲過來的狼外婆,只是淡淡地說道:
“蘋果含有豐富的維生素c可以增強身體的抵抗力,促進健康。理論上來說,感冒的時候多補充維生素會對病情起到緩解的作用。”
“所以,這兩個蘋果,也是母親擔憂您的身體,才讓我特意送來。”
狼外婆:“………”
她被祁澤給噎了一下,想找話來反駁,但一時又沒有想到,只得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就使出了老年人屢試不爽的耍賴大招:
“我不管,我生病了就想吃點小蛋糕,喝葡萄酒,如果你沒有達成我的心愿,那我就告訴你的母親,讓你永遠留在這里陪著我!”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祁澤想再耍嘴皮子是沒用的了,他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然后非常自然地問了一句:
“那么您想要的葡萄酒和小蛋糕,哪里會有?”
狼外婆當即想都不想的就反駁他:“我怎么知道!”
祁澤點點頭,很順從地說道:“好的,我知道了,您注意休息。”
然后他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把門砰的一下關上了。
出了門以后,他先將手中的小紙條打開了。
只見上面歪歪扭扭的寫著幾行小字,字跡不太清楚,但倒是還能看出來要表達的意思。
“來自愛的童話鎮的溫馨提示:
1.夜晚降臨的時候,盡量不要待在屋外
2.最近的小鎮似乎不太平,總有丟孩子的現象,但目前還沒有找到丟失的來源
3.本輪通關的關鍵,在王后手里,但王后并不是本場最關鍵的人物。
4.所有玩家保持童話故事里的細節所在,要努力完成故事里相關人物的要求。
5.不要和陌生人說話!不要和陌生人說話!不要和陌生人說話!”
祁澤收了紙條,下面還有幾行字,但是已經被水打濕的徹底看不清了,他也就沒再糾結,反而仔細地打探起了周圍的環境。
隔壁的小木屋里似乎還傳來了幾聲呼救聲,但是祁澤仔細地聽了一下,意外的發現那邊竟然并不是之前那位玩家的聲音。
而換成了一個低沉的女聲,此時似乎正在被什么人追殺,發出了斷斷續續的求救聲。
祁澤又仔細地觀察了一下,發現穿出聲音的那間小木屋正是他之前看到的那間帶小花園的,屋后似乎還種著一些其他的東西。
祁澤瞇著眼睛往那個方向看了看,確定那邊似乎有著葡萄藤 ,這才往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要達成狼外婆的要求,首先是要獲得制作葡萄酒的原料。
他站在小木屋旁,看著墻體的高度,估算了一下自己翻墻進入竊取葡萄的可能性。
然而他算了半天,等到爬的時候才發現,這些小木屋竟然都用結界給封了起來 ,別的東西可以肆意出入,但是就是人不行。
祁澤思考了一下,從狼外婆那個壞了的擋風門上拆了一節木板,然后用那塊木板伸進了后院里,試圖用木板把藤上的紫葡萄給打下來。
方法是好的,然而實施起來還是不行,這個副本是真的一點空子都不讓他去鉆,后花園里的葡萄被外面那層無形的結界給擋住了,完全取不出來。
事到如今 ,看來不走正門是不行的了。
他走到小木屋前,敲了敲門。
無人應答。
他又敲了一會 ,屋里還在那發出了雞飛狗跳的聲音,祁澤終于不耐煩了,將門直接推了開。
然而入目的情景,讓他可真是怔了一怔。
屋里 ,總共有四個人。
一個金發碧眼的中年婦女 ,頭上還帶著巫女帽一樣的東西,然而此時正歪歪扭扭的歪在那里,顯得有些滑稽。
其他的,從左到右,有兩個是他的熟人。
一個是之前和他分開的他的好隊友戚景琛,一個是剛剛他遇到的那個神經病玩家,還有一個他好像沒有見過,但似乎又有點眼熟的男人。
此時他們三個正一個掐一個捏一個抓的對待著那個巫女,被他推門進來后,就保持著這個滑稽的動作 直愣愣地看著他。
毆打……npc
說實話,祁澤是真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因為之前遇到的npc戰斗力都強的變態,加上上個副本的npc們一個個使用著高科技持槍拿彈的,祁澤都差點忘記了,正常副本里,這些npc動手殺人是有限制的。
脫離這個限制的時候,npc其他時間是很弱的,雖然也不一定是真弱,但面對三個玩家的齊齊下手,不在暴走期間的npc確實是遭不住。
女巫被壓制地死死的,在門打開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亮光。
看著祁澤這一身小紅帽的打扮,她的眼睛更亮了,語調急促的說道:“你,你就是小紅帽吧,你是替你的外婆來找葡萄做葡萄酒的是不是!
快,快把這群瘋子弄走,不不不 ,是弄死!給我剃光這個人的頭發,戳瞎那個人的眼睛,打斷后面這個人的腿,我這邊的葡萄隨你取,而且我還會教你怎么做葡萄……嗷!”
戚景琛笑瞇瞇地扯了一下她的頭皮,然后這才看向祁澤,向他指了指后院,輕聲說道:“那邊。”
祁澤點了點頭,在女巫猛然瞪大的眼睛中,施施然的往后院走去了。
“你!!你居然不救我,我這里有著葡萄酒的獨家秘方,你不救我我是不會教你的,你到死都不會做出來葡萄酒!”
聽到這話,祁澤頓下了腳步。
第66章 愛的童話鎮(四)
看到祁澤停下了腳步, 女巫眼中又燃起了希望。
她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喊到:“救我,救我,你救我, 我就教給你……”
祁澤果然轉身走了回來, 在她面前頓住了, 就那么直直地看著她一直沒有動。
戚景琛旁邊的那個人蹙了蹙眉, 然而剛想有什么動作的時候,就被戚景琛給攔了下來。
他是猜到了祁澤要做什么,于是憋著笑, 給祁澤讓了個位置。
祁澤半蹲著身子,言簡意賅道:“說。”
女巫:“………”
她露出一副忠貞不屈的樣子, 咬牙冷笑道:“我是不可能說的, 你要是不救我, 我就把這個秘方爛在地獄里,都不可能告訴你。”
祁澤蹙了蹙眉,擺擺手示意戚景琛站的更遠一點, 然后,慢慢地從死亡日記的存儲格子里,取出一條小紅繩。
這小紅繩可不是普通道具, 這是通關了攝政王副本送的高級道具性感小紅繩, 他的名字是性感小紅繩, 而不是小紅繩, 自然有它的原因。
祁澤將小紅繩套在她頭上。
原本一臉不屑的女巫,下一秒,表情就變得扭曲起來。
祁澤眼中的神經病玩家此時正看向那個陌生玩家 , 一臉擔憂地問道:“少卿,女巫不會有啥事吧?”
那個被稱為少卿的人回他無辜的眼神, 他也不熟悉祁澤,根本不知道這是在做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放開我……哈哈哈哈,該死的玩家………這什么東西,哈哈哈哈哈,好癢……”
女巫放聲狂笑起來,性感小紅繩從她頭上套進去以后就自發的纏上了她的全身,而紅繩觸碰到的皮膚就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爬一樣,這種蝕骨灼心的感覺逼得女巫險些發瘋。
祁澤神色平靜,戚景琛早有所料,但是他還是悄悄靠近了祁澤,和他咬耳朵。
“這就是性感小紅繩?我覺得也不怎么性感嘛,嘖,就,很一般嘛……”
被性感小紅繩折磨的險些發瘋的女巫,聽到這話 ,險些氣的背過氣去。
她掙扎了幾下完全掙脫不開 ,也認出來了這是系統出品的高級道具,根本沒法掙脫開,忍了一會,終于是忍不了了。
“我說,我說,我什么都說!”
祁澤無動于衷 ,只是冷冷地看著她。
女巫一咬牙,大聲說道:“制葡萄酒的原料,除了后院的葡萄外,還要萵苣姑娘的心頭血!”
被折磨的意識有點迷糊的女巫此時卻直直地看向祁澤眼中的那個神經病玩家,眼中滿含著惡意。
“他!就是萵苣姑娘!殺了他!取到他的心頭血!才能做成葡萄酒!”
她這滿含著惡意的話一出,戚景琛身邊的陌生男人下意識的就擋在了那個玩家面前 ,一臉防備地看著祁澤。
祁澤蹙了蹙眉,視線瞟向那個玩家。
然后他就對上了一雙被擋在男人身后,平靜且沒有對他表現出絲毫恐懼防備的眸子。
祁澤怔了一怔。
他又回頭看向了戚景琛,戚景琛疑惑地抬眸看著他,似乎是問他怎么了。
祁澤默了默 ,下一秒直接抬手把女巫給劈暈了。
然后他這才抬頭又看回戚景琛,好像突然問了一個風馬不相及的問題:“小紅帽的故事發展是什么樣子的?她的結局是什么?”
作為一個沒有童年,沒看過童話的祁澤,這些問題他真的要從戚景琛口中才能得知。
并且,紙條上提示的保持童話里的細節所在,祁澤推斷 ,這才是最重要的地方。
戚景琛雖然不知道他為何有這一問,畢竟這里雖然是童話故事背景,但很明顯這里的世界觀和他小時候度過的童話故事是完全不同的,不過即便如此,他還是認真的回答了祁澤的問題:
“小紅帽的母親,讓小紅帽來給生病的外婆送葡萄酒與小蛋糕作為慰問,并且告誡她獨自走在路上的時候,不要和陌生人說話。”
“但是當小紅帽走在森林里的時候,她忘記了母親的勸誡,和森林的狼說上了話,大灰狼想要吃掉她,于是就故意誘騙她。”
“大灰狼和小紅帽說她森林里的花朵,樹林是多么的漂亮,她那么直勾勾的走過去是多么的無趣,不如在森林多轉轉,給外婆采一束鮮花……”
戚景琛講的很細 ,許是猜出來了祁澤另有別的想法 ,所以他努力的把原本故事里的所有細節都完完整整的描述了一下,祁澤聽到這里,心就已經冷了下來。
規則里有一條是,不要和陌生人說話。
而他在過來的那條路上,確實遇到了一個奇怪的男人,雖然他沒有過多的搭理,但是他確實算得上和他說過話。
而且 ,他也的確繞路了,他是從樹上的各種藤蔓繞著過來的 ,并沒有走大路,因為發現他直直地往這走天會黑。
之前的所有的怪異之處此刻浮出了水面,祁澤渾身發冷,未曾想到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陷入了游戲的怪圈。
他順著劇情一步步的往下走,但好在他之前做的并不是錯的,因為規則里就要求保持故事里的細節所在,但如果他要順著狼外婆的要求再往下做,那就是徹頭徹尾的錯誤了。
因為戚景琛剛剛說,狼外婆并不是小紅帽真正的外婆。
他是故事里的反派,他的話是不能聽的。
“后續的劇情是,小紅帽給狼外婆帶去了小蛋糕和葡萄酒,被熱情的狼外婆給帶到了身邊,然后趁小紅帽不注意,吃掉了她。”
“剛好這附近有一個獵人,他路過的時候看到了躺在屋里呼呼大睡的大灰狼,感受到他肚子里不正常的幅度,就開槍打死了大灰狼,救出了小紅帽。”
很顯然,要是按照后續劇情發展,扮演小紅帽的祁澤,給狼外婆帶去蛋糕和葡萄酒后,也會被徹底吃掉,而獵人,根本不會出現。
那要如何才能在保證劇情的完整性情況下,又不讓自己死亡呢?
祁澤心念一動,內心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獵人沒有,他可以先創造一個獵人。
獵人的標配是獵槍,如果他能找到獵槍,他就會是獵人。小紅帽的標配是小紅頭巾,誰有小紅頭巾,誰就是小紅帽。
不過祁澤在這女巫的家里環顧了一圈,并沒有發現獵槍的痕跡,想來也是,一個女巫,怎么可能配置獵槍。
但是戚景琛告訴他的故事背景里,獵人就在附近,那么,獵槍也應該在附近。
想清楚這一點后,祁澤就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個女巫家里了。他把打暈的女巫往墻邊一放,然后就準備出去這個木屋,去后面的木屋看一下。
然而他剛要離開,戚景琛就叫住了他。
“等等。”
祁澤頓住了腳步,但沒回頭。
“我和你一起過去。”
祁澤沒說行還是不行,但是站在原地沒有動。
感覺到戚景琛跟上來以后,他才重新走了起來。
他們兩個走后,祁澤眼中的神經病玩家才戳了戳另一個人,示意他該讓開了。
看著他一臉淡定,似乎剛才被女巫指認要取他心頭血才能制作葡萄酒的這件事沒有發生過,甚至還能從他臉上讀出來一些輕松。
秦少卿面帶猶豫的問道:“安安,他很危險,你,你不怕他嗎?”
言予安一臉驚訝:“先生,他危險?沒有啊,我覺得他只是不愛說話了一點,其實他真的是個很善良的人呢……”
自家發小和自己愛人都那么說那個人,秦少卿險些都以為是自己的情報和判斷出了問題。
“是真的,少卿。”言予安一臉認真,“我剛才就在外面遇到那位先生了,我剛剛被這個女巫追殺的時候,也是他關鍵時刻從隔壁的小木屋里扔出來了他的關鍵道具小紅頭巾,讓我拿到了,短暫的迷惑了女巫一段時間。要不然我都撐不到你和戚先生過來救我。”
秦少卿:“………?”
言予安繼續說道:“他是不愛說話,我之前遇到他的時候他甚至連扶我一把都不肯,但是他能在生死關頭把他的關鍵道具給我,自己面臨屋里狼外婆的危險,這難道不能說明他是一個很善良的人嗎?”
“少卿,我覺得你對那位先生有誤會!”
秦少卿:“………”
他遲疑了半天,最后終于沒憋住的問了一句:“安安,我記得,你在之前的游戲場里獲得的道具,是風屬性的魔法卷軸吧?”
“是的呀,不過我剛剛為了躲避這個女巫,已經用掉了。”
“………”所以你確定不是你的魔法卷軸不小心把他的紅頭巾卷進來了?
然而祁澤和戚景琛一前一后的出了小木屋后,發現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天黑是正常的,祁澤雖然投機取巧的縮短了時間流速,但是當他腳踩到小木屋的這一片土地時,時間又開始正常流逝了,但是現在很顯然,天黑對于他們來說挺不利。
不管是提示的歌謠里,還是在原版的故事里,以及紙條的提示里,天黑對于祁澤扮演的小紅帽角色來說 ,都不是啥好事。
戚景琛本想叫住祁澤讓他先行回小木屋,等天亮再行動的,卻沒想到他叫了幾聲,祁澤都沒反應,自顧自的往前走著。
直到他從身后追了過來一把拉住了祁澤的手的時候 ,才意識到了哪里不對勁。
下一秒 ,他的嘴開始不受控制的說了起來。
“祁澤,你的耳朵怎么變得這么大”
“噢,那是為了聽清楚你的話呀。”
“祁澤,你的眼晴以前可沒這么大!”
“噢,那是為了把你看清楚呀 。”
“祁澤,你的手也變大了好多!”
“噢,那是為了把你抓得更牢呀。”
他不受控制的說了很多話,祁澤的語氣也完完全全不像是他平時會說的話 ,他內心越來越急躁,卻不知道該如何打破這種困境。
下一秒,他震驚地發現祁澤的眼睛已經變成了野性的豎瞳,里面還閃著幽幽的綠光。
第67章 愛的童話鎮(五)
原來晚上不要隨便出門, 是為了防止小紅帽異變成大灰狼。
戚景琛快要瘋了,祁澤此時此刻的眼睛已經完全異化了,他甚至都長出了毛絨絨的狼耳, 在黑暗的月光照射下他右耳的長耳環折射著詭異的紫色微光。
祁澤的武力值本來就高, 更何況是現在, 已經是獸人狀態的他, 武力值更是翻了個倍。
戚景琛在心里把設計這個游戲場的系統在心里罵了個百八十遍,一邊急匆匆的尋找藏身之處。
然而沒過多久,他也開始感覺到了自己身上的異變。
下一秒, 他的身形驟然縮小,然后直接落入了旁邊的草叢里。
戚景琛:“…!!!!”
“呱!!”
如果戚景琛現在臉上的表情能看得見, 必然已經是綠色的。
他現在終于知道自己扮演的是哪個公主了。
正是青蛙王子里的那個在公主的央求下幫公主撿到球的青蛙, 被公主親吻后變成了王子的那個青蛙。
此時戚景琛的感覺無異于五雷轟頂, 但是更恐怖的是,他現在開始感覺到自己正在被人設影響,滿腦子的都是去找公主, 去娶公主,去殺死屋里背棄諾言的公主。
他的身體也開始不受控制的挪動 ,眼睛慢慢地變成了紅瞳。
然而祁澤那邊并沒有挨家挨戶的敲門去尋找他的小紅帽, 反而越走越遠, 竟然走到了他原來來的那家屋子。
他敲了敲門, 屋里傳來了一聲年邁的“誰呀?”。
是狼外婆。
祁澤掐著嗓子說道:“是我啊, 我是小紅帽啊。”
“是小紅帽啊 ,快進來吧。”
祁澤順從地開了門,然后就站在門口沒有動。
“怎么了, 小紅帽,你是找到了葡萄酒和小蛋糕了嗎, 還不給外婆送過來?”
祁澤笑了笑,他的笑此刻極為冰冷,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然后下一秒他靠近了狼外婆 ,長長的狼爪尖銳無比 ,干脆利落的劃破了狼外婆的脖子。
鮮血飛出 ,狼外婆哼都沒哼一聲,就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殺死狼的,是獵人。
可如果獵人沒有出現,那么 ,狼就會殺死外婆啊……
祁澤抬起了眼,眼睛里哪里還有半份獸性,而是深可見底的嘲諷和自信。
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內。
最大的隱患被他借著推測出的夜晚規則悄悄解決掉,祁澤還未松一口氣,卻感覺地面突然晃動了一下。
“恭喜玩家:z系統731849490宿主祁澤u7k完成前言,觸發主線劇情。”
與此同時,他的耳邊響起了叮鈴一聲。
“你是小紅帽,但同時你也是大灰狼,白天 ,你人見人愛,晚上,你嗜血殘暴。
你也很不想這樣,可是鎮上的孩子越來越少了,你最好的朋友白雪公主也已經變得面目全非……
請尊貴的玩家,來破解童話鎮最大的秘密,并拯救你最好的朋友白雪公主。”
“提示:本副本劇情線不互通,任務并不沖突,但目的一致,本場通關人數,無人數限制。”
這基本就是明晃晃的告訴玩家本場游戲可以和其他玩家合作了。
上一場游戲,任務沖突目的一致限通關一人。
這一場就是任務不沖突并線通關目的一致無人數限制。
中級場難度竟然比晉級場低,這也是祁澤沒想到的。
但也并不一定,說不定就是本場難度系數過高,所以才開放了玩家之間互幫互助功能。
祁澤定了定神,緩住了自己心頭沖上來的暴虐情緒,然而還沒等他徹底緩過勁來,就感受到大地又一陣的晃動。
“恭喜玩家z731849490宿主戚景琛2z完成前言,觸發主線任務。”
祁澤等了一會,卻發現再也沒有任何的動靜傳來。
往日隊友系統之間是互通的,這邊收到的任何通知和附件都是兩人共享查看,然而此時此刻 ,他還是沒有收到關于戚景琛主線任務的只字片語。
祁澤的心 ,緩緩地沉了下來。
要么是這個游戲場特殊,即便是隊友,也并不能泄露另一個人的任務。
要么就是……他和戚景琛之間的聯系,越來越弱了。
或許在某一天,他和戚景琛的聯系就會突然地斷掉,然后兩人再無瓜葛,各回各位。
其實祁澤應該是無所謂的,他曾經那么反感系統將他和一個陌生人捆綁在一起,并且無法解綁,做任務走到哪兩人都得在一起。
但是真到了這一步,祁澤卻突然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了。
他也不能理解自己這是什么情緒,只是感覺心口有點悶悶的,說不上來。
只是目前顯然已經不允許他再去思考那么多,因為他再不想辦法壓住心底的暴虐情緒,很有可能會不小心傷害到無辜的人。
祁澤靠在墻上,把自己緊緊貼在了墻上,冰冷的墻面讓他內心的情緒慢慢地冷了下來。
窗外有只青蛙好像在那呱呱的叫著十分聒噪,祁澤本來情緒就難以壓制住,又聽到那邊在那呱來呱去的,不僅更為火大。
他本來想著那邊那只青蛙呱兩句就別呱了,沒想到卻變倍加利,呱一句接一句。
祁澤終于沒忍住,隨手撿了個小石頭對著呱的方向丟了過去。
“呱!”
夜晚安靜了一會,祁澤剛想松口氣,突然耳邊響起了起此彼伏十分炸裂的呱呱呱叫聲。
祁澤:“……”
他這次是真坐不住了,蹭的一下站了起來,臉上滿是暴戾之色。
他順著呱叫的地方就追了出去,沒想到那只丑青蛙丑是丑了點,但身體卻格外的靈活 。
畢竟他身體小,這邊草叢又多,加上夜晚會影響到人的視力,祁澤一時間竟然真的對他無可奈何。
本想放棄找個地方閉目養神調整情緒,但不管他走到哪,都會有著此起彼伏的呱叫聲,偏偏祁澤還真得拿那只呱一點辦法沒有。
一狼一蛙你追我趕了一晚上,祁澤從未受過如此奇恥大辱,堂堂一個人被一只青蛙給耍的團團轉。
他一晚上可謂是什么美人計誘捕計齊齊上陣 ,偏偏那個丑青蛙不僅身體靈活,腦子也是十分聰明,就是沒有上他的當。
直到天方亮起魚肚白,祁澤的狼耳開始慢慢地褪去,眼睛也開始恢復了平常的顏色后,那只丑青蛙才往草叢里呱了一下,跳走了。
祁澤一晚上被那個丑青蛙氣的夠嗆,不過也是因為注意力全在那只青蛙上,導致他壓根沒心情去想別的,所以他平安的度過了這晚上。
戚景琛是過了半天才找過來的,他來的時候也頂著一個和祁澤如出一轍的好大的一個黑眼圈。
和怨氣頗重的祁澤對上了眼睛后,他唇抿了抿,似乎是在憋笑。
祁澤不知道他在憋笑什么,又在想什么,感覺莫名其妙后瞄了他一眼,就開始思考下一步的計劃。
既然主線任務提到了關鍵的人物白雪公主,而且之前的提示里也提到過這件事。那么,找到白雪公主,是他們當前必須要做的計劃了。
然而祁澤沒去找,白雪公主倒是主動的找上門來了。
他回到小木屋的時候,狼外婆的尸體已經被清理掉了,只見一個墨發膚白的皇冠大裙擺公主正站在屋里,看到他回來,瞬間就抬起一雙美目楚楚可憐地看向了他。
“小紅帽,你終于回來了,親愛的 ,你不知道,我的繼母有多恐怖 ,她竟然想要殺掉我!”
眼前的公主,肌如雪,發如墨長長的眼睫毛一眨一眨的,漂亮的大眼睛包含著淚水,未語淚先流。
祁澤掃了她一眼,貨真價實的公主,不是玩家扮演的丑的要命的公主們。
然而……
……忘記在路上問戚景琛白雪公主的故事了。
此時的祁澤兩眼一抹黑,完全不能回復白雪公主的問題,于是他還是端的一臉高冷,只是低著頭看向白雪公主,做出一副愿意聽她訴苦的模樣。
而白雪公主看到他這副表情 ,瞬間一種委屈感就涌上了心頭,她此時此刻立馬倒豆子似的和祁澤說道:
“你是不知道,她有多過分!她最愛的玻璃球掉到了水里,結果她居然向上帝許愿,誰能把她的玻璃球撿上來,她就把她的繼女,也就是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白雪公主,許配給誰!”
“結果!!!撈上玻璃球的,竟然是一個丑陋的青蛙!“
她怒氣沖沖的說到這里的時候,祁澤馬上想到了昨晚那只煩了他一晚上一直在那不停地犯賤的青蛙 ,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
白雪公主還以為是自己的話引起了祁澤的同情,越發賣力的說了起來:“更過分的是,她居然用我已經另許他人為理由,把我的未婚夫,和我的繼妹重新定下了婚約!我的繼妹,一個灰姑娘,呵,居然配和高貴的王子在一起,不過是因為她偷穿了我的水晶鞋!”
不過下一秒她又得意地笑了起來:“不過她也沒有賺到什么便宜,因為那個王子竟然私藏了一只小美人魚當情人,小美人魚在他們結婚的當天自殺了,王子覺得都是灰姑娘的錯,他們現在在鬧離婚呢……”
白雪公主又絮絮叨叨地抱怨了很多,祁澤雖然都不知道這些童話故事的原發展,但也倒是都耐心地聽了。
但是他余光一瞥,竟然看到了一個快要石化的戚景琛。
只見戚景琛抿著唇,死死地盯著白雪公主那一張一合的唇,那表情就像是聽到了什么恐怖故事一樣。
祁澤:“……?”
戚景琛喃喃自語道:“這個世界終于還是瘋成了我想象中的樣子。”
第68章 愛的童話鎮(六)
祁澤聽不懂他在說什么 , 只能繼續把視線轉回到還在那抽抽搭搭的白雪公主身上。
白雪公主身體一抽一抽的 ,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而在她絮絮叨叨的長一串抱怨后 ,她終于說到了重點上, 也就是 , 她最開始說的那個話題上。
“我的繼母, 想要殺了我。因為王子和灰姑娘鬧離婚以后, 他在宴會上對我一見鐘情,他對我說,魔鏡啊魔鏡, 我從未見過世界上如此美麗的女子,她比我丑陋的王子妃要好看太多了, 我要娶她為妻!”
“因此, 繼母覺得是我要搶奪繼妹的姻緣, 所以就派了獵人來殺我,嗚嗚嗚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
戚景琛:“………”
他忍了一忍,唇動了一下, 又頓住,猶豫了半天 ,終于是沒憋住。
“白雪公主, 有件事, 我想請問一下您。”
白雪公主顯然沒從剛才的情緒中脫離出來, 此事語氣還有點不耐煩地說道:“什么事?”
戚景琛語氣真誠:“你們系統那邊是不是特別缺npc?”
白雪公主:“……?”
戚景琛:“要不然這么多故事怎么就全讓一個王子演了呢?大眾群演?”
白雪公主:“呵呵, 年輕人,我勸你別管太多。”
戚景琛:“……”
白雪公主臨時下皮脫了一下人設 ,然后又火速地穿了回來, 繼續準備對祁澤梨花帶雨一陣哭訴。
然而這次祁澤卻一臉嚴肅地推開了她,冷聲詢問道:“你剛剛說, 獵人?”
小紅帽在路上遇到了大灰狼,被大灰狼蒙騙去往別的地方,因此被大灰狼搶占了先機,搶先一步趕到了小木屋里,吃掉了外婆。
而這時候小紅帽來到了外婆家,被偽裝成外婆的大灰狼吃掉。
這前面幾步祁澤已經硬生生的扭轉了劇情,趁著小紅帽變成了大灰狼,殺掉了對他有敵意的狼外婆。
這樣走向,嚴格的說來,也是符合劇情的。畢竟狼外婆,你可以說她是狼,你也可以說她是外婆,當她身份作為外婆的時候,身為狼人的祁澤自然可以殺掉她。
可是,同樣的道理,當夜晚降臨的時候,祁澤再次化身狼人,這個獵人,就可以殺掉他了。
甚至,還會帶著復活的狼外婆一同出現。
想通了這一點后,祁澤越發的感覺到了時間的緊迫性。
他要在這個夜晚降臨前,離開獵人的攻擊范圍 ,或者,趁著沒有到達死亡條件之前,先下手為強,殺掉獵人。
想到這里,祁澤的臉色冷凝了下來 ,他現在沒有多余的時間再聽白雪公主訴苦,哪怕他知道放任白雪公主說下去他應該可以得到更多的線索。
所以此刻他只是對著白雪公主略微點了點頭,剛想說什么,他又硬生生止住。
他不知道白雪公主的劇情,沒法勸說白雪公主繼續走劇情。
然而他只是下意識地朝戚景琛瞟了一眼,戚景琛馬上就反應了過來,只見他笑瞇瞇地對著白雪公主說道:
“親愛的公主,我想,這邊并不安全,獵人隨時都能找過來,而在這片森林里,您需要七個小矮人的庇護,順著這個方向往南走,您就可以找到七個小矮人的住所。相信我,他們會給您足夠的安全感。”
戚景琛這噼里啪啦的一大段話說下來,白雪公主卻并不領情,反而警惕地看著他。
“你為什么總打斷我和小紅帽說話,還隱隱約約的想把我趕走?你到底有何居心?”
戚景琛被她這神奇的腦回路給噎了一下,現在更是看到白雪公主一臉防備的樣子,感覺頗為無語。
祁澤試圖插話勸解早點把白雪公主送走,然而他剛說了一個字,白雪公主就退后一步,突兀的雙手抱住頭,蹲在地上尖叫了起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要替這個賤人說話對不對?小紅帽,你說過的,我永遠都是你最好的朋友,你怎么能為了一個想要離間我們關系的賤人,反駁我,去站在他那邊呢!”
她的聲音穿透力太強,以至于他倆過了半天都才反應過來,祁澤被她那么一發瘋的,臉色刷的一下沉了下去。
戚景琛顯然還在狀況外 ,他有點不敢置信地反指向自己,表情迷茫:“賤人?我?”
白雪公主氣勢洶洶地走上前來,抬起手,似乎想要給戚景琛一巴掌。
然而她的手就在半空中被祁澤牢牢地抓住了,并且讓她無法再前進分毫。她不敢置信地抬起頭,淚眼婆娑的看著他,然而她面對的祁澤依舊是面無表情。
白雪公主怔住了 ,過了半天,她才苦笑出聲:“好啊,好,原來連你 ,都背叛了我,不再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她那語氣,活像是祁澤做了什么對不起她的事。
這時候戚景琛終于反應過來了,于是他真誠地發問了:
“這位小姐,哦不,我最尊貴的公主,請問您的精神狀態還良好嗎?”
“似乎有點不太妙呢,小紅帽和你只是朋友,對朋友這樣 ,不覺得管太多了嗎?”
白雪公主連連倒退了好幾步,一邊晃著頭一邊說著不可能,她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祁澤,又狠狠地瞪了一眼戚景琛,然后才打開門跑了出去。
她跑的方向,正是戚景琛之前給她指出來的七個小矮人家的方向。
看來故事還是順著正確的方向發展了,雖然過程有點操蛋。
被白雪公主區別對待的戚景琛憂心忡忡地看了一眼她離去的方向,然后繼續面帶擔憂地和祁澤說:“這場npc也太敬業了吧,不過她的精神狀態真的沒問題嗎?”
祁澤的答復是又一次的無視了他,直接轉身出門順著白雪公主來的方向跑去。
白雪公主來的方向應該是她逃出來的皇宮,如果運氣好,可以找到對他有性命威脅的獵人,還有那個紙條提示的王后,即本輪通關關鍵在王后手里,但是王后并不是關鍵人物的那條關鍵線索。
公主的繼母,應該就是王后了。
然而他運氣不太好,還沒走出來多遠,就碰到了他之前讓他頗為無語的神經病玩家和那個陌生男人。
祁澤沒那么多時間和他們糾纏,他必須在日落之前處理好獵人這件事。
然而他剛從旁邊一繞,神經病玩家就激動地叫住了他:“祁先生!”
祁澤頓了一頓,沒有去想他從哪里知道自己姓什么的,就趕緊三步并一步火速的踩著樹枝藤蔓飛了出去。
“欸,奇怪,他怎么走那么快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我還想問問他和戚先生是怎么觸發的主線呢……”
正在這時,戚景琛才從屋里追了出來,看到眼前只剩下秦少卿和言予安不見他cp的周圍環境 ,頓時傻了眼。
他點開藍屏軟件 ,看到諾大的地圖上,代表著祁澤的小紅點快速地移動 ,離他越來越遠。
戚景琛:“……???”什么情況?
他只是昨晚到處飛的太累腿疼走慢了一點,怎么一出來他cp就丟下他自己跑了?
祁澤一路順著白雪公主來時留下的腳印快速前進著。她的腳印很好分辨,祁澤之前就觀察過她的鞋,是那種厚底的圓頭公主鞋,大概是中跟,所以在地上會留下一點淺淺的痕跡。
并且因為她腳偏小,坑會很淺,祁澤幾乎是毫不費力地就找到了她來時的路。
然而祁澤越往那邊走,就越發現了不對勁。
路越走越偏,直至即將荒無人煙,怎么看 ,也不像是有城堡的樣子。
祁澤慢慢地停下了腳步,警惕地看著四周。
黑漆漆的烏鴉正在那哇哇哇的叫著,時不時撲棱著幾棵樹,撲散下來樹葉子,更顯得一片荒涼。
然而腳下那深深淺淺的腳印明晃晃的告訴祁澤,這就是白雪公主來時的路。
但是他一路上根本沒有遇到過獵人且不說,甚至連幾個人都沒看到。
太古怪了。
他試探性的緩慢往前走了幾步,下一刻,他的瞳孔突然放大。
只見密密麻麻的森林里,突然從地上鉆起來了很多墓牌,上面流淌著鮮紅的血跡。
狂風突起 ,好在祁澤一直心存防備 ,他在所有墓碑并攏形成環狀困局之時,就反應很快的一下退了出去,讓這邊抓了個空。
然而祁澤還沒有松一口氣,就感覺腰上一緊 ,身后的樹木竟宛如生命一般,伸出長長的藤蔓將他捆了起來。
祁澤的額上,一滴冷汗滴了下來。
他快速從死亡日記里面取出他的彎刀,向著樹木的中心狠狠一擲。
老樹竟發出了人性化的哀嚎慘叫,然后困著他的藤蔓便松開了。
但祁澤還沒有喘過一口氣,就感覺到越來越多的藤蔓向他發起了攻擊。
任憑祁澤身手再矯健,到底是雙拳難敵多手,他很快就被藤蔓抓住了機會,一把將他抓起,丟入了墓碑們的包圍圈里。
祁澤抬起頭時,看到自己正對面的墓碑正緩緩地滴下了一滴血,流在了墓碑的名字上。
墓碑主人:“卡特琳娜—亞力山卓發妻。第一任皇后。”
祁澤一回頭,赫然發現另一塊墓碑上也寫著名字,字跡很是清晰。
“弗蘭契斯科—亞歷山卓繼妻。第二任皇后。”
第69章 愛的童話鎮(七)
然而那些墓碑也只是圍著他, 似乎并不打算攻擊他。
祁澤定了定神,圍著墓碑仔細地看了看,卻發現只有這兩個墓碑上鐫刻的是這位皇帝的兩位皇后, 其他的都是之前的歷代皇后。
卡特琳娜, 第一任皇后。
費蘭契斯科, 第二任皇后。
他總感覺, 這名字里透漏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但哪怕他失憶后惡補了許多知識,其中也沒能包括這普通的童話故事, 他一時之間,竟無從下手。
方才發生的一幕幕在他腦海中略過。
白雪公主含淚的眼, 含怨的訴說, 她說繼母和青蛙做了交易, 將灰姑娘嫁給了她的未婚夫王子殿下,王子卻愛上了美人魚要和灰姑娘離婚,離婚期間卻對白雪公主一見鐘情導致繼母暗恨對白雪公主下了手……
不對!白雪公主在說謊!
昨晚的情景在他腦中回放 , 他白天是小紅帽,晚上是大灰狼。
那么按照規則,那只青蛙應該白天是公主, 晚上是青蛙。
但在白雪公主的描述里 , 那只青蛙, 是和王后做了交易, 但夜晚變成青蛙的人,目前還不知道是白雪公主,還是王后。
祁澤的臉上變幻幾分, 這些圍繞著他的墓碑,卻突然一陣晃動。
下一秒, 他感覺自己腰身一緊,竟被一個藤蔓又硬生生的拽了出去。
戚景琛拿著藤蔓另一頭,他身邊有老樹正在不停地發生慘叫,而旁邊還有幾個人正在牽制住老樹的攻擊。
祁澤怔了一怔。
戚景琛此刻沒時間和他多說,見他的計劃一次成功 ,直接就想過來抓他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祁澤頓了頓,似乎想要往后縮一下,但是最后他頓住了,任憑戚景琛拉住了他的手。
然而就在這時候,大地又是一陣晃動。
層層疊疊的墓碑頃刻間鉆入了地里,就像是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然后周圍老樹驟然變化,形成了一圈又一圈的籬笆墻,將所有玩家牢牢地困在里面。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正在這時,耳邊突然想起了水晶鞋踩在地上清脆的咔噠咔噠聲。
并且,越來越近。
天色開始慢慢地黑下來了,在等待的過程中,時間被無限的拉長了。
“咔噠,咔噠……”
一道黑影慢慢地出現在了原本墓碑的地方,那邊原地緩緩升起來了一個王座,美麗的女人一步一步走上王座,然后轉過身,高貴的回頭俯視著他們。
看清楚她的臉后,所有人都是一驚。
在場的玩家并不是只有祁澤和戚景琛,之前祁澤認為的神經病玩家還有那個陌生男人都在。
除此之外還有兩男一女 ,看樣子也是認識的,不知道從什么途徑找到了這里。
但是讓人沒想到的是,此時此刻出現在這里的,竟是白雪公主。
不過祁澤心中隱隱有著猜測,看著白雪公主出現,心中竟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只見白雪公主高高坐在王座上,臉上的妝容,和表情,完完全全已經和剛才不一樣了。
“啊,我還沒有說完我的故事,可是,你們一個個,都真的 ,好著急呢,根本不想聽我說完話。”
白雪公主的語氣還是像之前那樣期期艾艾的,但此時此刻,卻有著不一樣的感覺,充滿了惡意,與嘲諷。
“繼母派了獵人殺我,我從他的手下里逃了出來,我是怎么逃出來的呢?他們說,是獵人心善,不忍我這么美麗的公主香消玉殞,所以主動放了我走,然后拿了其他動物的心臟來代替了我向繼母回命。”
“可是……”她的表情一下子怨恨了起來,“可是,事實卻是,他貪圖我的美色,想在我被殺之前將我這個高高在上的公主,盡情享用……是我!是我假意順從,在他心懷防備的時候,撿起旁邊的石頭,狠狠地敲到了他的后腦上。”
“那一天,你們可知道我有多高興嗎哈哈哈哈,我殺人了,我第一次殺人了,我拿起旁邊的大石頭,照著他的頭,一下,一下,砸的他血肉模糊徹底沒有了生息為止。”
她的話語冰涼,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沒了動靜。
戚景琛捏著祁澤的手不自覺地發緊,祁澤蹙了蹙眉,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啊,是不是都以為,我的噩夢結束了。”白雪公主輕輕地冷笑,“我走啊走,走在路上,我看著道路從天亮變成天黑,我看到周圍出現大大小小的小木屋,可是卻沒人愿意收留我,因為沒人敢。”
她停頓了一下,“直到,我來到了七個小矮人的家。”
她的語調還是很冷的,戚景琛此刻已經意識到了,這七個小矮人,可能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然而白雪公主卻不說了,她將表情緩緩地收了起來,重新恢復了原本的高貴端莊的模樣,然后她看向那兩男一女的隊伍,輕聲詢問道:“我要的東西呢?”
“尊貴的白雪公主殿下……”
那其中一名女性剛要開口,卻被白雪公主嗤笑著打斷:“你該叫我王后。”
這猝不及防的一句話把在場所有人又整懵了。
白雪公主很好心的解釋道:“的確,我曾經是白雪公主,但如今,我已經嫁人了,我已經從公主變成了王后。往后,我可能也會虐待我的繼女,也可能會變成我母親那樣的人,在宮里對自己曾經愛過的男人失望,漸漸的香消玉殞,啊哈,這誰知道呢……”
她語調輕緩,依舊是帶著濃濃的嘲諷意思,祁澤卻突然想起來之前看到的墓碑名字。
他突然開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白雪公主,詢問道:“卡特琳娜,是你母后的名字。”
白雪公主靜靜地盯了他片刻,一直沒有說話。
過了半天,當在場所有人都開始緊張的時候,她才恢復之前的模樣,輕輕地點了點頭。
祁澤并沒有被她此時的模樣嚇到,反而繼續問道:“那么,費蘭契斯科,是你繼母的名字么?”
白雪公主猛然回頭,死死地盯著祁澤看。
祁澤無懼無怕,就站在原地與她對視著。
又是過了許久許久,天已經徹底的黑了下來,不過可能是因為這里地方特殊的原因,也可能是在白雪公主旁邊,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產生異變。
白雪公主終于點了點頭,她甚至還微笑起來,只是笑容里,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惡意。
“然而,你知道這些又有什么用呢,不過是兩個已死的女人,可憐的,沒人愛的,被當做棋子的女人。”
“我要的東西,還不打算給我么?”
她突然話鋒一轉,微揚著下巴,高貴冷艷地看著那兩男一女。
那邊一陣慌亂,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竟然是那個女人站了出來,顫著聲音說道:“你要的東西,我們已經找到了。”
“哦?”白雪公主饒有興趣的盯著她。
女人抿了抿唇,似乎是在極力克制著自己的害怕,她顫顫巍巍的從口袋里掏出來兩個又小又丑的果子,往上一遞。
白雪公主直接冷笑出聲:“當我是傻子不成?這種爛果子也敢擺到我面前來!”
她袖子一揮,果子直接化為粉渣,被風一吹,落在人的肌膚上,便帶來錐心的灼燒感。
女玩家大聲慘叫起來,她的臉上手上都出現了大大小小的坑坑洼洼,模樣恐怖,血液順著洼坑緩緩地從臉頰旁滑落。
那邊一個男人看到她如此慘狀下意識地遠離她旁邊退,另一個男的則是猶豫了一下,隨后走上前來,恭敬的問道:
“尊敬的王后,我們愚鈍,實在不知道您的指示具體意思,您給我們的主線任務都是尋找到王后的毒蘋果,可是順著線索去找,確實只找到這個,還請您息怒,明示一下。”
白雪王后又輕輕笑了一下,她瞇著眼睛,意有所指:“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祁澤聽到這話突然有所感應,他想到了自己帶的籃子里裝的兩顆蘋果,一顆鮮紅透亮,一顆看起來甜軟芳香。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看到那個男人突然感激的對著白雪王后笑了笑,然后說道:“我知道了,多謝王后指點。”
下一秒,他轉身,扶起了還在哭泣哀嚎的女人。
戚景琛突然感覺到哪里不對勁,有種職業的敏感度突然襲擊了他,讓他立馬驚呼阻止:“不要!!”
然而已經晚了,男人扶起那個女人后,立刻就將尖銳的匕首狠狠地插進了女人的胸膛,硬生生地挖出了一顆鮮紅的跳動的心臟。
在場所有人這次都愣住了。
言予安站在秦少卿旁邊 ,看到此番恐怖場景,駭白了臉。
女人被挖出了心臟,但卻沒有立即死去,她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看著這個她小世界里最愛的男主,她曾以為他會保護自己一輩子。
然后,供不上氧氣的感覺讓她越發窒息,她無力的長大著嘴 ,大口大口的喘息著,但是缺失的心臟一句無法給她供血,她就那么瞪大著眼睛,慢慢地停止了呼吸。
白雪王后似乎也怔了一下,然后她看到那個男人恭敬的將那顆鮮紅的心臟上供了過來,她慢慢地看到那顆心臟,逐漸變成了鮮紅蘋果的樣子。
她盯著看了片刻,忽然突兀的笑了。
白雪王后站起身,從高高的王座上走了下來,素白的手輕輕拿起了蘋果,在手中把玩轉了一下。
然后將蘋果靠近自己的臉,咔擦一下輕輕地咬了一口。
鮮紅的血從她的唇邊流了下來,白雪王后臉上的笑意卻越發擴大。
“很好,你可以走了。”
白雪王后笑的諷刺,另外那個男人立馬激動地問道:“那我呢 ,我可以走了嗎?”
白雪王后輕輕搖頭,一臉的遺憾:“很可惜呢,這顆毒蘋果,是他一個人發現,一個人給我的,與你有什么關系呢?”
“當然,你也給我一顆毒蘋果,我也會放你走。”
男人安靜下來,他的視線如鷹蛇一般,掃過在場的所有人 。
他在言予安身上略微停頓了一下,秦少卿立馬防備的將言予安往身后拉。
最后,他的視線終于落在了,還陷入即將通關的喜悅中的男人身上。
這是他那個世界從小長到大的發小,他最好的兄弟。
第70章 愛的童話鎮(八)
男人臉上帶著一些猶豫和掙扎, 但是他的視線瞄向在座其余四人的時候,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都不是對手。
祁澤尚且不說, 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戚景琛身形腰板筆直, 應該是受過什么專業的訓練, 看起來也不是很好欺負,秦少卿看似武力值不如他們,但是他腰間別了一把槍, 看起來最沒有威脅的言予安,被秦少卿牢牢地護在懷里。
而此時, 他最好下手的, 就是他相處了多年的發小, 畢竟他的發小并不會對他多有防備。
然而沒想到他才剛有這個想法,他就看到他的發小突然捂住胸口,嘴角開始不停地吐出鮮血。
剛開始只是吐血, 后來慢慢地,帶著些許內臟的碎屑,并且越來越多。
直至最后吐出了一顆鮮紅的心臟。
殺死自己愛人的男人不敢置信地看著端坐在高臺上, 笑的一臉嘲諷的白雪王后。
白雪王后攏了攏她秀美的墨發, 笑的漫不經心:“別用這個眼神看我欸, 我當然是想放你走的, 可是,系統不愿意啊~”
“哎呀呀,怎么會有人到了中級場還不知道, 傷害自己綁定的cp,可是會受到更嚴重的反噬呀~”
白雪公主抿著唇笑, 那表情活像一個在看一個死人。
不過確實沒多久男人就變成了死人,他倒在地上,慢慢地停止了呼吸。
那是他聽到的最后一句話。
因為自身小世界等級較低的原因,這對cp確實也未曾經歷過難度系數那么高的游戲場。剛穿進這個游戲場的時候,的確是慌了神,但是當他們發現這里的游戲場關卡難度并沒有他們想象中那么高時 ,就慢慢地放下了心。
算起來,這還是他們晉級中級場以后,第一次遇到危險系數那么高的游戲場。
雖然在游戲過程中和男人的發小遇到了,三個人一起做任務比兩個人要輕松一點,暫時的減輕了一下兩人的壓力,但并沒有改變他們的困境。
他們之前過的世界都比較輕松,難度系數較低,所以男人也從來不需要靠傷害女人來達成通關目的,雖然目睹了其他玩家殺人越貨的情況,但是他們主線任務從不需要如此,所以兩人恩恩愛愛一直是的過主線過任務。
當然,難度低的任務,獲得的積分也少 ,他們獲得的信息也會很少。
所以他們的確是不知道,對cp動手自己會受反噬。
其實他們不知道的是,系統對于他們依舊是仁慈的,系統清楚的知道每個人的極限在哪里,給他們設計的結局也不過是推斷出來蘋果在小紅帽身上,來找小紅帽換走蘋果,從兩個毒蘋果里選出來那個真正的好蘋果而已,完全不具備多少危險性。
然而男人被白雪王后的一句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所誤導,親手殺掉了自己的cp,自己也遭到反噬死去。
而此時 ,看到自家發小倒下的另一個男人此時心中十分激動,因為這就意味著他不用動手,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拿到發小的心臟,將它獻給白雪王后。
沒想到當他將地上的心臟變成一顆看起來就甜軟芳香的蘋果,恭敬地將它獻給白雪王后之時,白雪王后卻突然變了臉色。
只見她將面前的蘋果捏的粉碎,離譜的是,順著她手指流淌下來的竟然不是鮮紅的血,而是暗黑的血液。
男人立馬意識到不對勁,想要逃走的時候,白雪王后直接伸手一揮,周圍老樹圍成的籬笆瞬間散開一個角,伸出了長長的藤蔓,直接將男人纏了起來。
男人拼命的掙扎,然而那藤蔓就和有生命一般,從他的身體里一根一根的穿了過去,又從男人的眼睛里嘴里穿透出來。
他想發出慘叫,卻叫喊不得,最后他慢慢地脫了水脫了血,竟如同一個干尸一般吊在了藤蔓上。
確認男人已經變成了干尸,藤蔓將男人重重的一甩,扔進了白雪王后周圍所在的一圈地里。
一陣恐怖的吞噬聲響起后,男人的尸體消失的無影無蹤。
白雪公主用手帕擦了擦沾了黑血的手,眼中滿是厭惡。
“用這種黑透了的毒蘋果來謀害我,哼,該死。”
這一切都發生在轉瞬間,等到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白雪王后已經重新坐回了王座上,繼續高貴冷艷的俯視著他們。
她現在正似笑非笑地看著祁澤,祁澤也抿緊了唇和她毫不畏懼地對視著 。
他現在是知道這些樹枝藤蔓的威力了,不敢有絲毫的懈怠,防止自己一不小心就變成了墓碑的主人的地下晚宴。
“白雪王后,我們談談。”戚景琛捏了捏祁澤的手 ,給了他一個安撫的情緒后 ,抬頭看向白雪王后,認真的說道。
然而白雪王后卻輕輕地搖了搖頭,笑容充滿惡意:“不談。”
戚景琛捏著祁澤的手猛然用力,祁澤卻反手回握住他的手示意安心 ,然后繼續和白雪王后無言的對峙著。
“等等……”一個細小的聲音突然打破了現在的寂靜,只見小小的言予安從秦少卿身后探出頭來,神色糾結的看著白雪公主。
“哦?”白雪公主轉過頭來看他,她的眼睛很漂亮很藍,像藍寶石一樣,和她對視的時候總感覺要被這藍寶石給吸進去。
可是言予安卻絲毫不受影響 ,他糾結了一會,最后還是說出了真相:“你們npc要是干活不敬業,會不會被扣工資啊?”
“啊哈?”白雪王后臉上的表情空白了一下,露出了一些困惑之色,似乎不明白他這句話什么意思。
“你方才沒有咬那個男人給你的那個女人的心臟欸,我都看到了,你在手里轉了一圈 ,從袖子里掏出來一個真蘋果咬了一口,我覺得你這種行為有點不敬業。”
白雪王后:“………”
在場其他人:“………”
不是,誰會沒事去注意npc到底有沒有咬這一口啊?
“不僅這樣,你方才捆那個男人的時候,將你的籬笆打開了一個洞,玩家們可以順著那個洞出去,而那個洞你到現在還沒補上,這屬于你的工作漏洞了吧。”
所有人:“………”
白雪王后險些被氣笑了,她高貴冷艷的氣質瞬間端不住了,臨時下皮抓起高跟鞋就往言予安頭上扔:“去你奶奶個腿,你還真想讓本公主真咬,這上面還滴著血,那么臟,you can you up,no can no bb!!!”
“我做做樣子就行了我勸你這個玩家少管那么多事!”
言予安一邊靈活的躲開白雪王后的攻擊,一邊回頭大叫道:“所以你是承認了!你剛才根本沒有按照規定去做!你根本不敬業!”
白雪王后冷笑一聲:“就算我不敬業怎么了?都說了你少管閑事!”
原本緊張的氣息畫風突變,白雪王后不顧形象的追著言予安滿森林亂打。
而言予安也是十分之靈活,根本不需要秦少卿保護,就能靈活的躲過白雪王后的攻擊。
而就在這時,一段消息錄音讓白雪王后成功的安靜了下來。
“我做做樣子就行了我勸你這個玩家少管那么多事!”
“就算我不敬業怎么了,都說了你少管閑事!”
白雪王后那富有辨識度的聲音在這寂靜的森林里一外放,伴隨著烏鴉啊啊啊的飛過聲,周圍都沉默了。
白雪王后收回了追打言予安的手 ,又將水晶鞋在自己腳上穿好,這才重新端的起高貴冷艷的模樣,重新坐回了王座。
只不過這次她顯然有點坐不住了,只見她身體前傾,做出了一副恭順模樣,笑著對手持錄音的祁澤說道:“祁先生,這都是誤會,不如我們找個時間,好好談談?”
祁澤:“不談。”
他繼續在自己的藍光手表上戳了一下,申請向自己配置的系統的上一級越級舉報npc不敬業且ooc的問題。
只不過他手剛一按上,就看到白雪王后坐在王座上搖搖晃晃 ,見他看過來 ,竟是兩眼一閉直接暈了過去。
祁澤:“……”
他暫時歇了一下要徹底整死白雪王后的想法,畢竟規則里說的很清楚,白雪公主即白雪王后,是重要角色,是本場游戲場的核心,但卻并不是主場boss。
真正的boss,還沒有出現。
而在真正的boss出現前,白雪王后還不能出事。
打定主意之后,祁澤就先止了心思,把錄音存在藍光手表里放好,然后就站在原地看著裝暈的白雪王后。
白雪王后裝暈坐了一會裝不下去了,沒過多久就睜開了眼睛,就跟說臺詞一樣快速的吐著字:“沒想到各位竟能找到這里,很抱歉我并不是大家要找的人,鎮子里的秘密藏在我身后的古堡里……有什么事進去說別在這和我耗了算我求你們了別舉報我出去后我給你們送道具救命救命別舉報我!!!”
話音剛落,她就化作一個煙霧直接消失在了原處,而原來周圍的墓碑也瞬間散去了,并且在原處憑空而起了一個巨大的天上古堡,外表看上去富麗堂皇。
然而再仔細往里看去,卻發現了更恐怖的一面。
面前的皇宮城門上竟有著一個又一個女性的臉,從小孩到中年女人都有,唯獨沒有老年后的版本。
然后城門上一個年輕女性的臉突然從平面側邊臉轉成了正面,向著他們陰惻惻的一笑。
戚景琛面無表情的拿起手上的藤蔓朝著那個方向抽了過去。
女人竟然真的發出了一聲人性化的慘叫聲 ,然后城門上開始緩緩地流下來了血跡。
“喂,她嚇唬你,你抽我干什么你有病啊?”
“哎呦哎呦可疼死我了 ,該死的玩家,等你們進來我一定要給你們好看!”
戚景琛認真地盯了一會城門上的女人們,又聽了一會她們七嘴八舌的抱怨,確認她們不能走下來作亂以后,這才對著祁澤會心一笑。
“走吧,等會我們走過去先去把她們嘴封上,我知道你怕吵,我帶了膠帶。”
“等會進去,看誰吵吵鬧鬧的先封誰的嘴。誰嚇唬人就先把臉給貼上。”
就像是突然被按下了暫停鍵,城門上的女人們突然一下子都卡殼了,一個個的安靜如雞了起來。
一直沒說話的秦少卿:“欸不是兄弟,怎么以前沒發現你那么細心?”
戚景琛呵呵一笑:“年輕人少管閑事。”
秦少卿:“………”
在幾人時不時的聊天插話中,城門終于對著他們打開了。
然而讓大家都沒想到的是,入目,是一片黑漆漆的煙霧,在道路的盡頭,似乎有著紅色的燈籠,一閃一閃的。
言予安喃喃出聲:“不對吧,這不是西歐那邊的童話副本嗎,這掛的紅燈籠怎么那么喜慶的像我們中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