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對,我喜歡你,從第一眼開始
“不會。”
許淵清眼神黯淡,下一瞬卻被輕輕按住唇。
霍琨笑道:“這件事從來沒有影響過我對你的喜歡。”
飽含力量的手指在唇上輕輕試探著,許淵清慢了半拍在回味霍琨說的話。
半晌,他眼中重新煥發(fā)光芒,“雄主你是說……”
他激動得心嘭嘭直跳,臨到嘴邊,又忽然不敢說出那個詞。
霍琨接過他的話,大方承認,“對,我喜歡你,從第一眼開始。”
許淵清不由得要去遮自己的臉,“可是很多雌蟲都比我長得好看。”
在許淵清的世界里,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愛這種東西,更像是一場交易,是一個交換物,對方滿意了才會給點笑臉。
但霍琨還未被蟲族的社會法則荼毒得太過,他清楚愛是不可捉摸的,任何試圖物化愛的都只能得到短暫的快樂。
于是在眾多謎團中,他又增加了一句許淵清無法理解的話。
“愛沒有條件,更像一種感覺,指到誰誰就會是那個特殊的牽絆。你覺得你沒有別人好看,可剛剛好是我喜歡的。”
看許淵清一頭霧水,仰頭用一雙哭過的水潤的眼睛看著他,霍琨只是輕輕撥弄他黏濕的睫毛。
作為一個兩輩子頭一次有雌君的單身漢,感情這種事霍琨也是半吊子,但有一件事是可以確定的。
他盯著許淵清的眼睛,鄭重道:“那十億是我自愿給的,如果是跟你相關(guān),花多少我都覺得值。我想要你,又恰好有這十億,不是挺好嗎?”
許淵清想說哪里值,哪里好,要是霍琨想要他,只要勾勾手,他自己就會過去。
何必這么復(fù)雜,還自愿入陷阱,給了許家那么大一塊肉。
但這些話他只敢在心里嘟囔,他隱約覺得說出來雄主會不高興。
雖然霍琨沒有對他發(fā)火過,但他就是覺得他會不高興。
心里心疼那十億,同時許淵清又卑劣得有些飄飄然。
絕不是他得意忘形了,而是他本來就在灰塵里,只稍稍飄了一截,剛到地平線的程度。
還在軍部時,每當他帶領(lǐng)眾多軍雌宣布出發(fā),一股強烈的情感絲線將他和這個世界扯得很緊。
但他就這樣被踢出局,地位尊嚴財富和身體,一個都沒有,好像他下一秒從這個世界消失也沒人知道沒人在意。
只有在霍琨這里,他才感覺他是個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
他想著他要好好活下去,解決好眼前的一切,因為雄主還需要他。
雖然霍琨不會只有他一個雌蟲,但是現(xiàn)在霍琨需要他,他愿意拼盡一切去創(chuàng)造兩個人美好的未來生活。
“又發(fā)呆。”
霍琨聲音很輕,好像根本沒有要喚醒許淵清的意思。
在許淵清回過神之前,霍琨帶著竊喜的懲罰就落了下來。
懲罰很重,比以往多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大概是一口氣把心里藏著的話說出來了,所以格外無畏。
許淵清擋不住這攻勢,微瞇著眼艱難的應(yīng)付,但無論再怎么努力,兜不住的液體還是在兩人之間流了下來。
他已經(jīng)提前投降,但霍琨越戰(zhàn)越勇,硬拉著許淵清不讓他離開這戰(zhàn)局。
要說酣暢淋漓,應(yīng)該只有霍琨一人爽到了,因為到最后許淵清如釋重負,累癱在霍琨懷里。
家里雖然不設(shè)刑罰室,但許淵清承受的“懲罰”可一點不比別的雌蟲輕松,他要叫停霍琨還不準,搞得他最后精疲力盡。
霍琨兇猛的一面讓他恍惚間意識到一件事——
雄主以前難道還刻意壓著了?
明明以前就已經(jīng)很厲害了,更可怖的是根本就不知道雄主真實實力在哪里,以后的每一次感受都會被刷新。
想著,許淵清腫起來的嘴更痛了。
精神域剛緩解,他耗費了太多心神,此刻放心的在霍琨懷里迷迷糊糊閉上眼。
……
那天之后,許淵清好像吃了什么定心丸,每天嘴角都是翹著的。
蟲族孕期短,肚子里的蟲崽最近幾天在快速長大。
大概是父子間神奇的心靈感應(yīng),反正許淵清就是感覺到蟲崽在慢慢活潑。
家庭和諧,這讓他更有動力去考慮外出工作的事,畢竟等以后蟲崽出生了,用錢的地方還有很多。
當許淵清和楊成一說了這件事時,楊成一整個人都僵了。
老板的雌君要出去打工維持生活,這聽上去像編的,但就擺在了他的眼前。
要是讓總裁知道了他還符合了雌君這一想法,那他這光明前途算是到頭了。
他由衷地搖了搖頭,嘴上還要僵硬地說:“要不您還是問問霍總吧。”
許淵清點點頭,覺得有道理。
他在這個家的自由度還是太高了,有了霍琨深情的表白,他最近不自覺的就有些恃寵而驕,這種大事竟然繞過雄主自己做決定。
這狀態(tài)不是個好兆頭,幸好楊成一點醒了他。
還沒到霍琨平時回家的點,許淵清無聊又拉楊成一說了會兒話。
“你們能拿多少錢啊,感覺工作量還挺大的。”許淵清終于“不經(jīng)意”問出他一直想問的問題。
提到錢,楊成一暗戳戳的有了笑臉。
他默默比了個七。
“衛(wèi)隊比我高,他是這個。”
他又比了個八。
許淵清恍然大悟。
“一個月七八千啊,也挺好。”
雌蟲天生身體素質(zhì)好,雇傭雌蟲的人就會壓著雌蟲多干活,還要想盡辦法壓工資。
一個月七八千已經(jīng)很好了,起碼霍琨不像別的雄蟲一樣下流,會尊重人,他們工作也比較體面。
楊成一差點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看了看自己比劃的數(shù)字,有苦難言。
他一年七位數(shù),任務(wù)有獎金還獎勵房子車子,衛(wèi)楓更厲害,一年八位數(shù)。
外界紛紛擾擾,都說總裁倒了,但他們的工資不僅沒減,反而增了。
他這傲人的薪資怎么到雌君嘴里變成了一個月七八千!
他剛想解釋,忽然想到總裁目前破產(chǎn)的身份,他立刻閉了嘴。
這事不能暴露,雌君還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剛剛還想出去找?guī)浊K錢一個月的工作呢。
他違心含淚道:“是挺好,一個月七八千呢。”
第62章 陷阱
許淵清自晚宴被霍琨抱回來后就沒再關(guān)注許渙的動向。
家庭現(xiàn)在是他現(xiàn)在的重心,他分不出那么多心神給一個跳梁小丑。
但除了許渙,艾爾也許久沒有聯(lián)系他了。
那晚情況復(fù)雜,艾爾做出那樣的選擇他能理解,只是可能以后他們的關(guān)系不會太親近了吧。
許淵清打開光腦,一條條看著招聘回復(fù)。
前幾天他頭腦一熱要出門找工作,還好被楊成一勸下來了,好不容易把雄主等回來了,結(jié)果他不同意。
他大著膽子軟磨硬泡,才終于讓雄主松口,可以做些線上的工作。
大概是因為他沮喪得太明顯,雄主詫異地問他:“你一天就在家里等著問我這個問題?”
這個語氣不像是好事,但是事實確實如此。
許淵清遲疑了幾秒,還是承認了。
他有些懊惱。
他以前是掌管第四軍的冷酷中將,一天從帶著眾多軍雌訓(xùn)練開始,從早忙到晚都不會喊一聲累。
現(xiàn)在慢悠悠暈乎乎的,一天竟然只干了一件事,那就是帶著問題,等待。
他很確定是蟲崽影響了他,但懷著蟲崽上戰(zhàn)場的大有人在,好像從沒聽說過懷蟲崽會讓人慢慢變傻。
根源上來說,這事雄主要負主要責任,但是蟲崽是雄主的恩賜,是幸福,他好像不能拿他變傻的這一點來向雄主抱怨。
當霍琨的手捧住他的臉的時候,那一丟丟小不滿也隨風飄散。
掌心溫熱,許淵清感覺自己被溫暖的圍巾包圍住了,提前感受了入冬時踏實的感覺。
“有什么事直接打電話問我就好了,不用等我一天。”
“我擔心會打擾到雄主。”
“你知道的,我現(xiàn)在破產(chǎn)了,再怎么樣也不會比以前忙的,況且你的來電根本不算打擾。”
許淵清隱約的記得霍琨和他說他現(xiàn)在在創(chuàng)業(yè),而且形勢大好,馬上就能帶著他過上好日子。
怎么現(xiàn)在又把自己打回“破產(chǎn)”這一詞,好像自己在游手好閑一樣。
體貼他,是雄主總是在干的一件事。
許淵清心里暖暖的,一時間忘了找工作這回事,一直到今天收到招聘方的回信,他才從美滋滋的狀態(tài)中清醒過來。
他聽話的給霍琨打電話。
“雄主,我要出門去面試。對,是線上的。工作內(nèi)容很少,一點兒也不累。我知道了,我會帶著楊成一的。”
他現(xiàn)在就是懷了蟲崽,人傻了點,但到底還是雌蟲,以前進過軍部的那種,雄主卻把他捧得像是易碎的瓷器,處處保護著。
其實哪有這么脆弱啊,即使在孕期他的戰(zhàn)力也不會掉多少。
楊成一已經(jīng)打好車了。
這是一家網(wǎng)絡(luò)公司,許淵清沒讓楊成一再跟進去。
“我沒多大事,而且我去面試,帶個保鏢多不好啊,你就在外面等我吧,我應(yīng)該要不了多長時間。”
楊成一在默默觀察著眼前的這家公司,并不退讓。
“雌君,總裁讓我寸步不離的守在您身邊。”
楊成一一臉固執(zhí),許淵清一看就喪失了和他爭辯的心力,只好隨便他了。
但是楊成一在門口被保安精準地攔下來了。
楊成一木著臉道:“我也是來面試的。”
保安并不信,語氣逐漸不耐煩。
楊成一眼一瞇,肌肉開始鼓起,剛準備強行闖進去,許淵清就按住他。
“左右不過一會兒的功夫,這公司又不吃人,不合適頂多不錄用我,你就在門外等我好了。”
看了眼時間,他也不管楊成一點沒點頭,驚叫一聲趕緊跑進去。
楊成一站在門口看著許淵清的身影漸漸消失。
眼前的公司看著還算正規(guī),但是不跟在身邊,他還是不放心。
躲在公司外的角落,他給霍琨和一隊發(fā)了信息,自己則繼續(xù)盯著。
上次就是他沒跟在身邊,雌君出事了,這次不能再出差錯了。
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
許淵清按信息找到面試的地方,一推門,里面的是個雄蟲。
雄蟲的精神力特殊,他進去的一瞬間就敏銳的察覺到了。
這公司不大,竟然能有雄蟲愿意任職?
許淵清心有疑惑,面上沒有表現(xiàn)出來,一板一眼的做了自我介紹。
那雄蟲看著流里流氣,襯衫不好好穿,斜斜的露出里面凸出的鎖骨。
他就笑著看許淵清,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許淵清說的話。
許淵清遲疑道:“閣下,需要我再說一遍嗎?”
“不,完全不用,我對你可太熟悉了。”雄蟲輕松一攤手。
對著眼前的雄蟲上下掃了幾圈,許淵清確定他完全不認識這看著不太正派的雄蟲。
但他這個調(diào)調(diào),總覺得熟悉。
雄蟲坐起來,胸前空蕩蕩一片,透過襯衫的空隙都能把瘦瘦的排骨身材看個完全。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韋倫,我們之前合作過的,只是你可能不知道。”
聽到名字,許淵清心一緊。
之前在光腦上,喬利沒介紹,那可惡的雄蟲也沒透露自己叫什么,但是許淵清已經(jīng)通過艾爾知道了,那雄蟲叫韋倫。
大概,就是眼前這位。
但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兒?
濃烈的不安,和掉進陷阱的感覺讓他心臟一瞬間錯了拍。
他不動聲色,故作疑惑,“是嗎?估計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我確實不記得和您有過合作。”
“你怎么能忘呢?次次任務(wù)都失敗,連雌蟲最應(yīng)該拿手的床上功夫都修煉不到家,真不知道霍琨看上你哪一點了。”
許淵清瞳孔猛的一縮。
韋倫欣賞著他的反應(yīng),露出不懷好意的邪笑,“怎么,認出來了?其實我挺好奇,那天我發(fā)那么多語音霍琨有沒有聽到,他是什么反應(yīng)?”
“無可奉告。”許淵清一字一頓道。
“無可奉告……”韋倫念叨著這句,忽然發(fā)難,猛地上前拉住許淵清的手腕。
“現(xiàn)在就發(fā)給霍琨怎么樣?你也很想知道他的反應(yīng)吧,正好我也能見證了。”
韋倫一臉興奮,往許淵清的光腦上一通亂按。
私人光腦的很多功能是自己排序的,韋倫誤打誤撞點進了拍照。
他伸出骨瘦如柴的手,強硬的將許淵清的頭按過來。
光腦里韋倫抑制不住的興奮與癲狂,許淵清則一臉蒼白。
第63章 銷金窟
“放開我!”
許淵清不知道一瞬間哪來的勇氣,在韋倫按下拍照之前掙開他的手。
韋倫慢了半拍,光腦上只定格了許淵清模糊的身影,還有他陰沉駭人的臉。
他不耐煩地嘖了聲,身上的暴虐感濃得要溢出來。
“誰給你的膽量,敢對雄蟲不敬?”
他一把抓住許淵清的頭發(fā),用力一拉。
許淵清護著肚子躲閃不及,還是被韋倫抓住頭發(fā)了,他沒想到看著瘦弱的雄蟲竟然能爆發(fā)出這么大的力量,霎時間他失力般被拽過去。
“就想跟你玩玩兒,怎么這么不配合,看來我得對霍琨下點猛藥了。”
韋倫咬牙切齒,兇光在狹長的眼中一閃而過。
光腦再次被打開,許淵清眼睜睜看著光腦上韋倫的臉越靠越近。
干裂的薄唇,泛著惡心的水光,讓他不寒而栗。
這就是雌蟲的處境,雄蟲肆意妄為,遇上這種情況,雌蟲避無可避。
雖然有些雌蟲,反而認為這是機會。
如果在之前,許淵清或許真的就這樣妥協(xié)了。畢竟如果他打傷了雄蟲,上了法庭,他絕無勝算。
但是他現(xiàn)在不是孤零零的一顆心,他下意識認為自己有退路,還有堅實的后盾。
于是在韋倫認為許淵清已經(jīng)老老實實時,許淵清忽然掙扎。
認真起來,雌蟲的力量根本不是雄蟲能比的,韋倫被甩開,許淵清大跨步撲向辦公室的門。
摔了兩下,門紋絲未動,他心沉到了谷底。
他太輕易就踏進了陷阱,韋倫比他想的還要狠,完全是一副誓要做點什么的架勢。
“他雌的,敢摔老子。”
韋倫一抹唇角,越發(fā)狠厲。
“推不開吧,推不開你還能叫,但是應(yīng)該沒人會理你,整層樓的安保都被我支走了。”
他抖了抖襯衫,扯開唇角一步步靠近,呼吸霸道又陰冷,讓人剛一感受到他的存在就不由得發(fā)顫。
這不像是一個在主星長大的雄蟲,許淵清想。
不知道喬利從哪里找來的雄蟲合作,脾氣暴躁又喜歡一時興起打亂計劃,好像格外迷戀刺激的感覺。
“閣下,請自重,我雄主不會放過你的。”
韋倫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嗤笑道:“你還以為他是什么蟲族難得一見的好雄主嗎?告訴你吧,他和那些雌蟲成群的雄蟲沒什么兩樣,只是他不會帶到家里去,所以你不知道罷了。”
許淵清呼吸微亂。
但是一個人的行為可以偽裝,眼神里的真情實感卻裝不了,霍琨是什么樣的或許他還了解得不太透徹,但是絕對不是韋倫說得那樣的,他不相信霍琨是那樣的人。
他冷靜道:“今天我是來面試的,如果貴公司沒有聘用我的意思,那今天的這場面試就到此結(jié)束吧。”
“請放我離開。”
“嗤,你說走就走啊,我同意沒?”
韋倫一掌按在實木門上,發(fā)出砰的一聲巨響。
許淵清感受著他的氣息,渾身緊繃。
“這么信任你雄主啊,”他抬手輕佻地拽了一下許淵清的衣角,“你說你好歹也出身名門許家,既然讓你穿這樣沒名沒牌的破爛……”
韋倫隱晦地捻了捻指尖,竟覺得手感不錯,到嘴的話改了口,“……一般衣服。”
“知道你在家省吃儉用的時候,你雄主在外面干什么嗎?”
許淵清并不想知道,無非就是韋倫胡編亂造的一些謠言,他早早的懂得了這個世界主動給你的信息都有目的這個道理。
韋倫一板一眼的,說了許多信息,時間地點竟能和霍琨說的對的上。
許淵清微頓,并不開口搭腔。
一次次不接招,許淵清反應(yīng)平平讓韋倫索然無味。
他想看得沒看到,沒意思,但又有另一把無名火讓他不斷拋出信息,激怒許淵清。
他緊盯著眼前的側(cè)臉,一字一頓道:“天上人間,有名的銷金窟,你破產(chǎn)的雄主在那兒。你家里現(xiàn)在有這么多錢給他耗嗎?還是說你以前在軍部時攢下了如此多的資產(chǎn)?”
許淵清默不作聲。
“他去的是金廳,金廳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嗎?月消費一百萬以上,而且要維持一年。我沒記錯的話,霍家主還沒死吧,霍琨才獨立出去多久啊,這么有底氣?別這錢來路不明吧。”
許淵清閉緊雙眸,努力把耳朵也閉起來,不聽不想。
什么都是假的,他只需要相信雄主就好了。
他心里雄主是顧家的,溫柔體貼又果斷有抱負,韋倫想要引導(dǎo)他想的他再清楚不過,但是這是不可能的。
韋倫的聲音如魔音,不停的灌進耳朵里。
“最讓我覺得有意思的事,他懷里還抱著人,那模樣,嘖嘖,絕了。絕對得是頭牌,身段,還有那股妖嬈的勁,一般雌蟲比不上,尤其是你,離那頭牌差了十萬八千里。”
那樣的畫面,跟幻想出來的假象一樣,就是做夢也是噩夢。
要說這種事,許淵清心里再清楚不過,每天霍琨給他交這么多公糧,他不相信霍琨還有精力在外面點頭牌。
尤其是最近他懷蟲崽的反應(yīng)越來越明顯,醫(yī)生吩咐可以開始澆灌了,而雄主又是一個十分遵醫(yī)囑的人,對他們頭一個也可能是最后一個蟲崽十分重視,每晚拉著他都再準時不過。
韋倫說的這些事,不僅激怒不了他,反而讓他覺得可笑。
“可別不信!我好歹是那里的常客,什么情況我再清楚不過,你就等著吧,等著家里一股腦進一堆雌蟲!到時候你就知道我說的都是真話了!”
許淵清絲毫不動搖,像塊怎么都不受影響的石頭,韋倫氣急敗壞。
他端詳著眼前的雌蟲。
許淵清這樣的雌蟲,長得只能算是清秀,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他確實是常年混跡在銷金窟和溫柔鄉(xiāng)里,許淵清這種等級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但是他竟沒遇到過如此冥頑不顧的雌蟲。
這世道,竟然有雌蟲對雄蟲這么信任。
蒙上臉,尚可吃一吃,就當是為了氣霍琨吧。
韋倫哼笑一聲,一手握住許淵清的下巴,掰過他的臉。
第64章 送給別的雄蟲
一張放大的臉慢慢放大,油膩、惡心,避無可避。
許淵清想掙扎,但腰上忽然感受到一陣尖銳的刺痛感。
他瞳孔猛地縮小,心里浮現(xiàn)出一個名字。
專門針對雌蟲的“鎮(zhèn)定劑”。
韋倫的準備十分齊全,看來是下定決心對他下手了。
針對雌蟲的手段太多,在這些準備面前,他毫無勝算。
危險越逼越緊,許淵清身體冰冷僵硬,他被韋倫圍上來,困在狹小的空間里,惶惶不知所措。
“韋倫閣下……”
“噓。”
韋倫陰冷的氣息貼上來,說話間噴灑在許淵清的脖子里,讓人有種被纏上的黏膩感覺。
“現(xiàn)在求饒,太晚了。”韋倫輕聲道,一字一句把許淵清推進深淵。
身體往前一頂,許淵清被擠趴在門上。
針頭還抵在腰上,身后的人越貼越近,陌生又惡心的屬于另一個人的氣息讓他無所適從,惡心感涌上喉間,他下意識反胃。
韋倫盯著眼前微微發(fā)抖的一片光潔的皮膚,輕輕勾起唇,貼了上去。
觸感微涼,柔軟順滑,剛接觸到一點還沒有細細品味,他下腹猛地一痛。
“啊!”
韋倫按著腹部面容扭曲,咬牙切齒道:“你個臭雌!你敢對我這么做,就等著上法庭吧!我要讓你下地牢、去偏遠星挖礦!”
許淵清抖著手拼命扳動門把手,但是怎么都打不開,他用盡全身力氣,門卻沒有他的身體抖。
辦公室在十幾層,他現(xiàn)在除了打開門,就是從窗戶一躍而下。
他的蟲翼毀了,一躍而下就是死,但是門也打不開,留下就是被侮辱,他一時不知道哪一個更嚴重。
身體里的兩個心臟一齊在跳動。
嘭嘭嘭。
心跳雜亂無章。
“你個賤人!我看你怎么逃!”
韋倫尖叫著舉起手中的針頭狠狠插進許淵清的身體里,幾乎在下一秒,許淵清睜大了眼睛昏倒在地。
眼睛拼勁全力不愿意閉上,一睜一閉間,他眼睜睜看著韋倫靠近卻無法阻攔。
“他雌的這么烈,還不是落我手里了!”
韋倫吐了口口水,搓了搓手,抓住許淵清的衣領(lǐng)往兩邊拉。
“呲啦——”
許淵清今天穿得正式,韋倫撕開一件里面還有一件。
他罵罵咧咧伸手去解最里面的扣子。
扣子被解開第一顆,流動空氣吹進去,微涼,許淵清心也漸漸發(fā)涼。
韋倫手很靈活,對這方面做了不知多少遍,頃刻間就麻利地解下了兩三顆扣子,許淵清心也沉入谷底。
眼皮越來越重,他目睹一切卻只能點設(shè)置自己的意識,慢慢跌進黑暗。
最后的意識,是一雙枯瘦的手伸進他的衣服里。
身體的防線被突破,許淵清張開嘴,卻發(fā)不出聲音,眼角慢慢流下淚來。
“靠,穿得這么嚴實,不知道待會兒sao不sao。”
許淵清穿得太嚴實了,韋倫一層層剝開,累得滿頭虛汗。
一小片鎖骨敞開在眼前,他舔了舔唇角,水光舔了滿嘴。
“臉不是極品,身材倒不錯。”
他嘖嘖兩聲,俯身吻上許淵清鎖骨。
“滴……”
干澀起皮的唇距離鎖骨最后一絲距離時,他光腦忽然一震。
他眉一皺,還想繼續(xù),但光腦的聲音卻越來越大,震動越來越劇烈。
韋倫不耐煩地站起身,打開光腦,沒想到不是信息,也不是語音,是通訊。
“做得怎么樣了,許淵清呢?”喬利的臉出現(xiàn)在光腦的投影上。
韋倫往地上瞥了一眼,“在我腳邊呢。”
“告訴過你那只是給你用來保命的,沒要緊事別亂用。”
喬利語氣嚴厲,似乎并不在意韋倫雄蟲的身份。
韋倫愈發(fā)煩躁,腳尖點著地面,無聊地聽著喬利說話,時不時踢許淵清一腳。
他掏掏耳朵,“ 知道了,你煩不煩啊,這是事都說多少遍了,我心里都有數(shù)。”
喬利顯然不信,頓了頓,意識到什么,提高了聲音:“你對誰下手都行,許淵清不行,我留著他還有用。”
韋倫請嗤,顯然不以為意。
喬利面色緩了緩,聲音稍溫,“反正他是別的雄蟲的,你不是向來不喜歡被玩過的雌蟲嗎?干什么連他都吃。”
“搞什么東西,他是被玩過的雌蟲,但你們不還是還是準備把他送給別的雄蟲嗎?別的雄蟲怎么就不在意。”
韋倫看著毫無意識躺在地上的許淵清,想著剛剛被打斷的情調(diào),忽然覺得煩得無法自抑。
被一語道破他們要干的事,喬利面色不變,甚至理直氣壯,“這是許家的布局,他是許家人,自然要為許家做出點犧牲,況且我們選的都是有錢雄蟲,不會虧待他的。”
他最后再交代一句,“記住,不要對他下手,我待會兒來驗貨。”
“知道了,不能留痕跡,不然人家不要。切,不留痕跡不就行了嗎。”
韋倫一腳踩在許淵清胸口,地上的許淵清被踩得頭一晃蕩,但仍然沒有反應(yīng),任他施為。
這么好的機會可惜不能吃進嘴里嘗嘗味兒。
“嘖嘖。”
“霍琨平時吃不夠的雌蟲是什么味兒我也想嘗嘗,可惜呀,時間不對。”
雖然嘴上和喬利對抗,但是他最終沒有對許淵清下手。
他蹲下給許淵清的扣子再扣上,嘟囔著:“等看他送給哪個雄蟲,我再蹲蹲,到時候要來玩玩算了。”
反正雄蟲間互換雌蟲玩是常事。
“進來。”
忽然出現(xiàn)了幾個強壯雌蟲,將許淵清拖進暗道,樓下,楊成一正焦急的等待著。
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光腦沒有動靜,雌君沒有聯(lián)系他。
又過了一會兒,已經(jīng)到了嚴重的地步,他皺緊眉頭立刻打給霍琨。
樓外一輛不起眼的飛行器悄悄起飛,飛向主星另一邊繁華的許家。
飛行器悄然落下,并沒有人下來,喬利蒙著臉,出現(xiàn)在飛行器上。
看了眼閉著眼的許淵清,還算完整,他點了點頭,示意飛行器起飛。
抑制環(huán)戴在許淵清的脖子上,又一針藥劑注入肌肉,很快見效。
再一捏他的肌肉,已經(jīng)十分柔軟了。
所有的一切都和把他送給霍琨的那一天一樣,只是這一次是送給別的雄蟲。
上架感言
很榮幸,這本要上架了,在這之前,我書耽的三本書里一共也就上架了一本哈哈哈哈還挺好笑的。
無論如何呢,這是我在書耽的最后一站,寫完這本我就不在書耽寫了。
我完全可以一走了之,但是我十分珍惜看到我的小可愛,是你們在我寫第一本的時候給我力量,給我鼓勵,讓我有繼續(xù)走下去的信心,所以我又回來了,開了和第一本同一題材——蟲族文。
算是和從蟲族文認識我的小可愛們的一次鄭重道別吧。
走到如今我仍然不覺得我寫得有多好,但我會一直進步,也許某一天,小可愛在其他平臺看到的一本書是我寫的,緣分再此刻相交,但我們都不必言明。
這本不會很長,但也不會很短,應(yīng)該比前三本要長一點,接下來我還設(shè)計了很多刺激的情節(jié)(我就喜歡刺激哈哈哈),喜歡的小可愛不要走開,就留下來,陪我走最后一程吧!
🔒第65章 “魏先生,好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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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流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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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下廚
“你念小渙點好吧!”喬利幾乎是吼出這句話,像是被踩到了敏感點跳腳了。
許淵清來了興趣。
許渙從來都是被許家捧著培養(yǎng)的,什么事情都會利用許家的勢力擺平,他很好奇,到底是一件什么事能讓向來倨傲的喬利失去形象。
許淵清對比以往,手里的底牌一張也沒有多,但不知為何,他現(xiàn)在莫名的有底氣,甚至還有想打聽的閑心。
“真出事了,什么事,說來聽聽。”
喬利狠狠瞪他一眼,也不斥責他的態(tài)度了,急急的要把通訊掛掉。
最后一句他大聲強調(diào):“趕緊離婚,別給我掉鏈子!你是許家人,想想許家!”
“當初我求許家給我雌父治療時你可不是這么說的……”
許淵清話說一半,通訊在他眼前掛斷,喬利瘦削刻薄的臉現(xiàn)在在他面前。
聽不到尖刺的話了,但是想起了以前的那些事,他不禁有些惆悵。
他很早入軍營了,當時雌父還好好的,后來莫名的成了植物人,說是出了車禍,除了這句,其他的什么都問不出來。
他是不值錢的雌蟲,但是雌父還是他雄父的雌蟲,怎么著許家都要負起責任來的。
沒想到許家除了這記通訊通知他,其他的什么都不愿意做。
當時他還沒有爬得這么高,這噩耗也是他在軍部忽然接到的,軍令在身,他在外面待不了多久。
可雌父這邊還是一攤爛事,許家直接關(guān)上大門斷絕關(guān)系,他也沒辦法。
私立醫(yī)院可以讓雌蟲不經(jīng)雄蟲簽字就住院,可費用高昂,他的積蓄維持不了多久。
他一回軍部,不知道多久才能出來,到時候雌父出什么事他都不知道,無奈之下,他再次求到許家。
他永遠忘不了喬利冷漠輕蔑的嘴臉,他說,他是成年雌蟲,許家早該把他趕出家門了。
而他的雄父,許近科,連個面都沒露。
后來他四處借錢,豁出命去掙軍功,終于可以勉強維持雌父的長期治療。
可這時候許家又看上了他的軍功,用命換的榮譽全給別人做了嫁衣。
但他到底是勢單力薄的一個雌蟲,他雌父孤零零躺在醫(yī)院里也很容易被下手,最終他還是妥協(xié)了,醫(yī)療費用不用他交了,但是他付出了自由的代價。
世事無常,僅僅讓出一部分軍功還不夠,在兇險的戰(zhàn)場上他手臂和蟲翼被齊齊斬斷,成了廢雌,已經(jīng)無法勝任中將的工作。
至此,他完全從高處墜落,前二十多年的奮斗成了一紙空白。
緊接著他就目睹林原和許渙親親我我,未婚夫和事業(yè)全被許渙奪去,他一時空落落的,不知道他在這世上的錨點是什么。
“唉。”
許淵清立刻捂住嘴,“呸呸呸。”
自從他冥冥中對肚子里蟲崽有了隱約的感受,他就格外注意胎教,像這樣唉聲嘆氣的直接被他在家里封殺,他要他的小蟲崽樂觀有好運!
千萬別像他雌父那樣,運氣這么差,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現(xiàn)在才感受到一點生活奇妙的滋味。
趁霍琨不在家,許淵清摸著肚子和蟲崽說悄悄話。
“小崽,你雄父有沒有在外面好好掙奶粉錢,你知道嗎?知道就偷偷告訴我。”
蟲崽的精神力在慢慢變強,但許淵清偶爾才能感受到一點微弱的精神力,此刻蟲崽老實待在肚子里,什么精神力波動都沒有。
索性許淵清也只是發(fā)發(fā)牢騷,也沒指望一個沒出生的蟲崽有什么反應(yīng)。
他自己在那思索,忽然按開光腦搜索“第一集團”和“魏先生”。
第一集團是最近幾年剛沖出來的,但是底蘊極其深厚,有人說第一集團的掌權(quán)人是主星的首富,但是第一集團不參與財富的排行榜,誰也不知道背后之人到底有多富。
目前所有活動,都是魏先生代表第一集團參加的,有人說他就是掌權(quán)者,有人說他只是被推到臺前的木偶,無論如何,魏東現(xiàn)在身份尊貴。
許淵清越翻越驚嘆,許家真是敢想,怎么有信心認為他這樣的雌蟲能拿捏住閱人無數(shù)的魏東閣下。
喬利每次都貶他,但這事竟如此高看他,真不知做何表情好。
好在那所謂的“魏先生”不是陌生的誰誰誰,是他每晚睡在一起的雄主。
雄主也算是有名有姓的,他頂著“魏東”的名號出面肯定會有人認出來,所以他大膽猜測,雄主天天在外面跑,是在給魏東閣下做事。
也算是個穩(wěn)定的收入來源。
給魏先生辦事,出入天上人間應(yīng)酬也正常,韋倫那雄蟲唯恐天下不亂,嘴里的胡話根本不能信,誰知道是不是當時說來氣他的。
是真是假,到時候壯起膽子問一下就知道了。
許淵清把自己哄好了,揉著肚子也順便哄哄蟲崽。
他剛剛情緒起伏大,他想著蟲崽多少受驚了吧。
“小崽別怕,雌父好好的,沒生氣,也沒不高興……你有感覺到有什么不對勁嗎?”
許淵清細細感受,然后尷尬意識到自己好像把自己揉餓了。
每天飯點都會有人帶飯過來,不是衛(wèi)楓就是楊成一,但現(xiàn)在還沒到飯點,楊成一又在外面守著門,他有些不好意思。
好歹他當初廚藝課也修合格了,在別墅時還做給雄主吃過,這時候稍微下廚對付一口應(yīng)該也不難。
許淵清自信滿滿進廚房,一臉迷茫的出來。
廚房……干凈得可怕!
到底是平時不開火,一點儲備的菜都沒有。
他加的廉價團購群終于派上了用場,不僅可以買小量,還可以送貨上門。
手癢癢了,他火速下了一單,沒過一會兒就顯示訂單已完成。
“效率這么高。”他嘟噥著跑過去開門,門卻見了鬼的自己從外面打開了。
開門進來的是他一身高檔大衣風塵仆仆的雄主,手上還拎著他拼的799.9一個番茄一根黃瓜還有一個雞蛋。
沖擊力太大,許淵清一時不知道該驚訝哪個,許久他才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雄主你怎么這時候回來了。”
霍琨提起袋子在他眼前晃了晃,“我還想問你買這個干嘛。樓下遇到了配送小哥,我順手就拿上來了。”
興沖沖的要下廚,結(jié)果還沒開始就被霍琨逮到了。
平時霍琨不讓他進廚房,和拐角被封住一樣,都是家里對他的孕期保護措施,此刻被逮個正著,許淵清用越發(fā)遲鈍的腦袋想出了一個拙劣的理由。
“我有些好奇拼菜群,只是想熟悉一下功能。”
霍琨眼一瞇,“說實話。”
“我餓了。”許淵清真話說得很順溜。
霍琨按開光腦就要聯(lián)系人送飯,許淵清連忙阻止。
“就別麻煩衛(wèi)楓了,現(xiàn)在還沒到飯點呢。”而且每次衛(wèi)楓送過來的飯菜價格都很高昂,都是些稀罕食材,他真怕家里給吃破產(chǎn)了。
即使家里現(xiàn)在有了穩(wěn)定的收入,但哪有這樣不要錢似的吃法,何況蟲崽到時候還有很多花錢的地方,能省則省吧。
“我自己簡單做個菜先墊墊,不費什么事的,也不會有什么安全隱患。”
許淵清拿過霍琨手里的袋子就要躲去廚房,被霍琨勾住領(lǐng)子跑不動了。
“不麻煩,這是衛(wèi)楓的工作。”
但是許淵清一想到今天又要多支出一筆費用在吃食上就心痛,他連忙叫道:“是我自己想下廚,因為想試試廚藝有沒有退步!”
霍琨停住了動作。
他看出許淵清眼里的堅持,關(guān)上了光腦。
“就非要下廚?”他問。
許淵清重重點頭。
“好吧。”
霍琨又把許淵清手里的袋子拿回來,拎著進了廚房,許淵清像個尾巴一樣跟在后面。
一個番茄一根黃瓜和一個雞蛋被倒在臺面上,許淵清心想雄主還挺貼心。
到底是如愿了,他心情很好的要把霍琨推出去。
“好了雄主你可以出去了,待會兒可能會有煙。”
霍琨紋絲不動,腳下寸步不離,掠過許淵清去拿臺面上的番茄。
“該離開的是你才對,或者,你想看我下廚?”
這個世界真是迷幻了,許淵清想,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雄蟲下廚,還是他的雄主為了他下廚。
“別!雄主,我還是自己來吧。”他們是小戶型,廚房的窗戶正對著人,外面要是有人經(jīng)過反手一個舉報,他只能含淚在雄蟲保護協(xié)會脫一層皮了。
霍琨一挑眉,把窗簾放下來,“我也是,就非得下廚。”
他一雙鷹眸此刻寫滿了“你能拿我怎么樣”,竟顯得有些幼稚。
許淵清的確不能拿他怎么樣,只是后悔剛才想省事省錢自己下廚,現(xiàn)在好了,不光被逮住了,還要心驚膽戰(zhàn)地看著雄主拿刀。
哐一聲,一刀下去,鮮艷的番茄只受了輕傷。
手一松,刀穩(wěn)穩(wěn)地插在上面。
霍琨有些疑惑,“這是番茄?不是什么新品種?怎么這么硬。”
許淵清尷尬道:“是番茄,只是……便宜一點。”
他還抱有把霍琨推出廚房的幻想,尤其是如此尷尬的情景之下。
“雄主你先別管番茄了,你怎么這時候回來了,出什么事了嗎?”他扯開話題。
霍琨一字一頓的復(fù)述:“奶粉可是很貴的,外面的雌蟲都壞得很,不要上當。”
是許淵清剛剛給他發(fā)的信息。
剛剛被喬利打斷了,他才想起來他還有條信息沒撤回。
現(xiàn)在好了,人找他來了。
第68章 二人世界的保證
許淵清撓了撓臉,試圖裝傻。
“我什么時候發(fā)的這個?應(yīng)該是㑲楓我沒睡醒誤觸了吧。”
“誤觸怎么連標點符號都打得這么精準。”
霍琨似笑非笑,看破許淵清的偽裝,直達他惴惴不安的內(nèi)心,“有人跟你說了什么嗎。”
許淵清眼神飄忽,下意識想逃,但霍琨腳下一動,把他的路堵得死死的,順手又把廚房的門給關(guān)上了。
“說清楚。”他步步逼近。
許淵清眼睜睜看著唯一的出口被關(guān)上了,眼前投下一片黑影,好像他不說出來霍琨就誓不罷休。
該怎么說呢?許家做的那些事都見不得光,即使把他送給別的雄蟲的手段被看破了,還有偷傳信息、偷文件的齷齪事。
而這些事,他都摘不干凈。
即使他那次主動坦白,但一個敏感的心結(jié)好不容易過去了,他不想舊事重提。
許淵清正猶豫,霍琨攤了攤手,主動說起自己的事。
“那晚是個巧合,其實我平時根本不去天上人間,也不與別的雌蟲接近,你別多想。”
“你撒謊!”許淵清一抬頭,下意識喊道,“韋倫明明說……”
“韋倫?”霍琨喉腔發(fā)出一聲輕笑。
許淵清才意識到他中計了,輕易就把關(guān)鍵人物給說了出來。
頂著霍琨迫人的目光,他干脆坦白:“是,韋倫,和我在光腦上聯(lián)系的那個雄蟲,他說你……在外面玩的花。”話到嘴邊,他還是挑委婉的說。
花。
兩世潔身自好,霍琨頭一次和這個字聯(lián)系在一起。
他要是在外面玩的花,怎么可能兩輩子才有一個雌君,早就結(jié)好幾次了。
風評突然被害,霍琨驚訝到平淡的程度,甚至想知道他是怎么個花法。
“怎么著,他親眼所見了?”
霍琨只隨口一說,沒想到許淵清竟真點頭了。
“在天上人間的金廳看到過,”許淵清看一眼霍琨,又微低下頭,“雄主現(xiàn)在協(xié)助魏東閣下,想必薪資也不菲,我沒有要插手雄主決定的意思,只是蟲崽慢慢長大,我覺得我們還是要為他攢下一點錢……”
許淵清壯起膽子嘀嘀咕咕說半天,結(jié)果霍琨一言不發(fā),一抬頭,面前的人竟有些神游。
他頭一次見霍琨這個表情,看著有些正棱,有這些驚訝。
“雄主?”
霍琨回過神來,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你是說,我在魏東手下做事?”
“雄主,這樣直呼魏先生的大名不好吧。”
霍琨冷不丁哼笑出聲。
魏東見他一面都要心花怒放了,他要是直接叫他名字魏東只會覺得受寵若驚。
發(fā)工資的竟被誤以為是打工的,偏偏一點鋪墊都沒有,他不好一下子全和許淵清坦白。
他破產(chǎn)的身份在他雌君心里格外深刻,就是這樣才要好好考慮,慢慢把他的人設(shè)過渡到東山再起上。
霍琨握拳抵住唇,掩飾性地咳了咳,“雌君說的對,我下次會注意的。”
但是重點根本不在什么魏先生身上,外面雄主招惹的雌蟲才是他著急上火的,許淵清就差搖著霍琨喊,“雄主你說句話啊!”
但其實許淵清只敢偷摸暗示,“雄主你說怎么辦啊,我現(xiàn)在沒有工作,又攢不下來錢。”
“不怎么辦,”霍琨好笑地捏了捏許淵清臉邊的軟肉,被他悄摸暗示的樣子逗得樂不可支,“給孩子的錢我都存著呢,至于韋倫說的,全是屁話,他根本進不去金廳,哪來的親眼所見。”
他又揉起許淵清柔軟的頭發(fā)來,“我確實不是第一次去天上人間,剛剛騙你了,但是我都是去應(yīng)酬,沒搞一些亂七八糟的。”
手下的棕發(fā)也乖,人也乖,他說什么信什么,他腦子里不禁想起那次在許淵清精神域看到的金發(fā)小男孩。
他自己是黑發(fā)黑眸從小不變,所以不曉得別的顏色的人是怎么變化的,如果他和許淵清的蟲崽出生,頭發(fā)和眼眸是什么顏色的呢?也會像許淵清一樣變化嗎?
只要稍微想想,霍琨的嘴角就忍不住勾起來。
一個因為他和許淵清而產(chǎn)下的新生命,不管是誕生還是見證他的成長都如此讓人心懷期待。
已婚男人的心境完全和未婚時不一樣了,現(xiàn)在只要想想未來雌君和蟲崽無憂無慮地沖他笑,他就心潮迭起,渾身是干勁,感覺還能再收購兩個公司。
頭發(fā)完全淪為雄主消遣的產(chǎn)物,許淵清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幽怨的護住頭頂。
“雄主,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買的這個番茄我該怎么劈開。”霍琨凝眸看向案板,一臉正經(jīng)。
這個劈字用得好,許淵清看向頭上頂著一把刀堅強屹立在案板上的鮮紅番茄,也沉默了。
所以他倒不如直接讓衛(wèi)楓送飯過來,反正現(xiàn)在雄主手里有點小錢,費勁省的錢可能會用在別的雌蟲身上先不說,就是這場鬧劇就很難收場。
許淵清目睹霍琨一開始還一下一下的劈,后來直接暴躁往案板上砸。
“咚!咚!咚!”
小小番茄堅如鉛球,霍琨懷疑里面裝石頭了,而許淵清則擔心隔壁告他們擾民。
霍琨一擦頭上的汗,不以為意,“隔壁買了房子空著呢,他們不住這兒,只是買房當投資。”
許淵清好奇,“雄主你怎么知道?”
霍琨一笑,“買下這房子的時候我特意找物業(yè)問過。”
不,是因為房主就是他。
不光隔壁是空的,整棟樓都無一人入住,因為這座小區(qū)是他的。
二人世界,保證安全是必須的,要是闖入什么突發(fā)事件就不太美妙了。
房子小,但他不會讓許淵清真的被柴米油鹽所困,他不忍心,也沒必要。
要是天天想著這些事,他想要的二人世界的甜蜜往哪兒擱?再大的熱情都會被生活一點點消磨殆盡的。
他雌君只需要想著自己,想著他,想著蟲崽就好,其他的事情都不需要他擔心。
霍琨吐出一口氣,直起了腰。
話雖這么說,他還是想要許淵清少為他的錢包考慮一點,蟲族這硬疙瘩番茄真不是一般人能處理得來的。
他已經(jīng)能想象得到旁邊看著很無辜的黃瓜和雞蛋是多么難搞。
他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腰,有種把這仨打包扔進垃圾桶的沖動。
可他雌君好不容易主動買個東西,他也不好掃興。
沒等霍琨開口,許淵清先不好意思了,主要是這么一磨蹭都到飯點了,衛(wèi)楓馬上送飯過來了。
說曹操曹操到,幾乎是下一瞬門鈴就被按響。
兩人都悄悄松了一口氣,然后一個“不經(jīng)意”,把桌上的番茄黃瓜和雞蛋掃進垃圾桶。
吃上衛(wèi)楓送過來的飯,許淵清十分滿足,甚至是享受。
一開始吃的時候還誠惶誠恐,現(xiàn)在已經(jīng)吃習慣了,經(jīng)過剛剛的折騰他的味蕾又重新感受到了美味,果然延遲滿足真的能讓人重獲激情。
“衛(wèi)楓最近是去進修了嗎?今天的菜好像偏甜口。”他開玩笑道。
接收到總裁沉重的一瞥,衛(wèi)楓立刻汗流浹背。
“呃,我、我……啊對,我是去抽空提升了一下哈哈哈,教我的廚師習慣是甜一點。”
霍琨問:“怎么了,不合胃口嗎?”
衛(wèi)楓瞬間心提到嗓子眼。
許淵清倒是不覺得甜口有什么不好的,他不挑食,什么都覺得好吃。
“沒有,挺好吃的,偶爾吃甜一點也挺好。”
衛(wèi)楓閉上眼,長長地松了口氣。
幸好雌君一般不會多問,衛(wèi)楓可算糊弄過去了。
他搓了搓手心的汗,心跳如擂鼓。
單純的雌君現(xiàn)在還以為這些菜是他做的,其實都是廚師做的,他只起到一個送飯的作用。
常用的廚師今天突然有事,于是換了一個人上,沒想到雌君一下子就吃出來了。
在霍琨的默許下,衛(wèi)楓捂著心臟偷偷溜去門外和楊成一一起站崗。
在場的沒旁人,許淵清忽然想起件事。
“雄主,你怎么不問我什么時候和韋倫見面的?”
“我知道你去應(yīng)聘的事。”
說的也是,楊成一到底是雄主的人,他的行蹤他肯定會和雄主匯報的。
倒是霍琨,忽然頓了下,翻起了陳年舊事。
“我沒記錯的話,他以前叫你寶貝。”
許淵清耳邊又回蕩起那條惡心的語音,他這輩子做的最錯誤的事就是沒有事先把語音自動播放給關(guān)掉。
他尷尬道:“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韋倫閣下他就是不太正經(jīng)的雄蟲。”
這話含蓄了,要不是雌蟲不能冒犯雄蟲,他真的很想發(fā)表一些銳利的評價。
奇了怪了,他記得當時雄主的表現(xiàn)并沒有很大,甚至稱得上平淡,怎么記這么清楚。
霍琨瞥他一眼,像是看透了他心中所想,多一句解釋道:“我記憶力比較好。”
“哦……”
其實許淵清也沒有很想問,但是霍琨好像很在意,超經(jīng)意的給出解釋。
霍琨喝了口水,姿態(tài)隨意,但總有種掩飾的別扭感,過了會兒他淡聲道:“在我面前不用這么緊張,想知道什么就問吧。”
許淵清懷疑他肚子里是一個笨蟲崽,不然他怎么反應(yīng)越來越遲鈍了。
他想知道什么?
他一想,腦子里一片空白。
在軍部時,腦子里沒計劃會讓他很慌,但此刻他就這么坦然的直視著這片空白,不慌不忙。
許淵清細細體會,把這股安心歸為有恃無恐。
想了一會兒他腦子里才想起剛剛喬利失態(tài)的模樣,他好奇問道:“最近許渙出什么事了?”
霍琨注視著他,避而不答,先問了許淵清一個問題。
“雌君,你想回軍部嗎?”
第69章 春風得意
軍部?
許淵清一愣。
這個詞已經(jīng)和他很久都沒有關(guān)系了。
雌蟲地位低,在雄蟲身邊更是低到塵埃里去,只有在軍部才有揮斥方遒的爽感,才感覺自己是被需要的。
但是誰都有機會,只有他這個連蟲翼都不完整的廢雌此生與軍部無緣。
許淵清笑容牽強,“雄主,我不想。”
“真的?”
霍琨看過去,許淵清已經(jīng)低下頭給自己夾了一筷子菜。
“真的。”
菜還沒送進嘴里,鼻子先被捏住了,他抬眼正對上霍琨盛滿笑意的眸子,雖然不知所謂,但是他也忍不住嘴角染上笑意。
“雄主不讓我吃飯。”
“撒謊的人會長長鼻子。”霍琨說。
許淵清不知道他又是從哪里聽來的新奇事兒,但是細細品味,還挺可愛的。
反正比他從小聽的不早起的雌蟲會被砍斷四肢可愛。
“我沒有撒謊,怎么長長鼻子?”他輕笑一下,垂眸將那一筷子菜送進嘴里。
霍琨看著許淵清塞了一口平時要催才能吃下去一點的青菜,笑意慢慢消失。
但他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平靜地吃飯,然后披上衣服出門,在臨走之前回答了許淵清剛剛的問題。
“他惹上了不該惹的人,所有作的孽都會被清算。”
許淵清點點頭。
如果是大皇子的話,確實有這個實力。
霍琨一走,家里又剩他一人,他等了又等,還是沒等來許渙的爆炸性新聞,反而看到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人名一路飆升。
#霍琨出席剪彩儀式春風得意#
記得上一次雄主上熱搜,還是花邊新聞,然后是破產(chǎn)的消息,短短幾個月,情況已經(jīng)翻天覆地。
他是知道霍琨現(xiàn)在在魏東手里做事,原以為這么短的時間做不到多好的位置,沒想到點進去驚到了他。
竟然是政府的項目,而且是快肥肉,出了名的難拿,在他還在軍部時就隱約聽到要提這個項目,這么久了,終于落地了。
頭幾個評論都是感嘆霍琨顏值的,許淵清瞄了一眼就覺得沒意思,隨手就退出了,也就沒看到下面有人說霍琨這次代表的是第一集團,不是什么被推出來的小嘍嘍。
日子就這么平淡的過,許淵清每天兩眼一睜就是吃,然后發(fā)一會兒呆,又快到飯點了,直到他刷到一個簡單的算術(shù)題而他竟然還要去開計算機,他終于悲憤的認識到自己是真的躺廢了。
恰好他收到一份offer,是許淵清投的眾多簡歷里唯一一家回復(fù)的,是模擬器陪練。
這正好是他擅長的,而且線上工作,時間短利潤高,行走蟲族,到底還是技多不壓身。
對方是個人玩家,通過自家公司招募的陪練,要求線下見一面。
許淵清高興的給自己好好打扮了一下,換下了寬松的居家服,黑夾克一穿,人立刻挺拔了,一點兒看不出肚里還有個蟲崽。
他現(xiàn)在學(xué)聰明了,出門走哪兒都要讓楊成一跟在他身邊。
到了見面的地點,他往那兒一坐,旁邊站著楊成一,竟看著比對方還氣派。
劉海遮眼的男人眼珠一動,往眼神凌厲的楊成一身上瞥了眼,慢吞吞道:“我是正經(jīng)交易,不搞黑社會那一套。我出錢,你陪練,我不交多余的保護費。”
不怪男人誤會,就許淵清這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在帶人霸凌對面。
楊成一渾身戾氣掩不住,許淵清倒十分謙遜,面對雇主姿態(tài)自動放低,聞言歉意地笑笑。
“閣下,十分抱歉嚇到你了,但是我也不搞那些歪門邪道,我是誠心求職。模擬器的內(nèi)容我全部能熟練駕馭,我覺得我能勝任,我真的很想要這份工作,請給我這一次機會。”
“可是你看著,”男人頓了頓,又偷偷往楊成一身上瞄,瞄一半又低下頭低下頭,“……真的看不上我這點三瓜倆棗。”
像是誰家少爺出來體驗生活的。
他要是把人打傷了不知道得攤上多大的麻煩。
“不是的,其實我家里比較困難,我急需這個工作來緩解經(jīng)濟壓力。”
男人認真的考慮了幾秒,還是回絕了,“不行哦。”
“真的不行嗎?”
“……也沒有很肯定。”
被追問,男人又動搖了,低下頭時遮眼的劉海一動一動的,看著十分認真的在思考。
對面青澀局促的表現(xiàn)讓許淵清忍俊不禁,他只是順嘴確定了一下,沒想到給了他這么大的壓力。
但是在他的身上,他好像看到了以前那個他。
剛從軍部退下來的時候他自卑到了極點,甚至害怕出門見人。
沒有出彩的樣貌,沒有完整的蟲翼,一條胳膊還不能用太大的力,他有些迷茫這個世界還有他生活的位置嗎,感覺出去端盤子都沒有飯店要。
但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可以自如的表達自己的訴求,為自己爭取機會。
看著對面的雇主在苦惱,許淵清眨了眨眼,可憐說道:“請您錄用我吧,我保證會好好工作的,我投了好多份簡歷,只有您給我機會,如果您也放棄我,我會很難過的。”
邊上的楊成一目睹一切,心里怪怪的,總有種熟悉的感覺。
他想了下,恍然大悟,原來是和總裁算計人時神似。
壞果然是會傳染的,他感慨。
雌君向來溫柔善解人意也跟著總裁學(xué)壞了,明知道對面性子軟拿不定主意還故意裝可憐施壓。
果然,片刻的糾結(jié)后,男人抬起頭沒再提拒絕的事。
“你結(jié)婚了嗎?”
“是的,我結(jié)婚了閣下。”
男人點了點頭,臉上劃過憐憫,“好吧,就你了。今天就開始可以嗎?如果你還沒準備好的話明天也可以。嗯……后天也行,反正我沒什么事,都有時間。”
許淵清都看不見對面被頭發(fā)遮住的眼睛,但他就是覺得他在可憐他。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會可憐他,但是可憐就可憐吧,工作拿到手就好。
“今天就可以,您按您的時間就好,我隨時等候。”
許淵清還是第一次和如此膽小的人交流,軍部暗潮洶涌明爭暗斗,許家也有一套走一套的心眼子,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處處為別人考慮的。
明明身為雇主,卻生怕他不高興,過于為人考慮,甚至有些軟弱。
對于他來說,這沒什么不好,可以預(yù)見,他的工作應(yīng)該會很順利。
“合作愉快。”
許淵清主動要求加好友。
男人手忙腳亂,耳朵憋得通紅,好像對加好友的流程很是生疏。
許淵清默默觀察在眼里,給他定位為被家里保護得很好的敏感膽小小少爺。
小少爺本人也給許淵清貼上“絕望的家庭主雌”的標簽。
兩人禮貌的相視一笑,分道揚鑣。
一出去,許淵清深吸一口氣,感覺天也藍風也甜,路邊的小狗都想逗逗。
他覺得他有必要獎勵自己一個冰淇凌,即使現(xiàn)在已經(jīng)進入秋天了。
許淵清對著楊成一,一臉認真,“雄主說你是我身邊的人,所以我的事你是不會告訴雄主的對吧?”
楊成一一臉正色,“是的雌君,一般情況是這樣的,但是某些……”
說話間許淵清接過冰淇淋,迫不及待地舔上一口,絲毫沒給他商量的余地。
“如果是冰淇淋呢?應(yīng)該不至于觸發(fā)你的警報告訴雄主吧。出了什么事我絕不賴你,都是我出門被風吹受涼了。”
冰淇淋都吃到嘴里了,楊成一也不好多說什么,只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許淵清正瞇著眼享受在霍琨的眼皮之外爽吃冰淇淋,光腦刺耳的鈴聲讓他心一突。
不會是剛談成的工作黃了吧?
他皺眉打開一看,不是雇主反悔了,而是喬利又來找他了。
鈴聲越響越緊,像是掐著他的脖子,催命符一樣呵斥他趕緊接。
許淵清一接通,對面立刻傳來讓人心煩意亂的吼叫。
“西庭酒店,快過來!聽說魏先生會過來,你要把握住機會,怎么著都要攀上魏先生,到時候你跟霍琨閣下離了婚……”
又是這些事,喬利剛說了一半許淵清已經(jīng)不想聽了,果斷的掛了通訊。
最近喬利是越來越?jīng)]有他在意的禮節(jié)了,明明以前他再生氣也會假惺惺的表現(xiàn)出高姿態(tài)。
以前讓他偷文件,現(xiàn)在讓他攀高枝,雖然都是為利,但從沒有這么著急過。
現(xiàn)在喬利急得恨不得把他送到魏先生床上大戰(zhàn)三百回合,然后讓他立刻成為魏先生的雌侍,讓魏先生對他予取予求。
他很好奇,許渙到底是出了多大的事,竟能讓他瘋成這樣。
但星網(wǎng)的熱搜榜上偏偏又沒有許渙的詞條。
憋得越久,炸得越狠,許淵清等許渙被撕下包裝的一天,最好連帶著許家也一蹶不振。
許淵清還記得今天的熱搜,雄主在外面爭氣,他也有底氣,西庭酒店?他不可能去的。
“楊成一,走,回去了。”
沒走幾步,路邊忽然停下一輛低調(diào)奢華的黑車,牌子是皇家專屬的白金色。
“許先生,又見面了。”
降下車窗,溫蘭露出溫柔的笑顏。
許淵清對溫蘭印象很好,晚宴上是溫蘭第一個站出來護著他的。
眼下他剛搞定了工作,又下了喬利的臉,心情頗好,看到熟悉的人他少見的有了暢談的心。
“溫蘭閣下這是要去哪兒?”
溫蘭輕輕一笑,眼睛在許淵清身上轉(zhuǎn)了圈兒,神秘道:“不如許先生跟我一起去吧,霍琨閣下也會到場,他看到你一定很驚喜。”
許淵清幾乎沒有猶豫就選擇了上車,還沒忘記帶著楊成一。
路上有些眼生,許淵清好奇問了一下,“溫蘭閣下,我們要去哪里?”
“西庭酒店。”
第70章 只是長得兇,其實沒有在生氣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是來了西庭酒店,今天或許可以看到魏先生和雄主一起出席,許淵清不由得有些緊張。
車子放慢,街景也變了,眼前豪車云集,個個衣服高檔,身份不凡。
許淵清揪著自己的夾克,突然覺得自己今天的打扮上不了臺面。
“溫蘭閣下,要不還是算了。太突然了我都沒有準備好,我去了估計會給雄主丟臉。”
金牌助手溫蘭早就準備好了一切,他拿出一套全新的禮服,帶著許淵清去試衣間換上。
是一套黑色的西裝,很襯許淵清的氣質(zhì),把他在軍部磨練出來的冷沉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溫蘭自己是低調(diào)的銀色,就像他向來的角色一樣,影子一般跟在大皇子凱里安身后為其做好一切。
“許先生,你穿這身很好看。”溫蘭帶著笑夸了許淵清好幾句,邊說邊拉著許淵清進大廳。
大概是時間還沒到,大廳里的人姿態(tài)隨意,悠閑的一團一團聊著天。
觥籌交錯,滿眼輝煌,不時的有人來和溫蘭打招呼。
貴族之間有層出不窮的理由來舉辦聚會,許淵清對這場宴會的動機不感興趣,倒是對未出場的人物很好奇。
雖然沒見過溫蘭幾次,但在他印象里,總覺得有溫蘭的地方就會有大皇子。
上一次感謝大皇子出手相救,即使有些緊張,許淵清還是非常期待。
“溫蘭閣下,大皇子殿下待會兒會來嗎?”他悄聲問,不出所料的,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溫蘭淺笑不變,輕描淡寫地道出了這場宴會的獨特之處。
“殿下今天是主角,大家都是沖著他來的。”
沒等許淵清想清楚這其中的關(guān)系,只聽一片驚呼,門被開啟,有力的腳步聲踏在所有人的心上,一時之間這姍姍來遲之人吸引了全部的目光。
許淵清似有所感,一轉(zhuǎn)身,落進了一雙深邃的眸子里。
頭發(fā)往后抓,露出棱角鋒利的俊臉,眉骨優(yōu)越,濃眉斜飛入鬢,讓他看著有些危險。
是最近刷爆熱搜的雄蟲霍琨,霍家的雄蟲,手里的霍氏科技倒了,但是沒過多久就讓大家又認識了他。
年紀輕輕拿下政府項目,代表第一集團參加剪彩,這人絕對不簡單。
被無數(shù)雙眼睛關(guān)注著的霍琨絲毫不受影響,步履穩(wěn)健,毫不收斂他的壓迫感。
一進門,他就緊盯著一個人不放,在眾人眼中還莫名的勾起了唇。
但這淡笑并不讓人覺得他心情好,反而像是確定了暗殺目標,讓人膽寒。
被盯住的許淵清左搖右晃都無法逃脫霍琨的視線,別別扭扭地站在原地等著霍琨來找他。
眾人的目光就順著霍琨的身影落定在許淵清面前,不禁為許淵清點上一炷香。
被不好惹的雄蟲盯上,這雌蟲完了。
估計也是沒怎么見過大場面,瞧吧,這雌蟲咬著唇緊張害怕得臉通紅。
霍琨一抬手,立刻拉回了所有人的目光。
大家眼睜睜地看著他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伸向許淵清的臉。
“嘶。”
有人暗暗抽氣。
這雌蟲真完了。所有人想。
這手看著就有力氣,前不久還把一個雄蟲打個半死,到了雌蟲這里估計更不會收著力。
下一秒,這傻愣愣的雌蟲臉上應(yīng)該就要有個鮮紅的巴掌印了。
人群里的雄蟲隱隱興奮,雄蟲打雌蟲是他們亙古不變的樂趣。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霍琨捏住許淵清的下巴,把手指輕輕按在他的唇上,冰涼一片。
他一挑眉,毫不客氣的把這兩瓣唇捏成鴨子嘴,“偷吃冰淇淋了?”
許淵清心猛的一跳,立刻轉(zhuǎn)頭去看楊成一,被霍琨掰著頭轉(zhuǎn)過來了。
“看他干什么,不是他告密的。”
霍琨瞥了楊成一一眼,暗含警告。
許淵清被戳穿,老實了,楊成一也里外不是人,默默祈禱這個月的獎金能保住。
溫蘭笑著出來打圓場,“我在路上恰好遇到了許先生,許先生可是為了給您個驚喜特意趕來的,霍琨閣下不如問問許先生別的問題?我就先失陪了。”
有溫蘭在旁邊,有人認出來了這“倒霉”雌蟲是霍琨的雌君,前中將許淵清,許家的人。
前些時候大家都說霍琨沖冠一怒為藍顏,看來他真的和雌君感情挺好的。
沒熱鬧可看,圍觀別人甜甜蜜蜜也不太好,人群漸漸散了,但有一個雄蟲忿忿不平,沖到霍琨面前質(zhì)問。
“霍琨閣下,你為何要討好這幫雌蟲呢?你想要好名聲完全不用這么做!而且這雌蟲惹你生氣了,為什么不狠狠給他個巴掌讓他長長教訓(xùn)!你知道的,雌蟲給一點好臉色就會蹬鼻子上臉,完全是不能慣著的一類人。”
憤怒的吼叫讓許淵清驚了一瞬。
自從離開許家和霍琨一起住,他很久沒有聽到這樣狂躁的吼叫了,最近因為蟲崽慢慢在感知外面的世界,雄主更是輕言細語,生怕嚇著蟲崽嚇著他。
但環(huán)顧四周,無論雄蟲還是雌蟲,都對眼前這位雄蟲的吼叫表現(xiàn)得很平靜。
他后知后覺的想起,雄蟲囂張跋扈、暴虐成性才是常態(tài)。
眼前一黑,許淵清身前被一個高大的身影護個嚴實。
原本眉骨高鼻子挺就顯得兇,此刻霍琨眉眼一壓,平淡的一聲質(zhì)問就讓雄蟲嚇破了膽。
“誰告訴你我生氣了。”
霍琨一米九的個子,垂眸輕蔑地盯著眼前的矮個雄蟲,眉眼的線條顯得格外凌厲,渾身不善的氣息撲面而來。
雄蟲不自覺矮了一頭,聲音都小了不少,但還是靠面子挺著。
“你、你明明看著就是生氣了,為什么要忍著你的雌蟲。”
霍琨嘴角一扯,俯身就要拍向他,“關(guān)你什么事,我對我雌君如何,你管得著嗎。”
沒等霍琨手落下,剛剛還趾高氣昂的矮個雄蟲就被嚇得逃竄離開。
霍琨面無表情的直起腰,頓了一下還是向許淵清問出了心中所想,“我看著很可怕嗎?”
他確實想給那個雄蟲一個教訓(xùn),但是他還沒開始發(fā)力呢,怎么就怕成這樣。
許淵清拍拍他的肩,“你蹲下來點。”
霍琨聽話的低了許淵清半頭。
“看我。”許淵清發(fā)號施令。
霍琨聽話抬眸,狹長的眸子睜圓了些,專注地看著許淵清,終于消散了他滿身的冷漠與戾氣。
許淵清忍不住笑出聲來,趴在霍琨肩頭抖個不停。
霍琨摟著他的腰,感受著他的開心,自己嘴角也染上輕松的笑意。
等許淵清笑夠了他才拍了下他的背,“所以是什么原因,你告訴我。”
許淵清抿抿唇,不好意思地拉著霍琨走到角落,隨后露出個狡黠的笑。
“雄主其實沒有在生氣,只是長得兇。”
他貼心的給出解決方案,“只要不低頭看人,好像就沒那么明顯。”
霍琨想了下,認真答道:“好像很少有人需要我仰頭吧。”
許淵清一噎,再一想,好像也是。
雌蟲基本在一米八左右,比一米九高的當然有很多,但大都集中在軍部,雄蟲更不用說,能有個到一米八的半個蟲族都能知道,更何況是一米九。
霍琨正看著他,許淵清硬生生從他銳利的眉眼中看出無辜,一想到他好好說話卻被誤會在生氣許淵清就忍不住想笑。
這種情況笑笑還解決不了,只讓人覺得馬上要動手了,他想破腦袋都沒想到會有人有這種的煩惱。
許淵清摸摸霍琨優(yōu)越的眉骨,濃密的眉毛在指腹下逃竄,像是按住一叢草。
“被人覺得一直在生氣也沒什么不好,起碼威武。”
霍琨閉上眼低下頭任由許淵清摸,有時候睫毛也會被掃到,他只顫了顫,沒有絲毫怨言。
不遠處正惡狠狠的觀察著他們的矮小雄蟲十分悲憤地咬緊手帕。
奇恥大辱!
這雌蟲太膽大了,霍琨竟然可以放任他蹬鼻子上臉,傷了雄蟲的臉面!
不過是個雌蟲,被縱容得如此大膽,就差騎雄蟲脖子上了。
維護蟲族的秩序還是得他來!
矮個雄蟲又雄赳赳氣昂昂的準備走過去,門外卻忽然發(fā)出一聲異響。
很快人群騷動起來,一個聲音此起彼伏——“大皇子來了!”
所有人規(guī)整自己的衣物,目光灼灼的期待著那扇門打開。
許淵清也不由得緊張起來,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亂沒亂。
霍琨按住他的手,“他們是想被選上妃,你是想干嘛?”
許淵清一愣,才發(fā)現(xiàn)在場的雌蟲更多一些,雄蟲不是過少就是過老,倒像是家屬。
霍琨云淡風輕的刺凱里安的年齡,順便秀一把優(yōu)越感,“他比我還大三歲,我都要有蟲崽了他還沒雌君,確實老大不小了。”
但是要是按前世的年齡算,他是比凱里安大一歲,是真正的黃金單身漢,鉆石王老五,但是這都重生了,就不論以前了。
門打開,大廳一下子就靜了。
身姿挺拔的雄蟲身披白色錦袍,金線穿梭其中,形成一個個神秘的圖樣,他步履沉穩(wěn),威嚴感渾然天成。
凱里安一眼就看到霍琨了,剛想和他打個招呼,面前就被一個不怕死的雌蟲擋住了。
“殿下,向您問安。”
雌蟲矯揉造作的行了個禮,披肩滑落,露出里面大片的肌膚。
一個嬌嬌柔柔的亞雌,一起收回去玩玩也不錯。
在場的雄蟲基本都這么想。
另一側(cè)剛準備迎上來的溫蘭腳步頓住,臉色有些蒼白。
第71章 濃濃的醋味
湊上來的亞雌其實心里也在打鼓,見凱里安沒有推拒,大膽的又靠近一步,幾乎要鉆進凱里安懷里。
“殿下……”
眾目睽睽之下,凱里安出乎意料的唇角微勾,爽快道:“好啊。”
亞雌的眼里放出光芒,溫蘭抿了抿唇,目睹一切的許淵清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總覺得有好戲看了。
亞雌要和凱里安喝一杯,但是凱里安剛來,手里并沒有酒,他眼珠一轉(zhuǎn),將手里的酒杯送到凱里安嘴邊。
凱里安推了一下,“你先喝。”
酒杯還沒到亞雌唇邊,凱里安忽然出聲:“慢著。”
他掃視全場,點了一個正抽煙的雄蟲,“你,過來。”
被點到的雄蟲立刻小跑著過來,“殿下,什么事?”
凱里安并不理睬,只是掐住他還閃著點點火星的煙仍摔進亞雌的酒杯里。
他一努嘴,沖亞雌道:“喝。”
亞雌面色一白,他現(xiàn)在要是不知道他招惹了大皇子,就真是傻子了。
他忙告饒:“求殿下饒我一回,我一時被豬油蒙了心,沖撞了您,求您給我一次機會,我再也不敢了,下次一定謹言慎行。”
然而凱里安并不是什么寬容大度的人,相反,他睚眥必報。
第一個攔住他的,這亞雌膽子夠大。
但是凡多了解一下他的事跡,就明白敢對他使小心思的是什么下場。
亞雌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但凱里安似笑非笑,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就等著他喝下這杯加了料的酒。
蟲皇的幾個雄子里,只有大皇子是上過戰(zhàn)場的,如今穿著皇子服飾,不怒自威,只一眼就讓人遍體生寒。
亞雌撐不住了,不住的發(fā)抖,終于在凱里安充滿壓迫感的眼神下慢慢將酒杯遞到唇邊。
剛剛還燃著的香煙在酒中熄滅,煙灰混入金黃的酒液,扭曲的灰色條狀煙在上面漂浮。
近距離看著酒里糟糕的情況,鼻尖還能聞到濃重的煙味,亞雌一陣惡心,但凱里安正冰冷地看著他。
他閉上眼,心一橫,讓又辣又臭的酒液滑入咽喉。
凱里安沒說可以他不敢停,剛剛還準備一杯酒兩個人喝,現(xiàn)在他一人把一杯酒喝干了。
亞雌忍著惡心,兩股戰(zhàn)戰(zhàn),凱里安一揮手,他立刻捂住嘴跑開了。
霍琨過來時掀起了議論,氣氛剛有些好轉(zhuǎn),凱里安這一怒,又讓全場的氛圍跌入冰點。
亞雌已經(jīng)跑了,被點過來的雄蟲自覺沒自己什么事了,貓著腰就想逃。
“我讓你走了嗎。”
凱里安抓住雄蟲的衣領(lǐng)。
他也是雄蟲里少有的高個子,雖然沒有霍琨這個雄蟲怪胎這么高,但是長到了一般雌蟲的水平,比絕大多數(shù)的雄蟲要高,一抬手,拉住一個雄蟲輕輕松松。
雄蟲見識了凱里安整人的手段,眼下都要哭了,“殿下,我可沒犯什么錯啊,求您放過我。”
“沒犯什么錯?我邀請函里寫的清清楚楚,宴會不許抽煙,你剛剛是在挑釁我嗎?”
雄蟲怎么也沒想到大皇子會揪著他抽煙這一點不放,明明抽煙這種小事沒人會說什么的,哪知道讓最冷漠無情的大皇子逮到了。
他哆哆嗦嗦道:“我、我沒看見。”
“呵,”凱里安冷笑了下,“那你的眼睛留著有什么用。”
這話說的,像是要親自挖了人眼似的。
雄蟲的膽子沒有剛剛的亞雌大,立刻就涕淚橫流,“殿下,埃德森家族向來是皇室的忠實支持者,從來沒有半點異心!我今日千真萬確是無心之失,絕對不是蓄意要惹怒殿下,求殿下饒恕!”
又是這套詞,扯來家族和皇室的大旗做掩護,凱里安頓感無趣,松了手,任嚇破了膽的雄蟲逃竄。
他昂首從在場眾人的臉上一一掠過,在目光落在溫蘭身上時頓了頓,又不著痕跡的移過。
從小生活在皇宮,凱里安帶著渾然天成的貴氣,說出的話平淡,卻讓人膽寒,“繼續(xù)。”
這是場專為大皇子舉辦的選妃宴,十幾年來大皇子頭一次松口,機會難得,但是這樣一個金餑餑,身邊卻無一人敢靠近。
許淵清往霍琨身后躲,從后面偷偷和他咬耳朵。
“大皇子好威風啊。”
身姿挺拔,肩寬腰窄,眼睛炯炯有神,周身有股勢不可擋的銳氣,不愧是上過戰(zhàn)場的雄蟲。
霍琨微微轉(zhuǎn)頭,隔著一線距離從許淵清的唇邊擦過,他學(xué)著許淵清的模樣壓低了聲音,嗓音越發(fā)醇厚。
“對外人威風,遇到他的死穴,他也威風不起來。”
許淵清又看了眼大廳中神態(tài)自若,面無表情獨自品酒的大皇子,實在想不出這樣看著完美又堅不可摧的雄蟲有什么死穴。
沒怎么出神,他又被掰著下巴轉(zhuǎn)過了臉,正對著霍琨一臉的不滿。
“看他做什么,大齡雄蟲有什么好看的。”
哪有這么說皇子的,這宴會上人多口雜,有些話說不得,許淵清連忙去捂住霍琨的嘴。
“獻身”的姿勢正好給了霍琨機會,他從善如流的摟住許淵清的腰,半抱抱拖的將許淵清帶離,直走到離大皇子很遠的地方才停下。
眼前都是體面的貴族你來我往,大皇子早淹沒在人群中了,連一根毛都看不到。
許淵清嘆了口氣,“可惜了,這樣的人物我只能遠遠地看一眼,連搭話的機會都沒有。”
霍琨不以為然,“你想和他說話,以后多的是機會呢,不急于一時。”
這說的好像堂堂皇子是什么想見就能見的人似的,許淵清從來都覺得霍琨穩(wěn)重,此刻對他的輕浮很不贊同。
“雄主,上次晚宴大皇子幫了我們,我們要好好感謝他,好歹要拿出幾分尊敬來。”
“謝他?”霍琨意味深長地笑了下,“皇室沒有無緣無故的幫助,我為他做的事遠比你想象的要多,他謝我還來不及呢。”
許淵清不太懂,他總覺得霍琨在做什么秘密而重大的事,但是沒有讓他知道。
光腦忽然震動了下,把他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喬利:我知道你來了。
許淵清眉心一跳,想起來喬利強烈要求他來西庭酒店參加宴會的事。
他原本堅決反抗,但陰差陽錯還是過來了。
喬利這是什么意思,難道在這里安插了眼線?
要向上次一樣把他帶走嗎?真是瘋了。
喬利:告訴過你要聽話一點,你在我這里沒有任性的資格。
喬利:就在這里,不要離開。
“誰在給你發(fā)消息?”霍琨一下子警覺了,“是那個叫你寶貝的雄蟲?”
許淵清總感覺有濃濃的醋味。
“叫你寶貝的雄蟲”
韋倫的前綴如此固定,最近又被多次提起,霍琨未免記得也太清楚了。
“這都多久的事了,雄主不是也知道嗎,他是許家的幫兇,是喬利用來控制我的。”
許淵清看著霍琨的臉色又補了一句,“我對他只覺得惡心,沒有多余的感情。”
依舊是一臉冷,但他總覺得雄主現(xiàn)在的眉心松開了些,許淵清不禁覺得好笑。
他一直覺得雄主冷淡自持,現(xiàn)在看來,好像也有另一副面孔,出乎意料的可愛。
托喬利的福,許淵清拉住霍琨忽然起件事來。
“雄主,魏先生什么時候來?”
霍琨身形一頓,“他什么時候說要來的?”
“喬利這么說,溫蘭閣下也說魏先生會來。”
“放下心吧,他不會來。”
霍琨再次警惕,“你最近好像總是提他。”
許淵清老實答道:“因為是雄主的老板,又是第一集團的總裁,算是最近主星的風云人物,所以想見見。”
喬利總是念叨著魏先生,好像攀上了魏先生就一切都有救了一樣。
就像任務(wù)的行動者對任務(wù)目標的好奇,他真的想見識一下這到底的是怎樣的一號人物。
霍琨想著魏東的樣子,和許淵清描述:“老,矮,丑,聲音像烏鴉,工作有些呆板。”
聽著霍琨的描述,許淵清頭皮發(fā)麻,魏先生慧眼識人,是救他們家于低谷的恩人,哪有這么說恩人的。
而且單單這些描述是絕對無法與這么大的企業(yè)聯(lián)系在一起的,與他的想象也有很大的出入,許淵清不信。
“怎么可能,第一集團的掌權(quán)人肯定有自己的人格魅力,成大事者都這樣。”
“啊,你說掌權(quán)人吶……那的確是挺有魅力的。”
霍琨嘴角有些壓不住。
沒說幾句,周圍來了人。
“霍總,好久不見。”
霍琨客氣的和別人在進行商業(yè)上的寒暄,許淵清自覺退出。
原本想等一會兒,沒想到一個接一個,像是找到了突破口,挨個來和霍琨打招呼,他無奈在不遠處找了個地方坐下。
不久前雄主破產(chǎn)的消息還上了熱搜,整個蟲族人盡皆知,現(xiàn)在大家又親親熱熱#地湊上來,一口一個霍總,果然沒有永恒的情誼只有永恒的利益。
許淵清無聊亂看,無意間從人群間隙里瞥見大皇子和溫蘭。
大皇子正和溫蘭說話,而溫蘭旁邊正跟著一個氣質(zhì)獨特的雌蟲。
不知是不是他看錯了,許淵清總覺得那雌蟲看大皇子的眼神有些不對勁。
片刻后,大皇子跟著那步態(tài)優(yōu)雅的雌蟲走了,溫蘭看著他們離開,背影有些落寂。
許淵清心念一動,準備過去,但右邊的傷臂忽然被大力拽住,一個刺耳的聲音沖著他的耳朵吼,吼得他大腦一片暈乎乎的空白。
“你個賤雌,可算讓我逮住你了!”
第72章 現(xiàn)在正“忙”
“誰允許你坐在這兒看戲的,給我找魏先生!上次魏先生對你的印象很好,你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攀上他,你就有救了。”
一段時間不見,喬利急的憔悴了幾分,以往的倨傲也沒了,眼底滿是焦躁。
許淵清有些莫名,“我得什么救,我現(xiàn)在生活的挺好的啊,我看得救的另有其人吧。”
他觀察著喬利的臉色,不疾不徐道:“是許渙得救了吧?跟我說說,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我記得他以前說過,要把我永遠踩在腳底下的,怎么,他現(xiàn)在自身難保了?”
喬利越發(fā)兇狠,在他面前完全不做豪門雌君的偽裝,惡聲惡氣道:“不僅是救小渙,還是救整個許家!許家沒短你吃喝,你有什么不能往上攀的,這對你難道沒好處?”
“你憑什么認為我會救曾經(jīng)欺侮過我的人。”許淵清不為所動。
喬利眼睛微瞇,端詳了不動聲色的許淵清一會兒,刻薄沖破偽裝的矜貴,話像刀子一樣直往人心上插。
“攀上個雄蟲,你現(xiàn)在翅膀可是硬了,告訴你,你雌父還在我手里,你也不想看到他出什么事吧?”
許淵清確實背后沒有更多的支持,除了霍琨。
雖然他有弱點在喬利手中,但是一想到霍琨,他心間一暖,有無窮的力量支持著他,下意識的就有恃無恐。
他眸光一冷,強硬的把喬利推開,冷聲道:“我有雄主,早就不是許家的蟲了,你問問主星哪家高門大戶還總是拿捏著分出去的雌蟲。”
雄蟲對雌蟲的掌控欲很強烈,像喬利這樣硬插手的行為,換個雄蟲就要暴怒了。
雌蟲像商品一樣,從雄父的手中交到雄主的手中,許淵清向來對此感到悲觀,但是現(xiàn)在卻正好拿來懟喬利。
但道理只能勸退講理的人,喬利可不是什么真正的儒雅,他為了利益為不擇手段,本質(zhì)上是不要臉。
什么嫁出去,喬利充耳不聞,拉著許淵清就要把他拖走,“許家生你養(yǎng)你,你有什么資格跟我說這些,告訴你,現(xiàn)在就是讓你去死你也得怪怪聽話!去找魏先生,他的身體和心,你得抓住一樣,這是對許家好的事。”
“所以你就肆無忌憚的青天白日之下把我藥暈又把我扒光了送給別的雄蟲是嗎!”
許淵清用力一甩,久不鍛煉的喬利被甩得一踉蹌。
許淵清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爆發(fā)出了這些年藏在心底的恨。
“你這是違法的,你以為你逃得掉嗎?告訴你,不光是你,整個許家,包括韋倫,我都會讓你們付出代價,一個都跑不掉!”
喬利一愣,眼神閃爍,“關(guān)他什么事,他只是我雇來的,還有,你怎么知道他叫韋倫。”
“呵,我知道的遠比你想象的多。”
許淵清步步靠近,眼中兇光畢露。
“還想繼續(xù)跟我糾纏嗎?如果你不怕你親愛的許渙加倍遭受懲罰,那么就來吧。”
喬利嘴唇囁嚅了下,思來想去,最后恨恨瞪了許淵清一眼。
“你想以你一人對抗整個許家嗎?我會讓你后悔的!”
放了句狠話,他匆匆離開了。
從小到大,這是他第一次讓高高在上施加給他痛苦的喬利落敗,雖然是狐假虎威,許淵清扯了下唇。
他根本不知道許渙現(xiàn)在遭到了什么困難,也不知道斗倒許家這樣一個龐然大物從哪里著手,甚至對付一個占據(jù)性別優(yōu)勢的韋倫他都夠嗆。
但是他總會強大的,就算沒了一半蟲翼傷了右臂,他也能將雌父從喬利手中奪回來,不受許家拿捏,給雌父和自己狠狠出一口氣。
他好好的活著,就是對視他為眼中釘?shù)膯汤⒃S渙,以及厭惡他的雄父最揪心的慢性痛。
絲絲痛楚從手心蔓延,許淵清才發(fā)現(xiàn)自己在顫抖。
拳頭緊握,唇也咬得很緊,渾身出于戒備狀態(tài)。
他舒出口氣,將自己從滔天的恨意中解救出來。
喬利的神情還在腦中不斷回放,提及韋倫時,他的神色不太對。
韋倫這個人,有故事。
他忽然想起之前艾爾要和他說韋倫背后的事,只是事情太多,一下給耽擱了。
那次晚宴之后,他和艾爾一直沒有再聯(lián)系,艾爾不主動,他也沒理由去主動破冰,以至于他現(xiàn)在想知道都沒機會了。
趕走了喬利,許淵清坐下緩了緩,目光下意識尋找霍琨。
霍琨還被一群人包圍著,并且人群還有逐漸增多的趨勢。
之前雄主破產(chǎn),主星的豪門個個狗眼看人低,甚至霍家人還來添亂,現(xiàn)在雄主又傷勢出現(xiàn)在眾人視野中,這些人又像聞到肉一樣圍過來,虛偽。
但看著霍琨在這些人里如魚得水,談笑風生,許淵清沒去打擾,漫無目的的觀察著其他人。
一錯眼,他又看到了溫蘭。
溫蘭還在那個地方,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身上的落寂越來越濃重,許淵清下意識就撥開人群站在了他的旁邊。
“溫蘭閣下。”
溫蘭像是突然被驚醒,驚訝的回頭,看清楚人后微微一笑,“許先生。您怎么不和霍琨閣下在一起?”
許淵清聳了聳肩,“他有些商業(yè)上的事。大皇子呢?”
“他也被些事絆住了。”
“殿下向來勤懇敬業(yè),沒想到宴會上也還惦念著工作。”
溫蘭微微低頭,輕聲咕噥:“不是正事呢。”
許淵清湊過去,“什么?”
溫蘭抬起頭,臉上是他一貫的笑,“沒什么,我亂說的。”
許淵清才看到溫蘭現(xiàn)在的臉色竟然如此的差,不僅蒼白還憂心忡忡,與載他過來時判若兩人。
“那……”
許淵清剛想問和大皇子一起離開的雌蟲是誰,忽然就有些開不了口。
兩個心中都不太舒暢的雌蟲相對無言,安靜地站了會兒。
許淵清有些尷尬,他后知后覺的察覺到,他唐突的問候好像并沒有驅(qū)散溫蘭身上的落寂,反而讓傷感加重。
在他提出離開前,溫蘭卻先一步有事要離開。
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人一身精英范兒,快步走過來對著溫蘭說:“溫蘭助力,殿下找你。”
“知道了。”
溫蘭向許淵清一點頭,算作道別,那人催了句,“殿下吩咐快點過去。”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溫蘭就這樣消失在他眼前,許淵清感慨大皇子是個工作狂,做他的助理也不容易。
他把手里的酒一飲而盡,轉(zhuǎn)身卻又被攔住了。
一個眉宇間都是煩躁的雄蟲,氣勢洶洶,看著就不好惹。
許淵清下意識后退一步,惹的人更不快了,“喂,躲什么!”
許淵清頓住腳步,觀察著眼前的雄蟲。
容貌平庸,身高平庸,身材平庸,聲音平庸,談吐不及格,脾氣不好,而且有過分暴力的傾向。
他家里的雌蟲,不容易。
不耐煩的雄蟲直接亮明了身份,“我是溫蘭未婚夫,我找他有事,你看到他了沒,他跑哪里去了。”
許淵清呆呆木木地搖頭,“沒看到,不清楚。”
那雄蟲罵了他一句,狠狠撞了他一下跑去問別人了。
溫蘭那樣溫潤的雌蟲,未婚夫竟然是這樣的。
許淵清越想越為溫蘭覺得不值,他明明看著溫蘭和大皇子很配啊,起碼長相上都賞心悅目。
他嘆了口氣,只期望溫蘭能逃脫這噩夢般的婚姻,雖然概率幾乎為0。
許淵清返回原來的地方去找霍琨,左看右看怎么都沒找到,他急得背后冒熱汗,轉(zhuǎn)身卻撞上一堵肉墻。
霍琨按住他的腰不讓他逃,往他頭上彈了一下,“亂跑什么,找不到我了吧。”
“這不就找到了?”許淵清揉了揉額角,整個抱住了霍琨的腰,笑嘻嘻的,“我雄主會自己來找我。”
霍琨一挑眉,感覺許淵清去哪里進修過,怎么就眨眼的功夫說話這么好聽。
他按住懷里的唇,慢慢研磨,磁性的聲音意有所指,“剩下的話留著回去了再說,這里不好發(fā)揮。”
許淵清眨眨眼,裝作不懂,一臉無辜的說起了別的事。
“雄主要回去了?我們還沒和大皇子打招呼呢,上次晚宴殿下可是出手幫了我們。”
提起凱里安,霍琨語氣變得意味深長,“道謝的話以后再說,他現(xiàn)在正忙呢,恐怕無心見我們。”
一個“忙”字讓霍琨說得怪怪的,但除了事業(yè)上的事許淵清腦子里根本想不到還有什么事能讓大皇子忙得沒時間見客。
“走吧。”
霍琨長臂一伸,將許淵清摟在懷里。
入秋有些時日了,白天還好,太陽一落冷氣就讓人有些受不住了。
大廳人聲鼎沸,暖氣充足,大家穿得單薄精致,光鮮亮麗,角落里幾乎要融為一體的兩人互相依偎著走出了大廳。
踏出門前,霍琨就給許淵清披上了厚厚的大衣,一到外面,冷空氣就從鼻子鉆進來。
許淵清仰頭呼出口氣,淡淡的白色顯出軌跡。
此刻他身上滿是霍琨的溫度,面對秋日的冷只覺得清新,想到什么,他興奮道:“蟲崽會在秋天來到這個世界,真好。”
秋天真的是個很美的季節(jié),也許是因為他和霍琨相伴的大多數(shù)時日都是在秋天度過。
總之,很美,很喜歡。
他們的蟲崽也會誕生在這個充滿愛與喜悅的季節(jié),真好。
許淵清閉眼深吸一口氣,被冷一刺激,渾身輕飄飄的,但他的嘴角卻控制不住地勾起。
他眼睛亮晶晶地轉(zhuǎn)頭,望進了一雙深邃的眸,霍琨定定的不知看了他多久。
從前許淵清覺得霍琨心思復(fù)雜難懂,又不說出來,但現(xiàn)在,他好像看懂了一些。
第73章 主動wen
眼底那片深不可測的黑原來不是深淵,而是夜空,在看向他時,隱約有星光閃爍。
在這樣包容的目光下,許淵清也放下了羞怯,大膽的回望過去。
仔細想想,最近他是越來越大膽了,放到別的雄蟲身上是絕對忍受不了的,但霍琨臉上仍然是笑吟吟的寵溺。
他小心翼翼的探了又探,還是沒能探到霍琨對他的底線,甚至在他一時大膽去鬧他時,霍琨是樂見其成的。
許淵清能感覺到霍琨隱隱對他的鼓勵,但是雄蟲鼓勵雌蟲壓在他頭上?不可思議。
一旦品嘗到甜味,就再也壓不住躁動的內(nèi)心,即使理智告訴他別進入雄蟲的陷阱,但下意識的舉動依然會推著他步步滑向深淵。
雌蟲但凡有義無反顧相信雄蟲的,最后都會輸?shù)帽瘧K,可怕的是他竟然有踏上這條慘烈道路的沖動。
冷風輕撫他的臉,吹不滅他心中的火熱。
就在這片夜空下,他們遠離人聲鼎沸,相互汲取溫度。
許淵清感覺他身體里就像藏著一個炸彈一樣,溫度節(jié)節(jié)攀升,隨時可能會炸開,他亟需找到一個突破口來發(fā)泄他滾燙奔涌的內(nèi)心。
就在這時,霍琨俯身靠近,拿微涼的指尖描繪他彎彎的眉毛。
許淵清心湖泛起波紋。
這一絲涼意對現(xiàn)在渾身燥熱的他來講是救命稻草,是沙漠里的一捧清泉,他喉結(jié)滾了下,灼灼地盯著霍琨。
“有沒有人說你的眉毛很好看?”
像是精心畫上去的那樣,濃淡彎直都相宜,霍琨不禁又湊近了些,仔細觀察。
太近了,連呼吸的力度都能彼此感受,像是一個信號,在霍琨貼近的一瞬間許淵清自然地捧住他的臉,果斷地吻了上去。
一瞬間,所有炸藥一并點燃,身體里是此起彼伏的轟隆聲,耳邊是山呼海嘯,許淵清閉上眼睛沉浸其中,來不及分辨真假。
他主動了一會兒就后繼乏力了,但被他招惹的雄獅攻城略地,寸步不讓,死死地咬住他,像是要把他吞了。
許淵清只能投降任其擺弄,背上按住他的那只手力氣大得像是要把他揉進身體里,但在激烈中,他恰好需要這樣的安全感。
粉唇水光瀲滟,絲線很快被扯斷,許淵清眼中的迷離還沒有消散就被興奮的霍琨一把抱起跳進飛行器里。
“光浮系列極速最新款……雄主你哪來的這架飛行器?”
許淵清撐起身子,瞇著眼仔細辨認,有些驚訝。
“你忘了,我現(xiàn)在也有了些財力。”霍琨隨口道,滿腦子都是別的事。
可是許淵清明明記得這一款不對外發(fā)售,目前只出了幾架給頂級富豪試駕。
天價飛行器就是快,他腦子里的思緒還沒翻幾輪就到家了。
八十平小區(qū)商品房和豪華的飛行器形成鮮明對比,但許淵清根本沒機會多看幾眼就被霍琨按在懷里帶上了樓。
燈沒開,兩人撞開門一起倒在床上。
安靜的房間水聲格外明顯,霍琨今天興奮過頭了,許淵清都要應(yīng)付不過來了。
“等一下、等一下……”
許淵清喘著粗氣抵住霍琨胸口。
“現(xiàn)在幾點了?”
霍琨光腦早扔了,呼著氣去衣服堆里扒光腦,白光打在臉上,他瞇著眼仔細辨認,“……剛七點。”
他一把把光腦扔了,重新壓住許淵清,眼中放出光芒,“我們還有一夜的時間來做些對蟲崽好的事情。”
“天吶。”
許淵清驚呼了一聲,推開霍琨自顧自地穿衣服。
霍琨愣在床上,眼睜睜地看著許淵清一件一件穿得嚴嚴實實,他還抱有最后一絲希望,期待著許淵清的新花樣,可是許淵清就這樣穿戴好,然后決絕地走了。
“啪”
許淵清打開燈,房間里所有的人和物被照得一清二楚。
被他搞懵了的霍琨正裸著上半身叉開腿跪坐在床上,呆呆地看著他,這張冷峻的臉上出現(xiàn)這種表情頗有些滑稽。
許淵清臉上紅暈還沒退,但已經(jīng)衣冠楚楚,一本正經(jīng)。
“我和我的雇主說好了今天開始第一次合作,不好意思了雄主。”
那扇門就這么在眼前關(guān)上了,霍琨不敢相信,在欲望最盛的時候他就這么被他最親愛的雌君推開了。
他深深的懷疑自己的魅力下降了,他對許淵清已經(jīng)沒了吸引了。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裸著的上身,腹肌依然在,胸肌也不小,還是保持著和以前一樣的身材,到底是哪里出問題的了。
霍琨陷入沉思。
覺得許淵清也許是看膩了吧,審美要求變高了。
他捏捏自己的手臂肌肉,覺得還是不夠大,他也無心在床上待了,翻身下床通知司機做好準備。
“雌君我忽然有點事,先出門了!”
他穿上衣服就出門坐上飛行器直奔他的私人健身房。
肉體是他的優(yōu)勢,一定要保持住!
……
達西一直守著光腦,等著許淵清發(fā)消息給他,界面不停的退出再進去,就是沒有勇氣邁出那一步。
眼看天色漸晚,他心中的希望低了些,同時隱隱松了一口氣。
他還是不太習慣和陌生人相處,雖然這一天總會來的,但是能拖一會兒拖一會兒吧。
七點剛出頭,光腦亮了,他找的陪練準時出現(xiàn),高舉的刀還是落下了。
達西嘆了口氣,小聲為自己加油鼓勁。
“達西,加油……”
千山綠:你好,現(xiàn)在就登模擬器可以嗎?還需要做什么準備嗎?
雖然是他自己想要練習機甲的,但是不妨礙他很抵觸膽怯。
“要不,我們待會兒再開始吧,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千山綠:好。
達西一口氣還沒松完,一個通訊直接彈出來,把他嚇得剩下半口氣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
他下意識的就想逃避,但是又怕就這樣拒絕了會讓他找的陪練不高興。
猶豫了半天,他催著自己做出決定,最終他的那張被頭發(fā)遮住的臉還是出現(xiàn)在了投影上。
“你好,我該……怎么稱呼你。”
許淵清衣衫整齊,正襟危坐,“我叫許淵清,你隨意稱呼,我不介意。”
“哦,好的,許老師。”
許淵清頓了頓,這聲老師把他叫得責任心都上來了,一瞬間感覺自己身處軍營,那群新兵恭恭敬敬地喊他指揮和中將。
于是他講得十分詳細,按照達西的情況還制定了不同的方案。
“……到時候你再按照我的示范去練習,我看著,隨時糾正。”
“許老師,有個問題。”
許淵清態(tài)度很好,“達西先生請說。”
達西期期艾艾地說出了自己的糾結(jié)點:“我記得你是已婚雌蟲,我們身貼身教學(xué)是不是有點不太好……雖然是虛擬人體,但是觸感還是有一些的。”
許淵清并不覺得有什么,學(xué)生學(xué)得好就得老師教得仔細,很多技能就是需要老師手把手教的。
“你不用顧慮這些,雌蟲之間沒有什么需要外人說閑話的,而且我已經(jīng)結(jié)婚,也不會有人往雌雌戀的方向想。”
但是這番話并沒有讓達西放松下來,他慢吞吞的將真實情況說出口:“可是我是雄蟲哎。”
“……”
許淵清不說話,達西也不敢抬頭觀察他,空氣一時凝固在兩人之間,就停在這里不再流動。
“……原來你是雄蟲啊。”過了許久許淵清才緩緩重復(fù)。
許淵清他眨了下眼,回過神來,轟的一聲冷靜被夷為平地。
他剛剛拒絕雄主的求huan,轉(zhuǎn)而和一個年輕雄蟲在私密的房間里聊了一大堆。
哈哈,原來他信心滿滿要教的學(xué)員是雄蟲啊。
他還擔心他被雄主辜負,怎么看著像是他要先出軌了。
一句“寶貝”讓雄主記了這么久,不敢想這時候又來個雄蟲雄主會在意成什么樣。
達西有些不知所措,鼓起勇氣才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許老師,那你還要繼續(xù)教我嗎?對不起沒有事先讓你知道。”
這是也不能全怪達西,許淵清也有些大意了,他原以為只有雌蟲才會玩模擬器,也就沒有發(fā)動精神力感知。
誰知道眼前這個靦腆的人竟是雄蟲里的奇葩,又怕又要玩模擬器,還專門請了個陪練。
事先已經(jīng)說好了的工作許淵清不想半途而廢,但是他畢竟是已婚雌蟲,要不要繼續(xù)下去他還要問一下雄主。
許淵清道:“我會認真考慮的。其實我也有件事沒有告訴你。”
“什么?”
許淵清一笑,“我懷蟲崽了。”
“咔擦”
是達西表情碎裂的聲音。
許淵清補上一刀,“而且,還有一個月就是我的預(yù)產(chǎn)期了。”
達西猛的一抬頭,頭發(fā)覆蓋以外的地方肉眼可見的紅溫了。
激烈的警報聲不停的在腦子里回響,眼前淺笑著的許淵清直接被他打上“危險”二字。
“許老師,看來我們真的得好好考慮一下是否要繼續(xù)這件事了。”
通訊掛斷,許淵清想了下還是打給了“突然有事”的霍琨。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霍琨那邊喘息聲很大,聽著很辛苦。
為了掙奶粉錢,你雄父真的很努力啊,許淵清摸著肚子心里對蟲崽感慨。
“雌君,有什么事嗎?”
“哦,也沒什么事,我剛剛和一個年輕雄蟲暢聊了快一個小時,我準備和他……”
“哐!”
重物被摔下的聲音在耳邊乍響,許淵清剛想解釋霍琨已經(jīng)搶先一步了。
“別和他走,我馬上回來!”
電話掛斷。
許淵清琢磨著,感覺怎么有些不太對勁。
什么別和他走,他和達西有說到這個事嗎?
第74章 太好也是錯?
許淵清的感覺真的沒錯,霍琨沒他想象的那么大度,也不像表現(xiàn)出來的那樣冷靜自持,他心里有個小本本在記賬,所有的事都會悄摸在心里排列,就像他自己一樣。
原來不是他一人在在意,如果之前他還擔心自己是不是太善妒了,現(xiàn)在他就坦然許多——雄主和他都很小心眼。
眾所周知的,雌蟲要與別人一起分享雄主,但是一旦嘗到獨占的滋味,就不想把雄主讓出來了。
老人都說愛是放手,是只要雄主開心自己就很開心,所以為何要糾結(jié)家里有幾個雌蟲呢?
可是一想到那樣的情景許淵清就心如刀割,愛一個人,真的能忍心旁觀他與別人親密嗎?
許淵清㑲楓覺得自己已經(jīng)深陷霍琨的漩渦中,他只想霸占著霍琨,讓霍琨完完整整的屬于他,而他也全部屬于霍琨。
他的蟲崽將來要親親熱熱的喊霍琨雄父,如果其他陌生的蟲崽也喊霍琨雄父,霍琨溫柔的目光平等的分給每個蟲崽,他難以接受。
許淵清覺得自己病了,或者是心理上出了毛病,怎么會有這樣驚世駭俗、大逆不道的想法。
他敢這樣做,雄蟲保護協(xié)會的地牢里就會多一個他,
一雄多雌推行已久,探索出的最大程度緩和性別比例懸殊的方法,雄蟲愿意,人數(shù)眾多的雌蟲也覺得行,他想霸占一個雄蟲,簡直是在違抗大眾的意愿。
都是雄主縱容的,把他的胃口喂大,讓他一步步有了更多密不可宣的想法,在他已經(jīng)想退縮時還鼓勵著他往前走。
如果沒有見過光明,他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要遭受現(xiàn)在這樣矛盾的痛苦,霍琨不如一開始就像別的雄蟲那樣對他不假辭色的大罵。
大概是懷了蟲崽,情緒瞬息萬變,許淵清剛剛還精神抖擻的給達西和霍琨通訊,現(xiàn)在就抱住自己醞釀出了濃重的淚意。
他知道他的想法很不好,他知道他不該阻止霍琨要別的雌蟲。
他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遵守過雌君守則了,這樣也不好。
可是在耳鬢廝磨間,霍琨明明對他說過,他還可以再過分一點。
許淵清不知道該怎么辦了,于是在霍琨闖進來時,看到了一個獨自下雨的小蘑菇。
他走過去。
“怎么,我不讓你跟他走你就這么傷心?”
許淵清一驚,抬頭就見霍琨滿臉戲謔,隨即反應(yīng)過來下意識打了他一下。
“這一點都不好笑。”
霍琨接住許淵清打來的一巴掌,濕潤的手不輕不重地落在他的手心。
“誰惹你不高興了?”
惹他不高興的人多了去了,細細數(shù)來,應(yīng)該是蟲族所有人定的規(guī)矩、做的事他都不滿意,但這說得太矯情了,也太異想天開,條條框框怎么會因為他而改變。
于是許淵清悶悶不樂的想了一會兒,堅定地指向霍琨,“你。”
“我?”霍琨就差大呼冤枉了。
他可沒干什么欠欠的事,剛剛甚至為了以后的幸福還辛苦擼鐵了,怎么到頭來竟成了最大的惡人。
許淵清一言不發(fā),又打了霍琨一下,霍琨沒動,任由他打。
但是許淵清的手只是輕輕停留在他的皮膚,并沒有忍心用力。
“你又不躲,你的雌君打你你為什么不躲?”
霍琨張了張嘴,但是許淵清并不看他,自顧自往下說,似乎并不需要他的答案。
“我們這樣是錯的,因為雌君是不能打雄主的,雄主不讓我見面就跪就已經(jīng)很好了。已經(jīng)對我夠?qū)捜莸牧耍瑸槭裁匆^續(xù)鼓勵我越界呢?”
霍琨小心翼翼地問:“所以我錯在?”
“雄主對我太好了。”
“……?”
太好,也是錯?
他的表情想說的太過明顯,許淵清一下子就看懂了,手先腦子一步又打了上去。
“都怪你對我太好了,我慢慢不滿足想要更多,可這根本是不被允許的,到時候引我入漩渦,雄主倒無事人一樣袖手旁觀,有受傷的只能是我。我這樣又打你又罵你你總該生氣了吧!”
生氣嗎?當然沒有。
罵不像罵打不像打的,罵和打都軟綿無力,挺像調(diào)情。
許淵清這樣認真,嘴里還放著狠話,看得霍琨有點想笑。
他由衷的感覺這個時空的雄蟲真的是被保護得太好了,這幾句話許淵清還以為能逼得他暴怒,到藍星的臟話面前一比,簡直不痛不癢。
霍琨握住許淵清的手,不僅不生氣反而放松下來了。
“你說,你還想要什么,把你不敢說的想法說出來,別又怪把你胃口喂大又不管。”
許淵清看他一眼,重又埋頭抱緊自己,“不說。”
他像個固執(zhí)的小貝,合上殼保護著自己的軟肉,除了自己愿意,別人很難撬開。
霍琨不勉強,卻也不離開,手搭在許淵清的肩上繾綣摩挲。
他拋出話題,引誘他的殼子慢慢打開。
“你不是要跟我說那個雄蟲的事嗎?”
許淵清回過神來,講起了達西的事。
霍琨聽完欣然應(yīng)許:“可以啊,反正你擅長,也喜歡,為什么不做下去呢?”
“我就知道,”霍琨給他自由,但許淵清的樣子卻不像開心,“可不該是這樣的,你不是應(yīng)該把我大罵一頓,告訴我不能接觸除你以外的雄蟲嗎?”
“可是你想做。”
霍琨的理由很簡單,那就是以許淵清的意愿為主,許淵清想繼續(xù)下去,那他就不會插手。
他攤了攤手,“如果不想要這份工作,一開始為什么要接呢?”
許淵清情緒越發(fā)激動,“這也答應(yīng)那也同意,什么都順著我,我想要你只有我一個雌蟲你也順著我嗎?”
余音回蕩在許淵清心間,他不確定房間里有沒有回聲,他聽不到了,說完這句話后他整張臉就燒起來了,完全失去了判斷能力。
他看向別處,不敢看霍琨的表情。
平時的小打小鬧還用縱著他,但是這句怕是要惹禍了吧,兩者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沒有雄蟲可以忍受這樣善妒的雌蟲。
就這樣義無反顧的把他痛苦的點說出來了,他會得到什么,一份離婚協(xié)議嗎?
上次是他誤讓雄主看到了,現(xiàn)在輪到雄主給他遞了。
雄蟲拋棄一個雌蟲向來簡單,都不用去婚姻局,給雄蟲保護協(xié)會發(fā)條信息兩人之間的婚姻就解除了。
快的話是今晚,也可能是明早,最晚不會超過明晚。
他資產(chǎn)全被歸給霍琨,他要是被趕出去了,身無分文,都不知道該住哪里。
但是這向來不是雄蟲要考慮的事,雄主早上從不賴床,所以他大概在七點多一點會收到雄蟲保護協(xié)會的通知,從現(xiàn)在熬到七點其實也不是什么大問題,他或許要準備起來了,用一夜的時間去尋找一個落腳之地……
“你終于把心里話說出來了,這就是你一直在糾結(jié)的嗎?”
霍琨的聲音平靜得有些冷淡,打斷了許淵清的思緒。
“是。”他聲音發(fā)緊,說得艱澀。
霍琨猛然俯下身,抬起許淵清的下巴,“我以前沒有跟你說過嗎?”
許淵清被霍琨對他少有的嚴肅表情嚇得一愣,他絞盡腦汁也沒想起來霍琨以前跟他說過什么。
霍琨這樣湊近看著他,頗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讓他不敢編造謊言去糊弄。
“我……不記得了。”
“我再說一遍,我只要你一人。把我的話重復(fù)一遍,牢牢的記在心里。”
許淵清吶吶的重復(fù):“雄主說,只要我一人。”
他說的很慢,調(diào)子也拉得長,像是不敢置信一般,說著說著,他的眼淚也從眼睛里滲出。
在眼淚落下前,他撲進霍琨懷里,把眼淚擦在他身上。
霍琨擁著他,輕拍著顫抖的背悉心安撫。
他在許淵清耳邊堅定道:“我說話算話,一定不會違背諾言,你可以放心的相信我。”
許淵清嗚咽著沒有說話,淚一串串流個不停,還沒來得及落下就被霍琨的大衣吸進去了。
他沒有告訴霍琨,其實蟲族以前也有號稱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雄蟲,但沒過幾年就有了別的雌蟲,此后家里的雌蟲越來越多,和別的雄蟲沒什么兩樣。
雄蟲贏得了深情的名聲,就算沒有真正做到一生只愛一人,人們也只一笑了之,當做雄蟲之常情。
但是那個被雄蟲的深情迷暈了頭的雌蟲當了真,也輸?shù)脩K烈,一朝被眾多雌蟲羨慕嫉妒恨,很快又遭到雄蟲的厭惡。
他接受不了,做出了很多瘋狂的事,如果許淵清沒記錯的話,那個雌蟲現(xiàn)在正被關(guān)在瘋?cè)嗽骸?br />
他以前笑那個雌蟲天真,現(xiàn)在才理解了什么叫清醒的沉淪。
即使心里清楚雄蟲的承諾如浮云,輕飄又易變,不可信,可是在這樣深情的攻勢下,即使心里知道都是假的也忍不住抱著僥幸偷信幾分。
他和霍琨的結(jié)局會是什么樣的呢?
他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如果他的家真的闖入了四個兩個好多個雌蟲,他自己會帶著蟲崽離開。
他這一生已經(jīng)有太多不如意,他將就了太多,已經(jīng)不想將就了,反正雌蟲的結(jié)局是沒于塵埃,不是死在雄主手下就是死在戰(zhàn)場。
許淵清的目光已經(jīng)變得堅定,霍琨卻還當他正脆弱,輕聲細語地問他:“你還想要什么?”
“我還想知道許渙現(xiàn)在正遭了什么禍。”
許淵清淚痕還沒干,但眼中滿是興奮。
霍琨一時語塞。
他還情緒正盛,許淵清的傷感竟已經(jīng)來無影去無聲了,他還想著趁熱打鐵增進感情呢!
第75章 要出生了
“他可惹上了大#麻煩,林原好歹也是雄蟲,不會任由他這么戲耍的。”
“所以,雄主是說林原在找許渙算賬?”
“不止,他要把許渙告上法庭,目前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雄蟲保護協(xié)會,而且拒絕私了。”
“哦……”
許淵清點點頭,若有所思。
怪不得喬利這么急,林家好歹是老牌貴族,雌蟲本來對上雄蟲就沒有勝算,更何況林原鐵了心要整許渙。
許家雖然看中許渙,但許渙畢竟不是雄蟲,他太了解他雄父,他是絕對不會為了許渙和整個林家為敵,那許渙就只有被放棄。
到喬利只有許渙一個蟲崽,許渙沒了,他就沒了一大依靠,在許家不僅硬氣不起來,還要因為許渙惹來的麻煩而遭殃。
確實是很嚴重的事情,但是不知道為何,許淵清總覺得背后操縱之人要對許渙出手的遠不止這些。
“真是惡人有惡報,許渙向來玩弄人心,沒想到也有反噬的一天。看來大皇子沒有出手,但是那天他能站在我們這邊我也很感激了。”
想起許渙以前做的事許淵清就氣得牙癢癢,又有些得意他的好運。
“本來想親手解決他,結(jié)果他自己翻了個大跟頭,根本不用我出手。晚宴時有人維護,這會兒許渙又遭報應(yīng),我也太幸運了吧!從小到大我的運氣都很差,原來好運是這種感覺。”
誰能想到許渙和林原狗咬狗呢?其實單要對許渙下手還挺困難的,竟然有這么好的事降臨在他頭上。
許淵清一點也不隱藏對許渙的厭惡,揮著拳惡狠狠道:“希望他更倒霉!要翻個大跟頭,要自己作死,要把以前他做的所有壞事都清算!”
“好。”霍琨笑著點頭,像是聽進去了。
“雄主你干嘛。”聽聞仇人倒霉許淵清心情很好,憂郁一掃而空,人立刻變得鮮活,一雙綠眸也變得亮晶晶的,像純凈璀璨的綠寶石。
“我在說給蟲神聽,我正虔誠的許愿,不是跟你說話。”
霍琨話說的模棱兩可:“都是一樣的。”
許淵清覺得不一樣,霍琨怎么能和可以滿足他愿望的蟲神一樣,但是他今天心情好,不計較這些細節(jié)。
“雄主你不用去工作嗎?我這邊沒事了。”
他明晃晃的把趕人走寫臉上,霍琨卻生不起氣來,反而覺得這小表情很可愛。
真是完了,霍琨心想。
許淵清用完他就丟,可他眼睛就像黏在許淵清身上一樣,怎么都移不開,怎么都看不夠。
甚至他在思考一個問題,蟲崽有他雌父可愛嗎?
目前看來無法超越,至少在他心里現(xiàn)在是這樣的。
霍琨十分理直氣壯,對還有一個月就要見面的蟲崽絲毫沒有愧疚之感。
臨走之前許淵清又拽住了他。
他還沒來得及喜,眼前就被賬單占滿。
滿眼的“蟲崽專制床”“蟲崽幼衣”“蟲崽超愛的小玩具”……
賬單的末尾是一個驚人的總額。
“雖然說蟲崽的房間已經(jīng)提前布置過了,但是我覺得還是要添一點東西,只有一個蟲崽,我想把最好的都給他。最近我在星網(wǎng)上看了很多經(jīng)驗分享,確定下了這份賬單,可是好像對我們家的負擔有些大呢……”許淵清撫了撫頭,很苦惱。
霍琨被賬單貼臉愣了一下,隨即回過神來瞬間理解了許淵清的意思。
他滿臉正色,認真一點頭,“雌君放心,我會努力賺錢養(yǎng)家的。”
“嗯,”許淵清笑瞇瞇的,“我也會努力當陪練的,我們一起努力給蟲崽一個好的成長環(huán)境。”
這句話一出,比什么雞湯都管用,霍琨立刻就要雄赳赳氣昂昂的去辦公室大干一場。
許淵清笑容不變,幽幽道:“天上人間也可以不去了,我覺得這樣比較省錢。”
他背后瀟灑的形象好像已經(jīng)在雌君心里扎根了,可是一切都沒坦白,霍琨又不好為自己辯解,只好僵硬著認下這口黑鍋。
一下樓,冷空氣撲面而來,他在樓底站定。
一入深秋,溫度就一天一個樣,原本想著蟲崽出生能帶他看看紅色黃色的葉子,但現(xiàn)在樹都光禿了,奇異的顏色是看不到了。
這個小區(qū)是他特意挑選的,并不高檔,視線被樓房遮住,不如莊園和高層落地窗視野好。
兩輩子,他出入名利場,什么樣的繁華都見過不少,但站在這樣普通的空地,被冷風吹打著臉,卻有種別樣的感動。
只有一個蟲崽。
他想著許淵清剛剛說的話。
確實要把最好的都給他。
兩輩子的唯一后代,還有一個月他們父子倆就要見面了。
一想到這霍琨就壓不住嘴角,要靠仰頭看灰蒙蒙的天才能勉強平復(fù)心情。
即使他并不覺得這個蟲崽會動搖他雌父在他心里的地位,但是不可否認,他很期待。
還有一個月,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他要在蟲崽出生前掃清所有的障礙。
呼出一口氣,把所有激動都通過白氣呼出去,他重又踏起穩(wěn)健的步伐,堅定的向前。
寬肩撐起大衣,顯得他更有氣勢,仿佛可以扛起一切壓力,以前的艱辛不必再提,往后壓在他身上的都是甜蜜的負擔。
“霍總今天心情很好?”
霍琨在飛行器上坐定,一挑眉,并沒有否認,“很明顯?”
“當然,您眼睛都是帶笑的。”
霍琨哼笑一聲,“我和雌君的蟲崽馬上要出生了。”還有,他的雌君也很可愛,但是這一點不必對外人說。
駕駛員很有眼力見,忙附和道:“是啊是啊,蟲崽出生全家人都高興,這可是一件喜事,霍總您英俊又神武,得的雄蟲一定不一般。”
“要是蟲崽是雌蟲呢?”霍琨記得雄蟲的出生率很低,他不覺得他會是那個正好中了低概率的人。
“這……”駕駛員背后冒汗,一般圖個高興大家都會說得了雄蟲崽,對雌蟲崽諱莫如深,他一時摸不透霍琨的態(tài)度。
霍琨已經(jīng)平復(fù)下來了,恢復(fù)了平日里的不茍言笑。
“開快一點。”
“是。”駕駛員忙凝神在駕駛上。
霍琨沉一眉,感覺自己的任務(wù)更緊迫了。
這個世界對雌蟲還是不那么友善,別的雌蟲他管不著,他沒那么大的能力,但是他唯一的蟲崽,無論是雄蟲還是雌蟲他都不會讓他們受到無端的傷害。
……
第一集團猛然發(fā)力,又出了不少大動作,主星的肉幾乎都被第一集團吃了,以往的老牌企業(yè)叫苦不迭。
按理說都已經(jīng)斂了這么多財富,現(xiàn)在更應(yīng)該避風頭,但不知道掌權(quán)人抽了什么風,像無底洞的野獸一樣蠶食著市場。
明面上的代表魏東心里也很是苦澀。
這都是第一集團真正的總裁的決策,他就是個提線木偶,鍋全給他背了,最近友商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對勁。
但日進斗金的感覺,真他雌的爽!
背后那位比他想象的勢力更大,能力更強,一雙鷹眼洞悉著主星整個商業(yè)鏈,讓跟著做事的他也忍不住傲起來。
“魏總!”
下屬敲門聲有些急,魏東本有些不耐煩,拿過一看,嚇得瞪大了眼。
他急急站起身,跑去報給霍琨。
霍琨坐在老板椅上,已經(jīng)游刃有余地簽了幾份文件,事情也布置了一部分。
魏東一來,他直接吩咐:“全集團自查,查出內(nèi)鬼。”
魏東面色凝重,心提了起來。
老板給了他很大的權(quán)力,事情可不能真敗在他手里。
他又急匆匆地走了,霍琨靠在椅背,微闔著眼睛思考著最有可能下手的人。
衛(wèi)楓遞上一份資料,“這個政府項目之前新竹也競爭過,聽我們安插的人講,新竹的老總對這個項目勢在必得,聽說關(guān)系都打點好了。”
都做到這個份兒上了到嘴的肉還飛了,依新竹那老頭小心眼的樣兒肯定得暗中下絆子。
“他沒這么大膽。”
新竹對上第一集團,簡直蚍蜉撼大樹。
衛(wèi)楓閉了嘴,安靜地站在一邊。
指尖敲在把手,悄無聲息。
片刻后,霍琨睜開眼,“去查霍家。”
衛(wèi)楓問:“許家要一起查嗎?”
霍琨眉心微皺,“是不是許家,你們現(xiàn)在沒有調(diào)查清楚嗎?”
八位數(shù)薪資可不是用來養(yǎng)一群低效的廢物。
衛(wèi)楓立刻領(lǐng)命退下。
一出事他們就查清楚了,許家沒有參與其中。
竟然沒有許家,他們有些驚訝,到現(xiàn)在還不太相信。
可把尾巴掃得這么干凈,許家可沒有這樣的能力。
樓下一陣喧囂,哭嚎聲愈演愈烈,把底層所有人都驚動了。
門口保安第一時間就要按住人,但來人自帶攝像球,全程直播。
“我看誰敢攔我!第一集團掙這么多錢,竟然狂到不把人命放在眼里!這是要堵住我的嘴嗎?告訴你們,全星網(wǎng)的人都和我站在一起,讓霍琨下來,還我死去的雄主一個公道!”
喧嘩傳不到頂層,但這棟大樓的一舉一動都掌握在霍琨手中。
他鎮(zhèn)靜地走到落地窗前俯瞰著主星繁榮的商業(yè)中心。
從這個角度看,底下的所有人確實是螻蟻,他動動手指就能碾死。
星網(wǎng)爆了,沒隔多久,霍琨的名字又上了熱搜。
#第一集團 命案#
#霍琨 草菅人命#
#無辜雄蟲殞命#
#爛工程 換掉第一集團#
第76章 送你下地
比起霍琨一路走來遇到的事,這都是小場面了,他唯一擔心的就是家里的雌君看到了會擔心。
他已經(jīng)讓衛(wèi)楓去撤熱搜了,但愿許淵清沒看到。
樓底的喧鬧聲漸漸平息,從始至終霍琨都沒露面,被控制住的雌蟲精疲力盡,眼底閃過怨毒,而被他恨著的霍琨此刻已不在大樓。
躍遷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實現(xiàn),轉(zhuǎn)眼間霍琨已經(jīng)在千里之外。
飛行器慢慢下降,一行人走進看著很普通的建筑群。
外表不起眼,但這些樓房內(nèi)里卻大有乾坤。
通過層層測驗,厚重的大門終于打開。
“總裁,人在里面了,目前還是不肯開口。”
霍琨有些驚訝,一個雄蟲竟然有這么大的耐力,他還以為只要揮一下鞭子就會怕得抖落出所有事實。
一層層科技感十足,但是最后一扇門后卻格外血腥、原始。
渾身血跡的人被吊在頂上,滴答滴答,有血流下。
“咳……”
奄奄一息的人動了下,潮濕的頭發(fā)微微晃動,露出后面一雙陰鷙的雙眼。
“你來了,呵,你現(xiàn)在可是牛氣了。”
男人挑釁地齜牙,雖然被打得命懸一線,但對上霍琨卻絲毫不掩他的輕蔑。
收霍家的人,霍琨一點也不意外。
外人還以為霍連華會對他這個雄子有多好,即使他已經(jīng)說明分出霍家,也有很多人把他當霍家人看。
但只有霍家人和他知道,霍連華和楊宜君巴不得他倒霉。
霍連華對他厭惡至極,又不止他一個雄子,連帶著他娶的繼雌君楊宜君都想方設(shè)法的給他使絆子,為他生的雙胞胎鋪路。
但這次楊宜君竟然舍得派出他的雄弟讓他有些意外。
他冷聲道:“楊宜君沒告訴你對上我要慎重嗎。”
“他就是膽子太小,只可惜我手腳沒清理干凈,不然你能不能找得著我還兩說。”
楊彥霖呵笑道:“老子就是可惜敗在你手里了,但是勝者成王敗者寇,我認了,隨你處置。”
霍琨注視著他,眼中平淡無波:“你堅持到這個時候,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
“哦不不不,當然不是。”
楊彥霖吐出一口血沫,舔了舔嘴角的傷,他對上霍琨的視線,沖著他邪笑,嗓音粗糲。
“還有,你那雌君早就被老子玩了八百回,撿我的二手貨高興嗎?你還當個寶呢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空曠的監(jiān)獄回蕩著楊彥霖囂張的笑聲,霍琨背后跟著的人默默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瞥一眼霍琨的臉色,不自覺的開始緊張。
楊彥霖說了一通后還覺得不爽,又開始滿嘴噴臟話,一時間污言穢語充斥整個空間。
“把門打開。”
冰冷的聲音如生了寒霜的利劍,利刃出鞘,隨時有人要付出代價。
鎖鏈聲嘩啦啦的響起,在這個空曠的空間不斷放大,楊彥霖停止的笑聲,看著霍琨走進來慢慢靠近。
他腳底滿地的鮮血,四肢不受自己控制,但看著霍琨卻絲毫不怵。
他眼珠一轉(zhuǎn),看著許淵清的動作吊兒郎當?shù)溃骸霸趺匆帽拮映槲遥縼戆桑拖癞敵跷以诖采铣樵S淵清那個賤雌一樣,當時他可爽了,我把他打的皮開肉綻,他都不舍得放開我……呃!”
他眉頭狠狠一皺,悶哼聲從唇間溢出。
一下一下又一下。
楊彥霖一開始還能磕磕巴巴的說著惡心話,到后來就再也開不了口,監(jiān)獄里一時只剩鞭子的破空聲,狠勁十足。
“咚”
霍琨扔下鞭子,滿手的鮮血。
他臉上被濺到了幾道血痕,讓他現(xiàn)在想一頭失控的狼。
“你以為我不敢對楊家下手嗎?雄父最近是不是愁眉苦臉你自己清楚。你還當我會放你一馬嗎,告訴你,我是奔著你的命來的。”
楊彥霖指尖微動,原本倔強的保持翹起的嘴角漸漸放平。
霍琨靠近他,用染上他血的那只手掐住他的兩腮,將他的臉抬起來。
“你在自以為是之前應(yīng)該想想楊宜君對你的勸告。不過再怎么小心謹慎都沒用,往家馬上就會傾倒,我說的。”
黑暗里,那雙黑眸眼底墨浪涌動,楊彥霖頭一次對上這雙眼,竟被嚇得冷汗直流。
好像有什么事情被忽視了。
在他印象里,霍琨就是個存在于楊宜君吐槽里的討厭雄蟲,還是被霍家拋棄之后又破產(chǎn)的落魄雄蟲,怎么會有這樣的氣勢。
但推倒楊家,是不可能的。
楊家已經(jīng)是一顆根基深厚的老樹,地下盤根錯節(jié),不知牽扯了多少上層的人,又通過聯(lián)姻和霍家強強聯(lián)合,想要楊家滅,那主星得大地震。
他清了清喉間堆積的血,艱難道:“你還想清理主星上層?別以為攀上魏先生就萬事無憂了,你不過是個破打工的,負責了一個項目還真以為自己上天了?嗤,魏先生是不會……”
“魏東,你怎么看。”
一直躲在后面的魏東被迫出來,頂著低氣壓嚴肅認真道:“我能有今天全靠總裁給我機會,我是為總裁做事的,一切都聽總裁的。”
囂張的語調(diào)戛然而止。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一切好像都搞錯了。
楊彥霖瞳孔震顫,嘴唇囁嚅著,卻說不出一句話。
霍琨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玩兒我雌君?”
“不、不是,全是我瞎說的。”
“第一集團偷工減料?”
“是我找人自導(dǎo)自演的。”
“我草菅人命故意傷人?”
“也是我找人策劃的,對不起真是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閑無聊給社會制造了麻煩。”
“哦,那社會的垃圾就該被消滅,回你該去的地方去吧。”
楊彥霖顫巍巍地問:“哪里?”
霍琨嘴唇一勾,露出殘忍的弧度,他手下慢慢收緊,欣賞著楊彥霖痛苦的表情,輕聲道:“地下。”
楊彥霖眼睛猛地睜大,但腦子里一瞬間爆出迅速擴大的白。
這是……精神力攻擊,可是這攻擊已經(jīng)凝成了實質(zhì),霍琨絕對不止A。
是S!
S級雄蟲已經(jīng)上千年沒有出現(xiàn)了。
不,不止S,他在記錄冊上沒找到關(guān)于S級雄蟲精神力會化為實質(zhì)的記錄。
最后一聲吼叫堵在喉嚨里,再也沒了發(fā)出來的機會。
砰的一聲,項上人頭炸開,腦漿飛濺。
頂上綁著的變成了一具無頭尸體,而霍琨已經(jīng)走出了監(jiān)獄,污穢之物沒有臟了一丁點他的衣角。
炸了個高官的雄蟲,他仍面不改色,魏東已經(jīng)嚇得血色全無,全靠意志拖著腿跟著走。
霍琨忽然出聲嚇得他險些跳起來。
“呵,有一點說的沒錯,上層要進行洗牌了,還不算太蠢。”
他知道這說的是剛剛沒送去給蟲神的楊彥霖。
魏東以前堅定地認為霍琨是個百年難遇的英明神武的領(lǐng)導(dǎo)者,他跟著走,一定少不了鮮花和掌聲。
但是現(xiàn)在,他忽然懷疑他根本沒命走到那個時候,光聽霍琨的聲音都覺得像惡魔低語。
層層關(guān)卡在身后關(guān)上,一出來又是滿眼不起眼的建筑,霍琨腳步頓住,看了眼魏東。
“害怕可以退出,帶著你的秘密去找蟲神。”
魏東一個激靈,忙表忠心:“我突然胃有些不舒服,應(yīng)該是今天沒吃飯導(dǎo)致的,我對總裁并無二心。”
衛(wèi)楓鄙夷地看了眼魏東,不知道作為一個雄蟲怎么能窩囊成這樣。
“接下來我要走到明面了,你會被分配相對輕松的任務(wù),最近做的不錯,算是對你的獎勵。”
魏東送了一口氣,頓時喜不自勝。
鬼知道他承受了多大的壓力,做夢都想把這個不屬于他的位置交出去。
外人一口一個“魏先生”叫著他,看著風光,其實想弄死他的人更多,他還是挺珍惜他這條好不容易撿回來的小命的。
魏東領(lǐng)了任務(wù)下去,剩下的就是更加暴露血腥的手下。
局面在腦子里呈現(xiàn),霍琨冷靜吩咐:“盯著霍家的賬,先把楊宜君送進去,給霍家做的局繼續(xù)深入。還有許家,敲他們一筆。”
“我們沒有調(diào)查到許家與這次的事有關(guān)。”
“太干凈了,本身是一種不干凈,沒有證據(jù)就制造證據(jù),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半天時間,熱搜撤了,事情澄清了,政府出面聲明了,白天鬧得沸沸揚揚,天剛擦黑就已經(jīng)風平浪靜。
手上的血被洗個干凈,沾染血腥味的衣服也換了。
深秋,天黑越來越早,披著月光,霍琨以清爽的模樣準時到達八十平的小家。
“雄主你回來啦!”
許淵清親親熱熱的湊過來,眼睛笑得彎彎的,全然不復(fù)傷心的模樣,看來霍琨不在家的時候他把自己哄得很好。
小家是溫馨的裝修,一推門,霍琨感覺有一股暖氣裹住了全身,讓他的眉眼柔和下來。
“我回來了,今天出了點事,已經(jīng)解決好了,你沒嚇到吧。”
他聲音像是帶著溫度,比說把楊彥霖送進地下時的語調(diào)還輕。
衛(wèi)楓面無表情,盡職盡責的守在門口,已經(jīng)習慣了霍琨極其分裂表現(xiàn)。
門關(guān)上,許淵清推著霍琨去洗澡。
“快去放松放松,我把浴缸的水放好了。”
許淵清在外面緊急給霍琨準備驚喜,門外忽然有人敲門,他啪嗒啪嗒的去開門。
“帝國調(diào)查局。”
冷硬的聲音連帶著證件一齊冷冰冰的撞在他臉上。
第77章 惡意殺人罪
來人一臉嚴肅,渾身被警服包裹著,氣勢逼人,像是待出鞘的利劍。
“帝國調(diào)查局?”
許淵清一下子暈乎乎的。
他記得這是用來調(diào)查行跡惡劣的人的,帝國調(diào)查局輕易不出動,一出動逮捕的都是臭名昭著的大通緝犯。
而那些對社會有危害的人與他雄主有什么關(guān)系?
但凡有些地下關(guān)系,當初霍氏科技就不可能倒。
而他早已退出軍部,就是想潑他臟水也不可能挑這個時候。
許淵清正色道:“閣下,你們是不是找錯地方了,我已經(jīng)不是軍雌了,我雄主每天也是按時工作,并沒有觸犯任何法律。”
堅硬的面罩拉開了特警與許淵清之間的距離,面罩下一雙雙眼睛毫無溫度,為首的那人收起證件,一板一眼道:“沒找錯,我們要帶走雄蟲霍琨。”
許淵清想過有可能是許家在搞事,畢竟最近許家確實動作不斷,但沒想到這么嚴重的事竟然是沖著霍琨來的。
他心底一下子升起了無名火,誰有問題他雄主都不可能有問題!
“如果是這樣,那閣下請允許我不能后退,我認為我雄主沒有錯,每天按時上下班,已經(jīng)堅持了很久,他沒有時間去考什么破壞性行為,而且我們的蟲崽馬上要出生了,我們現(xiàn)在的資金還算充裕,我不認為他有動機去做類似燒殺搶掠的事。”
一群特警把門口團團圍住,數(shù)雙眼睛齊刷刷盯著許淵清,壓迫感十足。
為首的人聲音很冷,態(tài)度也很強硬,并沒有因為許淵清的激烈反應(yīng)而有所退讓。
“雄蟲霍琨,是惡意殺人的犯罪嫌疑人,受害者是楊彥霖,全局高度重視,我們必須帶走他。”
許淵清差點被氣笑了,他還以為是什么罪呢,竟然是最離譜的惡意殺人罪。
雄蟲中誰不小心玩死了人他都不意外,唯獨霍琨他覺得不可能。
他雄主對他尚且愛惜,更何況去得罪一個高官家的雄子。
“不可能!”許淵清厲聲喊道。
“我雄主單純善良,只是冷臉不善言辭,但并不是不好交往的人,告訴你吧,他連地上的一根螞蟻都不忍心踩死,怎么可能會惡意殺人,而且殺的是誰?哈,楊彥霖,我沒記錯的話,他不光是高管之子,還是我雄主的雄父霍連華閣下的繼雌君吧,都是一家人,他怎么可能會做這樣的事。”
“命令已下,無論你如何狡辯我們是一定要把雄蟲霍琨帶走的,請你讓開,如果你執(zhí)意阻攔,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銀光一閃,武器刷的一聲抽出來,一個個黑洞對準許淵清。
雌蟲再強悍也不過是肉體凡胎,許淵清微一抬頭,一眼望去全是黑黢黢的黑洞,遍布他全身上下所有的要害,只要他微一輕舉妄動,那么后果不堪設(shè)想。
他一步不讓,但面對冰冷的逼迫,他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空氣擰成一條線,越拉越緊越拉越細,在繃到要斷掉的一瞬間,房間里發(fā)出一聲輕響。
霍琨推開門,穿著浴衣,渾身熱氣騰騰,手還拿著毛巾在擦滴著水的濕頭發(fā)。
看到家門大敞,一堆人聚在門口劍拔弩張,他一挑眉,頓住了,
“呦,這么熱鬧啊。”
許淵清緊張得手心直冒汗,一看霍琨這么不慌不忙,他也不由得放松下來。
他漸漸松開握緊的拳頭,特警們也移開了槍口,黑洞洞的槍口一齊對準了霍琨。
“怎么了,雄蟲保護協(xié)會允許你們這樣拿槍對著我嗎?”
霍琨絲毫不懼,迎著槍口往前走,直到走到許淵清旁邊,把他推在身后。
許淵清不放心,直挺挺的又要往前沖了,但被霍琨暗暗用力的手用力按了回去。
“我們是帝國調(diào)查局,不歸雄蟲保護協(xié)會管。雄蟲霍琨,跟我們走吧。”悶悶的聲音冷淡的從面罩下穿出來。
“我還沒告你們私闖民宅呢,你還要帶走我。”霍琨平日里斯文紳士,這時候卻少見的表現(xiàn)出了屬于雄蟲的混與賴。
許淵清聽著霍琨吊兒郎當?shù)脑挘暰投在他露出的一小段小臂。
根本不是放松的狀態(tài),手指蜷起,好像是松散的搭在手心,但是一眼可以看出在用力。
青筋從手背連接小臂,肌肉線條繃起,渾身都在暗暗用力。
雄主并沒有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放松,他內(nèi)里也很緊繃,但是他把他堅定的擋在身后。
“想把我?guī)ё撸偟糜袀名頭吧。”
霍琨漫不經(jīng)心的一擋,攔住了許淵清要走上前的動作,許淵清像是被洞悉了一樣,又被結(jié)結(jié)實實的護在身后。
“惡意殺人,受害者是楊家的雄子楊彥霖,你做了什么,你應(yīng)該比我們清楚。”
“我清楚什么啊,我怎么不知道搞出了這么大的事。”
霍琨一攤手,浴袍微微敞開,沐浴露的香味帶著水汽散開,離的近的都能感受到熱氣。
“你看,我剛下班,才洗了澡放松了下,楊彥霖是我繼雌父的雄弟我知道,可是楊家是在西區(qū)當官的吧,我在東區(qū),你的意思是說我在完成今天的工作后跑去西區(qū)殺了楊彥霖,然后又趕在平常的時間回了家,并且已經(jīng)處理掉了渾身的血腥味?”
“是啊,我說了我雄主不可能做這種事!他每晚五點半到家分毫不差,怎么可能有空去做這種需要提前預(yù)謀的事!而且主星東區(qū)離西區(qū)有多遠你應(yīng)該知道嗎?最先進的飛行器也要一兩個小時,難道我雄主有特意功能嗎?”許淵清跳出來,叉腰昂頭對著他們一頓噴。
幾個特警面面相覷,按這樣說,犯罪嫌疑人確實不可能是霍琨。
為首的人緊了緊手中的槍,眸色冷了幾分。
“無論你們多么有理,我們奉命行事,這些話可以留著跟大法官說,霍琨閣下還是和我們走一趟吧。”
霍琨扶著門笑了下,“無論你們多么有恃無恐,我都拒不配合,你的命令留著跟雄蟲保護協(xié)會的人說吧,你們可以滾了。”
“砰!”
門被摔上。
許淵清很緊張地跑過去抵住門,但是外面的人卻沒有向他想的那樣沖進來。
“他們還挺……講理?”許淵清有些茫然。
“什么講理,是雄蟲保護協(xié)會的人來了,我出浴室前發(fā)的警報。”
霍琨給自己倒了杯水,仰頭喝下,剛剛他表現(xiàn)得很松弛,但作為一個朝九晚五在別人手底下打工的普通上班雄蟲,面對這樣的大場面總歸會緊張的。
他不拘小節(jié)的拿手背擦了擦嘴邊的水珠,“無論他們嘴上說得多么有恃無恐,他們總歸要怕幾分雄蟲保護協(xié)會的,其實他們也在嚇唬人,要是真的硬來他們也不敢。”
他隨手一指,“這是哪來的。”
許淵清一看霍琨注意到了他的花,思緒頓時就被牽走了。
他歡歡樂樂地蹦跳著過去,抱著那束湊到霍琨臉邊欣賞。
“我買的花啊,達西給我結(jié)了不少錢,我就買了一束,漂亮吧。”
霍琨看了又看,很捧場地夸道:“很好看,我雌君真有眼光。”
許淵清就怕霍琨問價格,蟲族蔬菜貴,鮮花的價格更是比蔬菜幾倍幾倍的漲,但好在霍琨沒有問。
霍琨沒問,但他自己主動招了:“這花別看一小捧,可比我們的一頓飯貴多了,但是我覺得我們也可以買點這些無用的東西高興高興對吧?”
“怎么是無用的東西,這不是讓你很開心嗎?而且你自己的錢,隨便你怎么花,反正還有我兜底呢。”
而且這一小束花可比不上他們的一頓飯,許淵清真是小瞧了,衛(wèi)楓送來的飯菜抵一個家庭一個月的開銷都是有的。
霍琨抿嘴偷笑了下。
許淵清一下子跳開了些,對著霍琨左右端詳,一邊看一邊驚訝。
“雄主,你現(xiàn)在這么硬氣啦,看來和魏先生掙了不少錢。”
“何止是不少錢啊,以后你會知道的。”
蟲族整個主星的上層秘密已經(jīng)被他掌握在手里,雄厚的資產(chǎn)加上大皇子的支持,洗牌只是他一句話的事。
剛從破產(chǎn)過渡到有工作的身份,剩下的差距還得慢慢來。
霍琨賣了個關(guān)子,許淵清撇了撇嘴,也不想如他的意去猜,轉(zhuǎn)而說起了今天的事來。
“雄主今天忙壞了吧,熱搜都爆了,好在后面有驚無險的都解決了。”
許淵清拍了拍胸口,一想到今天那不堪入目的熱搜就心驚肉跳。
“項目上確實死了個人,被人設(shè)計的,看來不想讓我太好過,不過讓我們的人調(diào)查到了。”
“許家?”許淵清脫口而出。
“不,霍家,還有個小嘍嘍,這個項目沒競爭得過第一集團,懷恨在心了。”
一瞬間,許淵清醍醐灌頂,“霍家,那楊彥霖……”
霍琨點了點頭,“就是你想的那樣,不過害人者終害己,他也是自作自受。”
許淵清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了,他原以為霍家會優(yōu)待家族的雄子,在霍琨身邊這么久,他才看清霍家對霍琨真的薄涼。
“我還以為是許家狗急了跳墻逼迫我離婚的手段……”
“離婚?”
霍琨一下子捕捉到了關(guān)鍵詞。
他眼睛微瞇,步步靠近,聲音壓低蠱惑道:“如果真的是許家逼你的手段,你要怎么做?”
其實在看到熱搜的一瞬間許淵清想了很多。
許家如此窮追不舍,甚至差點毀了雄主的事業(yè),他當時心生一計。
“我們假離婚。”
第78章 回軍部
“假離婚?”
霍琨琢磨著從許淵清嘴里吐出的字眼,撩開眼皮,淡淡的威脅,“你信不信婚姻局批準的一瞬間,向我提出結(jié)婚申請的雌蟲馬上就排成長隊。”
許淵清心一緊,他絲毫不懷疑霍琨話的真實性。
雄蟲本就稀少,更何況是A級雄蟲,更更何況霍琨又高又帥,有大把雌蟲捧著錢來申請一個雌侍的位置,他的條件在那些雌蟲面前根本不夠看。
只要霍琨一個變心,被外面的雌蟲迷暈了頭,他就成了被拋棄的雌蟲,離婚的手續(xù)正確,到時候他連哭都沒地方哭。
許淵清立刻抓緊霍琨的手臂,“雄主我就是說說。”
恐嚇的結(jié)果很成功,霍琨暗暗得意,拉下許淵清的手握在手里。
“所以,抓緊我,別想那些異想天開的事。”
許淵清重重一點頭,隨即又有些擔憂。
“可是帝國調(diào)查局的那些人怎么辦?我們要不要找魏先生幫忙?”
“不用,清者自清。”
霍琨說得輕松隨意,低頭卻閃過一絲兇光,許淵清沒有發(fā)現(xiàn),而且把這句話聽進去了。
“霍家的雌君不會又要找上門來鬧吧,上次就想給家里送雌蟲,現(xiàn)在他雄弟出事了,他不可能安寧。”
“沒關(guān)系,我不會讓他打擾我們的。”
面對許淵清,霍琨眉眼柔和,這句話說得溫柔卻很有力量,許淵清心也跟著軟了。
他心想就算楊宜君再來又怎樣,他已經(jīng)做好了應(yīng)付的準備,無論如何他也要守住底線,不能讓外人侵犯他的家。
雄主看著兇,但是心太善,處處體貼,而且從不會說重話,這個家的安全還得他來守候啊!
想著,許淵清眼神都堅定了幾分,好像找到了幾分當初上戰(zhàn)場的氣勢。
“雌君,我之前問過你,你想回軍部嗎?現(xiàn)在我再問你一次,而且眼下有個機會。”
許淵清怔住了,好像忘了思考。
這種時候,話題怎么跳到了這里,而且……回軍部。
他清楚的知道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心底的聲音告訴他他太渴望了。
軍部又苦又累,實在沒有太多美好的回憶,但是在那里他看到了他的價值,還有了一起出生入死的朋友,雖然辛苦,但是他日思夜想都想回去。
“那就回去吧,我跟你一起去。”
霍琨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手上加重了力氣喚醒他,替他回答。
“一起去?”
“是啊,軍部邀請我去參觀,可以帶一位家屬。”
“好啊。”
許淵清笑著,卻難掩失落。
原來只是回去看看啊,他還以為是回到他的崗位。
許淵清搖搖頭,笑自己癡心妄想。
霍琨靜靜注視著他,將他所有的反應(yīng)都看在眼里。
去軍部的那天,晴空萬里,是個難得的好日子,也離許淵清的預(yù)產(chǎn)期更近了一步。
“雄主你看這件明顯嗎?”
許淵清在鏡子前試了一件又一件,十分苦惱。
雌蟲孕期短,蟲崽剛出生時是蟲蛋的狀態(tài),所以雌蟲的孕肚不會很大。
但這不代表他們不會顯懷。
許淵清前幾個月都和沒事人一樣,頂多比以前胖了一些,但孕育的最后階段,他終于體會到了孕肚太顯的煩惱。
“這件挺好的,可我款式差不多,乍一看也看不出肚子的突起。”
許淵清一身灰色大衣,顯得他氣質(zhì)不凡,身形挺括,但他還是不放心,在鏡子前照了好久才踩著時間出發(fā)。
眼看著離軍部越來越近,許淵清才想起來一個問題。
他雄主現(xiàn)在這么厲害,都能收到軍部的邀請了?
他印象里上一個來軍部的是一名議員,是蟲皇陛下的左膀右臂,深得陛下信任。
只是魏先生手下的人,雄主有這么大的面子?
這個問題有些敏感,許淵清暫時存在心里沒有問出來。
飛行器落下,軍部的領(lǐng)導(dǎo)已經(jīng)在前方等候,許淵清受寵若驚,他是在軍部待過的,自然知道這些人的重量級。
領(lǐng)導(dǎo)門滿臉笑,熱情的和霍琨握手,許淵清本想安靜地站在霍琨身后,但關(guān)鍵時刻霍琨又把他推了出來。
于是許淵清一臉恍惚的和這些大腕握了手,覺得自己簡直是在做一個特別大膽的夢。
霍琨和這些人看著有事要商議,于是許淵清被允許自由逛軍部。
直到踏進熟悉的演練場,許淵清才有些回過神來。
呼號聲震耳欲聾,眼睛已經(jīng)先一步熱淚盈眶。
剛邁出一步就聽到怒吼聲:“你是第幾軍的!”
他下意識答道:“第四軍!”
許渙擰著眉過來,看到“逃兵”竟是許淵清,愣了下,隨即語氣更加不善:“擅闖軍部,你知道是什么下場嗎?我看你是日子過得太好,腦子給過壞了!”
許渙有句話說的對,許淵清日子過得好,說實話許淵清已經(jīng)很久沒有聽到對他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諷刺了,在家里霍琨事事順著他,一瞬間他的脾氣就壓不住了。
“我是軍部堂堂正正邀請來的,你不知道肯定是被排擠了,好好反省一下你是不是平時老拉個驢臉鼻孔朝天,誰會喜歡你這樣的啊。”
許渙一下子就被戳到了痛處,像是被點燃了火桶氣得臉都紅了。
“你才沒雄蟲要,你現(xiàn)在得意,你雄主遲早會不要你,就等著吧!我沒了婚約還可以再定更好的,你離了霍琨閣下可就真沒人要了。”
許淵清一臉無辜,他不是在說許渙被軍部內(nèi)部排擠嗎,怎么扯到婚事上去了,莫名其妙得甚至讓他想笑。
片刻后,他一臉恍然,“哦——我懂了,二皇子殿下把你踹了。”
許淵清上上下下打量了許渙,怪不得他感覺許渙和以前有些不一樣呢,仔細看竟然憔悴了這么多,而且眉心全是火氣,完全是一副被生活逼得無可奈何的樣子。
想到霍琨說的話,他一下子笑了,十分幸災(zāi)樂禍。
許淵清話說得太直接,讓許渙立刻破防了,他走過去像是要把許淵清給吃了,還沒有什么行動就被拽開了。
“你又干什么,還嫌你最近把第四軍搞得不夠亂嗎?丟下一幫人不見了,我們還以為你怎么了呢。”
來人聲音熟悉,背影也熟悉。
是許久不見的艾爾,化成灰許淵清都記得。
“你有本事去元帥那里說啊!你把我換了,你來當這個中將,全第四軍的人都開心,怎么樣,去做?”
許渙已經(jīng)失了理智,他多年建立起來的優(yōu)越感馬上毀于一旦,他無法接受,一點事情就草木皆兵,尤其是看到一直壓著他的許淵清又回來了,脆弱的自尊心把他壓垮了。
狠話不斷,許渙張牙舞爪,艾爾盡力阻攔,許淵清靜靜聽著。
“許淵清你算個什么東西,沒有許家你雌父能活下來?沒有許家你能安穩(wěn)長大?你就是個廢雌!連站在我面前我都嫌臟!”
許淵清雙手插兜,靠近一步。
他冷眼看著失了智的許渙,冷靜道:“許渙,你要知道,我的榮譽是靠我豁出命掙來的,你的榮譽是靠我施舍的。”
許渙安靜下來,狼一樣兇狠的眼睛盯著許淵清。
“你說我不配的時候,看看吸食我血肉的你配不配。”
“你不配!你就是比不上我!你憑什么爬到中將,憑什么有個好雄主,你沒有那么好運,這些只能是我的!”
許渙推開艾爾,拳頭高高舉起。
“我懷孕了。”
拳頭在鼻子的一線距離停下,艾爾轉(zhuǎn)身的動作一頓。
蟲族每一個蟲崽都來之不易,許渙擔當不起這個罪名,最后悻悻放下拳頭。
來得突然,去得也突然,幾句話的功夫,許渙已經(jīng)跑開了,現(xiàn)在只剩下許淵清和背對著許淵清的艾爾。
“你最近過得好嗎?和那位雄蟲閣下……怎么樣了?”
許淵清率先出聲,仿佛在問候一個普通朋友,禮貌又疏離。
艾爾沒有轉(zhuǎn)身,從晚宴他沒有堅定的選擇戰(zhàn)友開始,他就沒有臉去面對許淵清了。
他嘴巴張合就幾下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沙啞的嗓子平淡地說著自己的事。
“挺好的。和他掰了。”
氛圍陷入安靜,艾爾忍了一會兒還是控制不住猶豫道:“你的蟲崽……”
“他大概半個月后會來到這個世界。”
提起蟲崽,許淵清滿臉笑意,下意識去撫摸肚子,也不管他拼命遮擋的孕肚會多么明顯。
“挺好的,祝你幸福。”艾爾搜腸刮肚,只想到這句。
“也祝你幸福。時間太久了,我先回去了。”
許淵清就這樣轉(zhuǎn)身離開,連半分留戀也沒有。
艾爾終于還是轉(zhuǎn)過身,他看著許淵清的背影,卻沒有勇氣叫住他。
“對不起。”他輕聲道。只期望風能把這句道歉帶進許淵清的耳朵里。
他們就這樣略一寒暄,然后平淡的分開了,可是他們以前是最好的朋友,最親密的戰(zhàn)友,他們的結(jié)局不該這樣。
或許有機會他和許淵清能再相遇,如果許淵清還需要他,他愿意豁出一切換取一個原諒的機會。
軍營里的人個個麻木,沒有嘗過所謂的親情,就比如他,雌父死的早,雄父也不要他。
軍部是他的家,友情代表了他全部的感情。
“我對你還有用嗎?希望我可以幫到你……”艾爾喃喃自語。
第79章 踢出局
“第一集團和軍部合作是個皆大歡喜的事,我一直覺得軍部是個嚴肅的地方,不應(yīng)該成為某些人利用背景的來獲利名利場,比如……”
許渙恰巧推門而入,臉色很差。
霍琨眼睛一瞇,剩下的話慢悠悠的落了下來,“……這位。”
現(xiàn)在霍琨的幾位領(lǐng)導(dǎo)臉色一變,許渙一頭霧水,但直覺場面對他不利。
霍琨是個豪門出身的雄蟲沒錯,但畢竟已經(jīng)脫離霍家了,許渙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破產(chǎn),即使最近霍琨風光無兩也沒有改變多少。
更何況霍琨是喜歡最討厭許淵清的雄主,和許淵清沾邊的他都打心底里厭惡,瞧不起。
眼下他只端起假笑和霍琨打了聲招呼,結(jié)果面前的幾位領(lǐng)導(dǎo)面色的更差了,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莫遠元帥到底身經(jīng)百戰(zhàn),即使心底罵的難聽,臉上也勉強維持著體面,他率先開口:“霍琨閣下有事不妨直說,為了合作,我覺得除了底線問題,其他的我們都能達成一致。”
他看也不看突然闖入的許渙,看樣子是要放棄他。
霍琨不遮不掩,直接伸手一指,“我要他出局。”
攝人的眼眸直直盯著他,被指中的許渙眼睛猛地睜大。
“我?”
許渙突然間察覺到了一件事——他好像成了犧牲品。
他是許家托舉出來的雌蟲,即使搶了許淵清的位置,但是自從他坐在這個位置,軍部沒人敢置喙,誰敢讓他成為犧牲品?!
但幾位老元帥不聲不響,也不看他,甚至還默默點頭,許渙的精神原本就在崩潰邊緣,此刻暴躁的怒火猛的爆發(fā)出來。
“霍琨閣下,恕我直言,你又算哪位?不好意思,這里是軍部,陛下都不能直接插手事務(wù),您的話,不算!”
他睜著一雙怒眼,手指反指了回去,沒有注意到幾位老元帥的臉色霎時間多么的白。
“軍紀有讓你這么做嗎!”莫遠一拍桌子站起來,“守衛(wèi)員進來,把他拖出去!”
許渙有些不敢相信,這是向來老油條的莫遠元帥對他說出的話,他從來對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此刻竟然這么對他!
許渙忿忿不平地走過去,毫不示弱地懟回去:“莫遠元帥,我看您是老糊涂了,這里是軍部,不是隨便一個人說話就能算話的,即使他是一個雄蟲!他只是一個雄蟲而已,您要為了一個普通雄蟲隨便處罰一個中將嗎?”
“一個普通雄蟲。”
霍琨重復(fù)著這句話,聲音在不大的辦公室里回蕩,每一個聽到的老元帥心上的石頭壓得更重了。
既有眼無珠,又出言不遜,許渙真是體現(xiàn)了軍部的“好作風”。
軍部好不容易把第一集團的掌權(quán)人請了過來,幾個老元帥全程作陪,結(jié)果就被這個作惡多端的關(guān)系戶給破壞了。
莫遠元帥氣得臉色鐵青,指著許渙的手指都在發(fā)抖,他的朗聲怒斥,用比許渙大更多倍的聲音,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到,尤其讓霍琨聽到。
“什么普通雄蟲,什么隨便來個雄蟲說話都說話,你把軍部當成什么了,玩鬧的地方嗎?告訴你這位是第一集團的掌權(quán)人霍琨閣下,是我們通過皇室牽線好不容易請來軍部洽談合作事宜的,到你嘴里成什么了!”
“什么第一……第一集團?”
許渙念叨著,臉色一變。
“你說什么,第一集團的掌權(quán)人?那不是魏東先生嗎?”
最頂尖的那一撥人,早早就知道了魏東只是放出來的煙霧彈,真正的掌權(quán)人另有其人。
但是許渙不知道,在場的眾人也懶得向他解釋,但許渙從大家的神情看到了答案。
他一個踉蹌險些站不住,再看氣定神閑的霍琨,怎么看怎么發(fā)抖。
他和雌父綢繆那么久,搞了這么多計策,原來一開始的目標都沒搞對。
還以為通過許淵清,他們更進一步的接觸到了第一集團的上層,原來一切都在對方的掌控之中。
蹦跶這么久,他和雌父跟笑話一樣,許淵清是不是也在看他們笑話?
許渙一想到許淵清得意的樣子,就又氣又惱,臉色通紅。
面對眼前這位想盡辦法都接觸不到的大人物,許渙心里有氣卻不敢發(fā)。
回想起他剛剛進門時的出言不遜,真的想給自己一巴掌。
此刻坐著的霍琨坐姿隨意,臉色晦暗不清,許渙不知道他還有沒有挽回的余地。
“霍琨閣下,”他試探地喊道,“打擾到您議事了,我真的十分抱歉,我早就聽了您的大名了,心中十分仰慕,其實我對您并沒有冒犯之意,我剛剛只是情緒不佳,希望您別往心里去。”
他說了一籮筐轱轆話,余光小心地看著霍琨的反應(yīng)。
霍琨輕笑了下,“我也聽過你的名聲,不光如此,我還親手打過你,你忘了嗎?我把你按在地下打的吐血。而且我還給你發(fā)過律師函,把你送進地牢,你不光對我冒犯,對我雌君也絲毫沒有尊重的意思,了解我的人都知道的,在我心里我雌君和我是同等地位。”
“元帥閣下們,看樣子許中將不愿意出局,你們看能給他這個機會嗎?”
霍琨每說一句,在場的老元帥們臉色就難看一分,直至最后這一句問,大家的心被繃到極致,幾乎下一秒,所有人心里就有了答案。
一句一句,像凌遲在許渙的身上,他還沒做好準備,來自對他不滿已久的元帥們的諷刺就接踵而至。
“許中將不管是指揮經(jīng)驗還是實戰(zhàn)成績都不令人滿意,有些模塊連校級軍雌都比不過,確實也該被軍部優(yōu)化了。”
“我們早就接到很多對許中將的投訴了,他并不能很好地處理人際關(guān)系,讓第四軍很久都不太平,我們會慎重考慮他的去留問題。”
“許渙橫行霸道,嚴重違反軍紀,不光是踢出軍部的問題,按照規(guī)則,他需要被即刻開除軍籍。”
一句一句,壓得許渙暈頭轉(zhuǎn)向,喘不過氣來。
他自以為在軍部如魚得水,沒想到大家對他積怨已久,所有事情的報應(yīng)不是不來,而是延遲了。
他平時確實驕傲跋扈,老元帥們說的這些事他啞口無言,不知道該怎么辯駁。
霍琨敲了下桌子,“是嘛,看來許中將是早該被開除了,這是大家一致的觀點,不是因為別的什么事才開除的。”
霍琨說的這話霸道,可沒人敢反駁他,就連許渙也只顧頭腦空白,不敢對霍琨發(fā)瘋。
“我這句話就放在這兒,第一集團和軍部的合作,有許渙就不成。”
霍琨一撩眼皮,對許渙沒有溫度地笑了下,“許中將,最近和林原拉扯的如何?位置還是要憑真實力去爭取,不然就不好看了,對吧?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你做的事大家遲早會知道。”
“……閣下。”
許渙喉間一緊,發(fā)出的聲音粗啞無比。
他最近無緣無故的倒霉,被綁架被毆打,還有以前的那些事被翻出來讓他焦頭爛額,原來都是霍琨在操縱。
主星最大企業(yè)的掌權(quán)人在盯著他,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間,日漸沒落的許家能抵擋得住嗎?
許渙心一寒,霎時間沉到谷底。
他清楚的知道,無論許家有沒有這個實力,他雌父是不會為了他和第一集團一斗的。
霍琨的這句話明晃晃的要搞許渙,但在場的幾位老元帥,你看天花板,我看地面他看桌子,全都當了聾子和啞巴。
“總裁。”
衛(wèi)楓進來,在霍琨耳邊說了幾句話。
霍琨眉一沉,看著許渙的眼神越發(fā)不耐,甚至把想躲過去的元帥們也拉進來了。
“我記得幾位元帥說我來了軍部是最尊貴的客人吧,怎么我雌君在曾經(jīng)任職過的軍部還要受人恐嚇,差點被打,這是軍部歡迎的態(tài)度?”
不用說就知道是誰闖出的禍,莫遠元帥一拍額頭,氣得有些頭暈,深深的覺得當初默許許家的操作是他做過最錯誤的決定。
不用霍琨說,他主動清理門戶,交了守衛(wèi)員來直接把直挺挺愣站著的許渙拖出去。
霍琨也不放過他,在許渙被拖出門之前,告訴他在家好好回想以前做過什么事,因為所有的事都會被清算。
所有的事情,清算。
許渙眼睜睜看著軍部的大門在他眼前關(guān)上。
他這二十幾年順風順水離不開許家的助力,不知道擠掉了多少人,壓了多少人的獎賞,更何況他本身也張揚,恨他入骨的人不知凡幾。
清算他,那是想讓他身敗名裂啊……
到時候下地牢、去偏遠星挖礦都是小的,有霍琨的授意,許家救不了他。
因為霍琨的操縱,二皇子也把他踹了,他什么人都看不上,到最后誰都沒攀上,誰也救不了他。
許渙慌的眼淚要掉下來,六魂無主之下,下意識打通訊給喬利。
“雌父!”
喬利憔悴的面容出現(xiàn)在投影上,看到雌子如此慌張,他強打起精神安撫。
“怎么了小渙。”
“第一集團的掌權(quán)人,不是魏東,是霍琨!”
被這句話震得,喬利久久無言。
他艱澀道:“其實我也有一件事情告訴你,林原正式起訴我們了,法院讓我們即刻過去。”
第80章 倒計時
難以想象,他們現(xiàn)在竟然要去求他們一向瞧不上的許淵清,但是對上林原的控告,他們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去找許淵清吧。”
喬利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光腦兩邊的人都沉默。
許渙咽了下口水,他剛剛還對許淵清放狠話,現(xiàn)在竟然要去求他,簡直是把他二十幾年的尊嚴碾碎了往地上踩。
可是霍琨他們高攀不起,林原最近突然糾纏,很可能也是霍琨在背后支持的。
許渙抿了抿唇剛要開口,喬利先一步說:“我去說。”
他們兩人都知道這是丟人的活,如果非要有一個人去做的話,喬利想他會擋在他的雌子前面。
許渙一時眼眶濕潤了,話堵在嘴邊,說不出一句來。
于是剛要回去找霍琨的許淵清接到了喬利的通訊。
說實話他有點不情愿接,因為每次喬利都沒有好氣,他猶豫著點了下去,下意識做好了堵住耳朵的準備。
可是這次沒有憤怒的咆哮,喬利低眉順眼,聲音溫順的讓許淵清覺得他被調(diào)包了。
“……我們到底都是許家的人,你雌弟現(xiàn)在有困難,你總得幫一把吧。”
許淵清遲疑道:“所以……你要我去和雄主求情,阻止林原閣下和許渙打官司?”
喬利點點頭。
許淵清很干脆,“不好意思,這我做不到。林原閣下背景雄厚,我雄主只是魏先生手底下的新人,沒那么大能力干涉這件事,你還是找別人吧。”
喬利又勸了幾句,都被堅定的拒絕了,他一時惱羞成怒。
“霍琨閣下要搞我家小渙,你也是知道的吧?是不是你這枕邊風給吹的!我知道你看不得小渙好,但覺得你這人還算老實,沒想到你心思這么惡毒,你別忘了許家現(xiàn)在還幫你養(yǎng)著雌父呢!”
許淵清又挨了一籮筐罵,他有些心累,甚至有種意料之內(nèi)的感覺。
喬利的變臉見的多了,許淵清的情緒沒有絲毫波瀾。
“我說了,我雄主沒那么大本事,我也沒那么大本事,冤有頭債有主,你想發(fā)泄自己的情緒,找別人去吧。”
“許淵清!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
喬利撕破臉,將貴族式拿腔作調(diào)到說一半留一半摔個徹底。
“霍琨閣下是第一集團的掌權(quán)人!他什么做不到!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一直在看我的笑話是嗎?你把許家當什么了,你別忘了你身上流著許家的血,終身都是許家人!”
“你瘋了。”許淵清靜默片刻,吐出了三個字。
連他雄主是第一集團掌權(quán)人這話都說得出來,喬利真是精神不正常了。
許淵清不欲與喬利爭辯,干脆利落地掛了通訊。
剛掛,喬利又打進來,許淵清反手又掛了,順手直接把喬利拉黑了。
他加快步伐找到霍琨,“雄主,喬利竟然說……”
滿屋子的人,全都位高權(quán)重,他愣了一下,很拘謹?shù)陌打招呼。
他在軍部時根本沒什么機會接觸這種地位的人,就算接觸了他們對他也很高冷,但今天不知道轉(zhuǎn)了什么性,竟然對他十分熱情,熱情到讓他覺得還不如對他高冷呢。
霍琨笑著把許淵清拉過來,把他從尷尬中解救出來。
“事情談的差不多了,下一步我們具體再談。”
霍琨站起來,剛剛才坐下的幾位元帥又趕緊站起來,滿臉笑的把兩位一直送到軍部門口。
許淵清被霍琨牽著一言不發(fā),直到上了飛行器,遠離了地下的元帥們他才松了口氣。
“第一集團的威名就是好用,我可從沒見過這幾個老頭笑過,他們今天笑的,怕是比過去一年笑的次數(shù)加起來還多。”
霍琨聽著他感慨,手上不停,在許淵清要解救他的頭發(fā)前不著痕跡的轉(zhuǎn)移話題。
“你剛剛要跟我說什么?”
許淵清忽然猶豫了。
問雄主是不是第一集團背后的掌權(quán)人嗎?這種話問出來好傻。
他躊躇了一會兒換了句話:“喬利剛剛給我打了通訊,說林原閣下告了許渙,今天開庭。”
“挺好。”
許淵清仔細觀察著霍琨的表情,“你怎么不驚訝?”
“你知道的,什么消息都瞞不住上層,我現(xiàn)在因為第一集團站得高,自然也知道。”
許淵清覺得有道理。
飛行器艙內(nèi)一時陷入安靜,窗外陰沉沉的,在孕育翻滾的黑暗,把人的心也壓得沉重,總覺得不踏實。
許淵清打開光腦無聊的刷著,喬利所言不虛,星網(wǎng)上關(guān)于林原與許渙這一案的討論已經(jīng)沖上了熱搜榜第一。
點進去有個倒計時,是距離開庭的時間,不足三十分鐘,十分的不充裕。
他下意識去看他和喬利的聊天框,才發(fā)現(xiàn)喬利竟然在這段時間里一刻不停的給他發(fā)了這么多條消息,而他把喬利屏蔽了,不點進去都看不到新消息。
語氣從焦灼變得癲狂,語言也逐漸激烈,最新的幾條,喬利說要他雌父同歸于盡。
許淵清心一跳,立刻去調(diào)取他偷偷安裝的攝像球。
故障,沒信號,不存在。
他攥緊了拳頭,呼出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攝像球再小也是有存在感的,被發(fā)現(xiàn)也正常,但他從黑市買來的芯片已經(jīng)植入了雌父的皮下,除非特意檢查,不然發(fā)現(xiàn)不了。
許淵清又去查芯片的定位信息——被毀壞。
他手一抖,半邊身子撞上窗戶,險些坐不住。
終于是走到這一步了,看來喬利是真的要把他和他雌父都毀掉了。
阻止了林原喬利就會收手嗎?許淵清不確定,但是除此之外他別無他法。
喬利:只要你和霍琨說一聲就能解決的事,為什么要把局面搞得這么難看呢?還剩十五分鐘,我看是你夠倔還是我夠狠。
突然彈出一條新消息,還有一張照片,是一把槍。
現(xiàn)在戰(zhàn)場上都是開飛行器,用的都是遠距離的粒子炮,這樣的槍派不上用場,除非是近距離。
也就是說,喬利現(xiàn)在正守在他雌父床前,隨時可以來一槍。
許淵清一下子虛脫了,眼前一陣黑,再一睜眼霍琨關(guān)切的臉。
許淵清現(xiàn)在腦子很亂,但是他還記得喬利是多么篤定霍琨位高權(quán)重背景不凡。
第一集團的掌權(quán)人嗎?他還是覺得有些不可能,一下子跳這么高,他想都不敢想。
可是現(xiàn)在,這是唯一方法了。
雄主肯定瞞了他什么,現(xiàn)在就希望瞞的這部分可以拯救他和雌父吧。
一分一秒無情地滑過,剛剛還十五分鐘,恍惚了一會兒只剩八分鐘了,許淵清心一橫,拉住了霍琨的衣領(lǐng)。
“雄主,你有什么辦法能阻止開庭嗎?林原閣下可以撤回訴訟嗎?”
“你剛剛知道這事兒不也挺高興的嗎?”霍琨面色不變,從許淵清手中抽出他的衣服,“而且這是林原要告,跟我們沒關(guān)系。”
許淵清手無力地滑下。
他就知道,林原好歹家中也是老牌貴族,怎么可能說被阻止就唄阻止了,雄主就算現(xiàn)在也逐漸風光,但背后沒有依靠的家族,根本達不到那些貴族雄蟲的高度。
喬利的眼光不怎么好,他又不是第一次看走眼了,怎么能他說什么他就信什么。
“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嗎?”霍琨握住許淵清無力的手。
“沒事……”
現(xiàn)在誰都救不了雌父了。
許淵清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他已經(jīng)盡他所能付出了全部的努力,可是一切都是無用功。
在主星,關(guān)系和地位才是硬通貨,他沒有,出了什么事他誰也救不了。
他想要歲月靜好,過自己平凡的小日子,可是出身是原罪,要想斬斷許家的操控,代價就是雌父的生命。
許淵清怎么舍得。
他揪住心口的衣服,咬牙忍受不住的抽痛,只能看著時間一點點流逝,倒計時進入了三分鐘。
現(xiàn)在是兩分鐘。
他只能盯著時間,數(shù)著秒,看他掙扎著挽留住的雌父怎樣在病床上逼近死亡。
眼睛一閉,淚水滑落,他忍不住抽咽了下,光腦同一時間震動。
艾爾:你的雄主不簡單。
艾爾:和第一集團有關(guān),我的推測是他就是背后那個人。
艾爾:許渙最近接二連三爆出來的事就是他一手操控。
和喬利說的一樣。
再次熟悉的字眼,許淵清驚得一時忘記了眨眼。
最后一滴眼淚姍姍來遲,從眼眶滴落在光腦上,光腦被誤觸暗了屏。
在一片反光的黑中,除了他呆滯的臉,還有居高臨下的一雙鷹眸,靜靜的,不知道看了多久。
心臟重重一跳,然后快速的嘭嘭嘭。
許淵清告訴自己這是他最親密的雄主,可是從黑暗的屏幕中看他,莫名的有些恐懼。
只剩一分鐘。
大家都這么說,也許雄主真的有個厲害的身份,比如,第一集團掌權(quán)人?
他舔舔干澀的唇,鼓起勇氣顫顫巍巍的小心詢問。
這一次他不再試探,說得更為直接。
“雄主,讓林原撤回訴訟好嗎?不要開庭,求你。”說到后面他不由得委屈。
鷹眸轉(zhuǎn)動,落在許淵清可憐的臉上。
他冷靜得可怕,眼底滾動的黑暗仔細看是冷漠。
在許淵清期待的目光下,他張開唇。
“不能。”
許淵清猛地攥緊拳頭,骨頭摩擦的聲音令人牙疼,如同她被撕裂開的心臟。
呼吸一陣陣地發(fā)脹,細細密密地疼。
最后倒數(shù)三十秒,他抱有最后一絲希望艱難說出目的:“我要救我雌父,雄主,求你。”
霍琨再次重復(fù):“不能。”
許淵清仿佛被冷水兜頭澆醒。
余光一瞥,倒計時的數(shù)字越發(fā)單薄。
10、 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