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浣熊躥到小玉面前,軟乎乎的腦袋在小玉的手里滾了一圈。然后小浣熊把叼著的那本書放到小玉腿上,舔了舔小玉手心的糖果,惹得小玉驚嘆:“它好乖啊!”
她問愛倫·坡:“它的名字叫卡爾?”
愛倫·坡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目光在她和太宰治身上轉過一圈之后,微惱道:“你們是什么人?怎么會到這里來?”
“我叫小玉,這是太宰哥,我們是來找亂步哥的。”
小玉左右看了看,問道:“亂步哥呢?怎么沒有看見他啊?”
聽到“亂步”,愛倫·坡的神色稍稍和緩了點。他指了指被卡爾叼過去的那本書,說道:“亂步君在那里面。”
“啊?”
小玉吃驚地把這本書拿起來,沒忍住抖了抖:“亂步哥怎么會在這里面?”
沒等人回答,她很快就想起太宰治給她介紹的,愛倫·坡的異能力。小玉恍然大悟:“哦!這本是你寫的小說。”
她翻開來看了一眼,有點失望:“在這里面?那我怎么能看到亂步哥的推理啊?”
小玉期待地問愛倫·坡:“你好,你能把我也傳送進去嗎?”
愛倫·坡還是頭一回聽有人主動想進他寫的小說。他提醒道:“你確定要進去?小朋友,要是亂步君沒有解開謎題,你們都不能出來了。”
“沒關系的!亂步哥肯定能解開謎題,他是世界第一的名偵探嘛!”小玉蠢蠢欲動,期待道:“快送我進去吧。”
“我很高興能聽到你這么說,小玉。”
小說上閃過一道光芒,一個人影出現在房間里。小浣熊可能是受到了突如其來的驚嚇,一把躥進了小玉懷里,小玉心滿意足地揉揉捏捏小浣熊的腦袋和耳朵尖,看得愛倫·坡的目光更加幽怨了。
江戶川亂步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看向小玉時,臉上卻滿是屬于名偵探的驕傲自得:“這點問題,根本難不倒我。”
小玉盯著江戶川亂步看了一會兒,說:“亂步哥,你在里面偷偷吃零食嗎?”
“誒?!”
江戶川亂步下意識問道:“小玉,難道你也會超推理?[注1]”
小玉:“超推理?”
太宰治給她解釋:“超推理是亂步先生的異能力,戴上眼鏡之后,就能看穿一切事情的真相。”他頓了頓,還是沒有把后面的話說出來。
“哦!好酷!”小玉贊嘆道:“不過我沒有超推理,只是因為亂步哥你的嘴巴旁邊還有薯片碎屑。”
“沒辦法,誰叫社長這段時間管控粗點心管控得那么嚴格?只好把零食帶進去吃了。”這還得多虧小玉的“資助”,和他比起來,小玉的零食可就多多了。
江戶川亂步說著,擦了擦自己的嘴巴,又笑瞇起眼睛,得意地說道:“也是,超推理這樣的異能力,可不是誰都能有的。”
“但是,”愛倫·坡弱弱發聲,“在吾輩寫的小說里,是用不了異能力的……”
江戶川亂步:“……”
江戶川亂步惱羞成怒地瞪他一眼:“就你話多!超推理就是異能力!是異、能、力!”他超大聲地說道。
愛倫·坡的腦門上流下一滴冷汗。他好像把亂步君惹生氣了?
小玉偷偷問太宰治:“太宰哥,亂步哥為什么生氣啊?”
太宰治偷偷跟小玉說道:“因為亂步先生一直以為他的超推理是異能力,但實際上不是。”
“誒?但沒有異能力,還是能推理出來,難道不是更酷嗎?”小玉眼睛亮晶晶地說道。
江戶川亂步聽到小玉的這句話,咕噥道:“都說了十幾年的異能力了,要是這時候承認自己沒有異能力,也太丟臉了……”
“但這樣就更酷了!你想想看,亂步哥,你沒有異能力,但是武裝偵探社的支柱,你簡直太棒了!”
江戶川亂步被小玉順毛成功。他思考了一下,點頭:“沒錯,小玉,你說得對!”
“所以,亂步哥,”小玉期待地問道:“你能不能讓我見識一下你的超推理?”
“但是現在沒有案件啊。”江戶川亂步說完,卻又看向愛倫·坡,理直氣壯地問道:“坡君,你那里還有沒有新的推理小說?”
“這個……”
愛倫·坡虛心地說道:“沒有比剛剛那本寫得更讓吾輩滿意的了。其他案件,恐怕亂步君一下子就能推理出來吧?”
剛剛那個敘述性詭計,可是他花了幾年的時間,冥思苦想,才想到另辟蹊徑,讓小說里的犯人本身是江戶川亂步代表的角色,才拿出來給江戶川亂步的。可惜,結果還是被江戶川亂步推理出來了。
江戶川亂步想了想,很大方地說道:“好吧,那你再寫一本。什么時候寫完了,什么時候給我和小玉看。”
反正愛倫·坡是臨時加入的組合,估計不會有什么影響,即使被遣送回國,估計很快就能回到橫濱來找他玩。
愛倫·坡完完全全的拒絕苦手,更何況對方還是江戶川亂步,只好答應道:“吾輩盡力,亂步君……”
小玉驚喜地跳起來:“亂步哥!你太好啦!”
她拉拉太宰治的手,邀請道:“太宰哥,到時候你要不要一起來?”
“他?他進不去。”江戶川亂步隨意說道:“太宰的異能力‘人間失格’是異能力無效化。他要是也碰到那本書,恐怕就直接消除了坡君的異能力,我們兩個也要進不去了。”
小玉張大嘴巴:“異能力無效化?這個聽起來也好酷!”
太宰治故意逗小玉:“那小玉,你覺得是‘人間失格’更酷,還是‘超推理’更酷?”
江戶川亂步瞬間看過去,盯著小玉。
小玉理所當然道:“那還用問嗎?當然是——”
她也故意停頓了好長一下,才忍著笑大聲道:“符咒最酷!”
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齊齊發出:“切。”
不過他們想了想符咒所能做到的事情,倒也又都點點頭。
太宰治評價道:“符咒最絕妙的地方,就在于無論是什么人能夠使用它。”即使是他這樣的異能力無效化者,也能夠使用符咒。
“你們討論完了嗎?”
愛倫·坡站在原地沒動,盯著小玉懷里的小浣熊和她拎著的那本小說,說道:“討論完了的話,可不可以把卡爾和小說還給吾輩?”
小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走過去,把卡爾和小說交給愛倫·坡,夸贊道:“卡爾很可愛!”
愛倫·坡盡力扯了扯嘴角,扯出一個艱難的微笑:“嗯。”
他從小玉懷里接過卡爾,低頭,正想念叨念叨卡爾,就見小浣熊黑魆魆圓溜溜的眼睛還在看著小玉。
而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已經拉著小玉準備走人了。看卡爾的模樣,好像就差跟上去了。
愛倫·坡慌忙捧住卡爾的臉,嚴肅道:“卡爾!我才是你的飼主!那個小女孩不是!”
卡爾:“吱。”
愛倫·坡:“……”他好像聽出了拒絕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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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愛倫·坡那邊離開,小玉美滋滋地滿心以為,今天上午就要這么愉快地結束了。
結果才知道,她被異能特務科占用的補課時間,異能特務科這邊籌錢、籌時間給她補上了。
異能特務科這邊也不大好意思浪費小女孩的時間,何況他們有意與老爹古董店交好,就又跟國木田獨步商量著,把原定的與武裝偵探社的會議推遲了,空出時間,讓國木田獨步給小玉補課。
陳龍當然高興,小玉就開心不起來了。
回到武裝偵探社,小玉和埋頭苦寫的夢野久作面面相覷。夢野久作高興得真情實感:“小玉!歡迎回來!”
小玉:“……”
小玉:嗚,苦魯西。
一直到從武裝偵探社回老爹古董店,小玉都蔫嗒嗒地垂著腦袋。陳龍好笑地看著她,摸了摸小玉的頭。
進門時,小玉抬頭看了一眼。昨晚被霍華德撐破的窟窿,現在已經補好了——雖說修補得比較粗糙,好歹也是補好了。
因此,老爹的心情明顯地好得多。
看見陳龍帶著小玉和夢野久作回來,他問道:“怎么樣啊?有沒有把老爹的話跟那個組合的人說?”
“說了。”
陳龍松開手,讓兩個孩子上樓放書包,一邊也忍不住問道:“老爹,你讓我說的那個‘迷茫的靈魂’,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父母和子女是有緣分的。”
老爹攤開一本字典,頭也不抬地說道:“他的女兒在庇護他,但這種庇護會消耗他們的緣分。”
小玉聽得挪不動腳,趴在樓梯扶手上,問道:“老爹,人死了以后真的會有靈魂嗎?”
“當然了,小玉。”老爹耐心地給小玉解答道:“羊符咒不是會讓人靈魂出竅嗎?”
“人有靈魂,而死后,靈魂歸于天地。有的靈魂會轉世,而有的靈魂永存。”老爹微微一笑,“所以方大法師無處不在。”
夢野久作小聲問:“方大法師是誰?”
小玉答道:“是老爹的師父。”
“不過,”老爹輕輕皺了皺眉,抬起頭,目光落向窗外的遠方:“這座城市的靈魂……有些奇怪。”
小玉問:“奇怪?哪里奇怪啊?”
老爹“嗯”了一聲,說道:“老爹也還沒有研究清楚。等以后再說這回事吧。”
他看向陳龍:“下午你是不是又要送小玉和久作去米花町了,陳龍?”
“嗯……按理說,應該是的。”陳龍說道:“但布萊克說,他晚點兒會過來拜訪,我得等等他。要是三點的時候,布萊克還沒有過來,可能得麻煩特魯或者是洛夫克拉夫特送他們去米花町了。”
“什么?他要過來?”
老爹不滿道:“哎——呀——!老爹的店難道是什么供人參觀的地方嗎?叫他不許來!昨天剛修復的風水,還需要幾天的時間保持穩定!”
恰好剛到老爹古董店門口的布萊克警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