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黃昏

    灰原哀和阿尼亞再次進入這棟建筑時, 就看見，之前只是廢棄但還稱得上完整的建筑內部，已經換了模樣。

    灰原哀忍不住看向約爾。

    這當然不會是小玉做出來的, 不然小玉也不用做那么多后手準備，又是帶偵探徽章，又是帶折扇的。

    但要說?是約爾弄出來的……人形武器也不過如此了。

    “阿尼亞，小哀, 我?跟你們說?，約爾阿姨剛剛特別厲害！”小玉比劃著, 興奮道：“約爾阿姨一下子就把那個琴酒打跑啦！”

    約爾被?小玉夸得臉頰緋紅，連忙擺擺手：“小玉，沒有那么厲害, 不要說?了, 不要說?了。”

    小玉這才遺憾地住了嘴，拉著阿尼亞和灰原哀往樓上走：“好啦，那我?們去樓上看看狗狗們吧。”

    不過, 鑒于約爾剛剛的破壞力，樓梯已經不成樣子。小玉還爬得好一點，身?形靈活地就翻上去了。

    但對于阿尼亞和灰原哀, 這實屬有點為難她們。于是, 約爾一手抱著一個, 腳尖輕點地面, 幾個跳躍間就上了樓。

    樓上僅剩的幾個沒跑的大學生驚恐地看著這一大三小的女?子小分隊, 不敢動彈。尤其是對上小玉和約爾時, 他們更是瑟瑟發抖。

    小玉也?沒管他們, 反正?已經報了警，過一會兒警察們應該就到了。至于那些跑掉的也?不要緊, 總歸是能抓到的。沒有黑衣組織在?后面撐腰，他們翻不起什么水花。

    之前被?琴酒推開的門沒有關，小玉直接跑進去，就看見了數十個疊在?一起的籠子，每個籠子里?都?有一只狗狗。

    小玉按住阿尼亞和灰原哀：“你們先別動，我?過去看看。”

    然后約爾按住了小玉，不贊同道：“小玉，那些狗都?很大，很危險，你不可以靠近。還是我?來吧。”

    說?著，約爾一一打開了籠子檢查里?面狗狗的情況，包括精神好不好，身?上有沒有攜帶炸/彈等等。

    原本還有一只兇猛的狗狗張開嘴，試圖狂吠，結果約爾一個眼刀過去，那只狗夾緊了尾巴，趴下了。

    “我?就說?約爾阿姨超酷！”小玉跟阿尼亞和灰原哀咬耳朵。

    阿尼亞驕傲道：“那當然！母親、母親就是最厲害的！”

    小玉反駁道：“雖然約爾阿姨是很厲害沒錯，但龍叔才是最厲害的！”

    “母親最厲害！”阿尼亞大聲反駁道。

    “龍叔才最厲害！”小玉張口就想像上次在?武裝偵探社和芥川龍之介對吵一樣往后說?，但是，那次經歷讓她先看了看背后，沒有看見陳龍之后，小玉才放心下來。

    然而阿尼亞已經接下了后面一句話：“母親最厲害！”

    小玉不甘示弱道：“龍叔！”

    阿尼亞更大聲道：“母親！”

    小玉：“龍叔！”

    阿尼亞：“母親！”

    “……”灰原哀聽著這兩人毫無價值的爭吵，伸手按住了額角，無奈地嘆了口氣。

    然而，她自己都?沒注意到，之前緊張的心情，一時間都?變得輕松許多。

    約爾很快就檢查完了所有籠子，松了口氣道：“還好，它們身?上都?沒有帶炸/彈。我?去打電話報警。”

    畢竟，這里?還有一幫被?黑衣組織煽動的大學生需要抓捕——雖然他們大部分都?跑得差不多了。

    小玉歡呼一聲，跑到籠子邊，開始逗弄狗狗們。一開始還有狗狗試圖對她齜牙咧嘴，但很快，它們就對小玉的態度溫和起來。甚至還有幾只狗狗，聰明地聽懂了小玉說?的指令。

    “握手。”

    一只狗狗伸出了爪子，放在?小玉的手掌心里?。小玉高興地搓了搓狗狗的臉，夸獎道：“好狗狗，真乖。”

    “這些狗狗等會兒會怎么辦？”阿尼亞趴到離她最近的籠子前，睜著眼睛，好奇地望著籠子里?的狗狗。

    這是一只白色的大狗狗，阿尼亞認不出它的品種，但是大白狗回望她的目光格外?溫順，與旁邊那些要不是約爾的震懾就能兇狠齜牙的狗狗形成了鮮明對比。

    灰原哀抱臂，走到阿尼亞身?邊，說?道：“應該會被?警察們送到寵物救助處那邊。如果幸運的話，就會被?人收養了。”

    “哦……小哀懂得好多。”阿尼亞從?籠子的縫隙里?伸出手，摸了摸大白狗的頭。

    大白狗溫馴地蹭了蹭她的手。

    突然，阿尼亞腦海中浮起一幅畫面。

    炸/彈，廢墟，還有被?埋在?廢墟下的父親。

    以及家里?，哭泣的她，和悲傷的母親。

    這是……狗狗的想法嗎？還是……

    阿尼亞抑制不住地發抖起來。

    小玉正?在?逗阿尼亞旁邊的一只狗狗，見狀不由得站起身?，扶住阿尼亞的肩膀，問道：“怎么了，阿尼亞？”

    阿尼亞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抓住小玉的手。對了，可以跟小玉姐姐說?！讀心知道的事情，不怕跟小玉姐姐說?！

    阿尼亞湊到小玉耳邊，壓著哭腔說?道：“小玉姐姐……這只狗狗……這只狗狗說?，父親會被?炸/彈炸死?。我?要怎么辦……”

    “狗狗說?的？”

    小玉的目光落在?大白狗身?上。她拍拍阿尼亞的背：“不要怕，不要怕，阿尼亞不怕，我?和狗狗說?說?話。”

    她飛快地瞥了一眼那邊正?在?打電話給警察溝通的約爾，以及站在?旁邊的灰原哀，叮囑灰原哀道：“小哀，等會兒看見什么，都?不可以說?出去哦。”

    灰原哀看了她們兩個一眼，別開目光：“我?還有別的事，你們自便?。”

    說?完，灰原哀就自己走開了。

    小玉深吸一口氣，握著阿尼亞的手，蹲在?籠子前，小聲地開始和狗狗“對話”：“你說?勞埃德叔叔會遇到炸/彈嗎？是的話，你就點點頭。乖狗狗，等出去以后，我?請你吃好吃的。”

    大白狗稍微反應了一會兒，點了下頭。

    “你就像斯格魯夫一樣聰明。”小玉夸了一句，繼續問道：“這件事情已經發生了嗎？是的話，你就點點頭。不是的話，你跟我?握個手。”

    大白狗伸出了爪子。

    “未來的事情？”小玉若有所思，“狗狗，你會預知未來？”

    大白狗點點頭。

    小玉猛地跳起來：“那就可以了，未來的事情是可以改變的！阿尼亞，我?們走！去救勞埃德叔叔！”

    阿尼亞揉揉泛紅的眼圈，用力點頭：“嗯！”

    “……”.

    大使館。

    陳龍見到了這次任務的目標。他伸出手，友好地打招呼道：“布朗茲外?長。我?叫陳龍，負責您的安全。”

    布朗茲外?長也?很和氣地與陳龍握了握手：“哦，我?聽說?過你，陳先生。非常感謝你愿意前來幫助我?們。”

    ——十三區和FBI接到陳龍轉交的、來自赤井秀一的情報之后，就迅速做出了反應。星期五晚上，十三區就把更加詳細的內容交給了陳龍。

    比如說?，布朗茲外?長來自德意志國家。[注1]

    根據赤井秀一所提示的布朗茲外?長阻礙了黑衣組織，十三區和FBI方面猜測，可能是因為布朗茲外?長強烈的排外?意識，使得黑衣組織相對于其他國家，與德意志的“合作”少了許多。

    至于這次狗體炸/彈行動，執行人是一群受到煽動的大學生，為首的大學生是德意志的留學生，叫奇斯。

    但毋庸置疑，這群大學生恐怕對自己的行動沒有任何正?確的認知。他們弄到的受過訓練的犬種和炸/彈，都?是從?黑衣組織那邊得到的。

    布朗茲外?長接下來還要幾場會議要參加，不可能一直待在?大使館里?。好就好在?，他今天就要離開米花町，回國了。

    陳龍要做的，就是確保布朗茲外?長能夠順利踏上返航的飛機。

    如果可以的話，不管是十三區還是FBI，都?希望陳龍能夠在?保護好布朗茲外?長安全的前提下，抓到黑衣組織的蛛絲馬跡。

    想到這里?，陳龍就有點犯愁。保護布朗茲外?長倒不難，甚至稱得上一個簡單的任務。

    但要讓他去尋找犯人的蹤跡和線索……實在?是有點難為他了。

    似乎是見陳龍的表情不大好，布朗茲外?長安慰陳龍道：“陳先生不用擔心。除了你以外?，其實也?有其他人保護我?，比如說?這里?的公?安，以及我?們德意志的情報局成員。”提到這里?，布朗茲外?長的聲音帶上一點自得：“或許陳先生聽過他的稱號？”

    “嗯？”陳龍不好意思說?自己發愁的不是這個，只好順著布朗茲外?長的話問下去：“是誰？”

    “黃昏。”

    “黃昏？”陳龍有點茫然。

    他畢竟不是專業的特工，之前能知道“組合”，還是因為組合是北美?的異能集團。但要是換成德意志的情報局成員……陳龍尷尬又不失禮貌地笑了笑，偷偷給布萊克警長發消息，詢問他關于“黃昏”的事情。

    布朗茲外?長貼心地當做沒看出陳龍的微妙表情，說?道：“沒關系，陳先生，等會兒你就能見到他了。”

    “好、好的。”

    陳龍抽空看了一眼手機。謝天謝地，布萊克警長很靠譜地發了一份關于黃昏的資料。大概他也?怕陳龍看不完，資料真的非常簡短。

    布萊克警長：‘“黃昏”，本名未知，是德意志情報局最杰出的成員之一。根據十三區收集到的情報，黃昏具備高超的戰斗能力，以及精妙的易容變聲能力，所以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長相——不過他最近居然在?米花町嗎？是跟著布朗茲外?長來的？還是有別的任務，順帶被?調遣過來保護布朗茲外?長？’

    這個描述讓陳龍感到有一點點熟悉。

    他很快就想起，赤井秀一關于黑衣組織里?有個代?號叫“貝爾摩得”的成員，好像也?是有這么一項技能，甚至有“千面魔女?”的稱呼。

    陳龍不禁警惕起來。

    然而，一刻鐘后。

    見到“黃昏”時，陳龍的警惕煙消云散。

    這個人，他幾乎每天都?能見到——“黃昏”就是他的鄰居，勞埃德·福杰先生。

    陳龍看了看勞埃德，遲疑道：“黃昏？”

    勞埃德看了看陳龍，遲疑道：“十三區的特工？”

    陳龍下意識道：“是考古學家！”

    勞埃德：“……”

    勞埃德沉默了一會兒，用一種，盡管他很盡力說?得誠懇，但陳龍這兩年的經驗告訴他，對方根本沒有把“考古學家”當真的語氣說?道：“我?知道了，陳先生，考古學家。”

    陳龍：“……”

    第092章 蘋果計劃

    見到陳龍時, 勞埃德其實本來還有一點后悔。

    勞埃德不得不承認，組成家庭后的這段時間，他有一點?點?松懈了。他應該戴上一張假的面孔, 再來大使館執行任務才對。

    在來之前，他確實從上司那里得知，除了霓虹的公安，不知道為什么, 美國那邊的十三區也對布朗茲外長的安全提出了負責，甚至派出了他們的特工前來。

    可勞埃德怎么也沒想到, 所謂的“十?三?區特工”，竟然?會是陳龍。

    當然?，他對陳龍沒有任何意見, 甚至稱得上對這位鄰居頗有好感。但在陳龍面前暴露身份, 怎么說也是一件麻煩事。

    幸好陳龍也是來自十?三?區的特工，這又讓勞埃德放心?了一點?。

    不是只有他一個人暴露身份，就?相?當于大家都沒有暴露身份。

    勞埃德也不忘和?陳龍溝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陳先生, 關于我的事情，約爾小姐和?阿尼亞還不知道，所以……”

    后面的話?, 勞埃德沒有直言, 但陳龍立刻就?領會到了。他保證道：“放心?吧, 福杰先生, 我會幫你保密的。”

    “謝謝, 陳先生。”勞埃德同?樣保證道：“關于陳先生來自十?三?區這件事, 我也會保密的, 請陳先生放心?。”

    陳龍很想再重復一遍，他真的是考古學家。

    可惜勞埃德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勞埃德似乎接到了什么消息, 對陳龍點?點?頭，指了指會議室內，說道：“陳先生，這邊暫時交給你一下，麻煩了。”

    “沒問題。”陳龍貼心?地說道：“福杰先生可以先忙你那邊的事情。何況，這里也不是只有我在，不是嗎？”

    陳龍還指了指周圍的一圈安保人員，寬慰勞埃德，免得勞埃德不放心?。畢竟，不管怎么說，布朗茲外長和?勞埃德是一個國家的人。

    “失禮。”

    勞埃德心?領了陳龍的好意，轉過身，走?到一個角落里，開始查看消息.

    消息來自他的上司，也是德意志情報局分科下的一位管理官，西爾維亞·舍伍德，一位被稱作“鋼鐵之淑女”的女性。

    管理官：‘過來幫忙抓捕領頭人。’

    勞埃德快步走?進洗手間，確認了里面沒有人之后，鎖上洗手間的門，撥通了西爾維亞的電話?。

    “黃昏？”那邊響起一道冷淡卻沉穩有力的聲線，“你現?在在哪里？過來一趟。”

    “在陪布朗茲外長參加會議。”勞埃德平靜地問道：“這邊不用我負責了？”

    “嗯。”西爾維亞應了一聲，說道：“狗體炸/彈已經處理完畢，還有公安和?十?三?區的人負責布朗茲外長的安全，你可以撤出那邊了，黃昏。”

    “這里有更加重要的任務交給你。我們要將這次狗體炸/彈事件的領頭人抓捕回去。他叫奇斯，我們趕在霓虹的警察之前，抓捕了那些學生。但其中沒有奇斯。”

    “我們從其他被抓捕的學生口中問到了他們的好幾個據點?。不過，你知道的，我們沒有帶太多人手過來，你得來幫忙，不能讓奇斯被其他官方抓捕到。”

    勞埃德沉吟道：“情報局要趕在公安或者十?三?區之前抓到他？為什么？”

    “還不是因為那群混賬的在野黨？”西爾維亞聲音寒涼，說道：“你聽說過那個計劃吧，黃昏。”

    “什么？”

    “‘蘋果計劃’。之前的執政黨基于軍事用途，試圖培育出極高?IQ動物的研究。但研究到一半，新的選舉中，當時的執政黨下臺，成了在野黨，勢力洗牌，計劃就?停止了。有傳聞說，那些變得沒有用處的犬只，并未遭到處理，而是流到了黑市。”[注1]

    勞埃德若有所悟：“你的意思是說，恐??.??怖分子?們拿到了這些犬只？”

    西爾維亞說：“嗯，他們應該是從黑市購買到了這些犬只。”

    勞埃德：“也就?是說，他們之中，一定有人清楚‘蘋果計劃’的內情，清楚到甚至知道哪條犬只是‘蘋果計劃’的實驗品，也一定有人提供了充足的資金。”

    “你說對了。情報局這邊已經確認，奇斯與在野黨有千絲萬縷的聯系，或許他是在野黨發展的成員，又或許是在野黨的家屬親友之類，所以他要襲擊布朗茲外長，給執政黨造成打擊。恰好，他在這邊留學，這是個很好的機會。”

    “了解‘蘋果計劃’的人是他？”

    “很有可能。”

    “那提供資金的是誰？”勞埃德思索道：“應該不是在野黨。不然?他們的資金走?向?一定會被我們發現?。”

    西爾維亞說：“是一個跨國犯罪組織，他們沒有給出組織的名字。因為代表顏色是黑，通常被稱呼為‘黑衣組織’。”

    “黑衣組織？他們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清楚。十?三?區和?公安正在盯著黑衣組織，我們不用太過關注這個組織。”西爾維亞說道。

    勞埃德回想著自己的問題和?西爾維亞的回答，結合了一下，問道：“因為奇斯了解‘蘋果計劃’，所以不能讓他落入其他勢力手里？”

    “嗯，失敗的‘蘋果計劃’……”西爾維亞冷淡的聲線里染上一絲嘆息，“不需要再有人知道了。”

    勞埃德知道西爾維亞為什么這么說。

    “蘋果計劃”的初衷聽起來似乎不錯，實際上卻是相?當亂來的研究，研究所的人將犬只當成消耗品，幾乎每個實驗品都飽受折磨。

    這樣的計劃，如果流傳出去，即使實驗內容是動物，也足夠殘忍。

    情報局不想賭十?三?區和?公安這兩股勢力的底線，也不太想欠其他勢力的人情。不管怎么說，這是德意志內部惹出來的事情，就?連奇斯也是德意志人。能夠自己處理的事情，絕對不要麻煩其他人。

    勞埃德：“明白了，管理官，我這就?趕過去。”

    “等會兒我會把地點?發給你，動作快點?。不用擔心?碰上公安，我會和?那邊溝通的。”

    “……”

    勞埃德回到原先的崗位，和?陳龍道了聲他有別的任務，就?匆匆奔赴新的任務地點?。情報局的成員為他開車，讓勞埃德有時間重新梳理今天的狗體炸/彈事件。

    這次的狗體炸/彈事件，實際上是在野黨利用當初的“蘋果計劃”，對執政黨發起攻擊。

    在這邊留學的奇斯是在野黨的成員，與黑衣組織合作了。黑衣組織出于未知的目的，為奇斯提供了資金，購買犬只。

    而十?三?區和?公安應該是沖著黑衣組織來的，情報局這邊需要回收‘蘋果計劃’的犬只，并且確保奇斯不被其他勢力接手，從而暴露出‘蘋果計劃’。

    多股勢力的交匯，使得這次的事件變得復雜了起來。

    勞埃德揉了揉眉心?，由衷地希望今天的事件快點?結束——他還答應了阿尼亞，要陪她去領養一只狗狗，也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阿尼亞打了個噴嚏。

    “可能是約爾阿姨在念叨你吧。”小玉很有經驗地說道：“就?像我每次跑出來，龍叔就?會念叨我一樣。”

    阿尼亞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等等，小玉姐姐為什么會對這種事這么有經驗啊？

    她們兩個已經在灰原哀的掩護下，拉著大白狗從那棟建筑里溜了出來。接下來，阿尼亞有點?茫然?地問道：“小玉姐姐，我們該往哪里走?？”

    “問乖狗狗啊。”小玉伸手摸了摸大白狗的腦袋，說道：“阿尼亞，你努努力，還記不記得剛剛在狗狗那里讀到了什么？”

    阿尼亞努力回想，很快，她眼?睛一亮：“我想起來了！小玉姐姐，父親找到的地方有個鐘樓。”

    “鐘樓？那邊嗎？”

    “嗯嗯！”

    小玉一手拉著大白狗身上的牽引繩，一手拉著阿尼亞往鐘樓的方向?跑。

    阿尼亞一邊跑，一邊喘著氣說道：“還有還有，爆炸發生的時候，那個鐘樓‘當當當’在響。”

    “那鐘樓上是幾點?？”

    兩個人跑到了一片居民樓之間。她們在一棟居民樓的拐角停下腳步。小玉仰著頭，看向?鐘樓，想問問看她們還有多少?時間來改變未來。

    阿尼亞小小聲地說道：“阿尼亞不會看時鐘。”

    小玉想了想，又問：“那你用手比劃一下，當時的長針和?短針是怎么指的？”

    “長針在這里，短針在這里。”阿尼亞按照小玉的要求，比劃道。

    “哦！那就?是十?一點?。”小玉看了看鐘樓上的時間，“現?在是十?點?半，很多鐘樓都是整點?會報時。如果沒有錯的話?，我們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

    “半個小時？！”阿尼亞緊張得不行，但還是問道：“半個小時……是多久？”

    小玉：“……”

    小玉戳了戳阿尼亞的腦門：“阿尼亞，上課要好好聽課啊。”

    小玉：沒道理我要苦哈哈地學習，小伙伴卻可以摸魚！

    阿尼亞心?虛地垂下腦袋，被、被發現?了。

    小玉暫時放過了阿尼亞，問道：“現?在，范圍是鎖定了，但是更具體的地址……阿尼亞，你能從狗狗的心?里讀出來嗎？”

    “阿尼亞試一試。”

    阿尼亞說完，轉身抱住大白狗的腦袋，憋紅了臉，試圖讀心?。

    大白狗似乎不知道阿尼亞在做什么。它乖乖地待在原地，等候小玉和?阿尼亞的指揮。

    突然?，它叼著阿尼亞，又用身體推了推小玉，把兩個小女孩帶到了拐角的墻壁后面。

    “狗狗？怎么了？”

    小玉奇怪地回過頭，發現?一個人正準備上車。那個人，她之前在琴酒那邊見過，是那幫大學生里跑掉的人。

    阿尼亞也從小玉背后探出頭。她抓緊小玉的手：“小玉姐姐，我聽到了，是那個壞蛋在房間里放了炸/彈！”

    “他要跑嗎？”

    小玉從口袋里掏出了折扇，把牽引繩交給阿尼亞：“阿尼亞，看著狗狗，我去抓壞蛋。”

    話?落，她的身影一溜煙兒地沖了過去。

    “……”

    奇斯好不容易逃出來，從另一個據點?里拿了點?東西，準備收拾收拾跑路。

    米花町不能待了，也不可能回德意志，不然?會被情報局抓住的。奇斯準備跑路去紐約。要趁著那邊還沒有反應過來，快點?登機。

    奇斯打開車門，正要一步跨進駕駛座時，突然?聽到后面傳來一道小女孩清脆的聲音：“嗨～我有件事想麻煩你一下，可以嗎？”

    “哪里來的小孩子?，別搗——”

    奇斯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感到有什么抵著他的腿。下一秒，他就?失去了意識。

    阿笠博士做的道具可真好用。

    小玉哼著小調把折扇收起來，招呼阿尼亞：“阿尼亞，把狗狗的牽引繩給我，我們把他捆起來。”

    “哦、哦，好，小玉姐姐。”

    阿尼亞解下大白狗的牽引繩，遞給小玉，好奇又興奮地看著小玉熟練地把壞蛋綁起來。她忍不住夸夸道：“小玉姐姐剛剛好酷！就?像、就?像母親一樣酷！”

    “謝謝你的夸獎，阿尼亞，我也這么覺得。”小玉得意地一揚眉。

    “……”

    勞埃德剛下車，就?看見不遠處兩個萬分眼?熟的身影。

    他的眼?皮跳了跳，連忙快步過去。確認那真的是他想的那兩個小家伙之后，勞埃德靈魂發問：

    “阿尼亞，小玉，你們怎么在這里？”

    然?后，勞埃德才注意到旁邊被捆起來的人。正是他這次過來的目標，奇斯。

    勞埃德：“……？”

    第093章 風水不好

    沒等勞埃德組織好破碎的語言能力, 小玉和?阿尼亞已經回過頭來?，高高興興地對他?打?招呼：

    “勞埃德叔叔。”

    “父親。”

    “勞埃德叔叔，我們是來抓壞蛋的。你呢？”

    小玉倒打?一耙, 反問道：“你是來?找阿尼亞，和?她一起去領養狗狗的嗎？”

    阿尼亞的眼睛“biu”地亮起來?：“父親？”

    勞埃德：“……”良心痛了一下。

    他?沒好意思繼續問小玉和?阿尼亞怎么回事，只能瞥了一眼?地上已經清醒過來?，正?在掙扎的奇斯, 示意身后的人把奇斯帶走。

    而他?自己對兩個小女?孩露出一個笑?容，注意到了她們旁邊的大白狗, 問道：“這是哪里來?的狗？”

    小玉不答反問道：“勞埃德叔叔，你的事情忙完了嗎，要去領養狗狗嗎？”

    阿尼亞的眼?睛更亮了。

    “……”勞埃德的良心也更痛了。

    然而歸根到底也是他?對阿尼亞失約了一上午, 勞埃德嘆了口氣?, 自覺理虧，耐心地答道：“大概快要結束了。謝謝你們的幫忙。”

    得到勞埃德的道謝，阿尼亞的臉頰因為興奮和?羞澀而紅撲撲的：“不、不客氣?？”

    小玉則用?手拂了一下劉海, 心道，太?好了，沒讓勞埃德叔叔問下去。不然, 就要暴露好多事情, 還有阿尼亞的讀心術了。

    勞埃德又緊接著?嚴肅道：“但是, 跑到這里來?, 和?恐怖分子對上, 實在是太?危險了！”

    “哎呀, 勞埃德叔叔, 先?不要在意這個啦。”

    這種類似的話，小玉在陳龍那里都快聽得耳朵上長繭子了。她轉移話題道：“勞埃德叔叔, 那個居民樓里有炸/彈，是這個壞蛋放的，我們得想辦法把炸/彈處理掉。不然，就算我們沒有觸發，萬一被其他?人觸發了也會造成大/麻煩的。”

    “你怎么知道有炸/彈？”勞埃德下意識追問了一句。

    小玉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睜眼?說瞎話：“我和?阿尼亞到這邊的時候看見的，你說是不是，阿尼亞？”

    “嗯？”冷不丁被小玉cue，阿尼亞愣了一下，又反應過來?，急忙點?頭：“嗯嗯！”

    阿尼亞有點?緊張，生怕自己發揮不好，給小玉拖后腿了。

    好在勞埃德此刻的注意力并不在小孩子們有沒有騙他?上，而是居民樓中的炸/彈。他?偏過頭，和?正?在押解奇斯的情報局成員交換了個眼?神。情報局的兩個成員點?點?頭，將奇斯打?暈，放到車上，火速離開了現場。

    “咦，勞埃德叔叔，他?們是誰？為什么讓他?們把那個壞蛋帶走了？”小玉有點?奇怪地問道。那兩個人看起來?好像是勞埃德叔叔帶過來?的，她就沒有攔著?他?們。

    “他?們是德意志的警察。”勞埃德面?不改色地打?補丁道：“我今天早上不是有事，沒有和?阿尼亞一起去領養狗狗嗎？就是因為這邊有點?事需要我幫忙。他?們不太?熟悉這邊。”

    小玉后知后覺地想起來?：“勞埃德叔叔是德意志人？”

    勞埃德：“對。”

    小玉：“哦哦，德意志啊……”

    她記得在十三區的資料庫里看見過，德意志那邊的官方組織，好像是情報局？

    小玉想道，勞埃德叔叔是間諜，又說這群人是“警察”，看來?勞埃德叔叔是情報局的人。

    阿尼亞：什么什么，情報局？聽起來?好酷！和?小玉姐姐的十三區一樣酷！

    勞埃德莫名感覺鼻子有點?發癢，他?不由得揉了揉鼻尖，聽到小玉問他?：“勞埃德叔叔，我們不報警嗎？那邊的炸/彈還沒有處理呢。”

    “當然，我正?準備報警。”

    勞埃德嘴上應著?，心里忖度著?，奇斯已經被他?們逮捕，即使現在報警，驚動了公安那邊，也沒什么關系。而且，西爾維亞管理官應該和?公安交涉完畢了。

    同時，勞埃德也打?算讓小玉和?阿尼亞回到安全的地方。他?放緩了語氣?和?神色，說道：“阿尼亞，小玉，你們兩個先?回寵物領養會，好嗎？等會兒?我就報警，等警方過來?了，我就去找你們。對了，約爾小姐呢？”

    “約爾阿姨……”小玉目光游移，“應該也在報警。”

    勞埃德：“？”

    小玉強行拼湊道：“這說明?勞埃德叔叔和?約爾阿姨是天生一對！”

    阿尼亞悄悄對小玉說道：“父親和?母親，經常在看另一個人的時候放電。”

    勞埃德的臉上立刻浮起一層淡淡的紅暈：“沒、沒有那回事！”

    “害羞了。”小玉悄悄對阿尼亞說道。

    阿尼亞鸚鵡學舌：“害羞了。”

    勞埃德：“……”

    他?匆忙留下一句“我去報警”，就落荒而逃地轉身，甚至顧不上趕兩個小孩子走。

    小玉還想看看后續呢，當然不會主動說要走。見小玉不走，阿尼亞也留在了原地。她小聲地問道：“小玉姐姐，我們要不要和?柯南、小哀說一說我們這邊的進展？”

    被阿尼亞提醒，小玉才想起來?還有兩個小隊成員在外面?呢。于是，她打?開了偵探徽章的通訊功能，詢問那邊的情況：

    “柯南，我和?阿尼亞、小哀成功找到了恐怖分子的據點?，也解救了那邊的狗狗們。”

    “然后，我又和?阿尼亞出來?找跑掉的壞蛋，也已經成功抓到了，你們那邊的情況呢？”

    很快，那邊就傳來?柯南的聲音：“我的任務也完成了。我和?灰原已經匯合，在寵物領養會這邊等你們，具體的情況，到時候見面?再說。”

    灰原哀應了一聲：“嗯，快點?回來?吧，約爾夫人很擔心你們。”

    “行，我們等會兒?就回去。”

    小玉順口說道：“正?好，阿尼亞，你不是也要回去領養狗狗嗎？”

    “但是，阿尼亞有想要領養的狗狗了。”阿尼亞摸了摸大白狗的頭，問道：“小玉姐姐，如果阿尼亞想要領養這只狗狗，要怎么和?父親、母親說呢？”

    大白狗似乎知道阿尼亞在說它，主動舔了舔阿尼亞的手心，又和?阿尼亞一起看向小玉。

    “咦，你要領養這只狗狗嗎？也不是不行啊！”小玉也摸了摸大白狗：“狗狗今天立了很大的功勞呢。而且，它還有那樣的能力，你們兩個說不定能拯救世界呢～”

    “拯救世界？阿尼亞也能拯救世界！”阿尼亞高興地說道。

    “當然可以了。今天阿尼亞你的能力發揮了好大的作用?呢。”小玉肯定地說道。

    阿尼亞有點?不好意思，反過來?夸夸小玉：“但要是沒有小玉姐姐，阿尼亞不知道要怎么辦。阿尼亞不知道可以問寵物領養會的姐姐去找壞蛋的據點?，也不會看時鐘，還打?不過壞蛋。”

    小玉煞有介事地說道：“所以，阿尼亞，你要好好學習，才能做打?敗壞蛋，拯救世界。”

    阿尼亞：“……”

    阿尼亞呆住了。她喃喃道：“拯救世界原來?這么難啊？”

    小玉樂不可支地捧腹大笑?，直到阿尼亞氣?鼓鼓地喊她：“小玉姐姐！”

    “好了好了，”小玉回到先?前的話題，“阿尼亞要領養這只狗狗的話，應該直接和?勞埃德叔叔商量商量就行了吧？”

    阿尼亞有些猶豫道：“但是父親會不會不同意？”

    想到這里，阿尼亞頓時后悔不已。明?明?父親上個星期確實答應了她，要是好好做作業，就能自己決定養什么狗狗。但是，她三分鐘熱度，沒一會兒?就放棄了。早知道，那時候就應該堅持堅持啊。

    “或者，約爾阿姨比較好說話，就先?得到約爾阿姨的支持。”小玉出主意道：“這樣，你那邊就有兩個人了。二對一，領養的概率就更大了。另外，也可以和?勞埃德叔叔做點?交換。比如說，要是領養了狗狗，下次考試就會加倍努力，比上次進步。”

    ——別問，問就是以前她就是這么干的。包括但不限于在龍叔面?前，拉攏老爹和?特魯當援助，以及各種“童子軍保證”。

    阿尼亞記在心里：“嗯嗯！明?白了！”

    “……”

    勞埃德渾然不知身后的兩個小家伙在給他?商量什么“圈套”。他?聯系上了西爾維亞，詢問那邊與公安溝通的情況。

    得到西爾維亞肯定的答復之?后，勞埃德也將這邊的情形告知了西爾維亞。說完，勞埃德頓了頓，問道：“拆彈的工作，我就打?電話報警了？”

    其實他?自己拆彈也不是不行，情報局那邊可以提供工具。只是，這樣一來?，未免太?過顯眼?了，他?還得繼續留在米花町，進行其他?任務呢，還是穩妥一點?比較好。

    “嗯。”西爾維亞的想法和?勞埃德一樣，她說道：“我來?聯系這邊的官方。今天辛苦了，黃昏。”

    “……”.

    就在小玉和?阿尼亞討論著?該怎么收養大白狗時，專門負責拆彈的炸物處理班成員很快就趕到了現場。

    來?的還是小玉的“熟人”，之?前在校園文化祭里負責了后續拆彈任務的松田陣平。

    “松田叔叔。”小玉熱情地打?了聲招呼。

    松田陣平也還記得小玉。

    后來?他?詳細問過萩原研二當時的情況，要不是小玉反應足夠快，萩原研二的運氣?足夠好，說不定好友的命就要交代在那里了。

    因此，松田陣平掐滅了嘴邊的煙頭，才走到小玉那邊，摸了摸她的頭，開玩笑?道：“怎么又是你啊，小玉。我聽警視廳的同事們說，米花町有個走到哪里都有案件的小朋友，現在又要多一個走到哪里都有炸/彈的小朋友嗎？”

    小玉一聽就知道松田陣平說的是柯南——誰叫目暮十三每次都要問柯南“怎么又是你”。

    她堅決否認道：“都是意外，是意外！”

    “哦？”松田陣平故意逗她，說道：“但是，有句話不是叫‘事不過三’嗎？安城大廈爆炸案，帝丹小學爆炸案，再加上這次，已經三次了。”

    不數不知道，一數嚇一跳。

    小玉想了想，說道：“但我沒來?米花町之?前，也沒有遇到過這么多炸/彈啊，這該不會是米花町的問題吧？”

    小玉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一定是米花町的風水不好！難怪老爹這么嫌棄這里。”

    松田陣平：“……”什么東西？？？

    第094章 好奇心（600雷+8w5營養液三合一）

    給松田陣平留下了一點?小小的?風水打擊（？）之后, 小玉就準備和阿尼亞、勞埃德一起回寵物領養會?那邊了。

    臨走之前，小玉還順口問了問上次見到的萩原叔叔：“怎么?沒有看見萩原叔叔啊？是他的?傷勢還沒有養好嗎？”

    其他警員正在疏散附近的?居民，松田陣平暫時還不能進行拆彈工作, 索性待在原地候命，順便跟小玉聊聊天。

    聽到小玉的?問話，他“切”了一聲，對小玉吐槽道：“萩？他沒什么?大?事, 那家伙就是腦子有點?問題，從來不愛穿防彈服。”

    雖說防彈服下存活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一, 但能有一點?是一點?嘛。再保不齊，至少還能留個全尸——呸呸呸！算了算了，這種晦氣話還是不說了。

    小玉沒把松田陣平的?抱怨放在心上?, 只有關?系好?的?人才?會?說得這么?不客氣呢。要是換成其他人這么?說萩原叔叔, 松田叔叔說不定?還要跟人家急眼。

    就像之前在舊金山，有同?學說龍叔是老古板，她就會?生氣一樣——雖然她自?己有時也會?覺得龍叔管得好?多, 很多很酷的?事情都不許她去做。

    “不過，”松田陣平伸手，拍拍小玉的?頭, 說道：“上?次的?事情, 真是謝了。這回總算是讓他吃了點?教訓, 應該能安安分分穿一段時間防彈服。要是有空的?話, 小玉, 你可以來炸物處理班玩玩, 正好?幫我一起念叨念叨萩那家伙。”

    “哦, 也不全是我的?功勞，中也哥也幫了大?忙的?。”小玉可不打算搶功勞。

    “我知道。或者你想叫上?你的?中也哥一塊兒過來玩也行。”松田陣平摩拳擦掌, “正好?我還沒有見識過異能力。哈，這下我可要比那個金發混蛋早一點?見到了。”

    小玉的?注意力卻在：“但是我們可以進去嗎？”

    “可以……吧。”松田陣平沖小玉露出一個散漫的?笑容，說道：“沒關?系的?，到時候就說是小妹妹過來探班，應該不會?違反規定?。”

    松田陣平說這句話的?語氣讓小玉有點?熟悉。那是一種，鉆空子成習慣之后的?自?然口吻——別問小玉怎么?能聽出來。

    “但是，”小玉提醒松田陣平，“你們都是叔叔啊。”

    松田陣平：“……”

    松田陣平突然有點?明白，為什么?萩原研二對小玉的?稱呼這么?耿耿于懷了。

    他不由得嘀咕道：“居然直接從哥哥跳級成了叔叔。好?吧，那到時候，就說是小侄女兒過來玩。”

    小玉再次糾正道：“我只有一個叔叔，我是龍叔的?侄女兒。”

    松田陣平反問道：“那你想怎么?說？”

    “嗯……”小玉思考道：“親戚家的?孩子？”

    “可以。”松田陣平拍板道：“那就這么?定?了。有空來玩。”

    他還留了一串電話號碼給小玉，誠意很足，理由也很足：“千萬要記得幫我一塊兒念叨萩。要是能煩到他，等?下班了，我就請你吃一頓。萩買單。”

    小玉：“……”

    小玉為萩原研二的?錢包默哀了一秒，然后愉快地答應了：“好?的?！”

    松田陣平從小玉的?回答里聽出了些許熟悉感。

    他和小玉對視一眼。

    一大?一小突然生出了同?為搞事人的?默契，擊了個掌：“好?耶！”

    “……”

    遠處，萩原研二背后一涼.

    與松田陣平道別之后，勞埃德一手牽著?小玉，一手牽著?阿尼亞，大?白狗跟在他們后面，一起回到了寵物領養會?。

    期間，勞埃德幾次試圖詢問大?白狗的?事情，都被小玉打岔過去了。

    到達寵物領養會?后，約爾一眼就看見他們。她三兩步上?前，先上?下打量了阿尼亞，又擔憂地轉過頭去打量小玉。

    直到確認兩個人沒有任何事情，約爾才?長出一口氣，先是問勞埃德：“勞埃德先生，你怎么?會?和阿尼亞小姐、小玉一起回來？”

    其中涉及不少內容，都不能告訴約爾，于是勞埃德不動聲色地把事情圓了起來：“我在路邊遇到的?，正好?我那邊辦完事了。”

    絲毫沒有提到任何關?于情報局、狗體炸/彈和犯人的?內容。

    這讓小玉和阿尼亞都松了口氣，也讓約爾放心了許多。但她還是忍不住稍稍責備了一下小玉和阿尼亞：“你們這兩個孩子，怎么?能這么?到處亂跑？要是遇到壞人了，怎么?辦？”

    小玉很講義氣地把事情扛下來：“對不起啊，約爾阿姨，是我突然想到一點?事情，就拉著?阿尼亞跑出去了。”

    小玉熟知認錯的?流程，扛完責任之后，又是一連串的?道歉和保證。最后，小玉以一句“我們以后會?注意的?”作為了結語，換來約爾和勞埃德的?輕輕放過。

    然而小玉心道——反正她又沒有說“沒有下次”。

    阿尼亞：“……”

    阿尼亞才?升起的?一點?感動，就被小玉的?心聲打斷了。她默默想道，小玉姐姐，好?狡猾，好?可怕。

    “既然沒有事了，我們就一起看看狗狗區那邊的?小狗？”約爾很寬心地把過去的?事情扔到一邊，提議道。

    阿尼亞張了張口，鼓起勇氣，打算跟父親、母親說她要領養這只大?白狗。

    小玉給了阿尼亞一個鼓勵的?目光，小聲問阿尼亞：“需要我幫忙嗎？”

    “阿尼亞自?己試一試。”阿尼亞也小聲地答道。

    “行。”

    聽阿尼亞這么?說，小玉把發揮的?空間交給阿尼亞，自?己則朝著?旁邊等?候的?柯南和灰原哀走去，和她們互換情報。

    小玉簡略地把自?己這邊的?情況說了說。當然，其中勢必要省略掉關?于阿尼亞讀心術的?內容。這一點?，其實柯南和灰原哀多多少少有點?猜測，也都心照不宣地當做不知道，忽略了過去。

    只不過，在聽到小玉說，她們三個遇到了琴酒時，柯南還是為她們捏了把汗。

    很快，柯南就發現這把汗捏早了。

    “……你是說，”柯南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阿尼亞的?母親把琴酒打跑了？”

    實不相瞞，當初他就是因為目睹了琴酒的?交易現場，才?被琴酒下了黑手，喂下了APTX-4869的?藥物，才?會?變小的?。

    之后，他也陸陸續續和琴酒有過幾次交鋒，大?部分情況下都驚險無比，好?不容易才?得知了琴酒的?代號。

    萬萬沒想到，他會?聽到一個堪稱炸/彈的?消息。然而柯南不得不承認，聽小玉說琴酒估計受傷不輕，他心里浮起了一絲微妙的?興奮。

    簡單概括的?話，大?概就是——

    柯南：琴酒，你也有今天！

    沒有當場笑出來，已經是以前良好?的?家教，讓柯南克制住了。柯南情不自?禁地朝著?那邊的?福杰一家投去目光，又很快在灰原哀的?應聲中收回視線。

    “嗯，是小玉、小玉學姐說的?那樣。”其實灰原哀到現在也沒能完全回過神來。

    要怎么?形容呢？琴酒在組織內的?地位和實力都毋庸置疑，再加上?那個人心狠手辣，寧肯錯殺不肯放過，放在游戲里，怎么?說也是個滿級的?Boss。

    結果，就在今天，這個滿級Boss，被另一個“玩家”秒了。

    要不是理智讓她知道，自?己不適合出現在琴酒面前，灰原哀都要后悔沒有跟著?小玉目睹現場了。

    小玉這邊交代完情況，就輪到柯南了。

    “柯南，那個人長什么?樣子啊？”小玉問道。

    柯南描述起來：“年?齡應該在二十六歲到三十一歲之間，下巴上?有胡子，如果去掉胡子，我感覺他會?看起來比較年?輕。另外，副駕駛座上?有一個吉他包，他的?指尖有老繭，但不排除是長期握槍的?繭子。”

    胡子？吉他包？

    小玉越聽柯南的?描述，越覺得好?像是之前跟著?秀一叔叔來的?綠川。她暫時按下了這件事，畢竟萬一她認錯了，該多尷尬啊。

    小玉只是高高興興地揮舞了一下手臂，說道：“太好?了，我們今天的?行動很順利！不愧是我們！”

    “行動？什么?行動？”

    “就是——龍叔？！”

    小玉向日葵猛甩頭：“你什么?時候來的?啊？”

    陳龍其實也才?剛到，只聽到了小玉說的?話。然而見小玉這滿臉的?驚嚇，陳龍總覺得在他去執行十三區任務的?這段時間里，發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柯南和灰原哀跟著?喊了一聲：“龍叔。”

    “柯南，”陳龍先看了看熟悉的?柯南，又看向灰原哀。他之前在安城大?廈見過灰原哀，但是并不知道灰原哀的?名字。

    還是小玉介紹道：“龍叔，這是小哀，和柯南是一個班的?同?學，也是我的?朋友。”

    “哦哦，小哀，你好?啊。”

    和兩個小孩子打完招呼，陳龍又說道：“真抱歉打擾你們的?玩耍時間。但是，小玉，我們該回橫濱了。”

    “啊？這么?快？”小玉頓時依依不舍起來，要知道，今天上?午她沒有補課，下午肯定?是要補回來的?。

    她又奇怪道：“龍叔，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哦，是福杰先生發消息告訴我的?。”陳龍說：“我們走吧？”

    小玉頓時看了看另一邊的?阿尼亞一家。阿尼亞似乎還在和勞埃德叔叔、約爾阿姨據理力爭。算了，她還是不打擾阿尼亞發揮了。

    沒想到勞埃德叔叔竟然會?給龍叔發消息，唉。

    小玉在心底嘆氣，跟柯南和灰原哀道了聲“再見”：“那我就先回去了，柯南，小哀，下次有機會?再一起玩。”

    柯南大?概能猜到小玉說的?“有機會?”是什么?。他連忙提醒道：“小玉學姐，別忘了你答應我的?，接線。”

    “嗯嗯！我沒忘記，放心吧，柯南。”

    目送小玉跟著?陳龍離開?，柯南和灰原哀也沒繼續留在寵物領養會?這邊，各自?回去了。

    ——畢竟他們也有小學生的?作業要做：）.

    回去的?路上?，小玉興致勃勃地問陳龍今天執行任務的?情況。

    陳龍想了想，除了勞埃德的?身份，其他的?也沒有怎么?瞞著?小玉：

    “黑衣組織這次的?目標是德意志的?布朗茲外長。”

    “布萊克警長本來希望我能在保護任務中抓到黑衣組織的?蛛絲馬跡，可惜德意志情報局那邊的?動作很快。”

    “我陪布朗茲外長參加會?議的?時候，就又接到了布萊克警長的?消息，說是狗體炸/彈全部被德意志情報局收容，犯罪分子們也被抓獲，其中為首的?德意志留學生也即將被情報局帶回國。”

    “布萊克警長說，他打算去情報局那邊問問看情況。”

    聽完陳龍說的?這些，小玉眨了眨眼睛：“如果說黑衣組織的?痕跡……”

    小玉掏出之前撿到的?手/槍，得意洋洋地問道：“黑衣組織成員用過的?手/槍算不算？”

    陳龍倏地瞪大?眼睛：“小玉？！！”

    “你是怎么?拿到這個的?？”

    沒等?小玉回答，陳龍自?己又反應過來：“等?等?，所?以你和柯南、小哀說的?‘行動很順利’，就是這個行動？”

    他的?心情復雜極了。一方面，小玉拿到的?手/槍當然很有用，通過槍/支的?型號以及產出編號，說不定?就能順藤摸瓜，抓到一點?痕跡。而且，那上?面說不定?甚至還有黑衣組織成員的?指紋，但另一方面……

    陳龍按了按額角，嘆氣道：“謝謝你的?幫助，小玉，這支手/槍當然算。但是，你冒險之前怎么?不跟我說一聲？而且，你還叫上?了阿尼亞他們？”

    “龍叔，這個不重要。”

    小玉把裝著?手/槍的?袋子塞到陳龍手里，全當這件事翻篇了，蹦蹦跳跳地走進老爹古董店，朝里面喊道：

    “老爹，特魯，久作，霍華德，我回來啦！”

    老爹正坐在廳堂里的?桌子邊看書，聞言，轉過頭，對小玉露出微笑：“小玉，今天上?午玩得怎么?樣啊？”

    “很開?心！”

    小玉笑瞇瞇地回答完老爹的?話，東奔西跑地去找其他人。

    特魯在魔法實驗室里練習老爹之前給白鯨用的?魔咒，小玉就沒打擾他。

    小玉順著?梯/子，從閣樓的?天窗里爬出來，一眼就看見霍華德躺在屋頂上?曬太陽。他頂著?暖融融的?陽光，閉著?眼睛，好?像在睡覺，看起來非常愜意。

    小玉帶著?科學的?嚴謹精神想道，海底的?大?章魚會?喜歡曬太陽嗎？還是說，因為海底沒有太陽，所?以霍華德喜歡曬太陽？

    但是現在都進入十一月了，天氣都要轉涼了。

    小玉下了樓梯，跑下樓拿了條小毯子，又重新爬上?屋頂，手腳并用地往霍華德那邊靠近。她剛爬了一點?點?距離，一條觸手就伸了過來，卷著?小玉，把她放到了霍華德旁邊。

    霍華德睜開?眼睛，臉上?依舊是提不起干勁的?倦怠，但還是好?脾氣地問小玉：“有什么?事嗎？”

    “哦，沒什么?，”小玉把小毯子抖了抖，蓋在霍華德肚子上?，“只是按照傳統，肚子一定?要蓋好?。”

    霍華德陷入沉思地盯著?小毯子看了一會?兒，緩慢地應道：“我知道了，以后會?蓋的?。”

    “那我就不打擾你啦，等?會?兒吃飯了再來喊你。”

    小玉說著?，又“噔噔噔”下樓了。剛一下樓，她就迎面和夢野久作撞見。

    夢野久作看著?小玉，咧開?一個燦爛的?笑容，然而說出口的?話陰森森的?：“小玉，上?午玩得怎么?樣？是不是很有趣！我們去補課吧！”

    小玉：“……”久作的?精神狀態，還好?嗎？

    夢野久作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笑容更燦爛了：“我很好?啊。學習哪里有不瘋的?呢，你說對吧，小玉？”

    小玉“殘忍”地戳穿夢野久作：“別想了，這招我以前對龍叔用過，現在已經不管用了。”

    夢野久作：“……”

    夢野久作的?笑容一下子垮掉：“小玉，你就不能給我留點?活路嗎？”

    “我怎么?可能會?知道以后的?事情啊。”小玉理直氣壯地說道。

    夢野久作頓時垂頭喪氣：“學習真的?好?累啊……星期一到星期五在學校里要上?課，星期六上?午和下午也都有課，星期天只有上?午有課，但是還有周末作業要做。”

    “是有點?累了嗎？”小玉建議道：“或者，你問問看龍叔，能不能今天下午休息休息？”

    “可以嗎？”夢野久作遲疑道。

    小玉反問道：“為什么?不可以？”

    “畢竟龍叔那么?重視我們的?成績……而且，算了，沒什么?。”夢野久作頓了頓，咽下后面的?話。在港口Mafia，任務只有成功一個選項，要是失敗了，面臨的?只有處刑。他因為異能力特殊，沒有經歷過，但是見過。

    “如果真的?累了，當然可以休息啊。”小玉理所?當然地說道：“龍叔是很重視成績啦，但是也不至于除了成績，什么?都不管，你怕什么?？”

    見夢野久作還在猶豫，小玉干脆從樓梯上?探頭，往樓下喊：“龍叔，久作連著?上?了好?幾個星期的?滿課了，他今天下午能休息一次嗎？”

    “啊？”陳龍從廚房里走出來，仰頭看見兩個小家伙趴在樓梯扶手上?看他。

    他沉吟了一瞬，也覺得夢野久作的?課程比起小玉來，是要沉重了點?。沒辦法，夢野久作幾乎是從零基礎開?始學起，以前缺失的?課程，只能現在瘋狂補起來。

    但既然小孩子有點?疲倦了，適當的?放松也是應當的?。

    于是，陳龍點?了點?頭：“行，那久作下午休息一次吧。我等?會?兒給國木田打個電話說一聲。”他本來想說，但之后還得加油堅持，話到嘴邊，看見夢野久作驚喜的?目光，又止住了。

    算了，鼓勵學習的?話什么?時候都能說。好?歹先讓孩子高興高興。

    “不過，小玉，因為上?午沒上?課，你今天下午還是要去武裝偵探社補課的?。”陳龍又去和小玉講道理。

    小玉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還是蔫嗒嗒的?：“知道了，龍叔——”

    “……”.

    吃完午飯，小玉就被陳龍打包送去了武裝偵探社。

    趁著?上?課時間還沒到，小玉環視一圈，熟練地在接待區的?沙發上?找到了太宰治。她戳了戳太宰治，期待地問道：“太宰哥，怎么?樣，上?個星期和安吾哥說清楚了嗎？”

    太宰治正趴在沙發上?，手臂疊放在前面，腦袋埋在手臂間。聽到小玉的?聲音，他從手臂間露出一只眼睛，漫不經心地答道：“大?概吧。”

    小玉更加期待地問道：“那你們和好?了嗎？”

    “……”太宰治別開?視線，重新把頭埋回去，聲音被壓得甕聲甕氣：“很遺憾，沒有呢，小玉～”

    “啊？！”小玉的?期待落了空。她癟了癟嘴：“好?吧，那我去上?課了。”

    嗯？

    聽出小女孩滿滿的?失望，太宰治抬起頭，然而小玉留給他的?，只是一個懊喪的?背影。太宰治眨了一下眼睛，這是……在難過嗎？

    沒多久，別說太宰治了，就連武裝偵探社的?其他人都看出小玉的?情緒不對勁。

    與謝野晶子給小玉上?課時，發現小玉雖然還在學，卻完全沒有之前那樣興致勃勃了。她試圖引起小玉的?興趣，小玉倒是很給面子地做出了回應，平常的?笑臉卻不見蹤影。

    中島敦想了想，下樓去漩渦咖啡廳給小玉帶了她之前喜歡的?甜點?，得到了小玉的?感謝，也沒讓小玉的?心情好?起來。

    泉鏡花有樣學樣，出門?給小玉買了一份可麗餅。小玉同?樣是道謝過后，放在了旁邊。

    谷崎直美把谷崎潤一郎做的?蛋糕分了一半給小玉，小玉吃了一口，夸了句“很好?吃”之后，心情依舊沒有好?轉的?跡象。

    就連國木田獨步都看出來了：“小玉今天這是怎么?了？不開?心？”

    宮澤賢治正在扒拉自?己的?零食柜，看看有沒有什么?是小玉喜歡吃的?，一邊說道：“不知道，但是，剛剛好?像是跟太宰先生說了什么?話，就這樣了。”

    “太宰？”國木田獨步皺了皺眉，有點?不可置信，“太宰應該不至于欺負一個小女孩吧？”

    “倒也算不上?欺負。”

    在武裝偵探社的?眾人嘗試安撫小玉情緒的?時候，江戶川亂步倒是淡定?自?若道：“就算是他，也很難猜測小玉的?反應。唔，畢竟是小孩子，思維總歸是和大?人不一樣的?。就像是分寸這種東西，在她和我們眼里，完全是不同?的?存在。”

    眾人：“？”

    “總而言之，你們處理不了的?，等?一等?吧。”

    江戶川亂步舔了一口棒棒糖，沒說話了。

    ——其實他有時候也猜不到小玉在想什么?，但是這種話當然不能說出來了。不然，多丟他的?臉！

    一直到小玉下午的?課程結束，中島敦都有些擔憂地發現，小玉還是沒精打采的?。對于一貫精力充沛、活力滿滿的?小玉來說，這簡直稱得上?“重大?事故”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中島敦嘀咕著?，偷偷瞄了一眼好?像接待區那邊完全沒有注意到這邊動靜的?太宰治。

    中島敦有點?想問問太宰先生，到底和小玉說了什么?，好?對癥下藥。但是亂步先生又說他們處理不了……

    他正胡思亂想著?，武裝偵探社的?門?被陳龍推開?。

    中島敦一怔，好?像突然知道亂步先生說的?“等?一等?”是什么?了。

    果然，陳龍一進門?，江戶川亂步就開?口道：“陳先生，小玉的?心情不太好?哦。”

    “嗯？”陳龍當然能發現小玉的?不對勁，但這么?被江戶川亂步近乎強調地說了一遍，陳龍不由得擔心了起來，“小玉今天下午在武裝偵探社遇到什么?事了嗎？”

    “這個嘛，陳先生可以自?己問問小玉。”江戶川亂步說完，就低頭去打游戲了。

    陳龍滿頭霧水地牽著?小玉往外走。

    見小玉和陳龍離開?，武裝偵探社的?人終于忍不住疑問，轉頭問太宰治。

    與謝野晶子：“太宰，你今天到底和小玉說了什么?——”

    國木田獨步：“太宰呢？”

    中島敦弱弱道：“好?像是跟著?出去了。”

    “……”.

    陳龍低頭，看了看小玉，也確實發現，小玉難得沒有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反而異常地沉默——明明她上?午還挺開?心的?。

    “小玉。”陳龍在路邊停下腳步，牽著?小玉在一條長椅上?坐下來，好?聲好?氣地問道：“是遇到什么?煩心事了嗎？”

    小玉摳著?長椅的?木板，有點?難過道：“我只是感覺，我好?像搞砸了一件事。”

    “什么?？”

    陳龍一時間沒能跟上?小玉的?思維。不過他依舊耐心地說道：“小玉，可以和我說說清楚嗎？”

    “嗯……”

    小玉就略過了坂口安吾和太宰治的?往事，挑挑揀揀地把上?個星期她給他們兩個組局的?事情說了一遍。

    然后，小玉有些失落道：“我以為他們兩個說清楚，就會?和好?了。”

    陳龍完全不知道上?個星期，小玉還干了這么?一件“大?事”。他輕輕“嘶”了一聲，有些無奈，但還是先安慰小玉道：“小玉，這也不是你去做就一定?能達成的?事情。”

    “雖然你把中間的?事情略過去了，但是既然你也說了，‘某種程度上?坂口先生欺騙過太宰’，對于朋友來說，這就是很致命的?問題。就算是不得不的?謊言，也會?讓朋友生氣的?，小玉。”

    “所?以，你不應該去推著?他們兩個和解。”

    陳龍拿自?己舉了個例子：“小玉，還記得你來到老爹古董店的?那一天嗎？我帶回了盾牌和符咒，也見到了六年?沒見的?布萊克。他當時把我給弄暈了。”

    小玉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點?點?笑容：“我當然記得了。我還以為布萊克警長是壞蛋，闖進十三區去救你呢！怎么?樣，我是不是很勇敢？”

    回憶起和小玉見到的?第一面，陳龍頗有些感慨。那時候，他完全料不到，小玉會?跟著?他上?天下海，一起經歷過那么?多事情。

    以及，陳龍說道：“是的?，小玉，你一向很勇敢。但朋友之間，除了勇敢，信任也很重要。”

    “把我給弄暈，布萊克說是因為公事，必須對十三區保密。那時候，我就很生他的?氣——這或許就是你說的?，某種程度上?的?‘欺騙’和‘不信任’。”

    “但是，后來布萊克警長和你說清楚了，你不就接受了嗎，龍叔？”小玉不解地說道：“到現在，你和布萊克警長還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陳龍思考片刻，又說道：“那就不說我，把主體換成你吧。小玉，換位思考，如果你的?朋友騙了你，你會?不會?生氣？”

    小玉撓了撓臉頰，說道：“會?肯定?是會?的?。但是，如果是像布萊克警長和安吾哥那樣，不得不騙我的?話，只要他愿意事后跟我道歉，好?好?說清楚，我就不會?生氣了。”

    陳龍一剎那失言。

    半晌，他搖了搖頭，啞然失笑道：“小玉，抱歉，剛剛應該是我說錯了。”

    “嗯？”小玉歪著?頭，疑惑地看著?陳龍。

    陳龍抬手，摸了摸小玉的?頭頂，溫和地說道：“小玉，我很高興，你能夠理解別人不得已的?‘欺騙’，也能夠為你的?朋友留下一條后路。”

    “那，我是沒有做錯了嗎？”

    “如果你在說，你想讓朋友之間說把話清楚的?想法，沒有錯。不管結果怎么?樣，至少要先讓太宰和坂口先生開?口——你是這樣想的?，對嗎，小玉？”

    “嗯嗯。”小玉點?點?頭，沮喪道：“但是他們沒有和好?。是不是因為我沒有幫他們準備好?？或許排練的?時候，我不應該說錯話的?。”

    “這不是你能決定?的?，小玉。”陳龍安慰道：“至少他們愿意答應你，見一見對方，把話說說清楚。你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好?了。”

    小玉的?眼睛亮了亮：“真的?嗎，龍叔？”

    “當然了。”陳龍笑了笑，說道：“勸架從來都是很難的?事情。或許他們自?己也有一點?想說說話的?想法吧。”

    不然，一個異能特務科的?輔佐官，一個武裝偵探社的?成員兼前任港口Mafia干部，兩個四肢健全、頭腦聰明的?成年?人，真的?能被小女孩逼著?見面不成？

    小玉又有些不能理解：“龍叔，我長大?了，也會?這樣不愿意把話說清楚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小玉有點?不想長大?了。她一直挺想長大?的?，這樣就可以給龍叔幫忙。

    陳龍注視著?小玉，溫聲道：“我不知道。但我希望你不會?這樣，小玉，這是很難得的?品質。”

    小玉給自?己打氣：“我努力！”

    肯定?了小玉之后，陳龍又說道：“但是，小玉，你的?想法沒有錯，不代表你的?行為沒有錯。”

    “嗯？哪里錯了？”

    “錯在追問坂口先生的?事情上?。”陳龍說：“小玉，有好?奇心是件好?事。但好?奇心不應該用在別人的?私事上?，這是不對的?。而且，那天你也妨礙到了坂口先生工作吧？”

    小玉有點?不服氣，反駁道：“我才?沒有妨礙安吾哥工作，我可是幫安吾哥裝咖啡、找資料還有倒茶了呢。”

    “這是你的?看法啊，小玉。”陳龍嘆了口氣，對此?深有體會?，“就像經常你出現在我身邊一樣，我不一定?會?覺得你在幫忙，而是覺得你在搗亂。想法和行動是兩碼事，小玉，好?心辦壞事的?例子不少。”

    小玉心虛了一下，還是稍微嘟囔了下：“但我不是給你幫了好?多忙嗎？”

    “是的?，小玉，但也有的?時候，是你惹出來的?麻煩。”陳龍提醒道。

    “這個嘛……”小玉心虛地嘿嘿笑了笑，“好?吧，那我回頭給安吾哥道歉。”

    “還有好?奇心這件事。”陳龍說道：“小玉，你應該聽過這句話——‘好?奇心害死貓’。我并不是想說，你不能好?奇任何事情，而是好?奇心也要適當。”

    “龍叔？你說得好?像有點?復雜，我聽不懂。”

    “這么?說吧，小玉，如果你每天在寫日記，日記里寫著?你的?小秘密。有一天，我對你的?日記有了好?奇心，我追著?你，說我想看你的?日記，你是什么?感受呢？”

    小玉試著?想象了一下，想象失敗：“對不起，龍叔，我不寫日記。而且，我應該也不會?在日記里寫秘密。更何況，我的?秘密都是魔法啦、符咒啦、黑影兵團啦這些東西，要是能讓人知道而且相信這些事情就好?了。”

    陳龍有些無奈。也對，小玉的?分享欲一向很強。在她眼里，世界上?就沒有秘密這種東西。

    所?以，有的?時候想讓小玉理解成年?人的?心理，反而變成了一件困難的?事情。

    他只好?重新組織措辭，說道：“小玉，好?奇心就像河流。它應當往大?海的?方向流淌，而不是沖進別人的?家里。”

    “哦！這個我知道，私闖民宅是犯法的?。”小玉舉起手，說道。

    陳龍：“……對，就是這樣。”

    “難怪安吾哥那天好?像不大?高興。”小玉吐了吐舌頭，后知后覺過來，不好?意思道：“我和前面‘妨礙工作’的?歉一起連著?給他。”

    “或許你需要我幫你挑一挑道歉禮物嗎？”陳龍問。

    小玉說道：“沒問題的?，我可以自?己來。我打算先問問安吾哥喜歡什么?。”

    “好?。”先問問收禮人的?喜好?確實是個不錯的?想法。

    陳龍就揭過了這一茬，繼續解釋道：“你需要把控這條好?奇的?河流。如果水流太過湍急，它會?把你沖到頭暈眼花。如果水流太過緩慢，你就會?停下對世界的?探索。”

    當然，陳龍并不擔心后面一點?——小玉的?好?奇心旺盛到快要溢出來了。

    陳龍總結道：“總之，你得讓你的?好?奇心跑到正確的?地方去。”

    小玉：“比如說？”

    陳龍試探著?說道：“比如說，你可以好?奇作業本上?的?一道難題。”

    小玉嫌棄地搖搖頭，問道：“那我可以好?奇今晚吃什么?嗎？”

    “可以。”

    “那我可以好?奇安吾哥想要什么?道歉禮物嗎？”

    “可以。”

    “那我可以好?奇什么?時候抓捕，怎么?抓捕黑衣組織嗎？”

    “當然可——”陳龍一個激靈，慌忙搖頭，“不可以！”

    “嘁。”小玉遺憾地撇撇嘴。

    “……”

    樹下的?陰影里，太宰治輕輕嘆了口氣。

    原來是因為這個心情不好?啊，早知道就不跟過來了。

    不過……

    太宰治側了側頭，更正確的?說法，應該是，早知道就不跟小玉開?玩笑了。

    第095章 道歉

    既然決定了去找坂口安吾道歉, 小?玉讓陳龍給坂口安吾發了個消息，問了問坂口安吾的位置，風風火火地就朝著異能特務科的據點去了。

    “再過一會兒, 天就黑了，不如明天去？”陳龍提議道。

    “可是?明天上午要補課，下午要回米花町，時間太趕了。”畢竟這又不是像上次那樣, 把場子交給太宰治和坂口安吾兩個人，她跟著龍叔回米花町就行了。

    小?玉做好決定, 頭也不回地跑出去：“龍叔，我去啦，晚飯不用等我。”

    “等等, 小?玉, 我送你……”陳龍的話還沒?說完，小?玉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老爹老神在在道：“不用擔心，陳龍, 小?玉比你機靈。”

    陳龍：“……”謝謝老爹，感覺并沒?有被安慰到。

    “小?玉這是?去做什?么？”老爹扶了扶老花鏡，看了看小?玉的背影, 又看了看陳龍, 問道。

    陳龍就把回來之前和小?玉的談話大?致說了說, 老爹“哦”了一聲, 慢悠悠地說道：“都這么晚了, 阿龍, 你去收拾一間客臥出來。”

    陳龍：“啊？”

    “你‘啊’什?么呀？老爹讓你去, 你就去。”老爹趕蒼蠅似的揮揮手，“快去。小?玉現在交了那么多朋友, 萬一哪天她就要請朋友回來做客呢？”

    陳龍“哦哦”應著，上樓去收拾客臥。

    上樓時，陳龍碰到夢野久作，順口問了一句：“久作，下午怎么沒?見你出來？”

    “下午在睡覺。”夢野久作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問道：“龍叔，小?玉呢？還沒?下課回來嗎？”

    “小?玉出門?有事去了。”陳龍回答完夢野久作的問題，又關切道：“休息得怎么樣？”

    夢野久作誠實地說道：“挺好的。”

    以?前在港口Mafia的監/jin/室里，沒?有什?么事情可以?做，除了想辦法給港口Mafia找點麻煩，也就只?能睡覺了。但那時候，睡醒之后?依然是?一片漆黑，沒?有聲音，也沒?有人來看他。

    “嗯。”陳龍拍拍夢野久作的肩膀，終于有空把上午沒?說的話說出口，“辛苦了，久作，但這段時間還得再堅持堅持。學習是?學生的本職，學習成績當然很重要。”

    夢野久作也不是?很想讓陳龍失望，聞言用力點點頭：“我知道，龍叔，我會努力的。”

    陳龍笑了笑，又補充道：“不過，要是?真的累了，可以?偶爾請一次假，休息一下。”

    “可以?嗎？”夢野久作遲疑著問道。

    陳龍失笑：“為什?么不可以?？學習成績是?很重要，但累了就是?要休息的——不管做什?么事，都是?這樣。有句話叫，‘磨刀不誤砍柴工’，明白嗎，久作？”

    夢野久作微微頓住。累了就可以?休息，這是?在港口Mafia從來沒?有的事情。

    但是?，夢野久作仰起頭，沖陳龍露出一個笑臉：“嗯！”

    陳龍打發夢野久作去樓下坐坐，看看今晚廚房有什?么菜，自己思來想去，干脆在小?玉的臥室旁邊找了個房間，開始收拾客臥。

    收拾了沒?多久，窗戶邊忽然探出一只?頭。

    “你在做什?么？”

    “啊！”

    陳龍被嚇了一跳，然后?才意識到是?霍華德在屋頂上，或許是?被他的動靜打擾到了。

    陳龍看著那長長延伸的、完全不可能是?人類能夠擁有的脖子，捂住臉，無奈道：“霍華德，你這樣真的很嚇人，快收起來，別讓鄰居們看見了。”

    鄰居們會以?為他們見到了鬼的。

    “哦。”霍華德慢吞吞地應著，縮了回去。

    但是?緊接著，一條觸手就撐著窗戶的邊緣，讓霍華德從屋頂上直接翻進了房間里。陳龍驚慌地扒到窗戶邊，四處看了看，沒?發現有鄰居發出尖叫，才松了口氣?。

    霍華德困惑地看著陳龍，重復地問了一遍：“你在做什?么？”

    “我在收拾客臥。抱歉，是?吵到你了嗎？”陳龍回過頭，發現霍華德抱著一條小?毯子。看上面的卡通風格，估計是?小?玉的，總之和霍華德沉郁的風格非常不搭。

    “還好。”霍華德搖搖頭，問道：“有客人要來？”

    “暫時還沒?有，只?是?未雨綢繆——哦，就是?提前做準備的意思。說不準哪天小?玉就要邀請朋友來家里做客留宿了。”

    想到這種可能性，陳龍不由得露出一點笑意：“我突然感覺，讓小?玉轉學來這邊或許是?個正?確的選擇。”

    陳龍合上窗戶，一邊繼續鋪床，一邊對霍華德解釋道：“小?玉以?前在舊金山，沒?有什?么同齡的朋友。”

    “為什?么？”霍華德的困惑更加明顯，“她很有趣。”給他解釋那些人類的東西?時，說話很好玩，她的超級駝鹿也很適合小?孩子。

    想了想，霍華德又補充：“也很好說話。”作為敵人，雖然用符咒把他變成了人，但他找上門?之后?，一口就答應讓他變了回來。

    自家孩子被夸，陳龍總歸是?有些高興的：“謝謝你對小?玉的夸獎，霍華德。”

    “只?不過，小?玉說的那些話，沒?有什?么同齡的小?朋友愿意相?信她。這也沒?辦法，出于保密條例，這些事都是?不可以?說出去的。有時候我也在想，要是?沒?有讓小?玉見識到魔法、符咒什?么的，她是?不是?就能交到好朋友了。”

    霍華德思考了一會兒，肯定地說：“不會。”

    “啊？”陳龍被霍華德這么篤定的話說得一愣。

    “她……”霍華德盡力用他在漫長時間里學會的匱乏詞語描述道：“她是?很難被感知的。”

    陳龍有些沒?能反應過來：“什?么？”

    霍華德沉默了一下，擺爛了：“我解釋不出來。”

    陳龍：“……”

    陳龍哭笑不得，又很快振作道：“沒?事，還好小?玉現在有不少朋友。”

    “我也是?她的朋友嗎？”霍華德問。

    “當然了，小?玉肯定是?把你當成她的朋友。”陳龍友善道：“你也是?老爹古董店的朋友。”

    “老爹也這么想？”

    “雖然老爹之前很生你的氣?，但是?他現在已經原諒你了。”陳龍看了一眼門?外?，沒?發現老爹的蹤跡，才小?聲地對霍華德說道：“老爹就是?嘴硬心軟，你接觸得多就知道了。”

    其實修補完屋頂之后?，老爹使喚了幾天霍華德，就沒?再管霍華德。哪怕霍華德今天就要回海底呼呼大?睡，其實也沒?人攔他。

    但霍華德沒?有走，老爹古董店就會多出一副碗筷——雖然陳龍總覺得，好像霍華德就算不吃飯也沒?事。

    霍華德琢磨了一會兒“朋友”這個詞語，慢慢地說道：“那么，老爹古董店就是?我的朋友。”

    “小?玉也是?我的朋友。”他說.

    異能特務科。

    接到陳龍的消息，得知小?玉要過來找他時，坂口安吾還有點奇怪。畢竟這都快晚上了，小?玉怎么會跑過來？

    尤其是?在見到只?有小?玉一個人時，坂口安吾就更加奇怪：“陳先?生怎么會讓你一個人來，小?玉？”

    “因為今天要過來有事的是?我，和龍叔又沒?有關系。”小?玉理所當然地說道。

    她拉了拉坂口安吾的衣角，問道：“安吾哥，你有沒?有什?么想要的禮物?？”

    突如其來的問題令坂口安吾頭上的問號更多了：“小?玉，為什?么突然問這個？”

    “嗯……因為我想送你禮物?？”小?玉問道。

    坂口安吾哪里好意思要小?女孩送他禮物?，索性想了個斷絕小?玉念頭的禮物?：“抱歉，小?玉，我想要的大?概是?假期，這個不太好送，你可以?不用——”

    “假期？”然而?小?玉扶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扭頭就要溜，“那我去找種田長官說說話。”

    “什?么？！等等，小?玉！”

    坂口安吾屬實被小?玉的大?膽震撼了一下。他拉住小?玉，連忙補充道：“種田長官在開會，小?玉，你還是?不要去打擾他了。”

    “那我晚點再去找他。”小?玉完全沒?有打消想法，說道。

    坂口安吾：“……”種田長官，我對不起你。

    坂口安吾嘆了口氣?，耐心地問小?玉：“小?玉，為什?么突然要送我禮物?？”

    “做道歉禮物?啊。”小?玉跟著坂口安吾往他的辦公室里走，說道：“龍叔說，上個星期我追問你的事情是?錯的。所以?我來跟你道歉了。但是?我又不知道你喜歡什?么，所以?要來先?問問你。”

    坂口安吾一怔。

    “對不起啊，安吾哥。”小?玉腳尖劃著地面，垂著腦袋，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就是?感覺你和太宰哥好像有秘密的樣子，就忍不住多問了。另外?，我本來以?為我給你幫忙，你就會告訴我，但是?我不知道那會妨礙你的工作。你要是?生我的氣?，有什?么是?我能彌補的嗎？比如說，你有什?么喜歡的東西?？或者想要什?么禮物?？”

    坂口安吾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坦白來說，那時候確實有一點點惱火，但跟著小?玉回老爹古董店之后?，就沒?怎么生氣?了。

    更何況，真要說生氣?的話，他早就被太宰君和織田君氣?死了。尤其是?太宰治，早些年比小?玉還要糟心，說句“熊孩子”都不為過。而?另一個好友織田作之助……慣常是?太宰治的“幫兇”。

    但坂口安吾沒?有想到，會得到小?玉的道歉。

    他不禁有種非常規意義上的“受寵若驚”。不是?因為小?玉給他道歉，而?是?因為他習慣了忍耐。

    見小?玉一副沮喪的模樣，坂口安吾反倒好脾氣?地安慰起她：“小?玉，事情都過去了。何況，我也還沒?有感謝你，幫我和太宰君和好。”

    “……你們和好了？”

    小?玉猛地抬起頭，不可置信道：“但太宰哥說沒?有！”

    坂口安吾：啊這。

    第096章 裂縫

    關于他們究竟和好沒有, 其實坂口安吾完全不意外太宰治給小玉的?答案。聽小玉這么說，他的心里一點波瀾都沒有。

    只是眼見著小玉就要?擼起袖子，準備氣勢洶洶地去找太宰治算賬了, 坂口安吾不得不攔住小玉，說道：“小玉，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還能是哪樣？”小玉氣鼓鼓的?，像只膨脹的?河豚, “我今天下午難受死了，他竟然騙我！”

    “他不是想騙你, 小玉。”

    坂口安吾按住小玉的?肩膀，嘆了口氣，無師自通地蹲下來, 平視小玉的?眼睛, 解釋道：“他只是，無法原諒。”

    無法原諒他，也無法原諒他自己。

    坂口安吾無意將這樣深沉的?話告知小玉, 只是說了淺層的?部分原因：“小玉，被打破的?鏡子，即使拼回來, 也會有裂縫。”

    小玉信誓旦旦地說道：“那是因為沒有交給龍叔, 龍叔上次修一個碎掉的?瓷瓶, 修得??.??可好了, 一點兒裂縫都看不出來。”

    坂口安吾：“……”

    看著坂口安吾的?表情, 小玉又試探著說道：“或者, 拿馬符咒來修？保證該是什么樣就是什么樣。我之前用?來修過洛佩的?陶土雕像, 也修過船，保證跟嶄新的?一樣。”

    ——要?是真的?能?這么簡單就好了。

    坂口安吾略微出神。而后?又迅速回過神來, 要?不是小玉就他眼前，根本?看不出坂口安吾剛剛有任何走神。

    坂口安吾摸了摸小玉的?頭，說道：“非常感謝你的?建議，小玉。但?‘信任’沒有辦法交給陳先生，也沒有辦法用?馬符咒來修好。”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面容沉靜，那雙綠色的?眼睛在鏡片后?理智得近乎透徹。

    “現在這樣就足夠了，小玉。”坂口安吾的?唇邊露出一點淺淺的?笑意，“比我之前預想的?結果好得多?。”

    小玉好像有點懂了。

    “所以，安吾哥，你和太宰哥，是和好了，又沒完全和好？”

    這樣的?形容讓坂口安吾啞然失笑：“這么說，也差不多?。”

    他不打算再繼續這個話題了，轉移小玉的?注意力道：“好了，小玉，如果你今天是過來向我道歉的?，那么我接受了。沒有其他事的?話，我讓人送你回去。”

    “當然有別的?事啊。”小玉可沒忘記自己來的?初衷，“安吾哥，你等著，我這就去給你找種?田長官要?假期。”

    這回小玉沒有再給坂口安吾抓住她?的?機會，“呲溜”一下就躥出去了。

    坂口安吾：“……”

    坂口安吾沉痛地閉上眼睛，他對?不起種?田長官。

    然而半個小時后?，坂口安吾就把這個想法丟進了垃圾桶。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種?田山頭火和善笑道：“我想了想，覺得小玉說得有道理，安吾君你的?黑眼圈確實越來越嚴重了，從現在到明天，你休息休息吧。正好，最?近忙活的?事情都結束了。”

    比如處理組合來襲的?后?續啊，還有處理組合來襲的?后?續啊（劃掉）。

    小玉發出強烈譴責：“就是就是，怎么會有你們這么壓榨員工的?啊？就算是十三區，布萊克警長也會準時下班的?。你這樣簡直就是違反勞動法。”

    坂口安吾好像有點明白小玉是怎么說服種?田山頭火的?了。

    小玉用?期待的?目光看著坂口安吾：“怎么樣，安吾哥，你要?的?禮物?，喜歡嗎？”

    對?于社畜來說，有假期，怎么可能?會不喜歡？

    即使是坂口安吾，也得承認：“喜歡。”

    “好耶！對?了，安吾哥，”小玉歡呼一聲，邀請道：“你今天晚上要?不干脆到老爹古董店住吧？種?田長官說你天天住酒店，但?是你最?近不是嗯……比較困難嗎？”

    坂口安吾：小玉怎么還記得沒錢這個“設定”？

    就在坂口安吾思考婉拒理由時，種?田山頭火搶先一步，說道：“小玉邀請你去老爹古董店做客留宿，你就去吧。”

    他小聲地對?坂口安吾說：“最?好試試能?不能?從老爹那里再多?問一點關于‘書’的?事情。再多?點情報，估計內務省那邊的?撥款就能?下來了。”

    坂口安吾：“……”這就是你把我“賣”了的?理由？

    接著，種?田山頭火抬手，拍拍坂口安吾的?肩膀，帶著些許隱藏的?關切道：“正好，安吾君整理一下這個星期的?心情。”

    頓了頓，種?田山頭火又說道：“辛苦了，安吾君。”

    畢竟，當初是他派遣坂口安吾去港口Mafia當三面間諜的?。之后?的?事情，即使是種?田山頭火，也完全沒有預料到。

    坂口安吾微訝：“種?田長官……”

    “好了，感謝的?話就不用?說了。”種?田山頭火的?手掌壓了壓坂口安吾的?肩膀，笑呵呵道：“回來以后?好好工作就行。”

    坂口安吾：“……”很好，感動都煙消云散了.

    坂口安吾最?終還是跟著小玉去了老爹古董店。

    一回生二回熟，坂口安吾還稍微有些上門拜訪的?拘謹，老爹直接看了他一眼，點了下頭當做打招呼，就對?小玉說道：“小玉，晚飯在廚房里，自己去拿吧。”

    “哦哦！”小玉一邊往廚房走，一邊問道：“老爹，就我一個人的?份嗎？”

    “兩人份。”老爹說：“老爹猜你會帶人來老爹的?店里吃飯。”

    小玉嘿嘿一笑：“謝謝老爹！”

    她?得寸進尺地問道：“那，老爹，樓上還有沒有空房間啊？”

    “剛剛讓陳龍收拾了一間客臥。”老爹看了一眼坂口安吾，“你等會兒上樓應該能?看見。”

    坂口安吾立即覺得自己這次兩手空空地過來實在有點失禮。他對?老爹歉然道：“今晚給老爹古董店添麻煩了，抱歉。”

    “沒事。”有時候，老爹也不是很計較這些，“你是小玉邀請來的?客人，就沒什么風水問題。”

    坂口安吾：“……？”

    小玉小聲地給坂口安吾解釋：“有一次，森鷗外跟著我來老爹古董店，老爹說他破壞店里風水了。”

    她?幸災樂禍道：“然后?就被老爹敲了。”

    坂口安吾忍俊不禁。據他所知，森首領在老爹古董店這邊吃了不少虧——沒辦法，誰叫當時港口Mafia的?“情報戰”輸了一局呢？

    何況，港口Mafia的?行事風格本?來就激烈。即使是森鷗外上位，仗著異能?者隊伍和中原中也，也并沒有改變過這種?風格。

    沒多?久，坂口安吾的?思緒從這些事情中抽離，享用?起了老爹古董店的?晚餐。

    小玉吃飯的?時候，嘴巴也不得閑，問坂口安吾：“安吾哥，你這個星期有來老爹古董店吃飯嗎？”

    當然沒有。坂口安吾無奈道：“小玉，異能?特務科還不至于讓我吃不起飯。”

    種?田山頭火再怎么樣，也不至于為了內務省的?撥款，看著他餓死。何況，異能?特務科也有工作餐。

    “哦……那好吧。”小玉遺憾了一下，轉瞬又把這件事拋開，給坂口安吾分享她?喜歡的?菜，說道：“不過安吾哥要?是有時間，可以來老爹古董店吃吃飯。說起來，太宰哥買的?那些東西，難道不能?退嗎？”

    “那是我答應過你的?，沒必要?食言。”雖然后?來被太宰治拿去坑他了，坂口安吾的?眉頭動了動，還是講究著原則，說道：“何況，一般賣那些東西的?，錢貨兩清，沒有退貨的?說法。”

    “這樣啊……”小玉頓時更加同情坂口安吾了，打算之后?周末有空就去異能?特務科問問安吾哥要?不要?來老爹古董店吃飯。

    吃完晚飯，坂口安吾也沒好意思放下筷子就不管了，索性挽起袖子，把碗筷都洗了。

    小玉熟練地在旁邊給他遞東西，順便把盤子上的?泡沫沖掉.

    等他們兩個處理完這些，老爹古董店的?大門已經鎖上，其他人都已經上樓了。

    小玉就領著坂口安吾上樓，左右張望了下，果然看見了老爹說的?讓龍叔收拾出來的?客臥，就在她?的?臥室旁邊。之所以能?一眼看見，是因為二樓只有這個房間的?門開著。

    小玉給坂口安吾指了指洗浴間，又多?問了一句：“安吾哥帶換洗的?衣服了嗎？”

    “帶了。”這點小事，在來老爹古董店前，坂口安吾就考慮到了。

    “睡衣呢？”

    坂口安吾：“……沒有。”

    他們這種?里世界的?人哪里有空換睡衣，二十四?小時隨時候命。能?把外套脫下來放在旁邊，已經是顧及到睡覺時可能?會把外套睡皺的?最?大讓步了。

    “哦哦，沒關系，我去找龍叔要?。正好，安吾哥你和龍叔差不多?高?。”小玉推了推坂口安吾，“安吾哥先去洗澡，我把睡衣放客臥的?床上。”

    話落，小玉就跑開了。

    她?熟知陳龍的?作息時間，知道這會兒陳龍還沒有睡，就敲敲陳龍的?門，說道：“龍叔，借一套睡衣給安吾哥。”

    “啊？我翻翻看。”

    陳龍從衣柜里翻出一套買大了一點點的?睡衣，遞給小玉，“正好這件我也沒穿過。”

    “謝謝龍叔，龍叔晚安！”

    “晚安，小玉。”

    “……”

    小玉接過睡衣，放輕腳步，免得吵到比較容易驚醒的?老爹，回到客臥。

    客臥的?門還開著，但?是旁邊已經放了坂口安吾的?西裝外套，大概是特意給她?留的?門。小玉把睡衣放到床上，扭頭看見換下來的?西裝外套，伸手拿起來，準備拿到樓下的?洗衣房里去。

    一張照片從西裝外套的?內袋里掉了出來。

    “呀！”

    小玉嚇了一跳，連忙捂住自己的?眼睛。但?是總不能?讓照片落在地上，小玉只好一只手捂著眼睛，一只手憑感覺在地上摸索照片。

    “……”坂口安吾回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小玉自找麻煩的?場面。

    坂口安吾沉默了一下，問道：“小玉，你在做什么？”

    “安吾哥？你回來了？”小玉指了指地上，“我本?來想把你的?外套丟進洗衣房里，結果掉了張照片出來。你快把照片撿起來，我找不到。”

    “你把捂著眼睛的?手拿開不就好了嗎？”坂口安吾哭笑不得，還是上前撿起了照片。

    他垂眼，黑白的?照片上，三人的?臉上都帶著淺淺的?笑容，讓坂口安吾一陣恍神。

    “可是我追問過一次你的?事情，不能?再偷看你的?照片了。而且，放在內袋里，應該是很重要?的?照片？”估摸著坂口安吾應該拿起照片了，小玉才放下手，撓了撓臉頰，說道：“龍叔說，這不對?。”

    坂口安吾一頓。

    半晌，他輕輕笑了一下，說道：“沒事，是以前和朋友的?照片。既然你都知道了以前的?事情，看到照片也沒什么影響。”

    “嗯？我可以看嗎？”小玉其實心里還是好奇得要?命，但?還是先問了一句。

    “嗯。”

    小玉立馬湊過去，看坂口安吾手上的?照片。

    里面一左一右的?兩個人她?都認識，一個是她?眼前的?坂口安吾，一個是看著比現在要?小的?太宰治。

    還有一個青年，坐在中間，看著有點呆呆的?。

    小玉猜測道，這個應該就是安吾哥說的?那個去世的?朋友吧？

    坂口安吾注視著照片，沒有說話。

    小玉試探著問道：“安吾哥，那條裂縫，真的?沒有修補的?可能?性了嗎？”

    “做不到的?，小玉。”

    坂口安吾收起照片，平靜道：“人死不能?復生，所以，無法修補那條裂縫——這是我當初犯下的?錯誤，所以我會用?一生去彌補。”

    他沖小玉微微笑了笑，說：“就像你今天來彌補我一樣。犯了錯，總歸是要?付出代價的?。”

    “……”小玉安靜了一會兒，突兀地沖坂口安吾招了招手：“安吾哥，你彎一下腰。”

    “嗯？”

    坂口安吾沒有多?想，彎腰。

    一雙手抱住了他。

    “雖然你說了那么多?，但?我還是覺得。”

    “不是你的?錯。”

    小玉認真地說道：“不要?懲罰自己。”

    坂口安吾下意識想要?扶一扶眼鏡，掩飾自己的?情緒，然而他的?手落了個空——洗澡的?時候，順手把眼鏡取下來了。

    “安吾哥，你是異能?特務科的?臥底啊，隱瞞自己的?身份，不是很正常嗎？何況，你怎么可能?知道，會有人那么壞，連小孩子都要?利用?？”

    小玉震聲道：“都怪森鷗外那個大壞蛋！”

    “……”

    不是他的?錯嗎？

    坂口安吾輕輕闔上眼睛，在漆黑的?夜色里略微苦笑了一下。

    如果三個人里必定要?有一個承擔錯誤——那應當是他。

    因為習慣了。

    “……”

    隔壁的?臥室里，小玉翻了個身，沉入夢鄉。

    四?處一片猩紅的?空間里，一個才在照片上看見過的?面孔在她?身邊停下腳步，似乎對?這里突然出現一個人習以為常。他甚至很熟練地摸了摸她?的?頭，用?哄小孩子的?語氣道：“小女孩，你待在這里，不要?亂跑。”

    “啊？”

    小玉盯著眼前的?“人”……應該是人？她?不確定，剛想脫口而出“你不是死了嗎”，就聽到遠處的?迷霧里傳來別人的?大叫：

    “啊——！織田！快過來搭把手！我只是個愛豆啊！為什么要?在這里應付這些怪物?！”

    換來雜亂的?大笑聲：“哈哈哈哈！*%#，誰叫你當初在港口Mafia不好好訓練。”

    “不是吧，*%#，都在這里那么久了，還沒有習慣嗎？”

    別人對?他的?稱呼被模糊掉了。

    小玉忍不住看向那邊。

    深沉的?重重猩紅霧氣里，影影綽綽，人影散亂。

    第097章 死后

    之前在黑白的照片上看不出來, 但現在小玉看見了，那個被其他人稱為?“織田”的男人有著一頭紅棕色的短發，神色平和。即使在那邊的人吱哇亂叫的時候, 他也沒有什么波動。

    比起照片上來說，眼前的織田作之助似乎要更加冷淡一些。

    不過，他還是接受了那邊的求助，大步朝著霧氣的另一端過去了。

    小玉眨了眨眼睛, 想也不想地跟上去。

    抵達霧氣的另一端，小玉看見了一波宛如浪潮堆疊的蛇群。那或許是蛇吧？柔軟靈活的軀干還生著怪異的尖刺, 蛇信子吐出來，帶著一股難言的腥氣。密密麻麻的蛇群，看得讓人能犯密集恐懼癥。

    好在以前去找蛇符咒時, 小玉見過比這還要多的蛇, 還能接受。

    她沒怎么在意這些蛇群，又把?目光轉向了正在應付這群蛇潮的五個……應該是“人”？

    小玉看不清他們的樣?子，即使他們之?間的距離應該在霧氣的可見范圍內。因為?她明?明?能很清楚地看見那群蛇, 但這幾個人的臉卻好像籠罩著一層迷霧。

    小玉撓了撓臉頰，難道她是在做夢？所以除了安吾哥和?太宰哥的朋友織田作之?助，其他人都看不清臉。這個解釋好像也說得過去。

    因為?她睡前確實想了下, 要是能見到織田作之?助就好了。但是, 為?什么夢境里見到織田作之?助, 會是這么一種場景啊？

    小玉冥思苦想著, 沒有發現, 那邊的蛇潮悄然退去。留在原地的怪物們, 化作一陣黑煙, 消散得無影無蹤。

    “今天?的怪物怎么退得怎么早？”看不清臉的幾個人中，有一個人疑惑道。他的個子高挑, 身形纖細。

    另一人勤儉地撿起地上穿透了怪蛇七寸的飛鏢，淡淡道：“離開就行了，不用管那么多。”

    “也是，不管那么多了。”有個捏著手術刀的人說道。

    還有人嘻嘻哈哈道：“說不定是被織田嚇跑了？畢竟織田可是我?們這里的主力啊。”

    “不是我?。”織田作之?助否認道。

    嘻嘻哈哈的人回道：“開個玩笑嘛，織田。”

    被他們保護在中間的那個人則問道：“織田，這個小女孩是新來的嗎？”

    “小女孩？”

    織田作之?助顯而易見地一愣，順著那人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就見小玉蹲在一條還沒有完全消失的怪物遺骸旁邊，似乎還躍躍欲試地想要伸手戳那個怪物兩下。

    織田作之?助連忙上前，抓住小玉的領子，問道：“不是讓你待在原地嗎？”

    小玉理直氣壯道：“我?又沒有答應你。”

    換做是別人，說不定這會兒?已經?在為?小玉的強詞奪理而頭疼了。但織田作之?助卻只是愣了一下，點點頭：“哦，原來是這樣?。”

    其他人“嘖嘖稱奇”：“織田，你這個性格，難怪當初在港口?Mafia只是最底層的成?員，太容易吃虧了。”

    “她還小。”織田作之?助認真地反駁道。

    那邊幾個人沉默了一下。隨后，不知道是誰發出了一聲嘆息：“看著才十二歲吧？真小啊。就算在港口?Mafia，這種年紀也很少出去執行任務的。”

    被保護在中間的那個人走?過來，向小玉伸出手，問道：“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玉。你呢？”小玉反問道。

    “名字之?類的嘛，不好說，這種東西已經?被我?們丟掉了。不過你可以直接叫我?*%#。”

    簡直就像是游戲里的未成?年人保護機制在起作用，這個人的名字再度在小玉耳朵里變成?了無意義的音節。

    她有點不信邪，問其他人：“那你們呢？”

    織田作之?助自?我?介紹道：“我?叫織田作之?助。”

    小玉想了想，還是決定按照喊太宰哥和?安吾哥的方?法來喊：“織田哥。”

    而另一邊，其中個子很高的一個人笑了一聲，給小玉介紹了下。然而，和?“*%#”一樣?，這些名字也完全聽不清。

    難道真的是做夢？不是吧？她的大腦這么敷衍嗎，連個名字都不愿意取。

    小玉的眉毛皺成?一團，這副憂心忡忡的模樣?，讓織田作之?助關?切地問道：“是還有什么遺愿沒有完成?嗎？”

    “……遺愿？”小玉少有地被哽住了，等等，雖然你是去世的人，但是也不用這樣?詛咒我?吧？

    “嗯。”但織田作之?助一點兒?也看不出來任何開玩笑的意思，安撫地摸了摸小玉的頭，說道：“你可能還不知道這里是哪里。”

    瞌睡了送枕頭，小玉眼睛一亮：“對！這是哪里啊？”

    “這里大概是死?后的世界。”織田作之?助沉吟了一會兒?，用了個“大概”的描述，“但應該不是所有人死?后都會到這里。”

    “什么意思？”小玉都糊涂了。

    織田作之?助耐心地從?頭開始講述：“根據我?們在這里的經?歷，我?們中的兩位大致做出了一些推測。”

    “死?后的人，有一部分可能會來到這里，但總而言之?，這種人不算很多。目前我?們還沒有找到我?們的共同點。”

    “來到這里之?后，可能是因為?已經?死?亡了，不需要進食，但不定期會有類似剛才那樣?的蛇群怪物進攻我?們。如果抵擋不住那種進攻，會被怪物吃掉。”

    小玉：“……”

    難怪他們剛才似乎很同情她的樣?子，原來是以為?她死?了啊？！

    織田作之?助好像誤解了她的沉默，又安慰道：“不用怕，我?們會教你怎么在這里活下去。”

    小玉試圖解釋：“但是我?沒有死?。我?覺得，我?可能是做了個夢？”

    這群人看著她的目光更加憐愛了。

    小玉：“……”

    小玉放棄了掙扎：“好吧，你們就暫時先當我?已經?死?掉了吧。接下來呢？我?們要做什么？”

    “先回去。”織田作之?助說：“其他人應該在查探路徑。”

    小玉被織田作之?助牽著手，疑惑道：“除了你們六個，還有其他人嗎？”

    “有啊。”嘻嘻哈哈的那個人湊過來，給小玉介紹道：“像織田說的，有兩個人做出了推測。他們是對夫妻，姓**@，好像丈夫生前是個警察呢。他們的推理能力很不錯，他們在我?們來之?前就在了，也是多虧了他們，我?們才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

    “另外，還有另一對夫妻，姓@%#。”提到這里，這人先哈哈笑了幾聲，說道：“丈夫是異能特務科的。沒想到死?后竟然要跟異能特務科合作，真是讓人啼笑皆非。”

    小玉聽著這些亂碼，由衷地嘆了口?氣：“謝謝你，還是等見到他們之?后再介紹吧。”

    至少她還能給這些看不清臉的人編個外號。

    比如說，現在除了織田作之?助，這個嘻嘻哈哈的人就被她在心里叫做“嘻哈男”。

    和?“嘻哈男”相對的一個人，之?前用不知道哪里來的飛鏢搞定蛇潮，但幾乎不怎么說話?，就叫“沉默鬼”好了。

    拿著手術刀的，叫“手術刀”算了。

    五人之?中隱隱為?首的高個子，給她介紹大家名字的，就叫他“高個子”。

    以及那個自?稱“愛豆”，被其他人保護在中間的，就叫“愛豆”吧。

    小玉忽略掉那些亂碼，給自?己點了個贊。做夢的大腦不給她取名字，她還不能自?己取？

    她也沒有忽略掉織田作之?助說的“查探路徑”，問道：“你們在找出去的方?法嗎？”

    “對。”高個子回答小玉，“我?們總不能一直在這里被怪物襲擊，然后不知道什么時候成?了怪物的口?糧。”

    織田作之?助沉穩道：“小玉，我?們會教你怎么應付這些怪物的。”盡管他并不想讓一個小女孩去面對那些，但在這里，他人的保護是不夠的。

    “呃，謝謝？”小玉有些不太確定道：“但是我?有教練了。”

    ——不應該吧？在夢里她應該不至于還想給自?己找個老師？所以她到底是在做夢，還是真的死?了？可她是怎么死?的？

    愛豆嘆了口?氣：“雖然死?的時候是沒有什么想法的，但總不能死?后還要被吃掉吧？那也太慘了。”

    “何況，找到出去的路，說不定還能復活呢。”嘻哈男又開玩笑了，“到時候一定能把?中也嚇一跳！”

    小玉猛地回過頭：“你是說……‘中也’？你是說了‘中也’吧？！”

    然而嘻哈男卻只是疑惑道：“你在說什么，小玉？”

    聽不到？

    小玉陷入了思索。一剎那間，她靈光一閃。

    小玉喃喃著之?前老爹說過的話?：“生者的世界和?死?者的世界是有界限的……”

    但她從?安吾哥和?太宰哥那里知道了織田哥，所以她能看清織田哥的臉，也能聽到他的名字。

    可這幾個人，雖然和?中也哥疑似有關?系，但她不認識他們，所以看不清臉，聽不到名字。

    飛快地做出推論后，小玉終于繃不住了——

    所以這里還真的是死?后的世界啊？那她是怎么來的？

    她和?這些人之?間有“界限”，說明?她還活著吧？

    等等，等等，她得回去啊！不然要是被龍叔看見了她的“尸體”……哦，天?哪！小玉簡直不敢想這個場景。

    想法閃過的下一秒，小玉眼前一花，只來得及聽到其他人的喊聲：

    “小玉——？！”

    “……”

    小玉猛地睜開眼睛，坐起來。

    凌晨兩點，她還在她的臥室里。

    “做夢嗎？”小玉揪著自?己的臉，苦惱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第098章 第三種可能

    坂口安吾這一覺睡得出乎意料的?好——或許是因為久違地將?往事傾訴于小玉, 又或許是因為知道自己身處絕對安全的?地方，當然，也不排除是因為今天晚上不用熬夜加班。

    當坂口安吾醒來時, 都有些驚奇地發現，自己一夜無?夢。

    他洗漱過后，出了客臥，就聽到一陣“砰咚砰咚”的擊打聲。坂口安吾循聲望去?, 就見陳龍在?一個房間里打木樁。他的手在木樁延伸出的?粗短分枝間靈活轉動，如果眼前是個人, 恐怕已經被陳龍放倒了。

    “坂口先生？”陳龍停下動作，回?過頭，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 打招呼道：“早上好。”

    “早, 陳先?生。”坂口安吾回?以禮貌性的?一笑?，“這兩天多謝款待。”

    “不用客氣。”陳龍搖了搖頭，說道：“我還沒有向你道歉呢。”

    坂口安吾疑惑道：“嗯？”

    “因為小玉上個星期的?事情。小玉給你添麻煩了吧？真?是抱歉, 我沒有及時得知這件事，也沒有阻止小玉。”陳龍歉然道。

    坂口安吾沒料到除了小玉外，又來了一份陳龍的?道歉, 他搖搖頭, 說道：“沒有關系, 這并不是陳先?生的?錯。何況, 小玉也沒有惡意。”

    “當然和我有關系, 我是小玉的?監護人啊。”陳龍理所當然道：“沒有惡意是一回?事, 做的?事情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坂口安吾好像有點能夠明白, 為什么小玉會突然跑過來找他道歉了。

    他由衷地說道：“陳先?生實在?是一位很好的?監護人。”

    陳龍有點不好意思：“哪里哪里，我有時候還是不知道要怎么應付小孩子。”

    他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說道：“早餐應該好了，坂口先?生有什么忌口嗎？可以和特魯說。”

    畢竟是在?別人家里做客，坂口安吾隨意道：“我都可以。”

    “那坂口先?生先?下樓，我去?看看小玉怎么還沒有起來。”陳龍說。

    “好。”

    “……”.

    坂口安吾一下樓，就聞到了早餐的?香味。

    老爹坐在?桌邊，捏著筷子在?吃小籠包。特魯在?給老爹遞醋。

    另外兩個人，坂口安吾也認識。一個是夢野久作，正在?大快朵頤。另一個是組合的?霍華德·洛夫克拉夫特，他的?動作慢悠悠得多。但要是換成熟悉他的?人來看，就會發現霍華德的?動作其實比平常要快一些。

    坦白來說，就連坂口安吾也沒想到他們竟然能夠留在?老爹古董店里那么久。

    老爹古董店的?實力本身就足夠強大了，再加上夢野久作和霍華德，坂口安吾忖度著，恐怕應該沒有誰再敢小覷這間古董店了。

    聽到腳步聲，老爹頭也不抬地問?道：“小玉還沒有起來？”

    “是。陳先?生已經去?叫她了。”坂口安吾回?答道。

    特魯指了指一個被拉開的?椅子，說道：“坂口先?生，那是你的?位置。今天早上有小籠包、麻團和粥，坂口先?生想吃什么？”

    坂口安吾到特魯指的?位置坐下：“一碗粥就好，謝謝。”

    “好。”特魯去?廚房盛粥之前，先?遞給坂口安吾一杯豆漿。

    坂口安吾很少喝豆漿。當然，也可以確切地說，除了咖啡和眠眠打破之外的?飲料，他都很少喝。

    熱乎乎的?豆漿給晨起的?身體?帶來了一些暖和，粥還沒有盛上來，坂口安吾看了看老爹，不知道為什么，沒有敢在?老爹吃早餐的?時候打擾他。

    于是，他只能轉過視線，打量老爹古董店內部。

    與上次煩亂的?心?情和觀察老爹古董店內部的?本能工作不同，坂口安吾這次總算有空把目光放在?老爹古董店內的?古董上。

    他第一眼看見的?，是一個玻璃柜里的?玩偶。那個玩偶，他也見過。是夢野久作的?玩偶，但是現在?被珍惜地放在?玻璃柜里。再回?過頭看看吃得嘴角都是碎屑的?夢野久作，坂口安吾竟有些想笑?。

    當初一放出來就會尸橫遍野的?人形武器，如今看起來和普普通通的?小孩子沒有什么兩樣。

    或者，完全可以說，老爹古董店似乎有一種神奇的?“魔力”。不管是什么身份的?存在?，進入到這里，都沒有區別。

    坂口安吾挪開視線，又看向了博古架上的?其他東西。

    和赤井秀一由于和陳龍接頭，而?不得不偽裝出來的?“喜歡古董”這個設定不同，坂口安吾是真?的?對古董感興趣，甚至對此還有一些研究。

    因此，坂口安吾能夠看出，和大部分真?假摻半的?古董店不同，老爹古董店的?古董姑且不論產地，基本上都是有些年份的?古董。而?最有趣的?是，估計在?七大洲四大洋中，除了南極洲外，剩下的?地方都有一些文物被陳列在?這里。

    老爹古董店包容而?又開放，容納了所有存在?。

    在?坂口安吾欣賞這些古董時，老爹終于吃完了早餐。他抬頭，就見坂口安吾在?看那些古董。老爹向來是不吝嗇于對別人介紹古董的?：“你喜歡那些古董？”

    “嗯。”坂口安吾指了指距離最近的?一副面具，說道：“那個看起來好像很有埃及的?風格？”

    “說對了。”老爹露出了一點笑?容，“還好你沒有猜成剛果的?風格。”

    “……”

    當特魯把粥盛上來時，就見老爹和坂口安吾在?聊古董。

    坂口安吾對特魯道了聲謝，舀了一勺粥后，試圖在?這個被打斷的?空隙中，將?話題轉到種田山頭火交付給他的?任務。

    坂口安吾的?稱呼已經從客氣的?“老先?生”變成了大家都會喊的?：“老爹，事實上，關于‘書’，種田長官托我問?問?，能不能再多透露一點相關的?情報。”

    他沒打算在?一位年齡說不定都是他兩三倍的?老者面前套話試探，反而?直接詢問?道。

    毫無?疑問?，這點讓老爹的?心?情不錯，就連回?答他也是和顏悅色的?：“不能。”

    坂口安吾：“……”

    老爹哈哈大笑?：“老爹又不是無?所不知，風水和正義的?氣只能告訴老爹一部分的?內容。剩下的?內容，只能交給時間來給我們答案。”

    老爹說道：“坂口安吾，有些事情，是必定會發生的?。即使想到了辦法阻止，它也會繞一個圈再回?來。”

    “所以沒有辦法了嗎？”

    “怎么會？”老爹泰然自若道：“雖然你沒有辦法阻止今天下雨，但你不是還可以帶傘嗎？”

    坂口安若有所思。

    小玉也就是這個時候下來的?。要不是因為有陳龍牽著，她估計能跌跌撞撞地把自己摔到地上。小玉哈欠連天，坐下來時眼皮還不住地打架。

    “小玉，你昨晚熬夜了？”夢野久作咽下一口小籠包，疑惑道。

    霍華德建議道：“可能需要回?海底睡一覺。”

    陳龍：“謝謝你的?建議，霍華德，但是小玉不能在?海底睡覺。”

    “不知道……大概是……”小玉趴在?桌子上，又打了個哈欠，說著自己都不清楚含義的?話，“我好累啊……”

    明明凌晨兩點之后，還是睡了一覺的?，不知道為什么就是那么困。

    陳龍擔憂道：“這是怎么了？明明昨天晚上還好好的?。”

    而?老爹盯著小玉看了一會兒，站起身。

    坂口安吾順著老爹的?動作看過去?，就見老爹從門口取下了一個布袋。他拆開布袋，皺了皺眉：“哎——呀——！”

    “怎么了，老爹？”陳龍連忙詢問?道。

    特魯也走過去?，看了一眼：“里面的?咒語變成灰燼了，說明……”

    “有黑氣來過老爹的?店里，還是很強大的?黑氣。”老爹收起布袋，回?過頭望向小玉。

    陳龍正在?問?小玉：“小玉，今天上午你要請個假嗎？”不然，看小玉這副模樣，他實在?很擔心?小玉會直接在?武裝偵探社睡過去?。

    小玉揉了揉眼睛，堅定道：“不。”

    ——哪怕困得要死，她今天也要去?找太宰哥算賬！

    陳龍：“……”看得出來小玉這會兒確實失去?思考能力了，就連請假都拒絕了。

    “那好吧。”陳龍叮囑道：“要是有什么事，就讓國木田給我打電話。”

    小玉的?腦袋又慢慢垂下去?，模模糊糊地應了聲：“好……”

    老爹想了想，還是沒在?小玉這種明顯思維短路的?時候詢問?她太多東西。

    他索性摸了摸小玉的?腦袋，說道：“陳龍，你先?送小玉和久作去?上課。”

    陳龍：“好的?，老爹。”

    “還有一件事，特魯，去?制作新的?保護魔咒。”

    特魯：“好的?，先?生。”

    “還有一件事，霍華德，別往門邊靠。”

    霍華德：“？”.

    坂口安吾吃完早餐，適時提出了告辭。陳龍把他送出門之后，就回?過頭來，送小玉和夢野久作去?武裝偵探社。

    到達武裝偵探社時，小玉才終于緩過來了一點。她蹦上臺階，問?陳龍：“龍叔，下午我能帶著馬符咒去?港口Mafia一趟嗎？”

    “你要帶馬符咒去?港口Mafia干什么？”陳龍疑惑道。

    小玉不知道該怎么說昨晚的?經歷，只能挑了明面上的?理由：“芥川好像生著病，我想把馬符咒給他用一用。”

    這也是她之前就想過的?事情，不過每個周末的?事情都很多，就經常忘記。

    對于這種事，陳龍想了想，答應道：“可以。不過用完馬符咒之后，必須要帶回?來。”

    “沒問?題，謝謝龍叔！”小玉在?心?底給自己比了個“v”，蹦蹦跳跳地進了武裝偵探社。

    然后，一只毛茸茸的?小浣熊躥到了她懷里。

    “卡爾！”小玉驚喜地揉了揉小浣熊的?腦袋，“你怎么在?這里？”

    不遠處，愛倫·坡石化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的?小浣熊：“卡爾！你怎么又拋棄吾輩！”

    “……”

    古董店里內，老爹翻開了一頁魔法書。

    特魯把門口的?保護咒語做好，問?老爹：“先?生，你說的?黑氣，到底是什么？”

    “老爹還不太確定。不過，老爹發現了另一件事。”老爹摩挲著書頁，說道：“之前老爹不是說過嗎，這座城市的?靈魂有些奇怪。”

    特魯當然記得：“奇怪在?靈魂的?歸宿上，是不是？”

    “嗯。靈魂的?歸宿，要么歸于天地，要么投胎轉世。如果有不放心?的?人，會迷茫地徘徊一段時間，但也最終不會逃脫前面兩種可能。”

    “但現在?，”老爹輕輕皺了一下眉毛，又舒展開，“老爹看見了第三種可能。”

    第099章 莫格街

    （注：本章含三次元愛倫·坡作品《莫格街兇殺案》的劇透, 可謹慎跳過。）.

    不得不說，小?浣熊算是把小玉的瞌睡蟲都趕跑了。

    她?歡歡喜喜地給小浣熊做了個“全身按摩”，舒服得卡爾從喉嚨里發?出小?呼嚕聲。

    要不是顧及到卡爾的飼主還在眼前, 小?玉都想掏出糖果零食什么的，誘拐小?浣熊和她?回老?爹古董店了。

    也幸好小?玉沒這么做，不然愛倫·坡只怕要哭暈在武裝偵探社（劃掉）。

    還沒到上課的時間，夢野久作已經被等會兒要上課的與謝野晶子揪過去做課前預習了——畢竟他昨天下午請了假。

    小?玉向夢野久作投去一個同情的目光, 抱著小?浣熊，溜溜達達地跑到愛倫·坡旁邊, 好奇地問道：“你怎么來武裝偵探社了？”

    小?玉也就只見過愛倫·坡一次。還是十月份中那會兒，愛倫·坡和組合一起?過來。組合襲擊橫濱失敗之后，小?玉在異能特?務科的關押據點里看見的愛倫·坡。

    不過那時候她?只顧著擼小?浣熊了, 沒怎么和愛倫·坡說話。唯一的印象就是, 太宰治和她?說過，愛倫·坡的異能力?“莫格街的黑貓”，可以?把觸碰到他寫的小?說之人傳送到他寫的小?說里。

    當時江戶川亂步就進了他寫的推理小?說, 出來后還答應小?玉，下次帶小?玉一起?進去玩玩。

    難道是因為這個？

    小?玉眼睛一亮：“你是來送新的推理小?說嗎？”

    提到自己的推理小?說，愛倫·坡的神色里顯而易見地染上一點并不惹人厭的自得：“沒錯, 我可是花了一番心思, 寫了一篇新的推理小?說。就算是亂步君, 想要解開謎題, 也沒那么容易！”

    “我也可以?進去嗎？”小?玉期待地問道。

    “當然了, 小?玉。”

    江戶川亂步理所當然地說道：“這可是我答應你的事情。”

    小?玉歡呼一聲：“好耶！”

    江戶川亂步說道：“但是得等你下課。等會兒第一節是與謝野醫生的科學課, 第二?節是國木田君的數學課。”

    “那我一下課就過來找你玩。”小?玉非常上道地拉開書包拉鏈, 取出巧克力?，遞到江戶川亂步的手里, “亂步哥最好了！”

    路過的太宰治：“……”

    這句類似的話，他是不是聽過？

    “誒～？”太宰治湊過來，不滿地抱怨道：“小?玉，明明你上次還說我才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呢？”

    小?玉瞥了太宰治一眼，氣呼呼地指責道：“現在不是了！誰叫你昨天下午騙我？”

    江戶川亂步興致勃勃地掏出了瓜子，還分?了愛倫·坡一把。

    太宰治不存在的良心痛了一下。他眨了眨眼睛：“我不是故意的啦，小?玉～我也不知?道你昨天下午原來是因為這件事不開心的嘛！”

    “不是故意的？”小?玉用力?地拍拍桌子，讓她?懷里的卡爾抖了抖耳朵尖，小?玉連忙安撫地摸了摸卡爾，才繼續輸出，“我昨天可是為你和安吾哥傷心了好久！就算沒有?和好，你也可以?像安吾哥那樣解釋清楚，但是你居然讓一個小?女孩給你們操心！”

    小?玉宣布道：“反正我今天是不會跟你說話的。”

    ——昨天下午真是白瞎了她?的情緒！可惡！

    小?玉抬腿走了幾步，忽然又倒退回來，向太宰治伸出手：“對了，安吾哥付錢買的玩具呢？”

    “還在路上。”畢竟有?一部分?東西屬于訂做的，還挺需要時間的。

    “那好吧。”

    小?玉扭頭就走。

    太宰治：“……”

    江戶川亂步笑?得仰倒在椅背上。

    太宰治幽幽地嘆了口氣：“亂步先?生，你這樣，讓我很難辦呢～我可不敢保證，下次社長會因為什么理由，發?現亂步先?生吃的零食太多了。”

    江戶川亂步：“……”嘖，這個小?心眼的家伙，連看他的樂子都不行。

    江戶川亂步撇撇嘴：“比起?這個，你還是想想怎么哄小?玉吧。反正我是不會幫你的。”

    太宰治：“……”

    只有?愛倫·坡向小?玉發?出悲鳴：“吾輩的卡爾！”

    小?玉訕笑?著把卡爾還給愛倫·坡。

    “……”

    習慣了補課之后，上午的兩節課其實?過得很快。

    不過小?玉滿腦子都是等會兒和江戶川亂步去愛倫·坡寫的推理小?說里冒險，上課總有?些走神。與謝野晶子還寬容一點，只是笑?著折斷了一把鉛筆。

    而國木田獨步就時不時敲桌子：

    “小?玉，看我干什么！我臉上有?答案嗎？看書！”

    “看書干什么！書上有?做題過程嗎？看草稿紙！”

    “看草稿紙干什么！草稿紙上有?講解嗎？看我！”

    “別笑?小?玉，你也一樣，夢野！”

    小?玉：“……”

    夢野久作：“……”.

    好不容易等到課程結束，小?玉直接沖到江戶川亂步那邊，兩眼發?光地望著江戶川亂步：“亂步哥？我們現在開始？”

    “嗯。”江戶川亂步沖桌子上的推理小?說揚了揚下頜：“碰那本推理小?說。”

    “好的！”小?玉依言照做。

    一陣暖黃色的光芒浮現，將小?玉和江戶川亂步拉入小?說世界。

    小?玉睜開眼睛，眼前是一棟似乎年久失修的房子，窗簾全部被拉上了，屋內一片漆黑。兩支小?蠟燭散發?著微弱的光線。不能照亮整間屋子，但足夠視力?正常的人在里面看書寫字。

    小?玉轉頭，就見身邊站著江戶川亂步。不過他身上的服飾已經由報童帽、斗篷外套和襯衫馬甲變成了十九世紀的紳士風格。小?玉又看了看自己，她?也穿著類似風格的衣服。

    小?玉憑感覺猜測道：“這里應該是歐洲？”

    “是巴黎。”

    江戶川亂步指揮小?玉：“去把窗簾拉開。現在應該是白天。”

    “收到，偵探！”小?玉蹦蹦跳跳地去拉窗簾，順便問道：“亂步哥怎么知?道這里是巴黎？”

    江戶川亂步隨意道：“桌子上的《法庭公報》是巴黎版號。順便一提，這次的案件也就在《法庭公報》上。”

    小?玉拉開了窗簾，瞬間整個房子變得明亮了起?來。她?回過頭，拿起?桌子上的《法庭公報》。這里有?兩份，一份是昨天的，一份是今天的。

    謝天謝地，大概是愛倫·坡考慮到他們可能不會法語，上面的報道還有?一份英語翻譯。

    小?玉讀第一份《法庭公報》：“今晨3點左右，一陣尖叫聲驚醒了圣羅克區的居民。莫格街的萊斯巴拉葉夫人與其女兒卡米耶·萊斯巴拉葉小?姐遇害。[注1]”

    “哦——后面的描述好長。報紙上真的會把案件描寫得這么詳細嗎？”小?玉吐槽道。

    “畢竟是推理小?說世界，不這么寫，偵探怎么獲取信息？”

    江戶川亂步問道：“你能從這上面推測出多少？”

    小?玉思考了一會兒，說道：

    “鄰居和警察進去的時候，那個把大家都吵醒的尖叫聲停了，但二?樓有?兩個或兩個以?上的聲音在爭吵——是團伙作案嗎？”

    “室內的錢財都沒有?丟失，但是房間里的東西被打?破得亂七八糟——也就是說，不是為了錢來的？”

    “但萊斯巴拉葉夫人的尸體不成人形，萊斯巴拉葉小?姐都被塞到了煙囪了——哦，天哪，這可真殘忍！這個兇手也太沒人性了！”

    “不錯，有?點像樣了。”江戶川亂步鼓勵道：“雖然還是一個地方陷入了誤區。”

    “哪里？”小?玉奇怪道。

    江戶川亂步示意小?玉去看第二?份今天的《法庭公報》。

    小?玉攤開第二?份，讀道：“針對這個離奇而恐怖的事件，許多有?關人士已被傳訊。現將重要證詞摘引如下。[注2]”

    小?玉往下看，“嘶”了一聲：“好長，怎么這么多人啊。”

    她?掰著指頭數道：“洗衣女工、煙草零售商、警察、銀匠鄰居、飯店老?板、銀行家父子、銀行職業、裁縫、棺材店老?板、糖果店老?板、兩個醫生……他們的證詞好多。”

    “作為偵探，就要從這些繁瑣的東西里提取出你想要的內容。”江戶川亂步笑?瞇瞇道：“加油吧，小?玉。”

    小?玉老?老?實?實?地看了一會兒，看得頭昏腦漲，最后選擇把第二?份報紙遞給江戶川亂步：“我不想看了。”

    “那好吧，我們去受害人家里看一看現場。”江戶川亂步摸著下巴，從口袋里掏出了一份許可證，“坡君還是很周到的嘛！連現場勘察許可證都提前準備好了。”

    小?玉就摩拳擦掌地跟著江戶川亂步去現場溜達了。

    然而等到了現場，小?玉的眼前出現了一片馬賽克。

    小?玉：“？？？”

    小?玉抗議道：“這不公平，為什么我看不見好多東西。”

    “哦，那沒辦法了。”江戶川亂步悠悠地說道：“大概是未成年人保護機制吧。畢竟這里的血跡還沒有?清理掉。”

    小?玉：“……”

    “那么，要不要來聽聽我的推理？”江戶川亂步挑了挑眉，問道。

    “聽！”

    “那么我們來復盤一下你提出的問題吧。”

    “第一，二?樓爭吵的聲音。如果你看得足夠仔細，就會發?現，這兩個聲音，一個幾乎被所有?證人們證實?為法國人，但另一個聲音，沒有?任何重合之處，并且說出的都是他們從未接觸過的語言。比如意大利人說那是俄國人的聲音，但他沒有?與俄國人交談過。英國人說那是德國人的聲音，可他不懂德語。[注3]”

    小?玉思索道：“這說明……那種語言非常陌生？甚至不是印歐語系？”

    “不錯。”

    江戶川亂步繼續道：“再?來看第二?點，室內的錢財都完好無?缺，你的推論沒有?什么問題。不是為了錢，母女兩個也幾乎沒有?什么往來的人士——那么，可以?說，這場謀殺的動機不足。”

    “第三點，唔，這點你沒辦法親眼看到，但是可以?想象一下，什么樣的存在才能把一個成年女性掐死，手不動搖分?毫？什么樣的存在能把她?塞到煙囪里，甚至需要好幾個人合抱才能把她?拉下來？什么樣的存在能夠把一個老?夫人從窗戶那邊扔下樓？”

    小?玉：“哦！兇手力?氣很大！”

    “答對了。”

    “除了以?上你提出的三點，再?來想一想，兇手是怎么逃脫的。畢竟，其他人上樓時，就沒有?見到兇手，而房門是反鎖的。”

    小?玉猜測道：“煙囪？窗戶？”

    “這間屋子的煙囪太狹窄了，小?玉，你可以?到煙囪那里去看看，煙道那里就連一只稍微大點的貓都鉆不過去。”

    “那就是窗戶？”

    江戶川亂步微微一笑?，拉開了窗戶。

    “看那里。”他指著窗戶外的一根避雷針，“從那里到這里，大約有?5英尺半的距離。但是如果打?開了窗戶，這樣寬闊的窗戶使距離能夠縮短到2英尺半。”

    “但就算是這樣，也很難辦到？”小?玉趴在窗戶邊，思索道：“我覺得只有?龍叔能從那里跳到這里來。”

    “所以?，總結起?來，這個案子的犯人有?這么幾個特?點。”

    江戶川亂步的手指隨著他說的話一根根豎起?來：“從那里跳到這里的敏捷，巨大的力?量，毫無?動機，以?及你說的——”

    “沒有?人性。”

    小?玉腦海中靈光一閃，脫口而出：“兇手不是人？！”

    “bingo！”

    江戶川亂步打?了個響指，遞給小?玉一篇文?章：“我在我們這個身份的居住點看到的。”

    那是一篇動物學家的文?章，寫的是一種力?量驚人、動作靈敏而又兇殘的哺乳動物。

    “東印度群島的褐色大猩猩？”

    小?玉說出這串詞匯時，暖黃色的光芒再?度亮起?。

    推理結束.

    小?玉眼前的場景轟然碎裂。她?和江戶川亂步回到了武裝偵探社內。

    “哇哦！這簡直太酷了！”

    小?玉抓著江戶川亂步的手，來回搖晃，說道：“亂步哥，你也太棒了！”

    江戶川亂步將眼鏡放回到斗篷外套的口袋里，毫不謙虛道：“當然。早就跟你說過，我可是世界第一的名偵探！”

    “不過，”江戶川亂步還是夸了夸小?玉，“你也不賴，多跟我學一學，也能成為偵探。”

    “可是龍叔肯定不會讓我跟你去案發?現場……誒？”

    小?玉的話一頓。她?轉過頭，看著愛倫·坡，棕色的大眼睛里滿是亮晶晶的光。

    愛倫·坡下意識后退一步，抱緊了卡爾的大尾巴。

    “愛倫哥！”

    小?玉熱絡地改了稱呼，親親熱熱地喊道：“你有?沒有?新的推理小?說靈感啊？需不需要幫忙？飯吃得還合胃口嗎？覺睡得舒不舒服啊？卡爾是不是不方便遛？”

    這自來熟的口吻讓愛倫·坡頭皮發?麻。要知?道，上個這么不跟他客氣的人，還是江戶川亂步。

    “你、你想干什么？”愛倫·坡警惕地問道。

    “沒什么，就是希望你多多寫點推理小?說。”小?玉夸贊道：“愛倫哥的推理小?說真是太棒了！要不是亂步哥，我都想不到，兇手竟然不是人。”

    “就……就算你這么說，”聽到小?玉這么直白的夸獎，愛倫·坡稍稍放松了些，嘴上還是強撐著說道：“吾輩也不可能為了讓你和亂步君進推理小?說里上課，而去寫粗制濫造的推理小?說的！”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了！”小?玉比劃道：“我只是覺得，愛倫哥你也不用局限于寫推理小?說對不對？可以?寫點別的什么，比如說，推理為輔，主要來點科學知?識什么的？就像晶子姐給我上的科學課那樣，那么有?趣的課，我就喜歡聽。”

    江戶川亂步瞬間get到了小?玉的腦回路：“對，可以?寫推理小?說版的教輔書。”

    他笑?瞇瞇地等著小?玉變臉，然而小?玉托著下巴想了一會兒，卻點了下頭：“這么說也對啦。畢竟，如果是通過身臨其境地通過冒險去學點東西，我還是喜歡的！”

    小?玉殷切地問道：“怎么樣？愛倫哥，考慮考慮嗎？”

    愛倫·坡：“？？？”

    愛倫·坡嚴厲斥責了這兩人的胡思亂想：“推理小?說是神圣的，吾輩絕不會褻瀆推理小?說——”

    小?玉試探道：“我教你怎么讓卡爾更喜歡你？或者我告訴你亂步哥喜歡吃什么零食？”

    愛倫·坡的話戛然而止，以?至于他自己都被嗆到了一下。

    一秒后，愛倫·坡握住小?玉伸出來的手，咳了咳：“一言為定。”

    “嗯嗯，一言為定，那你要哪個做交換？”小?玉問。

    愛倫·坡堅定道：“吾輩兩個都要。”

    小?玉：“沒問題！”

    江戶川亂步：“……？？？”

    第100章 想辦法（營養液9w二合一）

    陳龍來接小玉和夢野久作回老爹古董店時, 就見到武裝偵探社里有?一個黑發遮眼的青年在小?玉和江戶川亂步的你一言我一語之中，記錄著?什么東西。

    他的嘴里有?時會抱怨一句：“別太過分了，吾輩不是在寫教輔書！”

    小?玉熟練地哄他：“當?然不是教輔書, 只是在推理小說里加入一點科普元素。愛倫哥加油！”

    然后，她聽到推門聲，回過頭?，一眼就看見陳龍進來。

    小?玉從桌子上跳下來, 沖陳龍招手：“龍叔，你來了？”

    “嗯, 小?玉，久作，回去吧。”陳龍對武裝偵探社的其他人也打了聲招呼, 盡管每次來都會說一聲, 但陳龍依舊沒有?落下過一次：“今天上午小?玉和久作麻煩你們了。”

    “沒事。”國木田獨步也習慣性地回答陳龍。

    夢野久作把小?玉的書包遞給她，自己則后一步收拾書包，牽住陳龍的另一只手。

    小?玉一只手被陳龍牽著?, 另一只手還有?余力沖愛倫·坡揮了揮：“愛倫哥，有?空來老爹古董店玩啊。”

    陳龍：“……”他只是一上午沒看見小?玉，這又是哪里交的新朋友？

    不過, 見小?玉的精神比早上剛起床時好多了, 陳龍也放心不少。他關切地問道：“小?玉, 功課都做完了嗎？要是做完了的話, 吃完午飯我們就回米花町, 你下午睡一覺？”

    小?玉搖搖頭?：“不了, 龍叔, 你忘了嗎？我還要帶著?馬符咒去港口Mafia呢。”

    “那好吧，”陳龍尊重了小?玉的意愿, “你什么時候回來？我去接你。”

    小?玉扶著?下巴，想了一會兒，不太確定道：“我也不知?道，可能需要一點?時間?？”

    畢竟她又不是單純只去拿馬符咒給芥川龍之介用，還打算看看能不能從中原中也那里問點?事情?出來。

    想到昨天晚上見到的那幾個人提到的“中也”，以及本該去世?的織田作之助……

    小?玉偷偷瞄了一眼陳龍。龍叔說，不可以問別人的隱私，但是如果她的猜想沒錯，估計得問到中也哥有?什么去世?的朋友之類的？

    唉，可是這種事要怎么問啊。

    小?玉苦惱地吹了吹劉海。思來想去，也沒想到答案，索性把這個問題暫時一扔，準備到了港口Mafia再說。

    而?對于小?玉的回答，陳龍提醒她：“可下午我們得回米花町，小?玉。”

    “實在不行，”小?玉試探道：“龍叔，你和久作可以先回米花町，再讓港口Mafia這邊送我回去？”

    她非常理直氣壯地說道：“反正港口Mafia的人那么多，撥一個人出來送我也沒關系。而?且，龍叔你現在也不用擔心港口Mafia會很危險了，不是嗎？我都可以一個人去港口Mafia玩。”

    陳龍：“……”

    陳龍一時間?竟然無法反駁。

    小?玉又轉過頭?去問夢野久作：“久作，你要一起去港口Mafia玩嗎？”

    “還是不了。”夢野久作毫不掩飾地嫌棄道：“我可不想看見森先生。”

    ——森先生？

    對了！

    小?玉眼睛一亮，她可以去問問看森鷗外啊！讓她去問中也哥的事情?，她總感覺說不定會惹得中也哥像安吾哥那樣心情?不好，但是問森鷗外估計就沒什么問題了。哦，就是森鷗外可能不愿意跟她說。沒關系，還有?紅葉姐在。

    唔，不過可能還是得先征求一下中也哥的同意？

    小?玉亂七八糟地想著?今天下午的行程，又對陳龍說道：“龍叔，你相信我，我下午真的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不能說是什么事？”

    “不能說，大概？因?為我也不是很確定。”

    陳龍嘆了口氣，到底沒有?追問下去：“好吧，到時候再說。”

    “……”.

    回到老爹古董店，一吃完午飯，小?玉就匆忙催著?陳龍把馬符咒給她。

    被小?玉催得急，陳龍無奈地去了文物修復工作室，把馬符咒從密碼箱里取出來，交給小?玉。

    他不厭其煩地再次囑咐道：“小?玉，一定要把馬符咒帶回來。”

    說實話，也就是因?為馬符咒的能力比較簡單，不太遭人惦記，也不至于讓小?玉惹麻煩，陳龍才會那么輕易地答應讓小?玉把馬符咒帶出去了。

    要是換成龍符咒、蛇符咒尤其是狗符咒這類的，陳龍絕對不可能答應她。

    “知?道了，龍叔——”小?玉拖長聲音，盡力讓自己的應答聽起來誠懇一些。

    陳龍拍拍她的頭?，說道：“好了，你去吧，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就給我打電話。”

    “嗯嗯嗯！”

    小?玉把陳龍往文物修復工作室的方?向?推了推：“龍叔，你就放心吧，我不會惹事的。你不是還有?那個木雕要修嗎？快去吧！”

    之前赤井秀一送來的木雕，雖然目的是為了傳遞情?報，陳龍也打算盡職盡責地把木雕修復好，免得引起黑衣組織對赤井秀一的懷疑。

    打發完陳龍，小?玉正要往外跑時，卻被老爹揪住了連帽衫后的帽子。

    “小?玉。”老爹喊她，“老爹有?事情?要問你。”

    “什么事啊，老爹？”

    小?玉正想問老爹能不能等她從港口Mafia回來再說，就聽老爹說道：“關于你昨晚的事情?。”

    小?玉停下了腳步。

    老爹拍了拍小?玉的肩膀：“來老爹的魔法資料室。或許你需要一點?魔法的幫助。”

    “……”

    “……大概就是這樣子。”

    小?玉比比劃劃地把昨天晚上的經歷說了一遍。

    “老爹，我覺得那應該不是在做夢？我沒有?死，但我竟然見到了去世?的人呢！”小?玉張開手臂，興沖沖地說道。

    “不是做夢。”老爹肯定了她的猜測，“你應該是到了某個空間?里去。”

    “是死者的世?界嗎？應該叫冥界還是地府？總不能是地獄吧？”小?玉疑惑道：“我是不是可以見到所有?去世?的人？”

    “不是冥界，也不是地府。至于所有?去世?的人，也沒有?。”

    老爹從書架上抽下一本魔法書，說道：“那里的亡者不是說過嗎？不是所有?的亡者都會出現在那里。何況，八位不死神明以及其他神明如今已經消失在歷史的長河里了，冥界或者地府也已經關閉。靈魂不需要這些地方?的中轉，會在氣的指引下找到歸宿。”

    “那我去的地方?是哪里？”

    老爹翻開魔法書，把其中一頁放在小?玉眼前：“或許是橫濱的風水自發形成的空間?。”

    “什么意思？”小?玉盯著?書頁上的文字看，然而?那是她看不懂的古文，小?玉只好直接問老爹。

    老爹解釋道：“老爹說過，橫濱的風水還算不錯，孕育出了‘書’。為了孕育‘書’，風水會自發地形成一片不受任何侵擾的空間?。而?‘書’被孕育出來之后，這片空間?也沒有?消失，而?是會等待某一天重歸天地。”

    小?玉好像有?點?理解了：“就是說，橫濱有?一片空間?，原本是孕育‘書’的，現在有?些靈魂進入了那里？”

    “對，但是，”老爹又皺了皺眉，“按理說，由風水匯聚產生的空間?，不應該有?你說的那種怪物才對，也不該和黑氣有?關系。”

    這種空間?，完全可以稱其為“風水寶地”，應該是祥和而?安寧的，怎么會有?那么多吞咬靈魂的怪物？

    小?玉聽得似懂非懂。不過她不關注靈魂為什么會到那里去，她更關心的是另外兩個問題：“老爹，我看不清有?些人的臉，是不是因?為我不知?道他們？”

    “嗯。”老爹點?了點?頭?，“在這邊有?個說法，他們認為名字也是一種咒語。所以，你知?道了那個叫織田作之助的人的名字，也就和他建立了聯系。”

    小?玉又提出第二個問題：“老爹，那些靈魂還有?可能回來嗎？”

    “那種地方?，只能從內部打破。”老爹大概能猜到小?玉在想什么，他制止道：“小?玉，生和死的界限，是不能貿然跨越的。復活這件事，也很難做到。”

    至于像小?玉這樣，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已經跨越了生和死的界限……

    老爹合上魔法書，擺出上午準備好的材料，拿起一支筆，示意小?玉：“伸手。”

    小?玉乖乖地伸出一只手。

    老爹用筆蘸了蘸不知?道什么東西調和成的魔藥，在小?玉的右手背上畫了一個小?玉沒見過的符號。說來也奇怪，魔藥的顏色是淺黃，然而?畫到小?玉手背上就變成了深綠色。深綠色的符文在完成的瞬間?閃了閃，又很快消失不見。

    小?玉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右手背：“老爹，這是什么？”

    “一個保護咒語。”老爹收起筆，說道：“免得你遇到什么意外。”

    小?玉敏銳地意識到：“意思是說，我還有?可能去那個地方?嗎？”

    老爹未置可否：“或許吧。老爹還需要再研究研究。等老爹研究出來你去的究竟是哪里，就能給你畫別的魔咒，阻止你被召喚到那個地方?了。”

    “可是老爹，我想去那里。”小?玉焦急道：“就算不可能讓他們復活，至少不能讓織田哥他們待在那個地方?？要是他們不小?心被怪物吃掉了，怎么辦啊？”

    小?玉雙手合十?，眼底滿滿當?當?的祈求：“老爹，求你了——”

    “……”

    短暫的沉默之后，老爹轉過身，嘆了口氣：“每次都是這雙棕色的大眼睛打動老爹。[注1]”

    小?玉的眼睛亮晶晶的，等著?老爹后面的話：“所以？”

    “好了，小?玉，不要擔心，老爹會想辦法的。”何況，總歸也不能真的眼睜睜看著?無辜的靈魂陷入困境。

    “老爹最好了！”

    小?玉跳起來，贊美道：“老爹是最偉大的法師！”

    老爹板起臉：“不要再浪費老爹的時間?了，做你的事情?去。”

    “沒問題，我這就走。”

    小?玉跑到門邊，又回過身，從門縫里探出腦袋：“老爹再見～”

    “……”.

    從老爹那里得到了一些信息，以及保護魔咒之后，小?玉的心情?飛揚了不少。

    就連一進港口Mafia大廈，就碰見森鷗外，小?玉都能露出笑容，沖他招手：“森鷗——咳，森先生，下午好啊！”

    好??.??幾個星期沒見到小?玉，乍然看見小?女孩燦爛的笑臉，森鷗外卻默了默。

    “小?玉，你怎么在這里？”森鷗外誠懇發問，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誰把小?玉放進來的？

    ——港口Mafia的安保系統都是擺設嗎？！

    小?玉可不會體諒森鷗外的心情?，忽略掉森鷗外的問題，問道：“紅葉姐在不在？中也哥呢？對了，還有?芥川？”

    哦，不是找他的，那什么都好說。

    森鷗外就回答了小?玉：“紅葉君不在。她約了鏡花。”

    提到這件事，森鷗外就心情?復雜。港口Mafia培養的人才送給了武裝偵探社，自家干部還為了泉鏡花陽奉陰違——不，紅葉君甚至不愿意敷衍地“陽奉”。算了，還是不要為難自己去想這個了。

    小?玉遺憾地在心底把紅葉姐這個選項劃掉。看來還是只能問森鷗外啊。

    森鷗外繼續道：“中也君應該在辦公?室里，芥川君在黑蜥蜴休息室。”

    “你呢？”

    森鷗外被問得莫名其妙，但還是好好回答道：“我回首領辦公?室。”

    “了解。”

    小?玉比了個“OK”的手勢：“我有?點?事，先去找中也哥。有?什么問題，我再去找你。”

    森鷗外：“……？”

    森鷗外這回是真的意外了起來。小?玉找他能有?什么事？

    然而?小?玉沒有?給他發問的機會，已經躥進電梯里，朝著?中原中也的辦公?室去了。

    小?玉敲了敲門，聽到里面傳來中原中也的“請進”后，推開門。中原中也正捏著?筆在批改公?文，聽到聲音，他頭?也不抬道：“文件放在桌子上就行。”

    “中也哥，我可沒帶文件來看你。”小?玉帶上門，趴到桌子上，笑瞇瞇地說道。

    “嗯？”中原中也這才抬頭?：“是小?玉啊。”

    他放下筆，問道：“突然過來，是有?什么事嗎？”

    “這個嘛……”

    小?玉糾結著?，說道：“我是想過來問你點?事，但是這件事可能不太適合直接問你，所以我來問問你，我能不能去問別人。”

    中原中也被小?玉繞暈了：“哈？你在說什么？”

    “就是，”小?玉抓了抓頭?發，苦惱道：“因?為一些不太好說的原因?，我需要知?道中也哥你以前的一些事情?。但是那些事情?讓你來說好像也不太好，我能不能去問森先生？”

    中原中也一頭?霧水，不過他以前的事情?也沒有?什么不能說的，就隨意道：“都行，要問就去問吧。”

    首領應該不至于說些不適合小?玉一個小?女孩聽的東西？

    中原中也這么想著?，就見得到許可的小?玉歡呼一聲：“那我去問了，謝謝中也哥！那我先走了，等會兒見。”

    “等一下。”中原中也叫住小?玉，遞給她一袋零食，咳了咳，別開目光，說道：“最近港口Mafia買多了零食……拿著?吧。”

    小?玉從零食堆里挑了一粒糖果，塞到自己嘴里：“沒事，我等會兒再回來拿。謝謝中也哥，你直接說就是給我買的，我也不介意。”

    ——畢竟誰家Mafia進貨會進零食嘛！

    沒等中原中也給出反應，小?玉就出了中原中也的辦公?室，往頂層的首領辦公?室出發。

    中原中也“嘖”了一聲，卻不由得露出一點?笑意。

    “……”

    與?之相比，在首領辦公?室見到小?玉的森鷗外，心情?就沒那么美妙了。

    他斟酌著?言辭問道：“小?玉，我假設，你和中也君的共同話題，應該比和我的更多？”

    即使是森鷗外，一時半會兒也猜不到究竟是什么讓小?玉放棄了和中原中也一起玩，反倒來找這個顯然讓她討厭的人。

    “這還用你假設？”小?玉不客氣地說道。

    森鷗外也沒惱怒。要是真為這么點?小?事生氣，他早就被氣死了。對于小?玉，他明智地選擇單刀直入：“小?玉，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們做個交易吧。”

    小?玉把馬符咒掏出來，拍在森鷗外跟前的桌子上，說道：“馬符咒，包治百病。我幫你把芥川的病治好，你跟我說，中也哥以前有?沒有?什么朋友，嗯……已經去世?了的那種。”

    說到這里，小?玉不由得為中原中也難過了起來。

    她數得明明白白，那個地方?和中也哥是好朋友的人可足足有?五個！失去五個朋友，得多傷心啊。

    森鷗外一愣，倒不料小?玉會提出這么一樁“交易”。

    幾秒的沉吟后，他微微一笑，輕描淡寫地說道：“但小?玉，即使我不答應你，你也還是會去把這枚馬符咒用在芥川君身上。既然如此?，我為什么要答應你？”

    沒辦法，他完全可以說一句，老爹古董店的人都稱得上心軟。估計小?玉今天帶馬符咒來，原本就是想給芥川君用的。

    “你這不是耍賴嗎？”小?玉指責道。

    “這可不算耍賴，小?玉。”

    知?道小?玉的來意，森鷗外總算放心了點?。他甚至有?閑心指導小?玉道：“小?玉，在做交易之前，最好不要把你的目的暴露得太過徹底，也不要把條件開得太早，這些都會讓你陷入被動。必要的時候，也可以采用一點?威脅手段。”

    小?玉眨了下眼睛，靈機一動：“哦，那你要是不答應，我下次就不帶馬符咒來，帶龍爆破——是這個意思嗎？”

    森鷗外：“……”

    森鷗外扶著?額頭?，笑了一聲，不知?真假地贊嘆道：“小?玉，你學得很快。”

    “別說這個了，你答不答應？”小?玉雙手撐著?桌子，要挾道：“我可不是在跟你開玩笑。”

    “我答應你，小?玉。但在交易達成之前，我需要先向?你確認一件事。”

    森鷗外瞇起瞳孔，注視小?玉，平靜道：“你想知?道相關的內容到什么程度？”

    小?玉本來想說“你報個名字”就行，畢竟老爹不是說知?道名字就可以了？

    不過轉念想到森鷗外剛剛說的“不要把你的目的暴露得太過徹底”，小?玉又改口道：“你能說到多詳細？”

    森鷗外自然看出了小?玉的改口。他暗道，果然，小?玉對于這些話術和語言陷阱有?著?絕頂的天賦。要是能由港口Mafia培養——想到一半，森鷗外打消了自己的想法，他是嫌港口Mafia不夠鬧騰嗎？

    森鷗外說道：“我能提供給你，中也君過世?朋友的名字，以及他們的死因?。”

    “成交。”小?玉沒工夫在這時候跟森鷗外討價還價，“你先說，然后我就去黑蜥蜴休息室找芥川。”

    “合格的交易可不是你這樣的，小?玉。”森鷗外笑著?說道。

    但他還是很寬容地忽略了這點?無傷大雅的問題：“讓我想想，從哪里說起呢？”

    “就說，‘旗會’吧。那是港口Mafia的后生會，接納著?港口Mafia的青年才俊，每個人都是港口Mafia的干部預備役。”

    “中也君十?六歲加入旗會，那時旗會已經有?五個成員。”

    五個？小?玉的心臟一跳，認真地聽了下去。

    “那五個成員的名字已經被他們丟掉，只剩他們的代號——鋼琴師、公?關官、阿呆鳥、外科醫生、冷血。”

    “如果你問中也君已過世?的朋友，那大概就是他們了吧。當?然，中也君說的更多的是‘家人’。”

    “然后，他們被來自歐洲的異能者殺死了。那個異能者的目的是帶走中也君，中也君親手拼起了他們的尸體。”

    森鷗外說這些話時，平靜得像是在說“今天的天氣不錯”。

    小?玉卻緩緩瞪大了眼睛。

    她顧不上森鷗外，扭頭?就往外跑。

    目送小?玉的背影消失，愛麗絲才開口道：“利用小?女孩的同情?心，可不太好哦，林太郎？”

    森鷗外“唔”了一聲，坦然道：“但這能讓她更加親近中也君，不是嗎？何況中也君也并不需要同情?，小?玉那也并非同情?。”

    “但她似乎并不會因?為對中也君、紅葉君和芥川君他們的好感，而?對港口Mafia有?任何偏向?。”愛麗絲淡淡道。

    森鷗外沒有?應答這句，只是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不解道：“為什么小?玉今天會突然問到中也君的朋友？是誰給了她提示？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難道是太宰君？”

    武裝偵探社里，太宰治狠狠地打了個噴嚏，嘀咕道：“該不會是森先生在打什么壞主意吧？”

    “……”

    小?玉離開得風風火火，回來得也風風火火。

    她回來時甚至沒有?敲門，就像枚小?炮彈似的直接撞了進來。中原中也還沒來得及問她“怎么這么著?急”，小?炮彈就沖進了他懷里。

    “小?玉？”中原中也低頭?，對上小?玉的眼睛，微微一怔，“怎么了？”

    “中也哥，別擔心。”

    小?玉深吸一口氣，沒有?說她在森鷗外那里聽到了什么，只是異常肯定地說道：“小?玉會想辦法的。”

    就算不能做到復活這種事，也一定要讓中也哥見到他們！

    大不了以后每個周末都翻魔法書。

    中原中也不知?道小?玉今天究竟是怎么了。不過，他還是摸了摸小?玉的頭?，咕噥道：“什么啊……冒冒失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