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錄音機（5.26+5.27更新）

    小玉想到了小栗蟲太郎真正的作用, 當?然也沒有顧忌，一一告訴了?小栗蟲太郎。信不信是小栗蟲太郎的事，說不說就是她的事情了?。

    小栗蟲太郎聽得瞠目結舌：“你……這是怎么想到的？”

    “用腦子想到的啊。”小玉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腦袋, 很有經驗地指點小栗蟲太郎，“你?只需要知道，費佳嘴巴里十句有九句半是假的，科里亞說什么都?跟他做什么沒有一點兒關系。”

    小栗蟲太郎張了?張嘴巴, 正想說點什么，旁邊卻忽然出現金色的窟窿。

    一個人影從窟窿后面出現。

    “真奇怪。”果戈里伸腿一邁, 滿臉納悶，“為什么老爹古董店和港口Mafia都?行動起來了?，武裝偵探社還是沒有行動？”

    ——他倒也不算太奇怪老爹古董店在尋找小玉。小玉一整個下午都?沒有回去, 現在都?快晚上?九點了?, 那邊要是沒有動靜才奇怪呢。

    小玉一聽就知道果戈里在說什么，而且她也知道為什么武裝偵探社沒有動靜，肯定是龍叔沒有跟他們?說。天人五衰的目標就是武裝偵探社, 他們?總不能直接拖武裝偵探社下水呀！

    不過這話就不用跟果戈里說了?。小玉跟果戈里打了?個招呼：“晚上?好?，希望你?有給我帶漫畫書或者?零食？”

    果戈里若無其事地當?成沒有聽到小玉的這句話，做出十分惋惜的表情：“小玉, 最近兩天我不能送你?去找阿陀了?。有港口Mafia幫忙, 看來在鬧出大亂子之前, 各個港口都?沒法通行呢。”

    “你?還沒有放棄把我丟給費佳的打算啊？清醒一點, 港口被把守的話肯定中也哥和紅葉姐在幫忙, 比起把我甩給費佳, 你?還是先想想怎么不被發現吧。”小玉吐槽道, “而且，如果真的能去費佳那邊, 費佳肯定也會把我丟給其他人的。我感覺我現在要變成一個小皮球了?。”

    果戈里笑?嘻嘻道：“怎么會呢～我們?可是很喜歡小玉的。”

    “是的，龍叔也很喜歡我，但是這不妨礙龍叔覺得我經常闖禍。”小玉聳了?聳肩。更別提，果戈里說的“喜歡”，可信度能有三成都?算果戈里真心實意。

    果戈里捏了?捏小玉的臉，煞有介事地建議道：“這么聽上?去，小玉不如來我們?天人五衰，我們?可不會覺得你?闖禍——”

    “我拒絕！”

    小玉震聲道：“到犯罪組織里幫忙，會影響我以后當?十三區警長的！”

    果戈里“噗”地一聲笑?起來：“哇哦！真是一個偉大的夢想啊。”

    小玉糾正他：“不，其實更偉大的夢想是，當?了?警長以后，把你?們?都?抓去勞改。”

    小栗蟲太郎在旁邊聽得心驚膽戰。他體會過果戈里的翻臉如翻書，明明臉上?笑?著，手上?卻能毫不猶豫地捅刀，要是這家伙跟小玉翻臉了?，他又幫不上?什么忙……

    不料果戈里只是又鼓起了?臉頰：“哦，這聽起來可真無情，小玉。”

    小玉無語地指了?指自己：“我，現在被你?關起來了?。”

    又指了?指果戈里：“你?，還想對我的朋友們?動手。”

    “到底是誰無情啊？”小玉撇嘴，“早知道之前在老爹古董店，應該趕你?去住樓梯下的櫥柜里。”

    果戈里眨了?眨眼睛：“可是老爹古董店的樓梯下面沒有櫥柜。”

    小玉：“哦，那真可惜，你?錯過了?一個成為魔法界救世主?的機會。”

    果戈里：“？”

    果戈里琢磨了?一會兒“櫥柜”和“救世主?”之間的聯系，最終放棄思?考：“小玉總是說一些?奇怪的東西啊。這么說起來，你?跟這位完美犯罪先生聊得怎么樣？”

    “還不錯啊。”小玉神色如常，“知道了?不少事情。比如費佳沒跟蟲太郎說一句實話。”

    “……”小栗蟲太郎總覺得，照這樣下去，還沒有等果戈里對他動手，他會先被小玉和果戈里的對話弄得異能力失效。

    “不愧是小玉。”果戈里稱贊道，“就是比他聰明不少。”

    小栗蟲太郎黑線：“喂喂！我還站在這里！”

    小玉安撫地拍拍小栗蟲太郎的手臂：“沒關系，你?習慣就好?。”

    小栗蟲太郎：“……”

    “那么，小玉，聊天時間結束。”果戈里對小玉伸出手，“我得帶你?回旁邊了?。接下來，大人們?要干活啦！”

    小玉下意識看了?一眼小栗蟲太郎。小栗蟲太郎垂著眼睛，看不清神色。她抿了?抿嘴巴，被果戈里拎回到旁邊的房間。

    小玉不滿地進?行抗議，最后爭取到了?明天還能到小栗蟲太郎那邊玩的權利。她還跟果戈里約好?了?時間，免得到時候果戈里跟她打馬虎眼。

    果戈里還給小玉帶了?點東西，是一些?生活用品，還有童裝——不過外套不是橘色連帽衫，而是白色的小風衣。小玉猜想可能因為橘色很顯眼……不過話說回來，白色也很顯眼吧？！天人五衰對白色是有什么執念嗎？費佳和科里亞都?是一身白色。

    對了?，其他天人五衰的??.??成員該不會也是穿著白色吧？比如那個西格瑪？這樣還挺方便辨認。

    至于其他用品，在房間的一平米隔間里已經配齊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好?像也還算貼心？

    小玉抖了?抖風衣，目光下移，看風衣直直地垂到了?她的腳踝。她又怨念地看了?看果戈里：“你?們?的情報庫里就沒有我的身高尺寸嗎！”

    果戈里倒是很開心：“這樣不是正好?嗎？你?行動起來就不方便了?。”

    小玉：“……斷交！斷交一天！”

    于是果戈里就被小玉趕走了?。他走之前，還很講社會習俗地跟小玉說了?“晚安”。

    “……”.

    簡單洗漱一番過后，小玉按滅電燈，拍拍枕頭?，躺下來，盯著天花板，重新梳理到目前為止發生的一切事情。確認自己沒有疏漏后，小玉才松了?口氣。

    小玉估摸著，既然果戈里答應她明天去小栗蟲太郎那邊玩，那么至少也會等到后天再行動。

    也就是說，小栗蟲太郎后天很有可能會接觸到武裝偵探社的人。就是不清楚，小栗蟲太郎接下來能不能給力點，多跟武裝偵探社說點東西。

    當?然，小玉也不打算完全指望小栗蟲太郎。求人不如求己，這個道理小玉還是懂的。

    另一方面，比起接下來的事態發展，她還是更值得想一想，到底是逃跑出去，還是……干脆去默爾索監獄見費佳？

    只用了?不到一秒的時間，小玉就做好?了?打算。

    就算逃跑成功，也沒法幫上?更多的忙。倒不如去默爾索監獄，看看費佳到底采用了?什么樣的方式和外界聯系。

    就是這個方案有點費龍叔……咳，還是得想個辦法，盡可能地和龍叔聯系上?才好?。

    小玉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摸到袖子下面的符咒手串。

    符咒手串里有不少小道具，可惜為了?縮減體積，大部分的東西也相應地具備了?一些?缺陷，這點尤其體現在電量上?。

    因此?，盡管“牛”里有一個發信器，“兔”里是信號接收器，小玉讓小栗蟲太郎把信號接收器帶出去也沒用，發信器的電量堅持不了?多久，而她現在又沒有充電的地方。

    而“鼠”里是竊聽器，“虎”里是微/型/攝/像/頭?，“蛇”和“馬”是反過來檢測這兩個的，導致這四個“符咒”也不起什么作用。

    說起來……

    小玉的手指停在其中一顆“符咒”上?，“猴”里放的是錄音機。很小很小一個，只有一個錄制鍵，按下去之后就會錄音30秒，自動結束。而且，錄音機沒有播放功能，只能由特定的裝置解析聲紋。

    30秒能說多少個字？

    小玉之前試過，如果提前想好?要說什么，中間不出錯，她差不多可以說150個漢字。

    這些?字數不算多也不算少，幸好?漢字的信息密度一向足夠大，稱得上?簡潔高效。小玉決定先把想要說的話練熟，盡可能多地傳出信息。

    小玉練習了?好?幾遍，才把微縮錄音機從符咒手串里取出來，全神貫注地將她準備好?說的話一口氣錄完。最后一個“了?”大概只發了?個“l”的音節，錄音機就“咔”地一聲關機了?。

    “呼……”

    小玉撫了?撫自己的胸口，緩了?口氣，又把微縮錄音機放回符咒手串里。

    接下來只要想辦法把微縮錄音機放到小栗蟲太郎身上?就行，亂步哥或者?太宰哥看到小栗蟲太郎的時候一定會發現的。

    想到這里，小玉閉上?眼睛，準備睡個好?覺，養精蓄銳。

    臨睡前，小玉還嘗試著去了?一趟亡者?世界。發現自己能夠進?入亡者?世界后，小玉更加放心了?點。這么看來，她還沒有出國界。

    亡者?世界里今天看守據點的是織田作之助和蘭波。

    小玉沒跟他們?說自己眼下的狀況，只是打了?聲招呼，順便說一聲之后可能有陣子不會上?線。織田作之助和蘭波都?不是多話的人，就應了?聲.

    第二天是星期一。

    生物鐘讓小玉準時睜開眼睛。剛睡醒時，小玉有點兒沒回過神來，伸手去摸鬧鐘，摸了?個空，她才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不在老爹古董店，而是在果戈里找到的不知名地點。

    小玉不禁摸著下巴，思?考起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果戈里就是這個時候冒出來的。

    果戈里好?奇地問小玉：“你?在想什么？”

    “哦。”小玉深沉道，“我在想，接下來我好?像不用去學校上?課了?。不知道龍叔有沒有給我向前田老師請假。”

    果戈里：“……”

    好?像很突然地受到了?學校教育的毆打。

    果戈里選擇不接這個話題：“那就按照昨天說好?的～中午十二點你?就要回來這邊哦，小玉。”

    “意思?是說，中午十二點你?們?準備開始？”小玉歪了?歪頭?，直截了?當?地問道。

    果戈里雙手一拍，超級興奮：“沒錯！今天下午，我們?將迎來一場——一場——非常精彩的好?戲！啊！我已經開始期待了?！”

    小玉對此?不發表意見。

    果戈里頓感沒勁兒，把小玉拎到隔壁就走了?。

    “……”

    小玉也不忘把這件事告訴小栗蟲太郎。小栗蟲太郎的臉色一下子灰敗了?不少。

    沒辦法，不管是誰，知道自己即將被弄個半死，而且完全沒有辦法改變這個結局，都?會絕望的。

    “好?啦好?啦，往好?處想，起碼不會真的死掉……大概？”

    小玉拍拍他的胳膊，手指一滑，就把那個微縮錄音機粘到小栗蟲太郎的袖口。

    小栗蟲太郎自然沒有注意到這點，難得沒有嘴硬強撐，而是聲音虛弱道：“但是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小玉安慰他：“萬一呢？說不定龍叔會救你?的。而且亂步哥和太宰哥也很厲害，亂步哥是個名偵探，我相信就算你?清除了?罪證，亂步哥也能發現兇手。然后就能把你?從科里亞那里帶走了?。”

    小栗蟲太郎慘淡一笑?，沒有說話。很顯然，他對小玉說的話不抱任何希望。

    小玉總不能直接告訴他，其實她已經做好?了?二手準備，只能再拍拍小栗蟲太郎的肩膀.

    老爹古董店。

    陳龍一整夜沒睡，在等布萊克警長那邊的消息。還是老爹發現這點后，硬是讓陳龍去睡了?個囫圇覺。老爹有種?預感，這次恐怕很需要一段時間。在老爹的二指禪下，陳龍選擇了?相信老爹的預感。

    盡管睡得不怎么踏實，好?歹是睡了?一覺。陳龍扶著額頭?起來時，看了?眼時間，已經下午四點。

    陳龍突然想起來明天帝丹大學有一節他的課。就目前看來，似乎是去不了?，陳龍只好?給校方打電話，說明自己要請假。

    帝丹大學校方對于陳龍的臨時長假有些?不太理解，但好?在考古學的課程不多，再加上?陳龍已經提前準備好?了?期末考試的試卷，校方痛快地批了?假。

    請完假，陳龍從臥室里一路下樓。他看見特魯和庫拉索，第一句話就是：“布萊克那邊有沒有消息？”

    “暫時還沒有。”特魯搖搖頭?，“可能因為跨國，調查起來比較麻煩。”

    “我想也是。”陳龍嘆了?口氣。

    特魯體貼地說道：“廚房里有留飯，你?可以去吃一點兒。”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特魯。老爹呢？”

    “先生也在補覺。”特魯小聲地對陳龍說，“先生昨晚其實也沒睡著，守在座機旁邊等電話。”

    陳龍勉強笑?了?笑?：“畢竟小玉還不知道怎么樣……算了?，我去吃點東西。”

    “嗯。不用擔心，陳龍。”特魯指了?指守在座機邊的庫拉索，“我和庫拉索會輪流等消息的。”

    陳龍：“哦，真是麻煩你?們?了?。等我吃完，我來等電話，你?們?就去休息吧。”

    “不要緊。”庫拉索皺著眉，神情擔憂，“只要能早點找到小玉就好?。”

    陳龍輕輕應了?聲，到廚房里，快速用了?一頓午餐。他剛把碗放進?洗碗池里，手機就響起了?鈴聲。

    陳龍一把放下碗筷，飛快地掏出手機，連屏幕上?跳出的來電人都?沒看，就接通電話，急切地問道：“布萊克？怎么樣？”

    那邊停頓一下，傳來中原中也的聲線：“抱歉，陳龍，我不知道你?在等別人的電話。”

    “中也？”陳龍愣了?愣，而后穩定了?情緒，回道，“沒事。你?打電話過來是……小玉有消息了?？”

    “還沒有。”提到小玉的失蹤，中原中也的話語也染上?幾分煩悶，“臨時有事，我要去歐洲出差。把守港口的事宜會一應交給紅葉大姐，到時候你?跟她聯系就好?。放心，首領還不知道這回事。”

    陳龍：“好?的，我會和尾崎小姐聯系的。”

    中原中也“嗯”了?一聲：“總之有什么事就打電話給我。”

    “不要緊，你?先忙你?的就好?。”陳龍溫和地說，“這本來也不是你?們?的責任。”

    中原中也挑眉：“怎么不算我們?的責任？發生在橫濱地界上?的失蹤，怎么說也有港口Mafia的責任。當?然，武裝偵探社和異能特務科那邊就更不行了?。”

    陳龍失笑?：“好?吧，但還是要謝謝你?們?。”

    “小事情。要上?飛機，先掛了?。記得有什么事就打電話，發消息也行。”

    中原中也說完，就干脆利落地掛斷電話。他收好?手機，感覺這次出差來得真不是時候。

    “算了?，”中原中也壓了?壓禮帽的帽檐，嘖了?嘖舌，“還是盡快解決好?，盡早回來吧。”

    “……”

    陳龍放下手機，難免有點失望。然而下一秒，廳堂的座機就響起鈴聲。

    陳龍一個箭步沖出去，比庫拉索還要快地接起電話：“布萊克？”

    這回終于是布萊克警長了?：“陳龍，是我。剛才打你?的電話，正在通話中，所?以打了?老爹古董店的號碼。十三區這邊鎖定了?那條信息來源的號碼最后的地址，我等會兒發給你?。”

    陳龍精神一振：“好?，太感謝你?了?，布萊克。”

    “不用客氣，我們?是那么多年的老朋友。”布萊克警長提醒陳龍，“但是小玉不可能還在那里。”

    “我知道，但不去看一看，怎么知道有沒有別的線索？”

    布萊克警長知道陳龍的心情：“那我就不耽誤你?的時間了?。你?掛電話吧，我會讓人把地址發到你?的手機上?。”

    “嗯。”

    陳龍把座機放回底座，呼出一口氣，把布萊克警長的話轉述給特魯和庫拉索，又說：“那我現在就出門。你?們?留在老爹古董店，再等等看還有沒有其他消息。如果老爹起來了?，也把這件事告訴他。”

    特魯關心道：“不用我跟你?一起去嗎？”

    “不用。我一個人就可以了?。”陳龍對特魯和庫拉索點點頭?，“照看好?老爹的店。”

    話落，陳龍轉身就要邁出老爹古董店。

    才剛踏了?一步出去，陳龍就看見不遠處有幾個人影漸行漸近。陳龍看了?幾眼，認出是江戶川亂步、國木田獨步和太宰治，還有一個人，穿著綠西裝，發型很有個性?地在后面翹起兩排，但陳龍不認識他。

    “太宰，亂步，國木田，你?們?怎么來了?？”陳龍疑惑道。

    江戶川亂步“嘎嘣”咬碎嘴里的糖果，淡淡道：“小玉給我們?送了?情報。”

    陳龍一驚：“小玉？！小玉在哪里？——等等，你?們?知道小玉失蹤了?？”

    國木田獨步歉疚道：“我們?暫時還不清楚，不過這個人最近和小玉見過。他叫小栗蟲太郎，據他說，小玉是跟著他的時候，被果戈里一起用異能力帶走的。”

    陳龍立即看向國木田獨步介紹的小栗蟲太郎：“你?好?，請問小玉現在怎么樣？她在哪里？”

    小栗蟲太郎現在腦子還是暈乎的：“你?、您好?？小玉暫時很安全，果戈里沒有要傷害她的意思?。我也不知道果戈里選擇的地方在哪里……對不起？”

    陳龍緊繃了?足足一天的心情總算因為僅有的好?消息而放松些?許。他這才有空問起江戶川亂步說的：“小玉送了?情報？什么意思?？”

    太宰治臉上?仍然帶著似有若無的微笑?，只是笑?意不及眼底：“今天發生了?一些?事。簡單來說，國木田君被陷害成了?殺人兇手，犯罪證據也被這位小栗蟲太郎的異能力消除了?。幸好?亂步先生破了?案，解除了?國木田的嫌疑。然后，我們?在他身上?發現了?這個——”

    太宰治攤開手心，一粒襯衫紐扣大小的東西反射著下午四五點的太陽余暉。

    沒等陳龍問，太宰治就稍微解釋了?下：“小玉生日的時候，我送了?她一個‘符咒手串’，‘符咒’里裝了?一些?小道具。這個是微縮錄音機。”

    如果換做平時，陳龍鐵定要問問清楚，太宰治說的“小道具”都?是些?什么東西。但現在，他的心思?全都?在小玉身上?，下意識問道：“是不是小玉錄了?什么？她說了?什么？”

    太宰治側首，看了?國木田獨步一眼。

    國木田獨步會意，拿出自己的手機，把太宰治解析出來的聲音播放給陳龍聽。

    小女孩清脆的聲音通過壓縮了?功能的錄音機，顯得有點兒失真，語速急促，但每個字都?很清晰，信息量巨大：

    “龍叔天人五衰有五個人。”

    “費佳不是老大西格瑪也不是。”

    “他們?要用書頁陷害偵探社消滅國家。”

    “小栗蟲太郎別重傷不然太宰哥就倒霉了?。”

    “科里亞在橫濱有偽裝身份他耳朵下面有易容痕跡。”

    “橫溝家旁邊三十米矮墻遇到科里亞我感覺轉移了?八次。”

    “中間有坐車大概四十分鐘速度不確定但是比龍叔開車快比庫拉索慢。

    “問不出費佳聯系外界的方法不過我想我很快就能知道了?。”

    第302章 害人不淺（6.1+5.28）

    時間倒退回今天上午。

    上午的時候, 國木田獨步還在欣慰于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的準點上班，順帶把星期一的日程安排下去，免得有些人又拖拖拉拉, 不肯完成工作。

    中?午，武裝偵探社這邊就有軍/警上門，為難地告知?他們，國木田獨步涉嫌故意謀殺。

    毫不夸張地說, 當時武裝偵探社眾人驚訝得嘴巴能吞下一個雞蛋——除了?江戶川亂步和太宰治。國木田獨步沒有反抗，老老實實跟著軍/警走?了?, 江戶川亂步和太宰治分工去找線索。

    太宰治找坂口安吾，進入異能特務科親自盤問亞歷山大，問出了?天人五衰有個“滅跡人”, 而且亞歷山大還給出了?“滅跡人”會出現的地址——至于他盤問的手段, 就別?問了?，子供向?不允許這?種場面出現。

    江戶川亂步則到亞歷山大提供的地址去找所謂的“滅跡人”，也就是小栗蟲太郎。順帶破了?一個案件, 把小栗蟲太郎扣住了?。

    武偵雙璧聯手，沒用幾個小時就搞定?了?一切，讓國木田獨步無罪釋放。

    江戶川亂步本來準備把小栗蟲太郎交給軍/警, 然后趕到這?邊來的太宰治就發現了?小栗蟲太郎袖子上的微縮錄音機。那本來就是他手工給小玉做出來的, 因此反倒比江戶川亂步還要早一點發現這?件事。

    之后, 太宰治就把錄音機帶到武裝偵探社里, 用筆記本電腦上專用的軟件解析了?里面的錄制內容。

    只不過, 因為錄音機里是漢語, 而武裝偵探社里沒人去學這?種語言, 他們只能帶著小栗蟲太郎到老爹古董店里來。陳龍讓武裝偵探社三人和小栗蟲太郎進入老爹古董店，簡略地跟特魯和庫拉索說了?下情況, 就向?武裝偵探社那邊問起?了?來龍去脈。

    “……這?就是武裝偵探社這?邊發生的事情。”國木田獨步總結道。

    江戶川亂步則疑惑地問陳龍：“既然天人五衰的目標是武裝偵探社，為什么小玉也會被抓走?？”

    陳龍就把昨天下午發生的事情告訴他們，然后又給他們翻譯了?一遍錄音機里小玉的話。

    國木田獨步一邊聽，一邊在他的理想筆記本上奮筆疾書，記錄陳龍所說的內容。

    旁邊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已經你一言我一語地對起?了?“閱讀理解答案”。當然，小玉說的話也不是那么難理解，可能這?就是長嘴的小孩子和總是打啞謎的大人的區別?吧。

    太宰治說：“天人五衰有五個人，這?件事我們之前猜測過。”

    江戶川亂步說：“費奧多?爾不是天人五衰的頭目，果戈里也不是，不然小玉可以直接說他是頭目。”

    “西?格瑪這?個名字之前沒有出現過，應該是天人五衰的第三個人。”

    “書頁的意思應該是，天人五衰只有‘書’的一頁。”

    “陷害武裝偵探社可以理解，為什么要消滅國家？”

    “不能讓小栗蟲太郎受重傷——看來小栗蟲太郎就是坂口幫你消除犯罪記錄的人。太宰，你的履歷很豐富嘛。”

    太宰治微笑道：“過獎了?，亂步先生。果戈里的偽裝身份，我認為很有可能就在政府內工作。”

    “我也覺得。”江戶川亂步說，“讓坂口再排查排查政府吧。”

    “我會通知?安吾的。橫溝的家在哪里？”

    “小栗蟲太郎應該知?道——哦，十?三區的布萊克警長給陳龍發了?地址。”

    “小玉說轉移了?八次，果戈里的轉移距離極限是30米，也就是至多?240米。”

    “但是還坐車了?四十?分鐘，按照小玉的估算，車速應該在每小時30千米到60千米之間——庫拉索之前跟小玉去武裝偵探社給你送頭發那次，和與謝野醫生、直美、春野她?們聊天的時候提到過市區限速。因此總計距離是以橫溝的家為中?心，20千米到40千米加240米的范圍內。”

    “最后那句話的意思，果戈里應該會把小玉送到默爾索監獄，把麻煩丟給魔人。”太宰治略微壓下眉梢，“這?可不太妙。不過我聽說港口Mafia那邊加緊了?每個港口的戒備，應該是中?也或者紅葉大姐在幫龍叔的忙。這?樣一來，果戈里能夠將小玉送出橫濱的機會，就只有……”

    江戶川亂步瞇起?的眼睛睜開，碧綠的瞳孔透著這?種顏色原有的冷峻：“武裝偵探社被‘書’改寫為犯罪組織，由獵犬和異能特務科追捕，港口Mafia隔岸觀火的時候。”

    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的語速不慢，一來一回之間，就將小玉傳遞的情報全都分析完畢。

    旁邊的特魯和小栗蟲太郎聽得頭昏腦脹，也就陳龍和庫拉索努力跟上了?他們的內容。

    不過陳龍還是花了?一些時間才反應過來：“等等，這?些話里是不是混進去了?什么奇怪的東西?？”

    庫拉索憑借出色的記憶力，復述道：“‘太宰，你的履歷很豐富嘛。’”

    小栗蟲太郎忍不住抱怨道：“豈止是‘很豐富’？我就沒見過這?么多?的犯罪記錄——我什么也沒說。”

    對于太宰治輕飄飄投來的目光，小栗蟲太郎悻悻地閉上了?嘴巴。

    陳龍不禁嘆了?口氣：“港口Mafia害人不淺。”

    特魯沉思了?一會兒，說：“看來我不是老爹古董店里犯罪記錄最糟糕的人？”

    庫拉索輕輕咳嗽了?下，有點兒不好意思：“我的犯罪記錄應該比你嚴重，特魯。”

    國木田獨步：不是，等會兒，你們就這?么自然地把太宰當成老爹古董店編外人員了?嗎？！

    太宰治饒有興致地加入“比賽”：“這?樣排名的話，我應該是第一，夢野君第二，庫拉索第三，霍華德第四，特魯第五？”

    陳龍：“……”不說不知?道，一說嚇一跳。仔細想一想，老爹古董店里除了?他、老爹和小玉，其他人都是有點案底在身上的。

    陳龍緩緩陷入沉思：這?到底是為什么呢？

    可惜現在沒有那么多?時間給陳龍思考這?個，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既然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已經給出了?小玉可能所在的范圍，陳龍就能夠拜托布萊克警長調查橫濱那一片區域了?。倒也不是不能拜托坂口安吾，但坂口安吾還要去調查政府，還是讓他少點兒事情吧。

    陳龍簡略問道：“我去找小玉，你們接下來還有沒有其他事？”

    江戶川亂步點點頭：“有一件事，大概只能拜托老爹古董店了?。”

    江戶川亂步指了?指小栗蟲太郎，說：“如果不介意的話，小栗蟲太郎就待在老爹古董店如何?？這?里有限制異能力使用的魔法陣，果戈里就沒辦法進入老爹古董店和接近小栗蟲太郎。”

    反觀武裝偵探社，現在需要集中?全部精神去防備天人五衰出招，很有可能出現疏漏。而如果不想太宰治被ban，他們就得保護好小栗蟲太郎。

    江戶川亂步心知?肚明，既然在天人五衰開始行動之時，太宰治沒有選擇獨自行動，就說明他之前去默爾索監獄和費奧多?爾面對面博弈的想法已經改變了?——什么？這?是怎么知?道的？那不是很明顯嘛！

    陳龍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當然可以。”

    盡管知?道老爹古董店的行事風格，真正遇到這?種情況，國木田獨步還是由衷地升起?一股感激：“那就拜托老爹古董店了?。陳先生，找小玉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吧。”

    陳龍不贊同地搖搖頭：“天人五衰的目標是你們……”

    “無論我們是否幫忙尋找小玉，天人五衰都會動手。”太宰治淡淡道，“既然如此，還不如由我們尋找小玉，龍叔留在老爹古董店看守小栗蟲太郎。”

    小栗蟲太郎：“等等，你們問過我的意見了?嗎？”

    “你的意見不重要。”江戶川亂步毫不留情地說。

    小栗蟲太郎：“……”

    事情就這?么決定?下來了?。

    小栗蟲太郎一開始還有點拘謹，好在陳龍也沒問他別?的事情，就只是多?問了?好幾句小玉，小栗蟲太郎反倒逐漸放松下來。

    ——直到老爹睡醒，從?樓上下來。

    老爹是晚上六點醒的，他也沒睡太久，睡眠又淺，導致老爹下樓時臉色不太好看。

    “陳龍！”

    老爹一邊下樓，一邊不耐煩地喊道：“老爹的熱茶呢！老爹現在很需要一杯熱茶！”

    “老爹。”陳龍匆忙到廚房里，端著茶盤出來，“你的茶。”

    老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又開口了?：“還有一件事，布萊克打電話過來沒有？”

    “布萊克……”

    “還有一件事，”老爹轉向?端正坐在角落的小栗蟲太郎，目光銳利，“他是誰？為什么會在老爹的店里？”

    頂著老爹的目光，小栗蟲太郎不由自主地覺得被老師或者家長盯著看了?，讓他十?分想低下頭。

    幸好陳龍及時解釋了?一切，讓老爹的神色略微緩和了?點。和陳龍一樣，老爹也向?小栗蟲太郎詢問小玉的狀況。小栗蟲太郎不得不再次把不知?道說了?第幾遍的事情告訴老爹：

    “小玉很好，果戈里對她?的態度還行……”

    聽完這?些，老爹卻漸漸皺起?眉毛。

    片刻后，老爹問陳龍：“你覺得，小玉會回來嗎？還是去默爾索監獄？”

    “小玉當然——”陳龍不假思索地說話，結果話到嘴邊卡住，他驀地想到了?一種可能，瞪大了?眼睛，和老爹四目相對。

    老爹沉重地點了?點頭。

    陳龍一拍額頭，絕望起?來了?：“哦不……倒霉——倒霉倒霉！”

    “……”.

    “嗚啊——”

    晚上七八點，吃完簡單的晚餐，小玉打了?個哈欠，正準備躺到床上睡覺時，金色的窟窿又出現了?。

    “晚上好，果戈里。記得幫忙關燈，謝謝。如果明天能夠看到漫畫書，我會感謝你的。”

    小玉眼睛都沒睜一下，給自己蓋好肚子。

    然后下一秒，果戈里就過來掀被子了?。

    “小玉。”

    果戈里扒拉小玉的眼皮，被撲克眼罩遮住一只眼睛，另一只銀色的眼睛就那么盯著小玉，鼓起?包子臉：“小玉真是太不講義氣了?！你怎么幫完美犯罪先生逃出去的？”

    小玉被迫仰臥起?坐，拍開果戈里的手，不滿地說：“這?是你應該自己想的事情，懂嗎？不要耽誤我睡覺！”

    果戈里還想說話，小玉卻已經惡狠狠地瞪他，惱火道：

    “尼古萊·果戈里！”

    “再說一遍，自己想！”

    “沒有漫畫，沒有推理小說，沒有動畫片，沒有人一塊兒玩，我已經快無聊死了?！你別?惹我生氣！”

    被叫全名的果戈里訕訕地收回手，嘀嘀咕咕：“這?下可大事不妙了?。計劃出了?差錯，一定?會被阿陀說的。要是再被那個家伙知?道，肯定?要找我的麻煩。”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跟我沒有關系。”

    小玉其實對果戈里說的“那個家伙”有點兒感興趣，因為那聽起?來似乎像是天人五衰的老大。

    但這?絕對是果戈里故意的，因此小玉只是把被子從?果戈里手里搶回來，給自己蓋好，閉眼：“晚安，記得幫忙關燈。但這?次我不會感謝你的。”

    果戈里：“……”

    他盯著油鹽不進的小玉看了?一會兒，慢慢收斂起?臉上的笑容，語調卻依然輕快：“就算你這?么做，也只能拖延一段時間，小玉。”

    “這?個星期天，才是武裝偵探社的末日。”

    歡快又活潑的聲線帶著接近神經質的笑意，宣判道。

    小玉沒吭聲。

    果戈里歪了?歪腦袋：“小玉？”

    沒有得到回應。

    果戈里聽到了?一陣平穩的呼吸聲。

    ——小朋友的睡眠果然很好。

    果戈里：“……”.

    星期二早上，小玉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已經換了?地方。

    眼前不再是看著很像銀行保險庫的房間，而是昏暗的地下隧洞。小玉稍微一想，就反應過來了?，肯定?是龍叔和武裝偵探社那邊在幫忙找她?，果戈里只能轉移地點。

    接下來的星期三、星期四、星期五和星期六都是這?樣。

    一天一個地方。

    大概也正是因為如此，老爹古董店和武裝偵探社那邊一直沒有找過來。小玉覺得，幸好她?都準備去默爾索監獄找費佳了?。不然果戈里這?樣，還挺搞人心態的。

    自從?小玉讓小栗蟲太郎成功逃脫之后，果戈里就沒有怎么出現在她?面前過了?。小玉想了?想果戈里那天說的話，估摸著他應該是在忙著彌補計劃的缺失。

    事實上，正如小玉所想，由于小栗蟲太郎躲在老爹古董店里，沒能把太宰治送走?，果戈里只能加快布置。

    也幸好武裝偵探社那邊正在搜索小玉的蹤跡，才讓果戈里鉆到了?空子，一口氣搞定?了?連環殺人中?的四件命案。

    為了?讓“天人五衰”的特征明顯，果戈里感覺自己真是費了?好一番功夫，回頭必須讓阿陀放他幾天假出去玩玩.

    殺人結社的案件被送到武裝偵探社。

    一位橫濱議員上半身的皮膚被剝掉并翻了?過去，這?是“衣服垢穢”。

    頭部遭到強腐蝕性?溶液澆灌的海岸警衛隊副司令，這?是“頭上華萎”。

    用空氣壓縮機從?口腔處噴入超高壓空氣，全身血液從?毛孔噴濺而出致死的國防省對外治安局的局長秘書，這?是“身體臭穢”。

    軍/警一位一等軍官的腋下被植入會引起?劇痛的自殺草，痛到用頭撞墻，最終因腦挫傷而死亡，這?是“腋下流汗”。[注1]

    受害人的身份地位都不低，再加上作案手法殘忍，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

    這?讓武裝偵探社有些分身乏力——一邊是性?質惡劣的作案，預估還有“不樂本座”的第五起?案件，一邊是不知?所蹤的小玉。

    政府方面催促得很急，不得已之下，武裝偵探社只能將大部分人手都撥到查找殺人結社這?邊來。

    而且，江戶川亂步還不同意接手這?樁案件，說是小栗蟲太郎提醒他，不要接手這?個委托，會給武裝偵探社帶來巨大的麻煩。

    最后人員分工的結果是，江戶川亂步去調查小栗蟲太郎說的“麻煩”，太宰治負責小玉這?邊，剩下的人包括與謝野晶子、谷崎潤一郎、中?島敦、泉鏡花和宮澤賢治，則以國木田獨步為首，全力調查案件。谷崎直美沒有異能力，國木田獨步決定?讓她?做后勤，避免意外發生。

    只是，由于江戶川亂步和太宰治的缺席，武裝偵探社的查案進度再次被拖慢。

    中?島敦抱著案件的資料，腦子里一邊思考殺人結社的線索，一邊不由自主地發散思維，這?該不會是敵人的陰謀吧？

    可惜武裝偵探社負責布局的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都不是愛解釋的人，中?島敦得不到答案。

    這?種時候，中?島敦不禁無比懷念小玉。還是小玉好啊，除了?糊弄他們或者忽悠他們的時候，有什么事就直說，從?來不神神秘秘的。

    可惜小玉不在，中?島敦只能自己繼續努力破案。可惜足足兩?天過去，武裝偵探社都沒有找到兇手的蹤跡。

    直到星期天的傍晚，武裝偵探社收到了?一個自稱“果戈里”的人發來的視頻。

    政府要員們被果戈里綁架，還有半個小時，果戈里就會將他們腰斬。

    果戈里要求，武裝偵探社獨自前往營救。

    而此時，江戶川亂步和太宰治都不在武裝偵探社內。

    中?島敦沒由來地感到一陣心慌。

    然而事態容不得他們猶豫，國木田獨步領著大家出發前往營救政府要員們。

    “……”

    與此同時，江戶川亂步抵達了?目的地，卻只看見倒在血泊中?的種田山頭火。

    “……”

    “那邊行動了?？好，我知?道了?——不用再問我去不去默爾索監獄了?，安吾，現在就算我想去也去不了?了?呢～”

    另一邊，太宰治掛斷電話，踏上一個商港的碼頭。正對面，停泊著一艘商船，人們上上下下地在這?里卸貨和裝貨。

    海風拂過，似乎能帶來城市中?心爆發的血腥味道.

    “大前天星期四、前天星期五、昨天星期六、今天星期天……”

    小玉掰著指頭數了?數日子，確信自己沒有記錯時間，今天是星期天。

    ——好家伙，她?居然已經一個星期沒有上學了?！

    “還好四月還有一個星期。”小玉咕噥道，“不然真的要錯過升學考試了?。我可是好好學了?一個學年，不把升學考試考了?多?可惜。”

    和暑假作業沒寫老師要檢查一樣，寫了?暑假作業但是老師沒有檢查也很難受。小玉現在就是這?樣。

    數完了?日期，小玉又想起?來，有回晚上果戈里是不是說他們天人五衰星期天要干壞事來著？可惜當時她?忙著睡覺，沒有認真聽。

    這?么說……果戈里今天回不來了?？

    小玉心思動了?動，外面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一個人打開上了?鎖的門，走?了?進來。

    那是個看著差不多?二十?來歲的青年，跟夢野久作半黑半白的頭發那樣，他的頭發是一半白色一半紫色的，頭發是很長的姬發式，穿著白色的禮服和大衣，還戴了?圓錐形狀的耳環。

    小玉算是發現了?，自從?來到橫濱，她?就見過了?一堆發色和瞳色各異的人。在這?點上，也就同樣是黑發的太宰哥、亂步哥、晶子姐、柯南和快斗哥能給她?一點兒安慰了?。

    嗯……森鷗外和費佳不算。

    小玉沖那人歪了?歪腦袋，試探著叫了?一聲：“西?格瑪？”

    西?格瑪一驚，臉上也隨之露出驚訝的表情，驚疑不定?地看小玉：“你知?道我？”

    “對啊，”小玉說，“果戈里跟我提起?過你。他說你是被費佳帶回來的。”

    西?格瑪輕輕應了?聲，對小玉伸出手：“我得帶你出去了?。”

    小玉挑了?挑眉：“不過我猜這?個‘出去’應該不是放我回家？”

    不料西?格瑪的臉上露出一層真心實意的歉疚：“抱歉，但是我得帶你去默爾索監獄見費奧多?爾。我們現在就得出發了?。”

    果戈里叮囑過他，他只有一個小時撤離的時間。

    小玉：“……”

    小玉意外地發現，果戈里說的“西?格瑪”居然是個難得的“正常人”——相對于果戈里和費奧多?爾來說。偏偏在整個橫濱都顯得無比正常的西?格瑪，竟然是天人五衰的一員。

    小玉不禁發出了?和陳龍一樣的感嘆：“天人五衰害人不淺啊！”

    西?格瑪：“？”

    第303章 通緝（6.2+5.29）

    一個星期過去, 仍然沒有找到小玉的下落。據武裝偵探社那邊說，果戈里每天?都?在帶著小玉轉移地點。

    陳龍雖然心里著急，但也沒有其他?辦法。布萊克警長也在讓十三區全力調查小玉的蹤跡, 可惜橫濱不是十三區的轄區，甚至還隔著一整片太平洋，進?度不容樂觀。

    另外，很顯然天?人五衰還沒有伏法?, 陳龍叮囑夢野久作和霍華德就待在米花町，星期六和?星期天?也不要回來。

    直到?星期六, 武裝偵探社接到?了政府的委托，需要偵查殺人結社的天人五衰案件。于是，武裝偵探社就?給陳龍發了消息。得知那邊需要分散精力后, 陳龍表示了理解。

    但是這樣也意味著找到?小玉的速度會更?慢, 陳龍就?找武裝偵探社要來了他?們掌握的資料，準備自己行動?。

    沒辦法?，再找不到?小玉, 陳龍真?的很懷疑她明天?或者后天?就?到?了默爾索監獄。

    光是想到?這種可能性，陳龍都?覺得他?要得偏頭痛了。

    餐廳的桌子上，資料堆了滿滿一桌子, 全都?是這幾天?果戈里可能轉移的地點。有些已經用?紅筆畫過叉, 表示這個地點沒找到?人, 以及遺留下的監控工具沒有拍到?小玉和?果戈里。剩下地方的三分之二, 陳龍已經去找過, 可惜一無所獲。

    “陳龍, 怎么樣啊？”

    老爹推開魔法?資料室的門?, 臉上也有些疲倦。這兩天?不僅陳龍和?武裝偵探社在用?科技的方式尋找小玉，老爹和?特魯也在試著發明一種找人魔法?。

    陳龍輕輕搖了搖頭, 說：“我等?會兒去這三個地方看看。”他?把照片和?地址推給老爹。

    特魯試著安慰他?們：“至少小玉去默爾索監獄之前，都?是安全的。”

    陳龍：“……”

    陳龍幽幽地說道：“我最怕的就?是小玉去默爾索監獄。”

    要知道那邊待著的可是完整體的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不是真?正?“好心的俄羅斯人”【費奧多爾】。小玉固然很機靈，可是誰家監護人能放心讓小朋友去那邊套話？

    特魯尷尬地咳嗽了聲，沒說話了。

    廳堂里安靜了一會兒，老爹擺在博古架上放著新聞的收音機突然切了一條緊急新聞：

    “緊急通報——”

    “有通緝犯在橫濱市內逃竄，他?們謀殺了政府要員，性質極為惡劣。請目擊通緝犯的市民積極舉報。一共有8人，均為異能者。”

    “重復……”

    陳龍、老爹和?特魯不由得凝神細聽新聞播報的內容。這本?來是老爹經常拿來聽天?氣預報，偶爾聽聽戲曲的收音機，最近都?在放新聞——萬一有點兒什么呢？

    “以下是通緝犯的特征。”

    “首先是殺傷性較大的，可以變成白虎的異能者……”

    “……”

    光是聽了個開頭，陳龍就?預感到?不妙了。再往后聽，就?連特魯都?意識到?不對勁：“這不是……武裝偵探社的社員嗎？”

    庫拉索從博古架盡頭走過來，奇怪道：“武裝偵探社謀殺政府要員？他?們藏得那么深？”

    特魯有點兒猶豫：“看不太出來……陳龍，你覺得呢？”

    陳龍盯著收音機看，靜默片刻后，陳龍低聲說：“我覺得有點不對，但是說不上來哪里不對。”

    “是‘書’。”

    老爹上前去，關掉收音機的播放，平靜道：“‘書’改變了你們的記憶。但‘書’需要前后邏輯的完善，所以不能像歲月史書那樣修改得徹底。”

    “真?的嗎？那老爹你為什么沒有被影響？”陳龍急切地詢問緣由。

    “方大法?師的庇佑。而且，老爹可能想明白了一些事。”

    老爹雙手合十，凝神傾聽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指引。一陣風從老爹古董店的正?門?吹拂而入，挾裹著一片葉子，落在老爹的手指尖。老爹攤開手掌，葉子滑到?他?的手心里。

    老爹把葉子收起來，重新轉身往魔法?資料室里去：

    “特魯，跟老爹過來，今天?有的要忙了。”

    “好的，先生?。”特魯連忙跟上老爹。

    被留下來的陳龍和?庫拉索面面相覷。

    突然，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數個人影出現在老爹古董店門?前，踟躕不前。陳龍走到?門?口?，就?見到?熟悉的面孔，卻穿著他?們平常沒有穿過的衣服。

    大概是才經過一場激烈的逃亡，他?們大部分都?顯得有些狼狽，臉色蒼白。中島敦大腿上的血液還沒有干，泉鏡花臉頰上沾了葉子，其他?人也沒有好到?哪里去，國木田獨步甚至頗為心神不寧。

    唯一還算完好的也就?只有江戶川亂步，袖子上卻不知道哪里來的血跡。他?對陳龍點點頭，口?吻冷靜：“陳先生?，恐怕要麻煩——”

    還沒有等?江戶川亂步說完，陳龍稍一沉吟，側身：“進?來說話吧。”

    語氣一如往常。

    武裝偵探社眾人惶然的心情陡然一松，誠懇地對陳龍道謝。

    太宰治也是在這時到?達的。

    他?綴在隊伍的最末，語調還算輕松地問陳龍：“龍叔不需要先驗證一下身份，又或者問完怎么回事，再放我們進?來？”

    “如果需要的話，當然可以。”

    陳龍等?他?們都?進?了門?，才關上老爹古董店的大門?，回過身，對太宰治伸出手：“太宰，小玉給你的東西，能給我看看嗎？”

    太宰治略微詫異，但還是把小玉給他?的那個放著睡眠魔法?的小袋子拿出來：“這個？”應該不是其他?的了吧？畢竟糖果、巧克力之類的零食都?吃完了。

    陳龍輕吐一口?氣，合上太宰治的手指：“那這就?算驗證了。”

    庫拉索沒有參與他?們的對話，而是到?老爹古董店門?口?，把門?鎖再加固了一下。

    陳龍索性領著武裝偵探社到?書房里去，告訴他?們：

    “其實，剛才老爹說過，‘書’造成了影響。”

    “而且……小玉也相信你們。”

    陳龍平和?地說：“小玉曾經告訴過你們，歲月史書改變了世?界，而她帶著我們重新修正?了歲月史書。”

    “這次，小玉相信你們。”

    “所以老爹古董店也相信你們。”

    太宰治把睡眠魔法?放回口?袋里，輕輕嘆了口?氣：“還真?被小玉說對了。”

    “……”.

    一個小時前。

    感嘆完竟然在天?人五衰中看到?一個正?常人，小玉就?爽快地主動?拉住西格瑪的手，催促他?趕緊走。不然要是晚了，估計龍叔就?要找過來了。

    西格瑪本?來還擔心小玉不愿意走，或者折騰什么幺蛾子。因為據果戈里說，他?必須要看好小玉，一刻也不能讓小玉離開視線。沒想到?小玉這么配合，西格瑪頓時就?更?加不好意思了。

    西格瑪又道了聲“對不起”，然后就?牽著小玉。他?本?來想用?一只手捂著她的眼睛，結果小玉推開他?的手，義正?辭嚴道：“這樣走起來太慢了，你那里有沒有寬檐帽？給我一個就?行，這樣能遮著臉。別耽誤時間，快點走吧。”

    西格瑪：“……”總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對。

    但小玉說得不錯，他?們時間緊張，西格瑪只能給小玉買了一個寬檐帽，帶著小玉匆匆趕路。

    小玉跟著西格瑪，先是坐了一個小時的車，下車之后西格瑪又帶她走了一段不知道哪里來的地下通道。然后他?們搭乘了一節電車，小玉趴在窗戶邊，看外面暖黃色的天?空被滴上幾滴墨水，那點墨水慢慢擴散，將暖黃色染得昏暗。

    西格瑪一邊不住地看時間，一邊用?余光打量小玉。小女孩神色專注地望著外面，看上去十分乖巧。這一路上，她完全沒有給自己添麻煩，甚至還能告訴他?走哪條路更?好。

    西格瑪不禁在心底嘀咕，明明挺乖的一個小朋友，尼古萊怎么那么謹慎？

    ——得虧果戈里不在這里，也不知道西格瑪在想什么，不然非得大喊冤枉。

    小玉也不知道西格瑪在想什么，她正?在心里琢磨著，到?時候見到?費佳，應該說點什么？直接問的話，也不知道費佳愿不愿意把書頁在哪里告訴她？

    想著想著，電車報站。

    西格瑪站起身，小玉留意到?他?的動?靜，了然道：“我們要下車了？”

    “嗯。”西格瑪牽著小玉，從后門?下車。

    “……”

    然后又是一輛車駛過來，接小玉和?西格瑪在城市邊緣繞來繞去，最終停在一個碼頭邊。小玉和?西格瑪下車，這輛車就?駛入了道路的車流中，不見蹤影。

    小玉放眼望去，成千上萬的集裝箱擺在碼頭的平地上，岸橋的巨臂穿梭其中，在起起落落中完成了裝貨和?卸貨。

    但即使如此，仍然有些精貴的東西，需要人工操作。

    例如碼頭的邊緣停留著的一艘商船。和?周邊龐大的貨輪相比，它看起來要小巧一點。海邊的太陽似乎要下沉得遲一些，暖色的光線給冰冷的鋼鐵添加了幾分暖意。但和?船只相比，上上下下的人又是如此渺小，他?們猶如辛勤忙碌的工蟻，不知疲倦。

    小玉小聲問西格瑪：“是不是那艘船？”

    西格瑪一路上緊張的情緒在到?底目的地時稍微放松，以至于回答小玉的聲音也變得柔和?些許：“是的。再過十分鐘，它就?要出發了。我們會到?香港下船，從那里搭乘飛機去奧斯陸，中間會從赫爾辛基轉機。到?達奧斯陸后，我們再乘飛機到?法?羅群島。”

    小玉：“……”

    小玉沉默了一會兒，陷入沉思：這個默爾索監獄，我是非去不可嗎？

    首先，奧斯陸就?是挪威的首都?。而赫爾辛基是芬蘭南部的港口?城市。從香港到?赫爾辛基再到?奧斯陸，基本?上就?要十幾、二十個小時。

    然后，還要去法?羅群島。

    小玉知道法?羅群島，那是一座夾在大不列顛、挪威和?冰島大三角之間的獨立群島，但是屬于丹麥（樂）——雖然丹麥對法?羅群島的管理力度也十分有限。

    但是想了想法?羅群島的地理位置，小玉又理解了，為什么默爾索監獄會在法?羅群島。[注1]

    法?羅群島幾乎遠離所有陸地，可以稱得上一座孤島。法?羅群島由1座有人島和?17座無人島組成，小玉很懷疑那唯一一座有人島是不是其實住著的都?是看守默爾索監獄的士兵。

    小玉唉聲嘆氣：“不然你還是把我放在香港吧，那兒我挺熟的，不用?擔心我。這么遠的距離，已經讓我失去了去默爾索監獄的興趣。麻煩你幫我向費佳問個好。或者實在不行，我們去倫敦怎么樣？那邊的鐘塔侍從有傳送點，能節約好多時間。”

    西格瑪默默地看著小玉。

    小玉：“好吧，我知道這不行。”

    “看來回來之后得找太宰哥他?們好好敲一頓飯。”小玉壓低了點兒帽檐，咕噥道。

    “或者你現在也可以，店長最近出了新品。”

    清透的嗓音懶洋洋地插入對話，話落時，海邊的斜陽正?好再度下落一點角度，從帽檐下落到?小玉的眼睛里。這讓她不禁眨了眨眼睛，才看向聲音的方向。

    太宰治不知道什么時候坐在了他?們身后的集裝箱上，兩條長腿交疊。集裝箱壘了兩層，讓他?整個人就?比小玉和?西格瑪高不少。

    太宰治沒有任何驚喜的表情，肯定地說道：“果戈里那邊行動?了，所以你們會帶小玉來這里。”

    至于那么多港口?，為什么偏偏是這一座，他?沒有解釋。

    而西格瑪也不需要太宰治解釋。他?瞬間繃緊身體，眼看著就?要動?手了，小玉眼疾手快地按住他?的手臂：“等?一下！”

    西格瑪試著扯了扯手臂，沒扯動?，他?頓時吃驚地望著小玉。

    “好了好了，”小玉用?一種安撫的語氣說，“西格瑪，你看你連我都?打不過，跟太宰哥打架也只是菜雞互啄嘛。”

    太宰治：“……”

    太宰治捂住心口?，也嘆了口?氣：“小玉，我可是很努力來救你呢～你居然這么對待我？”

    “嗯嗯，太感謝啦！我就?知道治哥超級棒！”小玉熟練地給大人順毛。

    太宰治一下子卡住。

    小玉瞅了瞅他?，試探著伸出jio jio：“我猜，治哥那么厲害，應該知道我打算干嘛？”

    太宰治：“……你還是叫回來吧，小玉。”

    “我猜你應該知道我要干嘛？”小玉堅持把問題問完。

    太宰治有點兒頭疼：“小玉……我們自己會找到?那一頁書在哪里。你要是跑到?了默爾索監獄，我可不好對龍叔交代。”

    小玉理不直氣也壯道：“沒關系的，我已經跟龍叔提前說過了。太宰哥，你快點回去吧，船要開了。”

    聽著這兩人說的話，西格瑪低頭看了看小玉，又抬頭看了看太宰治，一時間有些懷疑自己是誰，在這里要干什么——不是，為什么聽起來小玉好像是他?們這邊的啊？！

    然而小玉渾然不覺得這有什么，沖太宰治揮了揮手：“不說啦，回頭見！龍叔那邊就?拜托太宰哥你了！”

    太宰治這回是真?的想嘆氣了。他?張了張口?，正?要說話時，身后卻又忽然響起另一道聲音：

    “抱歉，似乎打擾了你們。但我想，或許你們不會介意？當然，介意也沒有用?。”

    人影從集裝箱后轉出來，穿著獵犬軍裝的條野采菊微微偏了偏頭，耳朵上的鈴鐺掛飾晃了晃。

    條野采菊微笑著對太宰治打了個招呼：“港口?Mafia干部太宰治，久仰大名。”

    西格瑪當然能夠認識這身制服代表什么。他?頓時更?加緊張了。尼古萊那邊到?底搞什么啊？怎么連獵犬都?追到?這邊了？

    而后，西格瑪意識到?，等?等?，這個獵犬的成員好像不是來找他?的？

    西格瑪呆了呆。好、好混亂的一天?……他?到?底是來做什么的？

    西格瑪呆住了，小玉可還沒有。

    她忍不住開口?，和?太宰治異口?同聲地糾正?道：

    “不是現任，是前——港口?Mafia干部。”

    話落，小玉和?太宰治對視一眼。

    小玉沖太宰治露出一個燦爛又討好的笑容，這讓太宰治心頭一跳，浮起不詳的預感。

    而后，小玉張口?就?來：“采菊，你找錯人了。”

    條野采菊稍稍側首，緊閉的眼睛朝著小玉這邊“望”過來。他?之前就?認出了小玉的心跳聲，饒有興趣道：“小玉，你怎么在這里？”

    小玉條件反射性回答：“走樓梯啊……不是，哦，這回確實走了樓梯。不過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

    小玉故意頓了頓，面不改色心不跳：“如果你說武裝偵探社干了壞事，那真?不好意思，不是他?們干的，是我們天?人五衰干的。有本?事就?來抓我們啊！”

    西格瑪一剎那心臟驟停。

    這短暫的改變被條野采菊敏銳的聽力捕捉到?。他?不自覺地朝著西格瑪的方向偏了偏，只聽那邊的心臟跳動?聲更?加劇烈了。

    眼看著條野采菊被小玉帶偏，太宰治坐在集裝箱上，十分遺憾地搖搖頭。那個叫西格瑪的那么緊張干嘛啊？就?不能跟小玉學學？天?人五衰里竟然還有這樣的正?常人啊。這么說起來，似乎跟敦君是一種類型的人呢。

    條野采菊的眉毛輕輕蹙起：“你們天?人五衰？”

    小玉語氣坦蕩：“對啊，不服嗎？”

    話落，小玉仰頭，對太宰治動?了動?嘴巴，做出幾個口?型。

    下一秒，小玉拽著西格瑪就?跑：

    “快走！船要開了！”

    條野采菊神色一凜，下意識就?跟了過去。

    西格瑪開始有點兒崩潰了：“你為什么追我們？”

    條野采菊語調輕柔：“那你們又為什么要跑呢？”

    “船要開了啊！”西格瑪更?加崩潰了。

    跟足夠菜雞互啄（不）的太宰治和?西格瑪相比，條野采菊的體能素質就?強多了。要不是有小玉拉著跑，西格瑪都?能被條野采菊追上。

    即使保持著較快的速度，條野采菊的呼吸仍然平緩，這讓他?帶著幾分笑意的口?吻聽上去也變成了皮笑肉不笑的冷漠：“那就?別上船。”

    西格瑪：“……”

    小玉一個箭步沖上貨船，又把西格瑪拽上去，關心地問西格瑪：“你還好嗎，西格瑪？”

    說真?的，西格瑪看起來快碎了。

    西格瑪神色木然地看著小玉，呆呆地回答：“不，我很不好。”

    那個乖巧的小朋友哪里去了？站在他?眼前的到?底是誰啊？！

    “……”

    他?們身后，被條野采菊遺忘的太宰治：“……”

    太宰治緩緩地，緩緩地扶住了額頭。

    ——錯了，全錯了。小玉一通胡說八道，把目前的情況全部搞亂了。

    眾所周知，就?像人會本?能地糾正?別人的錯誤，追逐奔跑的獵物也是一種本?能。具體會表現在，“你為什么要追我？”“你為什么要跑？”“你不跑我為什么追你？”“你不追我為什么跑？”這類對話上。

    而現在，條野采菊和?西格瑪就?陷入了這樣尷尬的境地。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在得知小玉被果戈里帶走之后，他?多做了好幾個計劃備份。雖然就?目前看來，仍然有些許的偏差，但起碼大方向還是沒有出錯的。

    太宰治稍稍安慰了一番自己，就?見追趕到?碼頭邊緣的條野采菊停下腳步，接了一個電話。

    太宰治漠然地收回視線，從集裝箱上跳下去，一個拐彎，消失在集裝箱之間的縫隙中。

    盡管這盤棋被小玉攪得亂七八糟，但是他?也得繼續和?費奧多爾下下去。

    小玉剛剛說，‘去古董店，注意安全。’——他?也是這么想的。

    既然條野采菊追到?這里，那么就?意味著果戈里那邊已然成功，武裝偵探社由“書”改寫成為犯罪組織。

    武裝偵探社即將面臨一場逮捕，需要一個暫時的庇護所。如果不想被森鷗外趁火打劫，老爹古董店是最好的選擇。

    太宰治撥出國木田獨步的號碼。

    “國木田，接下來你們往我說的方向走……目的地是老爹古董店。”

    “……”

    “沒有完成原定目標，隊長。”

    另一邊，條野采菊如實上報道：“抱歉，我轉移了目標。除了武裝偵探社外，似乎還有一個自稱‘天?人五衰’的犯罪組織。小玉疑似天?人五衰的成員。”

    對面的福地櫻癡：“……”

    福地·真?·天?人五衰成員·甚至還是頭目·櫻癡緩緩打出一個：“？”

    第304章 前科（6.3+5.30）

    伴隨著一聲長長的鳴笛, 商船準時地出發了。

    天人五衰早就在商船上搞定了給小玉和西格瑪的船艙——或者，也?可以說，本來只是?給西格瑪的。

    小玉好奇地打量船艙, 一會兒摸了摸艙門，一會兒湊到小小的舷窗前，看外面的夕陽已經沉了一大半到海平線下?，還剩下?的那小半也已經失去了光輝, 黯淡下?來。

    她還不忘回頭招呼西格瑪：“西格瑪，你要不要來看看落日？很好看的。”

    西格瑪轉過視線, 定定地看著小玉，終于?后知后覺地認識到一個?慘痛的事實?：果戈里說的是?對的，他應該對小玉留心點。而?之前那個?乖巧的小朋友, 很顯然只是?一個?假面。

    想通這?一點, 西格瑪更加絕望。

    西格瑪現在真的很懷疑，果戈里是?不是?不想應付小玉，才主?動提出他要留下?來殿后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 按照原定的計劃，尼古萊好像……會死。

    西格瑪頓時沉默了一會兒。算了，還是?不說尼古萊的壞話了。

    “西格瑪？”

    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玉沒等到西格瑪的回應, 就湊過來, 關心地問他：“怎么了？是?不是?被嚇到了？沒事的, 我們都已經上船了。”

    西格瑪回過神, “嗯”了聲, 衷心地希望之后幾天的國際旅途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他承受不住。

    “……”.

    老爹古董店。

    “我們去營救被果戈里綁架的政府要員。”

    “當我們到門口的時候, 很突然地一下?, 我們就到了房間里面，而?將政府要員們腰斬的電鋸裝置已經啟動了。”

    “果戈里也?在其中?一把椅子上……他或許是?已經死了。”

    “再之后我們就被當成了兇手, 一路逃亡出來。除了軍/警，還有獵犬的成員，他們也?受到了影響。”

    “幸好亂步先生和太宰及時打電話過來，我們才躲避了他們的追擊。”

    老爹古董店，國木田獨步心有余悸地向陳龍講述著武裝偵探社遭遇的一切。

    陳龍又看向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那你們呢？”

    江戶川亂步和太宰治對視一眼，江戶川亂步率先開口：“我這?邊的情況應該比較簡單。我去追查了小栗蟲太郎說的‘麻煩’，最終到了線索導向的地方。但是?在那邊，種田長官被人重傷了，同時我也?被‘書?’替換成了兇手。”

    “當時就有軍/警過來逮捕兇手，我從里面跑了出來。”

    “種田長官應該知道真相，但他恐怕短時間內會待在重癥監護室，沒有辦法清醒，武裝偵探社也?沒有辦法接近那邊，不然倒是?可以讓與謝野醫生幫幫忙——說到這?里，馬符咒還在不在老爹古董店？”

    “抱歉，但是?符咒不在。”陳龍揉了揉太陽穴，“上個?星期天，知道小玉被果戈里帶走后，我就把符咒送出去了。為了避免符咒被找到，我也?不清楚符咒現在被送到了哪里。”

    江戶川亂步了然地點點頭：“也?是?，符咒這?種東西，與其落到天人五衰手里，還不如?送走。這?種辦法不錯。”

    就是?要麻煩一點了，唯一能夠為武裝偵探社做證人的種田山頭火還不知道要到什么時候才能清醒。

    “那太宰呢？”陳龍問。

    太宰治很想說他不知道。小玉這?回可不怎么講義氣，把麻煩扔給他，早知道他就跟著去默爾索監獄算了。

    但該說的還是?得說，太宰治就把碼頭上發生的事情告知了陳龍。

    陳龍：“……”

    陳龍聽?得有點兒呆滯。

    別說陳龍了，就連武裝偵探社這?邊都目瞪口呆。

    中?島敦抽了抽嘴角：“天哪，小玉這?……也?太大膽了！”

    他旁邊一塊兒行動的泉鏡花則更多?地關注在：“小玉會不會有危險？”

    “這?個?短期內應該沒有。小玉最大的優勢就在于?，她不是?異能者。”太宰治客觀道。

    與謝野晶子白了他一眼：“那家伙利用的普通人還少嗎？”

    宮澤賢治即答：“很多?。”

    太宰治：“……”

    快看看這?個?龍叔吧，你們再這?么拆臺，龍叔就要沖到默爾索監獄了。

    與謝野晶子說完，也?意識到了什么，悻悻住口了。

    中?島敦清楚地看見，陳龍的表情更加絕望。

    同一時間，不同地點，陳龍和西格瑪因為同一個?小玉而?擁有了同樣?的心情。

    國木田獨步盡力安慰陳龍：“小玉應該心里有數。太宰不是?說了嗎？小玉是?主?動跟著西格瑪走的。”

    陳龍勉強打起精神：“先不說這?個?了，還是?說說你們吧。”

    谷崎潤一郎當即焦慮道：“陳先生，如?果可以的話，之后能不能幫忙看看直美？她這?次沒有參與行動，但要是?獵犬那邊找上她……”

    太宰治直截了當道：“關于?這?點，你不需要擔心。我和亂步先生都給你妹妹發過消息，她會躲好的。”

    江戶川亂步也?點點頭：“現在需要注意的應該是?——”

    江戶川亂步的話還沒有說完，庫拉索突然收起手邊的工具箱，回過頭，對他們說：

    “有人過來了。”

    陳龍神色一凜：“庫拉索，能不能看清人？”

    “穿著深紅色的軍裝。我想，那應該是?你們說的‘獵犬’。”

    庫拉索直起身?：“他們也?是?異能者，對嗎？”

    國木田獨步臉色一白：“是?。而?且不管是?身?體素質還是?異能力，都很強大。”

    江戶川亂步慢一步補上他要說的：“我們現在要注意應該是?獵犬。”

    中?島敦忍不住問道：“接下?來我們要怎么做？”

    “過來。”

    老爹的聲音從背后響起。眾人望過去，就見老爹手里拿著一個?河豚干，說：“進來，老爹這?里有給你們躲的地方。”

    “老爹？”

    陳龍反應很快，一手一個?，推了一把離他最近的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聽?老爹的話，快過去。”

    “是?魔法嗎？”江戶川亂步好奇地問道。

    老爹應了聲，從門邊走開，示意武裝偵探社的八個?人進入魔法資料室。

    眾人剛邁了一步到魔法資料室，忽然眼前一花，滿滿當當的書?架變成了一個?空曠的空間。

    特魯站在最里面，清點了下?人數，揮了揮手里的河豚干，念念有詞：“妖魔鬼怪快離開，妖魔鬼怪快離開。”

    中?島敦回頭，驚奇地發現，明明魔法資料室的門還半敞著，這?片空間里的“門”卻關上了——就像被分開的水流那樣?，拿開其間的阻擋后，極其順滑地合攏到一起。

    于?是?，他們看不到外面發生了什么，但是?外面的聲音仍然傳了進來。

    “老爹，那是?什么？”

    “一個?空間魔法。”老爹說。

    特魯也?在里面給他們解釋：“這?是?先生從之前那個?叫澀澤龍彥的人的異能力得到的靈感。雖然還不成熟，但是?相當于?平行空間，外面不會對這?邊產生任??.??何影響，用來藏人足夠了。”

    陳龍這?邊則沒有更多?的解釋，但他還是?反應過來：“剛才你叫特魯過去，是?做這?個?？”

    “嗯。”老爹把河豚干丟到抽屜里，又示意庫拉索，“你到樓上去，躲起來。”

    庫拉索一怔，隨后想起來他們之前討論的老爹古董店成員案底問題，沒有再多?說什么，點點頭，翻過樓梯的扶手，匆忙趕到樓上。

    見庫拉索躲好，老爹對陳龍說：“阿龍，去把門打開。”

    陳龍緊緊地皺起眉頭，但還是?按照老爹說的去做了。

    老爹古董店的正門剛一打開，兩?道身?影就已經出現在門口。

    老爹不認識他們，但陳龍跟著小玉去過獵犬基地，認出了他們：“末廣，條野。”

    “呀，下?午好，陳先生，老爹——或者，也?可以說晚上好？”

    條野采菊微微一笑，渾然看不出剛才接到福地櫻癡的電話，被要求和末廣鐵腸一起趕往老爹古董店的不情不愿。說真的，獵犬的第五人到底什么時候歸隊啊？他都要受不了了。

    相比于?笑里藏刀的條野采菊，末廣鐵腸的態度就要簡單直白得多?：“獵犬接到消息，武裝偵探社的通緝犯在老爹古董店，請交出他們。”

    路上條野采菊已經跟末廣鐵腸說過了小玉提到的“天人五衰”。

    他們原先以為武裝偵探社就是?犯下?殺人結社案件的犯罪組織，或許代號就是?“天人五衰”。

    但小玉和西格瑪的出現，讓他們有了新的方向。比如?武裝偵探社和天人五衰是?合作關系的犯罪組織，又或者武裝偵探社是?天人五衰的一部分。

    當然，這?也?涉及到一點，老爹古董店在其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這?里是?天人五衰的大本營？還是?對此毫不知情，只有小玉是?天人五衰的成員？

    說實?話，條野采菊并不想懷疑小玉。但是?心跳聲、呼吸聲等等這?些生理反應不能作假——至少條野采菊還沒有遇到過這?種人——小玉倒還算鎮定，她旁邊的那個?人就徹底出賣了她。

    再聯想到隊長福地櫻癡先前對老爹古董店的警惕，條野采菊徹底完善了邏輯鏈。

    如?果要小玉來說，這?就是?聰明人的通病，想得太多?。

    聽?到末廣鐵腸的話，條野采菊這?時候對自己?不能翻白眼深表遺憾：“劍士先生，這?就是?你的緝拿方式嗎？真是?太沒水平了。”

    末廣鐵腸不理他，徑直對陳龍說：“陳先生，我知道你們和武裝偵探社關系不錯，但他們擾亂了國家的秩序。看在小玉的份上，我們會對他們進行公正的審判。”

    陳龍還沒有說話，老爹就走上前來，四兩?撥千斤，把兩?個?獵犬的成員撥出了老爹古董店的范圍：“老爹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別在老爹的店里鬧事。”

    提到這?個?，老爹就來氣：“早知道還不如?在米花町開店，你們就沒有幾個?正經點的客人。”

    陳龍：“……”老爹，重點不是?這?個?吧？

    條野采菊向陳龍的方向偏了偏頭：“那么，陳先生呢？也?是?這?樣?的說辭嗎？”

    “你們已經相信了這?件事，又為什么要問我們呢？”陳龍鎮定道，“我們沒有見到武裝偵探社的人。”

    條野采菊側耳，盡管陳龍的心跳聲有些異常，他卻真的沒有聽?到任何屬于?其他人的動靜。

    樓上倒是?有兩?道呼吸聲，一個?聽?起來是?個?成年男性，一個?是?個?成年女性。武裝偵探社不可能拋下?他們的醫生與謝野晶子，反倒是?老爹古董店確實?有個?叫庫拉索的女性。至于?成年男性……應該是?那個?叫特魯的人？

    沒有聽?到想要的情報，條野采菊有點兒失去耐心了：“陳先生，容我提醒你們，老爹古董店里的成員，手上也?沒那么清白吧？特魯，以前似乎是?給國際犯罪組織干活的？夢野久作，哦……這?個?就更不用我說明了，港口Mafia的Q，你不會真的以為那只是?個?小孩子吧？霍華德·洛夫克拉夫特，組合的成員在橫濱犯下?的罪行，我們還沒有清算呢。對了，還有那個?庫拉索，陳先生，這?樣?的人也?會被你們接納嗎——把你的劍拿開！”

    條野采菊咬牙切齒：“末廣鐵腸！你能不能認真點？再戳我，我就讓你知道……”

    “不用管他。”末廣鐵腸置若罔聞，對陳龍和老爹建議道，“你們回舊金山吧。”

    條野采菊：“……”我就說不想跟末廣鐵腸一起行動！這?混蛋到底站在哪邊啊！

    條野采菊誠心認為，如?果他有罪，應該讓敵人一刀捅了他，而?不是?讓他和末廣鐵腸這?個?單細胞生物當隊友！

    陳龍有些訝異于?末廣鐵腸的友好態度。他不禁對末廣鐵腸笑了笑，說：“謝謝你的提醒。我會讓特魯帶久作、霍華德和庫拉索回舊金山的。”

    條野采菊先是?遠離了末廣鐵腸一米，才問陳龍：“哦？陳先生的意思，是?要包庇武裝偵探社了？如?果是?這?樣?，陳先生可能要跟我們走一趟了呢？”

    陳龍說：“我不認為武裝偵探社真的干了壞事。與其在這?里浪費時間，你們還是?再重新想想辦法吧。”

    條野采菊毫不相讓：“如?果陳先生不愿意交出武裝偵探社的成員，也?不愿意回到舊金山，那么我們恐怕要不客氣了。”

    末廣鐵腸糾正他：“是?你要不客氣。”

    條野采菊：“……”

    條野采菊是?真的服氣。“末廣鐵腸，這?是?隊長的指令。”條野采菊的話里仍然帶著笑意，但是?臉上的笑容早就消失了。

    末廣鐵腸不說話了。

    陳龍輕輕呼出一口氣：“我知道你們的意思。我跟你們走，但是?我依然堅持，武裝偵探社不是?犯罪組織。他們絕對是?被陷害了。”

    出于?謹慎，陳龍沒有貿然把“書?”的事情告訴條野采菊和末廣鐵腸。

    條野采菊不咸不淡地說道：“是?嗎？這?可不是?隨便說說就行了，陳先生，你得為你說出口的話負責。”

    “我知道。”陳龍反倒笑了笑，“我為這?句話做擔保。”

    條野采菊感覺，如?果他不是?確信自己?是?獵犬成員，被福地櫻癡挖到獵犬之后也?已經改邪歸正了，他都要覺得自己?拿著反派劇本了——對，沒錯，去獵犬之前，條野采菊也?是?個?犯罪組織的干部。這?個?劇本聽?起來有點兒熟悉呢XD

    條野采菊只是?略微思索一番，就說：“謝謝你的配合，陳先生。然而?——”他轉向了老爹，“獵犬也?并不能放心一位大法師在外，與獵犬站在對立面。”

    陳龍這?下?是?真的微惱了：“老爹不會……”

    “陳龍。”老爹伸手按住陳龍，“走吧。特魯會處理好剩下?的事情。”

    老爹看得很明白，末廣鐵腸是?很友好，其實?條野采菊也?不差。別看條野采菊嘴上怎么咄咄逼人，實?際上還不是?默許末廣鐵腸勸他們離開橫濱。條野采菊也?需要向上面的隊長交差，總不能收到命令，來了老爹古董店，什么收獲都沒有，所以他和陳龍跟獵犬走，就能保下?老爹古董店其他人和武裝偵探社。

    要想讓別人給自己?方便，自己?就要先給人方便。

    至于?直接翻臉跟獵犬對著干？

    老爹瞥了陳龍一眼，陳龍腦子里就沒有這?種想法。除非證明獵犬這?種國家組織其實?是?真正的“天人五衰”，否則陳龍絕對不會動手。

    武力固然很有用，但是?老爹古董店可以全?身?而?退，武裝偵探社呢？

    還不如?彼此都退一步。

    條野采菊心底松了口氣。太好了，這?位大法師還是?講道理的。他實?際上也?不太確定，如?果老爹古董店的人開打了，他和末廣鐵腸能不能安全?從這?里走出去。

    幸好，條野采菊閉目聆聽?老爹古董店內的動靜，幸好老爹古董店有自己?的原則.

    陳龍和老爹跟著末廣鐵腸、條野采菊走了。

    魔法資料室的空間魔法里，特魯和武裝偵探社的眾人將外面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自然一下?子就回過味來，知道老爹和陳龍這?么做是?為了什么，其他思維直接點的，比如?中?島敦都已經在自責了：“不該到老爹古董店來的……”

    國木田獨步咬著牙，沒有說話，但單看表情就知道和中?島敦的想法差不多?。

    “沒關系。”特魯開口，心平氣和地說，“先生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特魯很清楚自己?接下?來要怎么做。既然陳龍和老爹希望他帶著老爹古董店其他人回舊金山，保證他們的安全?，他就會這?么做。

    特魯用河豚干解除了當前的空間魔法，安撫了下?武裝偵探社這?邊，尤其是?國木田獨步、中?島敦、宮澤賢治和谷崎潤一郎他們。

    等這?邊稍微平靜了點，江戶川亂步才說：“特魯，你得帶夢野久作、洛夫克拉夫特、庫拉索還有小栗蟲太郎離開橫濱。”

    特魯擔憂地看著他們：“那你們怎么辦？要不要一起去十?三區？”

    “老爹古董店這?邊已經幫我們躲過了最麻煩的追捕，之后不會再有人到老爹古董店來搜查了。后面的事情，我們自己?可以處理。躲著是?沒有用處的。”太宰治推開魔法資料室的門，說。

    樓上，庫拉索匆忙下?樓，緊隨其后的是?對當前狀況一頭霧水的小栗蟲太郎。

    小栗蟲太郎滿臉疑問：“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特魯就把剛才的事情簡略地告知他們。然后，特魯說：“庫拉索，小栗先生，我們得收拾東西出發了。我這?就去聯系布萊克警長，讓他派人來接我們和米花町那邊的久作、霍華德。”

    庫拉索抿了抿嘴巴，沒有提出異議：“我們現在就出發。沒有什么東西要收拾的。”

    “好。”

    小栗蟲太郎：“……等等？我又要轉移地方了嗎？”

    特魯：“我恐怕是?的。”

    小栗蟲太郎試探著問道：“我沒有拒絕的權利？”

    “你沒有。”特魯盯著小栗蟲太郎。他長得壯實?，嚴肅起來非常有震懾力。

    小栗蟲太郎干笑：“哈哈，我想也?是?這?樣?。”

    特魯拉開桌子的抽屜，把老爹放到里面的河豚干拿出來，連著自己?拿著的河豚干一起遞給武裝偵探社：“上面保持了一個?空間魔法。先生的這?個?是?轉移魔法，我這?個?是?剛才那樣?的空間。本來沒有魔法天賦的人用不了魔法，但是?小玉有個?朋友，是?個?科學家，在研究怎么把魔法變成普通人也?能使用的東西。雖然進展緩慢，對先生也?有一點啟發，可以用魔法道具保存好魔法。需要的時候揮一下?就行。”

    國木田獨步也?回過味來：“老爹知道可能會這?樣?？”

    “我想是?的。方大法師會給先生很多?提示。”特魯說完，就拿起座機，給布萊克警長打了個?電話。

    布萊克警長完全?想不通，怎么短短一天的時間，橫濱那邊就發生了這?么多?的事情。但眼下?不是?問東問西的時候，布萊克警長從床上彈起來，說：“我這?就派人出發！”

    特魯結束通話，對武裝偵探社眾人點點頭，沉穩道：“祝你們盡快找到辦法。”

    “……”.

    獵犬基地。

    監獄的門被打開，發出“吱呀”的長音。

    福澤社長抬眼，看見陳龍和老爹走進來，后面還跟著條野采菊。條野采菊對他一頷首，又在老爹“這?里的風水怎么那么不好啊”的抱怨中?關上了門。

    福澤社長遲疑道：“陳先生？老爹？你們怎么……抱歉，是?武裝偵探社連累你們了。”

    “啊，福澤社長，你也?被抓了？”陳龍稍一思考，就反應過來，估計福澤社長像他們一樣?，沒有反抗。

    陳龍沒打算讓福澤社長歉疚，就若無其事地說道：“和武裝偵探社沒關系，是?老爹古董店里有幾個?人有前科。沒事的，只是?來吃個?香噴噴的牢飯而?已，我也?經歷過。”

    福澤社長：“……”所以其實?你也?有前科，對吧？

    第305章 航行（6.3+5.31）

    特魯打電話過去的時間是星期天晚上六點?半, 從舊金山到橫濱，民用飛機基本上需要十一、十二個小時。布萊克警長調用了軍用運輸機，足足將飛行時間壓縮到八個小?時不到。

    再加上和公安那邊的溝通比較順利, 東京時間星期一凌晨兩點?，來自舊金山的運輸機非常給力地到達了東京，一路暢通無阻地在機場降落。

    對，東京——因為橫濱沒有機場（樂）。

    特魯和庫拉索、小栗蟲太郎先是在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的指點?下, 開著陳龍的車，繞路去了米花町, 免得被獵犬或者異能特務科那邊注意到。

    然后，特魯把車停在車庫里?，上樓叫醒了夢野久作和霍華德。霍華德就不用說了, 一天到晚都在睡覺, 夢野久作則離開了港口?Mafia好久，作息早就調成了正常的學?校作息，十分健康。凌晨兩點?被?叫醒, 霍華德和夢野久作都是懵的。

    特魯把狀況解釋給夢野久作和霍華德聽，他們又突然清醒得徹底。

    一通兵荒馬亂之后，特魯、夢野久作、霍華德、庫拉索和小?栗蟲太郎一行五人就出發去東京的機場, 順順當當地登機。

    運輸機滑過跑道, 倏地升空, 下面的城市一下子距離很遠很遠。

    盡管他們顯而易見地都安全?了, 然而除了小?栗蟲太郎有些許的放松之外, 其他四個人都憂心忡忡, 擔心小?玉、陳龍和老爹的安全?。

    夢野久作忍不住從舷窗上朝橫濱的方向看了又看。

    庫拉索默默在記憶里?翻找, 企圖能夠找到任何幫到老爹古董店的事情。

    霍華德難得沒有睡覺，一動不動地坐在原地, 發著呆。

    特魯嘆了口?氣。

    希望小?玉、陳龍和先?生他們沒事。

    “……”.

    “降谷先?生，機場那?邊通知，兩分鐘前，舊金山的運輸機已經離開境內。機場內的監控錄像即將發過來。”

    公安的警員放下電話，將這個消息告訴的降谷零。

    降谷零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謝謝。”

    他轉過頭，看向電腦上顯示正在傳輸的視頻，有些疑惑十三?區那?邊的動向。

    于是，降谷零又重?新打電話給布萊克警長，向他詢問詳情。

    因為涉及到異能者，布萊克警長沒有說得太過詳細，只是說橫濱那?邊出了緊急事態，需要先?接特魯他們回十三?區。

    降谷零關心了下小?玉的學?習：“小?玉也回舊金山？可是這都四月下旬了。再過一個星期，這個月就會結束，再加上五月的四個星期，六月最?多也就一個星期可以?復習？只剩六七個星期了，這時候轉學?會耽誤小?玉的升學?考試吧？”

    布萊克警長：“……”問得好，我們甚至在懷疑，小?玉還能不能有六七個星期的時間復習。

    要是小?玉的升學?考試沒考好，也不知道陳龍會是什么心情。

    降谷零當然聽出了布萊克警長微妙的停頓。他敏銳地猜測到了點?什么，追問道：“小?玉和陳先?生那?邊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情況？”

    “大概是有一點?的。”布萊克警長沒有隱瞞降谷零，“不過你不用擔心，也不用管。橫濱那?邊本來就不在國家的管控中，這不是你們公安的責任。”

    怕降谷零繼續追問，布萊克警長就匆匆掛了電話。

    降谷零皺了皺眉，聽著那?邊傳來的“嘟嘟”掛機聲，最?終還是給風見裕也發了條消息。

    降谷先?生：‘留意下橫濱那?邊的情況。’

    風見裕也：“？”

    風見裕也盯著消息看了一會兒?，認命地去加班了。算了，只要不讓他去看著小?玉，加班就加班吧。

    十三?區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降谷零回到居所休息。早上醒來時，他接到了諸伏景光的電話。

    諸伏景光最?近正在短假期間，回了老家一趟之后又回了米花町，打算跟朋友們聚聚餐。“還有小?玉，叫她也一起?來吧。”諸伏景光溫和地說，“快要升學?考試了，出來放放風也好。”

    降谷零不得不把從布萊克警長那?邊得到的消息告知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一驚：“橫濱那?邊又出事了？”

    ——這個“又”，就很精髓。

    降谷零也有些煩躁：“那?幫異能者到底在搞什么鬼？就不能讓國家安定一點?兒?嗎？”

    諸伏景光沉吟一瞬，說：“既然如此?，那?我去橫濱一趟好了。”

    “不行，景。如果那?邊又有動蕩，你一個人去那?邊太危險了。”降谷零不贊同道。

    “那?這樣吧，晚點?我們五個人聚一聚。到時候看看班長、松田和萩原他們有沒有時間。”

    降谷零沒有反對這個提議，只是建議道：“再等等。我已經讓風見去搜集橫濱那?邊的情報了。”

    “好。那?你來定時間，到時候通知我，我們再去問問班長他們。”

    “嗯。”

    “……”

    橫濱的凌晨兩點?，紐約卻是一天之中最?熱的下午一點?。順帶一提，紐約和舊金山也有三?個小?時的時差，這個時候舊金山才上午十點?。

    赤井秀一背著狙擊qiang從外面回到FBI的紐約分部。他看了一眼?時間，發現自己為了蹲守犯人，一夜未眠，就準備找上司詹姆斯·布萊克說一聲，今天白天請個假休息。

    剛往詹姆斯的辦公室走了沒幾步，赤井秀一就聽到不遠處傳來同事們的議論聲：

    “十三?區那?邊的特權真?不錯啊，連軍方那?邊的新型運輸機都調用了。”

    “這個星期十三?區就忙忙碌碌的，也不知道到底在辦什么事。”

    “好像是往橫濱那?邊去了。但不是上個月才剿滅黑衣組織嗎？怎么又過去了？”

    “橫濱？那?邊發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我們也在奇怪呢。”回答的人正好是茱蒂，話落，她突然意識到自己身邊的人都沒有說話，愣了愣，抬頭一看，“赤井？你任務結束了？”

    ——旁邊的同事一開始還有些奇怪，茱蒂和赤井秀一怎么說分就分，連稱呼都變得那?么疏遠。可惜沒人敢問赤井秀一，茱蒂也對她的戀情守口?如瓶，慢慢地，大家就習慣了。分就分吧，美國人的一夜情比赤井秀一和茱蒂當情侶的天數還多呢。

    “嗯。”

    赤井秀一微微瞇起?眼?睛：“謝了。”說完，他邁開長腿，大步朝著詹姆斯的辦公室走去。

    茱蒂站在原地，思考片刻后，她突然想到什么，瞪大眼?睛，就踩著高跟鞋快步跟上赤井秀一。同事們看她那?樣子，不像是要找赤井秀一復合，更像是有公事，彼此?攤了攤手，各自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十三?區的奧古斯都·布萊克，FBI的詹姆斯·布萊克，兩位“布萊克”以?前就認識，相同的姓氏讓他們互相注意到對方，然后就相處得不錯，一個創立了十三?區，一個加入了FBI。這也是FBI決定找十三?區合作抓捕黑衣組織的原因之一。

    赤井秀一確信詹姆斯應該知道一些內情。

    在加速告知詹姆斯已經抓捕到犯人之后，赤井秀一直截了當地向詹姆斯詢問十三?區那?邊和橫濱的動向。

    詹姆斯無奈地看著赤井秀一：“你這么關心十三?區那?邊干什么？總不能是你想去十三?區吧？”

    赤井秀一想了想，說：“因為有個小?朋友在橫濱那?邊，她是十三?區特別顧問的侄女。”

    “這樣啊。哦！我知道了，是說小?玉吧？”詹姆斯恍然大悟，“奧古斯都跟我說過，那?孩子挺有天分的，就是性格有點?難辦，現在還在十三?區的危險人物里?排著第一呢。你可別想著把小?玉邀請到FBI來，局長會頭疼的。”

    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不由得深思：小?玉到底在十三?區都干了些什么啊？

    很快，赤井秀一就放棄了思考這個無用的問題，將背后的qiang包往上提了提，說：“我要去趟橫濱。”比起?打申請，那?更像是宣告。

    “可是橫濱不屬于我們的執法范圍……而且那?邊的情況你也聽說過，你得先?申請出境。”

    赤井秀一選擇性回答后面的問題：“申請多久能通過？”

    “這得看那?邊的異能特務科了。”詹姆斯說，“這是基本的禮節。”除非徹底翻臉，不然該辦的手續還是要辦的。

    赤井秀一長長地“哦”了一聲：“那?我先?等等看。”

    詹姆斯謹慎地追問：“要是那?邊一時半會兒?抽不出時間處理申請呢？”

    赤井秀一淡然道：“那?就偷渡。”

    詹姆斯：“……”

    詹姆斯眼?睜睜看著赤井秀一丟下一句“偷渡”就消失在門后，倒吸一口?涼氣：“這家伙……算了。”

    “看來我又得想辦法給他遮掩了。”

    詹姆斯剛抱怨完這個，辦公室的門又被?推開。茱蒂剛跑了一陣，語氣急促：“赤井是不是要去橫濱？那?邊出了事是不是？小?玉遇到危險了？”

    詹姆斯還沒有說話，茱蒂就轉身：“我去找他問問。我記得去橫濱是要申請的，對吧？晚點?我交申請書過來。”

    詹姆斯：“……？？？”

    “……”

    又是一個星期一。

    早上，灰原哀按掉鬧鐘，揉了揉眼?睛，從床上起?來，洗漱完畢之后，她下樓到客廳里?，宮野明美和芙紗繪已經準備好了早餐，阿笠博士在旁邊給她們幫忙。

    柯南已經在餐桌邊吃早餐了。自從毛利蘭不再給他送飯，柯南只能到阿笠博士家來蹭飯。幸好宮野明美和芙紗繪都不介意，反正洗碗筷的是阿笠博士。

    見到灰原哀，宮野明美走過來，柔聲問她：“志保，東西收拾好了嗎？”

    “好了。”灰原哀沖宮野明美笑了笑。

    “那?就快去吃早餐吧。等會兒?要出發了。”

    “嗯。”

    兩個十七八歲的小?學?生很快就吃完早餐，宮野明美開車送他們去帝丹小?學?。

    雖說憑灰原哀的學?習情況，不上小?學?也不要緊。但宮野明美還是很樂于看到妹妹在學?校里?多認識一些人。

    至于柯南，就純粹是照顧一點?一年級的小?朋友吉田步美、圓谷光彥和小?島元太他們的心情了，準備等到這個學?年結束再退學?。

    說到這個，宮野明美開車時，不免問灰原哀：“不知道小?玉這個星期會不會回來上課。她都快升學?考試了，怎么突然請長假？”

    灰原哀輕輕搖頭：“不知道，今天我們打算再去六年A班問問。”

    宮野明美：“你們？你和柯南君？”

    “還有步美他們。”灰原哀說。

    柯南插話說：“上個星期五我們去了一趟小?玉學?姐家里?，沒有看到小?玉學?姐和龍叔。只有夢野君和那?個叫霍華德的人，而且他們星期六星期天也在米花町。”

    宮野明美疑惑道：“這怎么了？”

    灰原哀說：“小?玉那?邊星期六星期天會回橫濱。”

    柯南：“我還問了問對門的鄰居，阿尼亞說上個星期一直沒有看到小?玉學?姐和龍叔。阿尼亞應該有事情隱瞞，可惜不能問她。”

    由于阿尼亞的讀心術，任何想要套話的手段都容易翻車。除了小?玉學?姐，阿尼亞估計不會向其他人透露她的讀心術。

    灰原哀總結道：“我們覺得，橫濱那?邊出了事。如果今天小?玉還沒有回來，我和江戶川星期六或者星期天就去橫濱看看。”他們沒打算帶吉田步美三?小?只，橫濱本來就混亂，更別提現在出了事。

    但是吉田步美他們好應付，有讀心術的阿尼亞就不那?么簡單了。阿尼亞死纏爛打，非要跟他們一起?去橫濱。

    宮野明美將車停在離帝丹小?學?不遠處：“那?到時候我陪你們去吧。”

    “不用，姐姐你留在米花町。”灰原哀拉開車門，下車，“只能等到星期六星期天了。”

    柯南由衷地希望：“希望只是虛驚一場。不然我想不到我們要怎么帶阿尼亞去橫濱——絕對會先?被?福杰夫人揍個半死吧？”

    “……”.

    小?玉不知道好朋友們已經陸陸續續得知她和老爹古董店的情況。

    小?玉還在船上晃悠。

    越大型的船只，在海上的顛簸反而越小?。可惜小?玉和西格瑪乘坐的商船不算太大，在風浪巨大時會搖搖晃晃。

    幸好小?玉和西格瑪都不暈船。

    唯一的問題是，西格瑪本來想讓小?玉好好待在船艙里?，但是一個不留神，小?玉就溜了出去，還跟商船上的船長、大副混得熟絡起?來。船長還好奇地問小?玉，西格瑪跟她是什么關系，怎么這么小?就跟著人漂洋過海了。

    小?玉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哦，這是西格瑪，是我叔叔的表妹的兒?子，所以?他其實比我輩分小?。聽說橫濱那?邊要出大亂子，我們去歐洲投奔……呃，親戚，對，親戚。就是那?個親戚犯了點?事兒?，還在蹲監獄。”

    船長聽得有點?兒?同情，要不是小?玉婉拒了，他都準備讓船員們給小?玉和西格瑪湊點?錢捐款。

    西格瑪：“……”

    總算等到商船停泊在香港的維多利亞港，西格瑪逃也似的帶著小?玉從商船上跑走。

    小?玉臨走前還沒忘和船長他們說“再見”，祝他工作順利。

    作為世界三?大天然良港之一，維多利亞港的船只不可計數，貨船、郵輪、觀光船的汽笛聲在維多利亞港的上空交織。小?玉和西格瑪在這重?重?疊疊的人群之中，顯得并不起?眼?。

    即使如此?，西格瑪一刻都不敢在香港停留，剛下維多利亞港，就捎著小?玉到機場，登上去往赫爾辛基的航班。然后又轉了兩次飛機，小?玉和西格瑪才終于到達法羅群島的機場。

    長達二十多個小?時的飛機歷程，讓小?玉恨不得當場睡過去。

    然而不行，因為他們還要坐車和坐船去往其中那?個最?大的無人島，才是默爾索監獄:）

    因此?，當默爾索監獄所在的海島出現在小?玉眼?前時，她一個蹦跶跳起?來：“太好了！終于到了！”

    那?副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回家了。

    西格瑪不禁沉默了。

    辛苦了一路，這回要是還拿不到“書頁”的消息，她可不會善罷甘休！小?玉在心底憤憤地想著。

    船只靠岸，小?玉麻利地從船上翻出去，極目遠眺，就見近處的默爾索監獄靜默無聲。

    士兵們仍然環繞著默爾索監獄，看守建筑，巡邏附近，然而西格瑪領著她朝建筑正門而去時，士兵們卻沒有阻攔。更不用說默爾索監獄的典獄長阿爾貝·加繆，連個人影都沒見到。

    這是怎么回事？費奧多爾已經掌控了默爾索監獄嗎？可是他怎么做到的？阿爾貝現在怎么樣？

    小?玉不著痕跡地用余光打量那?些士兵，而后她悚然一驚，那?些人眼?神空洞，行動呆滯，給小?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吸血鬼。

    小?玉抿了抿嘴巴。那?次在古堡里?放出吸血鬼導致老爹古董店差點?兒?團滅的經歷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西格瑪牽著小?玉，一直走到小?玉上次見到費奧多爾的地方。費奧多爾沒有從囚室里?出來，可是他整個人看上去一點?兒?也不像個被?關押在這里?的壞蛋，舉手投足都很自在。

    “小?玉。”

    費奧多爾從漂浮在半空中的淡黃色半透明囚室朝下看，對小?玉招了招手：“聽說你被?尼古萊抓到了？”

    “是我自己跟著他來的。”小?玉認真?地糾正費奧多爾，“我是故意的。”

    費奧多爾哂笑，沒有在意小?女孩這點?倔強，一只手撐著下頜，微笑著問小?玉：“所以?，小?玉是來問我怎么跟外界聯系的，對嗎？”

    “你不是已經告訴我了嗎？”小?玉聳了聳肩膀，“外面那?群吸血鬼唄。你哪里?找到的吸血鬼？阿爾貝該不會也中招了吧？”

    ——但是這種東西，怎么說也應該是底牌？難道是因為費奧多爾知道太宰哥不會來這邊，所以?干脆不藏了？

    費奧多爾卻沒有直接回答小?玉的問題，語調輕柔地說：“異能力是種很奇妙的東西。有些人的異能力會讓他們的身體發生相應的變化。”

    “布萊姆·斯托克是北歐的伯爵，他就擁有著這樣的異能力。讓人可惜的是，他無法控制好自己的異能力，于是變成了異能力的傀儡，造成了相當數量的當地人死于血液流失過多。”

    “這位會滅亡世界的十大災厄伯爵，是天人五衰的重?要成員呢。我們很期待斯托克伯爵的眷屬能夠迅速擴張。”

    小?玉聽懂了。費奧多爾找到的布萊姆·斯托克，很顯然也有著吸血鬼的共同特點?，能夠將被?吸血的人變成他的眷屬，就像傳染病一樣感?染每個人。

    ——阿爾貝估計就是這樣被?坑了……哦，可憐的阿爾貝。早知道她之前應該多多提醒阿爾貝，當心費佳耍花招的，雖然不一定有用。

    但布萊姆不是他們之前在古堡里?遇到的那?種吸血鬼，而是異能力產生的異變。真?可惜，如果是這樣，估計沒辦法用之前對付古堡吸血鬼的辦法來對付布萊姆。

    這個消息得想辦法傳出去，不然橫濱那?邊的大家肯定會有大/麻煩的！

    沒聽到小?玉說話，費奧多爾笑了笑，轉向西格瑪：“西格瑪，接下來的事情，就要麻煩你了。”

    西格瑪一怔，不料費奧多爾和小?玉說話時，還有自己的事情：“我？”

    “是啊。”費奧多爾用手指在空氣中畫了一個圈，“我們用‘書’創造了一個天空賭場，我相信你會喜歡那?里?的。”

    畢竟，西格瑪和那?座被?“書”創造出來的天空賭場，都是突然出現于世，不知己身從何而來。

    西格瑪怔了怔，喃喃重?復道：“是嗎……那?座賭場是我的？”

    “沒錯，是屬于你的賭場。”費奧多爾溫聲說，“兩天之后，天空賭場就要營業了。西格瑪，請你做好準備。”

    “等等——”

    小?玉聽了一會兒?，果斷舉起?手：“你們是說賭場嗎？這可是賭博欸！賭博是違法的！”

    費奧多爾被?小?玉的話逗笑了：“嗯……違法的事情似乎干得差不多了，也不缺賭博這一件事，對吧？”

    “這應該就叫破窗效應？哦，聽起?來可真?不好。”

    小?玉眨了眨眼?睛，停頓一下，又露出期待的笑容：“但是賭場聽起?來很酷！”

    費奧多爾在沒人看得到的地方松了口?氣，太好了，能把小?玉扔給西格瑪了。

    然而費奧多爾面上不顯，只是說：“小?玉還有沒有其他問題？如果沒有的話，你該跟西格瑪離開這里?了。會有人送你們到達那?里?。”

    小?玉再次舉起?手：“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

    費奧多爾歪了歪腦袋：“什么問題？”

    “哦，這個問題我想問很久了，但是科里?亞不讓我問，只能問你——”

    “就是，如果你的目的是消滅異能者，為什么不先?從自己開始，從點?滴小?事開始呢？”

    小?玉無辜地問道。

    第306章 天空賭場（6.4+1.29補更）

    小玉最后是?被吸血鬼士兵們“請”出默爾索監獄的。

    費奧多爾還?給西格瑪留了一個?吸血鬼, 幫忙看著小玉。這個倒霉鬼正是?阿爾貝·加繆。

    西格瑪很懷疑，費奧多爾是不是和尼古萊一樣，故意把小玉扔給他?。

    畢竟按照原定的計劃, 他?在橫濱行動完畢，就直接回天空賭場。

    結果這次因為果戈里抓了小玉，導致他?不得不帶著小玉趕路。

    為了避免被發現蹤跡，他?們星期天晚上從橫濱出發, 坐船30多個?小時，星期二早晨到達香港。

    然后又坐了20多個?小時的飛機, 星期三早晨才終于抵達法羅群島的機場，最后坐船去默爾索監獄。

    現在，他?們又要重?新回到橫濱上空。

    ——這一來一回, 根本沒有什么意義啊！總不能是?故意讓小玉看一眼吸血鬼士兵吧？！

    而對此?, 小玉抱著手臂，吹了吹劉海，不滿道：“小氣, 明明是?費佳自己讓我問的。”她還?想打探打探看“書?頁”在哪里呢。現在好了，連人?都見不到。

    小玉的目光不由得移到西格瑪身上。

    或許，作為天人?五衰的成員, 西格瑪知道“書?頁”的位置？

    西格瑪：“……”

    西格瑪再?次確認, 不管是?尼古萊, 還?是?費奧多爾, 這兩個?人?其實對小玉的態度都算不錯。不然, 小玉連這種問題都問出來了, 費奧多爾居然只是?讓他?們走。

    離開默爾索監獄后, 小玉和西格瑪就登上了前?往天空賭場的運輸機。

    登機時間是?東京時間星期三的中午十二點。這回不用轉機，他?們不用再?花上二十多個?小時, 預計東京時間的星期四?零點前?，運輸機就能到達橫濱上空的天空賭場。

    小玉坐在機艙內，好奇地摸了摸內壁，突然發現，這不是?新型號的運輸機嗎？這個?型號的運輸機因為升空高度和續航有大?幅度提升，用途廣泛。對了，應該也不算最新的？畢竟是?去年的型號了。今年軍方?或者十三區那邊應該會?出更新的。

    不過，這么說起來……天人?五衰的背后至少是?有霓虹政府甚至軍方?的人?？因為霓虹這邊的軍方?可能技術會?落后一步。

    小玉眨了眨眼睛。

    好微妙的提醒。如果她不是?經常待在十三區，見識各種新科技，估計不太能get到運輸機后傳遞出的信息。

    有個?人?的行為和語言不符合呢。

    可惜……就算這樣，小玉垂下眼睛，手指叩了叩膝蓋，還?是?一條路走到黑。

    要是?當初沒用虎符咒就好了。

    小玉想，這樣就不會?交上朋友——雖然可能是?她單方?面的？嘶，這聽起來更糟糕了。

    “……”

    小玉和西格瑪在運輸機上睡了一覺。

    為了把之前?的二十多個?小時補回來，他?們這一覺睡了挺久。中間醒過來，腦袋一歪又睡了。

    當運輸機到達橫濱上空時，小玉揉著眼睛坐起來，又看了看電子?鐘表，發現已經是?星期三的深夜十一點。西格瑪坐在旁邊，似乎醒得比她早。

    再?過一個?小時，星期四?的零點，運輸機將準時降落到天空賭場的起降臺上。

    從星期天晚上到星期三晚上，小玉感覺這幾天的趕路簡直沒勁兒透了。但所幸收獲了費奧多爾聯系外界的方?法，勉強算是?合格吧。

    運輸機平穩上升，地面和海洋遙遠不可及，周圍的云霧環繞著闖入天空的飛機。即使就在橫濱上空，也幾乎看不到城市的任何細節。

    云霧的盡頭，一個?龐大?的輪廓逐漸浮現。

    以“天空”為名?，這座賭場也確實漂浮在天空中。賭場的主體是?五座建筑，粗壯的鋼鐵金屬連接著五座建筑，讓它們形成了一個?緊密的整體。

    中間的總控是?一個?不規則的圓柱。四?面連接著四?個?賭場，從上空來看，就像賭場里的輪盤，也像對著天空睜開的眼睛。

    小玉“哇哦”一聲：“看起來確實很酷啊。”

    西格瑪沒有回應她。

    他?全神貫注地凝視著那座近在咫尺的天空賭場，不可抑制地升起一陣歡喜。

    盡管在計劃開始之前?，費奧多爾就告訴過他?這件事。然而真正看見天空賭場時，西格瑪還?是?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想，這是?屬于他?的天空賭場，是?世界上唯一屬于他?的東西。

    為此?，我愿意做任何事，西格瑪暗暗發誓.

    五分鐘后，小玉和西格瑪下了飛機。

    天空賭場內，面對房間里堆成一個?小山丘的客戶名?單，西格瑪呆滯幾秒。

    “天哪，這些全都要背下來？”小玉拿起最上面的標簽，念著上面的文字，“總共有兩萬三千五十九個?顧客，需要記住他?們的全部信息，以防被發覺對天空賭場并不熟悉，破壞邏輯鏈。”

    小玉頓時同情地看著西格瑪：“背書?最討厭了！你還?要背這么多。而且費佳說，兩天后天空賭場就要開業了……”

    現在是?星期四?零點五分，星期四?加星期五兩天，那就是?星期六零點開業——嗯，賭場星期六開業，講究。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天空賭場三天前?才被“書?”創建出來？

    拋開天空賭場建立的時間不談，西格瑪只有兩天不到的時間背誦這些顧客名?單，包括顧客的長相、名?字、性別、年齡、有無?疾病、性格等等一系列內容。

    西格瑪咬咬牙，以壯士斷腕般的決然口吻，說：“我背。”

    為了賭場……為了賭場……

    西格瑪在心底不斷地安慰自己，逐漸堅定起來：“我現在就背。”

    小玉肅然起敬：“太勇敢辣！我宣布你是?安吾哥之后又一個?社畜之神。”

    西格瑪：“……”

    西格瑪選擇讓阿爾貝帶小玉去休息室，并且叮囑阿爾貝不要讓小玉離開天空賭場。

    雖然西格瑪很想說，不要讓小玉離開休息室——但這顯然不可能，只能退而求其次。

    小玉“嘁”了聲，但見西格瑪眉頭緊鎖，嘴里念念有詞地背誦顧客名?單，小玉放棄了跟西格瑪理論，拉拉阿爾貝：“走吧，阿爾貝。”

    阿爾貝眼神空洞，小玉不確定他?能不能聽懂她的話，好在吸血鬼的眷屬似乎能夠聽從指令，小玉順利地拉著阿爾貝離開了資料室.

    前?面說過，天空賭場由五座建筑組成，資料室就在中央建筑里，休息室也在這里。

    在阿爾貝的陪同下，小玉到了休息室。

    休息室旁邊的房間掛著“經理辦公室”的牌子?，小玉估摸著，這個?“經理”應該就是?西格瑪，所以休息室其實也是?西格瑪的休息室。不過西格瑪目前?看來是?沒有時間休息了。

    休息室很大?，可惜小玉也沒有心思在這里休息，只是?踏進休息室，走了個?流程，就退出休息室，順著走廊往其他?地方?走。

    小玉做這些事的時候，余光打量阿爾貝。見阿爾貝沒有阻攔，很機械地執行西格瑪的指令后，小玉心里有了底。

    沒有思維的吸血鬼眷屬，可比會?思考的阿爾貝好對付多了。

    “……”

    小玉順著走廊轉悠，發現中央建筑有十層樓，也可以簡單地劃分為上層和下層。

    上層涵蓋四?樓到十樓，有資料室、西格瑪的辦公室、工作人?員的住宿、醫務室、廣播室等等一系列功能性房間，還?有一些超級vip客戶的住房。至于普通客戶，小玉估摸著他?們住在另外四?個?建筑里。

    下層去不了，有人?在把守樓梯。小玉心思動了動，有點兒懷疑“書?頁”是?不是?就在那里頭。

    可惜天空賭場的工作人?員已經全部配齊，到處都有人?在忙忙碌碌，為天空賭場的開業做準備，警備人?員也非常警惕，小玉暫時還?沒法混進去。

    小玉還?試著跟工作人?員們說了說話，大?概因為她是?西格瑪這個?總負責人?帶進來的，工作人?員們的態度很友好。

    從他?們的話中，小玉得知，在他?們的記憶里，天空賭場從異能大?戰之后就存在了。天空賭場的顧客數量眾多，沒拿到天空賭場入門券的人?也會?為了能夠進入天空賭場而竭盡全力。

    這次的停止營業，是?因為天空賭場每個?季度慣常的例行歇業維護檢修。

    而西格瑪前?些天不在天空賭場，則是?因為他?去度假了。

    說起來，小玉摸著下巴，思考道，她上次拿到了“陳小玉化身正義與邪惡之戰”的歲月史書?碎片，所以沒有被歲月史書?改變記憶。

    那這次又是?因為什么呢？還?是?說，已經有了一次歲月史書?，所以產生?了免疫？

    思考幾秒后無?果，小玉痛快地放棄了這個?問題，轉而到琢磨起了怎么混入下層。

    星期六開業或許是?個?好機會?。到時候人?流量大?，稍微出點岔子?就能趁火打劫——咳咳咳，趁虛而入。

    小玉做好了打算，就一邊逛中央建筑，一邊記住各個?地方?的情況。

    小玉原本還?想到四?邊的賭場去看看，但是?被工作人?員攔下來了，說是?賭場內部還?在檢修，不方?便放人?，要等到明天才行。

    小玉沒為難他?們，溜溜噠噠地穿過鋼鐵金屬構架的通道，回到中央建筑的休息室。

    反正暫時還?干不了什么，小玉干脆撲到床上，給自己蓋好被子?，安安穩穩地睡大?覺。

    “……”

    另一邊，西格瑪還?在兢兢業業地背誦客戶名?單，背得昏天暗地.

    第?二天早上，小玉起床時神清氣爽。

    天空賭場作為紙醉金迷的銷金窟，一日?三餐的規格很棒。小玉高高興興地吃了一頓早餐，就帶著阿爾貝去資料室，準備看看西格瑪怎么樣了。

    “B3761號顧客，羅伯特·伍德，性別男，45歲……”

    小玉剛推門進去，就聽西格瑪坐在地板上，聲音麻木地背著客戶名?單上的內容。

    西格瑪白紫雙拼的長發很好看，但是?現在被他?自己揉得一團亂，渾身好像失去了光澤，眼底青黑——就像在過考試周的大?學生?（確信），還?是?上午考一門，下午考一門的那種。

    小玉覺得，西格瑪真該慶幸，他?昨天在運輸機上睡了覺。

    “已經背到四?千了嗎？西格瑪，你背書?可真厲害。”小玉夸他?。

    西格瑪神色木然地看過來，說：“不是?四?千，是?三千七百六十一。”

    小玉站在西格瑪旁邊，安撫地摸了摸西格瑪的腦袋：“這是?四?舍五入。但是?西格瑪已經很厲害了。”

    西格瑪疲憊地扯了扯嘴角：“謝謝。”

    “需要幫忙嗎？”小玉問。

    西格瑪茫然道：“你不是?討厭背書?？”

    “討厭背書?，又不是?不會?背書?。放心，不會?耽誤你的時間。這可是?龍叔教我的辦法。”

    小玉盤腿坐到地板上，從“小山”里抽出一張名?單：“讓我看看……嗯，A8888，這個?數字很吉利，但是?參考性不強。”

    于是?小玉又放回去，問西格瑪：“A、B、C、D、E、F是?他?們的會?員等級，對吧？”

    西格瑪點頭：“是?。”

    “哪種最多？”

    西格瑪：“E最多。F是?剛進賭場的那種。”

    “那就不用背E和F。”

    “可是?——”

    “剛進賭場的顧客讓下面人?招待，就算總負責人?不熟悉也很正常。記住A、B、C、D，剩下的就是?E，這樣就不用背E和F。”小玉解釋道。

    西格瑪懂了：“這樣也算是?個?辦法。”

    “那就先把F挑出來，這個?就不背了。”

    小玉翻了翻顧客名?單，招呼阿爾貝也一起把F挑出來。可惜吸血鬼的眷屬聽懂了指令，卻沒法認字。小玉嘆了口氣，讓阿爾貝自己到旁邊去玩了。

    “接下來，”小玉從西格瑪手里，把那張B3761拿過來，掃了一眼，指著檔案上的文字，說，“這個?記憶辦法的要點其實是?聯想。”

    小玉記得，陳龍跟她說過，除了那些天生?就記憶力超群的天才，“大?部分人?的記憶力是?可以鍛煉的。”

    小玉依照記憶，說給西格瑪聽：“聯想就是?最常見的一種辦法。”

    “比如說，你看這個?B3761，他?叫羅伯特·伍德，羅伯特有個?意思是?‘輝煌的光輝’。所以你看，有‘輝煌的光輝’，但是?他?不喜歡光線，所以房間的安排在背陰。”

    “再?比如他?的姓，‘wood’就是?樹木、森林，森林是?綠色的，所以他?經常戴著這個?綠色的戒指。”

    “有的時候，我們不一定能找到聯系，但是?可以創造聯系。”

    “龍叔說，想象越夸張越離奇，就記得越牢固。你記不住一個?蘋果，但是?你記得長了翅膀的蘋果。”

    “比如說，你看這個?人?的臉，是?不是?很寬？你可以把他?想象成一個?很寬很寬的臺子?，上面托著超級大?的西瓜，因為他?喜歡吃西瓜。”

    “……”

    小玉說完幾張名?單，就重?新遞給西格瑪：“大?概就是?這樣了。死記硬背當然有用，可是?死記硬背最需要復習，你現在又沒有時間復習。”

    西格瑪略微怔愣地接過小玉放到他?手里的顧客名?單，這確實是?很有用的辦法，至少他?不用一句話翻來覆去地念個?十幾遍，好讓自己記住。

    西格瑪沉默了一會?兒，輕聲問道：“你不討厭我？”

    “啊？我為什么要討厭你？”小玉站起來，拍了拍腿上的灰塵，聞言她抬起頭，奇怪反問。

    西格瑪的音量很低：“我把你從橫濱帶到默爾索監獄去了，還?讓你待在天空賭場不要跑。”

    “哦，你說這個?啊。”小玉聳了聳肩，“這方?面確實是?你做得不對。但是?你又不能做主啊，費佳不讓你放跑我，所以怪你也沒用。而且我說要買寬檐帽，你就買了。我說要吃糖果，你也買了，巧克力也是?——這點科里亞真該跟你好好學學！”

    西格瑪倏地沉默下去。

    小玉歪了下腦袋，等了一會?兒，就聽西格瑪說：“很感謝你的幫忙，小玉。但我必須保護好這座天空賭場，所以、所以……我不能讓你離開天空賭場，如果有你的朋友來這里，我也不會?讓他?們破壞這里。”

    小玉還?以為西格瑪愿意大?發誠心，告訴她“書?頁”的位置呢，不料卻是?這么一句話。小玉頓時有點兒納悶：“你那么喜歡賭場？可這不也是?你頭一回來這里？而且賭博真的犯法啊。要不你換個?場所喜歡吧？古董店怎么樣？古董也很有意思的，呃，反正龍叔這么說。”

    西格瑪望著小玉稚氣的面孔，慢慢地說道：“不是?喜歡賭場，而是?我和天空賭場一樣，都是?突然被創造出來的。”

    小玉傻眼了：“啊？什么意思？等等？你也是?‘書?’創造的？那玩意兒能創造生?命？早知道我就在歲月史書?上寫個?超級駝鹿出來了。”

    “我不知道。”西格瑪垂下眼睛，“三年前?，我醒過來的時候，就在沙漠里，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為何誕生?于世，不知道我要到哪里去。”

    西格瑪堅決道：“而天空賭場是?唯一一個?和我一樣的東西。”

    小玉脫口而出道：“可你又不是?東西——對不起！我不是?在罵人?。”

    西格瑪：“……”

    西格瑪剛鼓起的坦白決心霎時就被戳破了。他?別開臉，倉皇總結：“所以我不會?讓任何人?破壞天空賭場的，我絕不能失去天空賭場。”

    西格瑪沒了聊天的心思，小玉卻沒走。

    小玉蹲下來，拍了拍西格瑪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如果不知道的話，就去找答案啊，考試是?不能交白卷的。要是?一個?字都不寫，就交上去了，會?被老師罵的。”

    西格瑪：“……”你不覺得你這個?比喻就有什么不對嗎？！

    “開個?玩笑。”小玉咳嗽了聲，說，“你知不知道特魯？”

    “嗯。”西格瑪有點兒賭氣地硬邦邦應了聲。

    “特魯有一次被瓦龍噴了失憶噴霧。特魯不知道自己是?誰了，也不知道‘特魯’是?誰。然后，特魯就被瓦龍騙了，被瓦龍帶走，幫瓦龍干壞事。但是?你猜結果怎么樣？”

    西格瑪微怔。結果不難猜，因為那個?叫特魯的人?如今仍然在老爹古董店里。

    說實話，這件事和他?的經歷有點兒相似。

    他?茫然地在沙漠中彷徨了三天后，被一個?人?販子?集團抓住，因為異能力很好用，就被犯罪組織反復利用了。即使屢次逃離，狀況仍然沒有好到哪里去。

    后來……他?就加入天人?五衰。

    “后來特魯發現，瓦龍在害他?，他?就不幫瓦龍了。”

    小玉認真地說：“所以，不知道也沒關系，你可以再?多等等看嘛。要是?發現自己被騙了，就換一個?。龍叔說，如果一個?人?什么都知道，其實很沒有意思。每個?人?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上，不是?為了什么都知道，而是?為了去找到不知道，然后解決它。”

    西格瑪沉默不語。

    小玉也不在意這點小事，重?新站起身，仗著自己比坐在地板上的西格瑪要高，摸了摸他?的腦袋，就揮揮手：“你加油背吧，我就出去玩嘍。現在才星期四?上午九點，你還?有三十九個?小時。記得抓緊時間休息休息，磨刀不誤砍柴工嘛。”

    說完，小玉推開資料室的門出去了。

    “……”

    西格瑪聽著門被關上時“砰”地一聲，抿了抿嘴巴，垂下腦袋，靠在自己的手臂上。

    就十五分鐘，西格瑪想，就這樣什么也不干十五分鐘。十五分鐘后他?就繼續背這些煩人?的東西。

    可惜天公不作美，西格瑪最終沒能放空自己十五分鐘。

    賭場監督匆匆忙忙趕過來，敲開資料室的門，焦急地向西格瑪陳述：“負責人?，您帶來的那位小玉小姐，剛才玩了一會?兒老虎機，現在老虎機里的硬幣儲存都空了。”

    即使老虎機是?最簡單的賭博機器，在賭場不暗箱操作的情況下只是?看運氣，可這運氣是?不是?也好得過分了？

    西格瑪：“……？”

    西格瑪：“！！！”

    背書?背得頭昏腦脹的西格瑪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賭場監督說的是?什么。他?立刻跳起來，在賭場監督的指路下，跑到了小玉所在的區域。

    金碧輝煌的大?廳里，小玉腳邊的硬幣更加閃閃發光。

    小玉尷尬地對西格瑪抬手打了個?招呼：“嗨？我發誓我只是?按了一下上面的按鈕，真的，就一下，也沒有很用力，這個?……應該沒什么問題吧？”

    西格瑪：“……”

    第307章 開業（6.5+1.30補更）

    那真的是遍地硬幣。

    好幾個工作人員過來收拾, 兩雙手抱不住太多的硬幣，有一兩枚硬幣從他們懷里掉落，“乒哩乓啷”“叮叮當當”一陣亂響。

    在賭場里, 從來沒有人能夠拿到那么多錢。

    ——這絕對會讓賭場負責人翻臉的。

    幸好天空賭場的負責人是西格瑪。他沒?跟小玉翻臉，只是認命地讓賭場的工作人員給小玉收拾殘局，自?己又領著小玉回到?資料室。

    西格瑪沉痛地認識到?當初果戈里告誡他的話?，果然, 不能讓小玉離開視線哪怕一秒鐘。

    小玉心虛，所以沒?有反對, 老老實實在資料室里坐下來。

    但過了一會兒，小玉故態復萌，問西格瑪：“西格瑪, 剛才那么多硬幣, 真的沒?有我的份嗎？”

    “沒?有。”西格瑪頭也不抬地說。

    開玩笑，那些硬幣怎么可能給小玉啊？硬幣可是要用來裝填炸藥的！

    小玉不高興道：“可那都是我自?己贏來的，憑什么不能？”

    西格瑪很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 到?底什么話?才能堵住小玉的疑問。最終，西格瑪找到?了，他閉了閉眼, 艱難地說：“因為賭博犯法。”

    小玉：“……？”你聽聽這是賭場經?理該說的話?嗎？

    西格瑪卻已經?不理小玉了, 低頭繼續背誦顧客名單。看在西格瑪還有艱巨任務要忙的份上, 小玉唉聲嘆氣, 還是放過了西格瑪。

    小玉在資料室里坐了沒?幾分鐘, 就感覺坐立難安。

    ——實在太無聊了。

    小玉就去翻西格瑪背完的那堆資料。她翻了一會兒, 還是覺得沒?意?思。

    小玉干脆推開資料室的門, 找天空賭場的工作人員問：“有沒?有小學課本和習題冊？”

    工作人員愣了愣：“什么？”

    “噢，是的, 我知道這聽起來很奇怪——我也不想的，如果有別?的可以玩的話?。”

    小玉撇了撇嘴：“我要升學考試了，需要復習。這么說，你聽懂了嗎？”

    工作人員更加震驚了。

    天哪，在橫濱這個武德充沛的地方，小孩子輟學甚至沒?上學都很常見，竟然有小朋友主動學習！不愧是負責人帶來的小玉小姐！

    懷著莫名的“敬仰”，工作人員讓采購部搭乘飛機，下去又上來，給小玉買到?了課本和習題冊。

    望著那比她人還高的書本，小玉沉默了會兒，搬了一疊到?資料室里。

    資料室里其?實有桌椅，小玉繞開滿地的紙張，把抱著的東西放到?桌子上，又看了一眼西格瑪。

    西格瑪專心致志地跟顧客名單作斗爭，而小玉也拉開臺燈，跟習題冊奮斗。

    小玉一邊寫，一邊想，要是龍叔看見她這么“好學”，絕對會感動死的！

    ……也不知道龍叔、老爹他們現在怎么樣，有沒?有遇到?危險？

    武裝偵探社應該成功跑到?老爹古董店了吧？這樣龍叔和老爹就能幫他們了。

    唉，小玉拍拍自?己的臉，算了，先不想那么多了，刷刷題目吧，省得升學考試完蛋。

    要知道，這是四月的最后一個星期，下個星期三就是五月一號了。

    距離升學考試，只剩六個星期多幾天.

    如果陳龍知道小玉現在在干嘛，他確實得感動死，說不定?還會希望西格瑪能勸小玉留在天空賭場，一直到?升學考試前?一天，這不得學個痛快？

    ——然后反手舉報賭場。

    可惜陳龍不知道。

    待在獵犬監獄的這幾天，陳龍和福澤社長被迫忍受著老爹的抱怨。風水不好啦，飯不好吃啦，洗澡水太涼了等等，都能被老爹抱怨個遍。

    就連福澤社長都忍不住低聲對陳龍說：“陳先生辛苦了。”

    陳龍還沒?說話?，老爹先回過頭白?了他一眼：“老爹沒?聾！”

    陳龍訕笑，幫福澤社長轉移話?題：“說起來，福澤先生覺得那邊什么時候能夠搞定?呢？”

    老爹這才善罷甘休。

    福澤社長輕輕搖頭：“我不清楚，但他們一定?會成功的。抱歉，還有小玉的事情?，之前?沒?有能夠幫你們找到?小玉。”

    提起小玉，陳龍有點兒牙疼：“不，太宰找到?了。”

    福澤社長微訝：“那小玉……？”

    “自?己跟著天人五衰的成員走?了。”如果不是兩只手被鐐銬綁住，陳龍真的很想用手搓搓自?己的臉。

    福澤社長更加驚訝：“為什么？”

    “估計是想去默爾索監獄問問看‘書頁’的位置，還有費奧多爾是怎么和外界聯系的吧。”陳龍無奈道，“這孩子一向?很大膽，但是太過大膽了，有時候不顧自?己的安全。”

    福澤社長瞬間被陳龍引起共鳴：“是的，亂步以前?也是這樣。他太聰明了，覺得什么事都在掌握之中。但是比起冒險，真應該再好好考慮自?己的安危。”

    陳龍驚奇不已：“亂步以前?也這樣？那福澤先生是怎么糾正亂步的？”陳龍希望能夠從福澤社長這里汲取一些經?驗。

    福澤社長：“……”

    面對陳龍期待的目光，福澤社長咳了聲，有點不自?在地說：“我……打?了他一下。”

    “這不是打?孩子嗎？”陳龍震驚地脫口而出，“這樣對孩子多不好！你有沒?有跟孩子道歉？”

    福澤社長可疑地沉默了。

    片刻后，福澤社長說：“當時是亂步在道歉。我后來沒?有這樣過。就那一次……抱歉，當時我沒?有養孩子的經?驗。”

    “你不用跟我說‘抱歉’。”陳龍也意?識到?自?己說得有點過界，連忙寬和地笑了笑，說，“這個應該說給亂步聽。”

    福澤社長鄭重地說：“我會的。”

    “其?實也不能怪你。”

    陳龍安慰福澤社長：“小玉剛到?老爹古董店來的時候，我也沒?有什么經?驗，有時候小孩子太調皮了，我也會想按住她。但想法是想法，小孩子還是應該好好溝通才行。”

    這么一想，轉眼間，小玉在他身?邊快要兩年了。

    陳龍頗為感慨地說道：“我經?常弄不懂小玉在想什么。可能她眼里的世界和我們看到?的不一樣吧。而且，就算是這樣，很多時候還是會被他們感動到?。就算偶爾被她弄得頭疼，可是一看到?她對你笑，你就一點兒也生不起氣來。”

    福澤社長想了想收養江戶川亂步之后的雞飛狗跳，再次可疑地沉默了。

    可見人是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的——當初因為過于擔心和驚懼，情?急之下打?了孩子一巴掌，導致他這么多年為了孩子勞心勞力，為了保護江戶川亂步而建立武裝偵探社，硬生生把自?己從孤狼搞成了頭狼。

    陳龍沒?有留意?到?福澤社長的沉默。他想著小玉，音量也逐漸降低：“希望他們早點找到?真相?。”

    不然……

    陳龍暗下決心，今天是星期四，要是這個星期過去，外面還沒?有結果，他就要越獄了。這、這是不得已的做法，應該不算帶壞小孩子。

    條野采菊和末廣鐵腸帶他們進來的時候很客氣，沒?有隱瞞他們路線圖。陳龍進來的時候就發現了，東邊的圍墻有個缺口。

    老爹瞥了陳龍一眼，也在心里算了算時間。

    小玉這時候，應該回到?了橫濱吧。老爹垂下眼瞼，臉上閃過一絲憂慮。

    “……”.

    天空賭場之下，橫濱的市民?們沒?有感受到?里世界的暗潮涌動，只是偶爾在抬起頭時，會想起天上還有一座天空賭場。只不過，因為相?隔甚遠，天空賭場沒?有給他們造成任何影響。

    偶爾也會有中華街的店老板們開張，望了一眼街道旁的老爹古董店，心里犯嘀咕，那家古董店怎么突然關門了好久？

    而老爹古董店內，就又像是另一個世界。里世界的紛紛擾擾，都打?擾不到?暫居這里的武裝偵探社眾人。

    除了福澤社長沒?有反抗，被獵犬帶走?，和谷崎直美?沒??.???有參與這次的營救活動外，武裝偵探社核心骨干的其?他八人都在這里。

    幸好老爹古董店有囤貨的習慣，就算武裝偵探社繼續在這里茍上一個星期也沒?問題。

    不過武裝偵探社沒?有坐以待斃的打?算。江戶川亂步和太宰治負責構思之后的行動，其?他人則負責整裝待發，同時研究老爹和特魯留下來的兩個魔法河豚干。

    從上個星期天躲到?老爹古董店開始，他們先是看著老爹和陳龍被獵犬帶走?，然后就又送特魯、庫拉索和小栗蟲太郎趁著月黑風高離開橫濱。

    休整一晚之后，星期一的早上，坂口安吾到?訪老爹古董店。

    坂口安吾是一個人獨自?前?來的，他的動作很輕，但還是讓守在門邊的中島敦驚醒了。老虎的手臂一瞬間變化出來，還沒?有等中島敦沖上去，一只手就點在了他的手臂上，虎化狀態被消除。

    中島敦順著手的方向?看過去，見太宰治站在他身?邊，對他微微笑了笑：“辛苦敦君了。去休息吧。我和安吾談談。”

    “可是安吾先生……安吾先生……”中島敦很想說坂口安吾是異能特務科的成員，更別?提江戶川亂步還被“書”修改成了謀害種田山頭火的兇手。

    然而太宰治推了推他的肩膀：“去休息吧。”

    中島敦不放心地看了看坂口安吾，又看看太宰治，很努力鼓起氣勢，說：“如果有什么事，請太宰先生一定?要叫我們。”

    “當然啦。”太宰治笑吟吟道，“畢竟敦君能做很多事嘛。”

    把單純的小老虎哄走?，太宰治示意?坂口安吾關好門，就和坂口安吾一起走?進魔法資料室。

    魔法資料室里還保留著那個魔法空間。

    特魯臨走?前?，特意?琢磨了下，幫他們延長了魔法空間存在的時間。這樣一來，就不用擔心被條野采菊那樣的聽力竊聽了。

    太宰治先檢查了下坂口安吾身?上有沒?有竊聽器之類的科技，確認坂口安吾沒?被發現，太宰治才對坂口安吾頷首：“政府那邊怎么樣？”

    “情?況不太好。”坂口安吾說，“那么多政府要員死亡，性質過于惡劣。幸好小玉讓他們相?信天人五衰另有組織，分散了他們的精力。”不然，他也無法這么輕易地前?往老爹古董店。

    “至于你們說的，政府方面的天人五衰臥底，我猜想可能是因為這個人。”

    坂口安吾遞給太宰治一張照片：“斗南次官，唯一從這場災難中幸存的官員，代替他而死的正是果戈里。我找了找當時的物品記憶，小玉傳遞的信息是對的，果戈里有偽裝身?份。果戈里之前?偽裝成了斗南次官的秘書，因此給天人五衰傳遞消息的人應該也是果戈里。”

    太宰治接過照片，仔細打?量了一番這張照片，又重復了一遍：“斗南次官？這個名字……”他抬眼，問坂口安吾，“你還記不記得社長以前?的工作？”

    “社長？福澤社長嗎？”坂口安吾一怔，“我想想……我在異能特務科的資料庫里看見過，福澤社長以前?是政府的特工殺手，綽號‘銀狼’，只是后來離職，選擇了當自?由保鏢。對了，福澤社長好像還在暗殺幕后操縱戰爭的權貴。再后來，就創立了武裝偵探社。”

    ——從這個方面來說，武裝偵探社和老爹古董店在成員案底上簡直不相?上下呢:）

    太宰治“嗯”了聲，將照片翻轉給坂口安吾看：“他的父親，為社長所殺。”

    坂口安吾瞬間意?識到?：“所以他故意?或者被天人五衰利用，從而陷害了武裝偵探社。也就是說，他很有可能知道武裝偵探社是清白?的！”

    “沒?錯。至于他愿不愿意?坦白?，就得看你了，安吾。”太宰治把照片扔進魔法資料室的爐子底下。

    坂口安吾：“……”

    坂口安吾鏡片下的眼睛稍微睜圓：“那你呢？”

    “我們去上面。”太宰治沖頭頂微微揚了揚下頜。

    “去那座天空賭場。”

    “那里，一定?存在答案。”.

    當太宰治向?武裝偵探社眾人提出去天空賭場時，就連最為單純的中島敦和宮澤賢治都沒?有提出異議。他們是“書”改變現實的受害者，因此也清晰地知道，那座天空賭場原先并不存在。

    顯而易見，這也是“書”帶來的改變。那么，去往天空賭場，也就變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

    江戶川亂步說：“天空賭場的負責人應當與天人五衰有較為緊密的聯系，說不定?還是天人五衰的一員。那么他很有可能知道‘書頁’的位置。”

    “還有一點。”太宰治說，“我們可以把這個線索透露給獵犬。這樣一來，他們也會跟著前?往天空賭場。如果能夠讓獵犬找到?天空賭場的陰謀，你們就可以和獵犬并肩作戰，解除武裝偵探社的嫌疑。”

    江戶川亂步點點頭，含著從小玉的零食柜里翻出來的棒棒糖，沒?有說話?。這些東西本來就是他和太宰治一起做的計劃，接下來讓太宰治說就夠了。

    這個計劃考慮到?方方面面的因素，絕對不可能再讓獵犬誤會他們。

    與謝野晶子重復了一遍：“你們？誰去？”

    “只能三個人。”國木田獨步推了推眼鏡，遺憾道，“可能是我們沒?有魔法天賦，使用特魯的河豚干時，新建的魔法空間只能容納三個人。以此類推，恐怕老爹留下的空間轉移魔法也是這樣。需要注意?的是，天空賭場那邊恐怕都是敵人，比較危險。”

    中島敦毫不猶豫地舉手：“我愿意?去天空賭場。”

    泉鏡花安靜道：“我也去。”

    國木田獨步點頭：“亂步先生和太宰也是這么想的。”

    宮澤賢治和谷崎潤一郎不由得問道：“那我們呢？”

    “我們待在老爹古董店。”國木田獨步說，“以防萬一，又有獵犬的人找過來。”

    國木田獨步委婉地說：“如果老爹古董店遭到?破壞，我覺得我們不用等到?獵犬審判罪行了。”

    武裝偵探社眾人：“……”好、好有道理！到?時候老爹一定?會把他們揍一頓吧？！

    與謝野晶子了然：“所以第三個人是我？”

    “是的，這件事也要拜托與謝野醫生。”

    說到?這里，國木田獨步慶幸不已：“社長給我發了消息，說他被獵犬帶走?前?，跟港口Mafia做了筆交易。只要讓除了與謝野醫生外的任何一人加入港口Mafia，港口Mafia就會為偵探社提供庇護。還好老爹古董店愿意?幫忙。”

    不然，失去任何一個人，對武裝偵探社而言都會增添不少麻煩。

    與謝野晶子冷笑道：“除我之外？要是社長這么跟港口Mafia那個混蛋做交易，他肯定?會跟我們說，社長說的人包括我在內。他滿嘴的謊言，沒?有一句實話?。”

    與謝野晶子沒?有說“混蛋”是誰，然而知曉與謝野晶子過往的江戶川亂步和太宰治心知肚明，這是在罵森鷗外。

    治愈系的異能力本來就少見，更別?提是與謝野晶子這樣能夠直接保人不死、滿血復活的異能力。

    森鷗外在異能大戰中為了打?造不死軍團，幾乎把與謝野晶子和士兵們都逼得心理崩潰了。

    與謝野晶子很快就拋開這個話?題，問：“我們什么時候出發？”

    “星期六天空賭場營業，所以，星期六用空間轉移魔法。敦君、與謝野醫生和鏡花，你們按照這個順序出發。”畢竟空間轉移魔法能夠送三個人也只是他們的猜測，需要優先保證具備戰斗力的中島敦進入天空賭場.

    時間一晃而過，星期六的零點如約到?來。

    這兩天里，西格瑪不眠不休，除了吃飯喝水之外，幾乎所有時間都在背誦顧客名單，終于成功在零點前?完成這項工作。

    小玉比西格瑪要輕松點，畢竟作業是她自?己找來的，做累了就歇會兒。

    中間她不死心，溜去其?中一個賭場，玩了個輪盤。她隨便猜了個數字，就把桌子上的籌碼都拿到?手了。荷官目瞪口呆，不得不又找了西格瑪，把小玉拎走?。

    西格瑪由衷認為，要是讓小玉在每個賭場都玩一天，估計他這個天空賭場也就別?開了。

    星期五的晚上九點，小玉就去睡覺了。

    早上七點，小玉揉了揉眼睛，從睡夢中清醒。她迷迷糊糊看了眼時間，沒?在休息室里看見西格瑪——因為她占據了西格瑪的休息室，天空賭場的工作人員詢問西格瑪之后，在這邊又加了一張床。

    雖說西格瑪之前?也沒?有來睡過覺，可是這都星期六上午了，西格瑪還不休息嗎？

    小玉晃了晃腦袋，從床上爬下來，推開休息室的門，準備到?樓下的資料室里看看。

    才剛下去兩樓，喧鬧的聲音就從四面八方傳過來。賭徒們熱烈的聲音混雜在一起，有哀嚎自?己賠了錢的，有不死心喊著“再來”的，還有怒吼著“這不可能”的。男女老少，人生百態，哪怕僅僅是聽到?聲音，也可窺一斑。

    小玉還沒?有去湊個熱鬧，就感覺腳下的地面搖晃了下。

    緊隨著的，是一陣突如其?來的爆炸聲，“轟隆”的巨響，也讓賭場內的客人們驚慌失措。警備隊成群結隊地從小玉身?邊跑過，小玉聽到?他們的耳機里響起西格瑪的指揮。

    西格瑪應該是在總控制室，因為小玉還聽到?他對其?他員工說的話?，包括安撫顧客、查看情?況之類的。不得不說，西格瑪的兩天速成還挺有效果。

    小玉感嘆著，就聽頭頂的廣播同樣傳出西格瑪的聲音，發動著天空賭場的顧客們幫忙抓捕那個破壞了天空賭場起降站的“襲擊者”。不管是傷到?對方，還是抓到?他們，甚至殺死“襲擊者”，都可以獲得相?應的獎賞。

    小玉愣了愣，這是……武裝偵探社打?過來了？不對，武裝偵探社還在被通緝，不可能這么高調。

    那……是獵犬！

    小玉眼睛一亮，三兩步躥出電梯，朝著人群集中的方向?奔跑。輸得一無所有的賭徒們對廣播中的話?趨之若鶩，到?處都有在搜尋“襲擊者”的人，徹底忘記了對這種存在應有的害怕。

    然而小玉沒?有看到?任何一個受傷的，這更加讓小玉相?信，來的人是獵犬——因為武裝偵探社還是會對普通人動手的。

    但獵犬不一樣，燁子跟她說過，身?為警察，絕對不能對普通人動手。

    可惜獵犬的手下留情?，不僅沒?有讓賭徒們放棄，反而加劇了他們的惡念。小玉索性放棄了跟著他們，打?算自?己找找看。

    小玉拐過一個轉角，沒?有找到?獵犬的人員，卻正對上三個人的眼睛。

    與謝野晶子、泉鏡花和中島敦異口同聲地問道：

    “小玉，你怎么在這里？！”

    第308章 普通人（6.7+1.31）

    話?出口的瞬間, 泉鏡花和中島敦就感覺這場面似曾相識。

    好?像一剎那?時光倒轉，他?們回到了去年十月在“白鯨”上的并肩作戰。

    作為后勤人?員，與謝野晶子沒有怎么領略過小玉的神出鬼沒, 比泉鏡花和?中島敦還要驚訝：“小玉？你不是去了默爾索監獄——”

    說話?間，他?們還注意到了小玉身邊的阿爾貝，中島敦又問：“小玉，這?是誰？”

    “這?些等會兒再說。我們別在這?里說話?。”小玉加快語速, 打斷與謝野晶子，反手拉開走廊邊的一道門, 拽了一把與謝野晶子。

    中島敦和?泉鏡花緊隨其?后，阿爾貝跟著?進入這?個空房間。

    泉鏡花眼疾手快地把門鎖好?，門鎖“啪嗒”卡上的時候, 外面傳過一陣腳步聲。

    “我看到?他?們在那?邊！沖啊！”

    小玉納悶道：“這?些人?也太瘋狂了吧？西格瑪怎么就跟獵犬對上了？”

    “西格瑪？小玉, 你?認識天空賭場的經理？”中島敦復述一遍，緊接著?又意識到?，“小玉, 你?怎么知道他?們追的是獵犬？”

    而后，中島敦又看了眼阿爾貝：“還有這?位……”

    “這?是阿爾貝，阿爾貝·加繆。他?被費佳坑了, 現?在變成了吸血鬼, 沒有什么意識, 直接說話?就行。”

    與謝野晶子、泉鏡花和?中島敦三人?再度異口同聲：“吸血鬼？”

    “嗯, 費佳說的。待會兒我一次性告訴你?們。”

    小玉頓了頓, 回答中島敦上面的問題：“至于為什么是獵犬……森鷗外不會讓港口Mafia摻和?, 異能特務科那?邊安吾哥肯定相信太宰哥, 那?不就只剩武裝偵探社和?獵犬了？不是你?們，那?就是獵犬唄。”

    小朋友新出廠的腦子一如既往地好?使。與謝野晶子抱臂笑?了笑?, 說：“你?說對了，小玉。”

    中島敦小聲道：“可是小玉，你?怎么知道安吾先生會相信太宰先生？”

    小玉理所當然地說道：“因為他?們是朋友啊。朋友難道不是要互相信任嗎？——噢，費佳除外。”小玉確信道。

    中島敦似懂非懂地應了聲：“哦、哦哦，這?樣啊。”

    小玉又問他?們：“獵犬來?的是什么人?？”

    “根據太宰先生的情報，有兩個獵犬的成員來?了天空賭場。一個是你?認識的大倉燁子，另一個是獵犬那?個神秘的第五人?。”泉鏡花答道。

    小玉懂了：“那?就是立原歸隊了。”

    “立原？”中島敦和?泉鏡花齊齊疑問道。

    聽到?這?個姓氏，與謝野晶子略微失神。過了一會兒，她嘲笑?自己，只是一個相同的姓氏而已。更何況，現?在可不是追憶過去的時候。

    與謝野晶子詢問小玉：“你?知道第五人?是誰？”

    “因為一些巧合，我知道。”小玉估摸著?，既然立原道造都歸隊了，說出去應該沒什么問題，“立原就是港口Mafia黑蜥蜴的那?個，你?們見?過。他?是獵犬在港口Mafia的臥底。”

    中島敦一時間不敢問小玉，這?些“巧合”是什么。

    “先不說這?個了。”泉鏡花直奔主題，“小玉，你?之前到?底都遇到?了什么事？”

    小玉就說了說她跟著?西格瑪離開橫濱之后的事情。去掉趕路的過程，小玉著?重強調了費奧多爾手里握著?吸血鬼大軍這?個大殺器。至于費奧多爾似乎在提醒她，小玉沒有說這?件沒有根據的事情。

    除此以外，小玉還說了自己的猜測：“中央建筑的下層肯定有蹊蹺。說不定那?里藏著?‘書?頁’。”

    “天空賭場有沒有‘書?頁’不確定，但是目前可以確知，天空賭場的貨幣填充了炸藥。”與謝野晶子冷聲道，“他?們應該是想通過賭場將這?些貨幣流通出去。這?里的顧客來?自世界各地，一旦貨幣爆炸，也就會造成全?球范圍的恐慌。”

    小玉一點就通：“有了這?種恐慌，他?們就可以用?‘書?’改變世界了！”

    “對。”與謝野晶子深吸一口氣，抑制住罵人?的沖動。小玉還在眼前，不能在小孩子面前說臟話?。

    泉鏡花就接著?與謝野晶子的話?繼續說下去：“我們已經留了一些痕跡，應該能引導獵犬找到?地板下的貨幣炸dan。”

    小玉臉色一變：“不好?！西格瑪特別喜歡這?個賭場。那?西格瑪肯定會想辦法阻止他?們！”

    話?落，小玉擰開門把手就要狂奔出去。

    中島敦下意識伸出手：“等等，小玉——我們還沒有跟你?說，陳先生和?老爹被獵犬帶走了。”

    “什么？”

    小玉一個急剎，扶著?墻壁，回望過來?，狠狠地皺起眉毛，問道：“被獵犬帶走了？那?其?他?人?呢？特魯、久作、霍華德和?庫拉索他?們。”

    “特魯先生聯系了布萊克警長，帶著?其?他?人?回了舊金山。”中島敦一五一十地告訴小玉當時的情形。

    小玉這?才稍微放心：“那?老爹和?龍叔暫時還是安全?的。”

    只是……之后就不知道了。

    小玉抿了抿嘴巴，語速飛起：“我現?在去找西格瑪，讓他?別跟獵犬鬧矛盾。你?們躲好?，見?機行事，盡量阻止燁子、立原他?們跟西格瑪打架。”

    沒等中島敦他?們再出言阻攔，小玉一溜煙兒跑過走廊的轉角，消失不見?。

    阿爾貝停滯幾秒，跟上了小玉。

    中島敦不禁回頭看向與謝野晶子和?泉鏡花：“與謝野醫生，鏡花醬，我們現?在怎么辦？”

    泉鏡花不假思索：“聽小玉的。”

    與謝野晶子：“小玉的安排還行。”

    兩個女生的聲音同時響起。而后，與謝野晶子又補充道：“敦，你?去追上小玉，保護好?她。獵犬這?邊，就交給我和?鏡花醬好?了。”無論如何，總不能讓小玉一個小女孩應對這?些事。

    中島敦用?力地點點頭，朝著?小玉離開的方向奔跑.

    小玉一路跑到?中央建筑，其?間時不時碰上搜尋大倉燁子和?立原道造的賭徒。

    看見?小玉一個小女孩，有些人?看也不看她，有些人?粗聲粗氣地問她有沒有見?過“襲擊者”。小玉一通胡說八道，搪塞了那?些賭徒，總算跑到?了總控室。

    小玉“砰”地推開大門，進入總控室前的機器間，還沒有說話?，就聽到?一陣干嘔聲。

    她循聲望去，看見?西格瑪扶著?墻壁，因為嘔得?太過難受，整個人?弓起，半彎著?腰，之前挺拔的身形就好?像壓上了一塊大石頭，不堪重負地咳嗽著?。

    聽見?開門聲，西格瑪飛速收拾好?自己的表情，看過來?：“什么事……小玉？”

    “西格瑪，你?沒事吧？你?還好?嗎？是不是這?兩天背書?太累了？”小玉顧不上跟西格瑪說獵犬的事情，跑過去拍了拍西格瑪的背，關心地問道。

    “……”

    幾個呼吸的沉默后，西格瑪喃喃道：“糟糕透了……”

    “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小玉踮腳，學著?陳龍的手法，揉了揉西格瑪的腦袋，安慰他?，“好?了好?了，沒事的，小玉在這?里。”

    西格瑪也并沒有感覺被小孩子安慰有什么不對——畢竟他?只有三年的記憶，不能再拿多的規矩要求他?了。

    “有獵犬的人?來?了天空賭場，他?們會毀了天空賭場的……”西格瑪喃喃著?說話?，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跟小玉說話?，還是在跟自己說話?。

    “那?些異能者如此強大。”

    “而我只是個普通人?，不會戰斗，也沒有精明的頭腦。”

    即使費奧多爾以前跟他?說過，對上這?些人?他?沒有勝算，讓他?可以直接逃跑，西格瑪也沒有這?種想法。

    費奧多爾或許是真心勸告他?，或許是假心假意，實際上是激將法，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西格瑪希望天空賭場永久漂浮在天空之上，客人?紛至沓來?。

    “可是異能力還沒有符咒好?用?。”小玉下意識反駁了一句，又趕在西格瑪詢問符咒之前，說，“而且誰說普通人?打不過異能者？龍叔就可以！”

    小玉驕傲地向西格瑪賣安利：“龍叔是世界上最最最偉大的英雄！”

    西格瑪被這?猝不及防地畫風急轉弄得?一愣：“龍叔？”

    “對啊，龍叔！龍叔也沒有異能力，有時候還呆呆的，不知道我們在說什么，但是龍叔還是最強的！”

    “每當有壞蛋做壞事，龍叔就會這?樣，嘿！哈！嚯！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就算是圣主那?樣的惡魔也不例外。”

    小玉滔滔不絕地開始給西格瑪講述陳龍的“豐功偉績”。

    西格瑪聽得?都快忘了自己最開始的煩惱。西格瑪不由得?問道：“龍叔真的沒有異能力？”

    “對啊。”小玉張開雙臂，信誓旦旦道，“但就算這?樣，龍叔還是大英雄。如果你?愿意的話?……我想，龍叔不會介意再多收一個徒弟的。老爹有徒弟，說不定龍叔也會需要呢？”

    西格瑪張了張口，話?在嘴邊打轉，終于開口時：

    “我……”

    “小玉！”

    中島敦沖了進來?，一把將小玉護到?身后，警惕地望著?西格瑪：“你?想對小玉做什么？”

    “沒什么，敦，別擔心。”小玉拉了拉中島敦的手臂，“這?是西格瑪，我新認識的朋友。西格瑪，這?是敦，武裝偵探社的社員。放心吧，敦，西格瑪還不一定能打過我呢。”

    西格瑪：“……”感覺有被冒犯到?！

    中島敦這?才放松了點兒，略微尷尬道：“你?好?。我叫中島敦。”

    西格瑪看出來?，中島敦很信任小玉的判斷。中島敦都追到?這?里來?了，說不準剛才已經和?小玉說過話?，知道他?是天空賭場的負責人?，卻還是跟著?小玉的態度。

    劍拔弩張的氛圍一下子緩和?下來?。

    小玉抬頭問中島敦：“晶子姐和?鏡花呢？”

    “她們按你?說的，在尋找獵犬的蹤跡。”中島敦說。

    小玉又看向西格瑪：“西格瑪，合作怎么樣？我幫你?說服燁子和?立原——就是獵犬的成員，這?樣天空賭場不會被破壞。你?告訴我們‘書?頁’在哪里。要是不放心，可以我先幫你?搞定他?們，你?再說。”

    西格瑪靜默一瞬，卻如實道：“抱歉，我不知道‘書?頁’的位置。”

    小玉和?中島敦：“欸？！”

    小玉驚叫道：“你?不是天人?五衰的成員嗎？”

    “我是，但是……”西格瑪低聲道，“費奧多爾后來?沒有跟我說過第三階段計劃的內容了。”

    ——現?在想想，恐怕是預料到?小玉會跟他?做交易吧。

    小玉大失所望，不滿地抱怨：“費佳怎么這?樣啊？我不就是多說了他?幾句壞話?嘛！不就是給太宰哥分享了他?在老爹古董店打工的事情嘛！不就是扔了虎符咒給他?嘛！不就是把科里亞也一起抓起來?了嘛！難道他?在生氣我給他?用?了兒童退燒貼？”

    西格瑪：“……”你?到?底都對費奧多爾那?個幾乎非人?的存在做了什么啊？！！

    西格瑪頓時用?一種敬畏的眼神“仰望”小玉。就連知道大部分詳情的中島敦，聽小玉這?么一總結，都覺得?小玉不愧是小玉！

    小玉抱怨了一會兒，嘆了口氣：“好?吧，就當我這?回運氣不好?吧。看來?是在玩那?些老虎機和?輪盤的時候暫時用?光了。”

    中島敦頓時瞪大眼睛，用?譴責的目光看著?西格瑪：“你?怎么能讓小玉玩這?種東西？！”

    西格瑪：“……不是我讓小玉玩的——算了。”

    西格瑪放棄了抵抗，不料袖子被小玉扯了扯。小玉還扯了扯中島敦，說：“走吧，去找燁子和?立原他?們。”

    西格瑪沒有反應過來?：“找他?們干什么？”

    “解釋清楚一切，然后保護好?這?座賭場啊。”

    小玉一馬當先走在前面，剛走了沒幾步，又回過頭來?：“對了，西格瑪，你?那?里有賭場的監控對吧？我們先用?監控看看，省得?白跑。”

    “有……可是你?為什么要幫我？”西格瑪有點兒想不通。

    “幫忙就幫忙啊，哪兒有那?么多為什么。”小玉比他?更奇怪，“你?怎么那?么多話?啊？還想不想跟獵犬說清楚了？別再耽誤時間了。”

    西格瑪的心情不由得?復雜了起來?。

    還是中島敦輕輕碰了碰他?的胳膊，輕聲道：“按照小玉的話?去做吧。我們早點結束這?一切。”

    小玉：“就是就是！”

    “……”

    天空賭場的監控很靠譜，沒多久，西格瑪就鎖定了大倉燁子和?立原道造前往的方向，正是中央建筑的下層。

    ——那?里有中央通訊室，可以對外交流。

    西格瑪瞬間明白大倉燁子和?立原道造的意圖：“他?們要對外公布貨幣炸dan的事情！”

    小玉連忙安撫他?：“好?了好?了，晶子姐和?鏡花不是已經攔住他?們了？不會有什么事的。我們先確認另一件事，貨幣炸dan已經流通出去了嗎？”

    “今天是開業第一天，只有很少的一些人?帶著?貨幣炸dan出去了。之后沒有什么人?能出去，因為他?們炸掉了起降站。”不知道是不是小玉和?中島敦的錯覺，西格瑪說到?后面，語氣有些怨念。

    小玉拍了拍手：“OK，那?我們現?在有了新的任務。西格瑪，你?一定知道都有誰出去了，你?得?追回那?些硬幣，就跟他?們說是‘襲擊者’干的。”

    獵犬：人?在辦案中，鍋從天上來?。

    “敦，我們去跟鏡花和?晶子姐匯合，然后跟獵犬解釋清楚一切。”

    中島敦信服地應答：“好?！”

    不得?不說，雖然小玉還只是一個小女孩，但她已經能夠給很多大人?們充足的安全?感了——哦，對了，唯一沒有安全?感的是陳龍。

    有中島敦應答在先，西格瑪也稀里糊涂地答應下來?。

    等西格瑪把追回硬幣的任務一一分派下去，才后知后覺地想起來?：等等，我不是天人?五衰的成員嗎？貨幣炸dan是第三階段計劃的重要道具，我為什么要追回硬幣啊？！.

    另一邊，小玉、中島敦和?緊跟小玉的阿爾貝也成功到?達了中央通訊室。

    這?里剛發生了一場激烈的戰斗，幸好?有與謝野晶子的異能力“請君勿死?”，泉鏡花和?與謝野晶子才沒有被獵犬占據上風。

    而當小玉和?中島敦踏進中央通訊室時，就聽見?大倉燁子不耐煩的怒罵：

    “你?們這?群臭蟲，該死?一千遍一萬遍的罪犯，條野和?末廣居然連你?們都抓不到?，真是不配待在獵犬里！”

    “還有你?！立原道造！你?是在留手嗎？你?還是不是獵犬的人?！”

    “說什么小玉在天空賭場，等會兒要來?，呵，你?們真是不死?心啊……”

    “……小玉？”

    成年樣貌的大倉燁子詫異地看著?小玉沖她招了招手。

    “燁子，先別打了。你?們被費佳給騙了。”

    立原道造抓住時機，連忙停手，勸說大倉燁子：“是啊，副隊長，先聽小玉說說吧。”

    大倉燁子瞪了立原道造一眼：“立原道造！你?到?底站在哪邊？”

    立原道造只能苦笑?，轉瞬間又變成尷尬的笑?容，企圖糊弄過去。

    之前小玉說漏嘴，向他?提起哥哥立原道紀和?與謝野晶子的過往。港口Mafia黑蜥蜴一個十人?長或許查不到?那?么多東西，但作為獵犬的成員之一，想要找到?當年全?部的真相，只要肯花費一番功夫，也是能夠拼湊出個七七八八的。

    與謝野晶子并非蓄意害死?哥哥，反而和?哥哥一起互相鼓勵著?對方，度過了一段痛苦的歲月。

    如此一來?，他?怎么能對與謝野晶子動手？

    多數人?壓過少數人?，大倉燁子只能惱火地踹了立原道造一腳：“混賬！”

    立原道造自知理虧，沒躲，小腿一痛，疼得?他?齜牙咧嘴。

    大倉燁子絲毫不同情，漠然地看向小玉，深粉色的瞳孔瞇起：“說吧。為你?那?些骯臟丑陋的朋友辯護吧。”

    小玉還是頭一回見?識大倉燁子的這?一面，不禁有點兒新奇地多瞅了瞅她兩眼，才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娓娓道來?。

    “……”

    大倉燁子抱著?手臂，神情從一開始的滿不在乎，到?后來?卻慢慢凝重起來?。尤其?是在聽到?小玉說，費奧多爾在默爾索監獄里將看守監獄的士兵們轉化成吸血鬼之后。

    盡管這?聽起來?很扯淡，奈何小玉身邊的阿爾貝就是這?么一個吸血鬼。

    大倉燁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阿爾貝，擰起眉頭：“該死?的！”她罵罵咧咧，“我就說當時不該那?么快送那?個魔人?去默爾索監獄！我該發揮發揮我的盆栽愛好?，把那?家伙的手腳都修剪一下才對！[注1]”

    大倉燁子的話?說到?一半，中島敦就大驚失色地捂住小玉的耳朵：“大倉小姐！這?種話?不能說給小玉聽！”

    小玉扒拉開中島敦的手，沖大倉燁子揚了揚眉毛：“怎么樣啊，燁子現?在相信我們了嗎？”

    大倉燁子哼了一聲：“算你?的朋友命大。我會上報這?件事的——”

    “不。”小玉打斷大倉燁子，認認真真地告訴大倉燁子，“天人?五衰背后還有霓虹政府或者軍方的人?。如果你?們上報，就打草驚蛇了。”

    大倉燁子挑起一邊眉毛：“這?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玉“哦”了一聲，說：“把我和?西格瑪從默爾索監獄帶到?天空賭場的運輸機是去年出的軍用?型號。我認識，去年我還在十三區開過呢。”

    武裝偵探社三人?：“……”

    獵犬兩人?：“……”

    大倉燁子幽幽地說道：“看，你?剛才根本不用?捂著?小玉的耳朵，她什么東西沒玩過，什么話?沒聽過？”

    中島敦：“……”

    中島敦艱難掙扎：“但、但是小玉只是一個小女孩。”

    大倉燁子恢復幼女的樣貌，淡淡道：“哦，那?我也只是一個小女孩。”

    “真的嗎？”小玉眨了眨眼睛，說，“如果你?真的年紀不大，要不要來?老爹古董店？龍叔會送你?去上學的。”

    大倉燁子：“……”

    “哦，還有，如果可以的話?，燁子能不能想想辦法，把龍叔和?老爹放出來?？”小玉問。

    中島敦小聲補充：“還有社長。”

    大倉燁子卻搖了搖頭：“他?們的關押是最高等級，只有隊長有權限釋放他?們。”

    “那?我們現?在就回橫濱想辦法說服福地隊長！”小玉斗志盎然道。

    西格瑪為了天空賭場，什么都能做。

    為了龍叔和?老爹，她也什么都能做！

    大倉燁子尷尬地咳嗽一聲：“但是起降站剛才被我爆破了。”

    小玉：“啊這?。”

    “有一架備用?的直升機。”

    西格瑪就是這?時從外面走進來?的。他?平靜地說：“直升機不需要起降臺提供的跑道，可以送你?們下去。”

    第309章 福音書（6.8+3.26）

    有?西格瑪提供幫助, 小?玉一行人很快就做好了回橫濱的準備。

    臨走之前，他們還檢查了一番天空賭場。然而很可?惜，他們沒有?發現“書頁”的蹤影。西格瑪倒是?很中?肯地說了一句：“如果費奧多爾已經不信任我, 當然不會把‘書’放在這?里。”

    小玉他們只能遺憾地爬上直升機。

    小?玉是?最后一個上去的。她站在登機梯上，問西格瑪：“西格瑪，你不跟我們一起回橫濱嗎？”

    “不了。”

    西格瑪看著小?朋友棕色的大眼睛，正午的陽光十分燦爛, 落在小?玉身上，襯得她像一個小?天使——雖然這?個小?天使之前還幾?乎讓他崩潰。

    最終, 西格瑪只是?輕輕笑了笑，如釋重?負道：“天空賭場安全了，我也得繼續待在這?里, 繼續保護天空賭場。”

    只不過, 這?次他不用懷疑作為普通人能不能保護好天空賭場了。

    而且，西格瑪側首，看了一眼旁邊的阿爾貝。他也能把阿爾貝留在天空賭場, 免得跟著小?玉去了橫濱，轉化更多的眷屬。天空賭場的工作人員和顧客大部分都?是?沒有?異能力的普通人，將他們轉化成吸血鬼沒有?意義。

    “哦……好吧。”

    小?玉伸出胳膊, 摟了摟西格瑪的脖子：“祝你好運。不過賭博真的犯法, 要是?你哪天改變主意了, 歡迎你來老爹古董店。我敢打賭, 龍叔和老爹一定會喜歡你的。”

    西格瑪垂下眼睛, 輕聲應道：“好。”

    “那就拜拜啦！”

    小?玉走進直升機內部, 對西格瑪揮了揮手, 扭頭問坐在駕駛座上的立原道造：“真的不能讓我來開直升機嗎？我有?好幾?次飛行?經驗呢。”

    立原道造頭也不回道：“不行?。”

    “嘁，沒勁兒。”

    小?玉坐到位置上, 系好安全帶，說：“那我們直接去獵犬基地問問福地隊長？”

    “隊長最近兩天都?不在獵犬基地。”大倉燁子一邊給自己系安全帶，一邊說，“應該是?在忙更重?要的事情吧。不過小?玉，既然你能夠證明武裝偵探社的清白，真的不讓我上報情況？”

    小?玉想了一下，說：“那這?樣?吧。你們先送我們到老爹古董店旁邊，我們回去跟其他人商量商量。反正福地隊長不在的話，就不去獵犬基地。等福地隊長回來了，你就給老爹古董店打電話。”

    進去探監也需要權限，混進去當然不是?不行?，但很浪費時間。

    大倉燁子靠著椅背，隨意道：“也可?以。”

    小?玉清了清嗓子，問：“燁子，那你能不能去探監？”

    大倉燁子警惕道：“干什么？你還想讓我去見你的龍叔？我可?不會敬仰隨隨便便其他什么人。隊長就是?最強的！”

    沒有?“得逞”，小?玉哼了哼，嘀嘀咕咕：“龍叔才是?最強的。”

    旁邊的武裝偵探社三人：“……”想起了一些“龍叔敢吃【嗶——】”“太宰先生也敢！”的不好回憶。

    與謝野晶子直接樂得笑出聲，笑倒在泉鏡花身上。靠譜的未成年少女承受著大人倚過來的重?量，面不改色。中?島敦不忍直視地捂住臉。

    “……”

    一番插科打諢之后，直升機的高度下落，穩穩當當地停在老爹古董店附近的海岸邊。

    小?玉讓其他人先出去，自己對里面的大倉燁子和立原道造千叮嚀萬囑咐：“在接到我們的消息之前，絕對絕對絕對不要跟任何人說！”

    大倉燁子不耐煩地揮揮手：“知道了，你說了這?么多遍，我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小?玉不肯罷休，又看向立原道造。

    立原道造只好也承諾道：“不會說出去的，你放心。”

    小?玉這?才滿意，從?直升機的艙門鉆出去，利落地一跳，跳到了地面上。直升機停駐幾?分鐘，立原道造確認小?玉和武裝偵探社三人都?遠離了直升機后，才操縱著直升機往獵犬基地的方向飛去.

    “我們回來啦！”

    小?玉推開老爹古董店的門，一眼就看見江戶川亂步在拆一包薯片，對面是?太宰治。

    兩個人在地上擺開了飛行?棋。因為比起象棋、圍棋那些需要動腦子的游戲，還是?這?種純靠手氣的游戲更適合他們兩個放松。不然，換成象棋和圍棋，他們半天才下一個子。哦，當然，前提是?太宰治不用手速作弊，畢竟以前在港口Mafia當干部的時候，也沒少出千。

    旁邊，宮澤賢治很勤快地給老爹古董店里的幾?盆綠植澆水，國木田獨步和谷崎潤一郎則在打掃老爹古董店的衛生。

    小?玉：“……”

    小?玉盯著江戶川亂步好一會兒，懷疑道：“亂步哥，你手上的那包薯片是?不是?從?我的零食柜里拿的？”

    江戶川亂步爽快承認：“對啊，這?個味道我之前沒有?吃過，還不錯嘛。我就知道你的品味好！”

    “就算你這?么夸我，我也會計較你肯定拿了我好多零食的事情，亂步哥。”小?玉吐槽道。

    江戶川亂步：“沒關系，回頭讓國木田補給你。放心，我記得吃了你什么零食。”

    小?玉：“這?還差不多。”

    他們說話間，太宰治扔了一個“一”出來。他遺憾地將紅色的棋子往前挪了一格，才抬起頭來：“結果?怎么樣?？”

    “有?沒有?找到‘書頁’？”

    國木田獨步、谷崎潤一郎和宮澤賢治圍過來。

    中?島敦見小?玉興致勃勃地加入了江戶川亂步和太宰治的飛行?棋，只好自己硬著頭皮講述天空賭場上發生的事情，以及小?玉轉述的默爾索監獄經歷。

    小?玉聽了一耳朵，手頭扔出一個“六”。她把黃色棋子放到江戶川亂步的綠色棋子所在的方格里，順便把被逐出格子的綠色棋子放回江戶川亂步那邊的營地。然后又扔了一次，扔出的“四”，正好把太宰治的紅色棋子也踢回了營地。

    江戶川亂步瞥了一眼，果?斷放棄：“我不玩了。太宰，你和小?玉玩吧。”

    太宰治也直接把骰子丟回盒子里，一副正經的模樣?：“這?么緊要的關頭，怎么能玩游戲呢？你說是?吧，亂步先生？”

    江戶川亂步沉默了兩秒，表示贊同：“你說得對。”

    ——按小?玉這?個手氣，他們應該是?贏不了了。

    于是?他們就一齊轉向中?島敦，可?憐的小?老虎被他們看得更加緊張。

    小?玉不高興地戳了戳耍賴的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猛戳他們胳膊。直到等中?島敦說完全部的事情后，小?玉才停下來，一邊收拾飛行?棋，一邊問武裝偵探社眾人：“你們覺得呢？我們是?去找福地隊長說清楚情況，還是?別的什么？你們要不要開個會？”

    國木田獨步思考了一會兒，點點頭：“我覺得應該開個會，你們覺得呢？”

    江戶川亂步幫小?玉收拾飛行?棋，這?回是?真的正經起來，語氣沉穩：“那就開個會好了。”

    “小?玉，你去休息。”太宰治接著江戶川亂步的話，揉揉小?玉的腦袋，“接下來就交給我們吧。”

    小?玉合上裝飛行?棋的盒子，抬頭：“嗯？”

    與謝野晶子拍拍小?玉的肩膀：“是?啊，這?些天辛苦小?玉了。”

    “其實也還好？”小?玉眨了眨眼睛，“以前跟著龍叔的時候，跑的路可?比這?幾?天還要多。”

    ——毫不夸張，那時候真的是?全世界亂跑。可?能今天還在紐約，明天就要去北極了。

    其他人：“……”

    小?玉的精力條，果?然永遠是?個謎啊。他們由衷地感?慨著。

    盡管如此，大人們還是?哄著小?玉去休息了。

    小?玉沒有?拒絕他們的好意，叮囑了句“有?事敲門”就跑上樓去，在自己的床上打了個滾，閉上眼睛睡覺。

    “……”

    樓下。

    武裝偵探社的成員大致分為兩類。

    一類是?想去獵犬基地找福地櫻癡說明詳情，讓福地櫻癡釋放福澤社長、陳龍和老爹，以國木田獨步為代表。

    一類是?持保留態度，覺得不一定能夠相信福地櫻癡和獵犬，以太宰治為代表。

    當然，主要是?與謝野晶子、國木田獨步和太宰治他們這?幾?個前輩商量。與謝野晶子站在太宰治這?邊，比起官方，她更相信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去尋找“書頁”或者直接劫獄也行?。

    至于谷崎潤一郎、宮澤賢治、中?島敦和泉鏡花他們主要負責默默聽著，起一個氛圍組的作用（不）。

    最終，太宰治伸手，輕叩一下江戶川亂步面前的桌子：“亂步先生覺得呢？”

    整個武裝偵探社里，要論起對福澤社長的感?情，當屬江戶川亂步最深。福澤社長之于江戶川亂步，就像陳龍之于小?玉，兩位長輩是?他們的引路人。

    如果?沒有?陳龍和福澤社長，說不定小?玉和江戶川亂步會走上另一條路。

    江戶川亂步許久沒有?說話。

    片刻后，他說：“我投不相信一票。”

    “接下來我們先尋找‘書頁’，同時設法跟社長取得聯系。”

    “如果?判斷錯誤……”

    江戶川亂步難得用不確定的詞句，說：“之后的責任由我一應承擔。”

    他坐在椅子上，靠著椅背仰頭，望著老爹古董店的天花板，聲音飄忽：“社長的安全，也由我承擔。”

    “……”.

    小?玉一覺睡醒，發現窗戶外?面的天空已經黑了。她從?天空賭場回來時是?下午一兩點，這?一覺睡到了晚上。沒辦法，不管是?趕路，還是?在天空賭場，她的作息都?有?點兒不規律。

    希望過了這?一陣子，能把作息調回來吧。不然要是?在升學考試的考場上睡著了，可?不太妙。

    小?玉伸了個懶腰，推開臥室門，打算去問問看武裝偵探社眾人，他們商量得怎么樣?了。

    二樓守夜的人是?谷崎潤一郎，他從?異能力“細雪”的隱身效果?里出來，對小?玉笑了笑，就又回到了隱身狀態。

    小?玉一路走到樓下，然而樓下卻沒有?什么人，小?玉只看到泉鏡花守在門邊。

    聽見腳步聲，泉鏡花回過頭，對小?玉點點頭，安靜地說：“他們在休息。明天要開始行?動了。”

    既然天空賭場里沒有?“書頁”，西格瑪那邊又得不到“書頁”的位置，武裝偵探社只能另想辦法。

    好在小?玉跟大倉燁子、立原道造說清楚了事情，末廣鐵腸和條野采菊的態度還算友好，再加上福地櫻癡又不在隊內，獵犬那邊暫時不會追殺武裝偵探社。港口Mafia不蹚渾水，異能特務科有?坂口安吾放海，武裝偵探社有?了充足的空間行?動。

    小?玉了然：“你們選擇不相信獵犬？”

    “嗯。”泉鏡花輕輕應了聲。

    小?玉沒有?評價這?個行?為怎么樣?，只是?嘆了口氣：“那你們加油。我也得想想辦法，怎么把龍叔和老爹撈出來了。”

    泉鏡花問小?玉：“餓了嗎？”

    “有?點兒，廚房里有?沒有?吃的？”小?玉不由得想念起了從?前的老爹古董店，就算是?深夜，廚房里也一定有?加熱一下就能吃的東西。

    泉鏡花搖搖頭：“現在沒有?，等會兒可?能會有?。”

    小?玉：“？”

    看出小?玉的疑惑，泉鏡花指了指廚房的位置：“剛才，中?島和太宰先生，進去了。”

    小?玉懷疑道：“他們兩個會做飯？”

    泉鏡花點點頭，又搖搖頭：“中?島會一點兒，太宰先生……”后面的話，泉鏡花沒有?說，小?玉卻已經領會到她的意思。

    “我的天吶！”

    小?玉大驚失色，連忙朝廚房那兒跑，生怕晚了一步，廚房就被太宰治給炸了。

    剛邁進廚房，小?玉就見太宰治在忙活。不過他沒有?開火，這?無疑讓小?玉放心不少。小?玉湊過去，才發現太宰治面前是?兩碗白米飯，他很隨便地撒了點海苔，然后把一壺茶水倒進米飯里。

    中?島敦就在旁邊打下手。

    小?玉松了口氣：“茶泡飯啊，明智的選擇。”畢竟茶水用熱水壺燒開水，然后倒茶葉就好，白米飯用電飯煲和量杯，怎么說也不可?能出錯。

    “小?玉？”中?島敦望過來，對小?玉靦腆地笑了笑，“你剛睡醒，是?不是?餓了？”

    中?島敦把他面前的茶泡飯推到小?玉面前：“太宰先生剛剛做的，我沒有?動，你先吃吧。”

    小?玉探頭去看電飯煲：“還有?飯嗎？”

    “有?。”太宰治打了個哈欠，“你吃吧。我下次再也不半夜進廚房了。”

    ——本?來只是?來廚房倒杯水，結果?就碰上中?島敦在廚房里捂著肚子。總不能放著不管，要是?他餓急了鼓搗廚房，人餓著是?小?事（不），把老爹古董店的廚房毀了可?就麻煩了。

    小?玉不太放心地舀了一勺，小?心翼翼地嘗了嘗，發現味道沒有?出錯后，小?玉對太宰治豎起拇指：“太宰哥，棒呆了，這?飯不錯。順帶問一下，茶葉從?哪里來的？”

    “冷藏室的冰箱門上。”太宰治端了一碗新的，“那是?老爹的茶葉吧？”

    小?玉捧著碗，和太宰治、中?島敦一起走到廚房外?的餐桌邊，說：“是?的。你們應該知道用了老爹的茶葉會有?什么后果?吧？”

    太宰治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嗯，我已經做好了承擔責任的準備。”

    中?島敦嘴里的茶泡飯頓時不香了，小?老虎驚恐地問道：“我們會被老爹揍嗎？”

    太宰治糾正他：“是?我們，老爹不會打小?玉。”

    嘴里的茶泡飯一下子就變苦了，中?島敦愣愣地張了張嘴：“啊……”

    “噗——”

    小?玉和太宰治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中?島敦才意識到，他被太宰先生和小?玉耍了。中?島敦不禁耷拉著眉頭，弱聲抱怨：“太宰先生也就算了，小?玉，你怎么也這?么開玩笑？”

    “敦，你可?不能差別對待。憑什么太宰哥開玩笑就算了？”小?玉不滿地說道，“我跟太宰哥可?是?‘共犯’，不可?以只指認我一個，這?不公平。”

    太宰治笑瞇瞇道：“小?玉說得對啊。”

    中?島敦：“……”這?是?什么很值得爭的東西嗎？！

    中?島敦氣惱地轉過身，不跟他們坐一塊兒了。但是?很快，太宰治跟他聊了兩句，中?島敦就又怒氣消散，坐了回來。

    小?玉心說，這?也不能怪他們嘛，實在是?敦太好順毛了。

    小?玉想著，對門邊的泉鏡花招了招手：“鏡花，我睡醒了，要不你去睡覺吧。我可?以幫忙看一會兒。對了，你要不要吃茶泡飯？”

    泉鏡花默默地看了一眼簡陋的茶泡飯，果?斷搖頭，同時也拒絕了小?玉的幫忙：“不用，我可?以。你不能熬夜。”

    小?玉咬著筷子，含糊不清地說道：“不，來橫濱之后，我就熬夜了好幾?次啊。而且龍叔不在的話，就能熬夜。”

    話說到后面，小?玉又想起還在獵犬監獄的陳龍和老爹了。

    雖說她希望龍叔不要總是?把她管得那么緊，可?是?龍叔不在的話，她一點兒也不習慣。

    小?玉沉默了下來。

    中?島敦察覺到小?玉的心情不好，正要說點什么，手臂卻被按住了。太宰治對他搖搖頭，示意中?島敦不用說話。泉鏡花擔憂地望過來。

    過了一會兒，小?玉拿起吃完的碗：“我去洗碗了。”

    等小?玉進了廚房，中?島敦小?聲地問太宰治：“太宰先生？”

    “除非現在能把龍叔和老爹帶出來，不然說什么都?沒用。”太宰治輕聲道。

    中?島敦不禁默然。

    洗一個碗要不了多久，小?玉很快就從?廚房里出來，對他們說：“那我先去魔法資料室看看。”

    話落，小?玉聽見陳龍的書房里，響起傳真機吐紙的“咔咔”聲。

    陳龍原先買了一臺傳真機，本?來是?要放到廳堂的座機旁邊的。但是?老爹覺得傳真機的聲音實在太過吵鬧，陳龍只好把傳真機搬到他的書房里。

    什么情況？誰大半夜地發傳真？

    小?玉疑惑了下，推開書房的門。

    中?島敦沖這?邊問道：“小?玉，怎么了？”

    “沒事，我先看看龍叔的書房。”小?玉擺擺手，關上書房的門，一把抓起傳真機上的紙張。

    白紙黑字，很簡短的四個字，是?漢字。

    ‘符咒換人。’

    小?玉盯著這?四個字看了好一會兒，又留意到上面有?傳真機設置的發送號碼。

    誰在搞鬼啊？

    小?玉坐到陳龍的椅子上，拿起陳龍書房桌子上的座機電話，撥出號碼。

    幾?聲漫長的“嘟——嘟——”后，電話被接通了。

    “喂！你是?誰？”小?玉質問道。

    靜。

    那邊沒有?人回應。

    小?玉呼出一口氣，惡狠狠地說道：“嘿，聽著，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你敢碰龍叔和老爹的一根頭發，我會讓你好看的！[注1]”

    電話那邊仍然沒有?人說話，安靜得小?玉都?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喂，你聽到了嗎？”

    小?玉皺了皺眉毛，忽然聽到那邊隱隱約約傳來的聲音，很熟悉，熟悉到小?玉僵在原地——

    “老爹，你說小?玉現在到底在哪里啊？前幾?天她就應該到默爾索監獄了吧？不知道能不能想辦法，讓布萊克去默爾索監獄接小?玉。”

    “陳龍——你吵死了！老爹需要休息，知道嗎？”

    “哦，對不起，老爹，但是?我實在很擔心小?玉。你說，如果?明天我溜出去……”

    “你……”

    小?玉剛發出一個音節，那邊陳龍和老爹的說話聲變小?了，聽起來像是?已經遠離了他們。再過了一陣子，他們的聲音就消失了，什么也沒有?。

    電話被掛斷了。

    小?玉不死心地又重?新撥了一遍號碼，這?次，那邊響起來的卻是?機器冰冷的：“您好，您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煩死了！謎語人滾出子供向！能不能體諒一下我只是?個十二歲的小?女孩啊？！”

    小?玉氣沖沖地把座機拍回底座上，視線重?新看向那張傳真紙。

    符咒……對方想要符咒？可?是?符咒已經被龍叔送走了啊？沒人知道符咒現在在哪艘船上，也沒人知道那艘船到了哪里。

    不對不對不對，重?新來。

    小?玉搓了搓臉，聽聲音龍叔和老爹是?實時對話，因為她確實是?前幾?天到的默爾索監獄，而現在也確實是?老爹休息的時間。能夠弄到實時通話，說明敵人在獵犬。

    可?是?燁子說她沒有?權限探監，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了。要么就是?偷溜進去，要么就是?唯一擁有?權限的……

    福地櫻癡。

    小?玉一個激靈，瞪大眼睛，“噌”地站起來。

    她之前送善面【費奧多爾】的拼圖，【費奧多爾】只拼了一個，還留在了他在老爹古董店的房間。

    【費奧多爾】拼了什么來著？

    ——福音書。

    那時候的【費奧多爾】在老爹古董店待了一陣子，出色的學習能力讓他的漢語已經說得不錯了。

    因此，【費奧多爾】絕對知道那個標題能代表什么意思。

    福音書，福音書，拋開前后鼻音不談，福地櫻癡有?“書”！

    第310章 影子（6.9+3.27）

    獵犬基地的監獄里。

    陳龍正在跟老爹商議越獄的可能性。

    旁邊的福澤社長：“……”有時候真的很希望自己什么都聽不到。

    話說陳先生是?不是?實?在太容易相信別人了？他要是向外面的看守告發一下陳龍, 陳龍的計劃可就泡湯了。

    當然?，福澤社長不會那么做。畢竟如果有萬一，他自己也是?要越獄的嘛, 總不能把后路提前堵死?。更別提陳龍還有一半是?為了武裝偵探社才進的這?里。

    其實?對?陳龍、老爹和福澤社長而言，越獄都不是?什么難事。

    之所以選擇待在獵犬基地的監獄里，主要是?想保全?其他人。

    可是?時間一天天過去，小玉那邊還不知道什么情況, 陳龍就坐不住了。

    對?此，老爹既不贊同, 也不反對?，任陳龍自己考慮。

    陳龍就對?老爹碎碎念起來他的打算。福澤社長閉上眼睛，全?當自己聽不見那邊說了什么。

    陳龍一邊跟老爹說話, 一邊完善越獄路線。

    陳龍差不多想完的時候, 監獄的門被推開。

    一個只有老爹沒見過的人，風塵仆仆地出現在門口。

    陳龍小聲?告訴老爹：“這?是?福地隊長。”

    老爹瞅著?福地櫻癡半晌，從鼻腔里哼了一聲?：“這?個人的風水可真糟糕啊, 比那個什么森鷗外?還要糟糕。難怪這?里的風水那么差勁。”

    陳龍：“？”

    福地櫻癡沒有留意到這?邊老爹和陳龍的對?話，他將手里拎著?的一壇酒擺在桌子上，坐在福澤社長對?面, 喊他：“福澤。”

    福地櫻癡似乎沒有真的懷疑福澤社長, 笑著?問福澤社長：“我剛回來, 聽說你在這?邊, 就過來了。你難道沒有什么可以自證清白的？”

    福澤社長神?色不變, 如實?道：“沒有。”

    “那可有點兒麻煩了。”福地櫻癡說著?, 瞥了旁邊的陳龍和老爹一眼, “他們應該沒法在老爹古董店那邊躲太久了吧？”

    陳龍誠懇地建議福地櫻癡：“我們真的沒有辦法。不如福地隊長還是?想辦法去找找‘書頁’？”

    “‘書頁’？”福地櫻癡頗感?興趣地問道，“這?是?什么東西？”

    “一個可以改變現實?的道具。”陳龍坦白道。

    “如果可以改變現實?, 為什么老爹古董店相信武裝偵探社沒有犯罪？”福地櫻癡問了一個很刁鉆的問題。

    陳龍：“哦，是?這?樣的，其實?只有老爹沒有受到影響，因為老爹有他的師父方大法師保佑。我只是?……比較相信武裝偵探社而已。”

    過去那些記憶并不是?“書”能夠輕易抹除的。因此，陳龍很確信，他沒有相信錯人。

    “方大法師？”福地櫻癡被引起了更多的興趣。

    陳龍還沒有說話，老爹就掀了掀眼皮，打斷福地櫻癡：“你問那么多干嘛？老爹可不是?你們的百科全?書。那么大的人了，怎么還有十萬個為什么啊？”

    縱使福地櫻癡是?福澤社長以前就認識的好友，福澤社長也有些忍俊不禁。老爹的嘴還挺苛刻。

    但福澤社長還是?比較好心地給福地櫻癡解圍道：“我相信我的社員們會處理好一切。你回去吧，福地。”

    “好吧。”福地櫻癡遺憾地站起身，說，“我也會盡力的。”

    福澤社長對?他點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你跟我客氣什么？”福地櫻癡笑著?說道，“都認識那么多年了。”

    他又擺了擺手：“行了，那我先回去。有什么事找人叫我。”

    “好。”

    “……”

    福地櫻癡走出去，依稀聽到后面陳龍在跟老爹說話。他沒有條野采菊那樣代償的敏銳聽力，不太聽得清那邊在說什么。

    當然?，這?也不怎么重要了。福地櫻癡臉上真摯的笑容慢慢斂去，一直走到長廊的盡頭，走進他的辦公室。

    夜晚時分，辦公室里沒有開燈，只有微弱的座機電話屏幕亮光，映照在一張年輕的面孔上，映得他陰晴不定?。

    “你在做什么？”

    福地櫻癡按下電燈開關，就見費奧多爾坐在他辦公室里的辦公椅上，慢條斯理地將一張紙從傳真機里取出來，又不緊不慢地撕開紙張。等?福地櫻癡走到他旁邊時，已經辨認不出紙張上原本有什么字了。

    費奧多爾將紙張的碎屑扔進垃圾桶，抬頭，微笑著?回答福地櫻癡：“看不出來嗎？我在發一份傳真文件。”

    外?人面前笑容滿面、平易近人的福地櫻癡此時神?色冷然?：“你最好沒有在耍花招。”

    “怎么會呢？”費奧多爾表情無辜，“我可是?很欽佩福地隊長您的作為。為了阻止戰爭，居然?做了那么多事，真是?讓人敬仰的英雄呢。想必總會有人能夠理解您的苦心吧。”

    費奧多爾的語氣其實?非常真摯，但是?由于他是?費奧多爾，這?些話就平添了幾分嘲諷的意味。

    福地櫻癡靜默片刻，冷笑著?刺了費奧多爾一句：“最好是?這?樣。為了把你和那群吸血鬼從默爾索監獄偷渡到橫濱，我可是?費了不少?工夫。我還以為你不會出錯，武裝偵探社那個太宰治會到默爾索監獄跟你做鄰居，沒想到你也有出錯的時候。”

    “出錯是?難免的。”費奧多爾不以為意，“誰叫小玉不可控呢？”

    福地櫻癡對?費奧多爾解釋沒有興趣，命令道：“告訴我，你發了什么內容出去。”

    “只是?一份交易而已。”

    費奧多爾完全?不受福地櫻癡的態度影響，帶著?笑意，說：“獵犬的那位條野先生不是?匯報過嗎？老爹古董店并沒有把符咒送走，只是?陳龍隱瞞了小玉而已。再這?么把老爹古董店的人關著?也無濟于事，反而會引來十三區的抗議。還不如跟老爹古董店做一筆交易，不是?嗎？”

    這?話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

    福地櫻癡勉強接受了費奧多爾的說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有沒有跟那邊約好地點？”

    “沒有。”費奧多爾聲?音愉悅道，“但是?我想那邊知道要到哪里來。”

    福地櫻癡時常感?覺，即使他是?天人五衰的頭領，卻經常搞不懂費奧多爾在想什么。

    而費奧多爾顯然?也沒有解答的意思?。他伸手彈了彈傳真機旁邊的紙張，輕輕眨了一下眼睛。

    來阻止天人五衰吧，小玉。

    ——在看過吸血鬼大軍后，這?次你又會采用?什么辦法呢？.

    老爹古董店。

    中島敦見小玉在陳龍的書房里待了好一會兒，有些坐立不安。在中島敦快要忍不住去書房找小玉時，小玉從書房里出來了。

    太宰治也回過頭看她：“小玉，怎么了？”

    “出大事了。”小玉把傳真紙遞給他們，招呼泉鏡花也過來看。

    三人一眼就看清傳真紙上的字。

    “符咒換人？”中島敦的心一下子提起來，“可是?陳先生不是?已經把符咒送走了嗎？”

    “是?的，而且我們現在找不到符咒。我已經用?偽造的符咒騙過費佳一次，不可能再騙到他們了。”

    小玉趴在桌子上，低聲?把自己的推測說了一遍，最后總結道：“福地櫻癡才是?天人五衰的老大。你們選擇不相信福地櫻癡是?對?的。”

    泉鏡花摸了摸小玉的腦袋，問她：“‘福音書’這?個信號可信嗎？”

    “如果是?善面的話，”太宰治頓了頓，代換了一番自己，篤定?道，“可信。”

    他們這?種人的善面或許不符合世俗的定?義，但毋庸置疑，會保留他們僅有的、對?這?個世界的善意。

    小玉點點頭：“我也覺得可信。我得到獵犬基地去，他們知道龍叔和老爹可能會跑出來，就會提高警惕，龍叔和老爹有點兒危險。”

    “那我陪你，小玉。”中島敦立即說。

    “不行。”

    小玉果斷拒絕：“你們誰也不能去。天人五衰那里有吸血鬼，要是?你們誰倒霉中招了，就跟阿爾貝一樣了。”

    中島敦憂慮不已：“可是?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小玉。”

    “我知道，小玉會想辦法的。”

    小玉從椅子上跳下去，朝著?魔法資料室走：“我會找找魔法的。反正他也沒說時間。”

    其實?是?有的。小玉知道，就在龍叔說的話里。

    在龍叔下定?決心越獄之前，交易有效。

    而當龍叔已經開始行動了，這?個交易就中止了。

    中島敦和泉鏡花被小玉的話說服了。

    只有太宰治輕輕擰了下眉頭，最終卻沒有說話。

    “……”.

    小玉關上魔法資料室的門。

    這?里的魔法空間已經消失了。在沒有學過魔法的武裝偵探社眾人手里，魔法空間能夠從上個星期天維持到這?個星期六的晚上，全?靠老爹留下的河豚干。

    小玉翻開一本魔法書。

    她現在需要一個能夠不依靠當場念咒語的魔法，一個可以對?抗吸血鬼大軍的魔法，一個在只身赴約時不會被發現的魔法。

    而且，??.??她需要這?三個魔法，變成一個魔法。

    “……”

    時鐘滴滴答答地走秒。

    小玉站起來，準備換一本魔法書時，差點被腳下的魔法書絆倒。幸好小玉及時扶住桌子，才沒有摔倒。

    “呼……”

    望著?滿地的魔法書和筆記，小玉嘆了口氣，苦中作樂道：“前兩天我還同情西格瑪要背書呢，現在應該他來同情我才對?。”

    小玉又看了看鐘表，發現都已經凌晨兩點了。

    “到底用?什么辦法啊？”

    小玉一屁股坐在地上，長吁短嘆：“再這?樣下去，龍叔和老爹就完蛋了！陳小玉，你快想想辦法啊——”

    小玉突然?一頓。

    能夠集合這?三個優點的“魔法”，其實?也不是?沒有。

    她曾經還用?過。只是?后果比較麻煩罷了。

    小玉“騰”地跳起來，抓起筆就往紙上畫畫。一個圖案很快就在白紙上成形。

    那是?一個早就被銷毀的圖案。

    只是?……小玉還記得。

    小玉盯著?圖案看了一會兒，深吸一口氣，喃喃自語道：“沒事的，只要把龍叔和老爹撈出來，剩下的事情就簡單多了。”

    話落，小玉用?水打濕圖案，把圖案按在自己的腳踝上。

    按在這?里最好，這?樣龍叔和老爹之后想幫忙，就不用?到其他部位找了。

    小玉感?受了下，有些不太確定?自己有沒有成功。但很快，小玉意識到了什么。

    她低頭，意料之中地看見，燈光下出現了不存在的影子。

    小女孩的影子仍然?在原地，巍然?不動。而周圍的影子圍繞著?她，迅速擴散，很快就占據了魔法資料室，仿佛在歡呼雀躍。

    小玉蹲下來，手指碰了碰即將隆起的影子，小聲?說：“噓——先別出來。我們離開老爹古董店，不然?老爹會生氣的。”

    于是?大團大團的影子又恢復了平靜，縮小成一團，融入小玉的影子里。在小玉推開魔法資料室的門時，如影隨形地跟著?她.

    小玉估摸著?中島敦和太宰治應該上樓休息，只要支走泉鏡花，就能悄悄離開老爹古董店。這?點不難，鏡花雖然?很敏銳，但是?某種程度上跟敦一樣單純。

    不料，小玉剛出魔法資料室的門，就見太宰治坐在廳堂里的椅子上。聽到動靜，他側過頭，對?小玉微微頷首：“找到能用?的魔法了？”

    “差不多吧。”小玉含糊著?說道，“我現在就去獵犬基地把龍叔和老爹帶出來，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把福澤社長也一起帶走。”

    太宰治沒有回答小玉，口吻依舊輕快：“那是?什么魔法呢？”

    小玉顧左右而言他：“太宰哥，你要不要跟其他人開個會，看看要不要我幫忙把福澤社長帶出來？”

    “你知道我想問什么，小玉。”太宰治輕輕嘆了口氣。

    小玉停頓一下，然?后也嘆氣了：“你知道我不想說的，太宰哥。”

    “那恐怕我只能待在這?里不走了。”太宰治攤了攤手，“不然?估計老爹就要找我的麻煩。”

    “好吧，其實?也沒什么，只是?這?個魔法有一點兒容易侵蝕理智。”小玉用?手指比劃了個“有一點兒”。

    太宰治當然?不可能聽不出其中的水分。他注視著?小玉，似乎是?在疑惑，小玉甚至都有些覺得他問的好像不是?她：“可是?，為什么要去？為什么明知道結局還要去？”

    “哦，因為那是?龍叔和老爹啊。”

    “就這?么簡單？”

    “就這?么簡單。”

    小玉抿了抿嘴巴，說：“如果符咒還在的話，我肯定?就用?符咒去換龍叔和老爹了。可是?符咒不在。”她的語氣不由自主低落下去，“我跟龍叔說過，要是?有壞蛋要拿他來換符咒的話，我就拿符咒去交換。”反正也不是?她頭一回拿符咒去換陳龍了。

    可是?這?次，沒人知道符咒在哪里。

    太宰治倏地沉默。

    小玉沒有在意這?點，繼續說：“而且，如果不是?我，龍叔和老爹也不會到獵犬的監獄里去。”

    “明明把久作從港口Mafia里帶出來的人是?我，邀請霍華德來老爹古董店的人是?我，拜托庫拉索來老爹古董店的人是?我，叫武裝偵探社到老爹古董店來的人也是?我，結果被鐵腸和采菊帶走的是?龍叔和老爹。”

    “這?挺不公平的，是?不是?？”

    沒有等?太宰治的回答，小玉就自己回答道：“挺不公平的。”

    “早知道我就不跟西格瑪跑出去了。明明答案就在老爹古董店。”

    “噢，當然?，現在假設這?些沒什么意思?。”

    小玉說：“我現在只需要做一件事，趁著?福地櫻癡還沒有動手，把龍叔和老爹搶回來，還有那本不應該存在的‘書’。”

    小玉說話時，腳步一點一點地往外?挪。

    令她慶幸的是?，太宰治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沒有注意到這?點。

    而當太宰治發現時，小玉已經站在老爹古董店的門口了。

    “小玉！”太宰治擰了擰眉。

    小玉握住門把手，回過頭：“太宰哥，你之前說，你比較擅長把一切弄得一團糟，對?吧？”

    太宰治略怔，想起自己確實?說過這?句話。他遲疑著?點一下頭，某些回憶讓他暫停了思?考：“這?怎么了，小玉？”

    “你知道嗎？其實?我也經常把一切搞砸。”

    小玉一一列舉：“拿了羊符咒玩，結果被圣主搶了身體?，差點被偷走了全?部符咒。雖然?龍叔說我保護了其他符咒，但是?瓦龍他們也因此拿到了羊符咒。”

    “我還不小心用?玩具把龍叔給摔骨折了，諾米戰警還搞了好大一場亂子。”

    “在船上給恐怖分子報了位置，結果反而幫了他們，甚至弄丟了符咒。”

    “這?次也是?。如果我沒有去默爾索監獄，龍叔和老爹就不會被抓走了。”

    小玉擰開門把手：“但是?，既然?搞砸了，那我必須不讓事情變得更糟糕。”

    “龍叔說，這?叫責任。”

    最后一個音節落下，太宰治恍然?回過神?，正要一個箭步上前去抓住小玉時，幾雙手擋在了他的面前。

    青色的，沒有關節的，不像人的手，裹著?黑色的布料。

    太宰治抬眼，只見重重影子從地上冒出，擋住了他的去路。

    它們很顯然?不是?人，只是?有著?人形的存在。穿著?看起來像是?忍者的衣服，猩紅的眼睛沒有眼白，顯出幾分猙獰。

    但它們又是?那樣忠心耿耿地，為小玉開出了一條路。

    “回頭見，太宰哥！叫其他人也別行動了！”

    小玉頭也不回地轉身跑走，轉眼間就消失不見。

    “嘶。”

    太宰治揉了揉額角，喃喃道：“這?下可麻煩了……”

    本來有攔住小玉的機會，卻因為那些相似，那些從前就不理解的相似，到如今總算隱約理解了幾分的相似，而放跑了小玉。

    “責任啊……”

    太宰治向外?看去，深沉的夜色中，影影幢幢，宛如一場盛大的狂歡。

    門口懸掛著?的保護魔法已經重新變成了灰燼。

    太宰治又快步走進魔法資料室，看見地上被丟開的白紙上，畫了一個詭異的鬼臉面具圖案。

    “好吧。”

    太宰治直起身，將紙張塞進風衣口袋里，自語道：“看來我也有責任讓事情變得不要更糟糕了。”

    希望小玉的意志力能夠再撐一撐，至少?別讓老爹對?他發火。

    只是?……

    太宰治與門口的黑影們對?上視線，想道，恐怕這?個希望是?不能成真了。

    ——小玉召喚了太多的黑影。

    “……”.

    凌晨兩點半。這?會兒的月亮一向很有興致散發光芒。但是?今晚，清澈的月光卻沒能照亮地面，無限的黑暗擴散了每一寸土地，包圍了獵犬基地。

    小玉歪著?腦袋看這?座占地廣闊的基地，遺憾地嘆了口氣：“好像沒有港口Mafia大廈酷啊。”

    “算了。”

    小玉一揮手，豪邁道：“攻破獵犬基地，不要傷人！”

    “我們的目標是?，救出龍叔和老爹！對?了，順帶把福澤社長也扛出來好了。”

    黑影兵團無聲?地點點頭，向獵犬基地靠近。

    “那、那是?什么？！”

    巡邏隊有人發現異常的影子，顫抖著?聲?音，指著?那邊驚叫道。

    巡邏隊長一邊呵斥他“慌慌張的像什么樣子”，一邊看向他指的方向。其他人也望了過去。

    幾乎是?下一刻，他們腳下的影子膨脹隆起。

    一只手扣住了每個人的脖子，另一只手狠狠地給了他們一記手刀。巡邏隊成員們紛紛昏倒在地。

    這?些動靜也很快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探照燈齊齊點亮，“啪”“啪”“啪”接連幾聲?，偌大的獵犬基地燈火通明，恍如白晝。

    然?而，地面仍然?是?一片死?氣沉沉的黑。幾乎是?每時每刻，都有影子忍者從地面中鉆出來，忠實?地執行著?女王的命令。

    警報聲?長鳴，警備隊匆忙朝著?指揮的方向匯合。

    到處都是?腳步聲?，和警報聲?中夾雜的大吼：

    “一級警報！”

    “一級警報！”

    “敵人已抵達第二條防線！”

    “重復——更改！敵人已攻破第三道防線！”

    沒過多久。

    小玉站在了獵犬基地內部建筑的正門前。

    她沖門口警惕端qiang的警備隊伍揚了揚眉毛：“晚上好啊。”

    緊接著?趕來的大倉燁子、末廣鐵腸、條野采菊和立原道造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的一幕。四?人清晰地聽見，他們認識的小朋友慢悠悠地拖長了聲?音。

    那聲?音已然?變得沙啞，如同黑暗中刮過樹梢的風聲?，也像粗糙的沙礫。

    小玉女王說：

    “叫你們的隊長滾出來吧。我趕時間。”

    第311章 宮殿（6.10+3.28）

    黑影兵團仍然環繞在老爹古董店周圍。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 現在正值深夜睡眠時間，旁邊的店鋪還沒有開張。再遠一些的早餐鋪，雖然已?經有人在為開張做準備, 卻看不見老爹古董店這邊的影兵們。

    太宰治試著朝樓上走了走，沒有被阻攔后，太宰治三步并?做兩步，加快腳步, 敲了敲每個房間，叫醒武裝偵探社的其他人。

    江戶川亂步還打著哈欠, 眼睛都沒睜開：“太宰，不是說明天行?動嗎？怎么現在就叫我們起床了？”

    說出來可?能不信，作為劇本組之一, 江戶川亂步的作息出乎意料地正常。

    “抱歉了, 亂步先生，不過這回是真的出大事了。”

    太宰治快速將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當然，隱去了他和小玉的大部分對?話。

    中島敦下意識吃驚道?：“太宰先生也會攔不住小玉？”

    江戶川亂步先看了一眼中島敦, 又看了一眼太宰治，了然，估計他們兩個說了些什么話吧。

    江戶川亂步無意在這種關鍵時刻戳太宰治的過往, 直截了當地問道?：“太宰, 你對?接下來怎么辦有什么想法?？”

    “這個。”太宰治將收好的鬼臉面?具圖案遞給江戶川亂步, “留一部分人去魔法?資料室, 看能不能找到相?關的記錄。要是有解除的辦法?, 就更好了。”

    江戶川亂步會意：“那我留下來, 嗯……與謝野醫生, 國木田，谷崎, 你們也留下來幫忙。”

    太宰治接口：“敦君，鏡花，賢治君，你們跟我去獵犬基地。”

    這三個人的戰斗能力相?對?強悍，比較適合應付眼下的情況。畢竟，不管怎么說，武裝偵探社的嫌疑還沒有洗清，他們到獵犬基地去，無異于?自投羅網。

    而江戶川亂步、與謝野晶子、國木田獨步和谷崎潤一郎的四個人綜合能力突出，更適合留在老?爹古董店里尋找辦法?。

    對?于?這樣的安排，其他人沒有異議。

    國木田獨步沉聲道?：“那你們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務必先取得聯系。”

    “嗯。”

    太宰治應了聲，領著泉鏡花、宮澤賢治和中島敦，繞開門口的影兵，朝著獵犬基地的方向趕路。

    老?爹古董店內，江戶川亂步并?不怎么擔心那邊。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領著其他人進入魔法?資料室。

    至少，總不能讓小玉的理?智真的被侵蝕.

    影子肆無忌憚地從每一個人的腳下鉆出來，黑色的潮流涌動，蓋住獵犬基地的每個角落。

    “咔噠。”

    陳龍手腕上的手銬應聲而落。他轉頭問了問老?爹和福澤社長?：“你們是待在這里，還是跟我一起出去？”

    他沒有得到老?爹和福澤社長?的回答。

    福澤社長?難得露出驚異的表情，看著陳龍。

    老?爹則“哎呀”一聲：“陳龍！快看看你的背后！小玉都做了什么啊？”

    陳龍：“？”

    陳龍一頭霧水地回過頭，對?上一雙猩紅的眼睛。

    “……”

    費奧多爾比福地櫻癡更早地意識到不對?勁。

    福地櫻癡見費奧多爾側耳，似乎在聽什么聲音。他皺起眉頭：“怎么了？”

    “不知道?。”

    費奧多爾嘴上這么說著，忽而目光一掃，凝住。

    他問福地櫻癡：“那些影子，是什么時候出現的？”

    福地櫻癡驚異看去，入目一雙雙冰冷的猩紅眼睛。

    “……”

    “小玉？”

    還是末廣鐵腸先不太確定?地叫了小玉一聲：“你是來獵犬玩的？”

    立原道?造：“……這怎么看也不像是來玩吧？”

    而他們旁邊，大倉燁子已?經暴跳如雷，吼道?：“什么叫來獵犬玩？我不歡迎侮辱隊長?的人！”

    條野采菊看不見眼前的一切，只?能聽到小玉沙啞的嗓音。他低聲問隊內為數不多的另一個正常人：“發生了什么？”

    立原道?造果然很快就get到了他的意思?，簡略道?：“小玉不知道?用了什么魔法?，到處都是從影子里冒出來的忍者兵。”

    忍者兵？

    條野采菊微怔：“可?是……我沒有聽到聲音。”

    除了小玉的聲音之外?，他所能夠聽見的，只?有獵犬基地內慌張的動靜，探照燈的電流聲，尖銳的警報聲，巡邏士兵們的倉皇驚叫，吵得他頭疼。那些忍者兵，似乎沒有能夠在空氣中留下些微的響動。更別提人類應有的呼吸和心跳，一點兒也沒有在他耳邊響起。

    立原道?造倒是沒有怎么疑惑：“因為它們不是人吧？要是你看到，你就不會奇怪了。”

    這些忍者兵怎么看都只?是擁有人形的怪物。

    說著，立原道?造還示意守在正門前的普通士兵退下，退出這片范圍，免得他們被卷入戰場。其他人沒有阻止立原道?造，反而還命令其他人不要靠近這里。

    就連大倉燁子怒視過來，都只?是為了：“你們還在說什么？還不快點把小玉趕走？”

    末廣鐵腸提醒她一個事實：“就算我們確實能夠打過那些忍者兵，它們也是無窮無盡的。”

    “那就搞定?它們的領頭人。”大倉燁子冷笑著，看向小玉。

    而幾乎就在下一刻，層層疊疊的影子擋在了小玉的周圍。

    小玉的口吻很輕松：“只?是讓你們的隊長?滾出來而已?，很難嗎？你們自己不叫的話，我就親自動手了。”

    大倉燁子震怒：“小玉！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她的話沒有能夠說完。

    被黑色覆蓋的地面?冒出一個又一個的影兵。

    它們還帶著幾個人。

    陳龍、老?爹、福澤社長?被黑影兵團扛了出來。

    小玉對?陳龍和老?爹露出笑容：“怎么樣啊，龍叔，老?爹，我是不是很勇敢？”

    盡管小玉的聲音似乎還沒有完全變化，仍然是她平時的嗓音。

    陳龍仍然無法?感到慶幸，他做了個深呼吸，發現那無濟于?事后，陳龍頭疼欲裂地問道?：“哦不……小玉，你怎么……”

    “我怎么了？我很好啊。”小玉說著，指了指另外?兩個被黑影兵團帶到這里的人——

    福地櫻癡和費奧多爾。

    小玉得意洋洋地說道?：“看，我還抓到了壞蛋呢。”

    看清這兩人的瞬間，大倉燁子的話戛然而止。她不可?置信地看著費奧多爾，不用別人解釋，她也能知道?實情。除了福地櫻癡，還有誰能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將費奧多爾從默爾索監獄偷渡到橫濱？

    “隊長?……”

    大倉燁子扭頭，死死地盯著福地櫻癡，企圖要一個答案：“為什么？”

    福地櫻癡沒有說話。

    費奧多爾饒有興致地環顧周圍的忍者兵：“這就是小玉的辦法?？還真是聲勢浩大啊。”

    福地櫻癡這才有了反應：“你故意的？”

    費奧多爾仍然滿臉無辜：“怎么會呢？我可?是為了這個計劃付出了不少努力。”

    至于?具體是哪個計劃，沒人知道?。

    “住口！你這卑鄙下賤的罪犯！沒有你說話的份！”大倉燁子怒火萬丈，“我在跟隊長?說話，你算個什么東西？”

    立原道?造暗道?不好，生怕大倉燁子上去就跟費奧多爾干架了。他們可?還不知道?這家伙的異能力是什么，現在隊長?很顯然已?經不是他們這一方的了，要是副隊長?還中了招，狀況簡直不能更差勁。

    立原道?造還好一點，畢竟他在港口Mafia待的時間比在獵犬待的時間還要久。相?比于?絕對?正義的獵犬，立原道?造看得很清楚，他更適合港口Mafia。

    相?比于?立原道?造，末廣鐵腸和條野采菊也就僅僅比大倉燁子好一點兒了。他們都是受福地櫻癡的邀請，才來到獵犬。

    結果現在告訴他們，福地櫻癡反而在偷偷搞事，想要顛覆guo家，消滅異能力！

    條野采菊和末廣鐵腸也陡然沉默下去。

    被大倉燁子痛罵一番的費奧多爾眨了眨眼睛，乖乖閉上了嘴巴。

    他不說話的時候，竟讓小玉感覺有點兒像善面?。

    小玉不禁多看了他幾眼。然而費奧多爾沒有回看過來，安安靜靜地看著混亂的局面?。

    大倉燁子毫不關心費奧多爾究竟怎樣，她只?關心：“隊長?！到底為什么？！”

    為什么除惡揚善的隊長?會變成這樣？為什么？

    “哪里有那么多為什么？”

    小玉歪了歪腦袋，滿不在乎地說：“你們隊長?為什么做壞事不重要。反正他做了壞事，他才是天人五衰的老?大，就那么簡單。你看，我早就跟你說嘛，龍叔才是最強的。”

    而她的龍叔現在麻了。

    就在那邊說話時，陳龍仔細看了看黑影兵團的數量。越看，陳龍心里越絕望。

    不管是鬼影面?具的圖案，還是戴上鬼影面?具，召喚的黑影兵團數量越多，侵蝕理?智的速度也就越快。

    照這個趨勢來看，小玉恐怕就在被黑影同化的邊緣。

    陳龍不禁看向老?爹，發現老?爹也在打量旁邊的黑影兵團。

    而他們的旁邊，福澤社長?還沒有從當前的狀況中回過神來。

    先是被一群影兵從監獄里扛出來，還沒有思?考明白這些影兵來自哪里，就看到了小玉。

    還沒有聽懂小玉現在怎么了，年少時就認識的朋友福地櫻癡就變成了天人五衰的老?大，陷害武裝偵探社的罪魁禍首。

    ——太亂了，實在是太亂了。

    福澤社長?感覺他需要一些時間來思?考。

    可?惜眼下卻沒有那樣的時間。

    小玉“代替”福地櫻癡回答完了大倉燁子的問題后，就轉而看向福地櫻癡和費奧多爾。

    “吸血鬼在哪里？怎么解除被吸血鬼轉化的狀態？”

    在小玉不知道?的時候，青色一點點地順著腳踝上的圖案蔓延。眾目睽睽之下，小玉的膚色變得和黑影兵團一樣，泛著冷色調的青色。

    這一幕無疑讓除了陳龍和老?爹之外?的人都倍感驚異。

    立原道?造張了張口：“這……是怎么回事？”

    陳龍和老?爹的關注點在：“什么？吸血鬼？橫濱也有吸血鬼？”

    沒人回答立原道?造。

    小玉給陳龍和老?爹講述了一些關于?吸血鬼的事情。然后，她耐心地等待費奧多爾和福地櫻癡的答案。

    福地櫻癡沒有回答，他一個躍起，腰間的佩刀出鞘，狠狠地刺穿一個影兵。它化為煙霧，原地消失。緊隨其后，另一個影兵從福地櫻癡腳下的影子里冒出來。

    黑影兵團的單兵作戰能力或許不如在場的任何一個人——嗯，除了費奧多爾。

    但是它們無窮無盡。

    即使剛才就認識到這一點，獵犬四人心中仍然不免膽寒。

    小玉也逐漸失去了耐心：“不說是吧？那就算了。反正黑影兵團會處理?好一切的。”沒有生命，不知疲倦和畏懼，即使吸血鬼也無法?轉化黑影兵團。

    小玉沖費奧多爾和福地櫻癡攤了攤手：“那么，你們的游戲到此結束。”

    她的嗓音一點點變得沙啞：

    “解決他們。”

    距離費奧多爾和福地櫻癡最近的影兵開始行?動了。

    “不可?以！”

    陳龍瞪大眼睛，一個用力，掙脫了影兵的束縛，躥到小玉面?前，握住小玉的肩膀，焦急地說道?：“小玉，不可?以這樣。”

    黑影兵團的動作暫停下來。

    “嘿，龍叔，他們抓了你，還陷害了武裝偵探社，想要干那么多壞事。”

    小女孩清脆的聲音之后，響起的則是沙啞的聲音，帶著另一個緯度的傲慢：“為什么不可?以？”

    黑影兵團再次行?動。

    費奧多爾清晰地感覺到，武士刀的寒芒靠近他。

    ——啊，就要這樣結束了嗎？他想。

    福地櫻癡周圍的忍者兵就更多了，源源不斷地涌上去。哪怕是福地櫻癡，也慢慢變得左支右絀。他沒有向大倉燁子他們尋求幫助，因為他們絕不會幫助他。

    “小玉！”

    太宰治一行?四人就是這時趕到的。因為小玉攻破了獵犬基地，一路上他們并?沒有遇到什么麻煩事，唯一花費時間的事情反而是趕路。

    他們一入場，也察覺出當前復雜的狀況。

    小玉為此而分神，黑影兵團的動作再次停住。

    中島敦喃喃道?：“天哪……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就像立原道?造那樣，也沒有人回答他的話。就連陳龍都沒有空。

    “聽著，小玉。”

    陳龍心急如焚，卻不得不按耐著心情，盡量讓自己的話聽起來平和一點：“我們不是法?官，沒有審判的權力，明白嗎？”

    “可?是他們干了好多壞事，龍叔。”

    武士刀在脖頸邊硬生生急剎，幸好影兵的手夠穩，費奧多爾才沒有因此而不幸喪命。

    陳龍無暇他顧，認認真真地回答小玉：“哦，是的，我知道?。可?是小玉，就算這樣，能夠審判他們的是法?律，不是你。”

    “開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沒有權力？殺了他們！”

    “停下！”

    “殺了他們！”

    “停下！”

    “殺……”

    “停！”

    清脆的嗓音和沙啞的嗓音不斷轉換著，黑影兵團的刀也一下子靠近，一下子遠離。費奧多爾前前后后都是影兵，他自己反而沒有被束縛。于?是，費奧多爾啃著指甲，心道?，還不如給個痛快呢。

    不過……

    好奇怪的觀點，明明可?以斬草除根。費奧多爾側首，看向小玉和陳龍。

    陳龍也正緊張地看著小玉。

    另一邊，獵犬四人在出手和不出手之間糾結。

    大倉燁子憤怒過后，現在正在糾結她要不要自己動手捅了福地櫻癡。

    末廣鐵腸躍躍欲試，想跟黑影兵團較個長?短，這簡直是超級適合的陪練對?象！但這好像會惹小玉生氣？

    立原道?造糾結要不要給港口Mafia通風報信，讓港口Mafia也卷過來幫忙。

    條野采菊對?上述三人的想法?一清二?楚，糾結到底要先阻止哪個家伙。

    然后，他們也緊張起了小玉的答案。

    而武裝偵探社這邊。

    宮澤賢治高攻高防，大力出奇跡，在太宰治的指揮下把福澤社長?從黑影兵團之中扛了回來。

    也正是因此，太宰治、宮澤賢治、中島敦和泉鏡花才終于?明白之前這里都發生了什么。

    于?是，這邊同樣緊張了起來。

    縱觀全場，只?有老?爹有心思?觀察。他也滿意地得到了結論，小玉的刺青還在上次的地方。這應該是小玉故意的。

    終于?，來回變化的嗓音定?格在小女孩原本的嗓音中：“停下。”

    小玉輕聲說：“底線和法?律是絕對?不容許踐踏的存在。”

    她又重復了一遍。小玉其實感覺自己的意識有點兒混沌了，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她知道?龍叔說過，底線和法?律是絕對?不容許踐踏的存在。

    這是陳龍曾經告訴她的話。

    最終被小玉告訴了自己。

    小玉不知道?自己還能清醒多久，她急忙趁著意識尚存，以女王的身份頒布了一條規則：“不可?以傷害……不，傷害……殺……不可?以殺他們。這個命令不可?以更改。他們是……”

    “朋友。”

    最后的那幾個音節說得很輕，很輕。

    陳龍也大松一口氣。太好了，要是小玉真的干了這種事，可?就麻煩了，明明這并?不應該是她承擔的東西。

    陳龍欣喜地說道?：“小玉！你做到了！我們現在就回老?爹古董店，讓老?爹給你配魔法?藥水。”

    “不。”

    然而小玉拒絕了他。

    小玉露出一個笑容：“你想要毀掉我的刺青？可?是它很酷，我不會讓你這么做的。[注1]”

    陳龍：“……”完蛋了。

    要知道?，上次小玉跟他說這種話之后，發生了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

    果然，下一秒，小玉退回到黑影兵團的簇擁之中。

    她輕輕瞥了在場眾人一眼，嗓音沙啞：“算你們運氣好。不過下次，可?沒有那么容易了。”

    “砰！”

    煙霧dan被扔在地上，大片大片的煙霧彌漫開來，遮擋了眾人的視線。

    “小玉！不——”

    在煙霧炸開的前一刻，陳龍下意識往前，闖進煙霧里，想要抓住小玉的手。然而他一無所獲，抓了個空。

    黑影兵團也隨之消失。

    只?留下一片狼藉.

    凌晨三四點，對?于?大部分人來說，都是休息的時間。不過在橫濱這座城市，正是掌管黑夜的港口Mafia工作時間。

    森鷗外?一邊批改公文，一邊時不時抬頭看旁邊玩平板游戲的愛麗絲，滿臉幸福的笑容：“愛麗絲醬真可?愛啊。”

    “林太郎好好工作。”愛麗絲頭也不回，嫌惡道?，“別在那里惡心人。”

    森鷗外?好聲好氣地應道?：“嗨嗨，我知道?了，謝謝愛麗絲醬的督促。”

    森鷗外?繼續低頭批改文件，批了沒一會兒，又無聊道?：“也不知道?武裝偵探社那邊怎么樣了。都三個星期了吧？他們該不會要在老?爹古董店一直躲著？那可?真沒意思?。我還以為，能夠歡迎晶子回來呢。”

    “她可?不想回來看見你。”愛麗絲嘲笑道?。

    這時，首領辦公室的門被敲了敲。愛麗絲很熟練地上前去給人開門。中原中也和尾崎紅葉走進來，兩人先打了聲招呼：

    “首領/鷗外?大人。”

    然后，中原中也疑惑道?：“這把鎖怎么還在？”畢竟首領辦公室以前是不設限的。

    森鷗外?露出一種深沉的表情，口吻正經道?：“中也君，你可?能不知道?，自從用了這把鎖，小玉已?經很久沒有來過首領辦公室了。用老?爹古董店來說，這把鎖很適合調節首領辦公室的風水。”

    中原中也：“……”小玉到底都對?首領做了些什么啊？

    尾崎紅葉不用頻繁出差，因此比中原中也待在港口Mafia本部大廈久一點。她不禁笑起來，偏頭對?中原中也低聲道?：“回頭我告訴你，中也君。”

    這種快樂的事情，不跟人分享分享怎么行?？奈何港口Mafia的高層空缺，她可?以分享的人不多。

    森鷗外?幽幽道?：“紅葉君，你這樣可?不怎么厚道?。”

    尾崎紅葉爽快應答：“是啊。”

    森鷗外?頓時嘆了口氣：“這……”

    他剛吐出一個音節，首領辦公室突然燈光一暗。

    一團團影子，忽然原地成形，被他們簇擁在中央的，是……

    “小玉？”

    中原中也疑惑道?：“你這是怎么了？這些是什么？”

    小玉環顧一圈，滿意地點點頭：“我就知道?，第一次來橫濱的時候，就覺得這里很酷。”

    尾崎紅葉關切道?：“小玉，你的聲音怎么了？是不是又亂玩了魔法?？”

    “哦，沒怎么。”

    小玉平淡地說：“只?是在看我未來的宮殿而已?。你們知道?的，每個女王都要有一座宮殿。[注2]”

    森鷗外?：“？”

    森鷗外?的表情變得不可?思?議：“你的意思?是說，你要把這里當成宮殿？”

    “哦，還有你啊。”

    小玉乜他一眼，命令道?：“送他去開公交車。”

    “這里，歸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