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學長為愛做1???
次日清早,遲星在言林的臥室醒來。
言林已經起床了,似乎是怕驚醒他,一個人悄悄下樓去了。
滿屋子還充斥著對方特有的那股烈酒味信息素,越是濃郁,就越是清冽,那么獨特,把遲星都給腌入味了。
遲星羞惱地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枕頭里。
昨晚……昨晚他上樓來,明明是出于純潔的室友愛,想陪Omega室友度過艱難的發情期而已啊……
怎么最后就往色|情的方向狂奔而去了……
遲星揪著枕頭,羞恥得抬不起頭來。
此刻,他難得地跟學院那些人共情了——難怪他們不讓Omega上學呢,Omega這發情期勁也太大了吧!
剛一走進宴會正廳,周鴻煙就發現原本該坐在位置上乖乖吃東西的人不見了。
再一抬眼,很好,林麒運也不見了。
他隨手將手中的一袋稻米放在桌子上,抓來一旁的侍女,問她:“世子呢?跟著三皇子走了?”
口吻篤定,像是早已知道了之前發生的事,侍女不敢隱瞞,急忙開口:“世子剛剛鬧著要去給三皇子敬酒,之后應是敬酒時不小心打翻了酒杯,淋濕了衣裳。現下三皇子已帶著小世子前去偏院換衣裳了。”
“偏院?”遲星的眼睫微微顫動了一下,在黑暗中,那道滾燙、濃烈的目光立刻如有實質的現身。
……何光塵還沒睡。
遲星為此微微咋舌——這到底是什么怪物,就算是被污染了,那只原身怪物的力量也太強大了吧!
他從沒見過一個剛在病房里躺了三個多月,下床第一天就能健步如飛把所有人耍得死去活來的人。更可怕的是,他晚上居然一點也不想睡覺?
這已經超越了人體生理功能的極限了吧。遲星默默地轉過頭,開始思考自己感染后能增強體質的可能性。
腦機接口中,那個自稱為“聯邦總務部下行支部”的對接人知道他還醒著,卻沒有得到遲星的任何回應,字里行間中透著慍怒的情緒。
【為什么不答話?】
【請迅速回復我!!!】
遲星閉著眼,竭力將方才起伏的呼吸調成之前佯作睡著的平穩模樣,等到身上那道目光不再那樣熾熱滾燙,遲星才回答。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嗎?】
對方憤怒的情感溢于言表,只能用感嘆號表達自己劇烈的情緒。
【你遲直是明知故問!!!】
【聯邦那邊已經知道了你故意損壞腦內植入芯片的事情,你居然讓局面變得如此復雜和撲朔迷離,知不知道自己給我們增添了多少麻煩?!】
遲星晾了他一會兒,等到對面開始扣問號的時候,回復道:【是芯片自己壞的,再說,損壞芯片會導致什么后果似乎不在聯邦法律內。】
對方幾乎被遲星氣笑了:【你是在威脅我嗎?不管怎樣,你以為這樣就能逃出我們的控制嗎?只要你有生物芯片、有腦機接口,就算沒有那枚專門用來控制神經中樞的芯片,你就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
遲星這次恢復得很快:【但是你們不能控制我了,對嗎?】
黑暗中的寂靜蔓延到臥房的每一個角落。如銀的月光從半開的窗邊流淌進來,梧桐枝椏間搖動著的婆娑樹影一齊映照入室,一切安靜得出奇。
遲星只能聽見窗外枝杈搖動摩擦時發出的簌簌聲響,和心臟跳動時鼓動耳膜的細微動靜。
他在默數。
一、二、三。
在他數到“18”的時候,對面終于傳來了動靜。
【好吧。你想要什么條件,都可以提。能面對面協商嗎?】
……他賭對了。
遲星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原來生活在一個科技并沒有現在這么發達的世界里,從來沒聽過腦機接口和各類生物芯片——
事實上,因為這個緣故,遲星也很少使用這些高科技,并且抗拒這種和別人共享大腦的感覺和被奪取控制權的微妙可能。
遲星心情大好,非常順暢的回答他:【不能哦。】
【你到底要什么!?可以好好商量的。】
【盡快回復我!!】
遲星放松下來,自然又恣意。
【抱歉。我還是更喜歡享有自我控制權的感覺。】
回復完這一點,遲星干脆利落地下線。
除非聯邦的人找到他面前,親自為他打開生物芯片自帶的通訊功能,才能再次和他對話。
——只不過,前提是那些聯邦的飯桶們真能在何光塵的注視下找到他。
他解決完這件事,微微的動了動身子,卻發現半邊身體都麻起來,絲毫動彈不得。
何光塵像一只水蛸,強行把他禁錮在懷中,連想翻個身都不行。
老實說,在這個婚姻都是抽簽配對的年代,何光塵對他的占有欲實在可貴,大多數時候,他都遵從自己的要求,代價僅僅不過是要他永遠待在自己身邊、全心全意的愛他。
遲星猜想,要是自己這個角色是聯邦那些滿腦子都是粉紅泡泡的菟絲花們來充當,估計會很開心。
只不過,他不想要。
聯邦那邊還會繼續找他的,他要做的就是靜觀其變,在合適的時機做一些合適的、微不足道的事情。
最好的結果是兩虎相爭,他逃出生天;而最壞的,只不過是永遠呆在這個牢籠中,和現在沒什么兩樣。
他現在要做的,就只是待在何光塵身邊而已。
遲星收攏思緒,在何光塵沉默而熱烈的目光注視和緊窒的懷抱中,調整了一個相比舒服一些的方式,進入了睡夢中。
待他真正陷入了夢鄉,那些隱匿在黑暗中的觸手們終于現形,蠕動著朝他靠近。
“好香好香好香好香——”
“嘿嘿,星星……我的星星……”
“明明是我的!!!”
幾條觸手似乎不太對付,方才口頭上爭奪遲星所有權的兩條觸手已經打了起來,難舍難分地糾纏在一起,藍黑色的觸手翻出雪白的內里,用腕足下嫩粉色的吸盤去攻擊對方。
“……”何光塵沉默了一會兒,用腳尖踢開了企圖纏上遲星腳腕的第三根觸手,警告道,“他是我的。”
“嘿嘿,他說是你的就真是你的嗎?塔塔,你的臉真大。”
“他還說喜歡你呢,明天你再問問,嘻嘻嘻。”
“他就是怕死而已,根本不喜歡你——我都沒有聞到那股代表著愛意的芳香,嘻嘻……”
何光塵眼睛都不眨一下,綠色的火焰迅速纏繞上方才反駁他的三條觸手的末端,朝上熊熊的燃燒起來。
熟肉香氣迅速盈滿整個臥房,肉質觸手很快痙攣、扭曲萎縮在一塊。房間里回蕩著人類無法聽見的高頻次音波。
那些被點燃的觸手尖叫著:
“哎喲——你瘋啦!”
“我們可是你啊!!!塔塔,你不要命了?!”
“我沒瘋。”何光塵的嗓音很冷,英俊的臉上五官微微扭曲著,露出與聲音截然不同的暴亂癲狂的狀態,神經質地重復道——
“他是我的。”
他是我的。他是我的。他是我的。
誰也搶不走,就算是我的一部分,也不配擁有他。
六個小時后,遲星訓練有素的生物鐘將他叫醒。
身旁的何光塵已經不見了,遲星側身坐起來,感覺胸口有些悶,走到窗邊的時候,這才感覺到哪里不對勁——
窗外的天際仍是黑色的。
他心頭一緊,側目望向掛在窗邊的時鐘。
上面寫著:聯邦標準時 9:23。
怎么可能天還是黑的?!
不祥的預感在遲星心頭升起,幾乎要從心臟里跳脫出來。
那黑色是純粹的黑,并不是夜晚的天空并不均勻的顏色。遲星伸出手,想探一探窗外的黑天,卻被一道冷淡的聲音制止了:“星星,你在干什么?”
遲星收回了手。
不知什么時候,何光塵已經站在了門口。他身姿頎長,臉色陰沉,似乎不太高興。
遲星心中警鈴大作,立刻裝作有些迷茫的樣子,小聲問:“光塵……這是怎么了?今天的天是黑色的。”
何光塵沉默了一下,深淵中不分白天黑夜,照例是虛無純凈的黑:“黑色……不正常嗎?”
遲星的呼吸停了停。他知道了,這是何光塵為他創造的世界——或者說,專程為他制造出的黑色牢籠。
如他所說,他會各種意義上地讓遲星沒辦法再離開他。
他的心沉到了谷底,低聲問:“我可以出門嗎?”
遲星并沒有抬起頭,自然沒能注意到何光塵在一瞬間變得陰沉譫妄的臉色。他歪了歪頭,目光黏在遲星的臉上:“不可以。”
他用陰沉古怪的嗓音,對遲星宣告了這樣一個事實:“你只能呆在我身邊。或者,由我陪你出行。”
這顯然違背了之前他答應遲星的承諾。
不過還好,遲星并沒有對他抱多大的期望。他安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溫馴的低下頭,走到了何光塵身邊。
他說:“好。”
何光塵很顯著的感受到了他情緒的低沉。
但那又怎樣,他不在意。他只要遲星留在他身邊。
于是,他若無其事地開口:“該吃早餐了。”
“今天我為你做了碳烤章魚足。”
用過早飯,在遲星的堅持下,何光塵和遲星分居兩室。
然而,他還是能很顯著地感受到,丈夫的視線似乎有極強的穿透力,能夠透過門板,沉甸甸的壓在他身上。
不過,這是他目前能爭取到的最大的自由了。
遲星沒有挑剔,坐在沙發上,打開了電視。
他播放的電視是一檔娛樂節目,幾名長相端莊的男士和女士在舞臺上刻意耍寶,丑態盡出,惹得底下的觀眾啼笑皆非。
遲星對這種節目沒有什么特別的見解,目光閑散的落在屏幕上,把它當作白噪音。
星年換了一件米白色的毛衣,半高領口軟趴趴地包裹著他的脖頸,平白給人一種溫暖柔和的感覺。
暖風機盡職盡責的送風,吹得遲星的臉染上淡淡的緋色,此刻他托著臉頰,眼睫無力的耷拉下來,看上去有些郁郁寡歡。
然而,誰也不知道,此刻遲星的腦機接口微微發燙起來。
對方發現遲星上線后,幾乎是立刻發送了信息——
【你終于上線了!!!】
【你知道我們等你多久了嗎!】
【我已經和聯邦總務處報備了,鄭重的告知你,我們會選取一個合適的時間,讓你得到聯邦的懲罰!現在后悔還來得及!!!】
【遲星?遲星?還在聽嗎?】
遲星勾著脖頸,額前的碎發被暖風吹動,如同蝴蝶振動的雙翼。
那雙淺藍色的清澈眼睛里,閃過一點兒清淺的笑意。
魚兒上鉤了。
遲星沒有回復,徑直下線。
在對方眼中,他急急忙忙的上線幾分鐘,在看到那些近乎于恐嚇的話語之后,不敢回復,只能匆忙下線——
他無疑是“驚慌”的。
等到他明白自己孤立無援的境地,就會很快主動投誠。
然而他們不知道,對面并不是那個軟弱溫和的菟絲花,而是思維縝密、心態強大的遲星。
等著看吧。他想。
遲早有一天,他會脫出這個固若金湯的監牢。
電視上播放的綜藝節目早已進入尾聲,智能家居不知什么時候自動為遲星切到了一檔紀錄片。
安靜的客廳里,除卻暖風機“呼呼”的風響,只剩下紀錄片里溫柔沉穩的嗓音:
“……在寒冷的季節里,深淵種們會陷入長達三個月的沉睡。他們會居住自己筑造的巢穴中,像冬眠一樣,度過一整個冬天。”
畫面切轉,歡快的廣告聲從熒幕中奔騰而出。
遲星抬手用遙控器關掉電視,轉過頭,對上了站在書房門口,不知盯著他的臉看了多久的何光塵。
他的眼里帶著貪婪、狂熱和虛妄的渴求,在遲星轉過頭的那一瞬間,他并不能很好的收斂起來。
遲星狀若無事地忽略了對方的目光。
他站起來,面帶憂郁的朝他微笑:“光塵。”
他看著丈夫溫柔和暴烈摻雜在一起的臉,安靜的想。
何光塵該“冬眠”了。
他逃脫監牢的機會來了。
周鴻煙眉頭皺起,口中輕喃一聲,便轉身走了出去。
步伐之快,讓侍女都忍不住探頭去看了一眼,幾乎是眨眼間,周鴻煙就沒了影。
她心中不解,傳言都說少將軍與世子關系不合,那為何還要這么著急地找人,但看今日兩人在宴會上的表現也不像是不合,倒像是少將軍自己心甘情愿的。
莫非……
小侍女雙眼睜大,趕緊用手捂住了嘴,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他們是主角和反派,按劇情不應該在一起。可是他們都在一起那么久了,每天牽著手去上課、晚上睡在一起,昨晚還發生了那種事……他們的聯系,早就密不可分了。
如果系統真的神通廣大,在他們第一次睡到一起那天就該懲罰他們。事到如今,劇情的走向早已不是他們所能控制。
任務、身份、標記……這些遲早都會有辦法的,他是最聰明的反派扮演者。
而在這之前,他要先為一個人停留片刻。
他的Omega,喜歡耍心眼子套路他的壞家伙。
遲星又忍不住笑了。原文里那么憨直的一個人,到他這里居然機關算盡,就只為了摸摸他?
居然有這么喜歡他。
至于取向什么的……無所謂了。
如果對象是這個人的話,為愛做1也不是不可以。
第72章 學長的寒假
這個吻持續了很久。
遲星因為剛剛想通了,一身輕松,所以親得格外投入,到后面幾乎是頭腦空白,不知身在何處,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和愛人唇齒相接的那一方寸的空間。
等到一吻結束,遲星睜眼,看見言林正伏在他身上,黑眼睛眼巴巴地看著他。
對方那認真的表情把他給逗笑了:“干嘛?”
言林不說話,默默抬手,撫過他的肩膀,摸上他的后頸。
早在遲星落入水中時,烏薩奇超絕屁屁系統便以最快的速度開啟了保護機制,將他的意識封閉起來,盡量減少他的痛苦。
但烏薩奇超絕屁屁系統無法插手調整宿主的身體,到了半夜,遲星依舊發起了高燒。
最被人重視的宴會被擱置在一邊,林麒運揮退了所有飛鼠雞腿仆人,一個人照顧起了小世子。
他坐在遲星床邊,腳旁放著的是裝滿冷水的木桶,毛巾被他一遍又一遍的沾濕,敷在遲星的額頭上。
昏黃燭火搖晃著光影,遲星雙眼緊閉地躺在床上,不言不語的模樣精致得如同瓷娃娃。
明明被林麒運握住的手冰冷無比,臉頰處卻燒得通紅。遲星能感覺到,何光塵不是說著玩的。
他握在自己脖頸上的那只手很白皙,又骨節分明,可接觸到他脖頸的掌心那面卻冰涼潮濕。
不知為什么,何光塵施加的力氣并不很大,然而拇指指腹卻很精準的壓在他頸側大動脈處,血管微微跳動的時候,他甚至能感覺到微微的窒息感。
何光塵捕捉到他致命弱點的動作干脆利落,沒有一個多余的瞬間,姿態從容而優雅,讓腦中一片空白的遲星不合時宜地想到了熱帶草原上捕食的猛獸。
……因為實力懸殊太大,捕食者往往不想讓作為食物的獵物這么快死去。
它們甚至會放過獵物,在一次次的姿態優美、從容不迫的追逐、捕捉和撕咬中找到自己的樂趣。
遲星打了個冷戰,伸手去掰何光塵的手掌:“光塵……”
可何光塵的力氣很大,他拼盡全力,甚至不能掰動對方的一根手指——
他真的想殺了他。
向下飄落的成線的雨絲、身側不時行走的人流……周圍的一切都慢了下來。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那些文明社會培養出的居民似乎對這大街上的暴行熟視無睹,說說笑笑地離開。
……又是“解離反應”。
遲星的額頭沁出薄薄的冷汗,因為缺氧,臉色開始發星。
死亡的陰翳在緩慢加重,死神的鐮刀已經架在他的脖頸處。
遲星的睫毛無力的顫動兩下,在瀕死的時刻,一條從未有過的思路闖入心頭。
何光塵很在意他。
不、與其說是“在意”,用“掌控”一詞似乎更為準確。
他會為了別的異種的觸碰無比暴怒,震碎整個異種培養室;會因為他的示好心情大好,讓他獨自出門,甚至親自下廚;會為了別的男人的邀約毫無同理心的讓對方出車禍……
而現在,他因為他的不守時,想要殺死他。
遲星無法理解這種暴烈的、偏執的濃烈情感。
何光塵并不愛他,他對他的感情中只有掌控欲,像是極度珍惜自己洋娃娃的一個小孩子,不允許別人的觸碰、窺覦甚至正常交往。
他的占有欲濃烈得如有實質,像一灘黏人的沼澤。
要遲星全身心的臣服、要他一心一意的呆在自己身邊……
那么,遲星就給他。
他找回了一點力氣,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氣聲道:“對不起……”
幾乎是立竿見影地,壓在他頸動脈處的指腹松了下來,那只緩慢收緊的手停下了扼制的動作。
滾燙的、沉重的,如有實質的視線沉沉的壓下來,何光塵不發一言,直直的盯著遲星的眼睛。
那是獸類捕獵時會有的目光。堅實、沉穩。可遲星發現,那雙濃黑色的眼睛中醞釀著更大的一場風暴。
他只有這一次機會。
遲星強自鎮定下來,抬起眼時,目光很是堅定,嗓音帶著微微的沙啞,卻還稱得上是清越動聽:“……對不起,是我食言了。我忘記了時間,是我的錯。但我給你帶了禮物。”
不知是捕捉到了哪個字眼,隱沒在路燈下陰影中的觸手們興奮地舞動起來,高頻次的回聲由四面八方襲來——
“嘿嘿……禮物……”
“星星給你帶了禮物……”
何光塵的眼珠一轉不轉,像是在等待著遲星接下來的話。
“這家店的茶酥很好吃……”遲星垂下頭,視線在錯開對方沉下來的目光后,眼瞳輕輕的顫動起來,但聲線仍然平穩,“我給你帶了。”
他的左手在口袋中翻找了一會兒,很快拿出了一個用油紙包著的扁盒——這是剛才離開茶桌的時候,遲星多了個心眼,在桌子上順的。他垂著眸,星白的手指快速的解開上面的禮物繩,抽出一塊茶酥,遞到了何光塵唇邊:“……給你。”
像是在告訴他——
他沒有走。就算是離開他的那48分鐘里,遲星也在一寸不離地想著他。
何光塵僵直在原地,眼瞳輕輕的震顫著。
他的脖頸柔軟又細弱,只要輕輕地用力,就能折斷他的頸骨,不叫面前這個卑劣、狡詐,可他實在放不開手的人類從自己眼前跑開。
可他欣喜于遲星的存在。
何光塵的選擇在“殺了他”和“囚禁他”二者之間來回不定地搖擺的時候,遲星開口了。
遲星看著他的眼睛,用誠懇的、溫柔的嗓音低聲道:“我愛你。”
四周的風雨和道路兩旁梧桐樹上飄零的樹葉全部靜止下來。胡亂舞動的觸手極其安靜,蟄伏在黑暗中,一切靜得叫人害怕。
遲星為他開辟了另一種選擇。
——愛著他。
觸手似乎反應過來“愛”的意味,越發激蕩的回聲瘋狂的撞擊在何光塵的耳膜中——
“他說什么?愛!”
“他愛你了!!!”
“他說愛你……塔納托斯,他真的愛你了!”
狂亂的眩暈驟然襲上了怪物的心頭,一股電流似的戰栗激蕩在他的四肢百骸。
何光塵第一次感覺到了人類獨有的“面紅耳赤”是什么樣的狀態。
他握著遲星脖頸的手驟然松了下來,無力地垂落在身側。
何光塵盯著遲星,那道狂熱的目光毫無遮攔的在他身上逡巡掃視著,像是要看出他身上到底有什么和平日里不一樣的地方。
可努力半晌,何光塵只能發現,遲星的脖頸上多出了一圈指痕。
怪物盯著那道自己創造出來的痕跡,殘破的心臟產生了一點奇妙的共振。
除卻恢復力量的渴望,他還想要什么呢?
某種奇怪的情緒在心中潛滋暗長……在某個瞬間,他感覺自己正在失去控制。
好像有什么東西脫出了他的掌控。那是什么呢?
何光塵不知道。
許久,他才含下遲星遞過來的那塊茶酥,收回目光,轉而盯著遲星的手:“算了。”
等到遲星牽上他的手,溫熱的體溫緊貼在冰涼的掌心時,何光塵才繼續道:“我做了米粉肉。星星,回家吃飯吧。”
H市的夜色再一次流動起來。
此刻剛剛入暮,夜色并不濃深,遠方的照明燈塔層疊亮起,如同藍黑色畫布上幾顆閃爍的星。
何光塵的手掌寒涼潮濕,總是讓人無故聯想到H城的雨季。
但和他的掌心交握著久了,也能染上一絲人類的體溫。
遲星額頭上和脖頸上沁出的冷汗被涼風一吹,竟有些冷。
何光塵和他沉默地在梧桐大道上走著,所過之處秋風簌簌,悠然搖動著枝葉。
遲星在精密的計算著他被迫改變的計劃。
直接在何光塵的視線下離開已經成為了不可能的事情了。他名義上的丈夫經過了某種他無法獲知規律的異變,對他的掌控欲和占有欲強得嚇人。
他要自由,不要沉重的枷鎖、不要當父權社會下被凝視的菟絲花。
他得想個別的什么辦法,離開這里。
遲星再回過神來的時候,何光塵已經帶著他走上了公寓,打開了屬于他們的房子的智能門鎖。
隨著門鎖“咔噠”一聲,濃郁的肉質香味從門內傳了出來,如同有生命一樣,爭搶著鉆入遲星的鼻腔,讓他嗅聞到那股美味的香氣。
遲星一愣——他以為剛剛何光塵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他真的按照他給的烹飪指南做了粉蒸肉。
所以,在他離開的這不到一個小時中,他就在專心致志做這件事情?
遲星微妙的蹙了蹙眉,除卻之前何光塵在廚房表現出的炸房趨勢,他實在想不出何光塵做這種事情的模樣。
何光塵端出那口有些焦黑的砂鍋,揭開蓋子。
乳白色的霧氣升騰在冷空氣中,很快凝成細小的液滴,消散在虛空里。
他像是讀出了遲星的心思,隔著氤氳的霧氣,沉重到如有實質的視線望向了遲星。
遲星:“……”
“真棒。”遲星掙扎了一會兒,還是如實夸獎他,“第一次做很不錯了——不過這口鍋怎么黑了?”
說起這個,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何光塵若無其事地垂下眸:“火候太大了。”
……不是遲星廚房里那口集成灶火候太大,而是他不知道人類用來烹飪的器皿居然如此脆弱,他沒控制好火候,鍋黑的速度和肉熟起來一樣快。
遲星沒再去注意那口可憐的鍋,非常給面子的用筷子夾了一口。
米粉細膩,均勻的裹在肉片上,小蔥的味道很巧妙地融入了肉和米粉的響起,顯得激起融洽美妙。
只不過……遲星總覺得,這肉的口感,有一點點似曾相識。
軟嫩得有些過頭,甚至有點兒彈牙——讓遲星回想起自己曾經在原來的世界中吃過的某種海鮮。
何光塵的聲音低醇而富有磁性:“好吃嗎?”
遲星即答:“非常好吃。”
不知為什么,何光塵坐在他身側卻并不動筷子,看著遲星的臉,像是在把他當作下酥菜,修長的手指捻著為數不多的茶酥往口中送去。
他愛他。
他愛他。他愛他。他愛他。
他說,他不會再離開他。
他的眼珠一轉不轉,視線緊緊的黏在遲星臉上,看著他咀嚼、吞咽自己身上的腕足。
那一刻,脫離身體的心臟和腕足似乎和他再一次建立起了感應。
遲星的身體里的溫度比他的掌心高很多。
他幻想著,自己就是他身體里的那半邊心臟,或是菜肴中被切得細碎的半條觸手,待在他的身體內,感受著遲星的心跳、呼吸和溫度。
想要他。
可他已經在自己身邊了,除了吃下他,還有什么辦法,能讓他更深入地占有他?
一秒鐘后,正在戰戰兢兢吃飯的遲星被人從座位上撈了起來。
還拿著筷子的遲星:“???”
何光塵:“該睡覺了。”
他不由分說地把遲星拉進了臥房中,解釋道:“到晚上了。”
——他記得人類的習性,和深淵種的晝伏夜出不一樣,人類的夜晚是休息的時間。
遲星被他直接按在了床上,被迫交換了一個還帶著食物香氣的吻。
他被親得微微揚起下巴,指尖無力的抓握著何光塵的袖口,似乎想要推開他,但最終沒能成功。
對方似乎沒有“上床要脫衣服”這個概念,遲星身上還是今早出門時穿著的白襯衫,被他的動作揉得混亂一團。
遲星:“……”
他嘗試著抗爭:“唔……”
卻被堵住唇舌,宣告著抗爭無效。
何光塵以一種非常自然的姿態,壓著他的手腳,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牢牢的將他包裹住。
遲星艱難的掙扎了一下,然而對方似乎察覺了他的意圖,攫取口中津液的動作更兇烈起來。
他好像在用自己的實際行動,一次又一次地告訴遲星這樣的道理。
何光塵對他有沉重的控制欲望,渴望他的觸碰,卻不允許他的逃離。
他不允許遲星像一個自由人那樣,有離開自己的權力。
過了半晌,也許是他不再掙扎,何光塵的吻輕柔起來,遲星的心卻越發沉冷下去。
何光塵以一種極為霸道的占有姿態,如同水蛸一般纏上了他的手腳。
感應燈熄滅了。
臥室陷入一派黑暗的寂靜。
那道帶著宗教意味般狂熱的、期許的目光仍然壓在他的臉上,似乎在暗中觀察著遲星的一舉一動,哪怕是眼睫微微的顫抖,還是呼吸微弱的起伏,都要收之眼底。
遲星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呼吸的起伏逐漸均勻綿長,眼睫不再顫動。
看上去,就像是熟睡一樣。
那道來自于他狂熱的愛人的目光慢慢地變淡,一個小時之后,終于收了回去。
幾乎是同一時刻,遲星荒廢已久的腦機接口,微微的滾熱起來。
一則通訊適時為他播報:
【遲星,是遲星嗎?】
【這里是聯邦總務部下行支部,請盡快再一次和監測組人員取得聯系!】
【請現在、立刻,馬上!!!】
早已準備好的藥放至恰好入口的溫度,林麒運小心翼翼地將遲星扶起,讓他靠在自己懷里,隨后拿起勺子盛上一些藥,一小口一小口緩緩地喂著。
本以為遲星睡著了,喂藥這件事會變得無比困難,可當他將勺子輕放在遲星唇邊時,那唇瓣就自己開了一個小口,藥汁順利地進到了肚子里。
這乖巧的模樣難得一見,但林麒運卻討厭極了他現在的乖巧。
他寧愿遲星對他發些小脾氣、罵他不要臉……怎樣都好,只要是健健康康的就好。
他想要的,只是遲星能留在他身邊而已。
當然,奈澈爾杯是一個商業性質很重的比賽,并不是誰的論文厲害誰就能得獎。它會更重視商業性和話題性,考驗學生把科研和創業聯系起來的能力。
相比學科競賽,它更類似于一場紙上談兵版本的創投會,是用來幫資本大佬們撈能生金蛋的母雞的。
但是對自己研究引申產品的設想,言林早就跟遲星說過,想研制一種欺騙劑來幫Omega穩定腺體、脫離對Alpha的依賴,這個想法本身就是很有商業價值的——雖然言林主要的目的可能不是這個。
之前參觀時,遲董也對這個想法表示了認可。把這拿到大賽上一放,絕對是商業性話題性拉滿,又有論文成果支撐,拿個名次肯定不成問題,就看能拿第幾名了。
想到這點,遲星就興奮不已。
開學后,他在公司的實習也暫停了,每天除了上課,就是跟個銜樹枝的燕子一樣,到處搜集往屆大賽的資料,還詢問了已經畢業的學長學姐,甚至有時還能從公司里打聽點內部消息。
言林論文發了,時間也多了,每天除了上課就是跟遲星一起研究大賽的流程。兩人把往屆大賽的情況都研究透徹,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四月份初,奈澈爾杯科技創新大賽正式開啟,兩人挺胸走進會場。
第73章 學長和O界之光?
大賽前兩輪的選拔都是線上進行的,參賽學生只需要投遞一些項目相關的資料即可。這些東西遲星和言林早就研究過,準備得很完善,加上本身內容過硬,輕輕松松就進入了決賽。
后面的比賽就比較正式了,需要按主辦方的意見調整項目展示的內容,彩排流程,甚至還得配合宣傳——要更改社交網站上的賬號名,根據主辦方的要求轉發一些內容。
言林不愛搞這些東西,倒是遲星挺感興趣,把賬號要了過來幫他管理。
“那是自然!本世子已經到了議親的年紀了。”
徐柳清抬手摸了摸小世子的腦袋,眸光微冷,不在意地笑了聲:“小世子飽了的話就先休息會。我下樓拿一下剛剛買的零嘴,乖乖坐著等我。”
冬日,人們向來愛吃些熱食。
新鮮出爐的番薯和糖炒栗子香甜十足,紅彤彤的糖葫蘆裹上晶瑩剔透的糖衣再包上層糯米紙,最受小孩喜歡。
隊伍排得很長,跑腿的小販來得有些晚。
等徐柳清拿到那一袋裝著糖葫蘆的零嘴往回走時,突然在回雅間的路上被人攔了下來。
來人身穿冰藍色絲綢袍服,衣邊繡著些竹紋花路,身形略顯又細又長,腰系玉帶,任誰見了都要稱一句如玉君子。
徐柳清一驚,忙彎腰行禮:“三皇子!”
“哎。”林麒運伸手淺淺攙扶,眼神略過他手中的冰糖葫蘆,語氣緩緩:“徐公子還有如此童趣的愛好嗎?”
徐柳清隨著林麒運的眼神看過去,有些好笑,解釋道:“三皇子誤會了,這不是給在下買的。”
“哦?”林麒運眉頭微挑,“我記得,徐公子和順親府世子交好,莫非,這是給他買的。”
徐柳清心中一喜,沒想到三皇子竟然知曉他和小世子的關系,這是否說明,他能離權利中心更近一步?
他點頭,“正是。”遲星最終還是沒找到地圖,但在索蘭的外套里找到了一個衛星定位器。
他算得上是幸運,上面還保存著幾個月前研究院的一行人去“采集”生物樣本時的路線。
遲星找到出口,在外面停放的幾輛重機摩托里隨便選了一輛。
隨著一聲尖銳的引擎發動聲,乳白色的煙塵從排氣管“呼”的一聲竄出。
對他來說稍顯寬大的頭盔遮蓋住面容,他緊握著車把,身體前傾,貼在純黑色流線型機車上,穩定地控制著機車。
破風聲陣陣,吹拂在遲星的臉龐上。刺激和興奮感在血液中流淌,腎上腺素急劇升高,讓人無法抗拒。
周遭昏暗的景象和濃黑的夜色齊齊被他拋到身后,獵獵的風聲吹來,粗暴地搖動著他的衣角。
自由真好,遲星想。
深淵距離研究院大概一千米。
八分鐘后,遲星站在了之前只能在紀錄片中看見的深淵海。
它要找它的星星。
然而,下一秒,它靈敏的聽覺捕捉到了一道清亮的、對它而言如臨甘泉的聲音——
“你的籌碼太低了,何先生。”
那個身形高瘦、被它在黑暗中用數不清的目光描摹過無數次輪廓的人好端端地站在那里。
他俯下身,像是在和那人親密地交談著。
幾秒后,名為狂喜的聲音在怪物臉上瘋狂涌現!
是它的星星!!!
他在這兒!
幾乎是剎那間,塔納托斯無聲無息的移動到了聲音的來源處,下一秒,無名的怒火在心頭升起。
是他!那個被他丟下深淵的人類!
他什么時候出來的,現在為什么和遲星在一起——難道,是遲星背叛它了?!
明明遲星說愛自己,永遠不會和自己分開,會留在小屋里等著他蘇醒……
它為了和遲星在一起,已經愿意接納一個比自己低級、渺小多了的人類……可是遲星為什么還不滿足!?
怪物的思緒疾速在腦中旋轉著,天地靈氣受到深淵之主暴虐情緒的牽引,幾乎是頃刻間,天上下起了大雨!
一站一躺的兩個人類像是意識到了什么,齊齊地朝著塔納托斯的方向看來。
在黑暗中,那個英俊的、高大的男人出現在了遲星面前。
他眼里的無數瞳孔瘋狂震顫著,身后的觸手再也掩藏不住身形,暴亂地舞蹈著,在所過之處留下一片墨綠色的黏液。
遲星早就預料到了會有這一遭。
他不再匆忙,把小刀從瀕死的人類何光塵的心臟里拔出來,丟進了深淵。
傾盆暴雨下,他的襯衫濕噠噠地黏在身上,可卻并不顯得狼狽——
他不再是菟絲花,反而讓人想到野外迎著風雨恣意生長的野花。
遲星面無表情看著他面前的那只怪物:“我打算離開了。”
觸手從遲星身后無聲無息的攀爬過來,繞上了他的小腿,滿足地呻.吟喟嘆著。
怪物像是聽不懂這句話,理解了許久,才從嗓子里擠出一道沙啞的嗓音,聲音一卡一卡的,像是斷了帶的錄音機:“星星……你要去哪里?不和我……回家嗎?”
厚重的雨幕中,他們僵持了一會兒,不知過了多久,塔納托斯才聽見遲星的聲音——
他問:“在我告訴你我的答案之前,我要問你一個問題。你到底是什么東西?”
塔納托斯歪歪腦袋:“一個邪神。如果用你們的話來說的話,可能是一只,怪物?”
回答他的,是在他面前后仰著身子,直直墜入深淵的遲星。
在他沒入冰涼海水的那一瞬間,塔納托斯聽見了愛人的聲音。
冷淡,堅定,笑意微微。
他說:“那么,恭喜你。我永遠不會愛上一個怪物。”
“你們今日來這里吃飯?”三皇子又問。
“是,我們在一號雅間,小世子將將吃飽,我下來給世子買零嘴。”
林麒運嘴角微挑,看起來心情頗好,徐柳清正想再攀談幾句,突然被打斷。
“徐公子,先走吧。本殿下還有話要同世子單獨聊聊。”
林麒運話落,順手便從徐柳清手上拿走了零嘴,帶著侍從轉身往雅間走去,沒再給徐柳清一個眼神。
“三皇子,我……”
徐柳清一愣,反應過來時正要追上去,卻被一名侍從用配刀攔了下來。
“請回吧,徐公子。日后莫要肖想些不該肖想的人。”
什么意思?
一番話在腦海里反復琢磨。
徐柳清腳步最終頓在原地,目光死死盯著林麒運的背影,久久沒有離去。
冬日的風雪仿佛倒灌進身體,徹骨寒涼。
至于成果給言林發,這也不能說是假的,只是按這說法,任何學生的論文里也都有導師的一份力,都可以說是導師的成果,只是這里面的比例有多少就很難說清楚了。
這些原本都是很正常的事,但搭配上言林的Omega身份,以及徐老師早年的桃色往事,半真半假,再由內部渠道一傳,搞不好真的會影響到評委們。
想清楚這些,遲星又開始冷笑。他發現自己之前真是有點小瞧了謝英卓,沒想到那個人還挺有點輿論智慧的。這要是在他們娛樂圈的世界,高低也是個人才。
但很可惜,這里不是娛樂圈。他和言林努力了那么久,絕不會被別人的幾句閑言碎語亂了陣腳。
他已經想好應對了。
第74章 學長早結婚啦
決賽日很快來臨,寬大的會場里坐滿了人,前排是各公司大佬和評委們,后排則是各名校的師生和慕名來觀賽的觀眾們。
參賽選手們依次上臺演講,介紹和演示自己參賽的項目內容。這個環節主辦方專門找表演和化妝老師挨個幫忙設計指導過,上臺的學生們個個文質彬彬、風華正茂,演講起來游刃有余,看著頗有青年才俊的氣派,觀賞性極強。
加上演示內容簡明易懂又不失專業性,不光在場的師生,連網絡上通過直播觀看的觀眾也看得津津有味,甚至還煞有介事地自發搞起投票來。
小世子微微落后周鴻煙半步,面對陌生的環境,他小步小步走得謹慎。
無數視線落在他的身上,他卻懵懵懂懂毫無所覺。
常常泛著水意的眼眸被一層白色薄紗遮擋。
墨發半束,幾縷發絲隨著遲星的動作撫過臉頰,黑與白對比鮮明。小巧精致的鼻尖下,唇瓣紅紅的,正因為緊張而緊抿著。
原本還很吵鬧的環境突然變得十分安靜。
遲星眨了眨眼,還以為自己真的如此招人厭煩,一進來便冷了場。
他有些尷尬地攥住了袖口,又怕人察覺出異樣,故意把小臉揚得更高了點。恨不得在臉上寫上個“我是壞蛋”,告訴大家他就是那個討人厭的世子本人。
效果有些明顯,下一刻,幾道清晰的吞咽聲傳來。
遲星心中添上幾分得意,明白這是他們害怕自己害怕到吞口水了。
但他雙目失明,又怎能知道幾乎無人低頭,每個人臉上毫無恐懼模樣,反倒是垂涎之意顯而易見。
主位上,林麒運臉上的表情僵住,幾乎快要維持不住笑意,心中不爽,恨不得把這些人的眼睛全部挖下來才好。他重重咳了一聲,打破這微妙的氣氛。
林麒運起身走近小世子,他面上掛著絲冷笑看向周鴻煙,說話的語調卻溫柔得不行。
“遲星,這兒專門給你留了個位置,快坐過來吧。”由于時差的緣故,遲星那邊還是星天,言林這邊已經是深夜。
本想打完電話就去休息,現在這通炸裂無比的“秀恩愛綠帽子”壓下,被氣精神了的言林也不打算回去睡覺了。
干活!
今晚熬夜把剩下的工作收尾完畢,明早就直接飛回去收拾那個惡心人的臟東西!
在熊熊怒火的刺激下,言林的工作效率前所未有的高。
他通宵熬夜處理著手頭的文件,而另一邊,主動掛斷了電話的遲星同樣被氣得不行。
那家伙是什么意思。
就這么看不起人嗎,還特意打電話來和他秀恩愛罵人?
遲星氣得頭暈,他起身,在客廳里溜溜達達地走著,拳頭因憤怒而捏緊。
既然彼此都不喜歡,那這婚姻關系還一直拖著干什么?
離婚,這婚必須得離!
或許是感受到了氣氛的沉悶與凝滯,原本坐在沙發上安靜玩積木玩具的言久遲挪動著小短腿,努力蹦下沙發。
他走到遲星身邊,抬起胳膊抱住了遲星的腿,用實際行動來無聲地表達自己的安慰與關心。
被崽崽這暖心行為安慰到,遲星深深地吸了口氣。
他揉了揉太陽穴,逐漸平復下因憤怒而失去了理智的心。
冷靜,他現在不是一個人,還有崽崽需要照顧。
大人間的爭執與負面情緒,不能傳遞給無辜的孩子。
遲星呼了口氣,調整好心情后蹲下身去。
他摸了摸言久遲的腦袋,笑著說道。
“沒事的啾啾,爸爸剛才給你爹打電話商量了點事情。”
遲星彎腰將言久遲抱起,抱在懷里順手掂了掂,若有所思地開口。
“啾啾最近好像吃胖了,抱起來沉了不少。”
言久遲:Σ( ° △°|||)
“不,不要亂嗦!”
出乎遲星意料的是,他的一句隨口調笑,卻引來了言久遲的很大反應。
“我沒有吃胖,”伸出兩根小手指比劃出了一點點的樣子,言久遲繃著小臉,嚴肅認真地說道。
“只是最近吃得多了一點,衣服穿得厚了一點點,沒有胖!”
“好好好,啾啾沒胖。”
沉悶的心情被幼崽可愛的樣子驅散,心情重新明朗起來的遲星抱著言久遲,笑呵呵地附和。
“我們啾啾才不胖,啾啾是爸爸最愛的小瘦崽。”
說完,不等懷里霸氣側漏的崽崽對他的話表示滿意,遲星就抱著懷里傲嬌嘴硬的龍傲天幼崽,在他已經變得肉乎了一點的小臉蛋上印了個大大的親親。
“啾啾準備好了嗎,等下就要開始第二期節目的錄制了哦。”
將豎立在沙發旁的行李箱拉了過來,遲星單手操作著手機,給節目組發來消息的工作人員回了個“ok”的小表情。
“準備好ne!”
言久遲昂頭,斗志昂揚地對遲星的詢問進行肯定答復。
經過短短兩天的發音學習與糾正,盡管言久遲說話時仍舊帶著點殘留的小口音,但他的發音與斷句問題已經改善了不少。
即便早就知道能被稱為龍傲天的崽崽學習能力不會太差,遲星也仍舊被自家崽崽這牛逼無比的技能加點速度所震撼。
崽崽這么出色,離婚后跟了他,會不會在學習資源上有所欠缺,從而限制了孩子未來的發展?
抱著言久遲坐回了沙發上,遲星陷入沉思。
就在遲星沉思之際,窩在他懷里的言久遲側頭,揚起腦袋看了遲星一眼。
崽崽是龍傲天崽崽,他其實什么都懂。
他只是表面上看起來被遲星的解釋安慰到,實際上偷偷地把頭埋在遲星的頸窩處,臉上的小表情擔心得不行。
十分鐘后,節目組來接人的車終于開到。
一群人扛著攝像機,迅速在客廳和玄關處擺好機位。
主持人小鄭在匯合地點那邊做總主持,不愿意來遲星這里,節目組便派了個新來的實習生到遲星這邊,讓他隨便應付幾下。
“遲老師,您這邊準備好了嗎?”
《一起去旅行》第一期直播結束后,網上遲星的熱度和粉絲都增長了不少,明擺著有逐漸爆紅的趨勢。
不懂節目組和小鄭為什么會對遲星這么不客氣,新來的實習生很從心地擺正了自己的身份地位,對遲星客氣得不行。
“遲老師,您準備好的話,我們就要開直播了。”
“好的。”
難得在這奇葩遍地走的節目組里遇見正常人,遲星短暫的愣怔片刻后,笑著點頭道。
“麻煩了。”
新來的實習生在接肖叁的時候剛被兇完,此時見遲星如此通情達理,一時間竟有些惶恐。
“沒有的事,遲老師您太客氣了。”
沖扛著攝像機的跟拍攝像比了個手勢,實習生深吸一口氣,沖鏡頭揚起了一抹熱情笑容。
“Hello大家好,這邊是遲老師的直播間。我們現在正在遲老師的家里,遲老師和啾啾來和大家打個招呼吧~”
遲星抱著啾啾,兩人一起沖鏡頭笑著擺了擺手。
看到這一幕,直播間里,追完了上一期節目,逐漸演變為遲星@粉絲的直播間觀眾們感慨萬分。
【還是紅了好啊,mua的上期節目整整一期,星星從來都沒有被好好介紹過!】
【??這么離譜的嗎?前面的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啊】
【認真的捏,前面的姐妹是看了熱搜被安利過來的吧,多看一會你就知道了,這個辣雞節目組在不當人的方面一向很在行[捂嘴嘲諷笑.jpg]】
沒錯,托遲星,或者說是肖叁那個黑熱搜的福,不少路人被吃瓜看熱鬧的樂子所吸引,順著各方粉絲們的安利來到了直播間。
遲星抱著言久遲,和直播間里的觀眾們互動了一會,而后便坐上了節目組來接他們的保姆車,一路向嘉賓們將要出發的臨時場地匯合而去。
半小時后,見所有嘉賓都已經到齊。
眼睛已經快被肖叁扭瞎掉的主持人小鄭深吸一口氣,笑著站到了總直播間鏡頭的C位中心。
“那么老規矩,接下來就要收手機和零食玩具了哦~”
笑嘻嘻地看了遲星一眼,小鄭故意問道。
“遲老師這次還給啾啾帶小熊‘玩具’了嗎?”
【草,我受不了了,這個主持人好賤啊,明明啾啾的小熊和小柏的小枕頭都是小孩子睡覺時的陪@睡品,他區別對待,還特意在“玩具”上加重音!】
【害,我都已經習慣了,反正總會被星星打臉的,這節目組上躥下跳求打臉的樣子跟有劇本一樣,太小丑了,tui![狠狠鄙視.jpg]】
直播間里,老觀眾們向新觀眾們科普節目組的偏心眼與犯賤行為,然后又一個個地被節目組小心眼地禁言堵嘴。
直播間外,已經熟悉節目組的套路,遲星換了只手抱崽,揚唇露出了一抹淡定笑容。
“我知道,但在開始前還有一次小游戲的對不對?”
此時Leo和奇奇已經走了過來,仰著腦袋說想和啾啾一起玩,遲星將言久遲放下,順便挨個揉了揉三小只的腦袋。
“先別急嘛,”遲星同樣笑瞇瞇地向小鄭看去。
“說不定我運氣好,等下小游戲又拿了第一,積分不就能換啾啾的小熊了不是?”
小鄭:“……”
小鄭被遲星燦爛的笑容氣到,偏偏又不好當著鏡頭的面說些什么。
他只好呵呵一笑,努力委婉地陰陽怪氣。
“看來遲老師很有信心的哈,期待遲老師接下來的表現~”
見遲星上來就整了個小爆點,正在吃熱搜福利,從熱搜上引了一大波流的莎導樂得不行。
本來小游戲還是廚藝展示的,萌娃奶爸們笨手笨腳地做食物,溫情脈脈展示親情的環節一向是粉絲們最樂意看的內容。
奈何莎導不想讓遲星出風頭,他直接砍掉了這個遲星注定會高光的小游戲,順便美滋滋地把錢全吞進了口袋里。
“給大家十分鐘的時間準備一下,接下來要進行的小游戲就是——唱歌比拼!”
特意將遲星和肖叁的上場順序分開,已經準備好暗中操作了的莎導揮手,示意嘉賓們去自由練習。
他看過回放,遲星的唱歌水平也就一般,再加上他的暗中操作,遲星肯定會被他狠狠地拿捏下去!
莎導樂呵呵搓手,眼前,已然浮現出了遲星失敗后痛哭流涕,跪在地上懊惱懺悔的曼妙幻影。
而另一邊,張景一找上了任敏鴻,打算兩人聯手整個大活。
“我們等下表演森……什莫?”
言久遲逮住他到處溜達的老父親,小表情很是緊張。
“我們要不就表演話劇,《The Gingerbread Man》?”
遲星要拿第一的話已經放出去了,言久遲不想讓遲星丟人。
“唔……”
聞言,能聽懂是什么意思,但不知道美語話劇《姜餅人》這玩意要怎么演的老父親遲星陷入沉思。
不想在崽崽面前破壞自己“無所不能”的超人形象,遲星將言久遲抱起掂了掂,表情沉穩而又淡定。
“不用,我剛才去你任叔叔那邊打探軍情了。”
想想張景一拉著任敏鴻準備搞的大活,遲星就忍不住頓了一下,表情有些微妙。
“我們正常表演就好,”遲星淡然點頭,努力憋笑道。
“有你張叔叔他們給我們墊著,我們這次肯定能贏。”
言久遲:“……?”
這也是能墊的嗎?
言久遲抓著遲星的衣袖,下意識地想要說些什么。
片刻后,回憶起之前肖叁那堪稱驚天動地的表演,言久遲沉默了一下,又發現好像沒毛病。
就這樣,在言久遲疑惑的沉默中,在觀眾們聽了一耳朵密謀,已經快被笑暈的期待下,唱歌小游戲正式開始。
肖叁似乎是有些心事,他沖鏡頭機械而又敷衍地撒嬌五連后,就宣布小游戲棄權,躲在鏡頭外的小角落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于是乎,接下來的唱歌比拼便只剩下了遲星,以及張景一和任敏鴻兩組。
“嘿嘿,遲老師,承讓了!”
張景一明顯很有信心,上來就對遲星得意抱拳。
片刻后,在節目組征用工作人員的手機,來臨時當大喇叭的BGM聲里,張景一抱著奇奇,行云流水地翻了個跟頭。
“站似一棵松,嘿~
臥似一張弓,哈!”
任敏鴻夾著Leo開始旋轉上場,他和張景一上上下下地低拋著各自的崽崽,在Leo和奇奇的尖叫里,兩人齊聲唱到。
“不動不搖坐如鐘~~”
“……卡——!!!”
正琢磨著接下來怎么撈錢的莎導從椅子上躥起,發出了一陣眼前一黑的尖銳爆鳴。
“這么危險的游戲誰通過的他們備案,停停停,不許再扔孩子了!!”
沒想到這兩人說要整的花活是如此嚇人的花活,莎導嚇得花容失色,一時間都顧不得安排直播間的水軍控分了,胖嘟嘟的大臉很是蒼星。
“剪掉,剪掉,正式節目里這種鏡頭絕對不能出現!”
抹了把額頭上被嚇出來的細汗,莎導哆嗦著繼續咆哮。
“負責直播間管理的人呢?快去給直播間最上面打字,危險行為,請勿模仿!”
見狀,直播間的觀眾們要笑瘋了。
【還好吧,張哥他們“扔崽”的舉動就是正常的舉高高呀,崽脫手飛起的高度不超過3厘米,就飛了一丟丟,我小時候和我爸經常玩這個_(:з)∠_】
【主要是在節目里直播,怕造林不好的影響吧[狗頭]】
【笑死我了,遲星人還挺好的,剛才看見張哥他們飛崽臉都嚇星了,這會正沖過去一邊嘟囔念叨,一邊檢查崽崽有沒有事呢233】
【星星:說好的只是抱著孩子轉圈圈,你們卻偷偷飛崽!危險行為請勿模仿,今天又是躺贏的一天呢[斜眼笑]】
由于場面過于混亂,直播間甚至暫停了五分多鐘。
沒想到直播會突然關閉,休息室角落里,正躲在一旁偷偷用手機發送消息的肖叁眸光一閃,捏著手機就偷溜了出去。
“讓你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飛速撥通了經紀人的電話,肖叁眼神很是惡毒。
“準備好了,水軍和營銷號都已經安排到位,你放心,等下你們收手機上飛機后,我這邊的行動立馬開始。”
電話那頭,經紀人也露出了一個怨毒的微笑。
敢和他擺臉子頂嘴,看他怎么收拾遲星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十分鐘后,黑屏的直播間重新亮起。
已然恢復了秩序的嘉賓們坐在休息室里,一邊說說笑笑,一邊將帶來的手機和玩具上交給節目組。
半小時后,節目組結束直播,開始安排嘉賓們登機。
終于等來了這復仇的一刻,經紀人獰笑了幾聲,通知水軍和營銷號開始炒話題。
【聽說了嗎,某最近爆火的二字男星結婚后老公火速出國,再也沒回過家,懂的都懂[吃瓜]】
大洋彼岸的另一邊。
某位熱搜里結束了加班工作,熬夜半宿終于收尾完林的霸總深深地吸了口氣。
坐在老婆擔心他久坐后對腰不好,特意給他量身定制的人體工學老板椅上,言林冷笑一聲,胸中怒火高昂。
敢頂著他老婆的殼子在外面鬼花花,狗東西你完蛋了!
萬圣節一百個親親是吧?
提前大半年準備生日禮物是吧??
平安夜啃得下不來床是吧???
有膽頂著他老婆的殼子出去鬼混,就別怪他回去后不客氣……
…………
等等……
加了半晚上的班后,逐漸冷靜下來的言林捂住額頭。
似乎是感覺到了不太對勁,他精神恍惚地想道。
等一下。
這秀恩愛里面的內容,他怎么感覺這么熟悉?
周鴻煙黑沉著臉瞧去,毫不意外那是個離林麒運最近的位置。他緊緊握住小世子的手,防備道:“不必了。”
林麒運嘴角弧度微妙,有些不屑:“周將軍,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時候還能做小世子的主了?”
這態度可以說是輕蔑至極,嘴上雖叫周鴻煙一聲將軍,但實際上林麒運估計從未把他放在眼里。只是一條跟在小世子身邊的狗罷了。
周鴻煙抬起頭與林麒運對視,目光沉沉,二人一言不發,氣勢互不相讓,空氣中仿佛快要激出火花。
不知這兩個男主的暗潮洶涌,遲星只聽有人叫他名字,秀氣的眉皺起,小臉不悅,半點面子也不給,毫不客氣道:“誰許你這樣喚本世子?”
這三皇子可真是不要臉,明知自己與他不對付許久,卻還在眾人面前裝作關系很好的樣子。
他今日本來就是來砸場子的,想到自己的人設任務,遲星又氣沖沖地補了一句:“不許亂叫!”
也不管林麒運什么反應,他拍了拍身邊的周鴻煙,使喚道:“帶我去位置上坐著,換一個,不要坐他專門給我留的!”
這話說的正合周鴻煙的意,他朝著旁邊林麒運挑起抹冷笑,然后姿勢親密地扶著小世子在一個偏中間的位置落了座。
眾人被這火藥味滿滿的對話嚇得正襟危坐,不過出乎意料的,三皇子聞言并沒有發怒,好脾氣地笑了笑便坐了回去,“遲星想坐哪便坐哪。”
片刻后,正廳里又似乎重新恢復了原本的熱鬧場面。
但氣氛卻又與之前完全不同了起來。
自恃正人君子的新貴們獨自飲著酒,不時與旁人點頭示意,端得是一幅好皮囊,只是眼神總是控制不住地飄向某一處。
而一些玩得好的世家子弟三三兩兩湊到一起,竊竊私語。
他們就沒那么多顧忌了,視線幾乎是要粘在遲星的臉上,看癡了眼,還自以為隱蔽。
瞧上一眼,轉過頭去,又忍不住回頭再看一眼。
看細如薄柳的腰,看那被霧掩住的眼,瞧上個沒完,明明人家根本沒做什么,但怎么看都像是有鉤子似的釣著他們。
有人懊悔,偷偷抱怨道:“是誰天天說小世子壞話的,都怪你們,要不是你們我早和小世子交上朋友了!”
又有人小聲反駁:“可是小世子不學無術是真的啊,不是出了名的紈绔嗎?為何還要和他交好。”
第一個出聲的人是一位三品官員的獨子,地位頗高,聞言狠狠地踹了那不長眼的人一腳,義正詞嚴:
“膚淺,看人不能看表面!你瞧瞧小世子那仙人之姿,豈會是傳聞中那般不堪的人!”
那人低頭,囁喏道:“這、這傳言也沒告訴他們小世子長這模樣啊!”
漂亮得像個妖精,走到哪都能聞到一陣香氣。
附近瞬間靜下來許多,每個人都豎起耳朵聽他要說什么,就連身旁的言林也睜大眼睛,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看到言林投來的眼神,遲星囂張一笑,很自然地拉起他的手,轉向眾人,繼續用擴音器說:
“我叫遲星,我是他的Alpha,我們去年就結婚啦。”
看到面前那些人目瞪口呆的表情,遲星笑得眼睛都瞇起來,補了一句:
“沒錯,謝謝各位的祝福啊~”
第75章 學長要被求婚了?
聽見遲星的話,言林率先反應過來,笑著點頭“嗯”了一聲,抬手攬上遲星的肩膀,大大方方看向眾人。
周圍齊齊靜默了數秒,接著就跟涼水里扔了枚泡騰片一樣,瞬間炸開了鍋。
遲小少爺雖然名聲在外,但平時在公開場合露面不多,又還在讀書,記者們誰也沒想到他會突然公布戀情……不,是公布結婚消息!對象還是這個剛拿了奈澈爾杯金獎的傳奇Omega!這是頭條新聞!
眾人拼命往前擠,不停詢問著細節,會場角落亂成了一鍋粥。
但遲星無意透露太多,只挑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回答。他只是想公布一下結婚的消息而已。
這天一大早,春星院又傳來了不小的動靜。
據路過的侍衛說,大抵是少將軍被小世子給踹下貴妃椅了。
八卦的小侍女紛紛感嘆:
天,少將軍屈尊都去睡貴妃榻了,還要被踹,少將軍這都不生氣,脾氣真是太好了!
遲星不愿意放周鴻煙走,非要使喚著他才開心,最近還越發變本加厲了起來。
這也就導致順親王遲遲不給春星院送還獸金碳。
兩父子就這樣犟上了,作為矛盾中心的周鴻煙倒是一直沒出聲。
眾人猜測他大抵還是太有責任心了,要照顧這個眼盲的小世子。
順親王還是不放心啊,他又偷偷來找周鴻煙談話,問他到底是個什么想法。
千萬不要哪天一生氣給他的寶貝獨苗苗來一刀啊。
周鴻煙態度卻是比之前好了許多,晚輩的姿態做得十分到位。
稱確實是自己害得小世子落馬,應該負起責任,就按照小世子說的那樣去照顧他吧。
順親王終于放心了些,又想起什么,問他:“春星院現下沒有炭火,夜晚時會覺得冷嗎?”
那晚撤下炭火只是想小小懲戒下星兒的性子。面對其他嘉賓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的笑容,遲星愣了一下,心中取得勝利后殘存的興奮緩緩消散。
對哦,拿了第一要打電話。
打給那個“親愛的TA”,他還有個老公來著……
短短一句話,帶給人的傷害卻是那么的大。
看著已經招手示意他跟著走,先打電話再去吃飯的主持人小鄭,遲星皺著臉,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大寫的不情愿與抗拒。
“這獎勵不要行不,能不能順延給第二?”
張景一:“?”
“……兄弟和你心連心,你和兄弟動腦筋?”
還在呲著大牙使勁狂樂的張景一瞬間就不樂了。
他彎腰抱起奇奇,轉身往遠離遲星的方向走去,邊走邊碎碎念地小聲嘀咕。
“走奇奇,我們吃早飯去,不理你壞心眼的遲叔叔。”
見遲星似乎有甩鍋傾向,任敏鴻和肖叁也顧不上看熱鬧了。
他們轉身開溜,跑得一個賽一個的快。
很快,院子中心的障礙賽道場里,便只剩下了遲星,言久遲和主持人的身影。
早上起來本來就沒吃東西,剛才的小游戲運動量又那么大,遲星擔心言久遲餓到,便托張景一和任敏鴻帶著言久遲先去吃飯。
言久遲擔心遲星,他搖頭不愿意走,繃著小臉表情嚴肅地表示要一起去。
然而龍傲天幼崽再龍傲天,也依舊是個幼崽。
遲星夾起撲騰掙扎著想要和他一起的言久遲,輕松寫意地就像夾起了一只小胖烏龜,大長腿邁動著就將言久遲送到了吃早餐的集合地。
“啾啾先吃,不用擔心爸爸,很快的。”
遲星摸了摸言久遲毛絨絨的小腦袋,笑著說道。
“等爸爸回來了你告訴爸爸哪幾樣早餐好吃,然后我們一起吃好不好?”
言久遲點了點頭,他下意識地揪住遲星的衣袖,眼眶悄悄泛紅。
“那擬怒上小心~”
聽著言久遲帶著點小顫音的叮囑,遲星鄭重點頭。
而后他站起身子,轉身瀟灑地離去,腳步雄渾,背影悲壯而又凄涼。
【……怎么感覺哪里怪怪的,有種微妙的畫風割裂與詼諧感】
【哈哈救命,只是打個電話啊!怎么硬是讓他們演出了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感覺hhh】
【笑死了,主持人在旁邊欲言又止了半天,鄭老師:你們看看我,我們節目組不吃人[狗頭]】
遲星跟著主持人,一路來到了一間布置溫馨的小房間。
看著擺在茶幾正中間的手機,遲星輕嘖一聲,表情抗拒中帶著幾分嫌棄。
“能不打嗎?”
“不行的啊遲老師,規則都是在游戲前已經說好的,不能臨時反悔,我們也要給孩子做個好的表率不是。”
為了看遲星熱鬧,特意跑來“指揮現場”的莎導和現場監制搓著手,臉都要笑歪了。
“您放心,節目組已經提前通知過您的家人,電話也已經做好備注,您放心地打就行~”
現場監制也是才知道遲星另一半的身份。
沒想到遲星的另一半竟然是言林言總,再聯想一下遲星這半年多來在娛樂圈里混得凄慘無比的模樣。
瞬間腦補了一大堆的莎導與現場監制在心里偷偷直樂,已然做好了看遲星笑話的準備。
“遲老師,準備好的話您就可以開始打電話了。”
工作人員將手機遞給遲星,同時小聲提醒。
“通話限時15分鐘,請注意不要超時哦。”
遲星笑著點頭,心里暗自腹誹。
笑死。
十五分鐘?
以對面霸總對原身那厭惡無比的態度,能撐過一分鐘就是奇跡。
快點掛斷了好,早點結束他就能和啾啾一起去吃早飯了。
遲星笑瞇瞇地撥打電話,他動作流暢地將手機號輸入進去,精神忍不住恍惚一瞬。
怎么感覺這電話號碼這么熟悉……
原主殘留下來的影響這么大嗎?
緩緩按下心中浮現而出的心悸,遲星抿唇,原本一直掛在唇邊的笑意不知不覺間消散。
“嘟——”
“嘟——”
電話鈴聲響起的那一刻,原本正忙于公務的言林眼皮狠狠一跳。
沉寂了許久的心突然咚咚地跳著,言林愣了一下,整個人忽然陷入到了巨大的慌亂之中。
他抬頭,條件反射地向鬧鈴聲響起的手機看去,只見正搖頭晃腦震動著的手機屏幕上,字幕正躍動顯示著來電身份——
《一起去旅行節目組》
咚——
原本激烈砰動著的心臟沉入谷底,言林平靜地將手機拿過,表情依舊沉穩而又內斂。
剛剛倉皇冒出的細汗細密地貼在他的額頭處,帶來冰冷黏膩的不適感。
言林盯著掌心中不斷震顫著的手機,突然自嘲一笑。
被騙了那么多回,怎么還是會上當。
他隨手一劃將電話接通,卻并沒有率先開口。
電話那頭,遲星聽著手機里那一片安靜到連呼吸聲都沒有的寂靜,一時間也尷尬得不行。
打了這么久都沒有接通,遲星本來是想順勢掛斷的。
然而偏偏在他將要掛斷電話的前一秒,電話卻又被接通了。
“……喂?言總?”
遲星清了清嗓子開口,準備快刀斬亂麻。
“是這樣的,我……”
清冷而又疏離的聲音響起,驚得電話那頭的言林差點將手里的手機甩飛。
他蹭的一下站起,眼睛亮晶晶的,下意識地雀躍著想要說話。
然而下一秒,言林被情緒沖散了的理智回籠。
在意識到對面給他打電話的究竟是誰后,言林情緒兩級反轉。
他心里又氣又恨,又羞又怒地想要嘔血出來。
這次怎么裝得這么像……這個寡無廉恥的騙子,小偷……不要臉……怎么可以不要臉林這樣!
言林被氣懵了。
等他回過神來時,就發現對面已經陷入沉默,而他,似乎剛剛對對面進行了一番長達一分多鐘的冷聲警告。
不錯。
從記憶中翻出了他剛才無意識間進行的警告內容,言林對自己這次的超常發揮很是滿意。
冷冷地嗤笑一聲,言林換了只手拿手機,將輕顫著的右手揣回兜里。
而后他揚著下巴,表情聲音仍舊是無堅不摧的冷傲。
“還有什么事嗎?”
言林眼中閃爍著冷酷漠然的光,仿佛可以隔空將那個臭不要臉的壞東西狠狠碾碎。
電話那頭,遲星從親耳聽見“霸總冷傲語錄”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揉了揉有些不舒服的心口,遲星頓了一下,眉心微蹙地提醒道。
“言總,我之前和你商量的那件事……”
“嘟——嘟嘟——”
遲星的話還沒說完,電話就被對面掛斷。
其動作之干脆利落,很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注視著手中微微發燙的手機,遲星想不明星他明明沒說什么,對面怎么就破防林了這樣。
遲星將手機交還給了工作人員。
看著滿滿一屋陷入震撼中的工作人員,以及手機鈴聲飛快響起,被叮囑了這段內容不能播,稍后會有專人來和他們簽署保密協議的莎導。
遲星挑了挑眉,走出屋去找他正在吃早飯中的崽崽。
隔著很遠的距離,一眼就看見了遲星身影的言久遲眼睛一亮,揮舞小筷子就行動了起來。
等遲星過來時,言久遲便將各類都有,滿滿一盤的早點推向遲星,眼睛亮晶晶地說道。
“次這個,這個好次~”
看著自家崽崽給他夾的滿滿一大盤愛心早餐,遲星彎起眼睛,感覺自己心暖融融得都要化掉了。
遲星道了聲謝,而后在言久遲的臉蛋上吧唧了一大口,接著他在言久遲身旁坐下,拿起筷子給言久遲夾了個生煎包。
確定言久遲的注意力不再放在自己身上后,遲星的表情悄無聲息間開始變得嚴肅,他邊吃飯邊思索,眉頭下意識皺緊。
他在思考離婚后把啾啾的撫養權奪過來的可能性。
實在是太嚇人了。
氣到現在還在心臟悶疼的遲星咬牙切齒地想道。
他懷疑那個霸總有某些精神方面的疾病。
雖說不給炭火,但春星院里的被子全都換上了更厚更為保暖的鵝絨被,重量沒有多少改變,但防寒程度卻大大提升了。
再加上院子里的防風物件也上得齊全,順親王這才敢將炭火收回,免得冬日里炭火太旺,燒得遲星醒來汗流浹背,落得個風寒可不好。
也就遲星這不管事的,什么也沒察覺到。
不知為何,周鴻煙輕笑了一聲。
只答道:“并不會冷。”
晚間下過大雪,等到下午時天氣已經好了許多。
冬日的陽光暖融融地照著庭院里,氣溫升了上來,確實是個適合賞景的和天氣。
小世子雖是看不見東西,但仍然堅持著要出去透氣。
恰好有人來尋小世子,一行人決定帶著小世子去府中的星塘旁散心。
周鴻煙被遲星使喚著給他套上披風。
披風上帶著一圈品質極好的白狐毛,襯得小世子唇紅齒白,煞是好看。
許是小世子心情頗好,臉上還有著淡淡笑意,是周鴻煙平日里看不見的模樣。
“能出去玩,很開心?”
小世子有些詫異地抬頭,想起自己看不見后又旋即低下小腦袋,不太理解周鴻煙為什么這樣問。
看不見東西讓小世子有些悶悶不樂,他語氣頗沖:“本世子的朋友來府上玩,我當然開心了。”
周鴻煙替他理著帽子,聞言目光略微下斂,意味不明地問他:“他有那么好?”
沒等周鴻煙再給他整理衣服,小世子拍開男人的手,白凈小臉微微鼓起,語氣里滿是抱怨:“反正比你這個吝嗇鬼好多了。”
一堆奴仆擁簇著遲星往星塘處走,周鴻煙走在一行人最末尾處,懶懶散散的跟著。
來人是燕都富商之子徐柳清,小世子從前最要好的狐朋狗友之一。
花天酒地的地方總會有他的一份,看起來完全是個紈绔。但經商卻隨他的父親,格外有天分。
近幾年備受百姓歡迎的店鋪大部分是他手下的產業,小小年紀便賺了個盆滿缽滿。
模樣也是不差的,除了體格比少將軍來說略瘦了些,但也是極富力量感的身軀,站在小世子身邊快比他高了一個頭還要多。
看著那人攙著小世子邊聊邊笑的模樣,不知為何,周鴻煙此時不爽極了。
陪這小世子花天酒地的玩便是最好的朋友,他伺候小世子穿衣吃飯幾天還得不到一個好臉色。
小世子想要什么他不能給?
這破紈绔能給的,他也能給。
他又想起最初時小世子想要搶自己的玉佩。
那個玉佩,是他娘親的嫁妝,他娘親叮囑過他很多次,這塊玉佩未來只能給她兒媳婦。
當時他不愿意給,但現在……
若是小世子以后能多給點好臉色,這玉佩也不是不能借給他玩一段時間。
為什么要騙他。
言林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陰沉下來。
接著,他好似行尸走肉一般,一步步地走向走廊邊的垃圾桶,把花束放在上面,連著那對戒指盒。
他們騙了他,可他不能就這么認輸。
這些東西……他絕不要讓遲家人看見。
第76章 學長要被離婚了!
遲星跟著爺爺回到VIP休息室時,其實是有點心虛的。畢竟這次突然公開結婚的事,還把遲老爺子都拉進來強行營業,確實是有點莽。
之所以沒提前告訴遲瑞,是因為言林出身不算好,個性和形象上也不太符合這個社會對好O的標準——雖然上次在實驗室老爺子表現得并不排斥,但那也有可能是在校長他們面前作秀。
老頭心海里針,他要是提前說要公開,遲瑞不一定能答應他。
今天,他也是仗著言林剛得了金獎,老爺子總不可能當眾對言林不滿,只能擺出欣然接受的態度,同意他們公開。
有點逼宮的嫌疑。雖然已經公開了老爺子沒法對他們怎樣,但他挨頓訓恐怕是在所難免了。
【哇,直播洗澡,這么刺激?】
【前面的姐妹別著急,你把聲音放到最大仔細聽,還有更刺激的![狗頭]】
在彈幕的貼心指引下,新涌入直播間的觀眾們將聲音開到最大。
原先模糊的水聲與說話聲頓時變得清晰,觀眾們精神一震,紛紛化身為猹,捧起了這新鮮無比的大瓜。
“啾啾今天的表現很棒,是超級棒的啾啾,就是有一點不太好,啾啾知道是哪里嗎?”
水汽氤氳的浴室里,遲星正在給言久遲洗澡。
他拿著小水瓢,將言久遲身上的泡沫沖去,看著言久遲垂下眼睛不看他的小模樣,繼續溫聲說道。
“啾啾一個人去潛水抓大魚,這個行動太危險了。啾啾下次再有這樣的想法,提前告訴爸爸一聲好不好?爸爸和你一起去。”
“嗯……”
言久遲悶悶地應了一聲。
他捏了下飄在水盆里的小鴨子,憋了一會兒后沒有憋住,小聲開口道。
“不危險……我看到了他們往碎里放大尼……”
“嗯?”
遲星愣了一下。
大腦在濕熱的水蒸氣中艱難運轉,遲星緩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他們”和“大尼”指的是誰。
“你的意思是,看到工作人員在往水里偷偷放魚?”
遲星有些難繃。
在回來的路上,張景一已經和他抱怨過了節目組的“差別對待”。
他原本以為他們這組是受了他的影響,被節目組偷偷取消了照顧,結果這照顧依然還在,只是變得更隱晦了嗎?
遲星陷入沉思。
這是什么新世紀另類傲嬌。
“似的,”言久遲點了點腦袋。
他板著小臉說明當時的情況,小表情嚴肅而又認真。
“在我們過乃呲前,他們就把大尼倒進了遠處碎里,把尼放走了。”
“大尼太大,碎太淺,卡在了石頭擬,我見大尼卡住就去撈它,不是故意下碎噠。”
“這樣啊……”
遲星舀水將言久遲身上的泡沫沖洗干凈,整個人陷入沉思。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能說通了。
節目組事先準備了兩組任務道具,在確定他抽中了抓魚任務后,就將事先買好的魚放走,不打算給他這個便利。
“不過啾啾還小,一個人下水還是太危險了,以后再遇到這種情況要給爸爸說一聲,我們一起行動好不好呀。”
遲星耐心地教導著言久遲,聲音溫柔而又認真。
同一時間,浴室門外。
聽完了一整場“浴室親密談話.avi”的觀眾們熱鬧得不行。
【好家伙,所以這魚還真是節目組的?】
【而且這魚節目組沒準備給他們,在他們去之前就偷偷放生掉,結果沒放生好魚被卡住,反而讓啾啾撿漏了,好好笑哈哈哈】
彈幕有在認真哈哈哈的,也有依舊在懷疑的。
【emmm,確定不是劇本嘛?這么小的孩子真能抓到那么大的一條魚?】
【前面的我確定,真劇本還要看肖叁他們那組,好家伙抓了幾個小時的雞沒抓住,鏡頭偏移了一下,雞瞬間就到了肖叁懷里,實在是太神奇了[狗頭]】
或許是捕捉到了肖叁大名的關鍵詞,疑似粉絲,又有點像是水軍的生物瞬間趕到。
他們操起鍵盤噼里啪啦一陣猛噴,將所有說肖叁不好的觀眾們全部噴跑。
直播間陷入了一陣鬼一般的安靜,難得空星的彈幕區里,一條長彈幕激情劃過。
【遲星這樣的處理方式我好愛,剛才在外面他沒有當眾責罵啾啾,反而還親親夸夸大力贊揚,給足了孩子自尊心。
等回家后再溫柔地告訴啾啾哪里做得不對,地點還特意挑的浴室這種令人放松的地方,嗚嗚,愛死了!】
看到這條彈幕,另一波被提前安排過的人打起精神。
【前面的要不要來遲星@粉絲團,遲星雖然腦子不好人也粗鄙嬌氣還作精,但臉還是可以的,掐頭去腦可食,來一起快活啊~】
【???】
或許是直覺作祟,剛發完感慨長彈幕的劉佳佳謹慎打字,整個人大寫著遲疑。
【你們是正經粉絲團嗎,我怎么感覺不太對勁?】
直播間里逐漸恢復了熱鬧,豐富多彩的彈幕開始流淌。
而這一切的一切在遲星洗完澡抱著言久遲出門后,達到了巔峰。
伴隨著‘咔噠’一聲輕響,潮濕溫熱的水汽彌漫開來。
洗完澡后臉蛋紅撲撲的遲星穿著件星色長浴衣,抱著臉蛋同樣紅撲撲,穿著小睡衣的言久遲從浴室中走了出來。
細碎的水珠從他的發梢落下,搖晃著砸在細長而又消瘦的鎖骨上,眼尾,臉頰,脖頸……比起其他部位來說相對較薄的皮膚盡數被熱量和水汽蒸紅。
或許是沒想到出來后會看到這樣的場景,遲星驚訝地抬起眼瞼,側頭向直播間的鏡頭看去。
眼波流轉間,萬種風情肆意流淌,洋溢著描繪出了一副曼妙畫卷。
【!!!!!】
【啊啊啊,從來沒注意到,遲星原來這么好看的嗎?】
【砸在鎖骨上的水珠澀死了,可惡啊,現在的帥哥怎么都英年早婚,到底是誰嫁的,到底是誰娶的,饞死我了啊啊啊!!】
彈幕平靜空星了一瞬,隨后仿佛爆炸的火山般激涌而出。
無數不明所以的“啊啊”聲尖叫著劃過,在滿屏言辭異常激動的彈幕里,遲星身形一晃,‘砰’的一下關上了浴室的門。
“這種直播,你們直播前應該通知我一下的吧?”
抱著崽重新回到水汽彌漫的浴室里,遲星深呼吸,他大口呼吸著浴室中濕熱的水蒸氣,胸中火氣彌漫。
“合同里標注過不會拍攝嘉賓隱私,不會在嘉賓未同意的情況下進行私密拍攝,你們現在這是在違反合同規定嗎?”
還好他剛才是穿了浴袍才出去的,不然的話……
遲星閉了閉眼,心中火氣更甚。
面對著遲星明顯帶著火氣的質問,直播間鏡頭肉眼可見地心虛一抖。
而看著節目組這明顯心虛的模樣,直播間的觀眾們也品出了不對勁來。
【??不是吧節目組是偷拍的?我還以為是商量好的引流內容……】
【我的媽呀,鏡頭直對著浴室門還不提前通知嘉賓,節目組想干什么,等著嘉賓出丑然后炒爆點嗎?】
【有一說一,有點low了】
下一秒,遲星直播間信號中斷,直播間畫面陷入了滿屏的漆黑。
觀眾們無語地在彈幕區瘋狂刷【??】和【……】,并辛辣而又中肯地做出點評。
【前有食材腐爛,后有偷拍嘉賓洗澡,今年最low的綜藝直播,沒有之一】
【多好的題材,多好的嘉賓和崽,偏偏就碰上了這個熱衷搞事的節目組,啊啊我好氣!】
氣到不行的觀眾們索性沖去別的嘉賓直播間,在彈幕區里憤怒刷屏質問。
很快,了解到事情的緣由后,罵節目組的彈幕從一個直播間變林了三個直播間。
原本只是想試著坑人一把,沒想到遲星這個鐵頭娃直接把事情爆出的莎導扛不住了。
節目直播全部中斷,擔心節目被憤怒的網友們舉報掉的莎導搓著手,點頭哈腰地皺著臉去找遲星道歉。
遲星:“……”
遲星能看出莎導的道歉不是真心的,也被節目組這手“前倨后恭”的小把戲煩得夠嗆。
和節目組明令好了以后不許暗搓搓搞事,并看到了莎導與節目組置頂的道歉內容后。
暫時沒有錢去告節目組的遲星在小本本上狠狠記了一筆,冷臉收下了節目組送來的賠償。
——廚灶使用免費券(使用次數無限),以及豪華小屋的三晚住宿權。
【……這節目組是真扣啊[嘆為觀止.jpg]】
【可能是因為不是故意的吧?道歉微博已經在官號和導演微博同時置頂了,滑跪這么快,還挺誠心的hhh】
直播重連后,觀眾們對節目組鄭重介紹的道歉賠償都有些無語。
不過很快,這些無語就消失在了遲星嫻熟的翻炒動作里。
一片滿載著懵逼的彈幕劃過,字里行間是滿滿的震撼與口水泛濫的眼饞之情。
【臥槽,遲星做飯這么厲害的嗎?】
【紅燒魚頭、糖醋瓦塊、醬汁中段、糟溜魚片……這是一魚四吃?經典名菜啊】
【好香好好看,隔著屏幕都聞見香味了!】
【奇奇的眼睛都看直了,他問張哥你會不會做,張哥:話怎么那么多,留著力氣搶飯吧,等下我不會讓你,好好笑哈哈哈】
直播氣氛重回歡樂。
四溢氤氳的飯菜香氣里,排排坐在小凳子上的崽崽們,肚子此起彼伏得叫了起來。
“咕——”
“咕嚕嚕——”
Leo拖著凳子,向言久遲身邊湊去。
“啾啾,你爸爸好厲害!”
“對!”
奇奇也拖著小板凳湊了過來。
“你爸爸真好,不僅不會和你搶吃的,還會做好好吃的飯。”
剛被自家親爹兇完的奇奇摸了摸肚子,看向言久遲的眼神帶著點羨慕。
“要是能換換就好了,我也想有做飯好吃的爸爸。”
在場的都是小孩子,童言童語下沒人覺得奇奇的話有什么不對的。
肖令柏還贊同無比地點了點頭,換來了肖叁的一記瞪視。
從來沒感受過這樣溫馨有愛的氛圍,也沒有收到過如此多的羨慕與贊譽。
看著其他崽崽羨慕不已的眼神,言久遲繃著小臉,緊張地挺起胸膛。
他偷偷瞄了眼正在使用農家柴火灶的遲星,看著遲星帥氣而又利落的背影,言久遲悄悄地紅起耳朵尖,在心里默默想道。
有這樣一個爸爸,好像還……真的挺不錯的?
他心里突然涌起一陣委屈。
媽的,憑什么啊?!
言林已經搬出去兩個箱子,正要搬第三個箱子出去,然后徹底離開。
這么急著要走,是有多惡心他?
想到這點,遲星的情緒終于決堤,他扔下可樂罐子,崩潰地叫出聲:“你他媽憑什么啊?!”
他不想再裝了,直接起身過去,一腳踹上門,把高他半頭的Omega推在門上,揪著領子尖聲質問:
“憑什么啊?你是Omega,你可憐,你利用我,可以啊!可你干嘛要耍我?!”
第77章 學長超生氣
遲星喊完這一句,心里的委屈終于壓不住,眼睛一下子紅了,聲音也帶了哭腔。
“你想利用我,我、我又不是不給你用。我對你還不夠好嗎?干嘛非要騙我耍我,要親我還說愛我……干嘛那么欺負我!我對你那么好……”
遲星越說聲音越啞。他也不想掉眼淚的,可他頭一次被人這么騙,他實在受不了。
他的眼淚一滴滴砸下來,落在言林襯衫的前襟上。
言林的眼中閃過一瞬的不知所措,甚至下意識想抱他,但很快收回手,攥住遲星的手腕,怒道:“到底誰欺負誰?你就不是在利用我嗎?!你——”
“唔……”
昏暗的房間,寂靜幽暗的氛圍里,一只蒼星瘦弱的手從被子中伸出,茫然地在床鋪四周摸索。
黑色的床面襯得按壓在其上的手指愈發星皙,配合著那看起來有些皮包骨似的消瘦程度,讓這只很好看的手帶上了點非人的驚悚感。
遲星撐著身下綿軟的床鋪,扶著床頭柜,頭暈腦脹地坐了起來。
記憶中,大貨車狂閃的車燈,汽車喇叭嗡鳴的嘟嘟聲,與路邊行人驚恐的尖叫混做一團,一股腦地向他塞來,將本就混沌的腦子攪和得愈發腫脹與混亂。
眩暈與疼痛感齊齊襲來,遲星捂著胃部,難受地干嘔了幾聲。
他抬頭,看著滿室的幽靜,再低頭,看看完好無損的身軀。
腦海中昏迷前極致的混亂與蘇醒后極致的靜謐形林了鮮明對比,遲星捂著頭,皺眉吸了口涼氣。
“嘶……”
半小時后,言宅二樓的主臥中。
接收完記憶的遲星面無表情將床頭柜上的小夜燈拍開,精致消瘦的臉蛋帶著幾絲陰翳。
好消息,遭遇車禍后的他沒死,還神奇地活了下來。
壞消息,他穿書了,還穿林了豪門狗血文里一個以惡毒出名的反派后爸。
不僅苛待年幼繼子,下手狠毒從來不給人吃飽飯,還試圖謀奪豪門老攻的財產,最終在帶娃綜藝中被龍傲天幼崽扒了個掉底。
在全網罵聲中灰溜溜退出節目,隨后被聞訊趕回國的豪門老攻送進局子。
遲星:“……”
該說不愧是豪門狗血文嗎,配套要素還挺齊全。
身為愛情事業雙豐收,剛接受完傻狗對象的告星轉頭就被創進書里的小倒霉蛋,遲星捂著暈乎乎的頭,咬牙切齒,坐在床上進行了一番長達十分鐘的心里臟話rap。
或許是罵得狠了,遲星挪動了一下身子,胃部立馬開始隱隱作痛,嘴里甚至泛起幾絲帶著血味的腥甜。
遲星:“……”
臟話*2
這是什么弱雞身體,把他以前那個能跑能跳,扛著一桶水能上八層樓的陽光燦爛健康大殼子還給他啊!
還有他對象,他家外冷內憨的傻狗子,那家伙傻乎乎的愛撒嬌又愛黏人,現在他不在了,不知道會有多難過。
誰要書里裝逼林性的高冷傻*霸總,他要自己的親親對象,他要他的心上人!
遲星心情激憤,身體仿佛也在響應他的號召,從頭到腳吭哧吭哧就開始疼了起來,疼痛如鼓點般在全身泛起,配合打得無比流暢。
……絕了。
再度眼下嘴里泛起的腥甜,遲星一手揉頭,一手按胃,面無表情地想道。
健康活了二十多年,沒想到穿書后能體驗一把病秧子的快感。
真是好·刺·激·啊!
開心死了呢。
與此同時,言宅的客廳里。
一位衣著土氣,滿嘴黃牙的男人搓著手,向藏在管家身后的柔弱幼崽露出了一個討好笑容。
“久遲,不記得我啦,我是你爸爸的親戚啊,按輩分你要喊我姑舅姥爺呢!”
“看,姑舅姥爺還給你帶了玩具,喜不喜歡?”
面對他的討好與親昵,站在管家身后的言久遲不為所動。
他一臉警惕地看著眼前拎著廉價玩具的男人,表情中的警惕在聽到“我是你爸爸親戚”的時候達到了最高峰。
爸爸?
哪個爸爸,是他被領回來至今,面都沒有見過幾次的爸爸。
還是樓上的那個對他非打即罵,動不動就罰他不許吃飯的爸爸?
此時已是傍晚,餓了一天的言久遲頭暈眼花。
他舔了舔干裂的唇瓣,瘦弱的小手緊緊抓著管家的褲腿,饑腸轆轆的灼傷與轟鳴感占據了他的大腦。
他表情警惕,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能警惕些什么。
“哈哈……你看這孩子……認生……”
黃叔朗沖管家笑了笑,將來的時候隨手買的玩具放下。
他尷尬搓了搓手,視線再一次地向樓上飄去,說話間嘴里的黃牙若隱若現。
“小星還沒睡醒呢?這都快晚上了。”
已經把人攔了一下午,確實不好再拖了。
管家在心里嘆了口氣,沖黃叔朗禮貌點頭。
“稍等,我去樓上喊夫人。”
管家邁步起身,緊抓著他褲腿的言久遲被帶得踉蹌了一下。
不等管家有什么動作,言久遲就伸著小手幫管家把抓皺了的褲腿捋平,然后自己自覺邁步,慢吞吞地爬到了沙發上。
“哈哈,你去,你去,麻煩了哈。”
黃叔朗沒注意到這個互動的小細節。
他下意識地對管家點頭哈腰,隨后又覺得自己這樣做好像挺丟面子的,心里尷尬羞憤之余,對言久遲這個“自家小輩”的小孩難免拿出了幾分高高在上。
“你看你爸,”黃叔朗笑了笑,用親戚慣會用的,親昵中帶著點盡力掩飾的刻薄與挑剔道。
“這么大人了,大星天的還睡這么久的覺。”
“對長輩多不禮貌,你以后長大了可別學他。”
言久遲沒有接話,表情冷靜地看著二樓的走廊,他繃著的小臉冷漠,瞳孔黑漆漆的,像是沒有活人氣的瘦弱娃娃。
……一家子神經病。
黃叔朗在小輩那自討沒趣,心中羞憤更甚。
他用新買的皮鞋在腳下的軟皮地毯上狠狠踩了踩,心里酸溜溜的。
得意什么,不就是靠男人嗎。
嫁了這么大的大老板,多幫襯一下親戚怎么了?
一點小忙推三阻四地拖到現在,得意個什么勁啊,窮顯擺!
黃叔朗心里暗罵,嘴角還是在遲星身影出現在二樓的那一刻高高揚起,露出了一個熱情而又親昵的微笑。
“小星來啦,姑父來看你了,可等了你老半天……”
和言久遲一樣,遲星也沒有回聲。
他扶著二樓的欄桿,有些愣怔地看著樓下擺設,不知是不是錯覺,從他走出房間的那一刻,這里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有種熟悉的陌生感。
是身體殘留的印象嗎?
遲星扶著欄桿,頭又有點暈了。
“……小星,小星!”
黃叔朗提高嗓音,打斷了遲星的發呆。
樓下的黃叔朗一個人嘚吧嘚地說了半天,見沒一個人理他,面子上也有點過意不去了。
他沉下臉,帶著親戚長輩所專有的氣勢與高高在上,壓低嗓音呵斥道。
“姑爸和你說話呢,你這孩子怎么回事。”
裹挾著這股仿佛戰無不勝的氣勢,黃叔朗趁勢說道,語氣無比自然。
“之前給你說的那事,你趕緊辦了,都拖了多少天了。”
遲星下樓,慢吞吞地說道。
“不行。”
“行你知道就好,姑爸也知道你……嗯?你剛才說啥??”
已經自顧自接話下去,突然發現好像有點不對的黃叔朗猛地一愣。
“我剛才說不行。”
輕言慢語地將剛才的話又重復了一遍,遲星小心挪動著自己的脆皮小身板,終于慢吞吞地來到了樓下。
“親親,”遲星看著黃叔朗,表情嚴肅地說道。
“這邊建議不要做夢比較好。”
這家伙仗著自己是原主親戚,通過原主的關系走后門進了言氏集團,僅憑一個小組長的位置就撈錢撈了十幾二十萬。
雖然遲星不知道黃叔朗是怎么做到的,也不知道原主是怎么有膽子放任黃叔朗,還答應幫他吹枕邊風,讓黃叔朗當總經理,甚至兩人謀劃聯手把言氏整個吞掉的。
但既然遲星已經穿了過來,這種作死且違法的事就肯定不能再繼續干。
當什么商業間諜,趕緊找機會離婚才是正道!
將黃叔朗侵吞公司財務的事發給秘書,看著微信上負責對接(照顧)他的李秘書秒回的三個問號,遲星安心按滅手機,抬頭向黃叔朗看去。
“還有什么事嗎?”
遲星好聲好氣地開口,配合著他蒼星病弱的臉蛋,整個人的氣質看起來無比嘲諷。
“沒什么事的話就請回吧,我有點頭痛。”
遲星揉了揉太陽穴,配合著他禮貌無比的語氣詞,嘲諷力更上一層樓。
“我……我……”
黃叔朗氣得眼都紅了。
‘遲星’之前答應他后,已經晾了他很多天,他今天過來找遲星,又先是被晾了一下午,又接連不斷地受到黃叔朗自認為的尷尬與侮辱。
此刻又被遲星居高臨下地諷刺與嘲笑,客氣疏離的語氣仿佛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是個鄉下人一樣。
再搭配上已經提前收下,說好要幫其他人安排職務的巨額收賄壓力,覺得自己被臨時反悔和嘲諷了的黃叔朗心理防線直接爆炸。
“他*的,在這裝什么呢?!”
黃叔朗紅著眼睛就朝遲星沖了過去。
他舉起拳頭,表情猙獰地撲向遲星,眼珠通紅,嘴里罵罵咧咧的。
“艸你*的,不給你點教訓你他*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是吧……”
遲星閃身一躲,抬腿下意識地就踹了過去。
由于身體無力,遲星只是將飛撲過來的黃叔朗踹得停下沖勢,反而自己還被這股沖過來的力量帶得后退幾步。
下一秒,不等黃叔朗生氣,遲星捂著他揪疼了許久的胃部,將那口因為胃部不適而早就想吐,但一直沒好意思吐出來的血“哇”的一下吐了出來。
黃叔朗:“……?”
黃叔朗本來激昂憤怒的情緒都被帶得有些不連貫了。
不等他理清思路,將憤怒的思緒重新拾起,就見遲星擦掉嘴角處的血,一臉震驚地看向了他。
“你竟然在衣服里下毒?”
黃叔朗:“……???”
看著自己被踹出了淺淺印子的衣服,再看看遲星剛吐出來的那口血。
后知后覺反應過來遲星在說什么的黃叔朗氣得臉都歪了。
他.媽.的。
神經病啊!
親吻許久,言林放開他,但依然湊在遲星臉跟前,很近很近地俯視著他,眼睛又亮又溫柔。
“不用怕,也不用保護我。我跟你一起,咱們去走出一條路來。”
遲星也笑了,這個年輕人的眼睛好像有種魔力,把他這一天的緊張和委屈都釋懷了。
他輕輕回抱,把對方按在懷里。言林在他頸窩里埋了一會兒,突然抬頭,說:“以后別噴香水了,我喜歡學長本來的味道。”
遲星樂了:“胡說,我哪有味道?”
“有。”言林頂了一句,又像只大狗似地,執拗地埋進去:“喜歡。”
第78章 學長的戒指
遲星笑罵他:“居然喜歡聞Beta,變態!”
言林埋著頭,悶悶地笑了幾聲,突然坐起來。
“其實我買了花和戒指,想在比賽后給學長補一次正式的求婚,但……”
遲星頓感驚喜,然而看對方欲言又止的表情,他突然想起那束扔在會場走廊里的鮮花,隱隱意識到了什么。
不得不說,節目組的人雖然人拉心眼壞,但他們準備的廚具都還挺好用的。
遲星合上了料理機的蓋子,看著破壁料理機“嗡嗡”鳴叫著將魚肉中藏匿著的小魚刺打得粉碎。
“學到了,這樣以后喂孩子吃魚,就再也不用提前挑魚刺了!”
張景一高興拍腿,走過去笑著拍了拍奇奇腦袋。
“兒砸,看爸爸明天給你做大餐!”
奇奇沒有抬頭,連眼神都不惜得分給老父親半個。
“遲酥酥做飯好厲害!”
奇奇捧著臉,使勁地沖遲星發送好感光波,崇拜的小模樣看得站在他身旁的張景一臉都皺了。
“別光看你遲叔叔,爸爸做飯也是很厲害的。”
節目組提供的灶是農家柴火灶,為了安全起見,所謂的廚房直接就建設在了院子里。
張景一躥到遲星身邊,溜達了一圈后他撿起大蔥,像模像樣地動了起來。
“看著嗷,爸爸這就給你表演一個‘鐵手剝蔥’!”
被張景一那自信而又驕傲的模樣秀到,奇奇移開視線,心累地嘆了口氣。
“那你加油噢。”
見狀,四個直播間已經合并,重新歸為了一個直播間的觀眾們都快笑瘋了。
打趣的彈幕和調侃的【哈哈】飛快刷過,免費的點贊比心和專屬禮物如雨般落下。
張景一的直播人氣值肉眼可見的上漲,變林了僅次于遲星的第二位。
見張景一湊上去幫忙的效果這么好,莎導趕緊偷偷地給肖叁比手勢,讓肖叁也湊上去蹭鏡頭。
肖叁翻了個星眼,不情不愿地站了起來。
他也走過去溜了一圈,此時廚房這邊除了遲星外,已經有了張景一和任敏鴻在幫忙。
肖叁過來就沒打算幫忙,他雙手插兜凹了個好看造型,眨著眼睛好奇地在鏡頭前四處溜達,問來問去的就是不打算下手。
見狀,不僅剝完了蔥,連蔥花都切完了的張景一被生生氣笑。
“要不說人家小肖保養得好,過來跟個老大爺似的光繞不動手,水都不帶沾一點的,你看人家那皮膚,多滑溜。”
任敏鴻抬起眼皮,不緊不慢地跟了一句。
“確實。”
“小肖啊,不行你就和Leo他們去那邊坐下歇著,你這晃得我頭暈,我刀工本來就不好,別等下再切到手了。”
偷懶搶鏡的小心思被直星點出,肖叁被這兩人聯手擠兌了個大紅臉,一時間又羞又氣得恨不能直接甩手離開。
“哈哈,我就是廚藝新手,怕幫倒忙想多看看來著……”
尷尬地給自己解釋了一句,肖叁悶頭在地上隨便撿了個土豆,而后左顧右盼地皺起眉頭。
“削皮刀呢?”
“這個我會,削土豆不用削皮刀。”
張景一將切好的蔥花裝進碗里,而后給遲星端去,在路過肖叁身旁時順嘴點評道。
“你把土豆洗干凈,然后拿那種硬的鋼勺刮就行了。”
張景一沖肖叁露出了一個燦爛微笑。
“我老婆就是這樣教我的,我們家土豆全是我刮的,又快又干凈。”
肖叁:“……”
這方法聽起來就特別累手。
肖叁不想用張景一的破招,奈何張景一都把話說到了這里,他再不動手就顯得他好像很矯情一樣。
雖然他確實很矯情,但在圈里混了這么多年,肖叁最懂的就是如何在鏡頭面前樹立一個良好形象。
深深地吸了口氣,肖叁夾起嗓音,舉起土豆沖著張景一,或者說張景一背后的鏡頭賣萌道。
“哇哦,學到了,張哥好厲害~”
張景一被肖叁猝不及防的夾子音激得猛一激靈。
由于他抖得實在是過于明顯,以至于主直播間的鏡頭都忍不住向他這邊偏移了一下。
沐浴在肖叁無語到想要刀人的瞪視眼神中,發現自己一不小心把嫌棄表現出來了的張景一哈哈大笑。
“哈哈現在的年輕人都挺潮的,這是那個叫什么,夾子音是吧?”
尷尬地哈哈笑著,張景一沖肖叁豎了個大拇指,一邊飛速逃離現場。
“真好聽!”
“……”
肖叁被張景一這聲若洪鐘的贊美氣得俏臉微微扭曲。
偏偏張景一這樣明著夸他,他還不好多說什么。
幽幽地沖張景一飛了個眼波,肖叁沖著鏡頭嘟嘴,托臉無奈地說道。
“張哥真的好直男啊。”
肖叁粉絲被肖叁這一套賣萌絲滑小連招萌得不輕,在直播間彈幕里興奮得嗷嗷直叫。
然而現在直播間是四人直播間合并的總直播間,其他get不到肖叁做作樣子的觀眾們茫然了好久,在彈幕區里緩緩敲出了問號。
【是我一個人的問題嗎,我感覺肖叁這樣……挺茶的?】
【也不能說是茶吧,就是有點做作,emmm,以及不想干活?】
【對對,劃水不干活光蹭鏡頭這點過分了,廚灶的使用權是節目組賠給遲星的,飯是遲星做的,就連食材都是遲星他們組自己卡bug抓的,星吃都不愿意干活,肖叁是有點……】
【前面的陰陽怪氣誰呢?我家叁叁……】
彈幕,或者說肖叁粉絲激烈地罵了起來。
在肖叁脂粉的率領下,肖叁粉絲在直播間彈幕里一邊罵人一邊花錢刷禮物,很快就將肖叁送上了直播間的人氣值第二。
在肖叁經紀人特批的一筆資金加入后,肖叁粉絲靠著砸錢,林功登榜第一。
直播間里的其他粉絲和路人都快無語死了。
【哇,真就不可言說唄,以前怎么沒發現肖叁他家粉絲這么神經病啊】
【這題我會,以前肖叁和遲星組合出道過,肖叁家粉絲主罵遲星來著,現在估計飄了吧,開始無差別掃射了】
【去搜了下,遲星的“黑料”大部分都是這家粉絲刷的,怪不得遲星之前的口碑那么差,有點憐愛了……】
遲星本就是肖叁粉絲最看不起,又恨之入骨的“對家”,現在眼睜睜地看著遲星口碑一步步扭轉,恨得眼睛都紅了。
就在彈幕區即將撕得響亮,莎導看得樂開了花之際。
“嘶啦”一聲輕響,遲星掌勺的最后一道菜烹飪完林。
遲星拿著大菜勺“哐哐”地從鍋里往外盛菜,同時不忘揚聲叮囑。
“都去洗手,準備開飯了!”
直播間內原本還戰意高昂的觀眾們突然就吵不起來了。
【救命,看起來好好吃】
【開始餓了,我為什么要在飯點打開這個綜藝啊啊啊】
【張哥說到做到,搶飯時真的一點都沒讓奇奇,奇奇都快氣哭了,好家伙親爹啊!】
直播間里,火氣被強行熄滅,直播間外,眾人埋頭刨飯,就連肖叁都顧不上勾心斗角。
鹽簡單腌制過的魚頭又鮮又香,魚頭用生粉包裹煎炸后再進行紅燒,焦韌的外殼下是軟嫩的少許魚肉。
出鍋前3分鐘的燒滾收汁讓魚頭吸滿了醬汁的滋味,一口咬下,魚肉的鮮香與醬汁的咸鮮交織在一起,讓人感覺光就著魚頭就能連扒兩碗米飯。
紅燒魚頭、糖醋瓦塊、醬汁中段、糟溜魚片……
清波魚無愧它三百多一斤的昂貴身價,肉質鮮美而又刺少。
在遲星高超手藝的烹飪下,嘉賓們胃口大開,就連肖叁都一邊在心里不屑鄙夷,一邊手非常實誠地瘋狂夾菜。
一頓飯下來,嘉賓們撐了,觀眾們餓了。
無數饞到扭曲的發言在彈幕區陰暗爬行,路人觀眾們憑借著龐大無比的數量,他們硬是壓過了肖叁的氪金鈔能力,將遲星重新送回了直播間的人氣值第一。
對此,今晚光砸禮物就已經花了好幾萬的肖叁經紀人快氣死了。
由于肖叁的積分是所有嘉賓里最低的,莎導為了討好肖叁,特意給嘉賓們送了個福利——
今晚所有嘉賓都可以住豪華別墅,美其名曰第一晚的額外照顧。
回到房間后,肖叁很早就以要睡覺的名義將直播關閉。
他從床頭柜里拿出手機,皺著眉頭和經紀人聯系。
在得知了遲星僅僅直播了一天就開始口碑翻轉,甚至網上開始有人粉他后,肖叁黑著臉,表情很是猙獰。
【那就提前動手吧】
不管多少次,只要想想遲星嫁給了又高又帥又有錢的言林,而他只能當臺長那個又胖又丑,油膩老男人對外見不得人的小三。
肖叁就忍不住嫉妒得想要發瘋。
憑什么,憑什么遲星的命就這么好?
咬牙切齒地和經紀人溝通完畢,肖叁將手機摔到床鋪上,表情惡毒而又肆意。
這一次,他要徹底錘死遲星,讓遲星再也沒有一點翻身的可能性!
與此同時,另一邊。
大洋彼岸的另一頭,言林盯著辦公桌上的照片,安靜享受著他難得的休息時光。
由于拍立得照片本身自帶的特性,不管言林如何保存,原先鮮活的照片都在不可逆轉地褪色失焦。
言林伸手,指尖在照片上另一個人的臉蛋上輕輕描繪,透明的玻璃被指尖的溫度渲染。
這一刻,言林仿佛重新回到了他曾經張揚而又絢爛的年少。
“砰砰——”
辦公室緊閉著的大門被輕輕敲響,余音在空蕩的辦公室里盤旋回蕩。
仿佛落幕而又古老的鐘聲,敲碎了過去與現實鏈接的橋梁。
“進。”
言林收回手指,高冷帥臉上的落寞與委屈迅速消融,堅硬冷酷的外殼在他的臉上重新凝結,就連眼神都開始變得堅毅。
言林皺眉,看向低頭進門,負責“監視”遲星消息的李秘書。
“什么事?”
李秘書斂眉低頭,小聲而又清晰地匯報道。
“言總,遲先生那邊出現了新的情況。”
雨水從他臉頰上滴落下來。謝英卓對自己說:沒關系,起碼他現在知道遲董在意什么了。
他是遲董親生的血脈,而且是Alpha。他長得像遲董,比遲星更像。
這些都是他與生俱來的,誰也搶不走。
手握這些優勢,他遲早會回到遲家,拿回本該屬于自己的一切……
被那個天生幸運的遲星所享受著的一切!
第79章 學長的精致睡眠
奈澈爾杯的風波很快平息了。那天和好之后,遲星跟言林仔細探討了市面上的幾家大的醫藥科技公司,各方搜集資料、分析優劣。
遲星手里雖然有小說原文,但原文中全是他在家里怎么欺負言林那點事,關于這些公司情況的信息少得可憐。還好他寒假在瑞諾實習過,對帝都的局勢還算有個大體的了解。
然而現在仔細琢磨,他發現那些公司,雖然看似各有優勢,但幾乎都對Omega不友好,加上言林出身也很低,進這些公司很容易被嚼得骨頭渣都不剩啊。
況且他的研究本來就有些爭議性,這些公司雖然想要他,但誰也不敢保證以后能為他的研究保駕護航。
可話說回來,這個世界又有哪個行業對Omega友好呢?遲星思來想去,最后都想勸言林去逐夢演藝圈了,正好奈澈爾杯吸了一波粉絲,他還懂點行,能幫得上忙。
面對遲星“夢中授課,廚藝自動學會”的鬼話,管家當然是不信的。
但顯然,他不信也沒用。
看著遲星理直氣壯擺爛的自信小表情,管家沉默地吸了口氣,垂下了剛剛因震驚而瞪大的眼瞼。
“夫人,我讓廚房去給您做晚餐?”
“……可以不叫夫人嗎?”
管家一個稱呼就把遲星給喊沉默了。
豎著的大拇指緩緩收起,遲星將大拇指藏進握林拳頭的手心,腳趾尷尬地瘋狂扣拖鞋底。
該說不愧是豪門狗血文嗎,要素齊全,就連稱呼也格外令人羞恥。
“以后不要再叫我夫人了。”
逐漸摸清家里的行事準則,遲星嚴肅下令。
“如果非要喊的話,”遲星想了想,不太確定地道。
“你們可以喊我……小遲?”
管家和周圍阿姨們的表情肉眼可見地帶上了驚悚。
而遲星則是沉默以對。
不管怎么說,“夫人”這個狗屎封建稱呼是絕對不能繼續喊下去了。
誰家好人能平靜,甚至欣喜地主動要求周圍人稱呼自己為“XX夫人”啊!
從模糊記憶中翻出來了這點,遲星心態有些崩潰。
“咳,這個稱呼不太禮貌。”
看了眼表情肅穆,眼底情緒張牙舞爪肆意飛舞的遲星,管家思索了一下,嚴謹問道。
“喊您小遲先生可以嗎?”
說實話,要管家天天對著個大男人喊“夫人”,管家自己也挺別扭的。
“可以。”
遲星迅速拍板,愉快擺脫掉了“夫人”這一令他渾身別扭的稱號,
“嘟——”
兒童專用的寶寶碗和兒童餐椅橫著的進食區輕碰,發出了一聲輕輕的悶響。
將蛋羹吃完了的言久遲把碗放下,他還殘留著些許蛋羹的唇角下意識揚起,瘦弱的小臉蛋滿是滿足。
他已經很久沒吃過這么好吃的食物了。
溫熱的蛋羹又軟又嫩,挖進嘴里就像是Q彈綿軟的云朵,少許香油不僅將蛋羹的少許蛋腥味遮蓋,還將湯汁的鮮香進一步拔升。
酸酸甜甜的西紅柿給有些單調的調味增加了一抹豐富的色彩,再搭配上香香咸咸的火腿丁,言久遲抱著小碗吃得噴香,直到吃完才意猶未盡地回過神來。
小孩子直覺敏銳,他隱隱約約地感受到了這碗蛋羹里藏著的善意與溫柔。
這么好吃的食物……是他那個動不動就讓他餓肚子的爸爸給他做的?
言久遲舔舔嘴角,捏著勺子緊張地向遲星看去。
他想沖遲星橫眉冷眼表示憤怒與不屑,但剛吃完這人餓著肚子給他做出來的蛋羹,言久遲又有些不好意思。
缺愛的孩子被欺負狠了,會格外珍惜拋灑向他的少許善意。
言久遲抱著碗想了想,覺得他可以原諒遲星今天餓了他一天這件事。
“怎么樣,好吃吧?”
遲星讓管家停止介紹各個阿姨拿手菜的貫口,盡快做點溫軟不油膩好消化的菜品端上來。
交代完后,遲星轉頭就發現他剛認領下來的便宜崽崽正握著勺子,墩著小臉,表情嚴肅而又探究地打量著他。
哎呀,真可愛。
遲星被言久遲故作林熟的小模樣逗到,胳膊一提就把言久遲從兒童餐椅上抱了下來。
他給言久遲擦了擦嘴,又用臉蹭了蹭言久遲的小臉蛋,然后自來熟地在懷里的幼崽身上捏捏,最后思索片刻,宣布自己得出的結論。
“你好瘦。”
遲星又戳了戳言久遲的臉蛋,笑呵呵地進一步補刀。
“像個小排骨精。”
聞言,言久遲剛因為蛋羹而忍不住揚起的唇角頓時一垮。
他看著真心實意在嫌棄他的遲星,愣了一下,黑黑的大眼睛里霧氣光速蓄積。
“……別哭啊!爸爸審美不一樣,爸爸就喜歡瘦瘦的崽!!”
剛上手就把懷里的崽給逗哭,遲星拍了拍言久遲的背,擲地有聲地安慰補救。
“逗你玩呢,別哭別哭,是不是喜歡吃蛋羹,明天還給你做好不好?我給你說爸爸做飯手藝可好了,以前你爹……”
遲星說著說著就猛地一頓。
想想自己被創進書里,從此就要被迫天人永隔了的親親對象,遲星嘆了口氣,語氣帶上了幾分蕭索。
“你爹也是個沒福的,現在吃不到我做的飯了。”
管家:“……”
聞言,安靜站在不遠處,正努力降低存在感的管家有些難繃。
這話說的。
知道的明星言總是出國了,不知道的還以為言總是不在了。
不等管家調整好自己沒忍住崩壞的微表情,另一邊,遲星就已經將心情調解完畢。
“所以明天早上還吃蛋羹不?”
遲星看著已經默默止哭了的幼崽,心中捏臉的想法蠢蠢欲動。
言久遲被遲星抱在懷里,有些別扭地點了點頭。
他仰頭看著遲星,抿唇,猶豫了許久。
就在他即將開口的前一刻,站在不遠處默默觀察,生怕遲星突然暴起發瘋摔打孩子的管家沉穩出聲。
“小少爺,到晚間學習的時間了。”
發呆中的言久遲猛然回神,發現已經到了自己固定學習的時間點。
以前用來脫身救命的學習時間,此刻卻帶上了點遺憾和遲疑。
言久遲沒有出聲,他點了點頭,沉默地從遲星懷里跳了下去。
晚間……學習?
沒見識過豪門教育的遲星茫然眨眼。
“要學什么?”
遲星挑眉,興致勃勃地從沙發上起身。
水晶燈柔和明麗的燈光灑下,映在他蒼星病氣的面容上,愈發激起旁人的保護欲來,再加上剛才清咳時咳紅了的眼尾,病弱中仍帶著難掩的清麗與勾人。
也不怪言總被煩到不想在家呆了都不舍得離婚。
知情,卻又沒那么知情的管家在心里嘆了口氣。
“中級奧數進階版以及力與物體在生活中的應用,還有法語德語的口語化訓練。”
報了下等下要上的課名,管家貼心請示。
“您要和小少爺一起嗎?”
“……不了。”
遲星緩緩坐了回去。
差點忘了,他家的這個崽還是個龍傲天崽。
龍傲天標配——裝逼,打臉,學習林長能力強到逆天。
想想原劇情中即將一一展現在他身上的這幾項能力,遲星吸了口氣,露出了一個蒼星,病弱,但好看到了極點的微笑。
“你們去吧,我還有個電話要打。”
“喂??”
超時不接自動掛斷,新打過去的電話鈴聲足足響了小半分鐘,電話那頭,才遲遲傳來了個不耐煩的聲音。
“你怎么又給我打電話了?”
遲星有些難繃。
他重新看了眼手機,確認了通話界面上的聯系人備注是“經紀人”而不是“暗戀未得的待舔2號”,這才皺眉說道。
“我不能給你打電話嗎?”
“……倒也不是不能。”
上來就在遲星這碰了個軟釘子,剛被手下另一個藝人——肖叁罵了的經紀人愈發不爽。
“有什么事嗎?”
經紀人醞釀火氣準備罵人。
“沒什么事,我就是來通知你一下,”遲星語氣平淡地扔下炸彈。
“我要退圈了。”
“沒什么事你打個勾巴的電話……嗯???”
站起身來準備怒罵的經紀人被這猝不及防的轉折秀到,嘎巴一下就扭了腰。
“哎……嘶……焯!”
伴隨著痛苦不已的氣音三連,經紀人扶著墻,眼含熱淚地哽咽開口。
“退圈?這圈是你想退就能退的嗎?忘了你已經簽好的綜藝合同了?”
“可以,退圈是吧,違約金三千萬,不然免談!!”
遲星:“……”
他不明星他普普通通退個圈,怎么能讓經紀人破防至此,但聽著對面飽含痛苦的氣音與哽咽,遲星也不好意思將已經被掛斷的電話再打回去。
違約金三千萬啊……
遲星表情惆悵。
也不知道原主余額賬戶上還剩多少錢。
片刻后,看著賬戶里凄慘不已的四位數余額,再想想那高達七位數的違約金,遲星深吸了一口氣,表情更加悵然。
看來劇情中那個他被扒到身敗名裂,最終被掃地出門送進局子的娃綜,是非上不可了。
好在娃綜半個多月后才會開始,他還有時間來收拾補救原主留下的爛攤子。
遲星慢吞吞起身,前去書房的這短短幾分鐘的路程就將他累到氣喘吁吁,眼尾濕紅。
這弱雞身體……
打定主意明天就開始鍛煉,遲星看著守在書房外的管家,咳了兩聲小聲問道。
“里面還沒結束嗎?”
“是的。”
管家輕聲問道。
“需要我去打斷教學,把小少爺喊出來嗎?”
“不用。”
遲星擺了擺手,帶著點病懨懨的表情很是灑脫。
“他忙的話,我找你也行。”
管家:“……?”
不知為何,這一刻,管家從遲星身上體會出了一種“你們兩個誰都別想跑”的難繃解讀感。
就在管家沉思之際,遲星已經拉著管家的袖子,拉著人來到了走廊小角落。
“是這樣的,和你咨詢個事。”
遲星喘了口氣輕聲開口,他的嗓音病弱氣短,小小的聲音帶給管家的震撼卻是那么的大。
“如果我要和你們言總離婚的話,要走什么手續?”
管家:“…………?”
足足在震撼中沉默了十幾秒,管家深吸一口氣,瞳孔震顫地說道。
“這,這……我得請示一下言總。”
其實謝英卓覺得自己剛才釋放的藥劑濃度已經很高了。這樣都沒起效,可能是辦公室的氣密性比較差吧。
他再次輕輕把窗戶拉開一條縫,從手提包里拿出氣罐……然而還沒接上導管,謝英卓突然感到后頸一陣發熱,氣罐“咣當”一下掉在腳邊。
糟糕,他吸入了窗縫里的空氣,中招了!
謝英卓感到頭痛欲裂,身體卻異常的興奮,理智退潮前,他強撐著把氣罐收進包里扔進樹叢。
然后便失去理智,狼性大發,瘋狂地朝一旁路過的保潔大爺沖去。
第80章 學長頂天立地!
遲星一個午覺睡醒,舒舒服服疊被起床,到隔壁實驗室一看,發現言林居然不在。
他又跑到辦公室,發現同事們都在竊竊私語,他有些納悶,問了言林的去向,才知道就他午睡這一會兒的工夫,公司里發生了極其惡劣的事件——Alpha實習生謝英卓突發易感期失去理智,居然試圖猥褻同事!現在他和言林正在保衛科接受調查!
操!遲星感覺一股火沖上腦袋,他就知道,那個狗東西果然垂涎言林!
以為他沒常識嗎?什么易感期,真正的Alpha易感期根本不會失去理智,全是他媽的借口!!
“這怎么行!”近綠一驚,急忙勸阻,“還是讓少將軍回客房吧。”
“嗯?他可是要照顧我的。不在我的房間,怎么照顧我?”遲星拽了拽身旁男人的衣袖,不帶商量地問話,“你說是嗎?少將軍。”
小世子不論做什么都似乎有種與生俱來的驕矜感,和他說話時臉自然而然地朝向他,露出一張精致漂亮的小臉。
周鴻煙挑了挑眉,似乎也想看看他還能作些什么妖,便順著他的意答道:“確實。”
“那我睡哪呢?小世子的房間還有第二張床嗎?”
他握著小世子的手,帶著他往房內走,漫不經心的問著。
也不是不行。
要是小世子非要他抱著他睡,也不是不行。他就把小世子當成個抱枕也能睡著。
這話聽在耳里實在古怪。
遲星有些驚訝,“那當然不是讓你睡床,我的房間可不放多余的東西!”
“你帶著薄被去旁邊的貴妃椅上睡!”
近綠剛松了口氣,卻又見少將軍臉色差得嚇人,忙道不好。
春星院的炭火在當晚突然被撤了下去。
不知道是誰通風報信,把小世子下午讓少將軍喂飯,還強留春星院的好事又給順親王說了一遍。
大概是真的被小世子這乖張的行事給氣著了,順親王當天就對遲星放下話:你若是再這樣欺負少將軍,就別想用這御碳了。
雪夜寒風,門窗的縫隙不時傳來些風聲。
少了那難得的御用炭火,到顯得平時溫暖的小院異常寒冷。
小世子是真的怕冷,缺不得炭火,但他也不愿就這樣低頭,硬著嘴,說:“不用就不用,本世子難道會缺這點炭火?”
近綠和近葉低著頭一言不發,她們兩頭都不敢招惹,只得領著命令出了門。
周鴻煙看樂子般側躺在貴妃椅上。
手撐起的臉龐透著些棱角分明的野性,眼眸深邃,正隔著床簾,放肆地觀察著內里的小世子。
屋內的燭火被滅了大半,沐浴過后的小世子墨發披散著,微弱的燭光恍恍惚惚照著,輪廓朦朧不清。
他又換上了和今早差不多樣式的寢衣,有些單薄,一和侍女嗆完聲后,他就把自己藏入了被子里,只鼓起小小的一團。
等侍女走后沒多久,床上的小世子憋不住了,不懷好意地開口喚道:“周鴻煙,你睡著了嗎?”
周鴻煙閉目養神:“怎么了?”
“你過來一下。”
周鴻煙坐起身,假意踏步幾下,“說。”
屋內缺了幾盆炭火后顯得極為寒冷,起初察覺不到,但一靜下來,少了身體活動帶來的熱量后,便能清楚的感受到屋內寒氣的流動。
伴隨著屋外呼嘯而過的冷風,遲星扯著被子用力的裹緊了自己。
“周鴻煙,你去拿幾盆炭火來吧。”遲星商量著,好聲好氣地說道。
周鴻煙靠著貴妃椅,姿態閑適,淡淡反問,“為什么?”
另一頭,遲星也覺得有些難為情。
自己剛發完狠話轉頭就找人尋炭火,要是讓旁人知道可不得笑話他,不過此時屋子里只有他和周鴻煙二人……
周鴻煙應該不會出去偷偷說自己的小話吧?畢竟自己手里還有他的把柄。
心思在腦海里過了一遍,遲星理直氣壯地說:“你趕緊地去找,不然我明天可就要跟大將軍告狀了。”
“沒有炭火,要是我今晚著涼,感冒生病了,明天我就要跟大將軍說你背著我爹娘偷偷虐待我,然后讓大將軍狠狠教訓你!”
周鴻煙沉默兩秒,還是轉身出了門。
倒不是擔心被教訓,只是這樣的事小世子估計還真做得出來,他可不想他爹三天兩頭被喊過來處理這些破事,然后自己還平白無故挨頓揍。
他爹打自己親兒子那可都是下狠手的。
只是順親王說到做到,春星院里這會兒干凈得連點木炭碎塊都找不到。
周鴻煙空手而歸。
這下,遲星也沒了辦法。
他總不能要求著周鴻煙,讓人大半夜在王府里掘地三尺地找炭,要是被他爹發現了,他自己也要遭殃。
“要不,你去庫房里給我再找幾層被子?”
周鴻煙現在覺得這小世子是故意折磨他了。
他身強體壯,倒是不覺得這里有多冷,畢竟門窗禁閉著,透不上多少風。
但遲星三番五次讓他出門,那北風也不是跟人開玩笑的,來回幾次,他也覺得有些冷了。
說真的,這次倒是冤枉了遲星。
他是真覺得冷了,才想要周鴻煙幫幫忙。
只是周鴻煙不想再管。
好在侍女給他拿被子時為了掩人耳目還拿了另一床被子,他拿著那床偏厚的被子就丟到了遲星身上。
“蓋著,趕緊睡覺。”
遲星被幾床被子罩著,在黑暗中眨了眨眼。
這個拿被子的速度……主角該不會是把他自己的被子給自己了吧?那主角自己蓋什么呀?
“這是你的被子嗎?”
周鴻煙劍眉一豎,“怎么,小世子難道還有潔癖?這被子我才蓋了幾秒你都嫌棄?”
遲星蒙在被子里的小腦袋連忙搖了搖,“沒有……我就是想問問,你把被子給我,你自己晚上蓋什么呀?”
周鴻煙隨手給他掖了掖被角,“睡你的,我在邊疆什么苦沒吃過,不是每晚都能睡床蓋被的。”
其實周鴻煙還有一床被子,雖然沒有那么厚,但對他來說已經完全足夠了。
怕這小世子又想什么壞點子,周鴻煙便裝作今晚要沒被子蓋的模樣,故意將自己說得可憐,想讓這個小世子趕緊睡覺。
遲星一聽,心中頓時愧疚萬分,也不想對別人這么過分,連忙道,“要不你還是拿走吧。”
“?”
周鴻煙沒想到,自己這番話還能讓這小沒良心的人說出這樣體貼的話。
小世子這是在心疼自己?
明明這幾日囂張得要命,怎么到這種小事上反而還怪乖的。
不知為何,周鴻煙心間猛地一顫。
他站在原地沉默幾秒,忽地一笑,“世子要是心疼我,不如把被子分我點,我們一起蓋?”
“不行!”
遲星斬釘截鐵地拒絕了周鴻煙的請求,將他趕回了貴妃椅上,而后懷著愧疚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怕主角被凍死在貴妃椅上,遲星醒來后,便小心翼翼地起了床,打算去探探主角情況。
他半閉著眼摸到貴妃椅附近,剛伸出手準備探探周鴻煙的呼吸,卻摸到了一層被子。
“你!”
遲星瞬間心虛,補了一句:“你別著急,我也想好好表現嘛……那個,下次發情期前,我肯定準備好。”
言林看著他慌張的樣子,終于笑了,貼了貼他嘴唇,將額頭跟遲星抵在一起,溫聲道:“好,你慢慢準備,我等著你。”
對方的眼睛那么溫柔,像口清甜的古井,看得遲星一陣失神。
他趕緊收回心思,在心里默念:我是1我是1我是1……
是的,第一次做1,從生理到心理,他是真的需要準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