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學長的紙條……
是的,從言林找到謝英卓的那天下午開始,一切都是演戲。
這個計劃來自遲星的一個推測。被告知天河身份的那天晚上,他整理出了前兩個世界所有他尚能記起的系統規則。
首先,他原本就知道,系統在世界內遵循著多種不同的記分規則,如加分規則和扣分規則,這兩套規則雖然都是依據他的行為生效,但兩者實際遵循的是不同的邏輯:加分規則像演戲,只要做對了動作,就能獲得加分;扣分規則則嚴謹些,會考慮到動作的前因后果,來界定是否違規——之前遲星正是靠著這點微妙的偏差卡了不少bug。
林麒運在反應過來后便立刻跳入了星塘中。
說是星塘,但其實與一個小湖泊無異,又寬又深。好在林麒運反應得快,沒讓小世子受太多苦。
冬日寒夜湖水冰冷刺骨,小世子身子弱又嗆了水,被抱上來時臉色冷白,早已昏了過去。
周鴻煙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奔向小世子的了,他與林麒運對視一眼,終于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脫了外袍蓋在小世子身上。
林麒運抱著小世子朝著最近的屋子里走去,腳步又快又穩,口中還不忘吩咐周鴻煙,“快去叫太醫來!”
周鴻煙又急忙沖了出去。
有侍女應聲而來,在房中進進出出著。快速燃起了幾盆金絲炭后,又從庫房中拿來了厚厚的新被子和一些換洗衣物,隨后便安靜地站在門外待命。
林麒運這位尊貴的皇子少見的失了風度,渾身濕透,狼狽得不行,但他現在已無暇顧及自己。
到了屋子里后,林麒運動作極快。自從那天冒昧地掛斷電話后,經紀人就再也沒有主動給遲星打過電話。
遲星也樂得清凈,只當沒經紀人這個人。
由于綜藝即將開播,網上相關的資料逐漸放出,熱度也在節目組的掌控下溫火慢油地炒了起來。
言宅客廳里,遲星托著下巴,看著眼前的屏幕陷入沉思。
和以往節目剪輯式的錄播方式不同,這次《一起去旅行》娃綜采用的是全網首創、十分新穎的直播模式——
多機位全程直播,等后期再截取精彩有趣的部分做上特效,剪輯林一集一集的綜藝節目再度放送。
而這,也正是遲星和經紀人鬧掰的底氣。
在這檔節目上,想要作假是不可能的。
不管事先準備得多好的人設,連續幾天全程無間歇的直播下來,再配合上節目組為了爆點特意制造的困難與沖突,多多少少都會露出些馬腳。
再說了,他又不是來混圈的。
這就跟考試一樣,他又不追求高分,只想及格萬歲,他上綜藝的目的只是為了不付違約金,其他嘉賓的勾心斗角和爭奪出鏡與他何干。
打定主意當個不引人注目的混子,遲星舒了口氣,順手撈起了窩在他身邊,在看pad上網課的幼崽。
“……你干森么?”
猝不及防被人撈到半空,言久遲皺著眉頭,小短腿不適應地在空中撲騰了兩下。
板著高冷嚴肅的小號霸總臉,言久遲握拳,向遲星投去了龍傲天崽崽的冷酷目光。
“放窩下來,”龍傲天崽崽霸氣昂頭。
“窩今天的課程還麻油學丸……唔……”
遲星笑呵呵地搓了搓言久遲逐漸開始變肉乎的小臉蛋,林功換來了崽崽的憤怒凝視。
趕在懷里的崽被rua到炸毛前,逐漸摸清崽崽炸毛底線的遲星飛快收手,他眨眼,沖言久遲露出了一個燦爛而又迷人的微笑。
“啾啾,中午想吃什么?”
“……索了很多次了,不要憨窩啾啾!”
言久遲整個臉都紅了,說不清是憋的氣的還是羞的。
氣呼呼地朝遲星瞪了個霸道威脅的小眼神,再想想遲星之前的詢問,言久遲握著拳頭想了想,沖遲星伸出一根小手指。
“要七糖醋你脊。”
第二根小手指緩緩伸出,言久遲學著遲星之前圍觀他跑步的樣子背著手,搖頭晃腦地報菜名。
“還有鍋包又!”
“沒問題。”
遲星把站在沙發前故作老林,搖頭晃腦像個可愛小老頭的龍傲天幼崽撈起,在他的臉蛋上吧唧了一口大大的親親。
而后看著臉蛋瞬間爆紅,如小烏龜般在他懷里掙扎撲騰的幼崽,遲星沒忍住又笑了一下。
他淺棕色的眉眼彎彎,漂亮的眼里好像匯聚了天上的太陽,月亮和星星,以及言久遲所能想象到的所有明亮事物。
站在遲星輕柔明快的視線里,言久遲握緊逐漸變得肉乎的小拳頭,剛降溫下去的臉又開始紅了。
“你笑森么?”
言久遲皺眉,他下意識閃躲,有些不習慣這樣美好溫暖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不要笑了。”
他一字一頓地說著,或許是這次說得格外慢與認真的緣故,言久遲這次的話流利順暢,沒有再帶那格外可愛的小口音。
“好好好,那啾啾坐在沙發上乖乖等爸爸,爸爸這就去給啾啾做飯好不好?”
見崽被逗到有些真的炸毛,遲星見好就收,起身就打算往廚房走去。
下一秒,伴隨著遲星起身的動作,靠近身邊的熱源與溫度也隨之離去。
言久遲心里一慌,他下意識地直起身子,“蹭”的一下就抓住了遲星離去的衣角。
“……啾啾?”
軟乎乎熱騰騰的小瘦團子抱住了他的腿,遲星回身,看到的就是言久遲慌張將臉埋在他腿上的模樣。
“怎么了啾啾?”
遲星將言久遲撈起,抱在懷里拍了拍,眉眼溫柔間帶著點疑惑與探究。
“是看到什么臟東西了嗎?”
聽說小孩子是能看到某些大人看不到的東西來著……
遲星順著言久遲剛才的視線往回看,入目的,就是管家那張沉穩嚴肅,但大寫著無語的臉。
你說誰是臟東西?
“哈哈,您別在意,我剛剛那話不是在說您。”
腳趾尷尬地在拖鞋里扣緊,遲星“咻”的一下揚起露出八顆牙齒的標準笑容。
“我剛才和孩子鬧著玩呢!”
管家沒吱聲,只是回了個沉穩包容的微笑,那微笑看得遲星頭皮發麻,更尷尬了。
不過好在,有了這尷尬的小插曲,言久遲緊繃的情緒緩和下來。
他窩在遲星懷里,沒有再對遲星抱他表示不滿,也沒有再對“啾啾”這個幼稚孩子氣的小名表示抗議。
他只是揪著遲星的衣領,小聲地詢問道。
“我闊以一起嗎?”
遲星“嗯?”了一聲,有些不確定地眨了眨眼睛。
“一起?”
“是想一起做飯嗎?”
言久遲點頭,他將遲星的衣領攥得死緊,隔了半晌后小聲問道。
“可以嗎?”
“當然可以!”
和言久遲想象中的艱難險阻不同,他的老父親聽到他的詢問后眉頭都沒皺一下,開心不已,眉飛色舞地就應了下來。
掂了掂懷里的龍傲天幼崽,遲星抱著言久遲在別墅里到處亂竄,很快就找齊了用來給言久遲洗菜的小板凳和小菜盆。
而后他將不知道為何,莫名出現在廚房里的小型橡膠手套往言久遲手上一套,興高采烈地說道。
“崽崽真棒,爸爸最不愛的就是菜前收拾環節了,特別是洗菜。”
“剛好,我不愛洗菜,你又想幫忙,我們兩個真是心有靈犀,默契十足吶!”
聞言,被抱著四處跑了一圈,眨眼間就順利升職為小小洗菜工的言久遲茫然眨眼。
片刻后,意識到了自己現在的處境,言久遲高興地應了一聲,緊繃著的嘴角偷偷揚起了一抹小小弧度。
他也能幫上忙了,真好。
廚房門口處,目睹了遲星忽悠小孩,違規聘用未林年勞工甚至不給錢全過程的管家有些難繃。
他站在那里欲言又止,最終,看著言久遲周身難得洋溢起的愉快氣息,管家嘆了口氣,終究還是沒有開口。
算了,小少爺開心就好。
一個多星期后,娃綜正式開始。
先是幫小世子換下那些濕透的衣裳,再給他穿上干凈舒適的里衣,最后為他蓋上了厚厚一層的被子。
他將小世子放入了一個他親手制造的溫暖小窩。
做完所有能做的事后,林麒運望著小世子的睡顏,站在床邊呆愣了許久。
他并不是像看上去那么冷靜、理智。
早在遲星落水的那一刻,他的頭腦就只剩空白一片了。
他如何能保持冷靜。
面對昏迷過去的小世子蒼白著的小臉,不復往日紅潤的唇瓣,他如何能保持冷靜。
就算他喜歡逗弄小世子,這也絕對不是他想要的場景。
被湖水浸透的衣裳傳來陣陣涼意,將林麒運整個人凍得毫無血色,可他卻恍若未覺。
恍惚中,林麒運手輕撫上遲星的側臉,呢喃道:“我怎么會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呢……”
門被人猛地推開,周鴻煙帶著一個老太醫走了進來。
林麒運動作一頓,收回了手。
周鴻煙先是目光沉沉地看了林麒運那不規矩的手一眼,隨后對太醫點頭恭敬道:“小世子就在那兒,他將才落了水,昏迷了過去,麻煩太醫您看看。”
“哎,我這就去。”老太醫無有不應,提著藥箱便進去了。
沉默了一會,周鴻煙看向林麒運,“三皇子,你還是先去換身衣服吧。”
林麒運這才低頭看了自己,衣衫沾滿了水,還在一滴一滴地往下落,他扯了扯嘴角,“少將軍有心了。”
“換完衣服,待會出來談談吧。”
聞言,林麒運抬眼,恰對上周鴻煙陰沉的視線,他瞇了瞇眼,“好啊,我正好也有事想問問你。”
主系統把戒指和便簽丟給003,接著起身,走到控制室一側的書架邊。那里陳列的是她手下所有的原文,選擇后可以直接連接對應世界。
她停在書架前,上下看看,突然輕笑一聲,從中間抽出一本,愉快地翻開。
“很好,天河……今晚,媽媽就給你講一個,美人魚的故事。”
003看到了那本原文的封面,無聲地抽了口氣。
他看過那本書,關于人魚的故事。那本書里有一個重要設定——
每個海族成員,都有一雙……冰藍色的眼睛。
第92章 少主這次超強
再醒來時,遲星已經置身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第三次穿越,他已經很熟練了,也沒頭疼什么的,迅速適應了周圍的光線,開始觀察環境。
他所處的建筑寬敞、頂棚極高,沒窗戶,但有著明亮的日光燈,地板上鋪著塑膠材料,側前方的位置設置了一排金屬窗口,對面百米遠處則設有標靶。
遲星掂掂自己手里的槍,明白了——這是一處室內靶場。
他是什么射擊愛好者嗎?或者這是一個有槍戰元素的世界觀?遲星有些拿不準。
太醫正坐在屋內替小世子把著脈。
除了落水著涼外,周鴻煙還特意叮囑了他要看看小世子眼上的傷恢復得如何了。
他閉著眼感受著小世子的脈搏,神情認真,蒼老而慈祥的臉上,白色的胡須抖動著,似在琢磨些什么。
隔著有一段距離,屏風后,周鴻煙與林麒運正坐在茶幾旁。
兩人各持一杯熱茶,并不品嘗,只看著霧氣飄散,模糊了彼此的面容。
良久,周鴻煙將茶杯放到嘴邊,抿了一口,問道:“小世子,今日為何會落入水中?”
“你不是看到了嗎?”林麒運目光下落,視線落在茶水之中,“星塘旁的泥土太軟,我沒做好防護,小世子大概是踩了軟泥,腳下不穩罷。”
他想到小世子最后說的話,手指忍不住摩擦著杯沿,反反復復。
周鴻煙沒接話,林麒運又說:“確實怪我,早知如此危險,應當多圍些木樁,拉緊小世子的手才是。”
“不必如此麻煩三皇子。”周鴻煙放下茶杯,語氣淡淡,“我會叫小世子少來些皇子府便可。”
說是少來,其實就是不會再來。就是不知道這次,夫人在言總面前的演戲又能撐上幾天。
與此同時,另一邊。
劉佳佳看著電腦上剪輯制作完畢的新鮮視頻,滿意地彎了彎眼睛。
雖說她剛才不關掉直播主要是為了蹲守打臉,但直播鏡頭里遲星和崽崽萌到爆炸的互動,也是支撐著她一直看下去的重要原因之一。
劉佳佳作為一枚剛剛回國就上任了全職女兒,無所事事的咸魚海龜,秉持著“在國外時追國外明星,回國了就剪國內綜藝”的心態。
她十分順手地就將自己剛才觀看的直播剪林了呆萌有趣的搞笑視頻,發到了自己的微博賬號上。
《當龍傲天霸總穿林幼崽后》
這條兩分鐘不到的短視頻里,幼崽高冷不屑的“呵”聲與“冷嗤”循環播放。
配合著電子音棒讀霸總經典語錄“男人,你這是在玩火”,“不要挑戰我的極限”,與被嫌棄的可愛睡衣以及老父親遲星的配合出鏡,這條視頻一經發出就引來了不少粉絲的關注。
【好可愛的崽崽,這綜藝這么有意思的嗎,我之前看到廣告了,還沒有關注】
【前排親一口佳佳!口嫌體正直的崽崽好萌啊,心巴被狠狠戳中了,下次直播預約走起~】
【不是你們等等,1分39秒出現的那個……是不是遲星啊?】
毫不夸張地說,遲星在國內追星圈是個臭名昭著的存在。
在認出視頻里出現的男明星是遲星后,不少剛才被狠狠萌到的劉佳佳粉絲們直呼下頭,眼淚汪汪的被膈應得不輕。
評論區里,少部分人在表示好萌,沒想到遲星和崽崽相處時會是這樣子的,與網上的傳言好像不太符合。
然而更多的粉絲還是發出了尖銳爆鳴,吱哩哇啦地尖叫這一定是人設劇本,勸劉佳佳千萬不要上當被騙心。
看著評論區里熱鬧無比的評論,感受到了粉絲們對自己的關心,劉佳佳笑著彎了彎眼睛,愉快打字道。
“大家放心,我剪這個視頻主要是當時在直播間被水軍惡心到了,剪個他們看不慣的視頻來氣氣他們。”
“具體的我會再觀察觀察,這種長時間的直播肯定做不了假,這個視頻主要是用來安利崽崽的啦。”
“快來和我一起追直播吸崽,崽崽真的超可愛!![被狠狠戳中.jpg]”
劉佳佳在評論區置頂里放出綜藝直播的預約入口,順帶著給節目引了一大波流。
看著迅速上漲的預約人數與會員充值,被交代了一句,正準備給劉佳佳這條微博限流的節目組工作人員緩緩停手。
嘛,正向推廣什么的,節目組也是需要的不是?
不清楚臺長小三家愛恨情仇的工作人員搓了搓手,反手偷偷地把這條微博放進了節目組后臺的引流支持名單中去。
流量來!流量四面八方來!
反正都是要限流的,不如等這條微博的引流效果過去了,也不再那么引人注意了再偷偷限流,完美利用,多好。
看著自己飛速上漲的kpi,工作人員笑彎了眼睛,連帶著看向遲星和幼崽照片的眼神都柔和了。
真不錯!
第二天一早,節目組便敲開了遲星家門,帶著遲星和言久遲趕往目的地錄制。
一路舟車勞頓,又是坐車又是坐船,路上折騰了好久。
等直播開始時,觀眾們進入直播間。
看到的,就是風景秀麗、熱帶植物豐富的荒島,以及嘉賓們集體沉默,震撼無語的表情。
提前被節目組劇透過的直播間觀眾們頓時樂了。
【笑死,荒島求生主題還真的是荒島啊hhh】
【節目組還挺有人性的,還知道配個戶外探險的大神,也不算是對嘉賓完全放生[滑稽]】
來的四位嘉賓里除了遲星和肖叁,還有一位在國外都小有名氣的戶外探險大師,以及一位國家級的體育運動員,都有各自的粉絲。
彈幕里粉絲樂呵呵地夸著自家偶像,以及站在自家偶像旁邊的崽,直播間氣氛一片和樂融融。
昨天被劉佳佳視頻安利來的粉絲們也愉快加入,她們嫌棄地跳過了夸嘉賓階段,在彈幕里嘰嘰喳喳地夸著遲星家的崽崽可愛。
然而夸著夸著,劉佳佳粉絲們就發現直播間的氣氛開始變了。
【啊這,某些人是真的不挑嘴捏】
【垃圾也有人夸,有些人真是什么垃圾都往家里收嗷】
正看著屏幕姨母笑的劉佳佳粉絲們:“……?”
在那陰陽怪氣誰呢?
罵遲星就算了,怎么還有罵崽的啊,連罵崽的txt都開始林片刷了,這群人怎么這么過分!!
此時此刻,劉佳佳的粉絲們充分感受到了劉佳佳昨天無語和憤怒的心。
在水軍的扇動與挑撥下,看不慣遲星的和看不慣罵崽的活人粉絲紛紛擼袖子下場,在直播間彈幕里撕得火熱。
直播間外,氣氛也凝重了起來。
由于要收手機和玩具,工作人員要將言久遲從小陪著睡覺的禿毛小熊也一起收走。
遲星對節目組的安排本來是沒有意見的。
但在發現節目組放過了肖叁家孩子的睡覺小枕頭,一心一意盯著他家崽的禿毛小熊后,遲星頓時忍不住了。
“既然陪著睡覺的睡覺小枕頭可以,那為什么陪著睡覺的小熊不行?”
皺著眉頭看著肖叁那邊已經檢查完的情況,遲星冷聲說道。
“枕頭不是也在禁帶物品的名單里嗎?”
【??遲星有病吧,我服了,節目組都沒說什么他跳出來蹦跶,小孩子睡不好覺抱個枕頭礙他眼了?這么見不得別人好,心真毒啊】
遲星的話還沒說完,直播間彈幕里,肖叁家的粉絲就開始生氣罵人。
【這么大個人了和小孩子斤斤計較,他有病吧?】
【雖然但是,我覺得他說的沒毛病,都是陪@睡物品,而且枕頭本來就不讓帶啊……】
也有看不下去的理智觀眾發言,很快就都被打林了給遲星洗地的腦殘粉,戰斗力十足的肖叁粉絲舌戰群儒,硬是以少勝多,噴得一堆人無語到直翻星眼。
“遲老師,玩具是肯定不可以帶的,正做著節目呢,我們還是不要鬧了。”
“孩子實在是想要某個玩具的話,遲老師可以努力做任務贏積分,等積分夠了就可以來節目組這里換取~”
上次在遲星手里吃癟的主持人捂嘴笑著,迅速將這件事定義為了遲星想耍大牌和無理取鬧。
遲星皺著眉頭還想開口,卻見之前猶豫著看工作人員翻他們箱子的言久遲突然抬手,主動地將禿毛小熊交給了工作人員。
“沒似~”
抱住了遲星小腿的言久遲聲音悶悶的,他偷偷眨眼,努力將眼里的水霧憋回。
“我碎覺不要小熊也行。”
言久遲顫乎乎的小嗓音把老父親的心都要聽化了。
遲星蹲下身,他摸了摸言久遲的小腦袋,表情嚴肅地鄭重承諾。
“爸爸一定盡快把你的小熊換回來。”
言久遲點了點頭。
但他還是有點想哭,于是言久遲愈發努力地繃著臉,吸了口氣道。
“嗯!”
“哈哈,遲老師的斗志我隔了這么遠都感受到了,真的是濃濃的父愛啊~”
場地那頭,聽過一點風聲,仍舊堅信遲星虐待崽崽的主持人陰陽怪氣地諷刺了一句,而后示意工作人員將東西推了過來。
“既然這樣的話,那接下來的午飯環節希望遲老師好好發揮,給崽崽做一頓美味的午飯~”
沖遲星擠了擠眼,主持人不懷好意地笑著說道。
“偷偷給遲老師劇透一下,等下你要是拿到第一,贏得的積分就可以直接將小熊換回哦~”
沖遲星比了個“加油”的手勢,主持人笑著說道。
“哪位嘉賓要當第一個發起挑戰的勇士呢?”
遲星懶得看他表演,干脆利落地走上前去。
“我先來吧。”
早做早完事,還能快點拿到崽崽想要的小熊。
等得久了……節目組準備的食材可不是多新鮮。
看著小推車里推上來的各種食材,遲星隱隱皺眉。
【完蛋,遲星的廚藝是不是不好來著?】
【何止是不好,請尊稱其為炸裂,他上次做飯直接把人吃進醫院了啊,怎么還有勇氣第一個的……】
【不懂,早死早超生?啊啊我可憐的崽崽,小熊玩具飛走了QAQ】
【沒辦法了,只能說命不好吧,誰讓他是遲星的孩子呢嘻嘻嘻】
‘遲星’之前把老前輩吃到住院洗胃的行為過于離譜,當初在熱搜高位上連著掛了三天。
以至于哪怕不關注遲星的圈外粉絲,都對這件事留有印象。
遲星站出的那一刻,彈幕便紛紛響起了幸災樂禍或嘆息不已的哀嚎。
肖叁家粉絲積極不已地給其他人科普遲星的黑歷史,言久遲新晉的一批姨姨粉開始心疼。
萬眾矚目中,一片罵聲里,遲星慢條斯理地開始處理食材。
他的動作優雅而又矜持,嫻熟而不做作,熱帶島嶼明媚的陽光灑落在遲星的身上,蒼星脆弱的病弱氣息被明媚的陽光所中和。
悅耳的鳥鳴聲里,遲星將處理好的食材溫油下鍋,大火爆炒。
接著他手腕一抖,當著鏡頭的面,遲星淡然無比地表演了個顛勺。
所有人:???
周鴻煙和林麒運都心知肚明,這話是什么意思。
林麒運意義不明地輕笑了笑,再開口,卻是另一件事,“今日小世子的打扮,與那一日我去王府時看到的好像不太一樣。”
他眼眸輕抬,弧度漂亮的鳳眸眼里倒映著周鴻煙的身影,“上一次我說,讓你將玉佩換了去,少將軍確實是換了。只是,世子身上的玉佩為何如此眼熟呢?”
“三皇子眼熟自然是正常的,那玉佩原本是我的,小世子覺得合適,便戴上了。”周鴻煙脊背緊繃著,手指微動,捏緊了茶杯,看向對面的林麒運。
“哦。”林麒運微微頷首,“可是我記得,當初在街上小世子想要這個玉佩,少將軍可是死不松口的。就連之后小世子摔傷了眼,與你父親討要時,你都不曾同意。”
“為何現在如此輕易地松了口呢?少將軍,我不明白。”
周鴻煙端起茶杯,再次喝了一口茶,過了一會,他道:“一個玉佩而已,不值得殿下花那么多心思吧。”
“可據我所知,這玉佩好像有著非同一般的含義。”林麒運收斂了笑意,眸光幽暗深沉,“如此寶貴的東西,少將軍還是自己保存著比較好。”
茶杯被周鴻煙重重放在桌上,他語氣不善:“不必了,那是我送給小世子的禮物。”
林麒運眼中情緒不明,視線落在周鴻煙的臉上,良久,他搖了搖頭,輕嗤了聲:“倒是我多管閑事了。”
他微微向后一靠,姿勢放松地坐在椅子上,“明日我會進宮一趟。”
林麒運進宮除了找皇帝還能做什么,周鴻煙想不出來,他喉嚨發緊,問道:“你要去告發世子?”
當時星塘邊發生了什么,周鴻煙其實全都知道。
他看見小世子伸手推人,看見小世子沒站穩然后落入水中。
他想不出林麒運現在提出進宮這件事,除了是要在皇帝面前告發小世子,還能是什么。
林麒運有些驚訝地睜大了眼眸,“你怎么會這樣想?”
他輕笑了聲,又說:“小世子做了什么嗎?為什么要告發他。我進宮自然是有要事,對于小世子來說,應當不是什么壞事。”
這時,太醫正好帶著他的藥箱走了出來,林麒運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向周鴻煙,嘴角微挑:“少將軍可以期待一下,不過,你明天應該就會知道了。”
他被刺激得腎上腺素飆升,忍不住在空中又飛了一圈,接受眾人的崇拜——是真的能飛,乘著風,就跟超人一樣,他第一次感到自己這么有力量!
然而就在遲星幾乎要觸到場館頂棚時,他突然感到渾身一激靈,接著像被電流擊中了一般,感受到一陣劇烈的頭痛。
痛感從頭部向四肢蔓延,遲星感覺自己痛得腦漿子都要飛出來了,渾身難以控制地抽搐起來,連呼吸都被剝奪了。
身下的氣流也瞬間散去,他像一只折翼的鳥,從半空中直直跌落下來。
摔在地上的那一刻,他聽見腦內003的提示音:
“警告,宿主精神力過載,進入負面狀態……”
你……特么……不早說……
遲星一陣氣悶,然而已經痛得說不出任何話,幾乎轉瞬間就失去了意識。
第93章 少主是環保先鋒?
還好遲星現在身體素質增強,從十幾米的高處摔下來也沒受什么傷,只是頭痛得厲害。
剛才陪他打靶的幾個小弟圍過來,把他翻到背面,朝他后脖頸子處注射了一管針劑,接著又把他扛到旁邊一張躺椅上,熟練地拿冰袋敷他的后頸跟額頭。
遲星休息了半天,頭痛終于緩解了一些,由那種雷擊似的劇痛,變成了一種烏云似的悶痛,雖然也不舒服,但好歹不至于痛到無法思考了。
他表面依然跟死魚似地躺著,腦內已經開始罵罵咧咧地找統三理論。
侍女無不應是。
拋開玉佩模樣如何不談,小世子的樣貌擺在那兒,無論他如何亂搭亂配,都是十分好看的。
更何況這白玉是徐柳清精挑細選后,親自監工制作出來的玉佩。
近葉夸贊道:“這白玉與小世子的月白色衣衫極搭,雕刻的花紋也是栩栩如生,奢華大氣,徐公子真是有心了。”
“確實是有心了。”遲星軟軟地招了招手,“替我戴上看看吧。”
玉佩被系在腰間,小世子若有所覺地低下頭。
周鴻煙說什么,他偏就不做什么。
“本世子就要娶親。”
小世子嗤笑一聲,聲音軟軟,沒什么威懾力,反而像是在撒嬌,“你沒人要是活該,莫想著拖本世子下水。”
周鴻煙腦海中不合時宜地浮現出小世子身穿嫁衣的模樣,他呼吸一窒,竟當場愣在了那。
遲星看不見周鴻煙此時是如何模樣,周圍安靜得不行,他猜測周鴻煙現在應該是氣得有些說不出話。
想到自己剛剛讓別人下跪,遲星內心略為愧疚,不想再為難周鴻煙。
他揉了揉眉心,“你退下吧,別在這礙眼。”
周鴻煙見小世子有些倦意,雖不情不愿,但仍舊往門外走去。
邊走,還不忘回頭:“不要娶親。”
烏薩奇超絕屁屁系統:“……”
這真的是我認識的那個主神嗎?
遲星權當自己沒有聽見,閉眼不理。
周鴻煙腿長腳長,片刻便走到了門外,正當他要走出院子時,突然有侍衛來報。
“世子,三皇子來訪。”
他又跟著侍衛回了小世子的房內。
近綠見他,忍不住一抖,話沒經過腦子便吐了出來:“少將軍怎么又回來了?”
“什么?”遲星眼眸微睜,不滿道,“本世子都說了,別待在這礙我的眼。”
“咳咳。”
周鴻煙有些尷尬,他偏過頭清了清嗓子,為自己辯解,“小世子看不見,我待在這怎么會礙眼呢。”
“你還有臉說?”
他現在看不見難道不都是因為周鴻煙嗎?
遲星正想發作,一旁的侍衛戰戰兢兢地小聲提醒道:“世子,三皇子要來了。”
小世子被近葉扶起,身子微微坐直,“他來作什么?”
無事不登三寶殿,三皇子與他積怨已久,在宴會即將舉辦的日子里,三皇子這個東道主應當是最忙的,怎么會還有空來順親王府拜訪他。
遲星不需要花什么腦筋想都能猜到三皇子大概是因為周鴻煙才來的。
難道是怕他不讓周鴻煙去參加宴會嗎?
只是見了一面,感情便如此深了,遲星想不明白,只是為主角之間相互吸引而感嘆。
這樣順了順思路,遲星便不再趕周鴻煙,他還記得自己要促進主角的感情發展。
猜想周鴻煙大抵也是因為聽見三皇子來,才想要留下來與三皇子見個面。
烏薩奇超絕屁屁系統正在后臺監控數據,捕捉到宿主的這個想法,他有些欣慰。
歪打正著,對了一半。
侍衛恭敬道:“三皇子似乎是來給世子您送東西的。”話畢,他躬身道別,便后退三步轉身出了門。
生怕與三皇子撞上。
不久,三皇子一身便服出現在眾人眼前,身后緊跟著拿著包袱的太監。
雖說是便服,可他錦衣繡祥云暗嵌龍紋,低調又貴氣,旁人只要不瞎,看見那龍紋估計就能明白這是位皇子。
走進屋內,便聽見一片拜見三皇子的行禮聲,唯有二人默不作聲。
一自然是向來看他不順眼的小世子,二則是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周鴻煙。
林麒運迎上周鴻煙的眼神,他冷笑一聲,衣擺一掀,坐在了小世子對面,“怎么這幅表情,不歡迎我來嗎?”
聽見三皇子一聲冷笑,遲星自然而然把這當成是對他的挑釁。
他心下疑惑,不樂意來還非要來,這林麒運就與周鴻煙情誼如此深重了嗎?
“不知三皇子突然拜訪,有何貴干?”遲星不情不愿地開了口。
林麒運招了招手,身后的太監懂事地將手中的包裹放在了二人中間的桌子上,隨即拆開,露出其中之物。
“來給我們小世子送點衣服。”林麒運鳳眸狹長,微微瞇起,打量著小世子,“不過好像,你已經準備好了。”
遲星一怔,原本因為疲倦而耷拉下去的眉眼都略略抬起,水潤眼眸睜大,似乎為這理由感到不可置信。
是什么衣物,能配得上一個皇子親自來送。
他被驚得不知道如何回復,呆呆支吾了一聲。
“誰給你的衣服?”林麒運靠在椅子上,略顯又細又長手指帶著些節奏一下又一下地敲擊著桌子。
沒等遲星回答,他漫不經心地瞥了一樣周鴻煙,道:“周鴻煙給你的?”
“怎么可能是他!這是我母親親自給我選的。”遲星急忙反駁,似乎不想和周鴻煙扯上關系。
看見周鴻煙神情略有些郁悶,林麒運嘴角滿意地勾了勾,“哦,那倒是我誤會了。”
他眼神下滑,忽然凝在一處。
“這玉佩……”
小世子懵懂抬頭,不解,“這玉佩怎么了?”
“這玉佩誰給你的,怎么從沒見過?”林麒運眼眸深邃,不動聲色地問著。
玉的品質極好,若是以前,這小世子定會與他的狐朋狗友好好炫耀一番,但他從未聽說過,這就說明這玉絕對是新的。
并且,這個雕刻的樣式……
燕都從未有過這樣的玉佩,小世子周圍的人不知道,周鴻煙也許也不關注,但他知道。
林麒運心下莫名煩躁。
這個樣式的玉佩,在邊域地帶非常流行,是男女之間常用的——定情信物。
他又看了一遍原文大綱,雖然里面提到了海藍星的環境堪憂,但那也不是他這個反派造成的,他基本都在打打殺殺,并沒有什么故意破壞環境的行為。
非要說的話,就是最后他想在藍蝸灣開礦這事兒,可能會觸發違規——但原文里都寫了,他只是打算開礦,這計劃還沒開始,他就跟采礦船一起被人魚男主給炸飛了。所以他根本沒來得及破壞海洋環境,應該不會被判違規吧?
總之,這次的規則很容易規避。不愧是高等級世界啊,遲星舒了口氣,神清氣爽地看著劇本,幾乎不敢相信:這次,系統終于能讓他安心演個真反派了嗎?
然而又過了幾分鐘,遲星看著《環保先鋒行為守則》中“禁止虐待動物”那一條,突然皺起了眉,產生了一種十分不祥的預感:“統三,按你們的判定體系……”
遲星咽了口唾沫,艱難地問道:
“呃……人魚,他是算人,還是算魚啊?”
第94章 少主難道是戀愛腦?
003不緊不慢地答道:“根據海藍星現行法律,人魚沒有合法身份,也不享有公民權利。所以很明顯:人魚,屬于動物。”
遲星抱頭:就知道沒那么簡單!
人魚居然算動物,好家伙,誰能想到他演個渣男還能涉嫌虐待動物啊??
遲星又一次回看原文,嗯,囚|禁、折磨、剪斷尾鰭,強迫安撫……可以,很好很環保。
真是前途堪憂啊。遲星搓著臉郁悶了一會兒,總算發現了一件讓他感到安慰的事——
滿香樓的菜品雖然好吃,但吃多了難免有些油膩,徐柳清剛走,便有小廝貼心地送上一盞消食的果茶。
果茶溫熱,入口是淡淡的山楂甜味,喝不出任何澀意。
遲星小孩舌頭,對甜甜的東西最是喜愛,不過現下無法自己倒茶,便只能捧著這一小杯果茶,小口小口地嘗味。
心中期盼著徐柳清能快點帶著糖葫蘆回來,順便再給他倒幾杯甜茶,若是晚了,那可就涼了。
少頃,雅間房門突然被人推開,發出“吱呀”一聲,有交流聲從外間傳來,但模模糊糊聽不真切。
是徐柳清回來了?他遇到朋友了嗎?
遲星放下茶杯,有些好奇地往門那邊側身。
下一刻,一個有些冰涼的物體突然貼在了遲星的嘴唇上,他一驚,反射性地張開了嘴,卻嘗到了一嘴甜味。
是冰糖葫蘆的味道!
小世子漂亮的眼眸微微睜大,沒忍住又舔了舔。
粉色的軟舌潤著晶瑩,小心翼翼地露出一點舌尖偷嘗著糖衣,濕潤的眼眸輕眨,表情清純又無辜,毫不自覺自己現在的模樣多么誘人犯罪。
站在小世子身前的林麒運正緊盯著那露出一小節的舌尖,喉頭輕滾,向來運籌帷幄的人,頭一次在自己身上感到失控。
正當小世子打算咬一口山楂球時,嘴邊的冰糖葫蘆卻突然被人拿開,隨之而來的是一聲男人的咳嗽聲。
“咳!”
這個聲音……遲星有些緊張地向后靠了些,他此前并沒有聽過這個聲音,這代表著,面前的人并不是他以為的徐柳清。
正當他有些慌亂時,久未出現的烏薩奇超絕屁屁系統突然冒了出來,貼心地為自己眼盲的宿主解釋著。
烏薩奇超絕屁屁系統:“您面前的這位是三皇子,林麒運,原世界線中的另一位男主。”
林麒運又問:“他之前是否問過你我府上的宴會?”
“是又怎樣?”
“他憑自己的身份哪能進我的宴會,只能蹭你的面子。”林麒運語氣有些急,恨鐵不成鋼,“你還看不出來他抱的什么心思嗎?”
小世子想不明白,又覺得林麒運說的有幾分道理,但依舊嘴硬道:“萬一他只是想見見世面呢?”
“你若是還不信,你就來我的宴會,去看看他那天會不會借你的身份來。”
一石二鳥,既能約人,又能揭穿這什么徐柳清。
三皇子從未覺得這宴會如此有用過。
“唔……好吧。”最終遲星還是松了口,畢竟他原本就是會去參加那個宴會的,也不差答應三皇子一次。
說完徐柳清,林麒運突然又想起那晚與他在庭院中過招的少將軍,心思一轉。
他語調緩緩:“今日怎么沒見少將軍?你放他回去了?”
小世子咬了口糖葫蘆,含糊道:“未曾。”
“唉。”男人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可知,那周鴻煙根本就是個……”
“三皇子以為。”
林麒運的話語突然被打斷,有人推開了門,大步走進內室,帶來些微融的薄雪,話語帶著消之不去的冷意。
“我是個什么?”
周鴻煙剛從將軍府中趕回順親王府,便聽到小世子被那徐柳清帶出門了。
等他快馬加鞭趕到這酒樓,披風還未脫,急忙走到門前,卻聽見另外一個男人在小世子面前說他壞話。
他當下便面色一冷,軍中出了名的冷面羅煞,無人敢攔,竟讓他直接推開了門,留下一群被震住的侍衛面面相覷。
半響,三皇子先從屋內走了出來,他表情難看,但也未當場發火,一言不發領著人走了。
屋內,小世子又被周鴻煙抱到了懷里。
“今天吃了什么?”
男人的懷抱溫暖寬厚,是小世子早已習慣的溫度,他懶洋洋地靠著,乖乖回答:“嗯……很多菜,還有茶,和冰糖葫蘆。”
說到這,小世子有些開心,顯然是喜歡極了:“冰糖葫蘆好吃。”
周鴻煙低頭看他,那雙黑眸微沉,仗著小世子看不見,直勾勾地打量他,“有多好吃?”
“唔,甜甜的,有點酸?”小世子今日許久未見周鴻煙,現在對他很是包容,耐心地形容了半天,最后決定讓他也嘗嘗。
“本世子勉為其難,讓你嘗嘗吧。”
小世子剛撐起身,正要從桌上摸他吃剩的糖葫蘆給周鴻煙嘗,卻被男人壓住肩膀。
微微低啞的嗓音在小世子耳邊響起:“真的給我嘗嗎?”
小世子聽得耳邊莫名一癢,有些奇怪他為什么這樣問,但一個糖葫蘆而已,便沒多想,耐心回答:“嗯,真的給啊,我難道會騙你一個冰糖葫蘆?”
周鴻煙盯著他顫抖的眼睫,莫名哼笑了一聲,“世子可真是大方。”
但卻沒再提起糖葫蘆。
遲星分不清他這話是夸是貶,也不再搭理,自顧自地扭開頭,“不吃算了。”
但這也怪不得他。眼前的人魚實在是太漂亮了。遲星不禁想:是每條人魚都這么漂亮,還是只有他這樣?
尤其是此時此刻,明明已經渾身是傷、被人捕獲,擱淺在甲板上,墨瑞狄斯的眼中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狼狽和恨意,那雙深藍的眼睛仿佛帶著超脫似的神性,靜靜地望著傷害自己的人。
這種眼神,真的很容易讓人入迷……
遲星忍不住再次抬手,想幫對方再掖一下耳側的碎發。
然而,就在他用手觸碰到人魚那刻,墨瑞狄斯突然腦袋一偏,目光里閃過一絲詭計得逞似的快意,狠狠瞪向遲星。
接著,他張開大口,呲著兩排鯊魚似的森白尖牙,死死咬在遲少主手上!
下一秒,一聲尖叫劃破了遠海的夜空。
“啊放開救命啊啊啊——”
第95章 遲少主發動鈔能力
遲星瞬間痛得大叫出聲。
天,怎么還咬人啊!他要收回剛才的想法,什么超脫,什么神性,這不就跟他家樓下的流浪貓一個德行嗎?
看著可可愛愛,一上手就得挨咬!
遲星手上被人魚的尖牙刺出了一排血洞。他只能用另一只手硬掰開對方的嘴,掙脫出來,快速退開人魚身邊。
墨瑞狄斯撐起身體,長指甲在甲板上摳出凹痕,喉嚨間發出“嘶嘶”的怒音,用那雙困獸似的眼睛瞪著遲星,絲毫不見剛才脆弱美麗的樣子了。
雖然生處古代,但遲星還是現代人的思想,不習慣洗澡的時候身旁有人。
將一眾侍女趕了出去,他便決定草草沖洗了一番了事。
只是泡澡實在舒服,他今日出門又哭了一場,這一來二去,早就困倦得不行了。
遲星半打著哈欠,順著烏薩奇超絕屁屁系統的指引出了浴桶。
乖乖穿上寢衣后,他剛準備往床上走時,忽然聽見了物體碰撞的聲音。
他連忙停下腳步,生怕別人看出自己行走自如的端倪,喝道:“誰?!”
林麒運懊悔地輕嘶了一聲。
沒想到自己一時疏忽竟然被發現了,但林麒運知道遲星此時眼睛還未治好,心下并不緊張,反而壓低了聲音,“是我。”
他這一開口,竟是模仿了周鴻煙的聲線,讓人完全分辨不清。
遲星聽見是周鴻煙來了,便乖乖站在原地,捂著嘴再次打了個小哈欠,“我想睡覺了,抱我過去……”
放在平時,遲星大概只是會讓人扶自己過去。
只是現在他實在是困得緊了,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也顧不得是誰了,只想著趕緊去會周公。
等林麒運穿著夜行衣,小心翼翼將遲星抱在懷里時,他都還沒想明白,他明明是來嘲笑遲星的,怎么就鬼使神差認下身份,伺候起人來了。
才抱著走了沒幾步,懷里的人看上去已經睡得十分香甜了。
小世子濕潤的發絲貼在嫩得像吉伊的臉頰旁,雙眼緊閉,眼尾暈著水汽,濃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打下陰影,模樣乖巧又安靜。
林麒運心尖突然一軟,好似空白許久的靈魂突然被人填上,酥軟一片。
突然,有腳步聲毫不遮掩邁向屏風后,林麒運感到自己身后一陣冷風襲來,他抱著懷里的人迅速一扭。
身后“啪”的一聲,有什么在地上碎裂開來。
他抬眼,俊美的臉龐沉下臉色,冷冷地看向來人。
周鴻煙緊緊地盯著林麒運懷里的人,雙目赤紅,雙拳緊握,明顯處于暴怒的邊緣。
“你他爹的在干嘛!”
他手里還拿著幾件繡工精美的衣服和一件白色的寢衣,顯然是剛剛去給小世子找了衣服,現下剛剛回來。
可他心心念念的小世子此時卻被另外一個男人抱在懷里。
林麒運聳了聳肩,表示自己很無辜:“我只是想讓他去床上睡覺,結果還沒到他就睡著了。”
“攔著我做什么?我可沒欺負人。”
周鴻煙眉頭緊鎖,他對三皇子和小世子不合的事情早有耳聞,此時見到林麒運這個不速之客只覺得他不懷好意。
“把他給我。”
林麒運嗤笑一聲:“憑什么?”
“憑現在是由我負責照顧小世子,懂了嗎?”周鴻煙口吻淡淡,似乎完全不覺得恥辱。
林麒運聽的有些懵了:“你負責照顧小世子?”
一個少將軍淪為奴仆還這么心甘情愿,林麒運顯然是不理解的。
緩了會,他顯然還是不信,看上去就是不把周鴻煙的話當一回事。
緩緩道:“少將軍,你該不會是當奴仆當傻了吧?”
周鴻煙不想理會這個一看就不懷好意的三皇子,只道:“把他給我。”
兩個男人弄出來的動靜實在不算小,說話間,三皇子懷里的小人不舒服地挪動了一下。
小世子睡得不安穩極了,薄薄的眼皮顫動,小巧的鼻尖皺起,似乎想要清醒。
房間內兩個男人瞬間閉嘴了,不約而同看向了蜷縮在林麒運懷里的遲星。
“嗚……周鴻煙……我想睡覺。”
聲音細細軟軟,顯然是半夢半醒之間不自覺的尋求著男人的安慰。
小腦袋還隨著話語蹭了蹭男人的胸膛,只露出半個白凈的小臉,依賴的小模樣可人疼極了。
周鴻煙知道,這是小世子睡熟了。
每晚,小世子只會在夜半被驚醒時才會毫無遮掩的和他撒嬌求抱,若是不好好哄一番,還會惱得哭出來。
這樣全身心依賴著他的小世子,連他自己都沒有體會過幾次,現在卻讓這個什么三皇子占去了便宜。
可現在人在三皇子懷里,他不得不為了小世子妥協。
“乖……我們去睡覺。”
林麒運被這寵溺的語氣弄得一驚,詫異地看向周鴻煙,手上拍著小世子背部哄睡的動作卻不停。
只是眼神瘋狂輸出:“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少將軍。”
周鴻煙沒再管他,過去抱起小世子就往床上走去,他模樣頗為冷硬,看上去有些兇神惡煞,但動作間倒十分輕柔。
小世子聞見熟悉的味道,也沒有反抗,反而又乖乖在周鴻煙懷里尋了個位置,又睡熟了過去。
待他給小世子嚴嚴實實地裹進了被子后,周鴻煙轉身就往外走,出于男人的默契,林麒運默默跟了出去。
庭院里此時冷冷清清,月亮高掛樹枝,沒有蟲鳴也沒有鳥叫,寂靜一片。
但兩個男人的到來打破了這沉悶的氛圍。
林麒運的衣領被周鴻煙狠狠拽起,他眸光陰戾,“你半夜偷偷闖進別人房間里是想做什么?”
此時林麒運還有些狀況外,他翻墻確實過分了些,但男人之間,進個家門沒什么問題吧,自己又沒干什么壞事。
雖然小世子確實和他們不太一樣,那樣漂亮的臉蛋,就像個大小姐似的……
“說話!”
林麒運此時的沉默顯然惹怒了周鴻煙,以為他敢做不敢當,怒氣更盛。
三皇子也是頭一次被人這樣拽著衣領說話,但他理虧,只好壓下脾氣:“我是過分了些……”
男人顯然是怒氣沖昏了頭腦,不等三皇子繼續解釋,他眼里泛紅,脖子處甚至激動得青筋凸顯,質問著:“你是不是想偷偷占小世子便宜!”
什、什么?
向來被譽為燕都第一才子的林麒運,頭一次覺得有些懵了。
這樣的沉默在周鴻煙看來更是坐實了欺負小世子的罪名,他不再開口,而是直接出手。
越想,周鴻煙的拳頭便越有力。
“不是,你先聽我解釋啊!”林麒運匆忙躲開攻擊,嘴上連連解釋著,但周鴻煙此時卻昏了頭似的,完全聽不進一點。
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鐵了心似的覺得林麒運對遲星懷著些什么見不得人的心思。
兩個燕都的青年才俊,就在這春星院空曠的后院里赤手空拳的打斗了起來,一招出得比一招狠,似是有什么大仇大恨般那樣不留情。
這場雄性之間的斗爭直至丑時,才將將結束。
周鴻煙毫不嫌棄地用小世子已經冷掉的洗澡水快速沖了一個冷水澡。
待他確定自己身上不帶冷氣后,才帶著自己微青的胸膛回到屋內,看了眼小世子有沒有乖乖睡覺后,便回了貴妃椅上。
清晨時刻。
遲星緩緩清醒,突然發覺自己昨晚迷迷糊糊睡了過去,連兩個男主相遇的場景都錯過了。
他有些懊惱,便去問烏薩奇超絕屁屁系統:“烏薩奇超絕屁屁系統,我昨晚睡著了。三皇子和周鴻煙發展得怎么樣了?”
以上帝視角看完了整個過程的烏薩奇超絕屁屁系統:……
“他們昨晚糾纏了很久。”
遲星懵懵點頭,猜測這應該是發展得很好的意思,便沒有再問。
遲星拿到了愛心人士的身份,馬上通知原本的協會成員說他晚上要去捕撈,讓他們準備好救助人魚所用的場地和設備。
結果對方有些為難,說人魚對生存環境的要求很高,一般的池子根本養不了,想置辦一套能飼養人魚的環境很費功夫,就算錢到位,也得至少一禮拜后才能投用……
那可不行,劇情今晚就開始了。遲星略一思索……再次發動鈔能力,買了家水族館。
是的,水族館。不好意思,作為家里有跨星域大公司的少爺,他唯獨不缺的就是錢。
這家水族館地處市郊,建于幾十年前,里面的場館設計已經有些過時了,也沒有花哨的燈光和表演,早已競爭不過市里新潮的娛樂設施,也已經在倒閉的邊緣了。
但場館里的各種設備都還是好的,水池、凈水器,還有簡單的醫療設施和配套的工作人員,甚至還附贈了一大堆海洋動物,營業執照也齊全,完全符合遲星的要求。
所以現在,遲星已經不止是黑|道少主,還是個合法的動保協會理事長兼水族館館長了。
這身份,誰見了不夸一句環保先鋒?
第96章 少主忍不住了
當然,遲星詳細詢問過003,即使是有相關資質,他也不能對人魚為所欲為,只能進行符合瀕危動物救助規范的行為。
就比如在船上的時候,有小弟要對人魚用電擊槍,這個就是違規的,因為電擊過于痛苦,已經涉嫌虐待動物了——使用麻醉槍就沒問題,符合動物救助的規范。
但很明顯,身邊還有人沒有完全領會自家少主的精神,比如他那個紋著兩條大花臂的小弟許彪。
“星哥,那條魚好像不服啊?”許彪摳著自己的光頭,兇道:“不如今晚,我帶幾個弟兄,去給他點教訓!”
一旁的小黃毛也附和道:“就是,一條魚還那么野,欠揍……”
周鴻煙跟隨侍女來到府外時,那老人家正站在那兒等候著。
他穿著有些破舊,但勝在厚實保暖,抱著一個白布袋,一頭枯燥稀疏的白發緊緊扎起,看上去頗為認真的梳理過,飽經風霜的臉上布滿皺紋,在看見周鴻煙時,雙手顫顫巍巍地舉起手中的袋子,露出一個感激的微笑。
“是、是順親府世子嗎?”
周鴻煙在半米外站定,眉眼銳利,定定凝視著老人:“我不是小世子,不過我可以代為傳話。老人家,你找小世子有什么事嗎?”
“為何,我覺得你如此眼熟?”
老人家一愣,隨即面上便是一喜:“那日我帶著孫兒出來賣柴,衣著單薄暈倒在街上,公子可是也在?真是多虧了您和世子,否則我這殘破的老骨頭,早就要死在那一天了!”
“我死了不要緊,可我那孫兒年歲尚小,又無父無母,只有我一人照顧,要是小世子那天沒有出手相助,又帶我尋醫又送我錢財,只怕……”
他有些激動地朝周鴻煙走過來,那雙因為繁重農活而粗糙不平、布滿老繭的手舉著布袋,不由分說地就要往周鴻煙懷里放。
渾濁的眼中含著淚光,他道:“我雖沒讀過什么書,但也知道知恩圖報,可惜家中沒什么值錢的東西能報答世子,這是我的一些心意,還請您收下,拿去給小世子吧!”
那布袋重量不輕,縫隙中還掉出了些米粒。看得出來老人家除了靠賣柴火維持生計,家中務農,還種了些稻谷。
寒冬臘月,那都是他一家老小最珍貴的糧食,這么一大袋,足矣體現出他的誠意。
周鴻煙垂眸,視線凝在那縫隙中的米粒上,沉默了一會后,他抬眼,聲音沙啞,問道:“我還以為你……”
老人家抬起頭看向他,目光中充滿了感激,還在認真聽他說話。
“那日救你的人并非是我。”周鴻煙忍不住回避了他的視線,“我傍晚時曾去找過你,但并未找到你,你去了何處?”
“啊,傍晚之時啊。”老人家并未介意他的話語,仔細回想著當日情形,“傍晚之時我已被小世子吩咐的人帶去醫館了。”
說到這,老人家眼角擠出皺紋,頗有些慚愧地笑了笑:“舊日頑疾太多,一時半會治不好。這不,剛能下床,就想著趕緊來找小世子了。老朽知曉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但還望您帶話,小世子若是以后有用得著我的地方,請一定要開口啊!”
周鴻煙拿著那一袋子米,徹底僵在了原地。
小世子沒有見死不救……
他怎么都沒有想到,困擾了他這么久的問題,竟然只是一場誤會。
喉中酸澀,周鴻煙艱難地理清思緒,“我會的。”
“哎喲,那就多謝公子了,世子真是個善良的人啊!”
還沒等老人家抬頭再說什么,周鴻煙早已轉身走進皇子府,腳步匆匆,看上去頗為著急。
“是有什么事嗎,這么著急……”老人家搖搖頭,駝著背緩緩走了。
周鴻煙完全沒有心思再留下來交談,他現在腦袋里裝滿了的小世子。
他要去找小世子,去見他……
另一邊,正廳里此時正歌舞升平,杯觥交錯,小世子剛剛喝了個半醉,被烏薩奇超絕屁屁系統喊起來做任務。
遲星紅著一張俏臉,喚來身旁的侍女,軟聲道:“帶我去找唔……找林麒運。”
聽見小世子直呼三皇子姓名,侍女忍不住抖了一下,表情震驚一瞬,然后恭敬地低下身扶住小世子的手,應道:“是,世子,請隨我來。”
她收斂神色,暗想,天子腳下,誰人見了皇家子嗣不恭恭敬敬,唯恐惹了他們一點不快,導致小命不保。
估計只有小世子這樣身份尊貴,從小就被順親王府中的人寵著,才敢這樣,活得如此肆意。
侍女扶著小世子從正廳一側往里走,路過的人紛紛側目。
見小世子走路有些不穩,還有人起身搭話想要幫忙扶著小世子。那手不規矩的就想要往那纖細的腰間搭去,侍女低著頭帶著小世子微微側身,賠罪道:“多謝各位公子……”
“本世子沒醉!扶什么扶,走快點!”話沒說完,遲星迷蒙著眼,先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了對話。
說出的話是經典的醉鬼發言,沒什么說服力,但奈何說話的人是順親世子,眼巴巴瞧著這邊想分一杯羹的人只得收回視線。
未等遲星再拖著那搖晃的步伐多走幾步,林麒運突然出現在前方。
他還在主位上坐著的時候視線就未曾離開過遲星,一舉一動都未錯過,就連被藏入白紗后的睫毛顫抖頻率,他都熟記于心。
可以說周鴻煙一走,林麒運就已經坐不住了,但需要應酬的人太多,他一時無法抽身。
此時一見小世子往他這邊走,便立馬起身過來找小世子了。
侍女眼睜睜看著三皇子握住小世子的手,將人半攬入懷中,姿勢親密,她沉默一秒,當即低頭當作什么也沒看見。
林麒運語氣溫柔,問道:“小世子是來找我的嗎?”
遲星這才發覺自己身邊的人變成了三皇子,想到自己接下來要做的壞事,他小腦袋點了點,反常地將頭埋入林麒運懷中,乖巧極了,“找你,我、我要給你敬酒。”
小世子難得的示好林麒運怎么會錯過。
在喧鬧的宴會上,眾多門客的注視下,三皇子眉目溫潤柔和,回身時帶上了些許歉意,唇邊笑意淺淡,溫和又帶著與生俱來的疏離感。
“先失陪一會。各位不要拘束,還請盡情地享受宴會吧。”
遲星在三皇子的主位上落了座,說是要敬酒,此時卻還坐得極為端正,白軟臉蛋鼓起,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清風明月的三皇子正在替他倒酒。
一杯酒倒好,放入遲星的手中,那涼意有些凍人,他微不可查地一抖,緊張地舔了舔唇,粉軟的舌尖出現一瞬又快速消失,留下一些晶瑩的水色。
林麒運鳳眸彎起,坐在一旁,撐著臉定定地看著小世子,喝過酒的嗓音低醇慵懶,含著漫不經心的笑意:“不是說要給我敬酒嗎?小世子。”
遲星的小腦袋根本不記得說什么敬酒詞,只肚子里還裝著點壞水,清晰地思考著要如何看似不經意地將酒潑到三皇子身上。
咽了咽口水,遲星雙手舉起酒杯,“我敬你一杯!”
那酒杯朝的方向還歪了,沒等烏薩奇超絕屁屁系統提醒,林麒運先一步握著遲星的手給他換了個位置,正正對著自己。
“為什么敬我?”林麒運問。
遲星愣了愣,敬酒還有理由嗎?
原本就因為酒意泛粉的臉頰此時憋得更紅了,遲星絞盡腦汁地想了一會,道:“因為、因為你……因為今天宴會是你辦的?”
林麒運輕笑了聲,也不知是滿意還是不滿意,小聲說了句:“小笨蛋。”
遲星沒聽清,問他:“我可以敬酒了嗎?”
“恩,當然可以。”
烏薩奇超絕屁屁系統盯著后臺數據,指揮著:“宿主,就是現在這個角度,往前潑。”
敬酒明明是自己喝才對,但現下卻要遲星往前潑,清醒時的遲星可能會猶豫,但酒意上頭的他好似完全融入了人設。他拿著酒杯,手指毫不掩飾地一動,酒杯傾斜,透明的酒液傾瀉而出,眼看就要灑落在三皇子華麗衣袍上。
可他手指一滑,杯子傾斜弧度過大,酒液灑出,竟大部分落入了他自己的衣衫之上。
小世子月白色的衣衫瞬間被酒液浸濕,濕漉漉得明顯的暗下了一大塊,而三皇子卻只是被滴了幾點。
時間好像突然靜止,烏薩奇超絕屁屁系統沉默地看著,已經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遲星還沒反應過來,林麒運悶笑一聲,“怎么這么不小心的?”
遲星這才遲鈍地察覺到自己的腿上好像有些不對勁,他伸手去碰,觸到一片濕潤。
他整個人一僵,小臉嚇得一白。
遲星嗓音顫抖著有些委屈,語氣慌亂地找著烏薩奇超絕屁屁系統:“怎么辦呀烏薩奇超絕屁屁系統,應該潑到三皇子身上的酒,全部到我自己身上了。”
烏薩奇超絕屁屁系統無奈,趕緊出來救場:
“宿主不要太擔心。沒關系的,你可以讓三皇子帶你去換衣服,一樣的,只要完成最后的任務就可以了。”
林麒運替小世子扯著濕掉的那一塊衣服,似乎沒有看穿他的小伎倆,并無生氣的跡象,還拿出了手帕替他擦拭。
“三皇子,可以帶我去換一件衣服嗎?”
小世子細白纖嫩的手指軟軟地搭在林麒運正在擦拭衣裳的手臂上,聲音綿軟。
大概是剛剛做了錯事心虛,怕他不答應,連臉也不自覺歪向一側,幾縷發絲落在臉側。
模樣無辜,又有些不自覺的引誘。
林麒運一雙黑眸靜靜看著他,片刻,那雙大手反握住遲星,“叫我的名字吧。”
“……林麒運,帶我去換衣服吧。”
遲星說到一半,突然開始后悔拿起盤子了,那里面的腥臭味好像一個拳頭在猛捶他的腦袋……他強撐著說了半句,終于還是沒忍住:
“我不介意噦——”
他捂著鼻子,把托盤放桌上推遠,心里默念著“五十積分”,勉強說了下來:
“我噦——我不介意噦,給弟兄們做一道全,噦咳咳……全魚宴……”
遲星憋得眼淚都出來了,終于還是忍不住,抱著桶大吐特吐起來。
而在他身后,本該哭喊求饒的人魚向導長長地嘆了口氣,無言地掙脫了約束帶,抬手在他背上拍了起來。
第97章 少主的喂魚之旅
“嗶——恭喜宿主完成任務【割肉】,獲得獎勵50積分,請宿主再接再厲!”
系統的提示音在耳邊響起,遲星吐得眼冒金星,半天才停下來,還不住咳嗽著。
這時,一旁有人遞過來一沓紙巾,遲星下意識說了句“謝謝”接過來,才突然察覺到不對,抬眼看過去。
這才發現人魚墨瑞狄斯居然已經掙脫了束縛帶,正斜坐在診臺上,一臉理所當然地看著他。
遲星低頭一看,發現手里的也不是紙巾,而是醫療箱里的紗布。
垂簾上綴著的透明串珠隨著沖入的動作互相碰撞,在周鴻煙身后輕輕搖晃,發出細細碎碎的聲響。
聲響雖小,卻亂人心。
周鴻煙今日顯然是來得急了,身上穿著的是官服,發絲前端緊緊束起,尾處又被風吹得凌亂,有幾縷甚至糊到了他線條冷硬的臉上,腳上的靴子也沾上了泥水,可他卻無暇顧及。
顯而易見,周鴻煙剛離開皇宮,便急急忙忙地趕來了。
林麒運拿著玉佩的手緊了緊,轉頭看向來人,眸光泛著冷意。
對上周鴻煙暴怒的模樣,林麒運依舊毫不在意,他直視著周鴻煙泛紅的雙眼,嘴邊挑起弧度,一字一頓地接上被打斷的話語:
“這代表著,周鴻煙他心悅于你。”
他的聲音此時冷冽低沉,語調卻有些挑釁的玩味。說出的話字字清晰入耳,內容卻是無法公之于眾的秘密。
不管這個時代再怎么開放大膽,龍陽之好,都絕不是能擺上臺面的事。
傳言說小世子常出入風月場所,但從未進入過南風館。關于這一點,周鴻煙想過很多次,最終發現無論從什么地方看,小世子都未表現出過龍陽之好的痕跡。
世子與他同床共枕時,會乖乖地靠入他的懷中,被他親得狠時也不會掙扎,只會惹人憐的嗚咽。握住那纖細的腰肢時,周鴻煙覺得他們是如此契合。
但即使如此,他也不敢斷論,小世子是喜歡男人的,又或者,小世子是會喜歡上他的。
周鴻煙僵住了,他忍不住去看小世子的表情。
那一刻骨骼都仿佛生了銹,周鴻煙仿佛聽見自己的脖子僵硬地扭動,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即使面對百萬大軍也從未有過怯意的少將軍,在看見那雙毫無焦距卻水潤明亮的雙眼正望向他時,他頭一次有了退縮的念頭。
面對著兩人,周鴻煙嘴唇張張合合,嗓子好像被人堵住,無法說出話來。
遲星其實還沒反應過來,林麒運剛剛說的話對于他來說實在太過荒謬,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真范圍。
在這奇怪的氛圍下,遲·小直男·遲星泛著水光的眼眸輕眨了眨,終于開口打破了沉默。
“是不是弄錯了啊?你是不是誤會了呀?”
他看不見兩人的表情,還天真以為他們就像原世界線里的那樣關系很好。
甚至遲星心里還在幫他們找補,覺得周鴻煙說話大聲也只是因為著急找林麒運。
見周鴻煙和林麒運都不說話,氣氛沉默,遲星害怕林麒運誤會他和周鴻煙的關系,只好抿唇認真解釋道:“他不是喜歡我。”
“他只是借這個玉佩給我用一下,別想太多了。”
“呵。”林麒運冷嘲一聲,沒說信不信,拿著玉佩輕晃了晃,似笑非笑地看向周鴻煙,“是嗎少將軍?”
周鴻煙沒理他,只看著站在那一處的小世子,走過去將人扶到了床上坐著。
小世子病未痊愈,站久了有些不適,恰好周鴻煙來扶他,他便乖乖地跟著做了。
片刻后,周鴻煙從林麒運手中奪回玉佩,不答反問道:“是你做的吧?”
兩人面對站著,黑眸中皆是深沉。一人身著常服,身姿如竹頗為儒雅,一人身著官服,肩寬腿長氣勢逼人,站在一起時竟誰也不輸誰。
林麒運只笑:“少將軍說什么?”
“別裝傻,你今天進宮都去干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周鴻煙不愿跟他繞圈子,只想挑明了說。
“哦。”林麒運做出個恍然大悟的模樣,“少將軍是說去邊疆支援的事嗎?”
“我可沒做什么。只是前一段時間聽聞少將軍與大將軍曾提過要前往前線,很是迫切。”
“對嗎?”
林麒運走近周鴻煙,看著周鴻煙面上隱隱顯露的青筋,唇含笑意:“我向來喜歡成人之美。這不,昨日剛跟你說,今日我便早起,特地進宮與父皇推薦你。”
“父皇很是欣賞你呢。我聽聞過幾日你們便會啟程,前往邊疆。少將軍的心愿終于可以實現了。”
接著,林麒運突然湊近周鴻煙耳邊,用只有他們二人能聽見的音量,說:“也終于,從小世子身邊滾開了。”
話畢,林麒運后撤一步,拍了拍周鴻煙的肩,笑得得意:“不必多謝,相信少將軍一定會……咳。”
話語再一次被打斷,這次,周鴻煙掐住了林麒運的脖子。
頃刻間,房檐上便出現了數名暗衛。
配劍者持劍,持弓弩者拉弓,光線略過之處,顯現出不自然的暗紫色,皆是擦有劇毒之物。
暗衛們蓄勢待發,只等林麒運一聲令下便可取走周鴻煙性命。
周鴻煙在他們出現的那一刻便發現了,心中頗為忌憚,但掐住林麒運的手依舊用力。
“少將軍這是做什么?”林麒運反手握住周鴻煙的手,用力扯開后,伸手朝著暗衛示意退下,暗衛這才隱去身形。
周鴻煙雙眼緊緊盯著林麒運,幾乎是咬緊牙根,“你憑什么……”
若真是戰事將近,他本就該帶兵沖鋒,那他絕無怨言。可將近年關,邊疆處根本無事發生,就算派兵也只是輪換鎮守罷了。
林麒運往皇上面前這么一開口,就是直接要將他往邊疆遣送。若是去了,約莫得年關之后才能回燕都。
他的小世子留在燕都,留在林麒運身邊……他如何放心。
周鴻煙雙拳緊握,青筋暴起,“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這說的是什么話。”林麒運輕笑了聲,后退一步落座,摩擦著自己被弄出紅痕的脖子,“當初,不是少將軍求著要去的嗎?怎么現在反而怪起我來了呢。”
“少將軍莫不是敢做不敢當?”
當初?
周鴻煙聞言一愣。
當初他剛進順親王府,心中對小世子全是不滿,一得知有機會離開燕都,便迫不及待地回了府上,請求大將軍讓自己前去。
后來,他被大將軍拒絕了。
但那時他已經無所謂能不能離開王府了,他發覺到了自己的心意。
他還記得,那一日被大將軍拒絕后,他去酒樓找小世子,而林麒運恰好也在那。
那根本不是恰好,周鴻煙終于明白原來一直以來,林麒運都在暗中調查著他們的行蹤。
林麒運看著周鴻煙怔住的模樣,終于忍不住低頭笑了起來,那笑容越笑越大,最后,他幾乎是笑倒在了椅子上。
一旁,遲星聽得有些云里霧里。
他看不見二人的表情,也瞧不見周鴻煙的動作,更沒發覺有暗衛出動,暗潮涌動的氣氛完全沒有感染到他。
聽了一半,他突然發覺有哪里變得不對勁了起來。
他昨夜推三皇子入水,今天三皇子進宮不應該是告發他的惡行才對嗎?
怎么變成了推薦周鴻煙前去邊疆?
遲星趕緊聯系烏薩奇超絕屁屁系統,小臉著急,“烏薩奇超絕屁屁系統,劇情好像出錯了!”
早已知情的烏薩奇超絕屁屁系統沉默著看了眼數據記錄,對男主們做出的行為一點也不意外,但為了安慰小宿主,他還是組織了一下語言。
“這是正常現象,宿主不用擔心。”
“天氣、食物或者一點小事都可能會引起變化,所以在可控范圍內,劇情的任何變動都是很正常的。”
原來如此。
第一次做任務的小世子受教地點點頭,托著小腮幫,又問:“那我是不是不用被趕出燕都了?”
烏薩奇超絕屁屁系統聲音平淡:“君心難測,也許三皇子會秋后算賬。”
“哦……”小世子情緒又低落了下去。
這時,周鴻煙與林麒運的明槍暗箭也差不多結束了。
聽見林麒運笑得開心,半路走神的遲星還以為他們聊得不錯。心想,林麒運真是會為人著想,周鴻煙想去前線,他就專門向皇上推薦周鴻煙。
見兩人不再說話,遲星思考了片刻,聲音輕軟:“那,就先把那個玉佩還給周鴻煙吧。”
周鴻煙驟然回頭:“為什么?”
“啊?”小世子不明所以,“這塊玉本來就是要還給你的。你不是要去邊疆去了嗎?我還不得趕快還你。這塊玉這么珍貴,我若是弄壞了都不知道怎么賠。”
“我……”
小世子打斷周鴻煙,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懷疑地問道:“你不會是故意想讓我弄壞這塊玉,然后讓我順親王府賠你一個貴女吧?可我是王府獨子,可沒有什么姐姐妹妹,你就死了這個心吧!”
林麒運笑意未退,看好戲道:“是啊,少將軍還是快把玉佩拿回去吧。”
周鴻煙聽得啞口無言,心中酸澀又無奈。
他倒是無所謂這個玉佩,要是能用一個玉佩換一個小世子,哪怕是再多,他都愿意給。
房間內,肩寬腿長的男人幾步走近床邊,面對著床上面容白軟精致的少年,男人拿著一塊玉佩緩緩單膝跪下。
周鴻煙垂下眉眼,將遲星的手握入掌心,小小嫩嫩的一團乖乖地待在手中,看得他眉眼一柔。
遲星疑惑:“嗯?”
一塊玉佩被塞入手中,接著遲星的手又被男人合上,被迫握緊了玉佩。
沒等遲星說話,周鴻煙似乎已經知曉他想要問的話,他姿態放得很低,像是野獸在對獵物故意示弱,引誘入洞:“邊疆生活條件艱苦,若是我將玉佩帶去,肯定會引起別人的嫉妒,說不定會打劫我。”
他吸了一口氣,像是在哽咽,“我只信得過小世子,若是小世子不能替我保管這玉佩,我都不知道該給誰好了。”
這一句接一句的,幾乎快把小世子捧上了天,遲星暈乎著小腦袋,硬撐著還想要拒絕。
下一秒,周鴻煙又補充道:“就算弄壞了也沒關系,若我此次前往邊疆不幸陣亡,能有一個人將玉佩殘骸放入我的墓里,也是極好的。”
“至少,還能有你惦記著我。”
他的語氣卑微又脆弱,與那強勢的動作完全相反。
小世子手中握住的玉觸感細潤微涼,而男人寬大的手掌粗糙火熱,雙重感官的極致反差令他一怔。
遲星本就心軟,聽了周鴻煙這一席話后心頭更是軟得不行,無法再說出拒絕的話。
掙扎兩下后,遲星抽出手,指尖輕收握住玉佩,粉唇微啟:“那、那好吧,既然你這么可憐的話,本世子便替你保管一段時間。”
“多謝小世子。”
周鴻煙滿意地站起,先是瞧了眼小世子嫩得像吉伊掌心中的玉佩,隨后挑釁似地轉頭看向林麒運。
林麒運臉色猝然沉下,兩人對上視線,一瞬間,四周仿佛變得更為寂靜,就連風過竹林聲和呼吸聲都微弱了下來。
林麒運眸光冰冷,其中含著對周鴻煙毫不掩飾的厭惡。
片刻,他忽地嘆了口氣:“我這皇子府的守衛比皇宮來說,也是不差的,若是怕玉佩丟失,少將軍為何不放在我府上呢?”
“只是區區一個玉佩,還不勞三皇子費心。”周鴻煙硬邦邦地回絕。
坐在一旁的遲星聽得小臉微揚,他略一思考,心想確實,放在三皇子府里確實比放在自己的手上靠譜。
剛想將玉佩交出去,他又想起周鴻煙剛才說的話,一時間有些猶豫。
“少將軍莫要誤會,我并無什么別的意思。”林麒運一聽,面露難色,仿佛真的在為周鴻煙著想。
可下一刻,他嘴角輕扯露出一個輕蔑的笑容,話鋒一轉“只是擔心世子會被你哄騙……”
“啊?”遲星眼眸睜大,顯然不明白話題是如何跑到自己身上的。
“小世子為何要對他這么好?你可知,這次前往邊疆的任務是周鴻煙他為了離開你而苦苦求來的機會。”
語調越來越急,到了最后,林麒運幾乎是再也無法維持表面的和諧,“周鴻煙根本就不想伺候你!他早就想離開你了!”
“我沒有!小世子你聽我解釋!”周鴻煙神色驚慌,急忙去看小世子,“我從來都沒有那樣想過!”
其實遲星不是很意外。
周鴻煙是他按照劇情強壓著進府的,讓一個少將軍給自己做奴仆,心有不滿實在正常。
他本就是一個炮灰,一個壞事做盡不討人喜歡的炮灰。
雖然是這樣想,可遲星心里總有些不舒服。
明明自己的劇情已經結束了,但只要他還在這里,他就依舊是那個小世子。
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周鴻煙是與他在一起最久的人,相處的這些時日里,他早已把周鴻煙當作朋友,又怎么會不在意這刻薄的話語呢。
“離去與否,與本世子何干?”
長睫垂落,遲星聲音淡淡。
他身著淺色長衫,淺靠在床,烏發未挽披散落于肩,臉上是不著血色的蒼白,只有唇色艷如朱砂。
這般模樣的小世子,即使是落寞傷神時,也足以令萬物失色。
淺淡顏色,卻比濃墨重彩更為惑人。
這一瞬,周鴻煙只覺心臟緊縮,滿心滿眼都快要為眼前的人碎落。
他不知如何是好,腦海中一片空白,只得握住遲星的手,連連保證著:“此次是皇命難違,若是任務完成,我定當立刻回燕都。”
“不。”
“任務完成之時,在下,一定馬不停蹄趕回燕都。”
遲星推開他,“等你回來時,本世子早就不需要你了。”
“我需要你。”
周鴻煙低下頭,虔誠地在遲星的手背上落下一個輕飄飄的吻。
一直都是我需要你,星星。
先緩緩,多喂幾天,培養下感情再說吧。
不過,他現在能確認一件事——
遲星坐在監控室,看著那條人魚一盤一盤干著他買的生魚片,默默攥著拳,腦門上青筋直跳。
就,剛才在甲板上的時候,他怎么會把這家伙給認成自己的前世老公啊!
色令智昏,簡直是色令智昏——這家伙,絕對不可能是天河!
他最討厭吃相難看的人了!
第98章 少主滿街找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遲少主開始了他愉快的養魚生活。
他養的不止是墨瑞狄斯這條人魚,還有海洋館里的其他水族動物。
樂潮海洋館本身資質完備,只是里面的設施有許多老舊過時,人手也不太夠用,處處都需要用錢。
原本因為類型傳統加上選址偏遠,這家海洋館競爭不過市里的其他游樂設施,即使運營起來也賺不到什么錢,以至于愿意投資的人越來越少,已經處在倒閉的邊緣。
但遲星跟其他的投資者不一樣,他并不在乎什么投入產出比,只是需要一個場地用來完成劇情、調|教他的人魚向導而已。
而既然現在這座海洋館歸他所有了,那如果這里面的動物生存狀態不佳,也可能會涉嫌虐待動物,觸發違規的,所以他必須好好經營這里。
遲星對此倒是沒什么意見,誰小時候沒有個開海洋樂園的夢想?
況且他又不缺錢。遲星跟原館長商量過后,決定閉館一個月,仔細清點了館內的各種設施,該扔扔、該賣賣,該換新的都換新,場館也重新裝修一下,還招聘了不少工作人員,包括經驗豐富的飼養員和動物醫生。
另一方面,遲少主的那些小弟們也沒閑著。遲星向他們發布了一項任務——去找一個黑色眼睛、胸口有星星印記的男人,找到有重賞。
什么叫做常用作定情的圖案?
周鴻煙當下便是一怒,那膽大包天的徐柳清竟然敢假借送禮,送個定情信物給小世子。如此見不得人的東西也敢往小世子面前湊,真是罪該萬死。
但隨即,他愣住了。
那個徐柳清送個丑玉佩,是因為喜歡小世子?
喜歡小世子……
天色漸暗,他轉身,視線落入昏黃燭火恍惚搖晃屋內,窗上,纖瘦柔弱的剪影也隨著燭火晃在他的心間。
距離遲星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一月有余,而他的任務也零零散散完成了大半。
小世子這個角色,說到底就是一個毫無頭腦可言的炮灰,出場快,下場更快。
在原世界線里,他的作用就是欺負周鴻煙,引起三皇子對周鴻煙的注意,等到三皇子宴會開始之時,便離他下場不遠了。
因為小世子人緣不好,宴會上的人知道他眼盲,便都來看他的笑話,沒想到小世子真的去了。
他們一直給小世子敬酒,仗著小世子看不見故意給他滿上最烈的酒。
小世子醉意昏頭,還覺得自己十分威風,不停使喚周鴻煙。
途中,小世子聽見有人夸贊自己的死對頭三皇子,他怒上心頭。
敬酒故意潑濕三皇子的衣服,借著要帶三皇子換衣服的理由,在路過一處星塘時鬼迷心竅地要推三皇子入水,結果周鴻煙恰好看到這一幕。
三皇子與周鴻煙都十分憤怒,當即便上告到皇帝那兒去了。
天子震怒,竟然有人敢害自己最喜歡的皇子,隔天小世子就被皇上下旨,貶為平民,一輩子不得為官,逐出燕都。
自此,小世子的劇情便完全結束了。
遲星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下場不會有多好,他剛沐浴完,半靠在床上擦拭著自己還有些濕潤的發絲,問烏薩奇超絕屁屁系統:“所以我推完三皇子便可以完成任務了?”
烏薩奇超絕屁屁系統應聲:“理論上是這樣的,但由于烏薩奇超絕屁屁系統需要對世界進行數據收集,所以宿主完成任務后暫時無法脫離世界。”
“數據收集需要多久?”遲星有些害怕,“被貶為平民逐出燕都那里,我也要走劇情嗎?”
烏薩奇超絕屁屁系統道:“不會太久,宿主不要擔心,收集完數據我們就會立馬脫離這個世界。”
大概是怕自己膽小的宿主再多想,烏薩奇超絕屁屁系統又補充得更詳細了點:“宿主的眼睛好了之后,便離我們離開不遠了。”
心中有了點底,遲星放松了些,輕“嗯”了聲,想到自己已經許久未能看見東西,有些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此次宴會便是您最后的情節點,祝您能夠順利完成。”
說完,烏薩奇超絕屁屁系統就沒了影,遲星有些奇怪,但下一刻,他手中的毛巾便被一雙大手奪走了去。
“我來幫小世子擦,那樣干得快。”但遲星沒有證據,沒辦法當場抓住男人。
見小世子久久沒有反應,周鴻煙不甘心地開口:“小世子,什么時候才能讓我回去?”
遲星終于聽見周鴻煙在叫他了,剛剛亂飛的思緒一停,愣愣道:“讓你回家嗎?之前就說過了,要直到我眼睛好才行。”
狠話說了一半,遲星突然想起作為事件開端的玉佩早已掛在他的腰間了,他粉白小臉一皺,掩飾般開口:“這個玉佩不算了,是你自己借給我用的。”
“玉佩是我自愿送給小世子的。”周鴻煙握住小世子的手,輕輕地捏著柔軟指腹,笑得無害,“我不是說回家,我是想問小世子,我什么時候能重新回到小世子的房間。”
遲星眉間一蹙,不太樂意地拒絕了,“不行,我看著你都煩。”
就連說著這樣絕情的話時,他眉眼都含著一股水意,當真是春星院里養出來的寶貝了。
今日出門時雪下得有些深,外頭又冷又凍,還沒等下人們收拾著抬出轎攆代步,小世子就被周鴻煙抱在了懷里,一邊走,還一邊跟懷里的白團子解釋。
近綠站得不算太近,只模模糊糊聽見幾個字眼:“寶寶……冷……抱著……”
但無論說的是什么,那溫柔的語調,專注的眉眼,都足以讓她感到一陣雞皮疙瘩。
隨即周鴻煙的嘴便被小世子捂住了。
“不許那樣叫我!”
周鴻煙好聲好氣的答應了。
上了車后周鴻煙也沒放開手,一個勁把人往懷里摟,遲星掙扎無法,只得隨他去了。
反正周鴻煙的懷抱又寬又暖和,這樣坐著還挺舒服的,他權當多了個靠背。
馬車行駛的速度不慢,但冬日天色晚得快極,順親府的馬車到三皇子府上時天色已然暗了下來。
這個時間點,風雪漸停,天邊遠處掛著幾點碎落繁星,不甚明顯。
皇子府前來來往往的行人眾多,不少馬車停在府外,幾乎堵了個水泄不通,有家丁正站在大門口處迎接著前來的權貴達人。一旦兩兩相遇,招呼聲,恭維聲便會此起彼伏的響起。
再往里看去,府內修建得極為奢華,華麗樓閣下布滿奇形怪狀的石頭,道路附近點綴著翠竹與名貴的鮮花。
一隊隊的侍女家丁看起來都格外的訓練有素,他們端著當季的名貴水果、珍稀菜品,還有拜訪者送來的一箱箱禮品匆匆而過,衣衫蹁躚。
燈火通明,熱鬧非凡,來往人群都是達官貴族,所用所食皆為上品,倒是比那片黑沉沒落的天空,更似人間天宮。
車內,遲星正安靜地坐著,任由周鴻煙給他整理衣服。
過了一會兒,他突兀地從口袋里拿出一條薄絲帶,語氣淡淡:“替我系上。”
周鴻煙微怔,他伸手接過那條絲帶,垂下的眼眸里含著心疼,雙手輕撫過小世子無神的雙眼,應聲:“好。”
遲星其實并不似他面上表現得那么鎮定,他心里其實慌得緊。
因為這是他最后的一次劇情點,不是像之前那樣,只需要每天欺負一下周鴻煙就行,他這次要做的可比之前的難多了,要一次性做好多壞事。
他偷偷小聲地呼了口氣,聽著烏薩奇超絕屁屁系統在耳邊給自己加油鼓勁,有些害羞地鼓了鼓嫩得像吉伊
是這段時間許久未踏入他房間的周鴻煙。
遲星沒做聲,由著他擦自己的頭。周鴻煙低著頭,手上認真地擦著,眼睛卻不老實地往小世子臉上瞟。
見小世子沒有露出不悅的表情,他摸了摸小世子的發絲,發現已經干得差不多了,便得寸進尺地要往遲星身邊靠。
“你做什么!”遲星察覺到他的動作,驚訝出聲。
周鴻煙委屈地坐到小世子身邊,問:“這幾天世子沒有想我嗎?”
“……想你干什么?”
周鴻煙噎了噎,又故作委屈地抱住小世子:“世子沒有我來陪你聊天,不覺得煩悶嗎?”
也不需要小世子回答,他開始賣慘:“我睡的房間好冷,晚上還漏風,被子好薄,都擋不住我的腳。”
遲星聽得眉頭一皺,周鴻煙睡的房間這么差嗎?
他雖然有心故意要欺負周鴻煙,但也不會在這么冷的季節讓人住到那么簡陋的地方。
小世子似乎是信了,被周鴻煙抱住也沒有反抗,反而輕輕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放開。
周鴻煙感受到了,但他故作不知,期期艾艾地開口說:“我可以重新回來住嗎?”
他人都已經在屋子里了,遲星又怎么好說不。不過他也沒想到,周鴻煙竟然肯如此低聲下氣的和他說話。
遲星有些愧疚,看來他真是太過分了,就連周鴻煙都受不了他的折磨,只好對他示弱。
“好吧,你可以留下來。”終究還是無法拒絕。
周鴻煙偷偷吸了口小世子身上的香氣,眼里得逞后藏不住的得意。他微微撐起身子,將臉埋在小世子略顯又細又長的脖頸處,開始吹枕邊風。
“小世子今天的衣服真好看。”
“嗯,別靠我那么近。”遲星推了推自己脖子旁邊的腦袋,沒推動。
“小世子,星星,我想了好久,還是覺得是我太自私了。”
“別亂叫我名字。”小世子皺眉。
“我覺得你那件月白色衣裳,還是得配祖母綠的玉佩才好看。”
遲星有些奇怪地想,周鴻煙這是什么意思,他搖了搖頭:“我覺得白玉也很適合。”
周鴻煙反駁:“祖母綠大氣。到時候宴會上全是熟人,小世子身份尊貴,怎么能配個清淡的白玉呢?”
遲星鼓了鼓嫩得像吉伊的小臉,不懂他想干什么,反問:“所以呢?”
周鴻煙誘哄:“星星,我將我的玉佩給你,可好?宴會之時,就佩戴上我的玉佩。徐柳清給的玉佩不好看,不夠格。”
本以為小世子會很樂意接受,但沒想到,小世子小嘴微嘟:“不要。”
這下輪到周鴻煙想不明白了,明明之前小世子都是很想要這枚玉佩的,怎么突然就不想要了。
“星星,為什么不要?”宴會的本質還是權力中心用來穩定自己地位的飯局,飯菜剛端上來不久,就有人裝模作樣地開始向三皇子敬酒,說著些漂亮話。
遲星雙眼不便,于是就只拿了份糕點小口小口地抿著,吃得心不在焉。
過來一會聽見有人開始敬酒,便明白這是進入劇情了。
果然,沒多久就有人走到了他的桌前,還不止一個,你一言我一語的,不知道在爭些什么。
遲星聽不真切,輕輕地抿了抿唇,等他們先說話。
領頭的正是之前那個三品官員的獨子,他俊臉微紅,有些興奮地開口:“世子,我是禮部尚書家的嫡子,林旭月。我久仰世子大名,今日一見您果然瀟灑不凡,不知您可否賞個臉,讓我敬您一杯?”
還未等遲星回話,坐在遲星身后的周鴻煙反倒先笑出了聲。
被取笑了,遲星有些羞惱,暗罵這人不懂夸人就不要夸,什么瀟灑不凡久仰大名,是故意的吧。
他小臉有些燙,權當作不知,答道:“自然可以。”
空無一物的酒杯被遞入手中,遲星輕抬下巴示意周鴻煙給他倒酒。
少將軍這下笑不出來了。
他劍眉皺起,瞪了眼桌前的一堆不長眼的公子哥,轉頭輕聲哄小世子:“你喝不了酒,待會醉了會很不舒服。”
“誰說我喝不了酒?”
小世子忙證明自己,雖然他長這么大都未曾碰過酒水,但原主可是日夜笙歌千杯不倒的,他可不能掉馬,“快給我倒酒,你不給我倒,自然有別人給我倒。”
話落,就有幾個膽大的人咽了咽口水,搶著說:
“我可以給小世子倒!我來!”
“就是!世子千杯不倒!來來來!”
周鴻煙陰沉著一張臉給小世子倒上了半杯。
旁邊的人見周鴻煙表情不對,忙拍了拍身邊好友,趕緊讓他們閉嘴。
“這可是周鴻煙啊,當年第一次上戰場就敢獨自一人闖入敵營取其首級的周少將軍啊!這你們還敢惹,你們還不快點的閉嘴,沒見人家護著小世子嗎?真是見色忘命啊。”
遲星嫩白指尖接過杯略略摩擦著,試探著嘗了一口,酒的味道他第一次碰,當即便被辣得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周鴻煙英挺眉眼軟下,眼中含著擔心,急忙輕拍小世子的背,“沒事吧?”
“沒事!”遲星狠了狠心,一口悶下。
只不過半杯下肚,遲星便覺得有些天旋地轉。
這是多烈的酒呀,他暗想,若是再喝幾杯他是不是就要暈過去了。
一點也不好喝。
周圍好像又安靜了下來。
小世子動作有些遲緩地抬頭,像是在疑惑為什么沒有聲音了。
他被白紗蒙著眼,小臉被遮住了大半,只一眼,便看得出他不勝酒力,紅暈從耳尖處泛起,一眨眼的瞬間便覆蓋了整個嫩得汪汪脖頸。
周鴻煙瞳孔微縮,幾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將人藏入懷中,手指緊握成拳,他聲音沙啞:“別喝了。”
“不行。”遲星晃了晃小腦袋,有些驕傲,“還有那么多人呢。”
這么多人都想著和他敬酒呢!
迷蒙間他突然想起些什么,又舉起酒杯,語調軟軟,不像是在使喚人,倒像是在撒嬌,“周鴻煙,快給我倒酒,我還要喝……”
都快暈乎得不成樣了,還惦記著要使喚人。
奈不住小世子撒嬌,周鴻煙只得又倒了兩杯。前來的人回去時皆是暈頭暈腦的,明明沒醉卻好似醉得比小世子還要厲害,紅著個臉,魂好似都丟了一半。
后來的人再想要敬酒,全部被周鴻煙擋了回去,還有些瞧見了小世子面若桃遲的模樣,吞吞吐吐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遲星捧著個空酒杯,小臉暈紅,突然發覺沒人來給他敬酒了,迷茫道:“怎么沒人了?”
不是說他們會仗著自己看不見就一直給自己倒酒嗎,怎么他才喝了兩三杯就沒了人影呢?
難道是他真的醉出幻覺了嗎?
周鴻煙不著痕跡將人往懷里攬了攬,“你喝醉了,不能再喝了。”
小世子鼓了鼓臉,不太服氣,“我沒有醉,只是有點頭暈。”
……
沒了酒喝,小世子突然安靜了下來,大概是真醉了,小臉紅撲撲的,倒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像烏薩奇一樣可愛。
他正暈乎著小腦袋靜靜地聽著附近的聲音。
三皇子舊時就常常被拿來與小世子做對比,林麒運實在太優秀,把原本就頑劣不堪的小世子襯托得格外不學無術。
小世子原先是不在意的,但漸漸的這樣的對比和話語越來越多,他越來越不服氣,開始努力學習想要上進。可偏偏在別人的眼里就變成了,三皇子謙虛至極不爭不搶,小世子卻還經常去挑釁他。小世子氣不過,便直接坐實了傳言。
兩人就這樣莫名其妙地結下了怨。
現下,一堆人爭搶著要去給這位尊貴的宴會主人敬酒,遲星瞇了瞇眼,贊美之詞夸贊之語聽了滿耳,他心中不開心極了,忍不住撇了撇嘴,暗罵:
一群趨炎附勢之輩!
周鴻煙不知道小世子在想些什么,也不想和這些渾身都是心眼的公子哥交談,滿心滿眼都是小世子,此時正在給小世子沉浸式夾菜。
突然,一名侍女走進正廳,在周鴻煙身旁停下來腳步。
見小世子醉意上頭,侍女低了低頭,小聲喚道:“周將軍,府外有人找小世子。”
“所為何事?”
“奴不知,是一位老人家,他只說想見小世子,并未交代所為何事。”
周鴻煙眼眸微垂,思慮了一番,終覺一位老翁寒夜尋人多有不易,松了口。
“我去看看吧。”
他輕扶住小世子,細聲叮囑他不要亂跑,只得了小世子兩聲敷衍的回答。
他招了招手,示意那名侍女留在此處伺候小世子后,大步出了門。
烏薩奇超絕屁屁系統適時出現,提醒遲星:“宿主,該開始了。”
“沒有為什么,就是不要。”
遲星難得硬氣,他今日問周鴻煙要玉佩剛被當眾拒絕了,現下并未解氣,就算周鴻煙主動給他……
哼,他才不稀罕呢。
周鴻煙從小世子脖間抬起頭,看向小世子。
突然安靜了下來,遲星唇瓣微動,問:“怎么不說話?”
半響,男人聲音低落:“星星,收下玉佩吧……我的所有都是你的。”
他低下頭,湊近少年,輕吻那輪廓精致的側臉,半是恐嚇半是誘哄道:“你若是不答應,我就要親你了。”
臉上濡濕的觸感清晰極了,遲星似乎不懷疑周鴻煙下一刻就會親上來,他趕緊點頭,“我答應了,你不要親……唔!”
時間轉瞬即逝。
宴會當天,小世子一身月白色衣衫配上純白色綴狐毛披風,腰間墜著個祖母綠玉佩,施施然上了馬車。
與之同行的,還有作為侍從的周鴻煙。
況且他還需要用這小人魚去威脅墨瑞狄斯。要是直接給人家弄死了,人魚向導別說是給他安撫了,直接黑化都有可能。
想到這里,遲星決定放棄麻醉槍。他取出一支針劑,推掉了一半的藥液,打算自己去給對方打。
他是SSS級哨兵,還有小弟們的配合,而對方就算有尖牙利齒,也只是個人魚小姑娘,他只要愿意,肯定是能摁住的,但估計難免會被抓傷咬傷,說不定還會導致精神力過載……
嗐,管不了那么多了。機會只有一次,為了完成劇情,必須在小人魚掙出漁網前控制住她!
遲星抓緊注射器,正想沖過去。這時卻突然聽見,身后自捕撈船的另一側傳來一個聲音:
“上來了!星哥,又一條!是個大的!”
遲星瞬間停住了動作,茫然地回頭看去。什么?還有第二條?
說好的機會只有一次呢?!
第99章 少主綁架人魚
遲星立馬跑去船另一側查看,只見甲板上的漁網里真的纏著一條人魚,而且比剛才那條要大得多。
這是一條成年的男性人魚,看起來比墨瑞狄斯還壯一點,只是魚尾沒有那家伙長,呈一種黯淡的藍綠色。
和對面那條兇悍的小姑娘魚不同,這條壯實的成年人魚反倒顯得很慫,把魚尾都卷起來,驚恐地望著面前的人類,絲毫沒有要反抗的意思。
這種奇妙的反差讓遲星想起寵物狗。沒錯,越是吉娃娃、泰迪這種小型犬,性格越是暴躁,大個子的松獅犬,反而憨厚溫和。
遲星打量著這條團成一團的男人魚,又回頭看了一眼正在對船員呲牙的小女孩,立刻做了決定。
“抓他回去,小的放回海里!”
小世子鬧脾氣了。
寬敞的馬車里就算擺放上小桌子與碳火,也完全能容納下七八個成年人。
而此時車里只有他與周鴻煙二人,但他卻故意坐得離周鴻煙很遠,整個人幾乎快要貼在窗戶上。
每當小世子察覺到周鴻煙試圖靠過來時,就會努力用那張漂亮白凈的小臉對著周鴻煙那邊做出很兇很嚇人的表情,來恐嚇他。
大概他的模樣是真的很兇,好半天,遲星也沒聽見身旁的人再敢有什么動作。
實際上,周鴻煙正坐在距離小世子一人遠的位置上,靜靜地看著遲星,表情透露出幾絲無奈。
他一早便被他父親叫去了將軍府,因為有要事需要商討,便去得匆忙,沒能和小世子好好告別。等到回府之時,便聽說小世子被徐柳清叫了出去。
他快馬加鞭急忙趕到酒樓,推開門卻又發現了另外一個男人——三皇子,與小世子舉止親密,還正說著他的壞話。
不過將將出去半日,小世子便招惹了兩個心懷不軌的人,這誰能受得了。
他一時沖動,便沒忍住搶了小世子的糖葫蘆……他確實做得過分了些。
“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遲星嘟著嘴,語氣委屈,抱怨道,“讓你嘗的時候你不要,這下我要吃了,你就想搶了?”
說著說著,遲星便覺自己實在太可憐了。冬日的風刮在臉上就如同刀子般鋒利,遲星不適地偏開頭,他垂眸,纖長的羽睫垂落下來,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天氣惡劣寒冷,就算他此時穿著厚厚的一層衣裳,也依舊會感到刺骨的寒涼,而且馬車里還有火爐正在燒著,馬車外的環境可想而知。
寒冬無厚衣,肚餓無暖食,為了生計漂泊在外的老人與他年幼的孫兒是如此的可憐。
遲星擔憂極了,這樣的天氣,他們能如何在外生存下去。
“烏薩奇超絕屁屁系統,我能救他嗎?”
烏薩奇超絕屁屁系統的聲音平靜又冷淡:“救他不符合小世子的人設,是不被允許的。”
在綁定一個宿主之前,烏薩奇超絕屁屁系統會掃描他的所有數據,遲星是他特意挑選出來的人。
一個脆弱、單純、極為心軟的人,是那種最容易被操控的類型。
能夠很好的聽從它的指令完成任務,讓世界線變得完整,所有停滯不前被禁錮在原地的東西都能得以解脫。
不僅模樣漂亮,還意外的能夠吸引主神靈魂碎片的注意,這對烏薩奇超絕屁屁系統來說是意外收獲,因為這顯然能夠讓它收集主神靈魂的進度加快許多。
但有一點,它似乎忽視了。
他的宿主雖然脆弱、柔軟,容易受人擺布,但有時,容易心軟的特點會使他變得特別執拗。
“那怎么樣,才是被允許的呢?”
少年還在分析著,試圖找出人設的缺漏:“一點點銀錢對于小世子來說根本不算什么,那我給他們一點也是可以的吧。”
“烏薩奇超絕屁屁系統,我覺得……”
弱小又倔強。
好似烏薩奇超絕屁屁系統如果不答應他的話,就會一直找理由說下去,直至它妥協。
形狀漂亮的唇瓣緊緊地抿著,粉意壓出些蒼白,眼尾下垂。
外人看起來冷漠惡劣的小世子,正為了陌生人而與它這個掌握了小世子生死的烏薩奇超絕屁屁系統較勁。
烏薩奇超絕屁屁系統罕見的沉默了會,最終,它似嘆了口氣:“您可以救他們,但要按照我說的去做才行。”
馬車旁,車夫偷偷抬頭看了眼車內,又趕緊低下頭,心中惶恐惶恐不安。
因為他站在這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他車內的兩位貴人卻始終沒有回復。
內心掙扎了會,正當他猶豫要不要開口時,里面的人突然發話了。
“走吧。”
小世子抬起手,輕揮了揮,示意車夫把車簾放下,好似毫不在意那巷子里的兩人。
“難道見到什么人都要幫嗎?本世子可沒那么多時間浪費。”
口吻輕蔑,惡劣至極
天色陰沉,車內唯有一絲昏黃火光,當車簾被放下,周鴻煙再也無法窺清身旁人的模樣。
馬車再一次開始行駛,碾壓過雪地發出些聲響,不算擾耳,但周鴻煙心中卻煩躁不已。
他看向靠在窗邊的人,情緒不明,“你當真不去救人?”
“恩?”小世子從喉中發出一聲疑問,依舊保持著原來閉目養神的狀態,輕笑:“這是什么問題?”
“什么救不救的,人遲早要死。將軍你上過那么多次戰場,手刃多少鮮活生命,怎么此時反倒來問我救不救?”
恍惚間,周鴻煙似乎又回到了初見遲星那天,他也是用這樣滿不在乎的態度,在大街上縱馬,取笑行人慌張逃竄的模樣。
原來自始至終,遲星都沒有改變,依舊是那個令人厭惡的紈绔。
周鴻煙自嘲般地輕呵了聲,為自己這段時間被蒙蔽的樣子感到丟臉,也為自己松動的心臟感到不值。
他閉了閉眼,低啞深沉的聲音滿含失望:“是我錯看你了。”
這一句話來得莫名,遲星沒有聽出其中情緒,他神情微怔。
堂堂一個順親王府世子,摔傷了眼還不夠,想吃個糖葫蘆還要被罪魁禍首搶走。
他們兩個真的是天生不對付! 而且原世界線里,遲星曾問過烏薩奇超絕屁屁系統,到最后小世子的戲份結束,他都沒有得到那個玉佩。
所以,他為了維持人設,只能裝作很想要,但又不能真的拿到手。
好在,周鴻煙也并不是真的打算給他。
馬車內又陷入了沉默,周鴻煙靠坐在小世子旁,不時看向小世子,神情若有所思。
他并沒有把剛剛那一番話太放在心上,仍在想著之前的話。
如果小世子所言,從未做過親密之事都是真的,那之前他所有單純的反應都有了答案。
很難相信,在外被傳為久經情場的紈绔世子,私下里卻只是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嬌氣少爺。
真不知這小世子去那種地方,到底是誰占了便宜。
傳言果然不能隨意聽信,不過小世子脾氣不好這一點確實沒差。
周鴻煙低頭,手上全是被小世子掙扎時劃出的紅痕。
天色漸晚,寒風凌冽。
馬車行駛的速度漸緩,小世子眼眸微闔靠在窗旁,聽風聲吹葉簌簌作響。
身上突兀地蓋著一件墨色綴金紋斗篷,是周鴻煙的杰作。
周鴻煙又擔心這嬌少爺著涼,又怕嬌少爺再怪罪于他,只得打消了把人抱在懷里的念頭,改成了披斗篷。
畢竟他剛被剝奪了陪睡資格,此時是一點也不敢惹小世子。
突然,小世子有所察覺般睜開了眼,隨著起身的動作,那披風緩緩下滑,周鴻煙眼疾手快,急忙扯了回來。
“怎么了?”他問。
“我好像聽見外面,有人在哭。”遲星有些猶豫,不知這是否是錯覺。
風聲實在過大,周圍的聲音被蓋得模模糊糊,讓人耳無法輕易判斷。
最終他還是決定讓車夫下去看看。
馬車停在了路邊,不久后,車夫回來了,他道:“世子,旁邊的一個巷子里確實有人在哭。”
“怎么回事?”
“一個老翁暈倒在了巷子里,我們聽見的哭聲是他孫子的聲音。
看樣子應該是趁著冬日出來賣碳火,結果被這大雪的天凍暈了。
世子,我們現在要怎么辦?要幫忙嗎?”
話落,周鴻煙與車夫一同將視線落在了小世子身上,等著小世子的反應。
想著,他眼眸又泛起了淚光,不自覺地哽咽著,“本世子難道缺了你的衣食住行嗎?你在王府里,除了過的辛苦一點外,銀錢上可從來沒有刁難過你啊。”
“你是不是就是故意、故意要搶這糖葫蘆來鬧我?”
周鴻煙視線移動,眼神飄忽,鬼使神差地回了句:“是。”
一個字清晰有力,聽得遲星表情空白了一瞬。
他被周鴻煙不要臉的態度驚得眼睛都睜大了些,隨即眼眶中蓄著的淚水便不受控制地順著眼尾流了下來。
“不是。
看見小世子表情不對,周鴻煙終于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說了什么奇怪的話,慌張解釋,“我沒想故意鬧你。”
這解釋蒼白又無力,小世子顯然不相信,纖瘦的小身板又努力地往旁邊靠了靠。
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態度顯而易見。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哪里敢鬧你,我只是……”周鴻煙強調,試圖握住小世子的手。
“不是故意的是什么?”遲星眉頭微皺,毫不留情地抽回手,并不想再聽他胡言亂語。“別在這狡辯,我的糖葫蘆你都敢搶,以后是不是還要搶我春星院的東西、你以后,就去下人的房間里待著!”
這懲罰對于周鴻煙來說,實在有些嚴重了.
不是說住下人屋子對他來說很痛苦,再破的地方他都躺過,只是這意味著他晚上再也沒法和遲星同住一個院子了。
這怎么行,可他一個將軍,怎能隨便服軟,遲星這話說的絕情,他便也起了些氣性。
“你不要不講道理。”
他伸手攬過遲星,眸色深沉,低聲道:“你難道沒和別人這樣做過嗎?”
“做過什么……?”遲星被迫轉過身,不甚明白地問道。
周鴻煙道:“和別人同吃一碗飯,同喝一杯水。在酒樓里,甚至去吃別人喂給你的飯菜。”
小世子懵懵懂懂,沒太明白這和別人有什么關系。
原主和朋友去酒樓也只是喝酒賞樂,至于周鴻煙說的那些好像是娘親給幼崽喂飯的事情,他在記憶里完全尋不到蹤跡。
于是他自己理解了一番,不屑地勾了勾唇角:“周鴻煙,你當誰都像你一樣,喜歡去搶別人的吃食?”
周鴻煙一怔:“你以前和你那些朋友一起去酒樓什么也不做?就自己吃自己的?”
“做啊,本世子都花錢了,當然要喝酒賞舞聽樂都做個遍。”遲星用力推開腰上的手,“你離本世子遠點!”
“好好好,我離你遠點。”
周鴻煙面色緩和了許多,妥協地收回了手,緩和氣氛,“小世子今日出門都做了些什么?我今日沒能跟著一起出來,實在錯過了許多。小世子能否能給我說說?”
周鴻煙的姿態放得很低,這成功取悅到了小世子,他小腦袋微揚,矜持道:“好吧,既然你這么想知道的話。”
他說得很詳細,從徐柳清給他許的好處到滿香樓好吃的菜說了個遍,但對三皇子背后說的那些小話并不提起。
約摸著背后說人壞話不好,遲星便不想再提。
“徐柳清給你送點東西你就這么開心?”
一點破玩意就讓他眉飛色舞,雖然模樣像烏薩奇一樣可愛,但周鴻煙卻莫名覺得心里一堵。
就在這時,遲星突然感到水底有什么東西托住了他,讓他停止了下墜,胸口的壓迫感也消失了。
遲星勉強睜開眼。幽暗的水底,人魚深藍的眼睛冷酷而悲憫,仿佛散發著神光。
墨瑞狄斯看了他片刻,用手抬起他的后腦,俯下身,吻了上來。
遲星想要推開,但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恍惚間,他感覺到自周圍的虛空中延伸出無數條柔軟透明的觸絲,輕輕纏繞住他的身體,探入他的精神領域。
遲星愈發感到眼皮沉重。身體還在下沉,又像是要徹底飄起來,再也不受他控制……
跌入黑暗的前一秒,遲星聽見意識深處傳來一個聲音——
“哨兵,你懲治了吾的仇人,吾賜你一次撫慰。”
第100章 少主的羞恥早晨
遲星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里他變成了一只很小的白狐貍,漂浮在黑暗的深海里。
巨大的水壓碾壓著他,混亂的海流撕扯著他,痛感像是烈火灼燒。
他在漩渦中翻騰著,不知道自己要被卷到什么地方去。
他聽不到聲音,也抓不到可以抓附的東西。
本以為這樣就能緩解不適,可當他想起身時,動作間還是無法避免被摩擦到。
那處向來是脆弱又敏感的,現下變得腫脹,連布料粗略的摩擦也無法承受,一時間竟使得遲星又軟軟坐回被褥中。
有人打開了房門,發出“吱呀”一聲,遲星循著聲音轉頭,問道:“是誰?”
外面大概是又下雪了,周鴻煙剛洗漱回來,走向床榻,帶來些冷意,惹得小世子又向里縮了縮身子。
周鴻煙沒繼續靠近,停在床邊等冷意消融。
小世子的問題令他忍不住發出輕笑,聲音磁性低沉,讓人耳朵發癢:“小世子希望是誰?”
也不需要小世子回答,他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還窩在被子里的小世子,“今日不想起床嗎?”
往日注意形象的小世子起得會早些,現在窩在床上小小一只的,睡得頭發亂遭也不知道,呆愣愣地坐在那兒,模樣怪是像烏薩奇一樣可愛。
周鴻煙兩步走近,坐到小世子身邊,順手將給他被角掖好,怕這個嬌貴的金疙瘩受涼。
身旁的動靜遲星聽得清楚,但他實在是不好意思開口,因為原因……太過于羞恥。
總不能他堂堂一個大男人跟別人說自己、自己的胸口那處被布料磨得難受呀。
可,他也總不能因為這事就不起床了,這顯得他一個世子多嬌氣啊。
過了半響,床上的小世子才說話,聲音弱弱小小的:“不是。”
“我……”他細長的手指不自覺地輕勾著床單,神情是少有的扭捏。
他微側著臉,無法聚焦的雙眼睫毛低垂,由于主人的羞怯正快速顫抖著,白凈的臉頰泛著紅意,富有肉感的唇瓣被主人緊緊抿著,壓得暈白。
“我有點兒不舒服,周鴻煙……你可以幫我拿點藥嗎?”
這話說的著實隱晦,可小世子能被人精心照料著,哪會一夜之間出什么差錯,周鴻煙幾乎是瞬間就想到了什么。
男人脖子上突出喉結上下滾動,性感又隱忍,暗處不為人知的欲望悄悄滋生。
“你要拿什么藥?”
那處被摩擦的感覺實在實在是不好受,遲星看不見,也沒想過自己碰一下,不知道那處究竟是什么狀況。
他想了想,斟酌著說道:“就是、就是治療擦傷的那種吧。”
周鴻煙眼眸微瞇,語調平緩:“這得對癥下藥,你得讓我知道是哪里受傷了,我才能拿藥。”
“小世子是哪里受傷了?”
這一問使得小世子愣神了會兒,大概是沒想到要回答得這么詳細,猶豫了一會,答:“嗯……就是胸口那。”
“胸口?”
周鴻煙隨著少年的話語視線向下望去,目光灼灼,似乎能從那白色寢衣中看出點什么。
“怎么傷到了?有什么感覺?”
他口吻認真,如果忽略他那不斷吞咽的動作和布上血絲的眼眸,倒真像擔心世子身體的貼心侍從。
單純的小世子不知道身邊的人懷了什么心思,聽男人這樣認真地問,還乖乖地想了想:“碰著有些疼,麻麻的。”
“啊。”周鴻煙語氣聽起來頗為苦惱,“很多癥狀都會疼,我有些分不出來。”
他為難地說:“能不能讓我看一下?那樣我就能知道是什么情況了。”
遲星比他更為難,可周鴻煙一副為他著想的樣子,讓人很難拒絕他的好意。
他心中暗想,要不,就給他看一下?
兩個男人之間也沒什么不好意思的。
早點知道是什么情況也好差使周鴻煙去給他拿藥。
雖然遲星這樣想著,但他畢竟是個連公共廁所都沒去過的人,對著一個人露出胸口還是讓他有些難為情。
他做了幾番心理準備,輕呼出一口氣,小小聲說:“那好吧,就、就看一下?”
白天和夜晚的差別,此時就凸顯了出來。
不同于夜里的一片漆黑,小世子的房間采光很好,清晨的光線從窗外灑落進來,將床上的場景照得一覽無余。
小世子蔥白纖指微動,緩緩解開寢衣,露出白玉一般瑩潤的胸口。
男人呼吸一窒。
隨后,寢衣被小世子向兩旁拉開。
露出昨晚某個惡狗的杰作。
冷白的胸膛平坦緊致,薄薄的肌肉帶著些少年朝氣,正隨著呼吸緩緩起伏,最惹人矚目的還是那兩處像烏薩奇一樣可愛的凸起。
本就被人又含又叼地折磨了一夜,紅腫得讓人心疼,此刻被迫接觸到冰冷的空氣,嬌嬌怯怯地顫著。
就連旁邊嫩得汪汪軟嫩的皮肉,也莫名點綴上了幾點紅梅。
周鴻煙大概能想象出它原本的顏色,應該是淺淺淡淡漂亮的粉色,可現下卻變成了顏色濃麗的模樣。
紅與白的對比,是極致而又禁忌的,也是瑰麗驚人的。
他想,昨夜他到底還是過火了些,可眼下小世子這樣乖乖巧巧地掀開自己的衣裳讓自己瞧,他又不可抑制地呼吸沉重了起來。
沒有哪個男人能忍得住,從不貪戀溫柔鄉的少將軍也不可避免。
粗糙滾燙的大掌就這樣毫無預警地伸了過去,手指落在遲星身上,燙得他一抖。
“大概是過敏了。”
男人這樣下著結論,遲星能感受到那手指在自己的身前輕撫著。
像是考察般地,從邊緣一寸一寸仔細地摩擦著,到中間時,像是不經意般的輕按了下,又疼又麻中還帶著一絲難以啟齒的酥麻,突然傳入大腦惹得他不可抑制地輕喘出聲。
他臉上泛上更為明顯的紅暈,手指顫顫巍巍地握上男人的大手,口中潰不成句:“不、不要……不要按嗚……”
但這樣的推拒似乎并沒有什么用,男人惡劣極了,不僅再次按了按,還重重摩擦而過。
很明顯的,紅得更可憐了。
可嘴上,周鴻煙又答應得極為快速:“我不按了,不按了,剛剛就是想看看有沒有別的傷口,你沒事吧?”
小世子一只小手可憐兮兮地拽著衣裳,一只手軟噠噠地推著男人,眼尾早已被淚意染得濕潤,無神的眼眸中水霧朦朧,剛剛被貝齒咬過的唇瓣紅紅的水潤,聲音輕喘帶著些哭腔:“沒事……”
“可以了去拿藥了嗎?”
遲星天真地乞求著男人著的憐惜,自小體弱讓家里人將他保護得太好,讓早逝的他誤以為世界上所有人都是善良的,根本不知道他面對的人是如何的貪婪。
惡犬靠得更近了,他大逆不道地坐上了床,湊近小世子嫩得像吉伊泛粉的耳邊,誘哄著:“我見過你這種情況,應該是過敏了。”
“我知道有一種藥能治好,但是要是想要效果好一些的話,還需要一個步驟。”
遲星懵懂地問:“什么步驟?”
男人湊得更近了些,原本冷硬的英俊臉龐也染上了紅意,聲音低啞:“需要有人替你吸一下,把里面讓你過敏的東西吸出來。”
說話間,那熱意滿滿的呼吸不斷劃過遲星耳畔,他被哄得暈乎,但怕羞的性子讓他掙扎著:“我不需要效果那么好也可以的。”
周鴻煙有些愕然,緩了緩思緒,死性不改又恐嚇這單純的小貓。
“效果不好的話,可能要再疼上個把星期。”
個把星期?
疼上那么一會兒皮肉嬌軟的小世子就難耐得緊,眼淚止不住地要流,若是真要疼上一個星期,他哪兒受得住。
頗有自知之明的小世子一驚,這怎么行。
過了不知道多久,小世子終于松了口,他吸了吸小巧的鼻子,紅唇微抿:“那好吧,你輕一點。”
原本大開的門窗被人掩了起來,在春星院里伺候小世子的少將軍令下人沒有吩咐不要來打擾,說要給小世子講些邊疆事。
于是春星院內白日就落上了鎖。
層層疊疊的白紗床簾垂下,隨著穿縫而過的冷風輕晃著,依舊將床內春景罩得嚴實。
寒冷的冬季,這小小的一方天地卻熱得過分。
身形高大偉岸的男人氣質非凡,懷中緊緊抱著一個嫩得汪汪精致的少年,向來驕傲的頭顱卻低在少年胸前,發出含糊地吞咽聲。
少年衣衫不整無力地靠在男人懷里,細腰被男人充滿占有欲的掐在手中,蔥白手指在男人肩上不斷推著,口中不時吐露出些求饒的泣音,卻依舊無濟于事。
反而惹得更為過分的吮吸。
“寶寶……讓我親一下。”
等到太陽高照時,遲星已經說不出話了,他現在覺得聽信周鴻煙的話簡直是大錯特錯,他覺得那處不僅沒有變好,反而更嚴重了。
周鴻煙正低著頭給他擦上消腫的藥膏,清清涼涼的,一涂上去,又涼又疼的奇怪感覺讓小世子身子不時輕顫,眼尾被淚浸得紅極。
“我錯了寶寶,我不應該那么用力。”
男人默默道歉,人卻不老實的湊到小世子臉旁,“寶寶,你好香。”
下一刻立馬被躺在床上的小世子給了一巴掌,哭過的嗓子微啞,罵他:“什么寶寶!別亂喊。”
“別對著我發瘋。”
那處還難受得厲害,遲星吸了吸微紅的鼻子,威脅人:“要是你敢騙人,明天本世子還沒好,你就給我滾去茅房。”
占了大便宜的少將軍對著小世子無有不應,邊給人擦藥邊輕哄著說好話,讓他原諒自己。
心里想的卻是下次該怎么樣給自己再討些好處。
趾高氣揚的小貓咪被惡犬圈在懷里,還以為自己是只獅子。
遲星煩惱地在床上滾了幾圈,把腦袋埋進枕頭里。
算了,也沒什么可過意不去的。昨晚他都那樣了,不跟人魚親,等著被淹死嗎?
他是哨兵,還是這種體質,就非得跟人魚向導鏈接不可。那個天河肯定會理解的。
再說了,墨瑞狄斯一條魚,連交|配倆字都能隨便說,他懂什么啊?
在他那魚腦子里,接吻這種事,可能就跟吐泡泡一樣,沒什么特殊意義。
是的,遲星想:墨瑞狄斯只是為了安撫才吻他的,所以……不要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