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喻彬逼著他和傅仁跳舞的時候,喻羨都沒有后退。
現(xiàn)在聽到葉燃這些話,喻羨沒忍住,往后退了半步。
屬實是有被震驚到。
葉燃跳舞前還在喊他小叔好嘛!
“我現(xiàn)在說的話是我的誠意,你考慮一下,并不是要你現(xiàn)在就回答。”
喻羨停留在原地,神情復雜。
“以后我不會喊你小叔了,你知道我們沒有血緣關(guān)系,不要拿這個拒絕我。”
說完最后一句,葉燃離開。
周圍嘈雜的環(huán)境音在葉燃說完這些后都變得更響了。
吵得喻羨腦袋嗡嗡。
他連續(xù)拒絕了好幾位客人跳舞的邀請,去吧臺看鄭柏羽還在不在。
作為打工人,鄭柏羽是絕對算得上兢兢業(yè)業(yè),喻羨看他給人倒了三杯酒調(diào)了一杯酒,緊接著開始洗杯子,等他忙完才走過去。
“怎么了?”鄭柏羽嫻熟地擦著酒杯,儼然是專業(yè)酒保的樣子,他的確做過,酒吧工作能獲得相對高薪的酬勞。
【我想要杯酒】
明明沒有下雨,喻羨的活力卻被淋蔫了。
“怎么,葉燃和你表白了?”
本來喻羨是沒精打采趴在桌上的姿勢,聞言瞬間坐起。
臉上寫滿了“你怎么知道”。
“很明顯啊。”鄭柏羽風輕云淡道。
他們在吧臺的談話,葉燃被氣走前的暗示和明說沒什么區(qū)別。
只不過喻羨的心思不在這上面,才沒有聽出來。
鄭柏羽將最后一支高腳酒杯擦干放回,百無聊賴想,他如果是葉燃,就不會選在今天表白。
“要什么酒?我給你調(diào)。”
喻羨看著不像會喝酒,他要的話,鄭柏羽可以給他一杯低度數(shù)的果味酒。
喻羨抬個頭又趴回去。
【算了吧,還是溫水適合我】
鄭柏羽看喻羨這樣的狀態(tài),幻視萎靡不振的小盆栽,但會要求要溫度適宜的灌溉。
熱水瓶在吧臺的另一頭,全場要這個人的只有喻羨,為了不擋道,鄭柏羽給它放得十分角落。
鄭柏羽俯身拿熱水瓶,從這個視角竟然剛好看見葉燃。
葉燃正在和他人閑聊,閑聊的人背著鄭柏羽,他不知道是誰。
被拒絕之后還有心情和人聊天嗎?或許并不認為自己被拒絕了。
喻羨現(xiàn)在的煩惱完全是在愁怎么將回絕說得委婉。
鄭柏羽提起熱水瓶,他有時候挺羨慕葉燃的,至少他完全沒有考慮被拒絕后朋友都做不成的事情。
另一邊,葉燃其實并沒有在閑聊,他煩得很。
“你最近新歌不順利吧?”甘豐笑著說。
和諧的表面上完全看不出來,之前他和葉燃之間的矛盾上過熱搜。
“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葉燃根本懶得搭理他。
“怎么沒關(guān)系,咱們可是同期出道的歌手,經(jīng)常被人拿出來比較。”甘豐說。
放在平常葉燃心情好的時候還愿意和甘豐聊兩句,現(xiàn)在就等著喻羨給他的回答。
心里面后悔早知道應(yīng)該設(shè)定一個期限。
不然他也不好意思問,他還比較希望喻羨當面回復。
答應(yīng)最好,拒絕的話……
甘豐看著葉燃換了個坐姿表示懶得搭理他,嘴角壓了壓,也走到另一邊。
“我最近發(fā)的新歌不知道你有沒有關(guān)注。”甘豐很夸張地笑了下,“應(yīng)該不會看不到吧,從我發(fā)表第一天,就一直是各大軟件的開屏推送哈哈。”
“有完沒完?”葉燃暴躁起來。
甘豐看到葉燃生氣,反而露出得逞的微笑。
“我只是想和你分享一下。”
他這種犯賤的性格,越搭理越來勁,葉燃其實知道,但他真的忍不了。
之前接受采訪也是類似的情況,甘豐這個人就像是陰魂不散的蒼蠅。
今天的晚會也不知道他怎么搞到邀請函的。
甘豐:“看你的樣子是沒有聽過,沒關(guān)系,我讓喻總在晚會的歌單中加入了我的歌,應(yīng)該快到了,你可以聽一下,相互學習才能促進進步不是嗎?”
甘豐口中的喻總是喻彬。
喻羨的父母已經(jīng)提前進入退休養(yǎng)老狀態(tài),公司里的事情都放手交給了喻彬。
“誰要聽你的破歌。”葉燃倏地站起,準備哪里離音響遠就到哪里去。
本來坐在這,是因為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喻羨模模糊糊的剪影,而喻羨不盯著這個方向仔細看就不會看到他。
鬼曉得這個甘豐怎么聞著味就找上他。
然而沒等葉燃完成位置的移動,播放的歌曲播完,已經(jīng)切到了下一首。
熟悉的前奏一響,葉燃立刻在原地頓住。
喻羨還沒有發(fā)表的新歌,為什么會在這里聽到?
也是這時甘豐說:“這就是我的歌哦,我看你也挺喜歡的是怎么回事?不能是我看錯了吧。”
葉燃眸光沉沉盯著甘豐。
他并不認為是喻羨騙了他。
“你是jq娛樂的是吧?”
甘豐巴不得多炫耀一點,公司是他為數(shù)不多可以比得過葉燃的地方。
“難為你記得,大公司還是靠譜,不像不靠譜的小公司,都找不到歌。“
葉燃想起來,之前他問過喻羨有沒有投稿過其他家公司,喻羨說給他定制的歌沒有。
他自留的那首原創(chuàng)應(yīng)當是海投,那很難避開jq。
jq抄襲了喻羨的原創(chuàng)?喻羨知不知道這回事?
完善給葉燃的定制歌曲過程中,喻羨并沒有特別避諱自己的原創(chuàng),兩人都是一起討論。
錄音棚還有指導老師都是穿插著用,葉燃對喻羨的新歌也還算了解。
葉燃眉眼壓下,他無視甘豐,直接打電話給了助理,助理接得非常快。
“喂,葉哥怎么了?”
這會兒歌曲已經(jīng)完全不像了,也不是葉燃對喻羨帶濾鏡的原因,客觀評價就是,難聽了好多。
完全割裂的狀態(tài)。
“喻羨的第一支投稿,是不是投給過jq?”
助理在那邊啊了兩聲,關(guān)于這事,他和喻羨心照不宣地不想讓葉燃知道。
葉燃脾氣比較直,這種抄襲處理起來很麻煩,葉燃在娛樂圈的路人緣已經(jīng)不怎么樣了,告訴他這件事并沒有好處。
“說話。”
助理這才承認:“是,被那邊抄了,發(fā)歌的人還是甘豐。”
“知道了。”
葉燃掛斷電話,看著甘豐,嘴角揚起一個古怪的弧度。
看著像笑,甘豐卻覺得背后涼颼颼的,葉燃從來沒有和他笑過,這表情也不像笑。
“前奏抄襲你知道的吧?”
甘豐聳然一驚,葉燃步步緊逼,他咽著口水一步步后退。
*
穆執(zhí)遠的電話又響了。
來電的人依舊是喬海含。
他手指在紅色鍵上懸停幾秒,還是按下綠色的接通鍵。
喬海含開口就是國粹。
“我靠,你不知道,你沒來真的太可惜了,你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嗎?!”
穆執(zhí)遠:“沒興趣。”
“我和你說我的天,有人在晚會上打起來了,葉燃和甘豐,你認識不認識?”
穆執(zhí)遠:……
“具體不知道為啥,其實也不是打起來,就是葉燃單方面在打,我記得之前在微博上還看過他們關(guān)系不好的熱搜,哎呦我真沒想到差到這種地步。”
“不過喻家這個晚會的保密性還是不錯的,保安已經(jīng)把葉燃制住了,現(xiàn)在開始檢查在場客人的手機,不讓大家把拍下來的影像傳出去。”
穆執(zhí)遠捕捉到他話里面的關(guān)鍵:“還沒輪到你?”
“對啊,你神了,咋知道的。”
“你等待過程太閑來找我。”
喬海含難過:“我是真的覺得這件事非常有趣,想要和你分享,哦,不說了,輪到我了。”
并非所有賓客都能乖乖配合查看手機相冊的。
一頓檢查下來,這場開局看似完美的宴會,最后草草收場得像是鬧劇。
葉婉心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看著被保安圍住的葉燃,揮揮手讓人都散了。
反正現(xiàn)在客人都走了,剩下的都是自家人。
除了……
出入口,喻彬還在挽留傅仁。
“傅總,你看我們的合作?”
傅仁氣質(zhì)陰鷙,即便笑起來也讓人感覺不像個好人。
“喻總,把他給我,我們再聊別的。”傅仁口中的他,指的是喻羨。
喻彬咬著牙笑:“你放心,我們都說好了,我怎么會騙你。”
“你不會騙我,但你的能力不足以讓你促成這件事。”
傅仁說完轉(zhuǎn)身就走了。
鄭柏羽還沒離開,他當時剛將水遞給喻羨,那邊就有了打架的動靜。
兩人坐得不遠,基本圍觀了全程。
喻羨被嚇得站起來,看清楚打架的人有葉燃之后,還想去拉架,不管怎么說,葉燃看到他肯定不會打。
那會兒鄭柏羽在旁邊給他說:“那個被打的人就是甘豐。”
隨后鄭柏羽安慰喻羨:“你就在這喝水吧。”
喻羨捏著杯子點頭。
連“你們不要再打啦”這種話他都喊不出來。
還是離遠點比較好。
也因為站位的優(yōu)勢,他倆的手機是最早被查的。
兩人被檢查完,喻羨就看見鄭柏羽露出個發(fā)自內(nèi)心的微笑。
他說:“提早半個小時下班。”
員工的出口在另一個地方,喻羨和鄭柏羽約好明天見,揮手和他告別。
一轉(zhuǎn)身,事情完全沒有解決。
“寶寶,來這邊。”葉婉心招呼喻羨過來。
這塊正是傅仁剛才坐過的沙發(fā)區(qū),一起的還有喻彬、葉燃,以及爸爸喻建國。
喻羨特地挑了個離剛才傅仁坐過直線距離最遠的位置坐下。
葉婉心:“好,現(xiàn)在徹底沒有外人了,燃燃你先說,為什么打人?”
喻羨認為這個氛圍還是過于嚴肅,像是古代朝堂上呈堂證供之后的審問。
按照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了解到的葉燃的性格,他很難配合說出原因。
但這時葉燃看了他一眼,喻羨心頭一跳,想起葉燃打架前,似乎剛好在播放甘豐的歌曲。
為了他?
喻羨有點坐不住,眾人沉默了有幾分鐘,還是逼問的葉婉心先嘆氣退步。
“好吧,我知道你肯定有你自己的理由,不過你要記得自己是個公眾人物,做任何事情都不應(yīng)該這么沖動。”
喻羨又被葉燃自以為隱蔽的目光偷偷看了眼。
而后他才緩慢點頭,承認葉婉心說得對。
真實是怎么想的還是不得而知。
至少在表象看來非常給葉婉心面子。
葉婉心有點欣慰地點點頭,葉燃出生的時候,養(yǎng)子已經(jīng)獨立了,她和葉燃見面的機會非常少。
葉燃的叛逆她有所耳聞,現(xiàn)在能聽她說幾句,葉婉心都滿意了。
“好了,你先回家吧,我和你爺爺還有伯伯商量一下你小叔聯(lián)姻的事情。”
葉燃原本都站起來一半的姿勢,聞言又duang地坐回去。
“我也想聽。”
葉婉心認為不行:“哪有小輩聽長輩事情的道理。”
葉燃沒想著說服,懶洋洋道:“我太累了,走不動,再休息一下。”
眾人:……
開始了新一輪沉默的僵持。
最后喻建國開口:“算了,葉燃的年紀還比羨羨大,聽就聽吧。”
葉婉心在勸說下也點頭。
她拿出一旁早早備好的一沓簡歷。
“這里面都是今天來了的人,寶寶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簡歷之詳細,身高體重是最基礎(chǔ)的,興趣愛好還附有圖片,有本職工作的照片就帶了他們的工作環(huán)境,準備的資料竟然還包含他們的畢業(yè)論文。
喻羨偶爾覺得視力好也挺困擾的。
沒等他接過簡歷,兩道障礙物同時伸出手。
是喻彬還有葉燃。
葉燃拿走絕大部分,葉婉心手里面最后剩的那張被喻彬拿走了。
好巧不巧,喻彬唯一拿到的正是傅仁。
葉燃將那些簡歷翻書一樣翻得嘩嘩作響,短短10秒全部看完并做出評價。
“我看都不怎么樣。”
喻彬:“的確。”
惹得葉燃看了他一眼:“你狗嘴里吐象牙?”
葉婉心和喻建國的臉色有些精彩紛呈,只有喻羨聽著很想笑。
事實證明,狗嘴里面并不能吐出象牙。
喻彬忍著,舉起自己唯一拿到的簡歷:“其他人都不怎么樣,只有這位,我看和羨羨般配。”
“誰?”葉婉心問,她看喻彬這么積極主動,也猜到了些。
拿來一看,果然是傅仁。
“這孩子長相家世是沒得挑……”單從資產(chǎn)方面,似乎還是他們喻家高攀。
但是葉婉心記得傅仁在晚會上的表現(xiàn)。
“帥也帥,感覺面相不行,而且為什么其他人都不和他說話?”葉婉心循著記憶將有關(guān)傅仁的全部翻了出來。
喻彬為了把喻羨賣了,也開始胡言亂語。
“害,他比較靦腆,剛來京市,和大家不太熟,以后會好的。”
葉婉心半信半疑。
扭頭去和喻建國商量:“你看呢?”
喻建國很沉默,手里面拿著沒點燃的雪茄,指指簡歷。
“就這些人?”
葉婉心:“還邀請了一些,沒來的估計是沒那個意思,我沒算進去。”
喻建國點點頭,他只拿雪茄指了喻彬手上那張:“那聽彬彬的。”
葉婉心的態(tài)度動搖:“這樣好嗎?現(xiàn)在都還沒畢業(yè),不用那么著急定下來。”
喻羨心里憋得慌。
他不能說話,但打字還是可以的,好歹問下他的意見啊,誰規(guī)定見了一面就要結(jié)婚的。
還有葉燃這位剛和他表白的坐著聽,喻羨擔心他會當著父母的面說出什么來。
倒是喻彬煽風點火非常快:“怎么會,傅仁特別優(yōu)秀,假設(shè)現(xiàn)在不喜歡,花時間磨合一下也會喜歡的。”
葉燃聽著他們?nèi)詢烧Z都要定下來了,翹著的二郎腿一放:“這人有什么好?”
“不如選……”我。
他最后這個字還沒有說出來。
喻羨就已經(jīng)猜到他要說什么,他預感不妙。
制止地按住葉燃的手,依舊擔心葉燃說出來。
一著急,喻羨張嘴,格外字正腔圓地吐出幾個字:
“我自己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