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黎明的天空,喚醒沉睡的大地。
在床上昏睡一夜的人兒,緩緩睜開雙眼。
周遭熟悉的環境叫沈清鴻微微發怔,身上傷口傳來的痛感,昭示著昨晚發生的事情。
她手指微動,卻不小心碰到了什么。
身側,婁危雪頭枕著胳膊,眼皮滑動,慢慢睜開眼睛,結果正好對上沈清鴻的視線。
剛睡醒的婁危雪反應了一會兒,然后傾身去試探沈清鴻的溫度,溫溫熱熱,很是正常。
飽滿的胸脯壓在沈清鴻的身上,兩人額頭相抵,離的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之間的呼吸。
如果是以往,沈清鴻怎么可能會叫人有機會離自己這么近,她握緊拳頭想要把人推開,可身體虛弱,手上沒有半點力氣。
好在婁危雪及時退了回去,“沒有發燒。”
沈清鴻松了口氣,卻也有點羞惱。
這人怎么這么不知分寸!試探溫度不可以用手嗎!
婁危雪不知她心中所想,詢問道:“你現在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問完之后,婁危雪才意識到有點不對勁,拍了下自己的腦袋,“嗐,你看我這問的什么問題,你受傷了肯定不舒服。”
沈清鴻抿了抿唇,“是你救的我?”
“對,是我。”婁危雪張手比劃著,“你不知道你昨晚渾身是血,躺在那里可嚇人啦。”
“不過你放心,我已經幫你處理好傷口了,你可以在這里呆著安心養傷。”
“此處僻靜,很少會有人找到這里的。”
她容貌稠艷,偏偏說話時語氣很軟,尾音甜潤,帶著少女的爛漫,嫵媚又清純。
沈清鴻眼睫輕微顫抖,移開目光。
“多謝。”
自己又被她救了一次。
兩人無言,婁危雪的思緒已經徹底從剛睡醒時候的狀態脫離,變得清醒。
她盯著眼前的人,思緒不可控制的想到那夜,那夜她究竟是受合歡散影響,做了一場荒唐的夢,還是說真的做了什么……
靜默的氣氛,叫沈清鴻也不可避免的也想到了那晚,被婁危雪盯的有點不自在。
她薄唇微啟,“你一直盯著我做什么?”
婁危雪回神,臉色猛然漲紅,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跟個癡漢一樣,一直盯著人家看。
該不會是嚇到人家了吧!
她慌忙解釋,“那個,神仙姐姐你別誤會,我只是覺得我們是不是見過?”
聽到詢問,沈清鴻的心跳亂了一拍。
她眨眼閃躲,立刻否認。
“沒有。”
總之她不會在這里多留,就讓那晚的事,埋葬在夜里吧。
“原來沒有啊。”
聽沈清鴻否認的堅決,婁危雪沒有多想,只是那語氣聽不出來是失落多一些,還是慶幸多一點。
沈清鴻垂眸,撐著身體想要坐起來,但是她受傷嚴重,手臂虛軟根本沒有力氣。
這一撐非但沒讓她坐起來,反倒還扯痛了她的傷口。
沈清鴻本就沒有血色的臉變得更白了,她眉心微蹙,額頭布上一層冷汗,可見是疼的厲害。
婁危雪看到后,立刻伸出手臂去扶沈清鴻,讓人把重量壓在自己身上,緩緩把沈清鴻放倒。
“神仙姐姐,你受傷了,不要亂動,想做什么我幫你。”
說話間,她拿出錦帕,仔細的擦掉沈清鴻額上的冷汗。
沈清鴻躺在床上,傷口的疼痛在一點點減去,她看著神色認真的少女,幾秒后開口。
“你叫什么?”
之前被雷劫劈傷,是眼前的少女撿了她,昨晚被人追殺,又是這少女救了她。
修仙之人講究因果循環,少女救了她兩次,她會報答少女的。
被神仙姐姐問道姓名,婁危雪有點激動。
“神仙姐姐,我叫婁……”
話到一半,婁危雪頓住。
沈清鴻抬眸,“婁?”
“九寒,我叫婁九寒。”
她從宗門里偷跑出來,外面的人肯定都在找她,婁危雪這個名字實在是不適合使用。
不過婁九寒是她的小名,她這也算不上是欺騙。
婁危雪眨眼反問,“神仙姐姐,你叫什么啊?”
沈清鴻的名聲很大,許多人喜歡用她去激勵自家修煉的徒弟小輩,可以說這個名字但凡是有點修行基礎的,都會知道。
可是……
見沈清鴻久久未出聲,婁危雪主動開口,“如果神仙姐姐你不愿意說,也沒關系。”
人嘛,都有自己的難處。
更何況神仙姐姐這樣子,一看就是遇到追殺,不愿說出來,也情有可原。
不過婁危雪的心底依舊有點失落。
沈清鴻看著那有些暗淡下去的眼睛,一個字在沈清鴻腦中滑過。
“六。”
婁危雪愕然,“六?”
“嗯,”沈清鴻匆忙找補,“我叫沈六。”
“沈六,沈六。”婁危雪低低念了兩遍,重新恢復元氣,“那我以后叫你沈姐姐吧。”
沈清鴻抿了抿唇,嗓音清冷。
“好。”
得到準許的婁危雪眉開眼笑,“說起來我和姐姐很有緣分呢。”
“我之前契約的一只靈獸叫做六六,她的皮毛比雪還白,可愛又聰明,雖然脾氣有點暴,不喜歡給我摸,但是她會幫我抓山雞,是個心軟的小白團子呢!”
“不過昨晚在我睡覺的時候,六六偷偷跑出去了。”
婁危雪的情緒肉眼可見的低落下去,“我感受到六六受了傷,只可惜我昨晚出去沒有找到她,也不知道她怎么樣了,我還說要好好保護她呢。”
這話若是被沈清鴻的同門們知道,倒是該發笑了。
什么時候冰冰冷冷的清鴻仙尊,會心軟,又要人保護了?
沈清鴻面色有些怪異,安慰道:“別擔心,會沒事的。”
“嗯!”
婁危雪有些不好意思,她竟然讓一個受傷的人安慰她。
不過神仙姐姐真是長得好看,心地也好。
她把沈清鴻身上滑落下來的被子,朝上拉了拉。
“姐姐,你先休息一會,我去給你做點吃的補一補身體。”
走出房門,婁危雪打了只野兔回來,還捉了魚。
她燉了鍋魚湯,烤好兔肉后,用匕首把肉從骨頭上分離,放在盤中。
“吃飯啦。”
沈清鴻聽到動靜,艱難的挪動身體,試圖下床。
婁危雪看到后連忙跑過去把她按住,“姐姐你受傷不方便,我喂你。”
“不用。”
婁危雪神色認真,她堅持,“姐姐,你不想讓傷口裂開的話,就聽我的。”
對上那雙沉靜的眼眸,沈清鴻拒絕的話止于嘴邊。
婁危雪見她不言,就當她是答應了。
魚湯被熬成了奶白色,香味撲鼻,婁危雪拿起木勺盛了碗魚湯,走到床邊。
她用勺子舀了一勺,怕燙到沈清鴻,放在唇邊輕輕的吹著,然后遞到沈清鴻唇邊。
“姐姐,張嘴。”
沈清鴻還是頭一回被人這般細心的照顧,有點不習慣。
唇邊的魚湯固執的放著沒有動,沈清鴻無奈終究是張嘴,喝下了魚湯。
看沈清鴻喝下,婁危雪詢問:“怎么樣?好喝吧。”
魚湯煮的恰到好處,汁湯醇厚,魚肉鮮嫩入口即化,鮮香味美。
沈清鴻夸贊,“還不錯。”
“嘿嘿,姐姐喜歡就好。”
婁危雪唇角高高翹起,笑容是掩飾不住的快樂。
她又舀起一勺魚湯喂去,看著喝湯的沈清鴻,化身土撥鼠開始尖叫。
啊啊啊啊!
姐姐的睫毛好長啊!這是睫毛精本精吧!
那皮膚,細膩無比,潔白廣潤,像是上好的玉石,真可謂是冰肌玉骨。
還有那唇,被魚湯潤濕后粉粉嫩嫩的跟花瓣似的,看起來好軟,好好親。
親……
婁危雪手抖了一下,不敢再看。
沈清鴻看著落到碗里的魚湯,目露疑惑。
“怎么了?”
“咳,沒什么。”
婁危雪若無其事的重新舀起魚湯,遞到沈清鴻唇邊。
兩人就這么一個吃,一個喂,沒多會一碗魚湯見底。
婁危雪的照顧細致入微,一整天都沒給沈清鴻自己動手的機會。
月亮升起,夜晚悄悄到來。
婁危雪取出裝著傷藥的瓷瓶,站在床邊。
“姐姐,該換藥了。”
“好。”
沈清鴻伸手,可是婁危雪遲遲沒有把藥給她。
“怎么了?”
婁危雪攥緊手中的藥瓶,“姐姐,我幫你,你自己不好上藥的。”
“我可以。”
靜默的對峙幾秒,沈清鴻無奈選擇妥協。
現在不是計較那些的時候,她得快點好起來才行。
“我知道了。”
婁危雪撐著沈清鴻的身體,讓人坐起,她伸出手,顫抖著去解沈清鴻的衣服。
因為過于緊張,解了好幾次才把衣服給解開。
衣服從沈清鴻的肩頭滑落,在夜明珠光輝的照耀下,肌膚如玉帶著瑩潤的光澤。
婁危雪低著頭,臉紅的簡直要滴血,完全不敢去看沈清鴻的反應。
她打開藥瓶,蘸取藥膏,在藥膏沾到沈清鴻傷口的一瞬間,沈清鴻肌肉緊繃,突然來襲的疼痛,叫她忍不住輕哼一聲。
婁危雪有些心疼,腦子里的廢料快速遠去。
“姐姐,我知道你應該很疼,你別忍著,叫出來吧。”
沈清鴻沒有出言,只是手指握得更緊了,指尖泛著淡淡白色。
婁危雪控制著手上的力道,一點點的涂抹藥膏,一邊涂她還一邊吹,試圖緩解沈清鴻的疼痛。
溫熱的風吹在沈清鴻的傷口上,帶著酥麻的癢意,叫沈清鴻眼睫微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