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if線
北信介朝土屋招手:“首先是高球。”
“高球叫做高球,其實是相對高的吊球的意思,根據進攻手和隊伍習慣不同,可能有存在不同的扣球水平線,只是一般在三米二以上的球,我們叫做高球。”
土屋在原地無所謂地點頭。
“至于低球,不是高球的吊球都叫做低球,更多用來傳前快和短平快,手勢是這個。”
北信介把拇指和中指無名指捏在一起,像是狐貍的手勢。
“因為我們隊的進攻節奏偏快,第一節奏和負節奏是拿手技巧,所以這個手勢出場率很高,一定要第一時間反應,慢了一秒就跟不上擊球點。
土屋點頭。
……
和北信介·一年級不良隔了十幾步的貼身球場,宮治看了半天,降調道:“從這個程度開始教嗎?”
他原本以為是走AOA直升的一年級新隊友,北才這么上心,誰知道從短平快開始教起。
“不僅手拉不開,腳步也很拖沓。”角名收回眼睛,把球拍過網。
“看腳步好像是練快攻的。”宮侑斜后方后退三步,墊起這球。
尾白搶前一步,和宮治同時起跳:“你們,”砰!扣球,“別聊了!待會兒北過來了。
“北前輩過來又怎么樣,我說的是實話啊。”宮侑眼見這球落地,雙手插兜,“不過叫他撿幾個球, 還要我負荊請罪, 嘖。”
“不,這個我覺得是你們的錯。”赤木插嘴,“沒告到監督前面不錯了,小心演變成前后輩霸凌事件。”
宮侑:“赤木前輩不許說話!”
“都是因為你們欺負他,北才不得不親自教人謝罪!”
尾白大聲批評教育:“還不好好訓練!”
宮侑·角名脖子雙雙一縮.
雖然兩個球場隔了十幾步,稻荷崎正選那邊都在講什么,土屋全聽見了。
導致他原本想扣殺的手都溫柔了,甚至拐去了幾次界外,北信介看了什么也沒說,還安慰他別對失誤耿耿于懷。
“每一次進步都很珍貴。”他說,“和正選們訓練的事不急。”
土屋回:“嗯嗯,不急。”
從高球練到背飛、再練了幾回短平快,北信介將球丟進大框,蹭了蹭第三節指腹,轉頭喊道:“阿蘭。”
那邊訓練中的正選球場停下來,最高最黑的大高個抱球遠遠問:“怎么了?”
“剛剛那球漏氣,縫線扎到我了,我去處理一下。”
“沒事吧?!”
“沒事。”北信介回頭說,“土屋君,你先去正選場和他們練一會兒吧。”
“!”土屋急著問:“北前輩,我不能和你一起走嗎?”
“為什么?”北信介問,“我去包扎。”
“呃我幫你包?”
“不用了。”北信介干脆拒絕,“你和正選們練球,再有半個小時就能回家了。”
“可是,一只手包扎手指很不方便”
“我習慣了。”
“醫務室很黑”
“有燈。”
“一個人晚上很危險”
“醫務室到這里三十米。”。
土屋望著北信介不急不緩的背影,感覺自己被丟下了。
尤其是背后有一群稻荷崎正選的視線灼灼。
“喂~一年級的。”宮侑遠遠叫他,“快來你的正選前輩們這來~”
土屋沒回頭。
“別欺負人家,倒立倒的還不夠嗎!”
尾白自覺承擔起北信介臨走前的囑托,站出來成為稻荷崎正選隊的良心。
“新生、叫什么來著總之,過來吧!我們陪你練球!”
一年級新生側了半頭的時候,那半張臉上,眼角落的很低,眉角揚的很高,'你們沒問題吧?'的質疑幾乎要蕩著空氣飄過來了。
“沒問題,放心吧,有我在這兩個人不敢欺負你。”
角名:“哦哦,阿蘭君真有安全感。
尾白握拳:“閉嘴吧你們!沒看見人家怕的都不敢過來了嗎?稻荷崎可不是這種地方,都怪你們兩個!喂!”
宮侑:“他的初中是什么烏托邦嗎?這不叫欺負吧?!我純好奇啊?!”
尾白:“尤其是你!閉嘴!”"
“……”
聽著后面鬧騰騰的,土屋翻個白眼,嘆一口氣。
一年級新生抱球過來的時候,腳步很不情愿,連眼神都不愿意和他們對上。
真的這么討厭啊……
原本只是覺得好玩順便湊湊熱鬧,沒想到別人很在意,角名這時候有一點抱歉。
“你打什么位置?”他主動問過來的人。
“主攻”聲音也很有氣無力。
“你來我這隊吧。”角名轉身換位置,順便抬手diss對面:“對面那隊雙胞胎,看見了嗎?灰頭發那個是治,黃頭發的是侑,兩個都很壞心眼,我這邊歡迎新手。”
宮治:“我是誤傷吧?話說你這個被罰倒立的怎么有臉說我壞心眼。”
“不許欺負后輩!”尾白指揮:“治,你去對面。”
“是,是~”宮治從善如流地說,走過去順便和角名擊了下掌,朝一年級比身后的阿侑,“我們一起打爆那個黃毛。”
宮侑:“你說誰黃毛呢!!”
一年級翻了個極明顯的白眼。
宮治&角名&尾白&赤木:“”
宮侑:“看吧!!看吧!!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鳥!!”
尾白:“你翻白眼了嗎?”
“沒啊?”一年級挑著一邊眉看他,“快點開球吧前輩,我們這邊是侑前輩二傳嗎?”
宮治:“我是宮治,能不能記著點。”
角名側臉抵嘴咳嗦。
宮治狐疑:“角名?”
角名正色:“快開球吧,一會晚訓結束了。”.
等著自己開球的時候,尾白才想起來。
不對,對面那個一年級是被北從基本概念教起來的新手,他就這么拉過來3v3,雖然最好的進步方式是實訓,但是不是太偃苗助長了?
“呃,”他放下球,朝一年級問:“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一年級抻抻肩膀,很不走心地說:“角名前輩,發個好球--”
尾白:“我是尾白阿蘭。”
一年級聳肩:“第一天,記不住嘛。”
好吧,確實,要尾白認第一天認識的六個人也是難為他,尾白閉上嘴,后退半步,排球從左手拋起,在所有人的視野中拋上半空。
顧忌對面的一年級,他沒有跳發,而是在原地飄了個普通球,飄的宮侑在一邊吐槽“好輕”。
排球過網,角名和宮治都沒動,角名直接朝一年級伸手示意:“右翼,往后五步,正手。”
他心里沒底能讓北信介從高低球開始接的新手會不會正手接球,應該會吧,畢竟正手下手是基礎里的基礎。
一年級提起的手臂雖然細,但有模有樣,角名和宮治飄了個眼神,宮治上前,等著一傳飛球的時候,還嘆息了句:“帶嬰兒。”
角名在旁邊指揮一年級:“接的好,往我這來。
一年級果然過來,速度很快,半空起跳,一粒球路超穩超低沒有半點旋轉的排球適時下落。
一年級沒有任何難度系數地扣上了這球,排球平平地飄過網。
“很棒。”角名一般面無表情地鼓掌,一邊嘆息自己再也不要湊宮侑的熱鬧了。
要不是湊熱鬧,他現在怎么會當幼師。
球網對面,三個人只有尾白象征性地跑了兩步,另外兩個一動不動,看電影一樣眼見排球飄下地,稀稀拉拉地鼓起掌來:
“真棒。”/"真厲害。”
尾白左右晃腦袋看了一圈,最投入地鼓掌:“很有天賦!”
這球連得分都不算,因為一傳和攻手重合了,充當裁判的蘋果飛過來,大呼小叫:[這算什么啊!犯規!犯規!稻荷崎打假賽!紅牌!]
曾經蘋果建議土屋打假賽,土屋三個月沒理它的經歷還歷歷在目,一連讓蘋果慌張地驚呼了好幾個紅牌,然而這次土屋只是站在那里,沒響應。[土屋?]蘋果飄停。
土屋側臉,用骨節遞上眉心。
[土屋?]
蘋果擔心地飄上去。
[你怎么啦?要是生氣的話,我現在去拌他們,拌他們個狗吃屎,你不要太生氣]
土屋抖著嘴角。
蘋果:[]
土屋:[有點,有點爽]
蘋果:[………………]
土屋:[稻荷崎五個陪我打假賽,跟個傻子似的在那狂夸 ]
土屋用指節擦過山根,順勢擦過嘴角,正頭時改換一連平常的臉色,眼也不眨:“排球是像我剛才這么打的嗎?我做的很好嗎?”
“嗯,很好,很好。”雖然規則上算犯規,不過反正他們打的是3v3。
角名比個手勢,往站位回走,“這個手勢北前輩教你了嗎?意思是全員進攻,總之看見這個手勢往前跑就對了。”
網對面的宮侑一臉無聊地把排球扔過網,網這面的宮治抬手接住,雖然是跟小嬰兒玩但他的表情還挺繃得住的。
土屋在想自己要不要第二球就嚇他們一跳。
算了,第二球就暴露有耍他們的嫌疑,稻荷崎五個都做到這程度了,土屋也要讓他們有點成就感才行。
土屋歪頭:“我接下來去四號位嗎?”
“幾號位都行。”宮治抬手試拍了兩下,“隨便你啊,3v3,你站網前都行。”
“可是站網前不會觸網嗎?”
“觸網你就向阿蘭撒嬌讓他裝沒看見。”
尾白:“喂。”
雖然他的確有后面這個打算。
包括第二球,宮治發球過網,又被宮侑扣回來后,角名立刻上手指揮一年級,“左拐,對,等球。”
反正宮治傳的肯定是笨蛋球。
又是一球,角名無聲指揮宮治。
原本要托笨蛋球的宮治因此加了點高度,一年級在角名和尾白的共同指揮下成功就位,扣出了這next level的一球。
“很棒。”/“節奏掐的準。”
眼見這一幕的宮侑在對面翻了個白眼。
第幾球后,宮侑往回踢腳,把毛巾往凳子上一撇。
他原本以為就是哄一年級幾個球當道歉,眼看著對面這是真的要從小一開始教。
“喂,別這副表情。”
尾白在稍前的位置噓聲警告他。
“你轉過去皺,別被發現了。”
“被發現就被發現。”宮侑不耐煩地壓不住語氣,“他誰啊我在這陪他過家家,本來加訓就是練快攻,這都十幾分鐘了。”
“還不是因為你倆。”
說到這個尾白就來氣,臉色也不好,“之前跟你們說過幾次跟我們開開玩笑就算了,跟同齡人開也行,別拿后輩開玩笑,就是你們兩個掌握不好分寸,才叫整隊陪著你們道歉。
“哈?我就開了個小玩笑,我就是好奇而已!”
宮侑難以理解,發覺自己音量過大了立即減小了說:“而且我的水杯也被砸倒了啊”
“誰管你們做什么,對面生氣了就是你們不對。”
宮侑'嘖'的一聲.
宮侑從后排回來,臉色挺正常的。
土屋就裝不知道他們兩個在后面嘀嘀咕咕還丟毛巾好了。
“前輩,下一球還是那個高度嗎?”
土屋現在玩的很爽,故意在宮侑前面裝萌新地問角名。
“前幾球都扣的不錯。”角名從地上撿了個新球,“下一個扣自由球吧,不是球等你,是你等球。”
真正進入到臨場配合的階段,不再是整支隊伍給一個人墊球,而是類似于漠視一傳,從二傳起另外兩人都是可能的進攻手段。
二傳怎么傳是宮治的事,角名自己當然隨便接接就算了。
從剛才扣球的表現看起來,一年級還真是個新手。
假如頭頂有實體,角名腦袋上應該有一團黑線在轉。
“一、二、三節奏你現在應該抓不準。”宮治接住角名拋來的排球,“先叫角名給你演示一遍,第二節奏,噥,角名。”
“你怎么使喚起我來了。”
“我是因為什么在這托lv0的球。”
宮治面無表情。
“你好好記住了。”
角名:“……”
第八球,宮治土屋角名呈三角站位,宮治在距離網前最近位置,角名左后,一年級后后,角名眼見宮治即將脫手,伸手示意一年級后退,一年級后退后,他從一年級前走一個沖入。
區區第二節奏,而且網對面幾乎沒想攔,松松地排列在進攻線前后,角名閉著眼睛也能扣出這球。
咚!的一聲。
排球以銳角斜撞上宮侑半場,宮侑瞥了一眼,用指骨抵在后腰,虛虛地說:“哇第二節奏,角名君太厲害了,好拉風~”
角名落地后,平淡地心想好想一拳砸上去。
“好厲害,角名前輩。”
角名一頓,有點狐疑地向回看。
一年級后輩拍著手,笑瞇瞇地朝他說:“我看懂了,學長演示的真清楚。”他很期待地問:“下球我來嗎?”
“你來吧。”不知道又要陪著練幾球。
晚訓終點前能結束吧?角名不抱希望地往后走。
土屋站在角名方才的站位。
“是站在這里嗎?”他故意問角名。
“站哪里都好,反正對面不會攔。”角名說,“無所謂,你就站那。”“好。”土屋笑瞇瞇道。
他站在角名方才的站位,發現稻荷崎的攔網真是有史以來的松懈。
是他曾經坐在稻荷崎的替補席,近距離觀察時都從未有過的松懈。
難怪角名連站哪都隨他,對面就像斑點狗處處是漏洞。
角名還替他打拍子:“一二”
土屋壓低重心。
角名突然朝對面柱子一樣站連裝都不裝的黃頭發二傳指手:“另一名罪魁禍首,攔網。”
網對面的黃發二傳'嘖'一聲,老老實實地比手下蹲。
“好了,”角名回頭朝他道:“我數到三。”
角名數二的時候,因為是第二節奏,宮治已經動了,灰頭發的臨時二傳精準地踏近網,左手拋球,接著腳后跟離開地板,一米八的身材虛虛地朝空中舉托。
“三。”
角名落音的一瞬間,一年級就動了,一副專注的表情,三步之間邁到角名方才的落點,接著才起跳。
一年級的跳躍能力在系統訓練前算是很強,但是新手很容易犯直到頂點或是剛起跳就揮手的毛病,不同節奏的擊球點和揮手時機才是關鍵,在哪起跳在哪跑根本無傷大雅。
所以角名才說站哪里無所謂,他盯著一年級懸空的身體,松松地提醒:“跳得太近了下次注、”
角名的話頭一頓。
砰!
一年級的手掌在半空和排球相接,擊球點過低--導致這球受手指力變成了一個吊球,從網上面懸過去,宮侑后仰接了半個意思,沒接到,排球直接劃開半場飛去界外。
擊球點過低--但這球的確是第二節奏。
宮侑從側頭看球的姿勢回來。
看一年級的眼神像在看什么怪東西。
“角名前輩?”
角名被一年級叫回神:“有事?”
一年級問他:“我剛剛是第二節奏嗎?”
“太是了。”網對面的尾白代替回答他,“我沒想到你能扣成功不過擊球點還是低了,你還能向上跳嗎?或者手臂再打開,這樣,這樣可以做嗎?”
尾白側過來向一年級展示魚躍一樣胳膊朝前伸的姿勢。
一年級跟著做,“這樣?”有點滑稽。
“對!在半空也這樣做,類似游泳澇水的動作,能做到嗎?”
“可以吧。”
“試試。”尾白招呼整場人,“回站位,再陪他來一球!”
這次沒有采取宮治站立和一年級候場的傻瓜二傳,而是更正式一點,宮侑這邊開球,角名后撤步一傳成功后,宮治一邊就位備托,角名上嘴指揮一年級跑位:“沖入!往網前跑!別看治!”
一年級套在黑運動服里的身影向前跑,還是在上一球起跳的位置,宮治余光定位后,手腕舉托,排球直拋出去。
一、二、三、
赤木默默給一年級數著拍子,三的一瞬間,一年級直接鞭開手,只是這次肩膀打開,指尖向前了兩個指位,掌心正中球心。
砰!
排球直沖赤木半場而來,赤木說不上什么心情,盯著球向后跑,在排球落點前,一個擦身就位,下手墊球,排球高高地反飛出去,宮侑就位,同時尾白已經近網。
第一節奏。
排球朝宮治半場撞來,阿蘭本就是重力殺球流派,況且這次還是認真扣,宮治和角名一邊盯球回防,一邊還要聽一年級在那:“好酷!前輩,這個是什么球?”
“第一節奏第一節奏!”宮治盯球回防一邊應付。
角名救球成功,宮治腳腕在地板狠狠一擰擰出尖音,盯球大后撤四步。
那邊還有一年級的聲:“我也能傳嗎?!”
宮治隨口喊“能傳你現在就跑!”一邊起跳。
他余光一瞥半場,是要找角名的三角頭,網前卻出現一個不是他預想中的身影。
棕頭發的。
……棕頭發???
普通快攻懸空的時間太短,第一眼找不見根本來不及再找,他直接把球丟給唯一看見的網前身影,落地的時候,看見排球和那道影子的手掌重合。砰!的一下。
赤木下壓斜側身盯著排球落點來不及閉嘴,形成一個'O'。
排球從他腦袋側方飛過,飛,還在飛。
排球在所有人的眼睛里落地。
落地。
彈。滾。滾。
“界、界外。”赤木磕巴地說。
“果然”網的那邊,一年級嘆了口氣,有點難過的說:“第一節奏比第二節奏難呢”
宮侑突然跪地上狠狠拍打地板。他什么話也不說,就只是拍打地板。
宮治回頭,看見剛剛失蹤的角名在他后邊,不知道是不是連跳都沒跳,直勾勾盯著對面。
網對面突然傳來赤木前輩的吶喊:“不是!這你們不夸嗎?!這不夸嗎?!”
他捧住腦袋吶喊:“我從業九年來從沒見過啊?!!!”
“你真的剛開始打排球嗎?不是耍我吧?”尾白隔網晃一年級的肩膀,“一節奏二節奏不是盡在掌握嗎?!別騙我了你就想看我這個反應吧?!別說一二三節奏負節奏你也扣的出!”
“前、前輩。”
一年級臉上露出有點害怕的表情。
“什么是負節奏?”
“……”
“……”
“……”
“……”
宮侑突然狠狠拍上地板一個蛙跳站起來,雙手插兜,直接朝回走。
“阿侑你去哪!”尾白在后面喊他。
“回家!”宮侑頭也不回,把東西塞包里往肩上一提。
“你一個人回哪去別花我車費!”
宮治炸著毛走后面趕。
“誰管你!”
“你個豬頭被司機拋尸荒野去吧!”
“……”
“……”
一黃一灰的兩個背影一前一后地推門出去。
一年級忌憚地擺開尾白的手,因為不明事態所以臉色不大好看地問:“怎么了嗎?”
“你別誤會,這不是霸凌你”
尾白解釋不下去。
他該怎么說。
………………是我們被你的排球天賦霸凌了?
第121章 if線
兩個能當二傳的雙子一起跑了,訓練進行不下去,雖然離監督規定的結訓時間還有十幾分鐘,大家還是稀稀拉拉地收包套衣服,尾白放驚才絕艷的一年級回去,雖然一年級看表情已經不再信任他們了。
“我從沒見過這種情況。”赤木收包到一半,用手腕抵住額頭,無語地說:“什么情況我們隊WS要換人了?”
WS·尾白本人:“他就打個一節奏而已。”
“那可不是一般的一節奏!什么叫'打個一節奏而已'!”赤木顧忌那邊收包的一年級,小了聲吶喊:“那是新手的第一球第一節奏!他要來顛覆我被中田美牢牢奠定的排球巴比倫之塔了!你懂不懂含金量啊?!”
尾白吐槽:“這么夸張?!”
赤木在這邊抓耳撓腮一樣撓頭,尾巴側頭,看見一年級在臺子邊抱包盤坐慢吞吞收東西的身影,這么遠遠看上去抱成一團,還挺可愛的,至少排球青少營和宮雙子高一那年尾白沒見過這種后輩。他還看見角名的背影往那里走。
角名?!
他擔心地朝那喊:“角名!怎么了?”
角名沒回頭,只沖他擺擺手,接著到一年級跟前,尾白聽見他問:“你怎么回家?”.
“就,正常回啊。”剛跟北信介說完真實情況就被制裁了,土屋隨口應付:“我高一又不是初一,為什么你們上來都問我一樣的問題。”
“因為一年級就是該被問這種問題。”角名可算明白他一年級為什么那群前輩全喜歡似有似無問一句'怎么回家'。
不僅顯得他們很關心后輩,還有一種身為前輩似有似無的爽感。
“我打車回。”一年級似乎并不喜歡他在跟前,提包往旁邊坐了坐,“我等北前輩出來。
角名看著他,突兀地說:“吃不吃棒冰?”
土屋:“?”
土屋:“……”
土屋:“這個點?”
“前輩請你。”角名插兜說,“來,叫一聲角名前輩。”
土屋:“"
角名:“快點。”
土屋想報警。
他仰起臉,朝角名笑瞇瞇一句:“你好,宮治前輩。”
角名:“”
土屋繞開角名從旁邊跳下來,提包往北信介之前離開的方向走,發現不僅是角名抽風,赤木也在那邊偷窺感十絕地窺他。
蘋果飄飄忽忽地落到他頭頂:[后悔了嗎?]
土屋:[沒有,爽還是爽的,就是我現在比較想和北一起回家。]
這些稻荷崎被他耍了的前輩姑且不提,他挺想問一聲北怎么回家,聽說北住的離學校也不近,說不定他可以送北回家,能拐北回家一起訓練就更好了。
可能是確實臨近結訓,土屋走到一半就碰到了往回走的北信介,對方左手扎著繃帶,過來的方向并不是醫務室。
土屋把眼睛從北信介背后抽回來,刻意睜大眼睛仰臉--蘋果語你還沒裝夠啊?--“前輩,你去哪了?”
“檢查門窗。”北信介掃了眼土屋肩上的包,“訓練結束了?和正選相處的怎么樣?”
土屋憑良心給了個居中的評價:“很耐心。”
北信介向前走,“能適應節奏嗎?是阿治托的球?”
“嗯還可以吧。”
沒想到北信介微微意外地側頭:“阿治托得球,'還可以?”
雖然不是隊內常規二傳,但宮治的二傳技術依然在校內數一數二,一個新手上來和數一數二的二傳配合,得到了'還可以'的評價,是不太自然的結論。
糟了,把五周目的恩怨延伸到北前面了,土屋改口:“前輩,你怎么回家?”
“騎自行車。你打車嗎?這個點已經沒有電車了,教練也已經走了。”“前輩,晚上騎自行車不危險嗎?”
北信介狀似被土屋逗笑了,略略笑了一下:“習慣了。今晚開始你就一直對天黑念念不忘,是我看上去太柔弱了嗎?”
“沒有啊。”
身為稻荷崎的隊長,肩負結訓檢查門窗的重任,北信介和土屋聊了幾句,確認土屋現在就要回家后,便分道揚鑣。
土屋從稻荷崎打車回自家偏宅--兵庫縣,蘋果高高興興地沖去二樓開游戲,土屋則在預備自己晚上的加訓,洗完澡后,看見手機里有北信介轉給他的車費。
單方面的聊天記錄最初是問了車費,因為土屋在洗澡久久沒有回復,北信介說了句'我去睡了'便轉了兩千日元的車費。
蘋果看見時還夸了句:[真認真。]
[你要收嗎?]它問土屋。
“怎么可能,”土屋按了拒收后還有點糾結:“whats轉賬的手續費很高,我把手續費轉回去,北不收的吧。”
“算了,”他說,把手機一丟,往健身室轉,“明天給北帶零食好了。”飲料或者同價值的健康食品。
--原本,是這樣想的。
土屋第二天睜眼看見手機8:43的時間顯示、和昏暗無光的房間、和在屏幕瑩瑩前果戴耳機、一雙小手在鍵盤敲得飛快的蘋果。
一時間那股震懾甚至令他呆坐在床,沒法說話。
[嗯?你醒啦?]蘋果內置他的身體狀況監測,因此抬起一邊頭戴耳機問,[你今天起的有點晚呢,去上學吧,幾點了?時間還夠不夠我再打一把?]
土屋:“”
蘋果:[你怎么不說話?]
土屋突然從床上跌奔下床,從椅背抽走校服往頭上一套,跌跌撞撞地朝洗手間瘋趕,把鏡子柜門往外一摔抽了牙缸就往嘴里灌水,滿腦子都是前所未有的'真的假的???'
別說早訓,離稻荷崎上課都過去十四分鐘了。
蘋果終于看見時間,在房間發出一聲慘叫,過來抓著土屋的頭發,和土屋一起穿上褲子鞋抽了手機摔門而出,他甚至大價錢叫了專車,上車就趕司機'快快快來不及了'。
盡管如此,當土屋憑借他昨晚的爆發性訓練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沖刺耐性路過體育館--空無一人,沖進醫務室時,醫務室仍然空無一人。
土屋壓著醫務床喘粗氣,心情有一股無言的空·虛,經過這一周和他的關系迅速好起來的醫務老師恰巧端一杯咖啡路過:
“啊,土屋君,早,今天來的有點晚呢,遲到了嗎?”
“啊嗯。”土屋緩緩站起來。
就在這時,醫務老師給了他致命一箭:
“真稀奇呢土屋君。而且你只有今天早上遲到,結果今天早上排球部的就來找你了。”
“真巧。”
土屋:“
蘋果:[]
土屋:“
蘋果:[…………]
那一瞬間,蘋果很想就這樣自戕謝罪。
“…………”
土屋頭疼地扶上額頭:[算了,又不是你的錯。]
是他昨晚做爆發性蹲跳運動的無氧運動過頭,導致身體在睡眠中報復性加速氧氣吸收,讓他比往日睡得更沉。
他看著小心翼翼的蘋果,心情真的很糟。
原本答應了北好好訓練,結果第二天早上就曠訓。
土屋理查德從此在北信界面前抬不起頭來了.
午訓的時候,土屋夾在一片來部活的部員中,并不引人注意。
他穿著稻荷崎的黑色運動服,和其他一年級一起去館墻邊列隊,一年級教練在隊列前抱清單挨個點名。
“千之慧生!”/"到!”
“灶門健!”/“到!”
“藤堂目!”/“到!”
“土屋理查德來沒來!”
不知道是不是土屋曠訓太多,教練刻意加大了音量,土屋于是答道:“在!”
環境好像突然靜了幾個分貝。
“"不用側頭,土屋就能察覺那股同隊列所有一年級射箭一樣拿眼睛盯他的視線。
最重要的是,場中心的正選區貌似也安靜了。
土屋抬頭的時候,和北信介的眼睛四目相對。
別說北信介,北信介身后,七八個正選也瞅著他,尤其是昨晚一起打過球的。
土屋:“”
他有一種自己正在油鍋里炸的錯覺。
第122章 if線
午訓下訓的時候,因為前面部活都沒有,其他一年級已經組成各個小團體,土屋暫時還是一個人走--和他沒人看見的絕佳陪伴果。
[假如是宮澤高的話,逃訓這么久早就被我踢出排球部了。]
拉上裝有運動服的提包,土屋回頭盯著零零散散的體育館。
[對哦]蘋果新奇地飛來飛去,[但是稻荷崎連個懲罰措施都沒有呢。]
[因為北幫我求情了吧。]土屋提著包跟在三三兩兩向出走的一年級后面,[他面冷心熱,其實能幫的都會幫。]
[欸]
走到一半的時候,土屋從腦袋后面被人叫住了。
沉穩又利落的關西腔,不看本人是十足的欺騙性:“土屋理查德、查理?”
右后方遠遠飄來一句:“理查德啊!”
“哦,土屋理查德,北前輩有事先走了,有東西要我轉交你。”
土屋回頭,看見宮治就站他身后,單手插兜,另一只手提著款稻荷崎的絕贊土特產--稻荷崎高校運動社團統一挎包,黑白配色,上書一排【稻荷崎高校】。
款式純樸用色沉穩,偶爾拿出來作為優秀部員的獎品,因為丑沒幾個人戴。
不過宮治提的這支包鼓鼓的,里面看上去還有東西。
土屋頷首:“宮侑前輩。”
宮治:“這個梗你還要玩多久。”
“叫錯了嗎?”土屋露出一副不太順暢的表情:“啊抱歉,其他人都記住了,但是宮侑和宮治前輩的名字有點
宮治還沒張嘴說'別在意了',就聽一年級繼續說:“要是前輩兩個一個沖天發一個飛機頭, 這種拉風又好區分的發型就好了。”
“顏色還不夠你分的嗎?”
“偶爾看顏色還是會搞混啊,這是前輩們長得一樣的錯吧?”
…………認真的嗎?
雖然隱隱有種感覺這一年級心口不一,但是表情又是十足十的誠懇。一年級的天幕教練對他意見很大,從來沒有請假卻一連串翹了從開學到今天的早訓,但是說要把一年級轟出社團,又被北出面求情按住了。
而且不只是北,就連阿蘭聽說了也慌慌張張地去說了好話。
畢竟阿蘭其實心眼很好。
宮治甩甩挎包,回歸主題:“這個,里面有基礎的護具,北前輩給你的,他很在乎這個,下次來記得穿上。
他難得說這種話,說起來有種關心別人的自我滿足,難怪昨晚上一晚角名就改了口風說身為前輩是一種優越。
雖然隊內理石也是一年級,不過宮治贊同土屋理查德看上去是有種'一年級'的乖。
因為連續曠訓大發雷霆的天幕教練:乖嗎?!
“從今天晚上開始你跟著我練,不用在一年級浪費時間了。”
等一年級把挎包接過去,宮治繼續盡職盡責地傳監督的話。
“練什么?”一年級看他。
“第一節奏。”
/
“負節奏。”
晚訓的正選練習場,黃頭發的宮雙子堂而皇之地站他前面,“練什么一節奏,你不是會一節奏嗎?生命是這么浪費的嗎?!”
“……我不會啊。”土屋夾著球,維持不住面上的乖覺,“而且昨晚我好像出界”
“啰嗦!”黃頭發的二傳大聲喝止他,“你!從今天起跟我練負節奏。不要浪費人生在沒價值的東西上!”
“聽明白沒有?!”
土屋的牙根好癢。
場邊上,赤木躲在尾白高大的身軀后偷看他們;尾白斜睨這邊,慢吞吞地發球;本該和土屋練一節奏的宮治背對土屋,蠻平靜地給另外的人托球:理石定定而直勾勾地盯著土屋,一心二用地兩手墊上宮治的二傳。
銀島結雖然在背對土屋的半場,可是趁著其他人都在溜號,也拿余光偷偷地瞟土屋。
--土屋和宮侑成了半個場正選和替補的視覺重心。
“前輩,”土屋非常敷衍地說,“可是我晚上沒吃飯,現在好餓。”
麻煩不要來找我練負節奏,過去當后輩被你手把手教托球的時候沒少
挨罵和陰陽怪氣。
拜你所賜,那周目學到了不少直白又戳人心窩的話。
而且感覺和你練負節奏,整個稻荷崎都要過來湊熱鬧。
“憑什么不吃飯啊!”宮侑用關西腔指責他,“誰叫你不吃飯!初中沒上過部活嗎?!”
“沒有。”
反正北信介就在體育館旁邊做耐力訓練,又不能和宮侑撕破臉,否則按照北信介公事公辦的態度一定會把他倆各打五十大板。
“我聽說正選隊列不是還有一個一年級嘛。”土屋維持不住乖巧,干脆不耐煩地陰陽:“是叫理石來著吧,理石同學驚才絕艷,還是走AOA直升的小ACE,和名聲遠揚的宮侑前輩配合簡直是天造地設呢。”
雖然聽內容是在夸宮侑,可因為對方的嘴角斜挑,眉心下壓的表情是肉眼可見的微妙,導致第二次看一年級這個表情的宮侑短愣一下后立刻大聲嚷起來:“就是這個表情!我的水杯也是被你故意弄壞的吧你個黑心眼!”
“別血口噴人,我剛開始打排球控制不住球路是理所當然的。”
土屋轉身就走,“那么前輩再見我現在就去、”補飯。
后肘突然被人拉住了。
"!”
他回頭的時候,看到宮侑拉著他,沒說話,壓著眉俯他。
“干嘛。”土屋不妙地問。
說出口的瞬間他就后悔自己多余問這一句。
“給你三秒鐘想自己吃什么。”
“”"土屋更不妙了,“吃什么我自己會買。放開。”
這可能是宮侑為數不多的體驗。
他主動找什么人練球,但對方完全不領情。
恰巧這個不領情的是個新入部的新手,導致他完全不知道有什么把柄可抓。
至于水杯,那已經不是一年級的把柄,已經在北那成了他自己的把柄了。
今早一年級沒來的時候,他就聽見阿蘭和赤木前輩在那里興致勃勃,說什么'新生比阿侑還難搞。
宮侑一直沒話說,土屋使力甩開對方:“那么宮侑前輩,我去找宮治前輩練球咯。”
“在聊什么?”一句平平淡淡的關西腔突然從一邊飄來。
土屋側頭的時候正看見北信介單手插兜,右手提著秒表帶子。
“北前輩。”土屋提早宮侑一步告狀,“原本是宮治前輩來陪我訓練,但是宮侑前輩不知道為什么橫叉一腳,導致我熱身做完到現在還沒練上球。”
“你倒打一耙太熟練了吧?!我哪有那么惡劣?!”
“欸--我說錯了嗎?或者我們要問其他高年級前輩來對證嗎?”
“其他人站那么遠哪知道我說什么!你未免太壞了吧?!啊我知道了你就這么裝乖騙過阿蘭的!”
宮侑還要抓狂,就聽見北信介像是流經火場的溪流一樣平靜地問:“到底怎么了。”
得知阿侑來這里是要和一年級練負節奏的初衷,雖然認為拉上第二天認識的新手磨負節奏的舉動十分不現實,只是作為稻荷崎排球隊的隊長,北信介樂于看見本隊二傳和概率很大的未來正選提前在他的監督下磨合。
“負節奏嗎?”他說,“我覺得是個還可以的主意。”他又看土屋理查德:“不喜歡嗎?”
土屋不至于到不喜歡的程度,“不是不可以。”
“試試吧。”北信介側頭看了圈,“就在天窗下面的球場怎么樣?要我幫你們清球場嗎?”
怎么北一來這小子的嘴巴就安靜了,宮侑瞥一眼一年級,不過隊長的話、尤其是北的話還是該回:“我和阿蘭他們說好了就在A球場,還找了陪練的替補。”
“今天不是三分鐘熱度呢。”北接著問土屋:“A球場在體育館中間,到時候可能有很多人看你,可以習慣嗎?”
“我對這些無所謂。”土屋挑眉,“但是宮侑前輩的球被揮空了,看起來不是宮侑前輩的問題嗎?”
“我也無所謂。”宮侑是真的無所謂。
為了單純的熱愛而努力到今天的人,從內到外都視外在的眼光為無物.
久違地再一次和宮侑共隊,雖然心里的抵觸咕嘟直冒,不過土屋承認宮侑的實力和人品。
因為【實力強所以蔑視新手】的舉動,從來不會在宮侑身上存在。
在他眼里,只分'態度'的好壞,和'有沒有趣'。本質是一個憑興趣打球的直覺系選手。
……一想到這么了解宮侑的為人是因為在對方手底下受難了兩年,每天經歷身體和心理的雙重打擊,上場后的土屋不可避免地蔫下來,棕色的發角像西紅柿梗一樣耷下來。
……好討厭。
看見一年級這個表現,上場幫忙的熱心俠尾白阿蘭嚇了一跳:表現的好明顯!
能被阿侑拉過來打球應該不是和阿侑發生了什么,況且拉人過來的還有北,哪怕富士山爆發,尾白在最后一刻也絕對相信北的靠譜。
好像也不是和他們這種水平打球所以緊張,畢竟一年級昨天晚上表現的很自然,挺活潑的。
那就是周圍人都往這里看的緣故?!
自覺察覺了事態本質的尾白頓時升起一股身為前輩的責任心:“土屋、那個理查德是嗎?”
對尾白觀感很好的土屋:“叫查理也沒事。”
“不要因為周圍人都看你所以緊張噢!”尾白努力振奮對方,“區區一年級就能和我們打球,他們是被你的天賦震懾了!”
一旁真正的AOA直升·一年級次正選·替補·理石:“”
他有幾分謹慎地看這個早訓被赤木前輩夸的神乎其技的同年級,肩膀很薄,膝蓋不結實,腳踝好細!手腕上還有被打紅的痕跡!不是打青而是打紅這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打排球的?!!
理石被同年級這一目了然的【沒打過排球】的清澈嚇了一跳。
雖然不能以貌取人但是肌肉就是運動員的履歷啊?!
或許是因為看的太久,同年級頓了一下,接著回頭看來。
理石倏地扭頭,裝出一副認真熱身的模樣。
土屋:好懷念,純良的理石平介也只有在他一二年級看見了。
臨時被拉來幫忙的替補伸手指,示意準備開始練習。
“待會兒我叫你往左就往左,叫你起跳就起跳。”宮侑半回頭朝后排的土屋理查德,“昨晚角名怎么指揮你的,你待會兒就怎么做。”
土屋很平靜地指出事實:“可是負節奏不是那種聽命行事跟得上的快攻吧。”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不去做就徹底沒辦法。”宮侑接著很重地指點:“還有,這是你的問題吧?要是你有點水平也不用我指揮了!”
雖然前半句聽上去很酷,就著宮侑的關西腔就有一種很怪異的聽感。土屋笑完后用關西腔回了句:“收到~”
突然聽見關西腔的宮侑和尾白:“?!”.
負節奏是一般高中生根本抓不住門坎的晉階快攻。
只有在正式教練的系統訓練下,才有可能掌握的高中生,這種現象多存在于強校。畢竟強校無論從生源還是教育資源比起來,都能全方位地輔助運動員。
如果把這一年的進度拉快些,等烏野的怪人快攻橫空出世才算是高中界的特例。
就算是第十五周目(身體素質)完全體的土屋理查德過來,要土屋理查德和第三次見面的二傳手宮侑配合練負節奏,土屋也要說是異想天開,負節奏要是任拉兩個出色的主攻手和二傳就能練,【配合】的力量在排球里早就煙消云散了。
雖然是北信介贊同的宮侑的異想天開,但是應該在旁輔助的黑須監督只是在一邊笑瞇瞇地在抱手坐,既沒有針對土屋理查德最初揮空的四球說話,也沒有針對后續宮侑指揮和其余人跑位沖突導致的撞位開口,土屋就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他雖然是新手,卻和稻荷崎一二梯隊練習了一個晚上,到最后也連負節奏的影子也沒有。
土屋瞥著宮侑在黑須監督前背手聽話的背影,心里沒什么想法:
他可以憑借十五次輪回的意識加成,讓身體在關鍵時刻精彩表現。但比賽靠的是扎扎實實的實力,花里胡哨的技巧不可能持續整場比賽。
--雖然其他人認為他應該有想法。
尾白過來安慰了三次,一直'不要質疑自己你只是在練的節奏難度太高',生怕土屋因為宮侑的折騰不打排球了。
不知道是不是這次訓練比較符合新手的進步速度,導致一直偷窺的赤木大膽許多,主動過來擺三年級的架子:'很好!打的很好哦!不要關注身后,把接球交給堂堂正正又可靠的我吧!
土屋:‘……好哦。’
就連北信介,雖然沒說什么,不過幫土屋倒過一次水。
還是土屋過去喝水的時候看見杯子里的水又滿了,問旁邊觀戰的宮治才知道的。
理石有點遲疑的樣子,有什么話想說,又因為猶豫不過來--憑土屋的理解,應該是什么'我不是高年級前輩,過去給他指出動作問題會不會不夠體面一類的糾結。
久違的實戰,土屋和幾個因為一場比賽熟悉的人打過招呼,就提包離開了體育館。
他原本以為吃了一次敗羹宮侑會就此放棄這個天真而不切實際的打算。
事實是并沒有。
第二天、第三天。
“前輩。”土屋面無表情的抱球,“我要去做耐力訓練。”
黑須呢,黑須在哪,他怎么還不來阻止你啊?
他就是為了稻荷崎的器材留下來的結果三天過去只用了幾十分鐘,完全只靠他私下訓練。
宮侑側臉,俯眼看了眼他,沒什么激烈的反應。讓原本以為會遭到激烈指責的土屋意外了一下。
宮侑只是簡單地扣下水杯蓋子:“我去和你們教練打一聲招呼,讓你回隊?”
“前輩你終于放棄了?”
“那個啊明年再說吧,是我急功近利了,反而拖累你的練習進度。”從略有糾結的表情和說話內容看上去,好像是經歷過一番和監督的談話。
宮侑低聲拐了一嘴,“嗯對不起了。”接著插兜轉身,轉臉環顧了一圈,看到墻邊盯一年級的天幕教練就抬腳走過去。
土屋盯著宮侑和天幕教練交接【土屋理查德】訓練位置的背影,覺得這周目的宮侑和他記憶里的完全不一樣。
人果然是多樣的。
不過宮侑的存在最多在土屋腦海停留五秒,他行云自然地去立馬轉頭找北信介:“北前輩!”
北正在給手指纏繃帶,聞言看他:“怎么了,訓練結束了?”
“嗯!”土屋高高興興地問:“正好和宮侑前輩配合配膩了,北前輩,我可以和你打球嗎?”
“我?”北信介重復了一遍,“沒問題但是叫治來嗎?”
“不用找宮治前輩呀,”土屋拿手指指自己,眼睛亮晶晶,“我這幾天和宮侑前輩加訓,知道二傳是怎么打的了,而且二傳只用站在進攻線和網前徘徊,不用到處跑,憑我的爆發力和彈跳力也行呢!”
北信介簡單地否決他:“二傳沒有那么簡單。”
“但是可以試試吧!”土屋上手拉北信介,“北前輩,我三天前就想和你配合了,就是宮侑前輩一直占著訓練時間不放。”
北信介:“其實你可以叫我一起加入你們的練習。”
土屋面上的笑意仍在維持:“會被玷污。”
“……什么?”
“總之,一起來打球吧!”土屋拉著北信介往球場拉。
這一周目他還沒和認識的北信介一起打過比賽呢!
“前輩前輩!”到了場上,土屋興致勃勃地指揮,“這個,是沖入,這個,是短飛,這個,是背傳,這個是調位,其余的就用稻荷崎的手勢暗號吧。”
旁觀的尾白不吝夸獎:“哦!有模有樣的嘛!”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赤木強勢加入話題,“一年級你要打二傳了?!很有眼光嘛,我們隊的二傳是最厲害的,去年侑差點拿全國第一二傳!”
提到宮侑土屋就'嗯嗯'了兩聲敷衍。
“新手的確在各個位置輪一遍比較好。”北信介提了提排球,“選你喜歡的位置打吧。”
雖然在稻荷崎看新手體驗各個位置的經歷比較新奇,但既然阿侑任性在先,所以這點時間無所謂。
土屋理查德向前面跑了跑。
雖然是胡鬧興致的練習賽,但是實戰是勘破不足的最佳方式,比如土屋理查德的運動意志十分出眾,只是跑步習慣沒得到糾正--像是習慣了沖刺爆發的跑姿,感覺確實練過田徑,但是小腿肌肉又很單薄。
打球的時候喜歡眼睛瞟對面,對于有一定實力的主攻是一個看清球路的非常好的習慣,對于還不能熟練扣中擊球點的新手反而是一種轉移注意力。
黑須監督旁觀過三天后,給出的評價是:【具備良好的排球思維,腦筋很活】
至于還有一句是【腦筋活的球手都喜歡特立獨行,我這么多年從業的又一例證】這句廢話,就被北信介無視了。
“北前輩,感覺能拋出很好的球呢。”
雖然和自己差不多高,但是土屋理查德看他貌似喜歡特意睜大眼睛,讓赤木之前煞有介事地拿出來說。
“是嗎。”北信介回,下意識囑咐了一句:“作為二傳,不僅要盯著對網,還要關注網同側隊友的站位,不要一直關注我。”
--雖然這么囑咐過一句,但是一年級狀似沒聽進去。
從第一球開始就一直把攻擊機會給北信介,無視剩下的人。
因為二傳是新手,所以大家沒斤斤計較,尾白還調侃了一句'這么喜歡北?'
“因為想和北前輩傳球。”
土屋逐漸體會到在'前輩'前裝乖的樂趣:完全能猜到接下來的對話和發展,事態按照自己的希望前進,也完全沒人發現和阻止。
早知道懷柔政策這么有效,他上周目在宮澤高也裝一裝,說不定隊伍控制的更輕松。
尾白插嘴說:“那我一會兒讓開好了,我體型蠻大的,跑動時不是一直很礙事嗎?”
北信介輕輕嘆氣:“那是因為你是扣殺型主攻,絕對的存在感意味著絕對的攻擊力。”
“別這么認真嘛!”尾白現在心情出奇的好居然能在北眼皮子底下偷懶!充當裁判的替補一聲令下,網兩邊的隊伍同時起跑。
雖然沒有記分板,但對面的二傳完全是欺負新手,雖然在赤木前輩的防御下排球無法落地,同理,排球也僅僅在對面新手的指揮下又輕又柔地飄過來。
雖然沒說出口,不過網這邊的替補有人在心里吐槽:接球訓練。
“散開!”每當網對面的新手這么說,就意味著他要給北隊長傳球了。
吐槽歸吐槽,網前的稻荷崎二軍還是同時壓下重心準備接球。
新手二傳突然叫:“尾白前輩!”
“我嗎?!”整場第一次接球可能的尾白震撼睜眼。
“快點跑啦!”
"OK!”
姑且聽二傳的話朝前跑,雖然眼見著因為毫不避人的調度指令所以網對面同時撲上來三個人做人墻攔網算了,一年級能傳球給他就是進步,到時候就用大力強行破局。
雖然尾白是這么想的,球到他手里也是這么做的,但是因為二傳久久沒有動作,導致身為扣殺型主攻手的他離網過近,排球以斜上的方向飛出去,和攔網的掌根相撞,理所當然地立刻被彈回來。
被攔網了
那一瞬間,尾白猶如冰封十月的蒼涼。
他只有那么一丁點,懷念起混世魔王的阿侑來。
“北前輩。”--身后突然傳來一聲。
和這球的主攻手同時攻擊起跳充當誘餌是高水平排球比賽的常見戰術,哪怕是私下里陪手的練習賽,依舊孜孜不倦毫不懈怠陪同起跳的北信介在半空突然聽見自己的名字。
“嗯?”--還來不及這樣響應,視野中突然出現了黑色的陰影。
大小、高度、遠近。
在陰影覆蓋自己視野的一秒,北信介順從自己的身體直覺,揮上了手。
小拇指和食指的指骨和球體的硬面相碰,是球心。
“……!”
那一瞬間的那種感受,可能只有身處半空的北信介獨自一人能品味而已。砰。
全部前排都跟防尾白阿蘭,導致這球根本無人盯防,在豪強稻荷崎的總體育館的中心A球場,在無人盯防的情況下,排球就這樣旁若無人地落地。
一時之間還沒有人回神。
有網對面的替補落地后還和旁邊的替補抱怨了一句:“尾白前輩打球真重,這個距離的二傳還能打出這種力道”
因為安安靜靜的球場,導致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沒有人響應他,在半場的進攻線后,排球彈起了一下,幅度不高,接著又撞地,在慣性的作用下滾遠。
直到這球被負責撿球的后勤撈起來,一直沒人出聲。
因為進攻方的羸弱所以早就無人注意的訓練場外,其他部員正在鬧哄哄的訓練,只有這一場浸在異樣的安靜中。
“一直看著宮侑前輩在前面傳,但是真正上手果然很難把握節奏”
半真半假地說話,但是土屋是真的這樣認為。
宮侑如今也不過二年級開學一個月,一個月就能盡力和第幾次見面的新手配合到那個程度,雖然是毫不體諒他人的性格,在排球上卻有一種堪稱恐怖的洞察。
灰黑色頭發的稻荷崎一號替補因此將眼神從掌心上扒走,焦點仍處于起跳的余韻,尚有點空虛。
“不過因為北前輩每次進攻都很認真,不說話也起跳了,所以這球才接的住。”土屋朝北信介微微笑,
北信介望著一年級的臉孔,一時之間找不到話組成句子。
“啊不過我只是一直聽宮侑前輩在那'負節奏負節奏'的,完全沒人給我講解。
因為過久的沉默,一年級有點淌汗地問他:“所以這個是負節奏嗎?”
“……”
面對一年級后輩的問題,場中包括北信介都失禮地保持了安靜。
第123章 if線
包括十五+1個輪回也很少有什么事能叫土屋理查德后悔,除了他一覺睡到數學下課,睡眼朦朧地往旁邊一掃,堂堂稻荷崎大監督黑須濃眉正目地杵在教室后門,正從門窗探視,數學科任老師推了推他,向他指后門:“你們部教練來了。”
土屋貨真價實地感受到一點。
土屋出去的時候,黑須監督狀似很高興地拍著他的背,直說“走走走,部活去。”
他看見黑須監督眼下的黑眼圈,心想他兩周目在稻荷崎待過都沒這待遇。
從教學樓一路被監督親厚地拍著到體育館,土屋膩到不行,門開的時候,整個場館的人都往土屋的方向看,因為幾個輪回下來都是主將,這股眼光下來土屋本意識想唬一句'看我干什么要加訓嗎?'
黑須監督一進別館臉皮立馬就緊了,手一背,剛剛拉著土屋嘮家常問東問西問家庭情況排球生涯的臉色立馬就變了,聲如洪鐘立吼一句:“訓練!!”
土屋舒服了。
他被黑須監督帶到館中心的時候,黑須監督把副教叫來,說了點待會兒的訓練安排,副教又把北信介和尾白叫來,叫他們帶著土屋去器材室填表。
“填什么表?”土屋問北信介。
“排球部訓練調動表。”北信介邊走邊解釋,“明天把表交到教務處,之后有比賽訓練和上課重合,可以請假。”
說到后面,北信介側頭朝土屋彎了下眼睫:“恭喜你加入二軍。”
“太厲害了。”尾白使勁拍著土屋的肩,一臉感慨嘴里卻除了'太厲害了'什么都說不出來,末了,他說:“當年就算是宮雙子也沒這么能耐。”
土屋很受用這句話,眼睛亮晶晶的,裝萌新:“真的嗎?尾白前輩。”“兵庫歷史上都沒有這種選手!”尾白使勁夸,“你將來不會成為什么很出名的排球手吧?到時候要記得我啊,我叫尾白阿蘭,打主攻手的,你將來要多多給我托球啊。”
“可是我比較想當主攻手。”
“二傳不是很棒嗎?”北信介側頭說了一句,“全場攻擊手都聽你命令,不聽命令的就沒資格接球。”
土屋被一種心靈洞悉的刺穿。
尾白哈哈的忍不住:“那是什么?說法太奇怪了吧?”
北信介也像被逗笑:“不知道為什么,隨口說的。”
土屋慢了半腳后,亮晶晶地跑上去:“那,前輩!”
“嗯,什么?”
“你也會聽我的話嗎?”
“你當二傳的話,會吧,畢竟只有你有資格傳球。”
“我會努力練習的!”
“加油。”
“”
蘋果警惕地瞪著土屋:[什么情況,你的心跳怎么加快了。]
土屋心臟砰砰跳,忍住不捏胸口的布料:[怎么辦,對不起宮澤高,但是我已經開始期待全國了。].
“初中,初中是哪所?”
“祺中私立男子初中。”
“祺中?哦,是后來男女共校的那所。”
尾白想了一會兒,等他想起來的時候,北信介已經和土屋填到了下一欄,他的話因此抖動地停在了嘴角-祺中私立,那不是去年上榜日本私立昂貴前十的那所嗎,一學期學費夠尾白付三年俱樂部會費。
因為北信介看起來十分淡然,祺中的名號在他眼里可能不如新入選的土屋理查德一個月內用不用值日--最后是免了,尾白因此十分寂寞,回來煞有介事地和其他正選們提,卻得到了宮雙子兩個豪不意外的反應,尤其是黃毛那個,簡直目無法紀沒有長幼尊卑,開口就是反問:“能不能看點有用的,他是祺中,祺中有排球部?”
“他不是初學嗎?”宮治旁邊回。
宮侑很快:“我不信。”
“他要是初學者我的水杯就是含冤而死,他第一天就能扣中我的水杯,他是初學者我倒立道歉!”
角名在一邊提醒:“你道過了。”
“啰嗦!”
“就算初中學過,也不影響他沒和北前輩配合過。”宮治在一邊邊玩手機邊嘆氣,“有的人就是有天賦,確實如此。
宮侑卡了下,原本稻荷崎排球部就是他在活躍氣氛,因此宮侑卡斷后的排球部有一時安靜。
那已經不叫'有天賦',第一天一二節奏第四天負節奏,這是就宮侑所知,至少他開始打排球以來,從沒見過,更沒聽說過的傳說。
他一時沉默下來,下巴搭上手背,閑閑地看著體育館那邊--和停下來休息的正選們不一邊,普通部員正在抻皮筋練肌肉。
“但是,他也就是和北配合個負節奏,進的是二軍。”看見宮侑這個反應,尾白說:“雖說從今晚開始和我們一起訓練、”
宮治才看不慣阿蘭把宮侑當小孩:“侑,你再不努把勁,估計二傳要被搶走了。”他幸災樂禍地說,“就像去年黑木前輩一樣。”
黑木是去年被橫空出世的一年級宮侑搶走二傳正選的三年級。
因為是三年級退選,當時黑須監督的決定廣被質疑,被說'沒人情味'一類的。
不過最后宮侑用全國季軍證明了自己。
宮侑把眼睛挪到宮治臉上,轉了會兒他臉上的幸災樂禍,隨后雙手插兜,閑閑起身,居然咧嘴笑了出來:“讓他來唄。”
讓赤木在一邊感慨:年年青出于藍勝于藍,他們稻荷崎真是先祖顯靈。
隨后心間雙手合十:拜托了,畢業前讓他拿一次國冠吧!.
雖然土屋理查德看起來并不能很好地和宮侑配合,但是作為稻荷崎如今乃至全國盛名的二傳,土屋理查德很快被帶到宮侑手下,黑須監督命令他教會土屋二傳手需要的一切。
“一節奏,二節奏,三節奏,負節奏。”宮侑手都沒從兜里掏出來,眼皮耷著土屋,“你都會了,這就是二傳手需要的一切。”
“不是好像還有A快攻,B快攻,C快攻什么的嗎?”一年級睜眼睛看他,煞有介事地消音:“欸怎么會前輩你不會這些?”
那表情一副'這就是大名鼎鼎的稻荷崎二傳嗎'的猶豫。
……看的宮侑直冒青筋。
“你別裝了。”他直說,一副'盡在掌握'的學長嘴臉,“騙騙北和阿蘭算了,騙我沒必要。水杯仇我記著,你等著。”
下一秒一年級直接拐彎“北前輩,宮侑前輩不愿意教我,我還是跟你 ”
宮侑:“喂----!!!”
把一年級·如今的二傳直屬后輩找回來,宮侑已經一句話都不想和他說了。
他原本看重土屋理查德是以為來了個有意思的主攻手。二傳,老實說他沒什么興趣,況且他本人沒什么為稻荷崎的教育事業蠟炬成灰的決心,和這小鬼的相性也不好。
況且把這小鬼教會了,威脅地位的是他啊是他啊??
被迫在這里教二傳,是因為監督要求而已,'你走了之后稻荷崎需要一個挑大梁的二傳',這種難得暴露監督心事的話和宮侑說過后,宮侑自然收斂一二。
“給我聽好了。”宮侑壓住氣低語解釋,“二傳是排球隊的核心位置,常常在進攻線前組織,視力重要的同時需要聽力,一個看對手,一個聽隊友,上了場根本沒時間轉頭看,跑位的同時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這是最關鍵的節點。”
--雖然輪回不一樣,但是宮侑對二傳的理解都差不多。
土屋意外又無所事事又無聊的抱膝蹲在下面聽,眼皮都拉下來了。因為前周目排球理解不好,常常需要宮侑重復個幾次,導致他如今算是第七篇聽差不多內容的話。
不說倒背如流,宮侑下面說哪個要點,土屋差不多都清楚。
由此他稍稍回想起那個身為'稻荷崎二傳'的普通人自己,成績不錯,但是學術成績在體育部團除了偶爾聚餐時拿出來作為話題聊聊,沒有任何價值。
想要在競爭激烈的稻荷崎展露價值,只有好好表現一條路,但是不那么恰巧,前周目的土屋是一個選擇和排球死磕的普通人。
太普通了,普通到宮侑在親自教導幾次后對此心知的一干二凈。
那時候土屋清早來隊伍報道,總能看到幾次宮侑的眼神。
并不是不耐煩或者惡意的,要土屋形容,就算蘋果再怎么天崩地裂你們碳基生物的眼睛怎么長的,他也會說那是一種
憐憫。
就好像宮侑無法理解他,可是認同他,但是認同的同時,身為'老師'和全國最佳二傳的宮侑本人,對土屋的【熱愛】引發的不切實際的目標和貨真價實的才能之間鴻溝一般的矛盾,在宮侑心知肚明后,產生的一種片面的'共情'。
宮侑好像被這種'共情'搞的很難受。
他排球向來是瀟灑又沒有后慮,排球界出了名的任性子,但是當了土屋理查德的'老師后,每天睜眼訓練沒多久,土屋理查德就來了,眼巴巴又呆呆地在一邊等,宮侑就不得不直面這種共情。
這種拖累一樣的共情一度影響了他自己的訓練,所以后來,在一次宮侑和教練聊過,就不再教土屋了。
但是土屋依舊模仿的宮侑的風格,所以變作宮侑的替補教。
假如要現在的土屋概括,那便是平庸又不自覺的執著會引發矛盾。
恰好宮侑又是一個,在各種方面視他人為大便,但是在排球方面會響應所有擊球的單純熱愛的一方。
蘋果偶爾突發奇想:[其實你好好和他、和及川徹說,說不定你們能成為很好的朋友嘛。]
[不要,太糾結了。]土屋回應,[和他干嘛就像擰著一團毛線一樣,不喜歡他是一方面,認可他是另一方面,他之前對我的'憐憫'也讓我有所觸動,所以干什么都拖泥帶水的。]
--所以我不喜歡和宮侑共處。
“老師。”土屋突然拿著調子舉手。
宮侑半途停下來:“干嘛。”
“能別講了嗎?我們直接訓練好不好。”
宮侑額頭暴起三個青筋,“信不信我現在拿膠帶捆你到器材室過一夜。”N土屋'噫:“前輩霸凌,我要告狀。
“別這么不耐煩嘛。”因為北不放心所以受命前來監督/偷懶的角名以一
個土屋同款的抱膝動作,“他還是一年級,想想阿蘭一年級怎么教你的。”
“阿蘭沒教過我啊?!他又不是二傳!
角名:“所以你要隊伍最耐心的WS教他怎么打二傳嗎?”
宮侑:“”
宮侑話音一轉朝土屋無能狂怒:“繼續!給我老實聽著!”
“欸--”
土屋是真的要嘆氣。
宮侑說什么他都知道,少說要說一個晚訓,這么好的時間白白浪費,又不能搶話,否則太懸疑了。
“老師,”土屋舉手,“申請直接訓練。”
“否決,你可以閉嘴了。”
“可是老師,”土屋露出一副'這么做有必要嗎?'的小小疑問的表情:“你那些話,就算不說我也能理解的吧,就像之前的負節奏。”
剛要在一邊拱火/解圍的角名因此稍稍頓了下。
“誰和你說的。”宮侑耷著眼,很不耐煩,“你那次負節奏只是阿蘭被攔網碰巧,打出來的而已,你以為你的負節奏是鑰匙扣能隨身攜帶嗎?”
“可是,我不是很有天賦嗎?”土屋稍稍放下舉手,以蘋果看了感嘆你真是奧斯卡演技的'不理解'道:“前輩們這樣說,黑須監督都這樣說,黑須監督都做教練幾十年了,說的肯定不會錯的,既然他都這么說了那我節省些時間,直接去場上打也沒問題啊。”
宮侑和角名雙雙安靜下來。
土屋感受到兩股視線在臉上。
“你,可不要這么想,”安靜中,角名開口,“任何大樓都需要基石,就算你有天賦,也就是比別人多了臺起重架,空中樓閣要不得啊。
“可是,之前的負節奏不也打的很好嗎?”一年級固執地說,“雖然沒有人給我反饋,但是我從你們的表情就看出來了,我打的很好,和北前輩配合的很好,所以我和別人不一樣吧?”
“你可以直接說'我們'。"角名冷淡地說破一年級真正想說的內容,“你可以直接說你和我們不一樣。”
一年級別了別嘴,顯然沒想到從開始到現在一直都挺溫和的角名前輩這么尖銳,還想再說,宮侑不耐煩,直接打斷他:“你想怎么樣?”
“我想去場上打球。”
“什么都不會,怎么配合?”
“前輩們可以指揮我啊,指揮幾遍,我就像上次一樣了解你們的意圖了“憑什么指揮你,打著球呢誰有閑心管你。”
宮侑壓不住語氣。
“”一年級擠起眉頭,不說話了。
角名心想這就是天賦的雙刃劍,球打的好,不代表性格好,還是說因為他們反應太夸張,給了一年級一種他可以在運動上走快捷方式的錯覺。
雖然他確實很有天賦。
角名在心里嘆息,反正靠宮侑不可能打圓場了,他淡下語氣:“別想那么多,先好好聽講,不管你怎么想,聽了再說、”
宮侑打斷他:“你,以為有天賦就萬事無憂了。”
打斷了角名,話頭確是沖著一年級去的。
一年級沒說話,可是那副表情,不服的表情,就是'認可/哪怕隱隱認可'沒錯。
“哈。”宮侑冷下臉。
“"角名在心里翻個白眼,不趟渾水了.
淌還是要淌的。
角名一邊心想自己真是個合格的前輩一邊去找北反應情況。
雖然理論上這是監督的反應范圍,但是感覺事情沒到那個程度。
一年級不耐煩聽講期待上場,正常,他們一年級時候都這樣,那個時候做替補板凳的誰不想上場比賽。
北信介聽了話后,照舊沒什么表情,還提了一嘴'倫太郎,今天早上長跑怎么沒來。'
角名一噎:“我去找土屋了。以免他不知道。”
北信介不置可否地嗯了聲。
其實土屋理查德昨晚和阿侑不歡而散后就去找北了,角名當時看他們半場,對土屋理查德這種'和北前輩發出驚爆稻荷崎眼球一球后還想接著刺激'的心態有所理解。
“他觀念有問題,北前輩你糾正下。”快快說完最后一句,不敢再在北信介眼皮子底下轉的角名速速轉身,“我去訓練。”
“嗯。”
北信介過來的時候,土屋正在暖球。
陰影拉到前面,他仰臉:“北前輩、我就差”半個球沒擦。
北信介打斷他:“晚上去侑那。”
土屋去找角名或者宮侑的背影。以宮侑的性格聽聞他昨晚一番大論估計一年都不想理他了,那就是角名.
知道是好心,不過有點壞事啊。
他一共才待幾周,難道還要花一周聽宮侑講課。
土屋還想再說:“但是”
北信介沒有像角名或者宮侑那樣打斷【一年級的不自量力】,而是安靜又平靜地俯視他,等候他的下文。
北這么看著我,我就自黑不起來了啊土屋有點淌汗地閉嘴。土屋久久不說話,北信介便對他開口:“基礎是很重要的。”
“我第一次摸球的時候,花了整個下午在擦球和聽講上面。包括接下來的一周,在沒聽懂排球的各個位置和調換規則之前,球童是不允許上場的。”
土屋老實接話:“為什么?”
“因為沒有規則的球童上場,會打擾其他人的打球體驗。”北信介說,“不僅是你,其他人也在享受排球,你不可能要求其他人停下來陪你。假如有人愿意停下來輔導你跟上去,那也不是理所當然,是需要感謝的事。你之前發生過無視這種感激的情況嗎?”
土屋看其他地方。
“我其實不是很能理解你的心情。”北信介蹲下來,“因為你的天資過高,高到我花上比你多八年的訓練時間都趕不上的地步。所以在我眼里,擁有如此天資的你,將來成為一方名人是很理所應當的事,我沒想到你會有這種心態應該是偶爾想到了,只是我沒想到你真的會說。”
“不對前輩,”
唯獨這點不希望北信介這么認為,土屋難得急著說:“前輩才是最厲害的,無論何時都坦然的心態和千百次如一磨練的動作,秉公執法鎮定全隊的氣魄,還有不受外界影響的跑位規劃,沒有前輩的話我就沒資格坐在這里了!”
“謝謝你。你好像很喜歡我,所以我認為這是過譽。”
北信介彎眼沖他笑了下。
“但是初中直到現在,我還沒上過場。”
“我和你不一樣的。
一句簡簡單單的【我和你不一樣】,一下子又將土屋擊穿了。
他嘴巴應該吐點什么話出來,事實是蘋果在前面尖叫,叫他一句話也沒有。
“去吧。”北信介說完后,很平常地拍了拍他的肩,“學完后再回來,我等你。”.
土屋一直想著北的那番話。
想的太入神了,老老實實抱膝蹲在那的時候,安靜到讓角名有一絲改觀。
宮侑狀似從監督那得了教訓,沒提起前天的內容,無甚波瀾地給土屋講--雖然土屋將二周目和一周目一比,發現好多遺漏內容。
可大概是這次和前周目境況不同,遺漏內容多的同時,補充的內容更多。
聽到后面,甚至還有宮侑本人二傳手的真見解--干巴巴生講沒有任何例證試圖讓聽講人理解版。
偶爾土屋望望在另一球場打球的北信介,耳邊聽著宮侑干巴巴的講課,有一點分不清前周目和本周末的混亂。
直到蘋果再一次在他眼前翻過一頁日歷。
[哦!距離離開也就一半時間了!]
土屋以腕抵額,決定不再糾結。
不同的態度來自于不同的表現,可是他本人的態度不會變。
再一次宮侑講師親講,聽課人土屋理查德高正舉手,“前輩,”
快一周下來,宮侑已經默認無視他的話,有點感受到好為人師或者單方面宣泄的樂趣:“B快攻的要點是距離,很多人以為距離是C快攻的要點,不對,C快攻不過是遠距離都叫C,不遠不近的B快攻才需要掌握距離的精準度。”
土屋再一次喊:“前輩,申請休息。”
“C快攻明天學,今天B快攻爭取一輪過。”宮侑按自己的步調走,拍拍掌,“注意來球。”,
打了一球后,土屋再度開口:“前輩,”
這次打的還行。宮侑瞥他一眼,“嗯?”
“申請休息。
宮侑轉身朝網對面,“看見3號位了嗎?3號位是B快攻的敵人,掃清他!確認3號位追不上來在后邊吃尾氣再把B快攻備選。”
完全不聽。
土屋盯著宮侑的側影,心想只有那一招了。
[蘋果。]
晃悠的蘋果:[啊?!]
[用那招。]
蘋果定身:[啊?!!]
[嗯。]
雖然蘋果不理解但是蘋果盡量配合:[好吧!]
和北談過一番話因此安靜不少的一年級捧著球。
宮侑瞥了一眼,心想這次蠻安靜的,繼續講課。
在一邊陪練的角名也掃了眼,然后繼續當陪練機器人丟球。
“今天再練三次B節奏,然后講C節奏,”宮侑說,“明天周六不上課,但是排球部照常訓練,別當不知道所以不來、
他還沒說完,無所事事光明正大偷懶的角名正隨便瞟四周,卻突然瞟見了低著頭的一年級腳前的一小塊地板。
稻荷崎的地板日常擦的光可鑒人,所以上面的三滴濺開的鼻血一定是站在那的人流的。
“怎么了!”角名立刻丟球過去看,“流鼻血?剛剛砸到臉了?”
被打斷話的宮侑聞言也皺眉,過去查看,“什么情況?流鼻血?球砸你臉了?”
仰起頭的一年級鼻血像小溪似的向下流,很快流經下巴流到領口,拉鎖口立馬濕了一小圈。
“什么時候流的嗚哇!”角名伸手時一滴溫熱的血正好滴手背,黏熱的觸感讓角名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立刻抬手。
“哇!嗚哇!”宮侑也在一邊胡亂地拿手堵,“流成瀑布了你!流鼻血告訴我啊我又不是斯巴達!紙!拿紙來!”
陪練的替補慌慌忙忙地去拿紙抽,這一小片單獨劃出來的'天才新生訓練營'好一陣慌亂,連教練(非黑須)都過來問了聲再走,才用半塊紙抽把一年級的鼻子捂上了。
--要不是一年級死活不讓紙卷賽鼻子里,早就堵住了。
“他被砸臉了?”
眼見土屋理查德捂著十層厚的紙巾,宮侑單手叉腰地問對面:“喂,好歹告訴我一聲,他剛打,他又不知道。”他自己在網前二傳,不可能時時回頭關注土屋。
平白被訓一頓的平年級替補也嚇了一跳,不過有點為難和委屈地說:“我沒看見他被球砸了啊””
角名剛想說“你真的倒霉,被砸了都沒人看見”,就見一年級扯扯宮侑的袖子,睜著眼睛很尋常地嗡嗡說:“別怪他們了,不是他們的錯,是我自己經常流鼻血。”
'土屋你是個好人啊!'眼看網對面的替補因此感動地被俘獲,宮侑回頭問:“經常流血?為什么經常流血,鼻炎?”
其實他只是閑的沒事問一句,就像有人說'自己家家長是當大官的',他也要欠欠地上去問一嘴'什么大官,買塊雪糕看看實力',其實心里沒什么好奇。
所以他無論如何也沒想過得到這樣的回答:
“初中得過病,三年都在手術,一次開顱的后遺癥。”
“……”
“……”
“……”
別說宮侑,角名和網對面嚇得一下子就不敢說話了。
“開、啊,開顱手術?”宮侑有點磕磕巴巴地說。
“啊。”一年級沒有多說,從開始訓練起執著地指到現在:“前輩,我現在能去那邊休息了嗎?”
太過支吾的,在場,除了土屋,的其他人,全都沒注意土屋手指指著對面的北信介。宮侑找回自己的聲音:“啊,qu,去吧。”
等一年級的背影走出老遠,走出他們這一塊為了'新生訓練營'特意扎的一小塊訓練場,宮侑望著土屋的背影,踉蹌跪地,撐著地不敢置信:“他,他之前沒瞎說啊?”
明明訓練營這一塊遠離體育館中央,就在靠墻的通風窗下面,角名卻感到冷汗從額頭冒出來,“你說什么?”
“之前,剛入部的時候,說他老去醫務室逃課,他說他身體不好。”
角名和宮侑面面相覷。
角名感到背上的汗更多了。
多到要浸透背心了。
第124章 沒寫完等我立刻補
北信介他們還在訓練。
土屋沒有以替補的替補立場打斷眾人,而只是在旁邊插兜看他們訓練。
好像很久以前也是這個角度,盯著正選們訓練,還有監督和前輩的講解。
蘋果也沒打擾他, 悠悠落在他頭頂。
一人一果靜看了會兒扣球訓練。
訓練過程中沒人看土屋,直到教練拍掌,示意訓練中止休息。
北信介下了場直接找土屋來。
“怎么了。”他擦著額下的汗,往【天才訓練營】的方向看了眼,“我剛剛看見那邊有騷動。”
尾白休息吃零食的時候,順便過來給土屋分了個美味棒,“你和阿侑是不是吵架了?”
真是一針見血,可惜除了今天其他時候都不對付。
土屋把美味棒接過來, 說:“沒有啊, 室內太熱了,流了點鼻血。”
“咦?!沒事嗎?!”
“沒什么關系,反正血止住了。”
土屋撕開塑料包裝。
北信介把眼神從【天才訓練營】那收回來,沒有接著問--不僅是阿侑,倫太郎的臉色照樣難看,應該不止'溫度熱所以上火'的程度。
但是應該沒有大問題,因為無論是阿侑、倫太郎還是其他部員,都沒有過來找他。
“不要在訓練中途吃零食。”北信介最后只是不咸不淡地提醒了一句。尾白插話:“課程結束了?
“不能過來的話,宮侑前輩不會善罷罷休的。”土屋嚼著美味棒,芋頭味,“他不是很兇嗎。”
這一句立刻說服了尾白。
“他在干什么”
后邊,宮治往這邊走, 盯著【天才訓練營】的方向表情微妙。
阿侑那股好像初中時候養的電子寵物命喪當晚的天崩地裂--不,那個是阿侑連續三天不給電子寵物喂水的錯--寶可夢不喝水也要死了。
“不知道誒。”一年級滿臉寫著'和我無關。
不僅是一年級自稱'課程結束'的當晚, 從第二天早訓開始, 宮侑就像觀察某種平日見不到的另一種有界生物,偶爾速速經過丟下一塊飯團后速速離開,丟了零食就走,唯獨一年級在后面盤腿空隙出現了飲料/盒裝牛奶/棒冰/飯團/三明治。
土屋又沒有追上去還的欲/望,把零食拿給一年級分了,更多時候一個人在看臺吃。
投喂的次數太多,多到北信介過來問土屋:“你和阿侑關系變好了?”“沒有啊。”土屋嚼著飯團說,“一般般。”
--他此刻嘴里正嚼著宮侑給的金槍魚飯團。
“那這個飯團是。”
土屋低頭看了眼飯團,接著咽下嘴里的米飯,仰臉疑惑道:“學費?”
從后面過來的尾白:“學費是給老師的啊?!”
土屋又咽了一口飯團:“說明宮侑前輩覺得從我這學了不少東西走,”
他鄭重地雙手合十:“下克上的時候我會心有感激地手下留情的。”
尾白:“麻煩你不要下克上啊,我還想相安無事地畢業……”
明明一周前還是乖巧的后輩,一周后畫風突變,尾白已經分不清是近朱者赤還是真面目畢露了--這個世界充滿了謊言--莫名悲憤的誠實人尾白悲哀。
等尾白離開后,北信介才看著土屋問出那一句話:“你不喜歡阿侑,能說說理由嗎?”
土屋沒想到他問的這樣直白,舌尖舔了下嘴角的米粒,才說:“我不討厭他,對一個討厭的一年級傾囊相授,我很感激他的坦誠,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我。”
“那你是”
“”土屋把米飯的包裝團起來扔掉后起來,才說:“就當作我表達仰慕的個人方式吧。”
土屋從家里出來的時候,換成了一身稻荷崎的純黑色隊服。
稻荷崎部活早訓比上課時間早四十分鐘,第一梯隊和二梯隊的訓練時間還要再提前到一個小時,去學校再換太耗時了,直接穿隊服上學更方便,雖然背后一圈【稻荷崎高校排球部】的字樣引來了很多關注。
和瀕臨廢校--已經不是廢部是廢校的宮澤高相比,體育名門稻荷崎是本地數一數二的體育高校,打入全國大賽前后是本地知名度最高的時間。
只要不想出縣,在稻荷崎上初中的體育生基本都有一顆向往稻荷崎的赤子之心,就像白鳥澤之于宮城縣。
除了本身驕傲/考不上/什么是白鳥澤沒聽說過的縣生。
土屋打開館門的時候,一股早春寒氣里暖絨絨的空調氣迎面而來,黑須監督沖他招招手,示意到他那去。
“監督。”土屋把下巴掖到拉鏈下。
正選們比他還早一點,已經氣喘吁吁地晨練回來,在那邊喝水。
“以后你跟替補隊伍一起訓練,不用去一年級報道了。”黑須監督說,“每天有四公里的晨練,不是什么長距離,跑完可以來館里吃飯。
他順便問了一句:“吃早飯了嗎?”
“沒吃,我帶了飯團。”
“吃完再歸隊吧,反正是第一天。”
土屋拉開背鏈,把三明治拿出來坐下一口口吃,盯著晨訓的稻荷崎一梯隊二梯隊,估算了一下整體訓練量。
基礎訓練量多且大,能堅持下來的基本都能全面發展,訓練內容還包括及時反映和球路控制。
私下訓練量可以減少四分之一。
理石過來的時候,土屋剛剛把三明治袋子扔到垃圾桶。
其實不是剛剛,憑土屋對理石的理解,他是看見自己吃完了才過來的。
“我們都是一年級,我是一年級C的理石平介,”理石很認真很慎重地伸"出友誼的橄欖枝,“你好。
“你好。”土屋朝他笑,“我們都是一年級呢。”
未來的稻荷崎部長。
眼見土屋還挺好說話的,理石有點松口氣,在前面引路的時候嗓子拉開了些:“監督和你說和替補一起訓練,就是加入替補的意思,我也是替補,不過你是二傳,我是主攻手。我未來估計要接替尾白前輩的位置。”
對自己的評價很客觀。
仗著未來優勢的土屋隨口道:“好厲害,尾白前輩像隊伍的ACE一樣,你將來也要當ACE嗎?”
理石的臉紅彤彤起來,含含混混的'嗯',又立馬扯東扯西地佐拉一句右扯一句。
[ACE對一年級的小孩是毒藥啊。]
土屋在心里這么朝蘋果感嘆。
蘋果:[你忘了自己一年級也喜歡ACE喜歡的不得了嗎?下個圍棋還要人家叫一將的你ACE。]
土屋:[我忘了。]
蘋果果斷:[你沒忘。]
幾天訓練下來的表情和進步速度可圈可點,土屋的肌肉正在部活和私下訓練的雙重擴充下回歸應有的水平。
但是區區兩周半就叫一年級新手加入替補的大膽理由是--稻荷崎馬上要和井闥山進行練習賽。
稻荷崎和井闥山沒有什么私交,是在去年井闥山打敗稻荷崎后,兩校才開始約了幾回練習賽。
西東京和兵庫縣挨得又不近,難得來一次。
土屋原本以為練習賽地點是上次冠軍的新豪門井闥山,但老牌強校稻荷崎的體面無人撼動,最終兩邊選擇了交通方便的東京都的一座體育館。
土屋作為替補站在場邊白線內的時候,旁邊是同樣站著的北信介。他們同樣身為替補,同樣很平靜地盯著場上。
表情太平靜了讓以為土屋會興奮的理石忍不住問:“你什么感覺?”
“沒什么感覺,”土屋回,“想上場?”
“所有人都想上場啦……”
不過第一次站場邊不應該更亢奮!更熱情!更dokidoki嗎?!
土屋本人做替補太久了,久到已經忘了初次做替補的所思所想。
反正,以他當時那個沒出息的樣子,肯定是難受又緊張地不得了,手心攥出冷汗。
稻荷崎的隊形和未來的春高如出一轍。
井闥山的隊形和比奪冠少了一個副攻。
但是少了那個副攻并沒有改變多少,井闥山依舊攻擊地安穩又迅捷。
突然闖出來朝命門死攻,這是土屋作為對手給井闥山做出的評價。
“四號和五號有跑位漏洞。”
耳邊突然傳來一聲。
是大耳,一直盯著場上看。
和土屋他們不一樣,大耳和北信介都是踏踏實實有上場機會的次正選,盯著對手的陣型分析以待隨時上場,關鍵情報要攤開來討論。
“是陷阱吧。”北信介平靜地說,“雖然有漏洞,可是睜眼看去是個三角形,這個位置七號可以隨時逼上救位。”
大耳不太確定。
--球被一只憑空伸出來的手救起,那只手的主人有很獨特的眉毛,雖然還沒有進行春高大賽的如今不顯,其實是整個國內數一數二的自由人。【七號】墊起排球,球體高高地朝一臉憨厚的本隊二傳飛去--頗有余裕的飛行方向和弧線,并非是緊急救球。
這球被赤木臨時挽救,但是球路終歸不如穩扎穩打地好,限制了本隊二傳的發揮--才怪,神乎其技的稻荷崎二傳有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將羸弱的球路變為直接進攻。
這球落地,是稻荷崎的球。
緩緩起身的黃毛二傳向對面悠了個閑庭信步的微笑,如瞇眼的狐貍。
大耳別過臉--剛剛上來的氣現在才下去。
土屋有一種在替補席查看春高那場四強賽的感覺。
說了那么多句不喜歡稻荷崎,只有一點,土屋其實很喜歡稻荷崎隊伍的氛圍。
蕩著一片六親不認,只有勝利能叫他們低頭的氣息。
早上碰面還不敢看自己眼睛冒冷汗的角名,此時眼睛藏在大燈拉下的陰影中,被冰冷搖動的陰影修飾成兩只拉長的幽光。
像是追逐勝利的叢林,灌木中藏匿的捕食者抓住了罅隙。
--打稻荷崎的時候把宮澤高隊員嚇得不輕。
當角名觸手攔網,給宮侑和宮治機會顯示【雙子快攻】的時候,剛才還低聲討論個不停的井闥山一下子安靜了。
那股安靜的氣場從井闥山蕩過來,但是身著黑色隊服,卻沒能對心情造成多大影響。
看場上稻荷崎的表情,應該是被激勵了。
“那個就是阿侑的絕招。”北信介側頭,指著場上向他淡笑,“和阿治的雙子快攻,之前一直跟你念,但是還沒讓你近距離觀察過一回。
他似乎也覺得與有榮焉,才會拉起輕輕的微笑。
土屋以旁觀的視角感受到【王牌】對隊伍的作用,以宮雙子雙子快攻做開場,稻荷崎連拿五分。
直到井闥山同為二年級的主攻手捏了捏手腕。
井闥山主攻手開始做前排的時候,整個稻荷崎就像輪流做客一樣安靜下來。
當時佐久早還沒開始扣球,這是因為去年稻荷崎和井闥山的比賽,就是靠佐久早一個人用手腕扭轉了勝負。
“手腕滑的要死。”--宮侑早訓的時候偶爾叨叨的。
佐久早變作前排,完全發揮自己的靈活性后,整個戰局就變成了一股拉鋸戰。
--但是井闥山的監督似乎不希望將珍貴的練習賽機會單單成為一次雙方王牌選手的拉鋸。
他朝身側替補道了幾句,立刻有球員舉手上前,示意換人。
換的是井闥山方才神乎其技的【金牌自由人】七號古森元也,因此稻荷崎這邊嘩然起來。
“顯擺什么呢。”大耳淌著汗維持了正選的淡定,眼角輕彈,“是說主陣型肯定能贏,所以換個替補試試?”
“前輩,你怎么知道那個七號不是替補呢,”老實孩子理石很認真道:“比分太焦灼了,所以井闥山上正選打破僵局。”
“……”土屋回頭望了一眼。
大耳拍拍理石的肩,沒有多說。
理石:“?!”
理石的希望是錯誤的,因為自打新球員上場,井闥山的后排防守便稍稍遜色。
的確是打破了僵局--稻荷崎的分數開始穩定上升。
到了中場休息,明明是稻荷崎這邊分數高要贏的趨勢,黑須監督卻把他們都叫過來,彈著眼角:“真卑鄙。”
叫他贏也不是,輸也不是。
從縣立到全國唯--個打斷他連續發球狀態的監督,當然了--土屋在最外圍,以一副和自己無關'的態度旁聽。
黑須監督轉頭:“信介,待會你上場。”
北信介點頭:“我知道了。”
“還有”
叫到這,黑須監督有幾分猶豫,“土屋,你出列。”
一下子整圈視線刷刷刷往土屋身上投,土屋都能看見實體化的箭頭。
其他替補們一副憋住嘴瞪大眼的表情,正選們一副'現在?井闥山?換宮侑?的流汗。
“放輕松。”黑須監督拍著土屋的肩,努力和顏悅色:“你只要像之前隊內訓練,展開你何時何地何人都有效的快攻節奏就好。輸了也不是你的問題,大家都是前輩,你一個一年級上去。”
他放言:“你替宮侑撐著,是宮侑的不是啊!”
一旁宮侑滿臉'我有話要說!'又被尾白捂著嘴憋回去。
臉都憋紅了。
土屋理查德的確可以何時何地何人都有效展開進攻節奏,幾乎是上場打幾輪就托的出節奏球,一開始正選們還會大呼小叫,后來可能是閾值高了,漸漸的也沒人反應過度了。
不需要經過長時間訓練就可以托快攻--下一年級的攻手們該有多幸福啊。銀島結曾經如此感嘆道。
不過這次土屋臨時上場,其他幾個正選心里還是很沒譜。
“別緊張。”
嘴巴動了半天,同排的角名也只是拿氣音和他低語了句:“我們都在旁邊幫你,尤其北前輩。"
雖然不知道汗流的更兇的是哪一邊。
整個稻荷崎正選的表情在新二傳和新主攻手上場的一瞬間變怪了,雖然稻荷崎幾個都很裝,臉色板的很嚴實,但那個搖動的眼神,就差湊到佐久早跟前大喊:我很動搖。
網前的新二傳似乎由于距離察覺了他的視線,側頭,金色的眼睛和他對上。
接著,稻荷崎新二傳瞇起眼睛,朝他點了點頭:“前輩。”
前輩',是一年級啊。
第125章 if線 完
只以二傳技巧論的話,如今土屋是比不過宮侑的。
因為其他隊員是和宮侑配合了整整一年的攻擊手,宮侑更是憑借熱愛鉆研了排球十年的二傳。
不過反正黑須監督叫他上場,也沒指望做出多驚人的表現。
土屋老老實實地傳球,背手指揮,因為對方是井闥山,尾白幾番猶豫之下,選擇別過土屋直接沖入起跳攔網。
尾白的黑色龐大軀體掠過自己的時候,雖然知道雙方技巧和習慣不同視野不一遲早分道揚鑣,但沒想到是第一球的土屋表情還是頓了頓:
啊,這令人懷念的正場稻荷崎氣氛。
尾白本意是防止對手網前的佐久早直接進攻給新二傳壓力,但是他身為ACE,公然無視土屋指令,再加上土屋本身沒什么威信,以及--這是稻荷崎。其他正選各有各的打算,秉持著'對戰井闥山'的基本思路和以往配合的默契,在土屋指令和己方思路相悖的時候,逐漸選擇堅持自己。
到后來,警惕新二傳警惕了整整五球的井闥山隱隱向土屋飄來怪異的眼神。
雖然是二傳,節奏掌握的也不錯,可是有種'配合其他人'而不是指揮全局的正派。
--一年級替補做正場是容易發生這種狀況:威信不足,被奪走控制權什么的。
但是相應的,當井闥山發現新二傳是攻擊漏洞,反而因為二傳和其他攻擊手獨立難以有效針對。
一球結束,飯掌綱側頭問佐久早:“你怎么想。”
佐久早閑閑向對面撩起一眼:“那個大塊頭去后排了。”
但佐久早現在是前排。
無論是掌控全局的二傳還是鏈條獨立的二傳,能力不到位的球員被針對時都會產生壓力,身為二傳的關鍵位置,受到壓力卻沒法求救只能一個人消化,壓力積攢之下失誤是遲早的事。
身為二傳的飯掌綱感同身受,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第一球落到土屋理查德腳邊的時候,整個球隊正選都不約而同頓了下。
打針對,誰都看得出來。
而且佐久早的球連赤木都接不太起來。
能接卻將將好差一點接不到的感受誰都不想體會。
之前不聽小二傳命令是有點不信任新手對井闥山的二傳能力,還有一條現實線是防止全線崩潰后回換宮侑,新二傳后續的心理問題。
不代表他們不重視后輩,幾乎第一球就有人把眼睛往監督那里拐。
監督暫時沒有打算,因為土屋理查德的表情看上去還好。
“你確定還好嗎?”宮侑雙手抱臂,腳跟煩躁地抖著,“他流鼻血都能面無表情。”
“撐幾球沒問題。”黑須監督也有自己的考慮,“現在換人,你是打算讓土屋第一場一輪游?”
“啊我不是那個意思。”宮侑煩躁地仰臉。
“不用太擔心,尾白還有幾球就回前排了,信介也換跑位了。”
角名賽前說的那句話沒錯:我們都在旁邊幫你。
尾白和北信介兩個放棄攻擊機會分擔土屋壓力,排球朝土屋斜邊落地時候,往往就從另一方向伸出一只手,代為墊起來。
雖然因此耽誤了不少進攻機會,可換下剛剛七號的井闥山本來就有防守漏洞,一來一去倒是穩定了局面。
旁邊竊竊私語的稻荷崎替補不再說話,宮侑也放平了臉色。
除了被這番兩名攻擊手保駕護航的姿勢搞得不明所以的井闥山。
“他是誰啊?”
替補席的古森忍不住側手問。
同席的替補:“不知道啊。”
另一名替補大膽開麥:“董、董事會的兒子?”
古森:“少看點漫畫。”
稻荷崎要是那樣的學校,也輪不到井闥山每天白天夜里地看錄像分析了。
但是這個現狀的確無法解釋。
井闥山的監督皺起眉頭。
他本來就不茍言笑,輸的稀里嘩啦的時候哭都不允許手下的球員哭,現在皺眉頭,更是一副不怒自威的表情,搞得替補席古森都不敢繼續八卦。
一球間隔,和監督隔著十萬八千里的佐久早反而直接問:“你是誰?”
一年級向他歪頭:“?”
“沒能力就下場。”佐久早微妙地說,“誰也不會說一個一年級不是。”
一年級稍稍朝他微笑:“可是我是被監督叫上場的啊?”
“……”
佐久早轉身回站位,飯綱掌在一邊迂回:“抱歉,我們主攻手說了些稀里胡涂的話,你別往心里去,一年級就能扣出快攻,了不起呢!
“不許你這么說我們二傳!”尾白耳朵立起來強勢回頭護犢子:“我們一年級可是超級大天才!一年級就能上場你以為什么含金量!”
飯綱掌:“啊嗯,抱歉了。”
土屋在背后眼神很微妙:“前輩,剛剛不聽我指揮的人是誰啊。”
尾白回頭,表情仍是憤憤:“一碼歸一碼。”
“啊,而且你那么指揮的確不行。”
土屋還沒什么反應,蘋果立刻憤怒地蘋果炮彈沖擊:[大膽!!!土屋的決斷是不會錯的!!!敢說土屋不是!!!]
因為入選時尾白已經畢業了,此刻深入了解這個別人嘴里的'老好人',土屋覺得很有意思.
場前豎著三個人。
一個副攻手,一個佐久早,一個飯掌綱。
可謂是井闥山的最強隊形。
土屋向旁邊跑的時候,井闥山的正選和部長同時幽熠地盯著他,三名超過超過一八五的人墻堵在眼前,十分有威懾力。
因此一年級好像有點被嚇到地臨時改了主意,手腕在半空抖了下,排球直接飛去另一方向。
“"角名迅速顧了眼四下。
很沒力氣地發現其他人都沒有救球的意思,只有他在這邊。
時間太快,球路又太輕,導致所有人都以為是一年級二傳的失誤。
沒有人怪他--除了角名很掙扎地被北信介以眼神威逼位置正好,后排發球'。
腳底和地板摩擦出高音,角名在落點后四步的位置,凝視那粒排球,隨即跳了起來。
雖然高度一般,速度很羸弱,可是以角名的手法,是可以打過網的。
失誤的排球被稻荷崎后排臨時救起,將將過網。
佐久早和飯綱掌換了個眼神,隨后退半步,疑似進攻。
排球落下時,離攔網很近的飯綱掌特地注意了球網距離。
排球被雙掌墊起,朝佐久早的方向過去,佐久早早就起跳,右手狠狠地揮起來。
--稻荷崎后排立刻散開。
但是在扣球的一瞬間,明明已經大力揮擊出去的手卻輕輕地改變了一下手腕。
這是只有佐久早圣臣一個人做得到的柔軟度。
稻荷崎半個前場起跳整個后場散開,根本沒有人追的上這球。
除了落地排球前突然出現的一雙白皙的手臂。
砰!的一下,場邊黑須監督瞬間站起來了。
“北前輩!”
來不及目瞪口呆,稻荷崎場中立刻傳來了從頭安靜到位的二傳的第一聲指令,“短平快!”
在場中恐怕只有北信介一個會不假思索地跟著跳,其他人都要在原地想一想分析利弊。
只有北信介會不假思索地起跳,然后飛擊的掌前正好是一粒排球。
咚!
排球過網的一瞬間,在井闥山前排三人背后圍出的空隙里落地。
“厲害!”
這球精彩的連井闥山的替補突然開始熙熙攘攘地討論:
“那是反擊的同時打了個第一節奏嗎?”
“還有點快,是負節奏吧。負節奏啊。”
“稻荷崎連一年級都打負節奏啊?”
井闥山監督的眉頭在一瞬間放下,他點點頭,甚至沒整頓替補的紀律。
古森看著那球,憋著的一口氣終于散開了,有點淌汗地說:“是情報分析類的啊。”
身邊替補接上:“和這種類型打球都很拖。”
“圣臣的球居然被下一屆的接起來了,沒辦法,他總是往二傳腳邊扣嘛。”古森暢快地說。
“哦,不過這球換了是我自由人,肯定接的起來!畢竟我手臂比較長!”
和井闥山這邊松快討論的氣氛一比,稻荷崎簡直沉默的鴉雀無聲。
黑須監督久久站在那,眼角跳了一下,在一年級轉過臉朝監督席看的時候,立刻憑功力壓出一個沉穩的神情,處變不驚地點點頭。
鴉雀無聲的稻荷崎半場,土屋揪了揪小臂肌肉,蠻高興地去找北信介:“前輩看,肌肉好像練成了,紅的沒那么厲害。”
“嗯。”
北信介沉默半晌,將血管內凸起的各路因子壓回寧靜,才略有緩慢地指出剛才那球唯一的弊端:
“墊的很不錯,完全出乎意料但是和我比起來,阿蘭的站位更近,傳給我的時間差正好是一個快攻,托給他說不定是負節奏。”
“可是,”一年級放下手臂,歪了一眼離網更近沒回頭跟個柱子似的杵著的尾白,“尾白前輩又不聽我的”
“……”
角名眼睜睜看著尾白用兩只提球不顯大的大手小女孩一樣捂住自己黢黑的臉。
“喂,你沒事吧。”
“對不起,我錯了。”尾白嗚嗚地說,“再給我一次機會。”
“道歉也沖著人家道好吧。”
一年級朝他看了看,露出一個往北信介身后縮了縮的猶豫:“但是,我給尾白前輩的智慧說不定是錯的,和北前輩不一樣。
“畢竟,一碼歸一碼"
角名默默遠離,不再管肩膀抖動嗚嗚嗚陡然大聲的尾白。
站位轉換,輪到土屋和宮治同排的時候,土屋聽到耳邊傳來黃毛二傳同款但是壓低了不少的聲線:“你那球,怎么接起來的?”
土屋瞥見宮治緊緊鎖著眉,難以理解的表情。
宮治表面看上去和宮侑不同,但其實本性歸一,好面子,假如不是特別難理解,是絕對不會輕易問出口的。
可惜土屋決定叫宮治難得的坦誠有來無回,他狀似詢問地歪臉:“什么?”
“剛剛對面主攻的那一球。”
“不會呀”說到這個,一年級二傳向下看了看,含含混混地說:“我不是,丟了很多球嘛就在我腳邊。”
宮治的話在嘴巴饒了一圈,突然敏銳地在一年級再度開口前咽了回去。
“錯過那么多球肯定接的起來啊,主攻手雖然厲害,但是對面那個主攻手還蠻蠢的呢,一直用同一招。”
因為這招是把整個稻荷崎騙過去的管用。
在那一瞬間,宮治察覺到自己注定無法從眼前的天才二傳嘴里得到回答。
由于排球生涯的簡短,眼前的二傳根本沒經歷過幾個正經的主攻手,在他眼裹只有稻荷崎小小一片正選替補和新手的區別,根本不知道外面世界的主攻手天差地別。
他恐怕根本沒意識到佐久早圣臣是個多么棘手的主攻手。
“而且,不是因為我一直接不到球才不聽我指揮嗎?
那一瞬間,腦子里什么初次對敵什么天才二傳什么排球生涯一下子被拋到九霄云外,宮治沉默地別開遠處。
恰好是宮侑和監督的方向,阿侑狐疑地蹙眉詢問--
全被宮治無視。
他的視線一路遠離。
“前輩?”
被一年級的一句話叫回現實。
“不是因為我一直接不到球啊?”
--你一個二傳接什么球。
就算不回頭,一年級二傳的眼神也正燙人,
“之后聽你的。”
“什么?”
宮治的話從嘴巴里擠出來:“之后、會聽你的。”
哈--土屋冷笑一聲.
破解佐久早圣臣的經歷不是偶然,雖然依舊藏在稻荷崎眾攻擊手之間,卻能在關鍵節點跳出來,以橫插一腳的方式化解佐久早的網前扣球。
后排進攻有稻荷崎的自由人赤木防守。
佐久早的存在感一時間被稻荷崎無限削弱。
最初的興致勃勃不見了,隨著佐久早得分次數的下降,井闥山人人都壓著表情,再度回憶起與稻荷崎正賽會面的膠著。
第二局終于結束,兩支隊伍被監督叫走的時候,佐久早停頓半秒,多望了稻荷崎的新二傳半晌。
稻荷崎的新二傳一直很敏感,就是這半秒,叫他側過了頭恰巧和佐久早對上眼神。
出乎意料的,扭敗為勝的稻荷崎新二傳沒有得意洋洋,也沒有揚眉吐氣的意思。
他還是像賽前一樣對佐久早彎了彎眉眼,只是笑笑道:
“佐久早前輩,你要往哪扣還挺好懂的呢。”
“……”
佐久早身前插入一只胳膊,飯綱掌強行把他攬走。
如今的佐久早圣臣,還不過是進入二年級兩周半的高中生,一張臉回來的時候陰沉的可怕--他下了場就戴回口罩,一下子更陰沉了。
“拉什么臉。”
負責這場比賽的監督反而神情自然。
“有手腕靈活能壓制的隊形,就有能壓制手腕靈活的隊伍。”
“況且是稻荷崎沉不住氣,先把招式用出來了。”
井闥山監督這次只是換了個人,稻荷崎立馬就把新二傳上場。
“錄像了吧?”他側頭問替補。
替補點點頭,朝他比相機。
“我們今天的任務已經結束了。”井闥山監督心情確實不錯,“接下來第三局你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輸了贏了無所謂。”
古森轉腦袋看了眼四周,發現替補席諸人神情聳動。
他立馬近水樓臺先得月大聲在監督耳邊自請出征:“監督!我!我想上場!”
監督意外地好說話:“去吧,讓稻荷崎看看我們井闥山的自由人。”
和井闥山預想的完全不一樣的稻荷崎場邊。
土屋下了場就安安靜靜的,一副和上場前沒什么兩樣的姿態。
除了這次他身邊不約而同讓出一個小圈。
黑須監督開口前,土屋先瞇瞇笑:“難怪大家都想上場,上場和隊內練習賽一樣挺好玩的呢。
捧場人赤木小小聲應和:“當然啦,上場當然比看著好玩、”
他的一個'玩'還沒落地,一年級就接著說:“就是前輩們老不聽我的,所以和練習賽比有點孤單。”
"赤木&尾白&宮治&銀島結&角名:“”
“雖然好玩,但是前輩們都不理我,好像也沒有練習賽那么好玩”
一年級兀自思考著,突然輕松地說:
“嗯下次比賽還是宮侑前輩來吧,我練習賽上場就行。”
黑須監督突然爆發出驚天震地的咳嗦。
稻荷崎半場一片蕭寂。
一片蕭索中,赤木很小聲很惆悵地和尾白用氣音說話:“我感覺,我回去要被監督處理了。
真正第一個個人行動導火索·主攻手·北不在時自動上位隊長·尾白阿蘭:
明明是184的高個子,此刻蕭索地卻比紙片還薄,風中搖曳。
關鍵時刻,依舊是被所有人信賴的北,站了出來。
他嘆了口氣:“別玩了,這次的確是正選們的問題。”
北信介都發話了,土屋就斂了表情:“我的決定不會錯的。”
幾人的眼神因此向他集中。
“我想贏,所以我的決定不會錯。”
一改方才無辜小心的后輩模樣,土屋坦正又平淡地說:“很抱歉沒聽侑前輩講幾句課,其他話全被我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但是只有兩點,謝謝侑前輩牢牢刻在我腦子里。
“勝利,還有完美的二傳。”
“假如沒有大概率的把握,我就不會出手,因為就對手而言失誤的天平"更重。
土屋迎著稻荷崎正選們的眼神。
說【稻荷崎】正選,是因為他心底的刻印并非稻荷崎。
“還有一點,是完美的二傳。
土屋說:“帶領隊伍優勝是基本,還有發揮每個主攻手或副攻的潛能,就算自由人,也可以通過引導更改站位的方式驅動,發揮特長,讓每個上場的攻擊手發出'這是我發出的球嗎?'的感慨,讓他們看著自己的手心出神,最后貨真價實地高興:“我超越了自己'。”
北信介稍稍偏頭:“完美很難做到。”
土屋便朝他笑:“我該做到。”
因為那是幾十個輪回的結晶。
--好像自從北信介說了這番話,土屋又回了那么簡短一句,就沒有其他人插口的機會了。
無論是心里認同亦或不認同,對于一年級的理想,其余人都保持了一種示意'尊重'的中立。
除了一個人有立場--
“你憑什么把我的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是額頭爆青筋的宮侑。
“以為是天才我就不敢打你了嗎?”
回想起阿侑面上不靠譜其實熬夜備課做筆記還拿自己做試驗品的一周,同吃同住同被影響睡眠的宮治從心底慢上一口長長的嘆息。
稻荷崎新舊二傳和新舊隊伍的磨合似乎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不過聽了土屋理查德那一番話,黑須監督有種放下了心頭隱憂的自在。
因為對于立志'成為完美的二傳'一年級而言,僅僅一年級就被國家隊親自招攬的宮侑當仁不讓是比土屋理查德距離完美更進一步的'前輩'。
所謂追逐與前進,這就是前后輩存在的意義。
也是'天才們'不獨于世的幸運.
古森上場的時候,主動朝稻荷崎的一年級二傳伸出了友誼之手:“我叫古森元也,不用叫我前輩,叫我古森,古森就好哦!”
他眼睛亮晶晶的,還主動朝土屋說:“我是井闥山的自由人,還蠻強的,校內接球率很高,沒怎么在外面上過場。你要分析我嗎?”
他好像很喜歡'自己被人分析'這一點,期待的不得了。
“分析”一年級摸著球擋在嘴巴前面,“沒有啊我沒有分析你們”
又來了。
見識過一年級認真的表情,他現在刻意裝無辜的臉簡直直撞角膜。尾白立馬捂眼睛別開。
破案了!破案了!他們稻荷崎風水不好,二傳全都是黑心棉!
“欸?沒有嗎?”古森有點反應不過來,去看他旁邊灰頭發的主攻手,“你們沒有分析圣臣啊?”
……宮治飛開眼神,“我不知道。”
“啊?”
古森換眼神看下一個人,下一個三角頭發的避開他的視線。
豎瞳貓嘴的那個自由人--拿手背擋住自己的臉。
唯有灰黑頭發的一號,看了他一眼,然后和他對視。
不知為何這一號是古森主動挪開眼睛的
是因為去年沒上場的緣故嗎?感覺稻荷崎六個都好難琢磨啊。他灰溜溜地往后排走。
……
…………
………………
“沒分析你個鬼!!!”
古森插進攔網菱愣不甘心地搖晃,“就是分析了你騙我!!這種分析能力你以為我眼睛是瞎子嗎!!!”
精準到掌寬的攔網半徑,從后半場開始他就一球都沒接到過啊???
“你們稻荷崎就是喜歡耍人!!!太過分了吧?!!!”
被他這么控訴的一年級卻躲到前輩的身后,只露出半個頭,“可是我"真的沒分析你啊你的半徑太簡單易懂,攔網半徑這東西又不會隨時變一年級那眼神幾乎迷惑了古森。
下一秒,稻荷崎前排那個黑皮膚不忍的視線立馬燒他回神。
"你騙我!!!”
稻荷崎一年級終于露出一個玩夠后沖被玩弄對象的嘲弄表情:“哈。”這一個'哈'字,就叫古森記了整整三個月。
乃至他做自由人訓練的時候,天真無邪的表情下,隱藏的是如海的仇恨。
土屋理查德。
這個名字被他狠狠記在心里,一道一道。
直到日本春高排球比賽,理所當然進入全國的井闥山再次和稻荷崎會面。
如出一轍的六張臉,區區三個月沒能在上面留下點歲月的痕跡。
稻荷崎的陣型和配合比三個月前更趨完善,的確是監督分析的阻撓井闥山奪冠的有力人選。
除了一個失蹤的人。
古森元也左右看了看。
抬頭。
“…………土屋理查德呢?”
前排臉上露出不忍的表情。
替補席沒有,正選更沒有,連稻荷崎后面聒噪的拉拉隊席都沒有。前排臉上這表情,更讓古森止不住的心慌。
“…………你們替補二傳呢…………?來遲了也可以接受,畢竟兵庫離這確實有段距離"
黑皮膚前排露出不忍卒聽的轉身。
“喂喂!告訴我啊?!土屋理查德、!”
“元也!元也!要開場了!”
就這樣比過了兩場。
一直記得古森元也掛念土屋理查德的隊友突然揪了揪古森的袖子,指著一個方向:“那是土屋理查德嗎?”
隊友的手指和稻荷崎馿頭不對馬嘴,不過是'土屋理查德'的音節,叫古森條件反射地立馬抬頭。
虛虛的視線中,的確出現了棕色的眼熟發角。
--穿著灰色球衣,和不認識的人坐一排。
胸前大字【宮澤工業附屬高中】
因為那一個瞬間太短暫,以至于這一句話進了古森眼睛,卻沒能讓他思考。
就只是作為一句漢字在他的大腦皮層存儲。
然后,和身邊奇像梟谷赤葦的某人攀談的土屋理查德依舊敏銳,第一時
間回望了他的視線。
金色無誤的眼睛,和他對上后,瞇了瞇眼,朝他笑了笑。
“…………”
很難形容隔著幾十米寬十幾米長,第一眼看清土屋理查德臉上表情是一種什么樣的感情驅動。
那一天,被后來的古森元也定義為了受難日。
--if 線完--
第126章 if線二
青葉城西,一所北川第一中學百分之五十二的學生會直升的升學類高中,其體育部團和北川第一中學的重合度,導致北川第一中學堪稱青葉城西的附屬初中。
沒辦法,兩所學校就在同一町目的隔壁街區,實在是太近了。
但是,這樣情況下也是有北川第一中學的學生放棄直升青葉城西,或者外校學生千里迢迢因為各類大力的招生政策前來就讀的情況發生。
比如因為成績好被破格錄取的隔壁市初中生。
及川徹因為長得好常常被師長叫去承擔各種需要學生出面的門面,雖然因此耽誤了體育訓練,但本人痛并快樂著,并導致某巖泉姓友人放棄成佛拿起屠刀沖破了世俗底線對昔日幼馴染痛K出手整整三拳。
“你小子是不會拼讀來著,'老師我們排球部訓練'這話被你丟狗肚子里去了嗎。”
兇狠而沒有起伏的危險預告函,領子要把自己勒死的拳頭和越來越近的巖醬那張漆黑的臉。
“說了說了我說了啊!”
及川徹冒著冷汗像青蛙一樣在后墻攤餅,卻不能阻止巖泉逼近的一張大臉。
“巖醬別過來你好恐怖!!而且這次是隔壁市特優生選了排球部我才不得不出面領著逛一圈,不是我主動請命啊!!!”
“虧你知道!”巖泉把及川徹的領子狠狠一丟,在一年級新生汗流浹背不知如何是好地上來阻攔時,指著及川徹的帥臉做了一個'洗干凈脖子'的威脅:“限你三十分鐘回歸正常訓練。”
“………………哦……”
…………巖醬好過分……
長著一張帥臉并且身為排球部絕對主將于是在青葉城西可謂是全校第一校草身份的及川徹在心里委委屈屈的嘟噥,雙手插兜, 有點焉頭耷腦地往三年級學部主任事先說明的家政教室走。
雖然是隔壁銀川市的初中生,但是因為學習成績太過優秀,導致青葉城西的招生主任特地上門開出優惠條件的事跡就連及川徹也略有耳聞。
聽說因為身體不好在醫院度過了大半個初中,還能在年末的全國聯考考出前三十的好成績。及川徹當時還和巖醬瞎聊:'有的人就是腦子比較好,和在不在學校學習無關,相應的有些人就是不適合學物理,所以不要強求啦~'當時巖醬捏著30分不及格物理試卷的手都顫抖了。
在家政教室門口,及川徹扣開薄荷糖扣子,往嘴里倒了兩粒, 對準家政教師門上光可鑒人的暗玻璃左右對了對,確定自己很完美后,揚起'一看就是平易近人完美光芒萬丈好相處前輩'的完美笑容拉開橫門:“土屋同學,我是佐藤老師叫來的負責領你在校園轉轉的及川”
前輩。
這兩個字還沒出口。
及川徹望著教室里,跨坐在某個西裝領、一頭紅黃雜毛一看就是小混混模樣身上的棕發一年級,半空因為他突然出現而凝滯的拳頭--上面還有血,教室角落有兩個瑟瑟發抖和一個捂著肚子嗚咽的紫刺頭,教室里一片狼藉,到處是打翻的玻璃碎片和鍋鏟,還有濺到料理臺上的血跡。
整一個熱血校園現場。
那兩個'前輩'的字逐漸消去,消音,直到成了及川徹嘴巴里空轉的沉默。
“及川前輩”
全教室唯一毫毛無傷一眼看去只有臉上兩三點滴濺血液的棕發一年級收起拳頭,在地上人顫抖驚恐捂臉的嗚咽中,緩緩站起來,這個以一敵四不落下風KO對手的戰神站起來,抹了把臉上的血滴--只是把血滴子抹開了更顯恐怖,朝他拉開了一張乖巧的亮晶晶的誠懇的笑容:
“第一次見面,請多指教,我是土屋理查德。”
明媚的笑容晃了及川徹的眼。
“………………嗯、”
那是及川徹和土屋理查德認識后的第一次沉默。
[都怪那幾個沒眼色的人。]
土屋乖乖巧巧走在及川徹后面,心算這已經是第十三分鐘及川徹除了'這個是xx"那個是xx'的刻板介紹后再沒多余一句話的尷尬轉圈后,在心里陰暗冷酷地和蘋果道。
[在稻荷崎和宮澤高太久,我都忘了普通學校是有這種和優等生天然不對付的不良了。]
蘋果轉了個圈,[他們不會惡人先告狀跟老師講吧?]
[他們敢。]土屋冷笑一聲。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冷笑完走廊玻璃反射的及川徹的臉好像扭曲了點。
“這個是排球部的主體育館,青葉城西的男女排球部向來分開訓練,假如你身體沒問題,那就是每天早晨7:30到位,7:40準備訓練。”
及川徹在前面推開館門,用腳尖蹭掉室外鞋,把鞋子架到鞋柜,抽了雙排球鞋,邊換鞋邊側頭說:“你今天第一次來,用室外鞋就可以了,進來吧。”
往前走的時候,及川徹問土屋:“之前學過排球嗎?”
因為土屋理查德高一年級的肩膀實在是太脆弱,導致任何一個看了他的排球部部員都要NPC第一句見面問候一般問一聲之前打沒打過排球。
“沒有哦。”既然及川徹都這么說了,土屋就心安理得地說了,“前輩你親自教我嗎?
“欸,我嗎?”
不知為何,及川徹的表情略有怪異,“啊,我就,算了吧”
“而且你也不一定喜歡做二傳。知道什么是二傳嗎?就是整個球隊最累的位置。”
“哦。”
土屋看著及川徹離遠的背影,在心里懊惱地問蘋果:[是不是我和壞小子們打架嚇到他了啊。]
蘋果詭異的沉默了。就算他現在再偏向土屋,自稱土屋內閣大學士,也要說剛剛土屋打到興起一臉血道子是挺恐怖的。
嘴上還是要安撫:[沒有吧!你看他和你講的又細致,剛剛還關心你臉上血道子是不是受傷呢。]
[是這樣嗎]土屋沒法看見自己剛才什么表情。
巖泉一過來的時候,一年級因為不知道干什么好,又沒湊上去看其他人訓練,就只是雙膝盤坐地在摸高臺上無聊地坐著,遠遠搭眼望對面訓練的青葉城西排球部。
看起來挺乖的,及川是不是太夸張了,什么猛虎出籠,熱血八角籠斗。巖泉一主動出聲喊了個招呼:“一年級后轉過來的那個,能說下名字嗎?”
一年級看見他,無聊的臉上變出一個笑:“前輩好,我叫土屋理查德。”看見前輩主動喊人還熱熱情情的,這不比及川一年級老實多了,巖泉一沖他招手:“下來吧,我帶你熟悉場地還有未來隊友。”
一年級下來,在后面老老實實走了一會,等巖泉一介紹完各個場地的作用還有晚上十點后體育館鎖門,所以下了訓不要逗留,否則只能等到第二天重見天日,才在巖泉一說了一大通的空隙里問:“隊友?是說正選的前輩們嗎?”
“什么正選不正選的,咱們學校沒有那種說頭。”
“欸?”
“一年級進部就是這點好,一般操練個一年就能上場,比如你看場上那幾個,都是從初中開始打,現在就能上場了。”
“…………嗯?”
“離IH還有兩個月,土屋小子,加油到時候上場。”
巖泉一直接把肘彎搭到土屋脖領子,握拳鼓氣,兩步三步拿球去。徒留土屋一個靜站原地,無名秋風席卷,宮城第一二傳及川徹出身名校青葉城西的金身普的碎成一地渣,一時難以反應。
所幸事實并不像巖泉一說的一樣。
雖然正選和替補的區分不清晰,好歹也是有替補存在的。
但是一年級新手因為身體素質健全所以直接挪來當正選首發的事也存在。
除了白鳥澤、梟谷、稻荷崎那樣朝全國冠軍和未來職業球手儲備進發的豹隊虎師以外,其他學校排球部還處在高中培養情操的課余社團等級,哪怕是縣內四強。
土屋普一進部團,pick up一般在一眾正選里選了'主攻手'位置,就有副主將主攻手巖泉一親自教授,正主將及川徹親自托球。"
欸?”
土屋凝望手里的排球。
“怎么了?”巖泉一以為自己的講解出問題,“有哪里不會的說,我再講一遍。順便給了及川徹一肘子,“待會兒托球矮點。”
“知道啦知道啦巖醬!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我是提醒你,人家可是學校特優招來的尖子生,出點什么事我不想排球部廢部。”
及川徹的額上冒出冷汗,小小聲嘟噥:“今天怎么對我這么兇啊”
………………這就是宮城第一二傳他的夢中情傳二傳手楷模及川徹在青葉城西的待遇嗎?
土屋難以描述此刻的心情。
“那個,"他沉默開口。
“嗯?你說。”巖泉一轉頭。
“請問我一個新手,浪費前輩們練習的時間,沒問題嗎?”
“沒問題~”及川徹擺手,“不要緊張哦,除了你,我也經常給各路新手托球,我就是排球界上至八十歲老爺爺下至七歲學齡前兒童均可適用的天才普適性二傳,沒人接不住我的球。”
巖泉一:“你可真夠自戀的。”
話是如此,巖泉一大拇指一比,又朝土屋道:“他說的沒錯,他的球順手的很,多傳幾次比手機廣告還了解你的喜好,多配合幾次,說不定你來得及在春高上場。”
土屋抱著球,又環顧了一遍四周。
及川徹,你就是在這種部團環境,憑一個主攻把隊伍數次加成到能和全國級白鳥澤一拼的地步嗎?
“怎么啦?”見土屋久久不說話,及川徹問。
11土屋回神:“沒怎么。
“?那扣吧。”巖泉說。
“及川前輩,其實我騙了你。”土屋看著球面上的縫線說,“其實我之前打過排球,還打的很好,是為了捉弄你才說沒打過排球的。
“欸?哦”及川徹沒想到土屋突然這么說,噎噎地說:“沒關系,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幫我買到畢業份的烏龍茶我就原諒你了”
話沒說完,被巖泉一猛地一擊。
“自己買!!”
“干嘛這么兇!暴力!今天干嘛對我這么暴力啊!!”
“今天看你尤其欠打!!”
兩人鬧騰完,巖泉一才回過神,對土屋比了比排球,“總之,光你嘴上說我也沒辦法知道具體怎么回事,你扣一次吧,扣一次我就知道什么層次了。”
土屋點了點頭,懷著敬畏和罪惡的心情,難得真情實意地乖了點。
他后退幾步,站到差不多的位置,沖及川徹點了點頭。
"owi--是那里嗎?”及川徹夾著球遠遠沖他道:“我會托的很高哦!”土屋點點頭。
那邊,巖泉一看著一年級的小身板,還是不太信任,“別托那么高,先來一記矮球試試。”
“iwa醬。”及川徹眨眼,“你個副主將是沒資格命令主將的。”
巖泉一繃著青筋揚手
不我是說他剛才家政室把人家鼻血都砸出來,應該沒有看上去瘦弱。
“一直是你在說家政室里大亂斗,具體什么情況我也不知道,別造謠啊。”巖泉一警告及川徹。
及川徹受傷:“我在你眼里是會在這上面撒謊的人嘛!”
及川徹的眼神尤其受傷,面對幼馴染的這種眼神,巖泉一沉默。
“iwa你為什么這種表情。”
“別磨嘰了,二傳吧。”
“欸,為什么移開話題?”
“二傳啊!”
及川徹和巖泉一那里經過了怎樣的雙口相聲,土屋這里完全不清楚,他只是等的有點久,久到有點無聊,才聽見巖泉一吹口哨示意扣球。
剛剛還無聊的表情在一瞬間冰冷下來。
他整個人就像藏到森林樹蔭下的猛獸,整個人壓低的一瞬間眼神倏地轉涼,這眼神叫一邊抱手立的兩個人一愣。
“那,來咯。”及川徹喊了一聲,隨后抬手。
砰的一下,先是把排球拍轉,再在逐漸下落的排球前,用手掌幅度將之輕拍出去。
棕發的一年級就是在那個瞬間猛地爆發竄過去,三下腳步聲,咚咚咚,接著在及川徹和巖泉一所站水平線的一步距離,整個人下壓成一只鴨
子,兩只手臂后揚,接著天鵝一樣,下巴到喉結的脖子拉成一根線條,雙臂帶動身體猛地起跳。
好高!/好有沖擊力!
那瞬間浮現在場邊兩個和幾個圍觀群眾心中的想法如是,隨即,在半空,一年級鼓著嘴巴屏力空揮出手臂,將手掌心猛地和排球相撞。
咚!
及川徹隱約聽見了什么發射出去的聲音,原本相對較慢的吊高球一下子失去蹤影,砰的一下,直接犄角彈射出去,瞬間掠過排網上空。
殘影一閃而過,排球以斜下方向直沖地面,咚!的一聲,在兩只白線的夾角內險而又險地界內得分。
接著一瞬間,排球在巨大的沖擊下整個扭轉,朝水面光線的傳播路徑一樣斜飛出場,所沖方向為--墻根下和體育器材站立的成年人。
成年人大驚失色立馬往旁邊一挪,排球驚險地避開他直沖上籃球框,玻璃框面應聲而碎,啪啪啪地向下掉玻璃碴。"
“……”
“…………”
“………………”
目瞪口呆驚魂失色不知所措人皆靜立卻猶如靈魂出竅的寂靜場館,一年級'啊'了一下,淌汗地捂住嘴:“要賠嗎?”
……
…………
“不用賠啊!!不用你賠啊!!!”剛剛還差點被一粒排球擊中英勇就義的青葉城西年輕教練搖魂一樣使勁擺著一年級的身體,嘴巴倒豆子一樣一口氣不停地問:“你叫什么幾年級的什么位置身高多少摸高多少我怎么沒見過你現在立刻加入排球部!!!
“立刻馬上!!!”
那邊青葉城西一堆人圍著被打碎的籃球玻璃碴和扎漏氣的排球皮嘖嘖稱奇。
及川徹目視籃球框,表情空白。
巖泉一擠進來,壓住土屋的肩膀,面上是帶汗的眼爆金光:“跟我去!H!"
“明天就買票跟我去IH!!!跟我去IH和白鳥澤斗法!!”
“我給你買票!!!”
被一堆人'排球部'/'IH'吵個不停又不能發作的土屋覺得自己魂都要被喊出來了。
[我想回家]
蘋果在一片混亂中,默默把籃球框上搖搖欲墜的碎玻璃片往上頂了頂。
第127章if線二
“應該做正式入編吧正式入編,”巖泉--拍手向后轉,“他的入部申請到了嗎?笨蛋川,是不是在你那?!
及川徹還在愣神,被巖泉一硬扯著扳回來,表情痛苦地連叫:“好痛!好痛啊iwa醬”
巖泉一松手,“別管痛不痛了把他的入部申請拿來,啊,土屋,你稍微等下,坐一會兒,對,去那邊歇會兒。”
接著土屋聽到巖泉一推著及川徹的背到那邊以及咬牙切齒的低語聲:“還不快點一會兒人跑了、!!”
“不會跑啦是他自己申請的排球部”
“不是說他還報了奧數部嗎。”
“奧數部?那算什么?!我們學校有這種東西?”
“我怎么知道、學年主任發的短信你完全沒看啊,不是你轉發給我的嗎?!”
“佐藤老師的短信只用看開頭結尾啊好痛好痛!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蓋章!”
及川徹扭頭朝土屋明媚-wink:“稍等哦、”
巖泉一:“快去!!!”
體育館唯一的成人教練和及川徹風風火火地奔去器材室,土屋一個人留在原地,享受了眾星拱月般的待遇。
“好厲害~~你打了幾年排球?球速是?那個力道肯定超80了吧?”有個灰頭發地滿臉高興地圍著土屋左看右看。
“90都有了吧!現在的年輕人真了不得啊!看了我戰火焚身!!”草坪頭渡親治做了個爆衣的動作。
“你之前在哪念書,怎么沒聽說過你,”粉頭發的下三角眼是三年級的花卷貴大,主攻手,緊挨著他的海膽頭是松川一靜,同屬三年級:“他又不是本市的,理所當然。”
幾個一年級都被高年級擋在外面,伸脖子往人圈里的土屋覷,一股圍觀世界動物聯盟瀕危物種保護名錄的趨勢。
踮腳瞪眼睛的是副攻手金田一,被金田一扒著肩膀露出'煩死了別搞我'表情的是主攻手國見英。并幾個一年級替補。
[其實我都認識沒必要幫我介紹。]蘋果默默飄下。
我害怕你搞不懂,所以特地幫你介紹的,你都不領情啊。]
[你道德綁架!]
巖泉一扒開重重人圈,擠到土屋面前,故作無事發生地道:“土屋、可以這么叫你吧,訓練時間在清晨七點半和中午一點十五分,晚訓則是四點下課,青葉城西的訓練比一般學校要重,有什么疑問嗎?”
重嗎。
土屋又環視了遍青葉城西的主館,有模有樣但是入目所即還不如土屋贊助的宮澤,頭頂升起黑線,眾多冗雜的話,到了嘴邊只是一句嘆息:“前輩,我六點有補習班私塾,私塾的事比較重要,可以早退嗎?”
“私塾?”另外三個高年級除松川異口同聲地道。
巖泉一'噓!“噓!'驅趕他們:“這是一年級破格錄取的超優生,年級主任八抬大轎請過來的!我們以后訓練也要注意別磕了碰了。”
矢巾:“怎么說的跟古董花瓶似的。”
巖泉一:“聽明白沒有!”
所有人:“聽明白了!!”
土屋頭頂黑線越積越多,快壓成黑云:“前輩,不跟隊訓練也沒關系嗎?”
“當然--”
從那邊遠遠速速飛來一句話,話音沒落地就速速靠近,及川徹扒開人群,擠進人圈,臉上是短跑沖刺浮面的白,喘著又細又密的氣還能對土屋揚起個嘴角亮八度的笑:“有問題,所以請你在學業邊緣犄角旮旯的位置能來盡量來哦!”
“但是不要有心理壓力!”那邊教練揮著一張單子遠遠傳聲,“能來就好了!能來就好了!土屋同學,歡迎你加入青葉城西!”
說到后面,他簡直夸張地有淚腔.
看一年級那嫌他人夸張的表情還不甚理解,所謂一個有力的王牌即為通向全國的門票-這一點。
青葉城西,饒是連續多年邁入宮城縣四強的位置,早年也進入過全國,拿到過宮城隊伍代表權,然而,到了及川徹這一代,青葉城西在擁有怪童牛島若利的白鳥澤面前屢戰屢敗,最高也不過是個縣級別的強校,青葉城西排球部自然拿的是普普通通的部團撥款。
只要有種子選手,踏進過一次全國,學校就能今非昔比--說這些一年級們壓根不懂,二年級也懵懵懂懂,所以只要再簡化,簡化成進了全國,哪怕是一輪游,也有上富士山電視臺播出的機會就夠了。
“電、電視臺”
其他人懵懂的表情逐漸被這一現實的目標所激勵。
“我,我也能上電視嗎?”金田一高高舉手。
“別說是電視,正式亮相還有解說詞!”年輕教練溝口雙手一揮:“下面迎來的是來自宮城縣青山市青葉城西高中的副攻手,金田一,勇太郎!!!”
“哦哦哦哦哦哦哦!!!”
這一下子,金田一整個人熱血過頭,一腳踏起來。
“那、那我也,
“接下來迎來的是宮城縣青山市青葉城西高中的主攻手,花卷貴大!!”
“我”
“宮城縣青山市青葉城西高中的副攻手,松川一靜!!”
……
溝口教練自從一腳邁進了三十,每天唉聲嘆氣暴脾氣吼人,很少有這么熱血沸騰的時候了,眼見現場逐漸被翻滾的熱血填滿,巖泉一肘推了推及川徹,自得道:“這次要一雪前恥啊,隊長,是時候讓白鳥澤見識什么叫一朝河西一朝河東,風水輪流坐今年到我家。”
但是,和他挨坐的青葉城西隊長眼睛往下掃了眼,才又抬起來,對他擺出一個附和的笑臉:“是啊,這次我們扣牛島一臉,像籃筐一樣打斷牛島的腿。”
巖泉一直說:“你不高興啊。”
“也不能說不高興,還是很高興的。"及川徹'嗯'了一聲,捏著池面下巴苦思冥想,“又沒有耍陰招和卑劣手段,小重炮也是自發自覺來青葉城西,但就是有一種別扭”
他捏著下巴,表情思索。
被巖泉--手斧劈個稀爛。
“痛!不要這么暴力好不好!”
“好不容易來一個絕對主攻,要是因為你鬧別扭把人趕走了,我打包把你送給白鳥澤。”
巖泉一陰暗的大臉以凝視的恐怖視感逼近。
“聽一明一白一沒有。”
“聽、聽明白了。”
“別那么沒出息啊,隊長。”巖泉一退回去,“就像你說的,既沒有耍陰招也沒有卑劣手段,就是很正常的招生,招到一個強力攻擊手,是我們幸運,我們過去贏球不是一直'lucky--"lucky--'的叫著嗎?”
“嗯”"及川徹轉臉一笑,“也是。”
后續也需要注意的一點:就算有強力主攻進隊也不代表萬事大吉,排球是六個人的運動,一個人的絕對實力和六個人的強大不可一概而論,配合、戰術、心態、成員排布,這些都是需要磨合的問題。
“不能說問題,是需要磨礪的閃光點,”巖泉一蓄勢待發,胸中一股熱情--那個發球,物理上還是心理上誰看了都會熱血上頭,“早晚有一天,青葉城西會被世界看見。”
“及川!巖泉!”他倆說到一半,被溝口教練叫走。
年輕的教練從口袋里掏錢包,從里刷刷刷抽了三張福澤諭吉給及川徹:“去,隊長,給招生老師買兩袋水果。”
及川徹數了數,“教練,就給人家買兩袋水果?”
“我沒錢。”溝口教練誠懇地說,“我這個年紀的大人交完家用就沒什么錢了,你之后找入畑教練要吧。”
及川徹低頭又數了一遍:“教練我開始憐憫你了,這比我的零花錢還一蜀?”
“敗家孩子!”
“就是正常的零用錢啊?!”.
土屋從私塾下課的時候,外面華燈初上,車來車往,和宮澤高所在的銀川市郊不同,青山市雖然不是首府仙臺,但是比較來繁華的多,況且這附近一條街都是私塾,接送孩子上下學的家長擠滿了拐角到建筑物的道邊。
土屋不太理解蘋果嘴里[推薦給你的工作機會]是怎么金貴到需要面試人掌握從微積分到線性代數概率論和相對論的高階內容,蘋果拍出的筆試范圍比土屋輪了十幾次的人生還寬廣。
[都說了我們是平行部門,既然我可以帶你輪回,其他人也可以,相當于用個人幾十年的尺度備考,人類歷史幾千年的范圍搜羅人才,門坎當然高啦。]
蘋果興致勃勃地講:[不過我跟你說哦,時之政府的崗位是終身制的,包括你入職到入土,進門就有大名待遇,手下幾十號刀劍小姓,年薪都是以金子計算,待遇好福利高當然門庭若市。]
[我就知道你們未來一定有拿時空穿梭瞎玩的人。]
[時之政府是公務員!公務員!]
我是說,有瞎玩的人所以才有時空警察!]
[那倒的確。]蘋果飄遠,話音遠遠地飄過來:[怎么樣,終生的未來比較重要,否則我一走,你就是個有點不凡經歷的普羅大眾罷了,為了防止泯然眾人矣,還是從青葉城西退部專注筆試比較好?]
[啊]土屋面露苦惱。
土屋理查德加入青葉城西排球部以后,除去六點以后準時缺席,其他時間都在學校配合訓練,相當聽話,入畑教練和溝口教練有什么需要他配合的隊形,一般沒什么二話就頂上了。
“土屋君,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隊長的發球進攻。”入畑教練拉著土屋在一邊坐下,“在現代排球里,發球是沒有攔網防御的最強大的進攻,只要握住了發球進攻權,相當于破解了對網一半的防守,所以對我們進攻方而言,如何維持進攻權,如何不讓球在我方落地,是非常重要的內容。”
他朝遠處等候的及川徹比了下手,及川徹點點頭,五指一顛,把球丟進掌心,伸平手臂。
“你先看一遍徹的基本發球球路,做到心中有數,后期配合對手動向跑位。”
遠處及川徹后退半步,左手起拋,后退半步仰望排球陰影,膝蓋下彎,接著猛地跳起來,右手朝前猛揮。
咚!排球恰和掌心相接,飛過攔網,如一記標槍直入無人之地。
周圍旁邊的青葉部員嘩嘩啦啦地鼓起掌來。
“隊長好樣的!
“今天也相信你,及川!”
“現代排球最有效的攻擊!”
溝口教練報臂挺立的側臉上是驕傲的笑容,不過立馬緊跟著一句校準:“球路歪了兩掌,小手指放松!不要那么拘攣!
及川徹呼了口氣,接住從旁空丟來的球,再度后撤,一路撤到八步距離外。
八步的距離是因為離裁判吹哨到過時有八秒時間,助跑這個階段用去三秒時間,原地緩沖一秒,到起跳正好是發球用時的一半。
因為土屋是按著錄像撥進度條學習的,對秒數的掌握要更進一位。及川兩腳開立,左腿在前,重力立于右后腳,土屋在心里默念,念到
某一秒的時刻,及川猛地起跑,青白色的身影一連沖到發球線前,少年人的身軀向上一躍,咚。
“再來一球!”
“連續發個十分!”
“十分什么啊,那就贏了吧?”
其他人嘻嘻哈哈地鬧開,土屋對上入畑教練難掩笑意地回頭關切:“怎樣,看清了嗎?沒看清讓徹再來幾球,他正賽最多可是連續七次得分!”是上任連續發球得分記錄保持者。
“是連續發球得分記錄的保持者!”
土屋對入畑教練笑笑,低頭一抹小坐墩的矮腳,有灰。
“時空緯度轉扭的概率是3.11185培荷,從一點跨越到另一點的總抽樣符合正態分布,在0.95的置信區間下是否可以相信總是定位到正確坐標......”
土屋放下試卷,把手指插進頭發絲里,救命
[這道題很難嗎?]蘋果飄過來,看了眼題目,給土屋撒花,[加油加油加油!只是物理和概率學雜糅的部分比較抽象,你看是正態分布,計算部分很簡單的!]
“硅基生物閉嘴。”土屋把筆丟進筆袋,站起來穿衣服。
[你去哪呀?今天還有、十三道題就做完一次筆試真題了!]
“買咖啡喝”
土屋一直認為自己還算喜歡學習,因為無數次輪回看見一樣的題目像看了老鄰居一般親切,還有快節奏的訓練中途靜下來學習學習,和游泳一樣舒心,但果然世界的真實和他一周目切身感受的一樣
--不是題目變親切了,是他一直在低level打轉。
在私塾樓下自助販賣機灌咖啡的時候,聽見拐角那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你給及川錢了嗎?”--是青城三年級松川一靜。
“給了,怎么可能讓他一個人出錢。”
“要不是巖泉告訴我,真被他騙過去了。”
“沒辦法啊,”花卷從出貨口掏出熱飲,摳開拉扣喝了一口,“那小子在這方面一直耿耿于懷的,我指及川。”
“再怎么說他是隊長,”松川按下大麥茶的按鈕,“一年級進隊后表情就少了,也不怎么和其他人說話。”
沒想到提到自己的土屋在拐角陰影中轉了下眼睛。
“有些人就是慢熱,沒必要著急吧。”
“巖泉說他第一天熱情又開朗的。
--因為那是沒有被概率論折磨的前一天。
后續兩個人沒再說有營養的話題,似乎是身為三年級,畢業將近,兩個人沒有出色到可以以排球為業的地步,所以來青山市的私塾一條街抓緊補習。
蘋果突然說:[哈!有些人來這里補習考大學的內容,一墻之隔有人已經在自習相對論了!]
土屋:“你驕傲個什么勁。”
松川和花卷兩個說的含糊又不明白,土屋第二天頂著黑眼圈叼牛奶來教室上早自習,卻看見桌面上有一個黑色的保溫袋,外面用膠帶粘了半圈,大概是兩個排球的寬度,還有一個籃球的高度。
他饑腸轆轆又疲倦,沒能在第一時間回想起昨晚松川和花卷的對話,“什么啊”拆開膠帶后,看見里面的東西才一愣。
從上到下塞滿了零食、牛奶面包和銅鑼燒和熱量棒等一系列零食,滿滿當當塞了一箱,銅鑼燒還是熱的,最下面有一袋香蕉,拎走香蕉之后,保溫袋的底部有一張便簽,因為銅鑼燒悶濕氣的緣故,上面的字有一點散,不過右下角吐舌頭的wink是青葉城西隊長標志性的手癖。
【學習中途不要忘了補充能量~wink】
土屋:“”
[很用心嘛蘋果上去拱里面的零食,突然高興起來:[章魚燒!我要吃這個!]
土屋……
……土屋很難想象及川徹在凌晨六點爬起來給他買銅鑼燒和章魚燒的樣子。
第128章 if線二
雖然很難想象及川徹凌晨六點架著張池面臉從溫暖的被窩爬起來頂著呆毛洗漱邁進冷冽的涼風給新入部的一年級買銅鑼燒--
不對究竟是怎么樣的隊伍和精神能讓隊長親自凌晨起床給新入部的一年級買銅鑼燒?
土屋搞不懂,土屋搞不懂啊。
[這有什么搞不懂的,]蘋果叼著銅鑼燒啊嗚啊嗚地飛起來,[人家愛惜你唄,希望你和前輩們處成好朋友,大家友好相處。]
蘋果的兩只小手隔空結成兩個象征友誼的奧林匹克環。
“好朋友友誼?”
土屋的大腦皮褶自動扭出稻荷崎監督叉手在前的胡茬臉,虎目怒瞪高喊:“實力為王!實力就是一切,能拿分的上場,拿不了分就下馬!就像學生之于分數,得分就是一切!一!切!”
蘋果:[總感覺你在想什么很失禮的事。]
土屋一只手撫上額頭,露出痛苦咬牙的表情,把黑須監督的大臉搖出去,換成青葉城西溫和無公害綠色不污染的老監督的臉:“土屋君,排球部說到底是部團活動,一直以來為了成績努力到現在,就盡你可能地選擇能讓自己高興的本業吧,雖然我相信你在排球和成績上都能得到不俗的成績哦。”
……入畑教練!
“啊,當然能來排球部訓練最好,成績,那你還要學差不多七年到博士才能工作呢(日本修士兩年制),”溝口教練睜著清澈的眼睛,“來打排球吧!打得好畢了業就工作,職業聯盟一年有幾百萬會費呢!”
然后被入畑教練一腳踢進了器材室。
總之,青葉城西和稻荷崎的校內氣氛簡直是天上地下。
不知為何,土屋甚至有一點及川徹這個球隊核心其實處于球隊底層的錯覺,
“啊!好痛好痛啊巖醬!不是都說了不打我了嗎?!”
“昨晚大半夜你抽什么風!凌晨三點把我吵起來!”
“那個是友誼臺燈哈哈哈,我半夜刷到了笑死我了我要給巖醬和我買一份──”
“不許買!!”
路過聽一耳朵的溝口教練:“誰!誰膽敢在轉眼預選賽的時候熬夜?!”“報告教練!及川徹這個呆子!”
“及川徹今天加訓到晚上十點!”
“欸?!?”
抱球的土屋:“”
及川徹這個球隊核心處于球隊底層這一點應該不是錯覺。
[所以,當時給予第二輪回的我極度震撼的帥氣第一二傳,]土屋的心臟都在溜風,[到底是哪個膽大包天地敢裝成及川徹來騙我。]
蘋果:[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們人類就是善于欺騙同類的生物。]
[所以你有沒有辦法搞到時之政府的筆試題,]土屋頂著兩只厚重油彩風的黑眼圈,[我受不了了,我熬不下去了,每晚四個小時我可以接受但是兩三個小時是否有一點挑戰我身為人類的極限。]
因為半夜睡眠的時間多少,導致他白天訓練都有氣無力的,雖然維持了基本水平,可是某一次迷迷糊糊摸高的時候,因為左腳拌右腳拌少了十三厘米的高度,那一瞬間眼睛就差插根牙簽的土屋猛地抖擻精神,因為排球人視為終身榮譽象征的摸高高度少了十三厘米而懊悔終生。
“土屋君,摸高還要練啊,”入畑教練說話很委婉,“雖然這個高度在高中生算是很強,但是土屋君不是喜歡大力跳發嗎?一米七能跳出那個力度一定下過苦功夫,再往上跳跳,還能更大力。”
“不是”土屋摸了摸眼睛,“我平常跳得比這要高,只是今天太累了而已。”“這個高度就夠了,別再往上跳了。”
土屋還要再說,從背后突然扯過來一只手臂,直接環在他肩膀。因為有熟悉的腳步聲,所以土屋沒躲開。
是及川徹,反手給土屋比個耶:“大力跳發是吧,等著上場接受前輩愛的灌溉,在正正好的位置把對面的地板砸斷。”
“前輩什么叫愛的灌溉,”土屋躲開及川的肘臂,“麻煩你不要說奇怪的話。”這個位面佑前輩還在宮澤高勤勤懇懇地拉扯隊伍,不要做讓他對佑前輩有負罪感的事。
及川徹松開手,然后把挎包扔給土屋,“噥。”
土屋撈住挎包帶。
“六點了,你去學習吧,排球部的訓練不用擔心。”
溝口教練抬抬手似乎有話要說,被及川徹一個wink止住了話頭,土屋看了眼溝口教練,看了眼及川徹看了眼蘋果展示的虛擬顯示板上昨天模擬考的成績愁云慘淡地往體育館門口拖去沉重的腳步。
……怎么辦,離時之政府預選賽還有三天,根本來不及了
“就這么讓他走了?”等一年級的背影從門口消失,巖泉一才說,“下周末不就是預選賽嗎?來不及磨合,到時候怎么上場?”
及川徹把被汗浸濕的面巾紙扔掉,說:“對有些人來說,上場又不是人生的第一要事。”
“但是,以他的天賦走排球更好吧。”金田一擠著袋牛奶一般路過,“不是背后說別人--也不是眼紅噢--我看了他上個月的模擬考。每天那么努力學習,我以為他成績很好來著。”
聽他這么說,對熱鬧一般沒興趣的國見停下來:“多少名?”
金田一剛要張口,立馬被巖泉--腳踹進場:“扣球訓練!三百個球今天還有多少?!”
“痛!好痛副隊長!--我立刻去訓練。”揉著頭剛要反抗暴/政的金田一見了巖泉一的眼神立馬舌頭僵轉了一圈。
以眼神把兩個一年級逼走,巖泉一才揉一揉過度睜大冒血絲的眼睛:“叫我怎么把隊伍交給這兩個傻子。”
及川徹伸出一根手指:“欸iwa醬,青城的隊長不是我嗎?”
巖泉一看了他半晌。
凝視了他半晌。
盯。
“話說回來,”他突然問,“土屋究竟考了多少名啊。”
“iwa醬剛才還表現的鐵面無私的~”及川徹擺手指,“勇太郎就是嫉妒人家啦,全年級第三十七名,全年級有幾百人,在我們排球部已經可以傲視群雄了。”
青葉城西一年級部第三十七名,聽起來是很不錯的成績,一旦聯想到一年級是以全國三十名的成績招進來,落差就有點大。
“下滑是有點嚴重”巖泉一沒想到有朝一日這句話從自己嘴里冒出來,“是不是排球部訓練影響到他了。”
“之前年級主任問過他,要不要暫停排球部,他拒絕了。”及川徹從運動包掏免洗酒精往掌心擠了點。
“那你剛才讓他走"
“對啊,sodaask(搜題軟件)凌晨五點還在線。”
“五點?!早起還是晚睡?!”
及川徹一聳肩,“誰知道。”反正他是起來加訓.
被'誰知道'的土屋今晚一如既往地熬到了凌晨四點半,昨天因為有一道被難住的題,整整拖延了半個小時才睡覺,睡了不到兩個小時,立馬就要爬起來上學了,整個人痛苦無比,第一次感受到高考生的恨意。
[加油!加油啊!]蘋果小手撲扇子給土屋的大腦降溫,[還有三天!兩天!再煎熬兩天!革命馬上成功!很快!很快!兩天不就是四十八小時嗎!也就是十幾盤排球比賽而已!你連全國大賽都考過來了這有什么難的!]
土屋整個人面撲在桌面,物理題和線性代數的墨水味化成一團污泥把他深深地往桌面下拉,只覺得整個人都不是自己。
[土屋!土屋!]蘋果尖叫,[別睡啊!別睡啊!!]
土屋好痛苦。
土屋想吃了蘋果。
土屋想出去打排球。
蘋果:突然一股惡寒.
離IH預選賽還有幾天,土屋理查德逐漸空缺了更多的訓練,但是溝口教練和入畑教練輪番擼袖子談了兩次,被聞訊趕來的教導主任折戟沉沙--教導主任的態度一直很堅決,無論是暫時還是長時,只要影響了學生學習,除了全國金牌的部團都要退一射之地。
--正如老母雞護崽一般被退至教導主任身后的土屋:……
但是,離時之政府現代區(1972-2250)筆試審查還有一天,土屋被自己狼藉而忽高忽上的成績搞得如過山車一般心力交瘁。
直到IH預選賽前一天,這個每日見面就是筆耕不綴演算各類習題的優等生--或許成績不那么如意,可是學習態度是非常重要的--突然離奇從學校請假了半個下午,中午十二點從學校離開,就再也沒在學校出過面。導致原本就為預選賽到來面靜心灼的排球部管理層忍不住給土屋家打了個電話。
“是的,這里是土屋宅。”
電話對面是少年人啞和的嗓音,但是從口癖和音調來聽,微妙地并不像是入畑教練認識的一年級部員。
“請問,是土屋理查德君嗎?”
電話那邊被一只手捂住,有點悶悶的厚嗓音遠遠叫:“理查德,找你的。”聽筒再次清晰時,響起的嗓音雖然和剛剛一模一樣,但是又恢復土屋理查德內容熱情、只是音調平平的這股熱情又冷漠的氣氛了。
“土屋君啊,”入畑教練冷靜下來,“我是來找你問問明天預選賽的問題,聽說你因為身體原因從學校早退了一個下午,身體沒事嗎?”
“托您的福關心。”電話那邊是土屋理查德的語氣,“身體沒問題,明天照常跟排球部出賽,一直被考試的事耽誤,沒能好好跟大家一同訓練,我對此非常抱歉。”
“沒關系,沒關系,”聽土屋理查德的口氣是沒什么大礙了,心中對青葉城西的新隊形有點考慮的入畑教練暗地吁了口氣。
“那么,土屋君,明天早上麻煩你在早晨八點十五分到校,和學校一起去仙臺市體育館,順便一提,可以來了學校再吃飯哦,大家一起吃。”
“好的,謝謝您通知。”
土屋放下電話。
蘋果--不,棕色發角,暗金色眼睛,橢圓而比常人稍大的眼睛,穿著土屋的睡衣湊上來,“他說什么?”
“說明天八點十五到校。”
“那我明天幾點去宮澤高?”
蘋果這么說,叫仍沉浸在考試終于結束了是死是活暫時和他無關的爽快感里的土屋微妙地轉眼回頭:“你一定要擺著我的臉去嗎?”
還是在他本人給青葉城西當主攻的情況下。
“扮成其他人也可以但是”跟著放松于是玩心大起的蘋果對手指,“我覺得你最帥了”
“……”
土屋看了他半晌。
蘋果蔫蔫回看。
土屋盯看。
蘋果蔫看。
土屋看。
蘋果看。
“不要頂著我的臉做奇怪的事。”土屋轉身。
蘋果握拳:“yes!!”.
雖然對一年級能否及時趕來都忍不住在心里打出了問號。
但是到地的時候,棕色發角的一年級已經在原地鼓腮幫子嚼飯團了。“前輩,招上號。”一年級含含混混地叫及川徹。
“就你啊。”及川徹側頭,“其他人呢?”
“除了一個人沒人來,”一年級咽下一口,又咬一口,“就我一個。”
“巖泉前輩呢,也沒來?”
一年級展示飯團:“這就是巖泉前輩給我的。”
這時候應該有蘋果在耳邊吐槽:[前輩們怎么都喜歡給你飯團啊。]
事實是蘋果此刻已經化名土屋林檎前往宮澤高化身石頭里蹦出來的主攻大殺四方--【我一直看你打還蠻有趣的呢!】
土屋昨晚臨時看過蘋果的招式--防止給土屋的名姓招黑--有板有眼的--除了全部招式如出一轍如同和土屋照著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沒辦法嘛]蘋果摸著腦袋,[畢竟合約人是你,我也一直附在你的大腦意識里,用出什么招式當然都是你的備份 .]
它說完又去對手指。
好微妙,真的好微妙。
兩個土屋同時出現在宮城縣的預選賽,雖然宮澤高和青葉城西不在一個分組,但是宮澤高打過第一輪--看對手不是什么出名的牌子,以【土屋】的能耐,哪怕是生拉硬扯五個沒打過排球的新人,都可以憑一手發球硬生生砸過第一輪。
所以--假如有機會的話--第三輪就是蘋果嘴里的雙子星之戰。
清晨出發前往仙臺縣體育館的經歷有很多次,但這是土屋第一次坐上青葉城西的車。
青葉城西的空調打的太涼了。
和青葉城西吵吵鬧鬧的隊伍一起去仙臺縣體育館。
及川徹和巖泉一在最前面的兩個座位嘀咕'看,烏野的出賽名單里有小天才。
'你別在場上作妖。'
不會啦,我現在對球場上的王者不感什么興趣。'
后面是三年級的松川和花卷,松川原本試圖整頓紀律,被金田一不小心一拳撞上下顎后,畫風一改加入戰場,以一手一個的強大鎮壓力把低年級唬的連連后退。
隨即最老實的矢巾被迫加入戰場,被幾個卑鄙的一年級擋做肉盾,被花卷從后偷家,抓著領子往座椅上一摁。
縮在最后面的土屋數次抬眼睛,十分想與蘋果吐槽一二,抬起來才發現頭頂空無一果。
……
青葉城西開大空調的巴士里,土屋把衣服往中間擠了擠,油然而生一股落寞之情.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
時之政府的資格審查十分高效,高效到昨天才結束筆試,今天中午十二點初輪面試結果就能公布。
或許是離時之政府劃定的公布時間還遠,和青葉城西打第一輪時,土屋還不十分緊張,有閑心想蘋果那邊怎么樣了。
隨著青葉城西第一輪的對手11分之差輸下一盤,土屋的心臟逐漸立起來,上面刺刺麻麻地一股醋泡過的酸意,隨著他奔跑行動扣殺。
--土屋的扣殺,十分有效。
他原本并不作為青葉城西的第一上場梯隊,是在隊伍成員疲憊或者入畑教練決定更換戰略時,才被叫上去頂替。
被叫上去頂替的時候,土屋忍不住看了眼腕表:10:37,第一局進行的很快,三十七分鐘就結束,蘋果那邊怎么樣沒消息,時之政府的網頁又只有大紅轉圈,他跑上場,及川徹側過眼睛,把手在他肩上搭了搭,臨走前還捏了下,短短留下一句清淡的:“攻擊弱點。”
這是土屋第一次作為及川徹的后輩和同隊隊友上場,和面對面的感覺不同,和場下部團訓練的時候也不一樣,及川徹此時給人的感覺更冷、更靜,像是原本在射燈下逼人的惹眼的石頭突然被丟進賽場的流水,在清泉激伶之下反射出一股溫潤又冷意的微芒。
他此時才更符合【賽場的指揮家】這句評價。
土屋在這么想及川徹的時候,對面也不逞多讓。
在第二盤被叫上來的八號,一副淡淡的沒什么表情,微微俯下額頭,眼睛斜平著和及川徹掃了一眼,略一點頭,接著獸類捕食一樣一晃眼仁,金色的眼睛被球網分割成菱形,只有閃著冷芒的瞳孔。
金田獺排球隊的隊員互相對了幾眼,一盤下來就已經疲竭的汗水落下來,都沒從隊友的眼神中看見什么名堂。
沒見過的隊員,應該是青葉新入隊的一年級,和第一盤的兩個一年級成員一樣。
金田獺排球部的副攻手踏前一步,意圖封鎖青葉八號的扣球路徑,已經起跳的八號卻只是轉了下眼仁,手腕稍擰,排球就已經從攔網副攻的頭頂一閃而過。
青葉城西18
金田獺10
裁判一翁悠長的哨響,金田獺封鎖失敗的副攻把拳頭向下一砸,垂肩落背地被隊友拉走。幾個身著明黃球衣的球員圍成一圈,互相拍背打氣。
"lucky~"
"lucky!
青葉城西的隊員則互相對手捶,巖泉一上來繞過手拍了拍主攻手的右肩。
“干得好!”他沖土屋咧嘴一笑,在裁判的哨聲中小跑歸位。
[還是第一次有種'我進球即為球隊進球'的感覺。]
但是說了半天,都沒有蘋果又尖又細的擬人電子音響應。
“?”土屋抬頭,從比賽酣暢淋漓什么也不想的空白思緒中過頭,才想起蘋果已經當了宮澤高的土屋林檎。
想起來蘋果當了土屋林檎,就想起來被蘋果加油鼓氣的考試。
想起考試,就想到一個小時后成績公布。
……土屋的胃隱隱發痛.
“那個主攻手還蠻厲害的”烏養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
“嗯,給人的感覺很壯實,雖然身材不壯,可是扣球的氣勢很足。”在他身側正坐的清水潔子很鄭重地說,“有一種,'砰!”咚!'的感覺。”
雖然鄭重,從內容卻聽不太懂意思。
武田老師補充:“是說扣球很有力吧?”
“對,是那樣。”潔子轉頭。
烏野和赤水猿的比賽進行到一半,烏養趁著對方隊員岔氣的程序性暫停緊跑慢跑來觀察烏野未來一路打上去的次重要勁敵--上屆縣四強,青葉城西。
烏養此前雖然一直扯東扯西拒絕擔任烏野的教練之位,但是一旦坐了這個位子,他必然恪盡職守,盡自已一切努力把這群孩子們推上更高的天空,見識不一樣的景色。
“話說,青葉城西的二傳真了不起哦”烏養忍不住說,“換了我去場上,那球丟就丟了,青葉城西的二傳還能搶救成二傳。”
“畢竟是青葉城西的王牌。”潔子對手上的筆記本說。
“二傳王牌,真少見啊 ”
土屋第三盤下場的時候,看見手機屏幕里蘋果、土屋林檎發來的一堆短信。
【快看快看快看快看!!--感嘆號省略】
【你在哪你在哪你在哪!!--感嘆號省略】
【別打了別打了別打了!!--感嘆號省略】
蘋果的感嘆號假如變作雨滴可解宮城縣未來三年干渴。
只是看見蘋果發的感嘆號,土屋的心臟就瞬間彈射起飛,他死死抓住手機,感覺喉嚨干干的。
“剛剛那一球我以為要丟了,真虧你那個姿勢還能救球,也虧土屋能扛起來、土屋、土屋?”
巖泉一提著水壺回頭,發現剛剛還在場邊的一年級消失不見。
“廁所?”他回頭問花卷。
“不知道。”花卷也在看手機,“他剛剛看了手機就出去了。”
及川徹擺擺手:“下盤之前趕回來就行。
巖泉一狐疑:“教練有話要說吧。”但是上廁所的話的確沒法叫回來。
另一邊,陰暗的運動員通道,土屋咽下一口干啞的嗓子,手掌很穩--他肩負絕對主攻手,正如主刀醫生必須維持手掌穩定的扣球動作--點開手機
【尊敬的土屋理查德先生,感謝您參加時之政府X58屆現代區資格審查,恭喜您以第十七名的成績入圍面試,初適崗位為斜三區中圍文職人員/武斗派,公派人員將在您所處時空東京時間十二時后四十五分鐘到位,進行為時四小時的面試審查,面試結果將在一月后隨[東京大學錄取通知書]攜帶,通知書為時之政府根據您的年齡在現世的身份構造,請您務必重視】
后面的土屋沒看了,考上了就是,但是那個四小時的面試審查……
土屋給蘋果打電話--他甚少和能夠心靈感應的蘋果進行現代電流的交談,電話一接起來,開門見山地問:“面試怎么辦,我下午有比賽。”
其他學校就算了,下午可是白鳥澤啊?
他就算不在青葉城西,在紫葉赤葉黑葉城西也要和白鳥澤打一盤的。蘋果先是使勁恭喜他幾乎極盡溢美之詞:“恭喜你恭喜你恭喜你啊!我就知道你可以的!!輪回那么多次你的知識儲備早就不是簡單的高中生了!天才!強大!魔王!當世最強大的高中生、”
“閉嘴。”
"哦。”
土屋很嚴肅地和蘋果談這個問題:“下午比賽怎么辦。”
“沒關系噠,”蘋果被土屋兇過后小小聲地說,“時之政府的面試都是因地制宜,本意是考察你的身體素質能不能勝任武斗,你能拖著宮澤高拿全國第一,身體素質毋寧多論,時之政府估計就直接拿著你和白鳥澤的比賽做面試了。'
“這樣嗎?”土屋松了口氣,“太好了。”
“是呀是呀。”蘋果又高興起來,“土屋,以后我們就是同事了!”
土屋笑了笑。
……
“謝謝你。”
“土屋?”
“我是說,謝謝你剛剛夸我。”
電話那端的蘋果愣了愣,隨即比剛剛夸張猛烈幾百倍的溢美之詞一水泥車地朝土屋傾瀉而下。
--土屋直接掛了電話。
第129章if線二
忘了警告了,本章部分可能有不同人maybe認為的ooc情節,請隨心觀看.
所有人喊的不是城西就是白鳥澤,不大的體育館全被一堆吊著嗓子喊的包圓了,這是其他場比賽都沒有的盛況,其中還有一堆無組織的女孩子的嗓音,她們不是哪校的拉拉隊,單純來為及川徹加油的而已。
雖然漫場聽過去是給霸者白鳥澤加油的多,但是因為有女孩子的柔雅嗓子添色,青葉城西所有人都坐的很住。
“前輩。”土屋嘆氣,“別拉上我。”
這個沒出息的勁,上次和青城比賽氣氛也不對,不會是因為這個吧--土屋長得好,他出場那幾場都是女孩子幾乎坐半的幾場。
“待會兒及川發球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巖泉--邊說,一邊往飲料瓶子灌水,撒出來好幾次,最后一次把褲子濕的貼了腿,他站起來去找毛巾,溝口教練把他臭罵一頓,直接踢他去更衣室換條新的。
“iwa醬呢?”及川過來的時候沒看見巖泉一,“我還有話囑咐他。”
土屋:“更衣室。”
及川徹又側頭:“一靜呢?”
花卷纏著繃帶邊抬頭:“廁所。”
及川徹接著往前走,“勇太郎?勇太郎?”
那邊兩只手在胸下合攏念念有詞默坐的金田一反應過度地一悚:“是!”“別緊張,磨合得好不好反正沒時間了,上場再確認這段時間練習的成效吧,”及川徹壓回他坐下,接著說:“一年級上場就是沒法再多了解你們些,就讓我靠這兩個月的理解給你托球吧,喜歡打斜線關鍵時刻卻又神來一手的小主攻。”
及川徹使勁搓了把金田一的頭。
“前、前輩。”
土屋眼見金田一這下子過去表情舒展的多。
他在后邊觀察:隊長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因為平日是隊長照顧的多,所以這時候能信任隊長的話話說平日及川總是一副球隊底層的模樣,或多或少減少了他身為明星球員的遙不可及,聯想到帶頭霸凌/及川的總是巖泉。他們兩個不會是故意的吧?
“iwa醬不在,一靜也不在。”及川徹側頭時臉色愁悶,“難得我有話得和他們說。”
“得了吧,他們倆緊張的要死。”花卷纏上小手指的繃帶,“你再和他說話,巖泉能直接把電解質(粉)灌土屋瓶子里。”
“土屋,對了土屋,”
土屋眼見著及川徹眼色一亮朝自己過來,他過的得一路凝云遍布,除了他和花卷,其他人無論年級高低總是緊張的胸口起伏--自顧自做自己的事。
及川徹過來時則除了腳步快一點,臉色是別無二致的。
“今天你可能在賽點上場,不過是其他人僵持住了沒辦法才換人,明白的吧,換你和其他人結果一樣,你是唯一有效的破局手段,假如你的攻擊失效,說明其他人上場的后果更糟。”
及川徹繞了他一圈到土屋身后,雙手按上土屋肩膀,捏了兩下:
“relax,還有,你的球在前幾局見過了,對方是熟悉重炮攻擊的白鳥澤,反應不會那么大,不是你退步是對面有備而來,明白嗎?”
說到最后,他拍了下土屋的肩。
土屋感受這所謂'隊長的支持',可能是他本人承壓的閾值太高,此刻心情緊繃也不來自霸者白鳥澤的壓力,因此及川徹的一番話沒刺入心底,感受老實說及川徹捏那兩下蠻舒服。
土屋'嗯'了聲。
及川徹領其他人上場的時候,松川才姍姍來遲,提著一只包。
松川和土屋同為非一軍,在最近的地方看見松川把包擺到凳面,專心從里向外抽一本連一本的筆記。
從里面抽了大概三本,他趁青葉城西和白鳥澤賽前禮儀,丟了包迅速翻某一頁,俯下身對大馬軍刀在教練椅的入畑教練說話。
入畑教練的小半個側臉眼角很平,松川也幾乎只有眉毛的變化幅度,明明距離開賽還有一段時間,看席眾人眾口的背景音,體育館大燈的嗡嗡聲,迅速擦球備球的賽委人員還有一邊催促備球的第二裁判,這些聲音和所有人的臉色化成一股能攥出汗的大手。
土屋側頭又望了眼看臺,人頭聳動,沒能看出誰是誰。
“卟————!”
從底層開始,看臺漸漸地靜了。
裁判落下口哨,高聲喊:
“青山市青葉城西高校對仙臺縣白鳥澤學院,三場制第一局,由白鳥澤學院先發,請白鳥澤一號上前領球”
或許是和青葉城西的謹慎相同,面對這個最有可能阻攔白鳥澤連勝的選手,第一手發球是很簡單的跳扣,排球過網時,青葉城西前排沒攔,后排選擇在一人高度上手墊球,球直沖及川徹所在的身位。
及川徹正在網前待球,球來時,整個人眼睛抬視后方。
球飛到某一個瞬間失速下落,及川徹定點起跳,左右一前一后同時飛起了兩個攻擊手的身影,白鳥澤攔網瞬時反應,兩左一右,接著進網直接起跳開攔。
排球和及川徹的手心相碰時,場上一共有四個人起跳,那瞬間,白鳥澤的非攔網中心牛島卻突然前撲。
及川徹和土屋相背,因此土屋沒法很好地看清及川徹的臉色,只是球從牛島手前落地時,他看見及川徹落地瞬間借慣性攥了把圈。
“青葉城西--一分。”
青葉城西先拿一分,整個場館內側紛紛吶喊起來,包括青葉城西的看臺,身著青白校服的女孩子們立刻拍響紙筒:“青城--!青城!加油--!加油!
“gogo青城!gogo青城!”
土屋聽見后邊站著的溝口教練略松了口氣,松川立刻低頭用筆在本上寫,隨即和入畑教練配對。
第二球是青城發球,花卷發球的優勢是他看上去永遠不咸不淡,也看不出發球受比賽氣氛影響,左手打直,右手拋高--這是立身發球的姿勢。
球從攔網飛過,白鳥澤放棄了第一輪強攻的打算,二觸內過網,青城這邊保證了及川徹近網總有兩名攻擊手起跳,攻擊手后排進攻的時候,卻被一只其長又軟的手掌直接中斷回彈。
青葉城西立馬救球,在白鳥澤的攔網死角,排球在漏洞下驚險地避開天童覺的接球。
“真是的--”手長腳長脖子長的怪人爬起來回頭指責:“不要光指著我攔網啊?我又沒有三雙手--”
另外兩個攔網立手淌汗地道歉。
“青葉城西,兩分領先。”
整個場館都是青城的加油聲,丟了分的白鳥澤王牌臉上表情卻不變,從旁經過工作人員遞來的新球時,還踏踏實實道了聲謝。
“發個好球!”
“發個好球~”
“牛島前輩發個好球!”
所有球員都是短運動褲,牛島若利也不例外,他健碩的二頭肌和腓腸肌整個鼓在腿骨上,邊沉緩呼氣邊抬球的動作,胸部緩慢地起伏。
第一裁判吹哨發球,牛島還沒動。
某一個瞬間,牛島突然踏前,腳頭到底先后擦過地板,接著兩膝打彎起跳,眼見不費吹灰之力到肩平有看臺一層那么高,立地平跳大力扣發。咚!的一聲,好像有風沖擊過土屋耳畔。
排球直沖入青城半場,兩對球鞋擦滑的尖音立刻響起,巖泉一在后,渡親治直接半身擦地用手掌虎口和撞下的排球相撞,排球反身起飛,高高橫跨半場,及川徹喊一句'接的好'后立刻兩步助跑起跳,排球和他的手掌相接,反方向飛去金田一的位置。
金田一正好起跳,斜后方的位置揮肩時仍有正好的高度。
從球心開始,一股力道直接將排球撞飛出去。
金田一落下后還沒雙手握拳給自己來一句'yes!',只見白鳥澤后排牛島突然重重沖入,兩腳起跳,揮鞭開手,肩膀帶動半身旋轉,球心和掌心相撞猛烈砸入青城半場。
排球和底線相撞的重重一大聲向四處外擴的同時,有第二裁判吹哨一聲:“卟----”
“白鳥澤--一分!”
排球斜飛上空,在一片觀眾席的驚呼中落去快速通道的欄桿,一下抨擊和鋼鐵的嗡聲,排球才落噠噠地滾到一邊。
“……”
等排球開始弱勢地滾動,觀眾席才滾起嗡嗡聲。
早先回來的松川的臉色不好看,這個往日雖然沒個正形但相應也沒幾個臉色變化的三年級生,此刻在一年級土屋旁邊,卻忘了表情管理,蹭了把
下半張臉。
又是三球牛島重炮和地面的嗡嗡聲,一聲比一聲沉,一聲比一聲重,松川在替補席呆不住,又小跑去了教練身邊,對本子上的內容低語。
中場休息的時刻,所有正選隊員都聚在入畑教練身邊,入畑教練身邊的松川對本子上的內容畫圈,語速很快嘴巴幾乎一刻不停地對及川徹說話。
巖泉一皺眉,插空語速不相上下地跟著對論,兩三下,一邊的花卷也插了一句。
高年級們嘴皮子全都很快,低年級相應就比較呆站。
因為前輩們通通有自己的見論,低年級們還有分不知所措的意思。
巖泉--邊搭上身邊一年級的肩膀,一邊繼續高語速表達,末了還拍了拍后者的肩側頭道了一句簡短的話,可能是'別緊張。
中場時間越近,高年級的議論聲越高,高到替補席的土屋都聽了一兩句。
“你那個站位根本不可能,后排壓力大,全推給親治根本不"
“后排壓力固然大,前排不能徒勞進攻,那我們什么時候反攻"
“分差不大,你急什么"
在一片高年級的爭論里,及川徹突然拍了下掌。
一聲,所有人通通閉嘴。
“接下來后排放棄進攻,所有人聽我指令一二三位起跳,前排右翼快攻打斜線,除非天童覺上網前否則親治輕易不去右翼。”
巖泉一看嘴型正要說話。
松川突然張嘴說了什么。
幾個高年級幾句--因為暫停將盡,語速更快--說下來,幾個人看表情似乎初步達成共識。
最后及川徹側頭,表情看起來無甚變化:“勇太郎注意你的鞋子和右腳腕,不要每次剎停,我看著心驚肉跳的。”
“啊?、哦”沒想到突然有自己一嘴的金田一悶悶地說。
“好了,回站位。”
在裁判吹哨示意暫停時間結束的瞬間,及川徹又拍一掌,率先轉身回場上,其他隊員也跟著他的步伐。
松川回替補席的時候,土屋發現他的臉色很差。
隨著裁判開哨,松川臉色難看之余,似乎是終于捺不住心情,捂住臉側頭對空氣發泄了一句:“那小子究竟能不能看一次數據。”
土屋很意外地說:“前輩,你不同意及川前輩的看法啊?”
他站的遠聽不清幾句話,看表情,還以為是稱為'隊內分析師'的松川幫及川徹說服了眾人。
土屋先開了話茬子,松川先短短說了句'嗯'。
似乎是因為雖然不太好,但是在強忍難耐,松川又說:“胡來,瞎鬧!我說了牛島的配速預計已經超過57,笨蛋及他非說放棄后排打前排斜線,為什么非要給穩妥的配隊上難度?”
只是白鳥澤給其他球隊的壓力過大,他身為被壓著打兩年的青葉城西一員,被怪童'牛島若利'所在的王牌球隊壓的喘不過氣,一時情緒占了上風。
但是,哪怕只是宣泄,土屋卻從幾句話里聽見及川徹在隊內真正的地位。
因為松川說得不錯--可是及川徹是對的。
牛島若利的強力扣殺殺傷在其力速,看似很難理解--其實還有變化性。牛島若利不是任河流沖刷的石頭,停在原地不動,相反的,有天賦的
人下決心練習,回報率高達百分之一百二十。
面對白鳥澤只能取險,不取險贏不了。
平常被信重的隊長,在關鍵時刻眾人理性飛天的時候,一旦掏出驚險的對敵之法,其實只隊內面對的困難就重重。
或許和隊內的信任無關,只是三連輸白鳥澤的壓力過大,大到隊伍心理恐懼的地步.
越想,土屋越覺得前無數次鎮壓(宮澤高)和對爭(白鳥澤)的及川徹的金身--碎八瓣又被粘起來版--隱隱再煥新光。
他用手指抵住眉心,不得不引開思路想別的--什么時候到賽點換他上場,面試時間幾小時這都過去幾十分鐘了,會不會影響面試結果。
到賽點的時候,青葉城西沒有換土屋上場。
因為正好是及川徹的發球局。
往日都是自己做這個令人屏息的角色,當及川徹上場,滿場都悄無聲息地猶如羽毛輕輕下落,從旁邊看來,隱約像在及川徹頭頂打了一盞燈。
燈下,及川徹的肩膀閃閃發亮,他的臉卻埋在影里。
隱隱斜飛的眉毛,還有眉下,如出一轍陰冷的瞳孔。
這個真正僅靠著17年人生熬出一把利刃的隊長,以其在現代排球規則中鎮壓球場的氣勢逼的所有人安靜。
青葉城西vs白鳥澤
24:25
一分,只有一分,輸了這分就是拱手讓出第一局。
這一刻及川徹肩上的壓力應該比土屋第一次帶隊和白鳥澤比賽還重才對,及川徹拋球的時候,手腕卻穩極了。
排球的影子一路在地面縮小,穿過,又放大。
白鳥澤同時響起鞋底摩擦的尖音,六個人同時救球,紛亂亂的腳步聲和喊喝聲,又在某一人魚躍的重音里落地。
觀眾席和青葉城西的場上同時響起尖叫吶喊聲,五個球員一起攥拳,或許是害怕影響及川徹的狀態,青葉城西的隊員都保持了鎮靜的激動。
一球,兩球。
及川徹抵著重壓,將分數扳回到26:25的時候,整場都在尖叫。
現代排球中無可爭鋒的強力進攻,落在了能熟練運用它的球員手里。
沸騰的半場中,及川徹仍在發球區,緩緩地向腮幫灌氣。
他再度伸平手。
--完美的跳發球。
比前兩球都要流暢,銜接順滑,球點正中堪稱完美,詮釋了何為高中界發球的典范。
青葉城西的隊長在可能得勝的最后一球發了狠。
同時白鳥澤也放棄了所有進攻機會一擁而上。
最后,這粒在網兩邊猶豫了三輪的球,輸在青葉城西后排副攻手差一步的身后。
26:26
那一球落地后,整個球場都響起一股胸腔震鳴的喪氣聲。
一年級的副攻手金田一兩只手緊緊貼在褲線向及川徹大喝'對不起!非常抱歉!!這一球是我找落點找的不到位!真的,非常對不起!”
只發了三球就被叫停的發球員卻只是彈了彈后輩的肩膀,表示:“后面還有機會呢。”
……
26:28
白鳥澤先拿一盤。
青葉城西整個球隊聚合地向回走,有幾個人咬著牙,真正該皺眉的前輩們卻在喘息平順些許后,堪稱寬容地拍著后輩的肩:“不要自責,那球換了誰都接不起來,就比如(花卷)貴大,喂,接不起來吧?”
正拿水杯到一半的主攻手聞言,先是頓了下,才接著拿水杯,喝前接了句:“肯定接不起來啊,牛島的發球,能接起來我就不是月刊無名的主攻手,是井闥山的自由人了。”
澤內求(三年級)笑了一句:“井闥山的自由人才是個一年級,你連一年級都比不過。”
“喂,別傷人啊。”
三年級們率先嘻嘻哈哈地笑開,似乎誰都沒把上盤一年級的失誤放在心里。
等作為攻擊手段之一的一年級們恢復鎮定,去做該做的事,沒人接茬的場邊準備區才安靜下來,三年級們雖說都在一處,卻各自坐的不近。
及川徹恰巧是在外圍的一個,和土屋比較近。
一二年級們被教練叫走,他還和巖泉一笑鬧了一句,等一切都止息于平靜,他才松開包袋,兩只肘搭在叉開的膝頭,望了半晌拉鏈大開的包內。
這個憑臨危不亂的壓力承受能力硬生生為青葉城西托起喘息之機、又眼睜睜看見機會因為后輩的失誤煙消云散的三年級隊長,用掌背末端抵住眉心,閉住了眼
似乎是土屋的眼神太明顯了。
他睜開眼,棕色的眼仁很清晰,沒有淚水,上天似乎偏愛他,汗滴沒有落進去,膜面很亮。
“看什么呢?”及川徹側臉朝土屋一笑。
“你好像很累。”
“在旁邊坐著不累,但是馬上輪到你上場,就知道我什么滋味了。”及川徹的手心向后壓,整個人后仰地單臂按揉肩胛,哀嘆道:“好累啊,有沒有感激學長付出自發幫學長揉肩的小后輩啊?”
土屋看著他。
及川徹:“啊、開玩笑的。”
土屋看著他。
及川徹:“欸?”
從后面突然發來一記巨力的手刃。
“痛!!痛啊iwa醬!!”
“別磨嘰了,教練找你,叫你半天你都沒理。要緊事。”
巖泉一從身后絕對鎮壓及川徹,末了,朝土屋側頭:“土屋,還有你。”
土屋隱隱有分預感。
“到你上場的時候了。”.
青葉城西換土屋理查德德in,國見英out,應該只是填補牛島若利左翼于是青葉城西不足的右翼,加固防守的同時,用土屋理查德德的大力扣殺爭取白鳥澤慎重的幾輪漏洞,憑二傳隨機應變搶分。
最開始就上這招的原因顯而易見,青葉城西再輸一盤就是白鳥澤的勝利了。
上場時,及川徹沒有走在最前邊,跟在土屋一步邊,上手來撈他。--土屋直接避開:“前輩,麻煩你們不要總是動手動腳。”
青葉城西隊內有零食有寬容,就是這點不好,除了宮澤高的幾個人,他其實盡量避開和別人有肢體接觸。
“你可以從后排扣后排嗎?”及川徹沒有執著,插空迅速問,“還有時間,趁換盤你可以換(花卷)貴大去后排。”
土屋直入核心:“你要左右翼配合?”
及川徹頓了下,“嗯。”
“好,我去后排。”
反正前排和后排對土屋沒區別。
站在青葉城西的后排,眼看著三個人的頭和白鳥澤六人的臉,和白鳥澤那幾個對過幾眼后,土屋立刻去看當下他最要緊的心事--
可能在觀眾席的某處,未來人和現代人一樣嗎,五千年夠人類從矮肥圓拉長五分之一的四肢,蘋果少說來自兩千年后,那就是,二十五分之二?
青葉城西這邊的一號位回去開球的時候,土屋用指肚摁上眉心,簡直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網兩端的隊伍隨哨響同時變化。
及川徹上網,天童覺立刻止步。
國見英沖入,川西(白鳥澤副攻手)立刻后撤。
巖泉一強力扣殺,大平(白鳥澤主攻手)和山形(白鳥澤自由人)同時往回奔。
……
死死咬住緊緊不放,第二盤一開盤就比第一盤緊張的多。
土屋隨局面后退距離底線三步,場中四人包括他同一時刻朝前奔跑,兩人前排兩人后排,就這么一先一后一起一落地先后起跳,在高低不平的青葉城西球員肩膀的水平面,同時的,白鳥澤的三名攔網補救起跳。
同一時刻,場上最多有包括及川徹在內八人起跳。
這個瞬間,排球向及川徹飛去的瞬間,正要托球的手卻停了。
那粒排球和接應的手一擦而過,憑慣性俯落過網,白鳥澤三個起跳的前排根本沒法瞬移,眼睜睜看著連個二傳的小手指都沒碰到排球輕盈盈落地。
第一裁判停等排球小小地反敲了一下,“一分。”
“啊啊啊啊!!!!
“青葉城西!!!
“青城好樣的!
"letsgoletsgo青城!!!”
不僅是瞬間沸騰的觀眾席,被及川徹這球出神入化的戲耍戲弄的白鳥澤本澤都在落地后,天童覺盯著排球'woh'了聲。
青葉城西的隊員都死死攥握勾肩搭背著及川徹,每個人的臉上全都是激動和汗水鑄就的極端喜悅的笑容。
等觀眾席的吶喊聲漸漸落下去,再度回歸場前的及川徹略略瞥了眼此刻應該在身后中心的一年級,覺得應該是時候了。
——一年級對白鳥澤的第一球重發。
一方面,是擅自使用出人意料的一擊反而會失去效果。
另一方面,和牛島若利球風相近的一年級會被拿來比較是情理之中的事。
及川徹在還沒深入掌握二傳的時候,大概感受過那種感覺:
被全方位比下去的感覺。
他在滿場有關'青城'的吶喊聲里側頭,盡自己所能地位后輩創造環境,用一個挑眼和下壓的wink示意:'沒問題吧?'
扣殺大力猛擊,其實本人性子還怪恬淡的一年級無驚無險地朝他點了點頭。
--那就來吧。
經歷了一球多方位,白鳥澤的強力攔網去后排,局面并不最適合網前,因此在白鳥澤看來,多把協同誘餌進攻的及川徹的選擇,除了直接進攻,還有右翼的外角扣球。
天童覺大平同時后撤,讓出場中位置,牛島左壓,封鎖左翼后排,前排三人左右兩端跟網移動
--是一個故意讓出網中心的局面。
其他死角都被封鎖,一但青葉城西扣場中,天童能仗著身體優勢隨時撲救。
網前,場中,后場。
因此當土屋起跳的時候,是一個白鳥澤的網前較為松散的局面。
--看來盡管及川徹賽前跟他說了那通,第一球下來,還是先打個穩妥的網前球。
沒什么感想,只是憑借場上經驗分析局面意識的土屋,借著半空視野空闊的瞬間,松松地掃了眼四周。
哪里都是人,不僅是觀眾席,球員通道,甚至是二層臨時通道也有人站著。
這么快的一眼,看本看不出來。
時之政府的面試員究竟在哪啊。
迎接著球跟全場無數雙眼睛的焦點一起到手下的時候,根本沒人看穿土屋平靜眉眼下的郁悶無奈。
起跳的余地太小,土屋也只有在心里說短句的心情-
時政面試員
排球貼進手心,皮革縫線凹凸不平,一股類鵝卵石的溫涼-
你
低水平面突然有人喊了聲扣!!',聽質感是及川徹-
能不能
沒有動靜,小手指內包,等著身體和球一起跟慣性改變角動量-
直接出來
地面當機立斷喊話'準備救球'后幾個人跑位的腳步聲噔地開響-
告訴我
土屋鼓起嘴,憋氣,任肺葉的氣體溢滿全身向外沖。
在那個最合適的瞬間,幾十年下來毋庸置疑的體感和角度,無視一切人的命令和引導,在那個角動量和慣性的斜面,肩膀突然打開,手臂短暫離球再度猛地朝球一甩而去-
你是來面試的啊?!?
一瞬間,排球和手心緊緊貼依,整個球體在手心貼成橢圓體,接著砰!的一下,球體直接離手,球影高速旋轉下根本無法維持直線行球,一閃而過帶的拉到緊繃的球網晃動不停,球影仍在繼續,在沒看清發生了什么的山形幅度跌大地轉身接球卻又被一把手拽著領子直接粗暴地扯過之時--
排球劇烈地和地面兩條線化成的有效區域相撞。
"
--太過巨大的撞擊音,震得觀眾席的滑輪抖動。
排球高高地沖上天空,與觀眾席的視野持平,和天花板吊燈的距離過近,因此放下了巨大而籠罩全局的影子。
----臺
裁判的哨聲沖上半空,刺破被影子籠罩的全場。
工作人員慌慌張張地張開衣服跑上觀眾席去接可能落地砸傷旁人的高球,全部觀眾席都仰著腦袋追逐那過高而狹小的球體。
下凹的本館賽場,土屋自信'才不會傷人'后立刻趁著高球的timing緊緊在四面八方的觀眾席轉了整整三圈。
……看不出來?。
…………看不出來?。
………………看不出來啊!!
他頭一次痛恨自己原來這么沒有眼神,眼睛都看花了誰是誰誰是男誰是女根本一點都看不出來。
棕頭發的少年用手緊緊地貼住眼睛順勢貼臉,肩膀都耷拉下去,心想要死要活給個準話不要這樣慢刀子磨肉一樣地BBQ!
……
整個臉都埋在疲憊的雙手中因此錯過了和外界交互的少年因此沒有發現:在排球高高地挑過吊燈,并逐漸落進工作人員展平布料的下墜途中,
那無論是隊友·青葉城西,還是對手·白鳥澤。
十幾個人不約而同因僵硬而隱隱浮灰的眼睛。
僵硬地跟著擊出這球的攻擊手,僵硬地旁聽如沙漏落砂一樣逐漸貫徹場館的尖叫。
其中一個因為被從領子拉了一把所以一屁股砸上地面,親眼見證排球直接從兩腿叉開的空隙反空翱翔的人,僵硬地咽了把喉嚨。
……
半晌,在所有人僵硬如硬化的視覺中央,那名身高不揚的棕頭發一年級慢吞吞地站起來,表情居然連一絲一毫高興的模樣都沒有。
全場人中,他是唯--個行動自如,并且小跑著移動換站位的人。
因為上場不足十分鐘所以清爽的臉,排球離開于是反射光線的眼睛,四處查看時似乎在尋找什么的流暢的視線。
--因為太過流暢,甚至看起來和其他人格格不入。
他稍稍踮起腳,和過了二十多秒、哨子依舊吊在嘴里似乎是忘了松開Ν和第一裁判說話:“距離過近,所以請叫工作人員后退
--土屋本意是直接叫拉著東西兩邊的可動觀眾席后退,免得影響他發揮,但是上面一堆人,顯然憑幾個工作人員拉不動,又不能叫觀眾起來隨便塞去一個地方移開了再叫回來。
--真的不行。
土屋只能退而求其次。
第一裁判起皺褶的【屬于嚴格裁判】的臉不知為何五官略有不合,他沒有應聲,只是朝土屋點點頭,才叫了賽委會來。
土屋看著賽委會--通知了工作人員,才想起來他的新隊友們已經好久不說話了。
距離他最近的正好是及川徹,土屋回頭,滿心都是下次還找個機會再找找面試官算了',因此無甚感想地朝及川徹圓話:“抱歉及川前輩,沒聽你的話,因為我覺得那球扣底線更好。”
蘋果老抱怨他融會貫通后招式的多樣性直線減少,只撈著那幾樣球扣。可是土屋一直是實用型的,好不容易力速機在一球上融會貫通,能幾球內接球的高中生少之又少,他越用越爽。
及川徹不知為何臉色是和第一裁判如出一轍的違和。
說違和也說不上來,就是,單調,眼仁露的比往日多,五官除了和緩呼吸的緩緩晃動,就只有微張開的嘴巴。
很小幅度的張,緊接著又閉上,接著是比上次幅度稍大地張.
有話要說?
土屋分不清及川徹這是怎么個意圖。
“卟--”
身后突然傳來尖銳的哨音。
離裁判最近,心里還想著正事,導致土屋被離背極近的這一哨搞得頭皮一立,甚至沒再看及川徹沒露的話頭--不快點說就是不重要,反正是及川徹一貫的鼓勵吧--匆匆忙忙地回站位。
--啊回來的時候好像其他人都沒動。
第130章 if線二
白鳥澤中場暫停了。
在第二球暫停,不說豪強,是就算一般學校也很少出的昏招。
借助白鳥澤暫停的便利,青葉城西也可以回歸教練身邊,中途調整,短暫休息。
土屋依舊在凝望整個看臺。
雖然是難得的場中暫停,兩所學校加起來也只有四個,但是除了入畑教練老年低緩的嗓音,上局還完全由高年級掌控的技術性暫停,這時候其他人突然啞了火,好像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有入畑教練零零落落地囑咐一般事項--開局第二球,不說對面沒打出什么來,自己這方也只有兩個攻擊手進攻
--沒有局面,沒有節奏。
這樣說了大概十幾秒,十秒出頭,入畑教練的緩音也漸漸落了下去。
不提觀眾席和白鳥澤,只說青葉城西這邊,的確陷入了一股只有呼吸/零零浮現的短句字眼/皮膚布料摩擦音-的清靜。
并非是被誰控制,亦或者陷入無能為力的大敗。
導致這出局面的火苗/核子猶如與青葉城西的暫停無關一般,執著地巡視看席。
他場上場下數次巡視觀眾席的舉動太明顯, 幾次下來,或多或少或快或慢都有人發現了這點--尤其在如今身為球隊焦點的當下。
“土屋。”
突然有人叫他。
土屋低下視平面,看見是青葉城西的隊長。
及川徹凝視側邊的眉眼壓著,似是在組織語言,沒讓土屋等太久,他稍稍喘息了一口氣,再仰臉的時候,已經比其他人都更快地恢復了正常:
“你在找人嗎?”
--及川徹問的沒錯。
是在找一個可能影響他未來政途或至少不辜負前段日子瘋狂趕工付出的一個關鍵的人,眼見及川徹和他說的話題是這個,土屋又抬眼用余光半顧了一圈。
--但是叫他怎么說呢。
為此扯個慌,這點不傷人害己和高中排球比賽無關的內容根本沒有撒謊的必要,可是詳細說,要是眼前人問起來也很麻煩。
“沒什么”半晌,土屋扯開話題:“待會兒還那么扣,可以吧。”
及川徹還沒落好字眼,暫停時間將盡,及川徹沒注意到,巖泉一卻立刻被倒數的讀秒逼回神,有點沙啞地接口:“對!還是那么扣!”
他難掩心情地腳步跟著上前一步,但停住了,沒像第一次沖擊那樣直接晃著土屋的肩膀搖,
他就是開口,開口后又糾結地摸上上半張臉,抹了一把又開口,說的卻磕磕絆絆平平無奇地話:“那、咳,你接下來去前排,一號位左翼,可以吧?”
他的'可以吧'應該包含了太多的內容,但是內容干巴巴的,全都是沒必要的話。
暫停時間結束,土屋上場中途,忍不住向方才在青葉場邊死角的看臺又看了半圈。
……沒有出格的人。
啊…………!……
他不甘心地回去上場,后方,不自覺拉慢了步子走在所有人后的及川徹望見了他表情變化的全稱。
也跟著側頭向后望了一遍。
他的視角更清晰、更明顯,但是青葉斜背后的看臺多是本地居民和同校學生,只是略略的一眼,現在正值觀眾席激動的余韻,大家都不好好坐好,因此看地更不理想。
等著來觀賽,找了整場幾遍又恥于開口。
初中的隊友、朋友、家人女朋友?
場邊吹了聲哨,及川徹被催促著回頭,重歸他該在的位置.
難以理解的力道。
不與之匹配的身高,相對瘦薄的臂膀,呼氣頻率也比久經訓練的資深球員要快。
上場的第一球,卻叫豪強白鳥澤不約而同壓低了重心,將凝重和混亂的視線聚集在他身上。
被這么盯著看的球員似乎沒覺察到環境的變化,等待身后球員發球的同時,金色的眼神沒落到網上,卻稍稍瞥去一邊。
青葉城西的發球員,花卷再度將球抬上了視平線。
細看過去,實則比他往日的手要抖。
上一局激烈的比賽結束,沒來得及消遣的汗滴隨著他細微的抖動,晃成一小點倒扣的汗珠。
裁判一聲哨音,花卷強行逼自己踏出發球的第一步。
--青葉城西的第三次發球,驚險過網后被當頭攔下,截斷發球權。
“抱歉、”花卷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滿額頭的冷汗,“那球空了。”
“沒空,”及川徹扯開領子喘氣,“過了,對面砸回來了而已。
其他人紛紛上來拍打歸隊發球員的肩膀,意為無需在意。
白鳥澤此刻的氛圍則與往日微妙地不同。
--沒有在表情上體現,再怎么看,霸者白鳥澤都是一副'今日便是你死期'的陰沉--此為青葉城西的濾鏡。
實則過多表現在那專注一個攻擊手的覷伺,過球時不自覺慢了半拍的跑位的腳,和往日如出一轍的啦啦拍子里顯得異樣的觀眾席議論。
林林總總,總總種種。
終于在第四球白鳥澤的輪換發球權,因為過于關注青葉城西新上場的主攻手,其中一名一年級攔網在換位時,手臂和手臂間出了一個空隙。排球落地時,原本不斷喊拍的看臺稍稍靜了片刻。
土屋空揮出手沒能碰球--這球是及川徹看準空隙的直接進攻--原本起跳的幾個青葉城西主攻手先先后后地落下來。
在移動之前,土屋稍稍晃了晃腦后,他側頭望了眼,其他人都有一副怪異的妖風,局面里,唯有主將及川徹和副主將巖泉一的表現自然流暢是一片偽人中的常人。
“前輩,有頭繩嗎?”
一年級距離兩人還有三步的時刻,兩人就不約而同停了話音,同時向土屋望。
“頭繩?”及川徹說,“我一個男人怎么會有那種東西。”
他說完,又仰臉往觀眾臺上看:“我幫你借一個吧。”
及川徹往掛有青葉城西橫幅的看臺去借頭繩,被他接觸的拉拉隊女孩子們緊著尖叫,刷刷刷扔了一地發圈,及川徹邊狼狽撿發圈邊連著叫'可以了可以了謝謝大家~'這種時候還能維持校園風靡人物的風度,原地徒留土屋和巖泉一兩個,盯著及川徹的背影。
巖泉一的表情居然有一絲敬佩.
第二球、第三球壓線重力扣殺時,觀眾席減去了第一次的震撼,開始肆無忌憚地尖叫。
排球高高地飛上半空,整個球場的人都在尖叫,還有一群人徒勞地伸手臂試圖接球。
天童覺仰望這球的臉色略差,和其他人一比又強了點。
他發覺自己仰頭的時間太久立刻低下頭,發現其他人都站樁一樣跟著仰頭,這才放心地吁氣:太好了這球不算他丟臉。
在青葉城西v白鳥澤14:9的的小半場,鷲匠教練當機立斷叫回了所有隊員。
連丟五分的自由人和副攻一個紅了眼眶、一個忍不住地在道歉。
“不用道歉。”鷲匠教練當機立斷打斷他的喋喋不休,“暫停只有三十秒,趁現在打破僵局才是正道,復盤賽后再做,況且對手只是一個主攻手。”
“還有及川徹。”
白鳥澤9分中7分的締造者,白鳥澤絕對的主攻手表情最為沉靜。
“封鎖土屋理查德德的球路很容易,但是及川徹在場就有多種攻擊可能。”
“啊,若利也覺得!”天童覺強勢感同身受,“一開始那個小孩還感覺在單打獨斗,后來慢慢地就進隊伍里去了,有一球我甚至沒法關注他差一點就在高三留下黑歷史了。”
他事后仍對場中五色無意挽救的驚險一球心有戚戚。
因此,他也是緊隨牛島其后,提前警覺青葉城西隊內轉變的第二人。
--青葉城西中,存在一個堅持創造機會,把球風迥然相異甚至一定程度忽視隊內配合的絕對單核和球隊連接至藕斷絲連的人。那個二傳。
第131章 if線二
“青城青城gogogo!”
“霸者白鳥澤霸者白鳥澤!”
兩邊的喊席僵持不下,整場都是僵持不下的喊聲。
土屋微喘著氣,身著青葉城西的運動服,再次輪換到網前。
仙臺縣體育館換氣不足,比一般體育館要燥熱些,外面還是初秋,體育館內熱的卻像是盛夏一樣。
土屋俯低重心,及川徹正在他身后十幾步遠的位置揚球。
球網對面,天童覺的表情不再像場下或場前的輕松,而是沉沉地凝望土屋。
他是白鳥澤的攔網核心,白鳥澤如今兩副攻在網前,正是最強的攔網陣型。
“土屋。”
身后有人叫了一聲,土屋回頭的時候,看見巖泉一向他點了點頭:
--攔網的同時盡量保證自己身為攻擊手段之一,用無敵的大炮發球擊潰對面。不用巖泉一說,這些土屋不言自明。
一聲排球的擊響在后面響起,突然四面八方響起球鞋底和地面摩擦的尖音。
土屋后退三步,接著猛地倒退一大步,金田一和花卷恰時從他身前橫過跑位,在及川徹的發球來到白鳥澤地面前,青葉城西的防御網就已經在攔網前成型了。
排球裹著旋轉從半空下落,紫白色球服的球員交叉倒退,向排球的落點嚴防死守.
烏養用指骨抵著上唇,從方才起眉頭就緊縮沒再松開ー-從第二分那球重扣開始,烏養就在想月島和東峰兩個攔不攔的下來。
西谷的接球實力出眾,機動性異常高,因此更擅長應對刁鉆的線路球和角落球,像這樣大馬軍刀地砍球,由于身高和穩定性受限,必然棘手。
“如果我背墊呢?”西谷兩手反叉大腿地問。
烏養側頭:“那樣會很累哦。”
“沒關系,背墊可以減少身體重心的影響,”西谷眼神很認真,“只要救得起來,隊伍就有出路。”
“而且你不認為他的球路不是很穩嗎?”
因為旋轉和速度的緣故,青城八號的球簡直是在飛,掠過球網的時候晃動尤其明顯。
“嗯,應該是為了重扣,打后排可能就只有直線。”這樣一想,這一擊雖然力氣十足,到底不像牛島若利得天獨厚的強健體魄得心應手。
烏養凝望場上,忍不住在心里想:
假如,他們大膽地放棄幾分,用消耗攻擊手手腕的方式逼下八號的存在感……
同樣的缺陷,場上的白鳥澤看的更明白。
沒有人露出表情,所有人都嚴陣以待地應對青葉城西的發球。
這是青葉城西隊長第二次連續發球,趁青城一發拿下五分之前,白鳥澤的所有球員同時后靠,以隊形為代價封死了這球。
“嘖,”
土屋聽見回隊的及川徹低語。
土屋以主攻手身份逼近網前,白鳥澤的前排同一時刻踏上三人,一瞬間有資格攔網的前排全部上前,緊逼土屋一個。
土屋向左跑,攔網也跟著向左,他向右跑,攔網便跟著向右。
及川徹起跳時,前排便放棄土屋分散向四周,正迫不及待起跳的巖泉一身前突然出現了四只攔網的手臂。
這球二傳雖然從結果看是青城得分,白鳥澤球員的臉上卻并不凝重。
土屋和牛島若利對位相站時,牛島若利正要回頭。
感知到這一眼,他略停下,眼仁稍向下。
牛島若利的眼睛里一向沒什么情緒,他整張臉上最多只有眉毛作為情緒器官,這時候與土屋對視,他的眉毛斜平,并無特殊。
“真好啊。”
土屋卻主動向他揚了一個微笑。
“天賜的體格,堂堂正正的強大。”
“現在不覺得了,不過以前我很羨慕。”
曾經的他來這大概會想:假如換牛島若利,絕沒有隊伍敢給他放分打消耗。
牛島沒有回應,也沒有像第一個輪回做幾句評價,他似乎尚在觀摩。聽見土屋賽中沒頭沒尾的幾句話,只是稍蹙了蹙眉心。
眼見牛島回身,土屋聳了聳肩。
不曾上來打擾的青葉城西隊員這時候才度著步子過來:“怎么了?他和你說什么了?”
“沒說什么。”土屋響應道,“話說及川前輩,雖然有些冒昧,不過接下來可以多傳球給我嗎?”
“啊。”及川徹看他,“可以是可以,只要你還有力氣。”
就算被白鳥澤針對,只要能維持第一球的力道,至少三個輪換隊形內白鳥澤沒法應對。
“我有想表現的人在現場。”土屋把松開的皮繩再度綁上去,“麻煩多多給我托球。”
"可以。”
重回攔網兩端,雙方十二個人面對面同時壓下了重心。
除非土屋對面完全被死鎖,及川徹都信守了承諾,盡量把球托給土屋。
在半空彎成新月的少年每每揮臂,帶來的都是一聲悶重的震聲。
被全力扣殺的排球大力之下與地面碰撞,一瞬間傳導向四面八方的振動讓觀眾席逐漸著迷,在青葉城西的八號暴力扣球時爆發出最熾熱的高喊。
一球連一球,雖然烏養坐的高,完全感受不到排球和地面碰撞傳導的振動了,但是每每排球高高起跳,他隨之坐在一片喝烈的歡呼聲內里,的確會不約而同感到心潮澎湃。
即使眼見青城八號重扣的球路越來越晃,一閃而過時如什么飛翔的猛禽,依舊被這種氣氛感染。
男排的確是力的享受,扣地越重,反彈的越高,越是暗暗精彩。
第四球的扣殺瞬間,看臺已經響起歡呼聲,觀察最敏銳的影山向他道:“歪了。”
排球擊打出手,閃過阻攔的手臂,在驚險的底線一彈而起。
場中,第二裁判蹲下審視了半晌,才擲起紅旗。
青葉城西靠重扣又拿一分。
觀眾席都在喝彩,烏養卻有幾分可惜仰上背椅:“手腕力量不夠了。”估計很難再續發了。
“青葉城西的二傳為什么一直給八號托球,”同為二傳的菅原不理解,“這個結果理所當然。”
日向在一邊發變意見:“是、是因為要八號下場嗎?”
“欸?”有這個可能,只是菅原沒想到,“這么絕情?”
給隊伍拿了五分的大功臣,就這么用過就丟
“畢竟是體育競技嘛。”烏養寬慰道,“隊伍的勝利才是所有人的勝利。”被烏野以為用過即丟的八號·土屋,這次在攔網前。
--其實也不用躲,因為打排球的諸位視力不錯,他已經自發痙攣貼在褲腿的右手腕根本瞞不過眾人。
“土屋,沒事吧?”巖泉一小跑過來。
“沒事。”土屋躲開他,“前輩,沒有大問題,你回去吧。”
“不要逞強。”換了其他人,巖泉一早就一拳K上去,但是一年級畢竟是實在出人意料的一員,巖泉一甚至掌握不好和他相處的火候,只能說:“有問題隨時下場”
土屋錯開他,直接向及川徹揚手:“及川前輩,下球麻煩還給我。”及川徹的表情有兩分遲疑。
這兩個都是雖然聽土屋說話,但是都很遲疑。
球網對面,用青葉城西聽不見的音量,幾人卻在低低傳達:
“那就是還有一球
--既然下球'還給我'的話。
雙眼視力可謂飛行員水準的及川徹在土屋身邊的二傳位道:“提前提醒你,你剛剛那球離出界只有三毫米距離。”
“前輩,”土屋好奇道,“也就是說你篤定我要出界,還是打算給我傳球嗎?”
“麻煩你不要說的這么悲情。”及川徹緩緩呼上口開場前的氣息,“我只是信任我的每一個隊員而已。”
“卟一一!”
裁判再度吹哨,場上十二個人同時一動。
這次是白鳥澤的發球權,保持了牛島若利風格的發球員將球重擊過網,排球經行青葉城西半場上空,接著被青城的自由人截停。
排球高高地飛上半空,除及川徹外的所有攻擊手上網。
雖然他們上了也沒用,只有土屋一個人前面有重重攔網而已。
土屋跑到網前的時刻,感受到及川徹瞥了他一個眼神。
及川徹托球從來不用看場,對他而言巡視半場再思考是一種浪費,思考和起跳是同時并行的。
雖然土屋起跳了,但是他心里也在思考及川徹會不會像場前一樣給自己傳球。
所有白鳥澤球員都被自己引走,青葉城西的其他人防守空虛,而自己連續擊打幾球,手腕狀態不再。
不過,都幫他拿了五分了,應該會幫忙的吧。
這么想的時候,就見眼前出現了一粒排球。
白鳥澤同時起跳。
四個高矮起跳的身影就像一堵捕鳥的網。
還有上面撕下羽翼的張開的五指。
心。
土屋掃過半場,接著,不再看對面,仰臉向上,專心地對準這一球球左手,
揮,
抬,
憋氣。
--扣
排球一閃而過,穿過所有白鳥澤攔網的手臂時,像一只沖破攔網的利隼。
“卟--!”
與直線截然遙遠的斜對角底線,左利手扣出的排球正高高反彈而起。
--明明是在場中瞬間進行的一切,烏養卻突然感到缺氧。
第132章 if線二
溝口教練連連往入畑教練轉頭, 手半舉不舉,入畑教練搓著手指,往旁邊瞥,十幾米外的鷲匠教練一臉老褶、不動如山。
“卟--!”
裁判舉旗示意第七球預備,白鳥澤和青葉城西同時喪失了暫停權。
溝口教練抹了把臉,雙手抱胸,努力壓出個沉著樣子。
入畑教練不動聲色地吁出一鼻子氣,只覺得心都被捏住了。
“青葉城西還要再扣!沒有叫新主攻下場的意思!”
青葉城西和白鳥澤同時不動,卻叫整個現場爆發式地軒昂起來。
看得懂排球的和看不懂排球的同時在尖叫,原本罵罵咧咧對兩邊隊伍都不滿意的本地標志大叔--風雨不輟地連看了十三年縣預選賽
--都坐直了,兩眼鉤子式地盯著場上。
“大地呢?”烏養直接轉身,“大地是不是去伊達工那了?”
“是、是!”菅原緊張地半起著回,“他和月島都在那,怎么辦,叫他們回來?”
“快叫回來!”烏養連拍大腿,顧不得不小心誤傷武田老師,“下場不是青城就是白鳥澤,就說情報有誤,速回!
場邊亂糟糟地都是什么動靜,和此刻場上的土屋無關。
他只知道換位后,自己去后排,自由人去替補副攻回位,這個隊形防御力不足,很可能需要他支持。
前排及川徹和巖泉一在咬耳朵,及川徹皮膚偏白,汗劃下來抓睫毛,顴弓的絨毛都是立的。
說著說著巖泉一突然給了及川徹一拳。
及川徹捂肚子瞪大眼睛,巖泉一罵罵咧咧地回來,到土屋身邊還回身罵了及川徹一句:“我看你是瘋了。”
“我怎么瘋了?!”及川徹喘著氣爭辯:“天童覺封網不打短平快牛島可以直接跳接,白布前搖慢的要死,十二號跟不上十四號下場,抓住機會在一輪換位前我們至少能拉開十三分差距!”
巖泉一本來半邊身子都轉回來,聽見這句又轉過去罵他:“天童覺吃白飯的牛島若利小菜一碟鷲匠教練吃壽司呢!?”
“牛島若利回前排三輪內我們最少丟七分,現在拉不開差距只會蹈去年的覆轍!”
巖泉一看樣子氣地撈袖子要去打人。
“就算你打我這也是現實!青葉城西的體力本來就是弱項!前兩年都是被抓準了弊病進攻猛打慘敗,甚至打出過一輪游,心理因素關鍵因素iwa你個滿腦子肌肉四肢發達的昆布、痛啊!!!”
打上了。
裁判紅牌將舉未舉,入畑教練刷地起身巖泉一火燒收手和及川徹立定。
土屋:""
及川徹把巖泉一擠開,大步朝土屋過來,單手按住他的肩膀往一邊湊,猶如上課搗鼓課外話本一樣私下問:“我們是隊友,我是你二傳,你告訴我,像上球那水平還能砸幾球?”
土屋往后瞥一眼--網對面六個人不同方位眼睛全盯著他,后排很緊張地湊一起蹙眉低語,天童覺抓緊時間纏繃帶換繃帶,手轉地飛快。
“四球吧,四球后沒辦法了。”土屋實話實說,“對現在的我壓力很重。”
及川徹往回望,嘴里若有所思的念叨著:“四球四球啊。
土屋和及川徹說四球,原以為及川徹的打算是在他四球的壓制范圍內盡量偏球,縮小白鳥澤的防守圈,讓白鳥澤將防御重心放在后排。
預料到可能當作誘餌,土屋刻意減小了跑位時的肩膀動作--青葉城西沒有要求他融入防御圈子,及時跑位除了迷惑對面對勝利的效果不大,但是充誘餌時哪怕是空揮,對肩膀也有消耗。
從第七球開始青葉城西就有意讓開土屋的前路,讓土屋清晰地暴露在白鳥澤眼睛里,白鳥澤哪怕沒有教練指揮,這群常勝之師也立即變換隊形,不再試圖折中,而是以牛島的壓力逼迫進攻線。
促成這一切的不是白鳥澤的二傳,是牛島若利本人。
他作為隊伍的絕對重炮,單人走位便會影響全局,在土屋左利手發球的第二局,他便以脫離的走位引導、絕對穩定了當時攻勢走形的隊伍,讓整支隊伍向壓迫青葉城西的進攻方轉變。
再加上第二個轉變的天童覺,土屋在網前奔走的時候,再次感受到天童覺作副攻時給人的壓力:蜘蛛織網一樣。
第一眼感覺他上頭了,不顧隊伍勝負不顧指揮,一門心思盯著土屋跑,哪怕土屋去了后排,那雙奇怪的豎瞳也會死死攥著土屋。
巨大的壓力不知不覺驅散了土屋周圍的跑位。
看起來放棄了全面防守,死防一人丟了很多分,其實從天花板看,青葉城西的跑位已經變形了。
面對變形的跑位,隊長及川徹的選擇是在變形關頭指揮逼位,極限地維持原隊形。
天童覺單防丟的分在第二十四球回歸白鳥澤半場。
白鳥澤10v青葉城西13,看起來是青葉城西領先,事實是牛島若利馬上回前排,體力量至少存一半以上;青葉城西大部全員氣喘,看起來消耗很大。土屋目前離四球還有兩球。
士氣對隊伍的影響至關重要,雖然只是十分,此刻卻類似賽點的程度,況且全場局勢十分不利。
一般人大概覺得咬牙撐到二十分,在關鍵時刻用出底牌一舉轉勝負,事實是到了那個時候,局面大比分崩盤,再底牌也只是拖延輸的速度。
及川徹到現在慎重地使用土屋,其實在其他隊友一般般的排球素質下,已經是拖延比賽節奏,讓天平一點點往白鳥澤轉了。
以上是土屋當初安排田徑接力時悟出來的真理。
他瞥了眼側后方,眼見入畑教練和溝口教練側臉討論,入畑教練比了個1--這是一球后暫停的信號。
場中暫停雖然時間很少,但是比開球前的那幾秒漫長的多,說戰略解釋關竅也更方便。
因此將和及川徹提意見的土屋抹了把下顎,保存體力。
裁判再度吹哨。
及川徹在前排,天童覺在網對岸的前排,兩個人一左一右地奔跑,及川徹跑向左中翼網前;天童覺看也不看,眼睛死死勾著土屋在動。
排球過網,吸取上一球的經驗,這回土屋早離開讓位,防止后排再失誤一回丟球。
及川徹和土屋臨場幾乎沒有眼神交流,大概是土屋【四球】的話,讓及川徹選擇慎重地使用他。防止被對手勘破,哪怕兩人在同排,及川徹都有點閉眼當桿子的意思--跟大徹大悟一樣--土屋語。
及川徹直接從他身邊兒擦開,嘴里指揮著還要用手指指揮前排跑位:“左右翼填人!別踩邊角讓球路!把球路往進攻線逼!”
右翼填人的意思是土屋上去。
土屋兩步踏前上網,天童覺盯著他也立馬動了,敏捷地比蜘蛛還快,幾乎就在網前知網,兩人水平距離幾乎就在一根經線。
……嘖。
在心里嘖了聲沒表示出來,土屋尊重作為對手--和赤葦佑關系還不錯的天童覺--大步轉副試圖甩開天童覺--哪怕半個身位也有扣球路線。
“傳!不用百分百求穩!球來了就傳!
他聽見耳后及川徹在喊。
這是要二傳的意思,正往邊線跑的土屋一瞬間劃開了比賽場地和隊友可能的動作路徑,國見此時可能就在他身后,左邊看不見人,但是作為強力進攻手段巖泉一應該是逼網上壓力的。
他為了甩開天童覺離網太近,這時候對后排進攻不利--況且會無形否決對手一個需要考慮的選項。
土屋直接后撤步,還要和天童覺對視線,還有從余光瞥白鳥澤跑位:
牛島去后排,自由人往進攻線跑,兩個角都被鎖住了,另一個底角有十二號副攻手在,還有五色工往前排移動。
這是一個主將壓陣壓迫網前的土屋球路,前排防守二進的身位。
很棘手的陣型,牛島若利和自由人同時在后排幾乎就死鎖了底線。不僅是防土屋,還可以防左翼的巖泉一。
這球給土屋必然會浪費剩下的兩球,但是其他攻擊手又沒法破局,注定是焦灼、也是二傳壓力最大的一球。
壓力確實是大,白鳥澤防的太死,二傳的選項又太艱難,局面一瞬間變得復雜,哪怕是刻意減少回頭次數的土屋在這個時刻,也不得不向后瞥了一眼,查看局勢。
就是這一眼,他看見及川徹在非精準落點的位置直接壓膝蓋。
--出乎土屋的意料。
因為及川徹的二傳以精準出名,音符在樂譜上每個位置一樣正確和合理是及川徹的兩大標簽,除非被逼到絕境,及川徹根本不會提前起跳。但是及川徹確實起跳了,向著半空的球路抬肩。
看見他姿勢的一瞬間,土屋就大概有了猜測:這球要傳給他。
因為這樣不合理沒規律的一球,除了巖泉一,青葉城西的任何其他一人都接不下來,而巖泉一對角和球路被封死,斜線是牛島若利。
除非巖泉一打內角球。
但是這個焦灼的局面,萬一失誤,作為主力之一的巖泉一第三局必然受影響。
自己就不一樣了,雖然有天童覺嚴防死守,但是站位角度上是松散的,還可以拼一拼斜線,就是--
這也太信任他了吧。
幾乎就是把破局的重擔交給他了。
雖然土屋確實很需要表現自己。
一個瞬間,土屋直接鞋底擦地,擦除銳利的一音后剎車起跳,對面緊跟著跳起一對射燈下反白的胳膊。
排球來的時候,土屋剛剛壓迫脊椎,彎成發力的最好預備態。
左肩膀大張,帶動半個胸膛側轉,手臂向著視野里滾動的排球,在放慢了的世界里鋪張。
在弓起的掌骨和球弧擦上的一瞬間,土屋心中突然閃過一絲異樣。
--他是被及川徹手把手教過二傳的。
【你只用起跳,找到最想打的球路】
【你睜開眼扣一次就知道了,半空看場是最清楚的時候,誰站哪誰跑位,一目了然,這種時候,攻擊手有著我們誰都不知道的視野】
【讓主攻手在那一瞬間能忽視我們的存在,只顧打最想打的球】
【這就是我們的作用】
奉行適應攻手的及川徹,怎么可能需要他回眼看配合。
那個瞬間,原本要斜路重炮扣殺絕對拿分的土屋,在瞬間的瞬間改變了手腕的弧度。
排球劃線消失,土屋還正落地,心臟鼓脹,鼓脹地咚咚跳,眼見排球向著離開的方向,一往無前地一閃而過。
牛島若利整場鏗鏘沉穩的表情,在那剎那轉變,定格后,可以稱為'牛島式的吃驚。
白鳥澤的后排同時向中逼位,這球在進攻線還是中間狀態,在速度和球路的作用下到后場已經離中線偏離出過大的角度。
站位稍前的牛島若利伸臂追球,排球卻還是從身周溜走,他直接喊口“救球!”,后排十二號正向左跑位,聽見這句踉踉蹌蹌地立刻轉身。
左跑位又臨時右轉,哪怕他整個人磕在底線,排球還是在底線前幾厘米一觸即彈。
“卟--!!”
裁判立刻舉旗示意。
比分板應聲翻過一頁,
白鳥澤10v青葉城西14。
僅僅一分,就令整個場館爆發開山崩海嘯的一球。
白鳥澤臉上的表情都呆愕愕的。
因為后排救球出視覺誤差,最底層球員跑位中止臨時換向是新手球員才會犯的新手中的新手的重大失誤。
是在某個高檔小區附近的興趣俱樂部里才會出現的場面。
最初,白鳥澤還只是一個人不成句子的磕巴短語。
隨后,有替補席磕巴地說了句長句子。
另外一個人不甚理解地補上一句。
隨后,越來越多人加入,句子也越來越多,音量越來越大。
白鳥澤半場里句子交雜東來西往頻出不窮地像是場下。
而青葉城西場中,所有青白色運動服發出尖叫一樣的歡呼,六個人打架一樣猛猛抱成一團,相撲一樣扯著領子互相壓來撲去,從觀眾席高臺階看像一團吃了興奮劑互相爬的螞蟻。
“我好像在看職業聯賽
烏養兩只手抓著頭箍,感覺心臟一跳一跳。
他旁邊,剛落座不久的大地還維持攤開什么的掌心,右手舉在半空,腳尖掉了一本攤開的筆記。
菅原和影山坐在一團,表情是如出一轍地定格。
只有正式接觸排球不到兩個月的日向,半知半解地看了一球,明白又不明白,他知道這球很厲害,但是被教練和影山他們的表情嚇了一大跳。
“怎、怎么了?為什么你們全都這副表情?”日向猛地朝后縮。--“太強了!”
烏養猛地一拍大腿,把日向又嚇了一大跳。
“太強太強了!極致的配合,極致的劍走偏鋒!我們那屆有這招烏野早就是宇宙冠軍了!
“這是高中生的配合嗎?!有這招別的學校還打個什么勁啊!
“烏養教練?”在場唯二反應不過來--比日向更懵的武田老師,幼弱開口,“我們姑且也算在'別的學校'中"
“噯啊!”烏養一合掌,整個人像看到出精彩十足的電影般興奮又激動,“我們排球界人才輩出,這下下面那個,叫什么,及川徹?土屋理查德德,他們兩個要被挖走了,lea什么gue?wei什么來著?(兩支職業隊伍)”武田老師:“到底是什么?”
“那個土屋理查德德真的是天才,男排一般沒那個精準度。”烏養兩指比個距離,興奮下高速解釋,“那么刁鉆的球路,牛島再左壓十厘米就沒了,我黏漿糊的誤差都比十厘米寬十厘米。”
“還有那個及川徹,我剛回排球幾個月,那個及川是這么厲害來著?”烏養高興地向據說和及川徹同初中的影山求實:“這么敢打,十厘米的誤差說投就投了,土屋理查德德這么偏的鋒也用的出來?還有什么主攻手是他不能用的?
影山緩緩回神,吭吭說:“烏養教練,請你說的不要像吃飯用什么刀叉一樣。
“二傳手不就這樣嗎?”烏養興奮地朝半空揮左右拳,“碰見一個攻手像拿到勇士的劍!'日向劍!”土屋劍!“東鋒劍!”牛島劍!
影山:“不,及川前輩之前沒有過這種表現。”不然及川前輩早就被外縣高中挖走了。
場中,土屋理查德德被迫隨波搖擺,像一根深水里擺動的藻類植物。
入畑教練在短暫猶豫下隨原計劃叫了暫停,及川徹開心地咧著嘴先下去了,其他隊員全部圍在打出這稀世一球的土屋身邊,團團轉,有人自發自覺在后面給土屋捏肩膀,就有人在土屋耳朵邊諂媚一樣真誠詢問“你要吃什么嗎什么都行,晚上前輩們請你,你要吃烤肉自助海鮮還是壽司?”
就有前輩在旁邊搭腔:“不要旋轉的要手捏的!”
“手捏!”
“手捏!”
整個青葉城西進入了下一頓猴群一樣的唔嗷喊叫。
土屋:好吵。
他被一群前輩揉肩捏腿地護送下場,及川徹早就到教練邊,一邊喝水一邊很興奮地說話,入畑教練一個修身養性的老頭子,居然也胸膛起伏地連說了好幾句。
說到某一句,入畑教練開朗地哈哈大笑,及川徹也手背蹭嘴,很明媚地開笑。
現在從結論往回推,及川徹并沒有拖延比賽。
那并不是無能為力地維持隊形,也不是勉強地搶分,那是及川徹在趁戰局平息的時候一邊小心點維持節奏,一邊悄無聲息地壓迫白鳥澤后排。
在天覺壓迫土屋身邊走位的同時,及川徹已經讓白鳥澤的后排變作【一前一后】的站位。
可是這種站位,有牛島若利壓陣在前,天童覺鎖位在后,及川徹怎么就篤定他能在全稱無眼神無交流的極端情況下于浮空極短的一瞬間勘破整場。
萬一他反應不過來,萬一他不是太清楚這不是及川會發的球,他會像球前的構想一樣按圖索驥。及川徹這招偏鋒就是給瞎子看
何止是信任他,簡直是太信任他了,又極其錯誤地高估了他的水平。“土屋!”
溝口教練滿臉興紅地過來,“辛苦了辛苦了,來來,快坐,坐教練旁邊去。”土屋:“沒有,及川前輩比較厲害。”
他說的是實話。
那一個瞬間,幾乎是十五個輪回凝結下對及川理解的爆發。
溝口教練按揉他的肩膀:“不用謙虛,及川做的好,但沒有你扣球和選路,他早就被入畑教練拉下場了。”
“沒錯土屋,”巖泉一正面按著土屋的肩膀,不知為何,面色興奮卻又慎審,“剛剛那球估計整個高中界就只有你打的出來。及川能配合你這球,是他比較幸運,我說真的。”
溝口教練正往前走,和巖泉一相比,他對及川徹的理解就少了許多,閑聊道:“我幾乎以為要打直線了。及川很少這么敢扣球,白鳥澤還是逼他往前提了半個身位二傳。”
不是如此。
非但不是如此,不是被逼的,是及川徹故意的。
是出乎及川徹整個二傳生涯,無數個穩扎穩打的1里冒出來的2,是猶如沖破覆蓋泥土的塑料膜布,向外伸展的新枝椏。
溝口教練說這話的時候,及川徹就在很近的位置。
他聽見了卻不作響應,就只是含笑靠在那里補充水分,幾乎有一種松弛。
感應到土屋的視線,他轉眼。
含笑的眼睛,眼角向上挑,向側歪頭,仿佛在得意:'如何?”
憑土屋對他的理解,及川徹大概很自豪、很驕傲,因為在他眼里,這是他預判了【天才】的一步,也是邁開腿,彎道超車了【天才】的一步。土屋于是隱瞞真相,側頭時,稍稍向他比了個口型。
不是'真厲害'也不是'了不起',不包含正面夸獎的含義,但是及川看見了,讀出了這句口型后,應該很開心的一句話:
--“我從沒和別人做到過。”
第133章 if線二
“假如我是鷲匠教練,這時候就叫暫停了。”烏養突然插口說,“對隊員的沖擊太大,幾球內調整不來,現在又近賽點。
“那不是給土屋可趁之機了嗎?”大地撿起來本子問,“他右手換左手,說明不像牛島能連續扣殺,只要堅持到土屋狀態結束比賽就還有轉機--我這么覺得。”
烏養抱胸自得地問:“我是青葉教練,我就是不換土屋下場,就放場上威懾,你怎么知道我土屋竭沒竭球,如何呢?”
大地&菅原:教練,這時候您設身處地上了。
“應該會有表現吧,”大地繞腦地說,“高強度比賽中一點缺陷都會被放大,手腕沒力氣至少二傳知道,減少托球一類的。”
“不會吧?”
扒椅子往前看的日向回頭說,“沒力氣了就沒球啊。就算做假動作也很累、不對, 假動作更累!”
他最近在練習假起跳,每天大腿都酸疼疼的,表情像吃了一百斤酸梨。好脾氣陪練的東鋒在一邊問:“那么累嗎?要不要少練點。”
“超累,超級累啊!”日向不理解為什么他每次喊累周圍人都那種眼神,“不是我不能吃苦是真的很累啊!”--是因為他基礎太差。
“因為你矮吧?”田中滿臉純真之色。
日向&西谷:“不許說!/放肆!!”
烏野的話題逐漸偏去一邊,場下卻緊張地抓緊漏機、趁勝猛打。
體力是白鳥澤永遠的優勢,副攻手川西太一將在明年創造出終局五局173球在場的大賽記錄,單核主將牛島若利目前總得分在20分,和他三局平均29分的記錄水平還有九球的差距;青葉城西已經換過半輪的人,靠著二傳手及川徹周旋和新主攻土屋理查德德做誘餌,一路拿下了五球,到23v17,一路打出了六分分差。
青葉城西的賽點,白鳥澤教練及時換人,換下了此時攻擊不足的大平獅音,替上擅長攔網的添川仁。
青葉城西于是也干脆換人,換下被三個人同時攔網的土屋理查德德,替上金田一做青葉城西的原隊形。
雖然到賽點十分焦灼,連場邊議論都平息了許多,但是在五分差距內,青葉城西還是在白鳥澤追上賽點前啃下了一球。
這樣就來到了第三局。
第三局肉眼可見的艱難,但是并非不能打。
“土屋的手腕太累了要休息,但是在場上還能做個干擾。”溝口教練拿筆對上板子寫了兩面的東西,“貴大,假如下場你和土屋換位,你對牛若能抗下來嗎?”
“我?”花卷雙手叉腰喘著氣,“我不太自信,但是盡力試試吧被打趴下就算了。”
“沒關系,牛島一樣累。”及川徹說,“他的節奏是十二次輪換后一次休息,而且對面不知道土屋不能打了,會保留體力守他。
“要守二十幾球太困難了吧,土屋一直在場嗎?”在場休息很慢。
“十五球不對,牛島第二輪回四號位前是十三球,土屋,十三球夠不夠緩口氣,兩邊加起來的十三球。”
“可以試試。”土屋攥了攥手腕,“但是肌肉的細胞作用告訴我打不出重擊。普通的線路球可以。”
他又說了一遍:“可以一試。”
“你能幫我打下第二局我已經感謝天感謝地了。”大概是剛剛那一球的緣故,及川徹說話隨便了很多,“到時候我會見機行事的,你隨便打。”
金田一在一邊舉手:“那我也”
“不行,你猛攻,你看我手勢。”及川徹又確認了一遍溝口教練本子上的內容頭也不抬地說,“你剛一年級看不穿攔網。”
金田一:所以土屋理查德德就看得穿嗎?
短暫的中場暫停結束,兩邊交換場地,即將開啟第三局。
從網中間經過的時候,土屋聽見頭頂上蕩下來一句閑聊:“隔壁的土屋兄弟他們兩個同年級,怎么不在一所學校”
“都是宮城縣的,哪所學校無所謂的
“隔壁是副攻啊”
…………副攻?
加起來十五輩子都沒做過副攻的土屋停步子抬頭望了一眼,上面黑壓壓的人頭,聽不清誰在聊.
第三局是十分焦灼的一局。
白鳥澤的體力和力量優勢在第三局發揮到了極致,青葉城西則因為體力不足頻頻開始出現配合和接球上的小失誤。
這種情況在入畑教練換替補后得到改善,隨后土屋理查德德憑借一手和及川徹的假配合哄騙過白鳥澤的前排,讓白鳥澤的隊形接連走形了數球,最后仍然是牛島若利中場一錘定音放棄看守土屋,只顧猛攻。
到后面成了兩支球隊防御的比拼--因為白鳥澤的主攻牛島若利的重炮扣球在第三局也毫不遜色;青葉城西這邊土屋理查德德的扣球數明顯減少,明顯地傳遞者'土屋理查德德力有不逮'的信息,可是第二局給白鳥澤留下的震撼太強烈,導致土屋理查德德近網起跳作勢要騙的時候,松動的白鳥澤成員總是在幾番猶豫下過來跟訪。
兩球/三球的比分交替上升,到最后賽點的時候,兩支球隊都發不出什么爆發性的好球,一昧咬牙支撐--最先拿下25分的就是勝利。
24:22
24:23
24:24
25:24
……
比賽一直進行到28:27.
最后一球,還是飛到了土屋手前。
他連續四球沒有起飛,只是做點后排防守的小動作,白鳥澤前排對他念念不忘,導致四球過去都換位了還有一個主攻固定跟防。
這種時候,土屋只要一如既往的起跳,無論手前有沒有球,對準五色工的攔網空隙,狠狠拍下去就行了。
多方位同時進攻,起跳的四個身影里,球飛在名叫土屋理查德德的攻擊手掌前。
拍下去,手心和掌心相擊---半意外一半不意外的意思是這球誰來扣都一樣,只是沒想到及川徹選擇用他結場。
排球重重一聲落地的時候,裁判早就把哨子叼在嘴里。
等排球反彈而起,一聲銳利的哨聲才刺破球場。
“卟----!”
在偌大的體育館回蕩了半圈,引起逐漸高漲的沸騰聲過后,才算漸漸蕩遠。
這球只是普通的配合,是多方位同時進攻每個方向都有盯防,每個人都有得分的可能,及川徹選擇把球托給土屋的位置而已。
但大概是上一球驚天配合珠玉在前,這普普通通的一手二傳也得到了滿場的喝彩。
青葉城西的名字被喊徹整座體育館,及川徹猛地喊了一句“贏了--!!!”,聲音太大,甚至有點破音。
站的最近被高音攻擊的巖泉一卻沒有反應,他劇烈喘著胸膛,兩只手狠狠攥在一起,反過身沖地上猛猛空揮。
周圍的隊員在一片青葉城西的吶喊里沸騰,擁擠地擁抱,等第一聲小號奏響的時候,屬于青葉城西拉拉隊的節奏高邁地沖出一片歡呼響徹體育館上空,土屋才有一種:
--啊,這才是青葉城西。
賽后禮儀的時候,兩方全體都很安靜。
這里不是隊長缺席的宮澤高,土屋沒有打頭的資格,但是理論上是一年級替補的他卻被安排在緊跟三年級的后面,甚至在二年級前面。
松川一靜見他被二年級推過來,甚至往后撤了一步,以眼神示意:來嗎?
土屋:太夸張了,牛島都在看了。
被全體育館幾千雙眼睛盯著,兩方隊伍都老老實實地握手。
大概是靠三年級、隊伍的隊長和副隊長太近了,以至于土屋聽見了及川徹和牛島若利短暫的交談:
“這是和你們白鳥澤的倒數第二場比賽。”
牛島若利與他握手,對及川徹率先挑起的話頭點頭,只是點頭,卻沒有說話,但是及川徹和牛島若利有種別樣的默契,導致及川徹也似乎沒等后者說話:
“對于你上次的邀請,這場比賽的結果是我沒完成的回答。”
牛島若利'嗯'了一聲。
等雙方松手,牛島若利才看著他,鎮穩地說:
“下次春高,白鳥澤會打敗青葉城西,成為宮城縣的代表選手。”
及川徹當時沒說話。
第一天的三輪比賽結束,兩支球隊和觀眾分別走不同的通道下場。其他隊員們在球員隧道有說有笑有激動地討論晚上去哪慶功明天比賽明天再說今晚先嗨一頓!時,及川徹就踱在最后面。
土屋側頭的時候,看見及川徹抓著單肩的背帶,慢吞吞地走在隊伍尾巴。“喂,隊長!”
前面打鬧到一半--土屋被他們拱在中間,包被前輩背著,一身輕松--的二年級興奮地回頭,遠遠的朝及川徹喊:
“松川他說吃鰻魚!”
最前面的溝口教練嘴角帶笑地回頭白他們一眼:“沒錢。”
“教練出!”
“及川出!”
“及川出教練也出!”
“及川一教練九!
“憑什么我出九啊?!”
“憑什么我出一啊?我還是小孩!”
其中一個隊員非常興奮又順暢地往下鬧了一句:“因為你明年就要去大聯盟了!”
說到聯盟這個話題,青葉城西的其他人頓時炸開鍋一樣哄哄地吵。
說的太吵了,幾乎整個隧道里都是他們一群的雜音,隧道又窄,聲音輻射了幾遍吵出了一個班級的效果。
及川徹今天那一手根本不屬于高中生二傳的水平。
假如是普通學校也就算了,正因為對手是那個霸道的白鳥澤,導致這瞬間逆反局勢壓制白鳥澤的驚天二傳絕對破芽于才能的土壤。
“所以教練晚上請壽司!”
“不是鰻魚嗎怎么又成壽司了。”
“因為小一年級愛吃!”
“前輩,我才沒說過這句話。”
當話題終于進展到整個球隊起哄似的叫著'及川!及川!'的時候,才發現不知不覺已經很久沒有及川徹的聲音了。
球隊的起哄漸漸低散,逐漸清晰的隧道里,及川徹一個人站在最后面。隧道的綠光又暗又散,及川徹一個人黑黢黢地站在兩盞燈的間隔完全看不清,只有一些轉身蓋臉的弧度,距離他們有三米的距離。
靜悄悄、暗黢黢的隧道里,一個人刻意壓低過的嗓音浮出寂靜。
“抱歉。”
有一點壓過的哭沙。
第134章 if線二完
雙子星和全國比賽我沒能細寫,只是做個結尾,因為想寫的核心在前三章都寫完了,具體地放在作話啦。
第三輪比賽的對手是烏野,第四輪比賽的對手是宮澤高。
除了烏野,第四輪比賽的對手簡直聽都沒聽說過。
不過在看見新學校副攻手臉龐的那一瞬間,宮澤高究竟是哪跑來的學校這點已經毫不重要了。
因為那頭棕發,大燈下暗金色的眼睛,還有一個弧度的鼻梁。
一瞬間,青葉城西的視線刷刷刷全朝土屋望去。
“兄弟。
及川徹在那里提著球,不知為何表情有些被勉強的閑意。
“做隊友預測就算了,還要當對手預測嗎?”
“這正是你鍛煉功底的好時候。”巖泉一看不下去他這出還沒比賽就開始胃痛的勁,“接下去還有井闥山梟谷稻荷崎一堆隊伍,現在就蔫了怎么成。”S我不知道啊。”及川徹握拳抵上腦門,面色有種連續考了三周試的蒼白,“昨天晚上回去后我就吐了,現在還沒緩過來。”
巖泉一:“我還以為你進化了原來是一輪游。”
“不會,我覺得我還是進化了的,”及川徹頂著蒼白的臉明媚道,“比如我現在想想iwa醬的物理卷子就覺得你錯的題很蠢。”
巖泉一沒有動。
及川徹緩緩收回手指。
巖泉一還是沒有動。
及川徹做賊般離開。
巖泉一久久凝望他做賊心虛的背影。
凝望。
--因為可以發紅牌的裁判就在兩人七步遠的位置。
和宮澤高的比賽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
身為一拖多的隊伍,宮澤高并不是像白鳥澤一樣的重攻隊形,那個也姓'土屋'的宮澤高副攻手基礎功十分扎實,腳下和土屋一樣靈活,甚至能在關鍵時刻改向,以誰都意想不到的敏銳回頭針防。
這種敏銳太過尖銳,以至于讓青葉城西的隊員和教練難以理解的敏銳。
“他當時背著身吧。”巖泉一眉頭緊鎖,“是怎么看到的"
被防死的花卷說話直的多:“他背后有眼睛嗎?”
“其他肢體做動作”及川徹又搖頭否決自己,“不像是特意做。”
包括溝口教練在內,青葉城西趁著宮澤高叫暫停的時間審慎地提出了好幾個可能。
只有土屋--名義上對面副攻手的兄弟--連想都沒想。
他幽幽地盯著攔網對面灰球服的隊伍,盯著其中棕色頭發的副攻手,視線灼灼,讓隔著十幾步的棕頭發副攻手后輩僵硬。
再次回場后,或許是體力下降,宮澤高那種令人費解的回防情況逐漸消失了。
雖然難纏,不過青葉城西的基本功更好。
終于打下三盤結束的時候,場邊立刻爆發出一種驚人的歡呼。
那音量太高,太激情,以至于金田一喘著氣開始天真地幻想:'橙色體育館'的歡呼聲是不是比這還激烈。
沒人回答他,因為沒人知道--這是青葉城西三年內第一次打進全國。以至于賽后禮儀的時候,明明是獲勝的一方,青葉城西的汗卻留的更多,幾個人更站不住,握手時小動作更多。
兩個土屋站在了對位。
一模一樣的臉,面對面就像是鏡像。
宮澤高的土屋一直高頻率地眨眼,他們青葉城西的土屋也不說話。
直到裁判警告性地吹了聲哨,他們青葉城西的土屋才嘆了口氣,張開雙臂。
宮澤高的土屋立刻抱上去了。
“對不起嘛……”
不知為何,宮澤高的土屋囔囔地說。
他們兩個抱在一起的時候,青葉城西和宮澤高全員消音,只顧著盯著兩人瞅。
土屋兄弟是兄弟反目還是道不同不相為謀選擇不同學校又為什么在場上明明是兄弟卻沒有哪怕一句交談,這種和排球無關的八卦激烈地堵在每個青葉城西隊員嗓子眼,又被副隊長強行以拳頭威懾鎮壓(被鎮壓者包括正隊長),導致身為教練的溝口都沒好意思多問一句,昨晚只旁敲側擊了一點宮澤高的基本情報。
但是看兩個人最后抱在一起,應該是和好了吧。
從仙臺市體育館的球員隧道離開的時候,入畑教練逐漸走在了后面。
土屋察覺到他的眼神不時從陰暗的隧道里往自己身上瞅的時候,就半領會了后續的話題。
半晌,似乎是憋不住,半個老年人入畑教練和緩地說:“親兄弟之間好好相處,這不是很好嗎。
“嗯是很好。”
“你弟弟、還是你哥哥?”
“弟弟。
“我看你弟弟很黏你啊,怎么兩個人不在一所學校,這樣上下學方便嗎?”土屋眼神往入畑教練臉上瞟。
入畑教練不愧是老教練,神情坦然極了。
土屋真誠地道:“我們兩個在一所學校更不方便。”
--蘋果有網癮.
土屋第三次隨隊前往東京橙色體育館。
第一次是稻荷崎,第二次是宮澤高,第三次是青葉城西。
土屋的待遇一次比一次拔高。
稻荷崎是替補不用多說;宮澤高有地位礙于實力不足,信奉一切花在鋼刃上的土屋坐的大巴;第三次是從土屋家(宮城高附近)出發的擺輪延誤,居然是青葉城西教練溝口親自開車來接。
下車后碰見了音駒。
正從石子路經過的黑紅色球隊看見了下車的土屋,不自覺地松下腳步。
因為音駒有九個人而土屋只有一個人,此次圍觀看出了一種本土物種觀察珍稀動物的風味。
“那個就是刻度尺”山本把嘴擋在手背后煞有介事地小聲朝隊伍說。
研磨:“這個音量是以為中間有空氣墻嗎。
“被聽見了又怎么樣,我又沒罵他。”山本堂堂正正地亮聲說,“別說空氣墻,就算他湊我邊上聽又怎么樣,我說的都是有根據的!”
“不用了。”黑尾一指,“人家已經走了。”
第一次出現在全國大賽的青白色隊服主攻手不僅走了,還走出很遠,整個過程只有人家的長輩往山本那瞪了一眼。
“那個不是長輩"研磨覺得比賽還沒開始自己的力氣就被隊友們抽走了,“那個是青葉城西的教練”
黑尾&正要追上去道歉的夜久:“"
IH全國大賽的第一輪應該是各所學校教練最忙的時刻。
假如重點學校的比賽都在一座館里倒是還好,假如恰好抽中了兩個館,那么只有舍棄其中一個稍不重要的選擇最值得一看的比賽。
宮城縣代表隊青葉城西最初是由于其'打敗了白鳥澤'的名號才位居在各個學校教練'需要關注的比賽中。
第一場比賽的看臺只坐了兩所學校以及稻荷崎和井闥山的分教練。但是從第二場比賽起,在第一場比賽憑超級快攻和重炮攻擊連拿8分的青葉城西的比賽,看臺的學校教練數量就上升為七所。
隨時可傳/扣球方向不定,沒法從二傳路徑觀察球路/扣球時機都可能在起跳中和起跳完和下落途中自由轉換的快攻,可謂是目前高中界最自由、最難以捉摸的快攻。
其得分能力和存在感直逼以快攻出名的稻荷崎。
最開始,旁觀者叫青城的快攻為'下課快攻',因為打快攻的兩個人隨時可攻的自由度像下課了一樣。
后來隨著傳播度越來越廣,逐漸有人研究起青城快攻的球路和攻擊方式,從攻擊特征起了個名字:叫扇形快攻。
十分廣泛的球路,對網對面防守的高壓逼迫,幾乎囊括了從左翼到右翼的全部半場。
截止到第三輪前,還沒有一次出界和被防守。攻擊手對球路的控制能力十分精彩,二傳對時機的把握更是出神入化。
井闥山第三輪就碰上了青葉城西。
他們教練曾說過青城的快攻很有趣、很獨到。
“他們兩個的快攻應該不是打配合打出來的。”教練看著紙上的數據發笑,“這不是兩個人各打各的,碰巧打出來快攻了嗎。”
“難怪稻荷崎輸的那么突然,那個老頭(稻荷崎監督)應該很難理解。
古森元也不太理解,但是不妨礙他發言:“我看稻荷崎好像被青城研究透了,我們不會也
“有可能。”教練說,“敵暗我明啊。”
井闥山并不特別擔心青城,雖然從表面上看起來青城應該是井闥山的克星。
“攻擊手太固定的結論是:只要盯著一個人防就行了。”臨上場前,教練拍著古森的肩,“攔網是給對面送分,不過我們有全高中最好的自由人。我相信你,你也相信你自己。”
運用身為豪強學校的技術和人緣,加班加點了兩宿分析出來的戰略布局,加上全高中最好的自由人和主攻手實行,井闥山打的明目張膽的針對,成功將土屋理查德德逼下場。
一定程度上,只要效仿去年和白鳥澤打的樣子就好了。
青城的攻擊方式比白鳥澤多變,但是都有一個核心(牛島若利/及川徹),盯著核心二傳封鎖再逼下扇形快攻的攻擊手,余下四個并不難纏。--本該是這樣的。
直到土屋理查德德再度上場,古森元也才發現兩邊加起來居然只過了14分。
“真的假的”他擦著直往領口淌的汗,喃喃發聲
他體感就像過了一盤一樣累啊?
土屋調整好了再上場的時候,前面后面左右兩邊全都是喘成死狗的重喘氣。
這段戰局的核心在拖,拖夠時間,拖到及川徹和土屋的快攻能夠再次上場。
井闥山的戰術的確十分有效--可惜土屋上周目加這周目加十周目至少有800個小時在研究井闥山。
雖然,他也沒想到及川徹真的能只送8分(拿了對方六分)。
他預計的是一整盤。
比賽結束哨響的一瞬間,不知道是不是非決賽的緣故,井闥山看起來比十五周目那次沉著許多。
幾個人沉默地在本校監督的指揮下整隊,雙方面對面時,都是頭次相遇的面孔。
身為隊長的及川徹和井闥山的隊長對位,土屋卻是和井闥山的自由人對位。可能是按土屋發球時防守方的貢獻度排列。
古森元也的脾氣向來很好,他被土屋理查德德和及川徹用快攻奔波了一整局,卻還是溫和地握著土屋的手。
“恭喜你們。”古森喘著粗氣無奈地道:“雖然我覺得自己很努力了但是第一次應對果然只能做到這個程度。
“沒關系。”土屋睜大眼睛對他說:“除了明年還有第二次,以后就碰不上這么惡心的快攻(接球方面)了。”
過度運動腦子發混的古森還沒反應過來,土屋接著說:“我們二傳明年就畢業了。”
惡心快攻二傳本人·及川徹&青葉城西的三年級前輩們:“”
雖然不是同一位面同一時空,但是這一瞬間,青城的三年級們短暫地共感了宮澤高征戰全國時酸辣的感受。
青葉城西的第一次全國輸在了四強。
鷗臺是一所針對性攻擊尤其強盛的學校,對快攻還沒能完全和其他攻擊方式融合的青葉城西而言是克星。
梳著白色沖天發的鷗臺主將個子不高,起飛時卻尤其顯目。
身軀遮擋了橙色體育館的射燈,陰影鋪天蓋地地斜拉在青城半場,幾乎像沖天而起掠食的隼。
青葉城西輸在賽點,甚至沒打上第三盤。
作為三年內第一次打進全國的隊伍,四強的成績似乎足以讓青城在宮城縣翻盤成和白鳥澤不相上下的全國級隊伍。
但是,一旦品嘗過和全國級隊伍比賽的火燼,每天結束后排球比賽的話題下偶爾有自己出現,經過的行人出現了談論自己的話題,偶爾,還能在電視里看見有自己背號的回放。
品嘗過這些滋味,卻輸在離冠軍臨門一腳的臺階,被鑲了金的門擋在冷冰冰的陰影里,任誰都無法接受。
青葉城西的所有三年級都選擇留下,一起備戰第二年的春高。
那其間半年的研究,排球部從日均三個小時飆升到四個半小時的訓練量,隊友之間主動又干巴地配合訓練,教練組熬穿一夜又一夜針對全國級對
手的分析檔案(以及累到堅持不下去,又被隊長畫大餅來訓練的艱難日子)。
讓青葉城西第二度站在橙色體育館的時候,抱起了象征'頂點'的獎杯。
青白色的球隊被賽委會請上場時,所有人都很拘謹--除了土屋。
土屋第二度站在這,而且是穿著青葉城西的隊服,感想就少了很多。
不過不耽誤他指著巖泉一在腿邊擦了又擦的手故意戳破,“前輩,別擦了,再擦褲子要變成灰色了。”
緊張到爆的青葉城西全體立刻找到漏氣點地抓緊起哄。
巖泉一在哄聲里一秒破防:“一年級不許說話!”
“噫”土屋嘆氣,“屠龍少年終成龍,前輩,你當初還在及川前輩前面護著我呢”
巖泉一緊張下面無表情:“那是我沒有看破你的偽裝。”
不過笨蛋川的確很久沒說話了。
等待頒獎的一小塊空間不大,巖泉一隨便轉頭就看見了最邊緣的及川徹。
身為隊長,他當之無愧地抱著青葉城西全國冠軍的獎項,青白色的背影前,只露出獎杯的一點金色尖端。
巖泉一看見及川徹肘彎的布料也在抖。
他們剛剛結束和井闥山的比賽,打滿了五盤,長時間精神緊繃,替補都換滿了五輪,以至于每個人都精疲力盡。笨蛋川不一定是出于激動,而只是身為戰術指揮和球隊核心太過緊繃,以至于結束后十幾分鐘還沒法恢復呼吸。
巖泉一過去的時候,及川徹把嘴堵在隊服袖子里,肩膀起伏地喘氣。
尚未冷卻的汗滴從巖泉一臉頰滑下去,滑到地上,他看見及川徹從袖子抬起臉,對他露出一個明媚的、被汗痕貼滿的、喘著氣的笑。
“別笑了。”巖泉一直說,“再笑我怕你撅過去。”
“我、不是、故意笑、”剛剛那場比賽是在太激烈,及川徹一直沒法調平呼吸,他捏住鼻子,另一只手還舍不得松開獎杯,“忍、不住、”
“你小心待會上了臺還這副模樣。我事先說,很丑。”
要巖泉一說,及川徹的包袱重的比擬富士山。
--誰能想到全國冠軍的隊長上臺時一副爽朗笑容高抬獎杯拍照,下了頒獎臺一步立馬頭朝下栽倒。
“不是、不是?!”
巖泉一瞪大眼睛在一群立定的工作人員中沖上去。
“笨蛋川!別死!別死啊!”
一群慌慌亂亂找醫生維持秩序的頒獎現場,只有巖泉一扯著及川徹的
領子大喊:
“離榮歸故里就差臨門一腳!你倒在這不就成了你的人生拿高中冠軍就太幸福缺氧致死了嗎!!”
--“這象話嗎?!!!”
--激動緊張大張大合大起大落急火攻心面紅耳赤的巖泉一完全忘了在頒獎中心眾目睽睽大喊這一通話的他也很糗。
導致青葉城西拿了冠軍一年,兩個排球從業的正副隊長后續被人嘮了一輩子。
第135章 計線二元元
青葉城西在三年級畢業的時候,整支正選湊起份子一起去學校拐角的那家店又吃了一頓無比豐盛的鰻魚--非正選不在,之前吃過,這次是正選退部還背號,正巧聚在一起--順便等土屋的快遞。
不是一般小店的鰻魚飯,是高級的料理鰻魚,光是單人份子就有四千日元,整支隊伍正選替補一起來,加上兩名教練, 耗資不菲。
青葉城西自從拿了全國冠軍后,社團補助是過去的四倍,新社員興盛不衰,一時有整所學校的社團都給排球部讓路的意思。
但是這頓飯是兩名教練出錢, 入畑教練出了大份,剛結婚沒多久的溝口教練出了小份。
走之前,渡親治鼻涕一把淚一把地告訴及川徹這叫'斷頭飯':“吃了這頓沒下頓了。”
“叫散伙飯,還有,你的鼻涕不要抹在我衣服上。”
各個學校的招生考試都結束,三年級們有資格不再穿校服而是便服,一二年級都老老實實穿校服的時候,及川徹他們都穿著自己的一身。
及川徹應該很喜歡戴有框眼鏡,每當便服私訪的時候,他鼻梁上都頂著一架眼鏡。
“阿一考試怎么樣了?”入畑教練百般感慨地給自己這名三年的有力弟子夾了一筷子鰻魚,“東體的考試難嗎?憑你一百米跑10秒87的成績,應該不難。”
備戰東體熬了兩個月大夜的巖泉一考試結束,眼睛下面還有兩輪黑月亮,搖頭:“我考的排球教練, 主要是筆試那關。”
“(花卷)貴大呢?”
“我在隔壁縣選的大學,松川去了東京吧。”
松川不想再回憶備考大學時受過的苦:“所有酒店全部爆滿,我差點帶攤子去橋下面對付一夜”
及川徹沒有說話。
入畑教練感慨完這幾個三年級的弟子,吃著吃著,順嘴往及川徹的方向問了一句:“阿徹呢?”
終于被問到的及川徹刷得放下筷子,后背靠椅。
巖泉一:“好了你不用說了,立花紅,你偶像職教的隊伍,誰都知道了。”
及川徹生怕巖泉一搶話成功語速很快:“沒關系我可以再說一遍,不僅是我偶像職教今年還有我偶像的偶像復出、”
說到一半被巖泉一抬碗鎮壓。
及川徹不甘吶喊:“你好歹讓我炫耀幾遍啊!”
“算了吧隊長。”渡親治嘴里還有米飯嚼著腮幫子說,“你都說八百回了我都會背了。”
他說完,嘴里的飯咽下一半,又開始惆悵:“你們都走了,不用考試了,之后就剩下我們了。”
渡親治的惆悵不無道理。
三年級走了后,新隊長和副隊長將在二年級里選出,目前入畑教練還沒有透露人選。
不過以往排球部也沒幾個合格的,都是及川徹作為受老師歡迎分子舍下臉前去求饒,每年不及格的那么兩三個才得以出去比賽。
及川隊長走了,以后沒得快捷方式走,他們幾個只能自食其力。
“不過沒關系!”渡親治放下飯碗,豪情萬丈地往土屋肩上一搭,“咱們可是全國冠軍的排球部,大不了咱們兩個以后扛排球去鳴山老師那求饒!”
及川徹吃鰻魚猝不及防被燙了一口,巖泉一喝水呢直接嗆的撒了半褲子。“燙!”/“你們兩個?!”
渡親治莫名其妙地瞅前正副隊長,“怎么了?”
渡親治這副反應,外加矢巾秀默默低頭塞飯,叫巖泉一震撼抹嘴之余不可置信:
“土屋?”
他還記得及川當時說土屋是全市前游招進來的。
雖然憑土屋的實力走特招進職業是綽綽有余,但是,但是排球已經影響學習到和渡相提并論的時候了嗎?
“光說不及格還是有區別的。”同為一年級的國見英慢吞吞地分肉,知道更多內情:“他不是不及格,是沒去考試。”
及川徹接上:“為什么不去?”
土屋看著手機屏幕站起來,隨口說:“因為有更要緊的事。”
時之政府審神者委派大會和技術培訓--手入、背刀賬、歷史人物和關鍵歷史節點綜記、歷史自修復限度學習大概因為土屋是以武斗派入職,文書培訓不多,據說有近侍負責,主要是外勤行動的分寸方面。
等土屋拿快遞離開,沉默了幾分鐘的桌子才再度開口。
巖泉一:“所以。
花卷:“所以?”
及川徹閑適的多:“iwa醬你真的是老媽子嗎。他又不一定考大學,說不定將就和我同隊了。
“我一想到尖子入學的學生淪落到和渡一個水平,就吃不下飯。”
及川徹:“真的假的。”
渡親治:“?!我很努力學習了!”
現在回想起來,一切都有征兆:當初土屋剛入隊的時候,隊伍就提過這個話題:關于土屋每天的日程很擁擠,學業卻平平的事件。只不過那之后備戰IH,外加巖泉一這該死的分寸感。
光享受對方帶來的新快攻,卻忽視了新主攻的日常生活,成績下降到這個地步,巖泉一愧對一年部教學主任。
“一學期的內容,很容易就補上了。”及川徹這學期處理聯盟簽約,成績也下降了不少,“我的理科不錯,及川大人就勉強幫幫吧。”
“那我幫他補什么。”巖泉一四所,“國--、文?”
及川徹:“哇,iwa醬你聽起來超級聰明呢!”
花卷:“我化學考過滿分,那我負責化學好了。”
一路吃魚的松川:“你們都看我干什么。”
早就忘光光的溝口教練感動無比:“這就是青春啊。”
這堆孩子對后輩的掛心和三年級即將離隊的現實,真的搞得有淚不輕彈的溝口教練眼角濕了濕。
年齡真是大了,他想。
等土屋回來的時候,包括理科英語國文在內的各大科都被瓜分了。
--順便強制帶上了青葉城西另外分數下紅線的幾個。
極力反抗張弛有度他們需要時間打游戲的金田一反對無效,松川開始計算:“從現在離開學還有兩個月,至少把這學期的內容學完吧。
土屋把快遞文件扣在桌面上,“已經進行到離開的前輩們留下精神火種的時候了嗎?”
“我比較開始擔心你們個別幾個撐不到全國大賽。”巖泉一貨真價實地拿筷子尾頂眉心。
渡是笨蛋,不過聽話,講課的時候大不了多講幾遍;勇太郎關鍵時刻有奇招,腦子應該不笨;土屋更不用說了。
幾個三年級又開始討論他們初具雛形的'青城笨寶寶補習班',還扯上了幾個現在不在的三年級非正選。
無力反抗的后輩們悲憤之下往嘴里灌鰻魚飯,只有土屋和國見英坐在一起,土屋動手拆桌上的文件紙封。
很薄,抽開看只是一張豎版的硬紙。
一邊趁前輩們熱火朝天已經猛灌三條烤鰻魚的國見英中場休息,湊過來看了一眼:“你收的什、
他的話猶如被從中截斷的蛇尾巴。
生性溫柔的矢巾秀吃到一半,眼見幾個后輩興致不高,挨個關注算是慰問了一遍,問到土屋,恰巧后者手里是說了一下午的快遞:“土屋,郵的什么?”
“我之前曠考的理由。”土屋說。
“什么?”花卷隨手伸手過來。
花卷還在和巖泉一議論是他的英語好還是及川徹英語好,拿過來隨便瞥了一眼。
“高二是我英語寫跑題,不然我的分數比及川、”
第二個話頭猶如被蛇咬斷舌頭的人出現。
他猛地湊近眼睛朝上面的字樣速速掃過,他這副反應叫左右兩個左右的左右兩個挨個看過來,直到鰻魚店這方小角落被一種寂靜填滿。
【土屋理查德德同學,通知您通過審查被東京大學物理大學院-空間物理系錄取,請于十月七日前攜錄取通知書前往學校報名】
“整蠱?”半晌,有人張口。
“我為什么要那么做?很無聊欸。”
這個高一入學東大完全不覺自己多么逆天的一年級還在嘆息又疲倦地往嘴里塞進一口卷了鰻魚的飯:“當時還有訓練,差點就考不上了"
“……”
“…………”
一直到桌上的鰻魚全部掃過,在一片沉默中結賬,挨個年級分回家方向三三兩兩地解散、和及川徹走在一個方向的巖泉一才在夕陽中緩緩放慢、放慢,直到完全靜止。
“所以”他問,“排球呢?”
不是忘了問,是太過耀眼的東京大學四個字給物理沒上過七十分的凡夫俗子下了緘默。
“不知道。”及川徹得知少了一個補習對象,更輕松了幾分,“看他喜歡哪個吧。”
“那是和你并稱扇形快攻的主攻手。”
“我又不能綁他打排球。”
“排球界比物理屆缺人。”
“iwa醬你這么說物理老頭會飛過來打你的。”
“不,我是真的有點擔心。
排球界盛名的明日之星和高一年級的東大物理系,剛剛從高中排球畢業的巖泉一居然一時難以抉擇。
“你替他操心干嘛,”及川徹已經和站定的巖泉一隔了十幾步距離。
他回頭,對道路后即將在人生的旅途上分開的幼馴染說:
“他喜歡,他就會去做的。”
無所謂苦不苦、難不難過。
他喜歡,他就會打排球的。
他(及川徹)也一樣。
--青葉城西if線over--
第136章 正文完
山梨陽仁大概很難忘記他加入烏野高中排球部的那一年。
宮城縣四強分別是白鳥澤、青葉城西、伊達工業和他們'再度起飛的烏鴉'烏野。
全國四強有稻荷崎、井闥山、鷗臺, 梟谷。其中和他們交好的就有兩所。
還有一所斷層第一不包含在各路四強內的王者:宮澤高。
這一年發生了很多事,比如宮澤工業破產,雖然是個枯木斜陽的平成企業,但因為宮澤高排球部全國第一的赫赫大名,以至于上過一天的熱搜。
比如稻荷崎率先找到了應對宮澤高的辦法,獅心王進入高二來頭次打入第三盤,戰局最后終結在25:18.
比如鷗臺16分大敗黑山崎創造IH單盤分差歷史。
比如宮澤高三度奪冠后獅心王決定不加入任何職業聯盟地退役。
……最后這一個比較大跌眼球。
消息當時剛出來的時候,各校表現地也差不多。
其間有沒有學校私下慶幸前往全國的攔山虎少了一個,山梨陽仁不知道,但是他們烏野正值合宿,教練那幾天很沉默,飯都少吃了幾碗。
山梨陽仁高二,日向影山前輩高三,獅心王'按理也是高三的那年,獅心王真的消失了--甚至據說從學校退學了。
宮澤高在新任主將和隊員的努力下打入了宮澤縣四強,最后敗給他們日向和影山前輩和快攻。
白鳥澤的有力隊員畢業,新隊長五色工堅持到了三盤,還是輸給了伊達工。
最后決賽是伊達工對烏野,絕對完善的防守正是飛起來的烏鴉的克星,比賽進行到第三盤,是山口前輩的跳發球結束了戰局。
山口隊長一直以一手飄發被警惕,因此誰也沒預料山口隊長居然在最后一球選擇跳發。
事后問起的時候,山口隊長還不大好意思。
“我們和獅心王一屆的sever誰也不可能沒練過跳發吧。”
因為實現了二十五球歷史發球差點改變高中排球比賽規則的獅心王,就是以穩定大力的跳發出名的。
烏野時隔一年地成為了宮城縣的代表選手。
原本獅心王在役時山梨陽仁做替補,尚且沒什么概念,但是等到他作為正選和烏野出征全國時,碰見地熟不熟的隊伍全會上來問一嘴:獅心王去哪了。山梨陽仁才深刻意識到'獅心王'在外縣在全國賽場的意義:
代表著'不可戰勝/'高中界排球的標桿。
可惜獅心王消失了,從烏野失利全國四強起,到春高惜敗八強,獅心王-土屋理查德德都沒有再出現。
漸漸地,等到日向影山月島和山口前輩們通通畢業,輪到山梨陽仁來做烏野的新任隊長的時候,排球界已經漸漸不十分響起獅心王的名號了,宮澤高的名字也逐漸從宮城縣的視野褪去。
土屋理查德德好像真的像一只流光一掃的彗星,僅僅出沒一秒,留下一道光痕,就匆匆消失。
一晃經年,連山梨陽仁都畢業,僥幸得到三級聯盟的招攬,成為了一名職業球員接應,才在一次聚餐時重現了獅心王土屋理查德德的身影。
懸掛電視上是藍色的新聞發布板,站于最前方的男人一身羽綠色古樸羽織,熟悉的棕色發角,比他只在排球月刊上見過的彩印間頁少年成熟了一倍。
【日本安全防衛省檢非特殊課課長土屋理查德德“就近日在西東京上空出現的異常氣候現象”〗
那一瞬間,山梨陽仁身邊響起的是同時兩聲噴飯聲。
對了,他和同樣在聯盟打職業的前輩們一起吃的飯。
黑尾鐵朗在畢業后沒有繼續打球。
他和他的發小在高中時期作為音駒正選隊型打出了不小的成績,但是畢業后,兩個人雙雙沒能繼續下去,一個選擇轉行喜歡的事業,一個選擇以另一種身份陪在排球身邊。
這么說有點肉麻,但是黑尾本人是真的認為自己的從業很浪漫。
推廣排球在一般人里的知名度,以及讓越來越多的小學生嘗試接觸排球,不僅是一種推行獨樂樂到眾樂樂的過程,還是一種別樣地培養日本排球選手的方式。
每當這個時候,黑尾作為普及事業部的一員,其實是比較感謝土屋理查德德的。
要不是土屋在高中打出了驚天一手,現在接觸排球的小學生十個有四個是說將來要像'獅心王'那么帥,同比率猜想,現在打排球的小中規模要小個四成。
他其實是很希望時隔多年,再次找到土屋打一場當年熟人都在的比賽。
所謂'怪物盛宴',沒有那個'山之霸王'在總覺得不完善。
可惜他四方打聽了兩個月,包括曾經和獅心王共事的宮澤高隊員,也只得到了'據說是從政去了'的含糊猜測。
“從政?”獅心王哪哪都好,但是他那個性格和風格從政是不是有點
“他家很有錢,繼承家產去了吧。”宮澤高曾經的副隊長兼二傳說。
“你也不知道?”宮澤高的前副攻震驚地凝望副隊長,“連你都不知道,難道是失蹤了嗎?”
“偶爾還是有電話的。”
黑尾于是眼神爍爍地期待道:“聯系的上嗎?”
赤葦佑搖頭:“他從去年開始就很忙,漸漸的聯系不上了。”
黑尾十分遺憾。
曾經有傳言說宮澤高背靠的宮澤工業是土屋家的產業,這和他家大業大的少爺身份對上了,但是直到宮澤工業破產,土屋都沒有出現,況且土屋姓土屋,不姓宮澤。
“又沒有幾個姓土屋的公司”孤爪研磨剛剛下巴西的飛機,撐著眼睛接幼馴染的電話。
黑尾:“誰說土屋家公司一定姓土屋。”比如老牌黃金會社冬島的第五代姓天驕。
“你的那個大雜燴準備的怎么樣了?”孤爪揉眼睛。
電話那邊傳來興奮的答復:“牛島答應了,影山也答應了,這樣一下子最難說的解決了兩個,我真是天才啊,賣保險早就發家了。”
“加油,我幫你問問翔陽。
有了牛島和影山在,連宮選手都答應了,星海選手正在談,日向有研磨說和,這下子黑尾預想的怪物比賽達成了一半。
“只是土屋理查德德不在。”他還是遺憾,“土屋理查德德來了,這場比賽能上熱搜。”
就算土屋理查德德現在漸漸地不出圈了,可高中界內的金身還在,至少仰慕發球王的高中學校都會去看。
“你去宮澤高問問看吧。”孤爪研磨剛下飛機不知道黑尾已經去過了,“說不定隊友知道。”
但是電話對岸久久沒聲。
孤爪研磨困的恍惚:“小黑?”
“研磨我知道了。”電話對面傳來迅速的連聲,“我知道土屋理查德德去哪了。”
孤爪研磨困的半夢半醒,直到十幾秒后,才驚醒想起來問:“去哪了?”
久久沒有響應,他再低頭一看,手機已經被掛斷了.
就算從政,就算是安全防衛省的課長,大概日程繁忙,黑尾也一定要去請一請。
不僅沒知難而退,事情有了苗頭反而讓他熱情更旺。
很多時候大概就是這種熱情,讓黑尾的事業如火如荼。
等他拖請了許多人情,一路十拐八拐地向上聯系,一路聯絡到安全防衛省的次課長,才得知檢非特殊課的課長恰逢休假在家。
得到這個消息的一刻,黑尾雙手合十,真是天時地利人和,這個人請不過來他要念一輩子。
等到土屋宅的時候,傳聞里的土屋家地址不再是一片灰突突。
古樸寬敞的木竹門,他上次來時落雪一樣的灰塵不見了,面目一新,大門上還應節地貼了一只山茶花枝。
他上去按門鈴,不再是電流的嗡嗡聲,而在一串鈴響后,出現了一聲活潑的小孩子的喊聲:“來--啦,誰呀?”
黑尾咳了一聲:“你好,土屋家人嗎?我是日前聯絡的黑尾鐵朗。”“不認識。”
正收氣的黑尾差點再咳一聲,所幸電鈴傳來了另一名男性的嗓音:“亂,不要耍別人。黑尾先生嗎?您好,我現在來門前接您。”
十分古樸和有禮節的話腔,門開時,對方的穿著也十分正經:深藍色的正裝,沒有裝飾,樣貌俊秀。
“您好,”對方微微側身,“請進。”
黑尾拽拽衣袖,對著這個十分工整的人一樣側身。
雖說對方看起來十分正經,可惜遇上的是黑尾這個無論和男女老少都能聊上三句的熱情。
“您是土屋的家人嗎?我曾經和土屋高中一屆,碰過幾面,土屋家都是帥哥啊。”
對方往內領路的同時側臉笑笑,“不是。您應該會有些驚訝,因為我的職業已經在現代社會上絕跡了。”
對方這么說引起了黑尾的極大好奇:“什么?”
不是家人還能出現在家里,這個氣質又不像是管家,聯想到土屋現在的身份,生活秘書?“類似小姓(家臣)。”
這個名詞自從黑尾畢業碰不到歷史書已經闊別六年了。
那一句話的確把黑尾的話打了回去。
“小姓啊。”黑尾吃驚地問,“的確是好久不在新聞里看到了。土屋家的嗎?”
對方笑瞇瞇側頭道:“現代少了,但是老家族還是這樣的。”
經過一片花園造景,走近里間時,黑尾漸漸不問了。
因為出現的人越來越多了。
穿的有古有今,有正有閑,有大有小,有男有女--男的多。
甚至某兩個小孩子追逐打鬧間湊近聽見領他進屋的人說是'主君的朋友'--這個稱呼黑尾也六年未聞了。
還背背手,向他鞠躬問了個好。
--黑尾受寵若驚連擺手說不用躲開了。
踏上正廳前的直廊的時候,黑尾聽見與土屋相像的嗓音:“一期?”幾年沒見,黑尾記性好,在電視上聽一遍就記起來了,于是先脫鞋才探頭打招呼,笑瞇瞇地:“土屋課長?”
對方看見是他,才略有意外的從小桌上支起來。
“音駒的黑尾?”
雖然身居正課長,但是土屋理查德德說話的樣式和高中那幾年沒什么不同。
也對,家里有小姓的大家族,應該不會輕易被功名利祿迷眼。
兩個人聊的很順利--因為土屋貌似對和牛島一隊相當感興趣。
其間還有另一個一臉嚴辭的男性上來為兩個人倒茶,又規規矩矩地面朝兩人退出去。
正好說的口干舌燥的黑尾見事情順利,心滿意足到一半,邊喝茶邊向合攏的紙門:“你家人丁多,我來的時候看見了好多人,還有小孩子。”
“嗯。”不知為何土屋的臉上略有微妙。
黑尾還在好奇。
沒想到他也能和上世紀傳下來的家族傳人有交集。
“話說,你怎么知道我家在這。”土屋自己都是被蘋果先斬后奏'入職禮哦感不感謝我快說謝謝蘋果大人!!地塞了房產。
“啊?是秘密嗎?”黑尾好奇地回看。
“也不算。
黑尾哈哈朝他笑:“你家已經成景點了。”
"嗯?”
'獅心王'舊宅,有學校發球員比賽前專門來門口拜的,你不知道?”
土屋:“……”
--他就說回來時看見堆了一門的小蛋糕零食卷花水果排球究竟是怎么回事!
獅心王--那個在體育館跪地上吐彩虹物下決心再來十個周目的小男孩如今升級成被工作蹉跎三個月加班點燈的社畜,今天也活在日高排球界校校的嘴中。
并且等黑尾回去,傳奇即將更改成第五個鑲金邊的版本。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