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修聞言一怔,本來想著自己也可以坦然面對,裝的好像什么事都沒發生一樣,結果被他一聲命令又震的渾身發麻。
他沒有回頭,三步并作兩步奔入了二隊的隊伍里。二隊幾乎都是小孩哥,那他也是年齡最小的,16歲就被國家隊納入編制的后備力量,在全世界也是少有的。這說明他這個賽季在根特踢得像模像樣,從板凳到替補,從替補10分鐘到20分鐘,并且這個賽季打進了10個球,成為根特年齡最小的進球記錄保持者。
二隊和一隊幾乎被物理隔離,連吃飯都分區域,今年新人多,為了避免二隊的小孩過于興奮打擾到一隊的球星們休息。
但馬修是個例外,他哥哥就在一隊,而且他早就在國家隊的更衣室里混了個臉熟,被這群球星大哥們也當成弟弟來“照顧”,左一把右一把的拉著他到一隊的區域去吃飯。
當然,他們想聽八卦多一些。這個桌圍坐了6個人,隊長孔帕尼,庫爾圖瓦,阿扎爾,盧卡庫,凱文和馬修。
凱文比較喜歡安靜地吃飯,但他們把馬修拉過來,就讓他這頓飯吃不消聽了。
庫爾圖瓦給孔帕尼介紹說:“凱文的弟弟,馬修,你見過吧,別看他人小,本事不小。”
幾個人看向庫爾圖瓦,以為會從他嘴里聽見夸別人踢球好之類的,只有阿扎爾了解他,還沒等他說完,阿扎爾就接下了話茬。
“本事比你大多了吧,哈哈!”
“本事比他哥哥大,一夜定情。”
要不是這個定字,馬修就得當場把飯噴出來,他還真的在說自己的八卦。
凱文沒理他們,低頭吃著盤子里的檸檬煎魚片,吃了一口就酸的皺緊了眉頭。
“沒有,哥哥也有女朋友的。”馬修不覺得這件事有什么好炫耀的,他甚至都不想提,他那個“女朋友”實在是存在感太強了,在馬修剛被征召的時候,她就第一時間通過個人社媒祝賀了自己的小男友。
“啊?他啥時候有女朋友了?”庫爾圖瓦表示震驚。
“凱文,你在德國交女朋友了?”
凱文抬頭看了他一眼,嗯了一聲,不愿多說。
“我說,蒂博,你這情場老手也有失意的時候,這一桌就你還單著吧。”阿扎爾也開始炫耀新戀情,他知道沒有什么別的話題能鎮壓住這個尾巴老是翹得很高的大孔雀守門員。
他不光是愛開屏,他還特愛嫉妒,他不嫉妒別人,就盯著凱文不放。他追問凱文:“你女友做什么的?叫什么名字?太不夠哥們意思了,為什么只有我不知道。”
一桌人哈哈大笑。其實盧卡庫和孔帕尼也是剛知道,但他們覺得庫爾圖瓦的反應很搞笑,似乎在和凱文較什么勁。
阿扎爾看得出,上次莫里斯把庫爾圖瓦打擊的不輕,因為凱文離開以后,莫里斯當著他的面,對庫爾圖瓦說:“我是來看凱文比賽的,不要自作多情。”
凱文被他問的很煩,又不好不理他,于是簡短的說了句:“可兒,模特。”
“噢——!!!”這么輕描淡寫的一句回應引的這一桌人大嗓門地起哄,好像聽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搞得庫爾圖瓦都呆住了,怎么沒人關心我單身or不單身呢,凱文真的是,無論在哪都是中心。
馬修和凱文一樣,這頓飯吃的有點噎得慌。他竟然開始期待起來,晚上10點,他叫我去他房間要說什么。
但心里想歸想,他還是有些害怕,凱文會對他說一些他接受不了的東西,比如以后各走各的,以后不要再煩我之類的,畢竟上次他說不喜歡沒有主見的人,還說就當自己沒有來過。
三個月,沒有任何聯系,這次再見面,都是有女朋友的人,看來他們之間要各走各的路了。
這時候,庫爾圖瓦把手機舉到凱文臉前,好奇的詢問他,“凱文,是不是她?”
他從網上搜到了這個德國叫做可兒的模特照片,在跟凱文確認。
這照片馬修見過,就是凱文發在家庭群里的那張,黑色吊帶,牛仔褲,在一家便利店門口低著頭看手機的金發女孩。
馬修側過頭去看凱文的臉,發現他臉上的肌肉不經意的抖了一下,趕緊把庫爾圖瓦的手機推開,胡亂應付了一聲。
這個有些抗拒的表情讓馬修有些納悶兒,他偷偷地在手機上搜了這個名字,發現這張照片是個平面廣告,根本不是私照。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凱文大概率是隨便從網上找了個“女友”來搪塞什么東西。想到這,馬修心里突然明亮了起來,差點樂出聲。但一想到晚上要去他房間,就又樂不出來了,凱文一定是要跟自己義正言辭的說現在都是有女友的人,不要再對他有什么想法之類的。
哥哥的話他從來不敢不聽,晚上10點,他準時出現在他房間門口。他敲了敲門,里面應了一聲,接著門被打開,凱文一頭濕發,脖子上搭著一條毛巾,眼睛紅紅的站在門口,看樣子是剛洗完澡。
凱文把他讓進來,關上門,回到床邊坐下,好像例行問話般問他:“最近回家了?”
“沒,一個月沒回去了,賽季末有些緊張,這次也是直接從根特過來的。”
“噢,你女朋友會替你回家看看的對吧?”
“什么女朋友?”
“裝傻呢?”凱文盯著他的臉,一絲拷問的意味浮上嘴角。
“你說琳達嗎?她自認為是我女友,我擺脫不掉。”
“擺脫不掉?你有把柄在她手里?”
“這個……”馬修被他問住了,自己不知道有沒有把柄落在她手上,總之她在媽媽面前那么說了,如果真的和她過夜了,總不能賴賬吧。
“那天晚上回去發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凱文站起來,把他從沙發上提起來,拉到自己臉前,一字一句地質問他:“你是不是和她上床了!”
“我…我沒有!我那天,說真的,我失憶了!”
“你失憶了?”
“對!我酒精過敏,那晚上可能已經又死了一次,我不知道,當我醒來的時候是在根特的宿舍里,可…可琳達卻說…”
“夠了!我不想聽!”凱文松開手,稍微一用力就把他重新扔在了沙發上。
“哥…”
“對不起。”凱文雙手掩面坐在床上,像一只受傷的刺猬,把自己窩了起來,不一會,他肩膀就開始微微的顫抖,他在哭。
馬修嚇壞了,他從未見過哥哥這么脆弱,竟然在他面前哭了。
馬修大著膽子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抬起雙臂環住了他的肩膀,把自己毛茸茸的腦袋貼上去,頂在他的額角上。
溫暖的氣息再次在兩人之間升起,如果不是心里有了隔閡,這份溫暖很快就會燃燒起來,然后泛濫成災,直到燒毀一張床單。
他們這么久沒見,也沒有任何聯系,馬修的氣息逼近,竟讓凱文有了一種被熱浪侵襲的困擾。
很快他就支開了他,表情恢復了嚴肅,他說:“不管怎樣,現在這樣很好,我叫你來,就是想對你說,請原諒我的一時沖動。”
“哥…”馬修搖搖頭,心想哥哥怎么會是一時沖動呢,這么多年,自己可以感應到,他等了自己這么多年了,他發現自己對他有依戀的時候該是多么高興,他對自己做著彼此都渴望的事,怎么能是一時沖動呢?他把他推開才是一時沖動。
“好了,我已經道歉了,怎么消化那是你的事了,你回去吧,我不想在小組賽前分心,以后知道怎么做了吧?”
馬修知道哥哥道歉是一件很罕見的事,從小到大,他做什么都是對的,他總是有一種他什么都知道,別人都跟不上他思維的一種優越感,這和他穿越沒多大關系,他就是這樣一個很自我很有主見的人。
和他相比,自己總顯得唯唯諾諾,吞吞吐吐,什么都聽他的像他的小跟班一樣,可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有什么不好?
看來是不好,哥哥厭倦了沒有主見的自己,馬修腦子里忽然閃過一個大膽的念頭,為什么要讓彼此痛苦?別想!狂做!
“哥哥,你真的不想睡我嗎?”
馬修紅著臉再次靠近他,爬上他的床,有意無意的蹭著他的肩膀,帶著一絲going的意味。
凱文先是一愣,思想是盡快推開他,但身體卻像大海回答河流一樣,一股腦的承受下來,接著難以抑制的伸出雙手緊緊地把他抱住。
屋里的空調吹著冷風,但兩個人的體溫卻在持續升高,隨著他們一起倒在床上,一種難以壓抑的情緒在他們眼底翻涌,好像簇擁著烈日,不一會就滲出了汗。
額頭,鼻尖,手心里全是汗。忐忑不安的繁華在他們之間肆意迸發,兩人心照不宣的達成不用這么復雜的交易,男人之間的火花一瞬間就被點燃,沒什么虧欠不虧欠,一個愿打一個愿挨的關系,還不說做就做。
凱文的身子沉沉壓下來,張嘴就咬住了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