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和其他領導都來了,在這么多人面前那個學生一下成了啞炮,張了張嘴卻沒出聲。
“校長,這位是?”年級主任看著恭敬的副校長,意識到來人或許并不簡單。
但還不等其他人回答,梁巡的聲音就插了進來。
“哥!你來啦!”梁巡開心地朝霍覓招了招手。
他剛才還一臉蔫,看見霍覓來了全身又打起了勁,身上的傷都不痛了,甚至還能和對面大戰三百回合。
霍覓的目光觸及方知安和梁巡,凌厲的氣場稍加收斂,他越過一眾領導直接走到了方知安身后,然后摸了摸梁巡的腦袋。
他轉向方知安,微不可察地頓了頓:“方老師,還好嗎?”
霍覓的到來帶來了莫名的安全感,方知安一愣,說:“沒事。”
對面兩個家長看見這架勢直接怔在了原地,他們都是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過的人,自然知道眼前的不過是學生間的小事。
但既然能讓學校領導都出來歡迎,那這個年輕男人的身份絕對不一般。
思及此,他們原先的氣焰都逐漸滅了下去。
事情還沒解決,霍覓拉開椅子在方知安身邊坐下,那原本就是為他準備的位子。
他抬眸看向對面的人,卻沒和他們多廢話,直接問校長:“王校,這件事你們準備怎么處理。”
王校長心里已經有了底,保證道:“您放心,保衛處的監控馬上就送到,到時候我們一定會公正看待,給大家一個合理的結果。”
霍覓點了點頭,對面似乎想要開口,但他并沒有協商的意思,只是問梁巡身上哪里痛。
梁巡這會兒哪還顧得上痛,他年輕,心里藏不住事,只覺得爽爆了。
自家兩個哥哥都在撐場子,他完全不帶虛的:“我沒事哥,就是我同學被他們打傷了。”
說完這話他偷摸著低下頭,小聲說:“哥你好帥啊,不止你,剛才方老師也很帥。”
霍覓眼里閃過一絲笑,他瞥了眼方知安,好巧不巧,兩人的目光就在半空中相撞。
而此時年級主任完全狀況外,其實不只是他,另外的老師也不知道為什么學校的領導的態度會這么好。
會議室里靜悄悄的,年級主任壓低聲音回過頭去問德育處負責人:“誒老魏,這位什么來頭?”
魏老師看了眼一臉不悅的霍覓,更低地說:“你是不知道,這位是覓途的老板。學校東邊的修德樓,還有北邊的明玉樓,全是他投的錢。”
年級主任聞言不由得“嚯”了一聲,看向霍覓的眼神也變得不一樣起來。
這可是大財神爺啊。
“這來頭,”他輕嘖,“方老師班上真是臥虎藏龍。”
犯事的學生也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似乎惹到了什么了不起的人,一個兩個全部自動噤了聲。
學校的辦事效率不錯,眾人短暫等候后,相關的監控視頻就被送到了會議室。
魏老師看了眼校長的眼色,直接把它投到了大屏幕上。
這些監控也不單是今天拍攝的,甚至還包含以前那兩個學生在食堂堵周禮的畫面。
任憑他們在對峙時顛倒黑白,監控的時間和畫面清晰說明了誰才是校園霸凌的施暴者。
余下的監控則是高三(2)班的攝像頭記錄下的。
只見今天中午十一點五十幾分,周禮十分驚慌地跑進了教室。沒一會兒,另兩個人就跟了進來,不由分說地把坐在凳子上的周禮拖了下來,隨后便開始拳打腳踢。
周禮全程沒再反抗,只是蜷起身體抱住了自己的頭。
而就在這時,梁巡從前門走了進來。他一看見后面的混亂就沖上去拉開了兩人,將周禮擋在身后。
但對面的人明顯不想就此結束,因此和梁巡也打了起來。
事已至此,事情已經很清楚了。
霍覓看著監控,緩緩地摩挲著手上的戒環,側目問:“現在,你們準備怎么處理?”
“我想我弟弟和他的同學都需要得到一個交代。”
這事明顯就是對面不占理,看了視頻后就連那兩個家長都啞了聲,不再辯駁。
“我們一中向來是很看重校風校紀的,這樣的校園霸凌的行為我們不會容忍,對這兩個學生,我們會予以處分。”校長思索片刻,果決開口。
“處分是必須的,”霍覓面上沒有表情,“除此之外,他們還要當眾道歉并且承擔受傷同學的醫藥費。”
方知安知道霍覓并不缺這點錢,之所以這么說,不僅僅是為了梁巡,也是為了周禮。
聽聞此言的周禮霎時睜大了眼,似乎是不可置信。
他平時獨來獨往,不太愛和人交流,孤僻且沒什么朋友。
以前他逆來順受慣了,哪怕是在原先那一屆也老是受到欺負。現在休學回來跟這些原比自己小的同學共處,他也時常會覺得惶然。
這是周禮第一次反抗后被人維護,這種感覺很奇妙,他只覺得自己像是飄起來了一樣開心。
“憑什么?我們也是受害者?!”其中一個人仍是不服,原先開口罵人的那個現在卻不敢開口,只看了眼同伴就迅速閉上了嘴。
“這件事不用再說了,”校長開口打斷,“就按霍先生說的來。”
“兩位同學,你最好想清楚再開口,這件事要是真的鬧大,對你們有弊無利。”
校長本就是個嚴厲的人,此時板起臉來威力更佳。
鬧到現在,家長已經不想再糾結下去,只想快點息事寧人,于是最后他們還是壓著自己的孩子道了歉。
周禮老實,愣愣地就接受了。但梁巡卻看不過眼,偏開頭懶得多說。
*
校園霸凌畢竟不是小事,那兩個施暴者被勒令停學一周。
梁巡和周禮也被各自家長帶走,雖說他們倆都說自己沒事,但到底是打了架,還是得去醫院看看才能放心。
校領導們簇擁著來,簇擁著去,梁巡怪不自在,只拉著霍覓趕緊想跑。
高三生能有半天假期不容易,他也不例外,當然不想放跑這機會。
霍覓知道方知安不想讓他們的關系在學校里傳開,因此也沒聲張,只是走的時候給方知安發了個消息。
【霍覓:我帶梁巡去醫院看看,傍晚來接你】
【圓:[ok/][ok/]】
在會議室的時候霍覓手上的戒指耀眼,方知安當時下意識把手搭上了自己的胸口。
在薄薄的布料背后,一枚穿著銀鏈的戒指正掛在他脖子上,冰涼的戒環與皮膚緊觸,逐漸變得溫熱。
而這,只有他和霍覓知道。
學校就是個小圈子,有什么事都傳得飛快,更何況是這種跨年級的大事。
方知安回班里的時候下面的學生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同學們實在好奇,他簡單交代了兩句。
知道了全過程,班上越發人聲鼎沸。
二班的集體榮譽感很強,大家都看不得自己的同學受欺負。
“別吵了,現在事情已經結束了,”方知安終于放松下來,露出了點笑容,“那么現在,我們開始抽背歷史吧。”
登時,全班又一齊唉聲嘆氣,嘩嘩的翻書聲接連響起。
忙活到傍晚,方知安終于可以下班回家。
他讓霍覓把車停到學校后面,那里不容易堵車,也方便調頭。
結果方知安出了后門,看了一圈也沒找到車,而此時路邊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響了一聲。
意識到什么,方知安立馬扭頭去,只見后座的窗戶降下,梁巡探出頭,說:“方老師,這里!”
方知安震驚著上車,今天老劉不在,司機就是霍覓本人。
“怎么又換了一輛?”
“嘿嘿,這不是我哥給我撐場子來的嗎。”梁巡樂呵呵,“當時出了校門,他們一看見我哥開的車就溜得更遠了,生怕蹭上。”
方知安無奈:“這法子還挺有效。”
“對了,你們去醫院看了吧,身上沒事吧?”方知安問。
霍覓笑笑說:“他一點事沒有,小時候練過格斗,要是被人摁著打那才叫丟臉。”
“那你練過嗎?”方知安起了興趣。
“我嗎?”霍覓揚起一點唇角,“我不止練過格斗。”
梁巡立馬往前一靠,給方知安補充注解:“他練過格斗、拳擊、散打、跆拳道......反正樣樣都精通,我可打不過他。”
方知安咋舌,沒想到霍覓這么深藏不漏。
“對了哥,晚上我可怎么辦啊?”梁巡苦哈哈開口,“老家沒人,你準備把我丟哪。”
霍覓打轉方向盤,挑眉道:“那你得問你方老師,我都聽他的。”
梁巡得了令,轉向方知安開始念叨:“方老師,別丟下我,拜托拜托。”
他說著比了個祈求的手勢。
不得不說梁巡的接受能力確實很好,這才沒兩天,他和方知安相處起來已經完全沒了尷尬的感覺。
“那就和我們一塊兒去吃飯吧,”方知安笑著下了決定,“舅媽應該不會介意多雙筷子。”
從一中開到方知安舅舅家有一段路程,梁巡本來就累,聽著純音樂昏昏欲睡,方知安則和霍覓小聲聊著天。
“今天來這一趟會不會影響你工作啊?”
“不影響,公司那邊人很多,我不在也不會出亂子。”
“還有,學長,你覺得我今天表現得怎么樣。”霍覓笑著問。
方知安頷首,隨后非常主觀地評價:“你今天特別特別帥。”
霍覓聞言笑了,似乎是很滿意。
“說到這個,你什么時候給一中投的錢,我也就剛才聽魏老師說了兩嘴,你居然建了兩棟樓嗎?”方知安依舊覺得很震驚。
“以前的事了,不算太多,反正這是好事。”霍覓沒明確說。
方知安也沒接著往下問,又說起了別的。
他們慢悠悠聊著,到了目的地,霍覓把梁巡喊了起來。
方知安舅舅家還是老式的小區,樓下公共車位緊張,最高不過六層,上樓也沒有電梯。
來開門的是方奕文,祝莉和方正國也急匆匆從廚房走了出來,全家人嚴陣以待,準備迎接方知安的對象。
不過上樓的時候梁巡走在最前頭,這會兒開門,他也首當其沖地站在最前面。
方奕文霎時瞪大了眼,她盯著梁巡的臉看了兩眼,然后小聲對祝莉說:
“媽,這真有26嗎,16頂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