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真親是萬萬不可能的,但是在這一瞬間里,謝之沂還是看晃了眼。
他一直覺得,嚴緒屏的眼睛是他五官里面最好看的,是不需要精修的那種好看,他看多了,以至于到了后來,他只要通過看嚴緒屏的眼睛就知道那些飯拍里,站姐是不是和自己一樣get到了嚴緒屏這張臉的點。而此時此刻,這雙眼現(xiàn)在就在他眼前,眼眸里面閃爍著微弱的光點,在自己看向他的時候他同樣也在看著自己。
深邃的眼眸里,還有兩個小人兒的倒影,那是他的影子,他在嚴緒屏的眼底里。
他們兩個就這么無聲的看著彼此,不知道出于什么樣的原因,都心照不宣地選擇了沒有打擾這一次安靜的對視。
一直到紀寧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在耳邊響起,最后停頓,謝之沂才意識到自己好像看過了頭。
他先是慌亂錯開了自己的眼神,但只是這一瞬間里面,他的腦子突然頓住了,因為他很快就意識到了另外一個更加嚴重的問題,他和嚴緒屏以現(xiàn)在這個姿勢躲在衣柜里面,要是被別人發(fā)現(xiàn)了,這個姿勢這個場景,越看越像是在捉奸現(xiàn)場。
還是解釋不清的那種。
想到這里,謝之沂的心臟止不住地越跳越快,但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么,只是聽著外面人臨近的腳步聲,都讓他心緒變得慌亂了起來。
就在這時,嚴緒屏忽然伸手握住了他的另外一只手,和他之前想的完全一樣,這人的手可以將他的手一整個完全抓住,而且嚴緒屏不僅抓住了,還用拇指在他的手背上輕輕摩挲了兩下,這個帶著安撫性質(zhì)的動作讓謝之沂意識到,自己慌亂的心跳聲在對方的面前又一次展露無遺。
這樣的感覺對于他來說很奇怪,就好像是被窺探了藏匿在身體深處的跳動,向?qū)Ψ秸故局约鹤顬殡[秘的情緒波動。
而明明捉迷藏的終點就是被人找到,衣柜里面也算不得什么很好藏人的地方,但是聽著紀寧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謝之沂卻忽然覺得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更加不能被任何人發(fā)現(xiàn)了,任何人都不能。
骨碌碌的聲音貼著耳朵傳來,是紀寧推開了隔壁的衣柜門,而接下來,馬上就要到他們這里來了。
這一刻,謝之沂幾乎是斂著自己的聲息,盡管這樣沒有什么用,但他還是希望在最后一秒能有奇跡發(fā)生。
最后,紀寧在他們面前站定,只有薄薄的一寸柜門之隔。
謝之沂看著眼前柜壁上的影子,又扭頭看回了被自己壓在身下的嚴緒屏,他剛剛并沒有注意到,這人的目光一直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一直默默注視著自己,而現(xiàn)在,他眼睛里面倒映的那個小人兒,也終于看回了他。
合作團綜錄制以來的這些天里,他總是刻意躲避著與嚴緒屏對視,因為害怕自己對他的那些心思被別人知道,更怕被嚴緒屏本人知道。
但是越躲,嚴緒屏就會覺得越奇怪,因為明明他們之間不需要這么刻意的相處,就算是喜歡,也可以像嚴緒屏一樣正大光明地表達出來。
所以他到底是為什么會覺得自己這么不磊落呢。
他想不明白這個問題,只是在心里覺得幸好,幸好現(xiàn)在衣柜里面還不是那么明亮,對方看不見他臉上那片緩緩浮起來的不正常的紅色,唯有慌亂的心跳聲,是他此時此刻露出來的唯一馬腳。
而嚴緒屏也不知道為什么,明明這只是一個很簡單的游戲,被找到了就找到了,沒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謝之沂的心卻跳得好快好快,好像他正處在一種前所未有的緊張當中,連帶著他的心跳也在對視的那一瞬間里有些亂了拍。
或許是因為謝之沂害怕被別人找到,又或許是什么別的他猜不到的原因,所以他伸手覆蓋住了謝之沂的,希望能夠通過這樣的方式讓他感到放松一點或者安心一點。
但是并沒有,紀寧走到衣柜面前的時候,謝之沂重新看回了他,隨后慢慢松開了捂在他嘴唇上的手。
他的眼神并不明朗,嚴緒屏看著他慢慢起身,也不知道為什么,在這一瞬間里面,盡管對方正在慢慢遠離他,但是他還是產(chǎn)生了對方會直接親下來的想法。
只是這個想法在他的腦海里面還不清楚,但是這樣的氣氛卻拉著他的心思跟著一起往下陷,直到柜門之外的紀寧忽然朝門外“誒”了一聲,好像是外面有誰在喊他,隨后急匆匆地走出去了。
剛剛的氣氛被打斷,腳步聲也越來越遠,謝之沂崩著的身體逐漸放松下來,又松了一口氣,他避開了嚴緒屏的眼神,隨后道:“三分鐘應(yīng)該已經(jīng)過去了,我們這輪贏了,出去吧。”
“哦……”嚴緒屏應(yīng)完,本來還想再問一問謝之沂為什么他的心跳突然間又那么快,只是他的心里也不平靜,于是這個問題便也沒有被問出來。
他推開柜門先側(cè)著身子走了出去,謝之沂跟在他身后忙不迭就把柜門給重新關(guān)上了,根本不給他看到那只娃娃的機會。
終于從擁擠的衣柜里面走出來,謝之沂臉上那股不正常的紅色才慢慢褪下去,看著嚴緒屏的背影,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還惦記著藏在衣柜里面的娃娃,于是末了他又補充道:“之后就別躲在衣柜里面了,太容易被發(fā)現(xiàn)了。”
“我們倆也別躲在一起,一起被抓到就太虧了。”謝之沂別開自己的眼睛,還是不敢和嚴緒屏對視。
而嚴緒屏也應(yīng)了好。
——
接下來還有四輪游戲,謝之沂借著他和嚴緒屏當貓貓找人的時間成功把娃娃塞到了頂上的衣柜里面,娃娃也憑借著他的大腦袋十分順利地填滿了柜子的整個空間。
就是娃娃的腦袋太大,他用力想把這個大東西往里頭塞想要合上柜門的時候有點心疼而已。
一直把他們藏著也不是個事,而且娃娃一直擠在柜子里面腦袋也會變扁,但是心疼歸心疼,這突然乍到的三個娃娃的問題也勉強暫時解決了,唯一還需要考慮的就是,他們又不能一直待在這種陰暗無光的空間里面,要是這樣的話,那他這個娃“媽”做得也實在是太不稱職了。
想到這里,他都有些心痛地考慮要不要把這三個娃掛二手平臺上出掉了。
但是不行,這可是終販,那位畫手太太已經(jīng)說過以后不會再出這個娃了。錯過了這一次就只能去二手平臺上蹲轉(zhuǎn)單或者是出娃的人了。
再說了,娃娃到家之后他都沒能好好玩一玩,自己都還沒放口袋里面捂熱怎么可以就這么直接出掉。
真煩!
三分鐘找人的時間沒一會兒就過去了,而他一個人躲在房間里面就塞了三分鐘娃娃,而嚴緒屏就一個人在外面當了三分鐘的貓,雖然也還是找到了幾個人,但是架不住他們是最后一輪當貓貓,大家都躲出了一定的經(jīng)驗,何況這里還有一個拖后腿的他在摸魚,于是在躲貓貓游戲里面,他們組的積分就被迫到了墊底。
雖然綜合了泳池游戲的分數(shù),他們的最終排名還不至于那么難看,但是也沒比墊底的紀寧和沈漾好多少,原本遙遙領(lǐng)先的他們最后喜提減脂餐晚飯,為這一期團綜提供了一個大大的看點。
“減脂餐也很好啊。”嚴緒屏倒是一點都不悲觀,雖然見到?jīng)]有調(diào)味料的水煮雞胸肉的那一刻他的表情還是有些繃不住,但最后還是圓了回來,拿著紀寧他們組作比較,說道,“至少比壓縮餅干好一點。”
“喂喂喂,不吃就給我吃。”紀寧餅干就水正噎得慌,面對突如其來的拉踩就更加氣不過了。
于是謝之沂就真的把自己手里的飯盒遞到了他的面前。
紀寧眼巴巴看著那些他光是看著都覺得要吐出來的水煮雞胸肉,氣勢一下子就焉巴了下來,悻悻道:“還是餅干好一點。”
等到錄制完最后一個成員們各吃各飯的鏡頭,今天的拍攝任務(wù)就完成了。
而謝之沂看著嚴緒屏在攝像頭撤下之后一臉菜色地艱難吃著導(dǎo)演組給他們發(fā)放的減脂餐,心里還是有些過意不去,畢竟他剛剛在躲貓貓游戲里面沒有出什么力,今天的水池游戲也是嚴緒屏一個人在玩。
盡管或許對于他一個十足的游戲黑洞來說,可能就算出了力也找不到幾個人或者給他們組積上幾分吧。
所以他還是決定晚上偷偷帶嚴緒屏出去賠他一頓晚飯。
吃過飯后,客廳里面依舊熱熱鬧鬧的,謝之沂看著一旁默默收拾餐后垃圾的嚴緒屏,隨后趁著沒人注意到他們,走過去偷偷對他道:“我們出去遛小狗吧。”
嚴緒屏:?
“小陳不是剛幫你遛完回來?”
小陳是他們cluster的一個生活助理,謝之沂有單人外務(wù)的時候一般都是他跟著,久而久之謝之沂也就和他最熟了,于是平時黃毛的飲食和外出基本上都是他負責。
謝之沂看著現(xiàn)在已經(jīng)累到趴在客廳的角落里呼呼喘氣的黃毛,眉頭微微一皺。
如果不能遛狗,那他還能找什么理由偷偷溜出去請嚴緒屏吃飯呢。
而嚴緒屏看著他這副樣子,一看就知道他有話要說,不然也不會突然提出要他們兩個一起出去遛狗,于是問:“你怎么了,是有其他事情想要和我說嗎?”
謝之沂也沒想到自己的心思居然這么容易就被猜中了,于是便直接坦誠相待,道:“我想請你吃飯,所以想邀請你一起去遛狗。”
嚴緒屏知道他的意思,遛狗其實只是為了找一個借口偷偷出去,不然肯定會被楊姐看出破綻來的。
“不保持身材了?”嚴緒屏一邊把垃圾匯總到一個袋子里面,一邊這樣和他開玩笑。
謝之沂知道他是在逗自己,但還是想要給他一拳,因為這人明明剛剛還說過他好瘦。
“開個玩笑嘛,但是小隊長你真的很瘦,真的不需要太嚴格地保持身材。”嚴緒屏提起手里的垃圾袋,又問他,“他們也一起去嗎?”
“沒有,就我和你。”謝之沂搖了搖頭,“我們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