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沈知寒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才發覺她內心的緊張，連帶著呼吸都屏住。
睫毛顫了下，原本落在楚芷黎身上的視線，不自覺移開，落在地面上。
“論壇上的話大部分都是真的”，楚芷黎說話的尾音都還沒有落下去。
沈知寒在想這里面的“大部分話”，包括她最后看到的事情嗎？
移開的眼神，暗掉的光腦，論壇上人沒有任何疑惑、似乎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回答，似乎都在告訴著她答案。
但她還是想問一下。
楚芷黎眨了下眼，眸中閃過笑意，看向她身側的沈知寒，開玩笑道：“之前還不知道你這么八卦？”
明明她想讓對方看的是關于沈筠的事情，結果沈知寒反倒將重點放在了她的身上。
沈知寒抬眸，抿了下唇，看到楚芷黎如常的神色，她想反駁自己其實并不八卦。
論壇上的內容她很少去看，今天如果不是楚芷黎讓她看，她可能一直都不會知道這件事。
只是事關楚芷黎，她才有了些好奇心。
“她們說這些謠言，你不阻止嗎？”沈知寒問。
她抬頭便能看到楚芷黎的眼睛，試圖從清澈的瞳孔里找出幾分生氣的痕跡。
沈知寒身側的手指曲了曲，她也有自己的私心，是希望楚芷黎生氣的。
那樣便能說明，所謂的追求公主半年多，都不過是謠言。
但沒有。
楚芷黎的眼神清潤如常，身體也是放松的。
剛才環著她手腕的白葡萄酒信息素已經被凈化掉，聞不到絲毫，其余的全都被掩蓋到抑制劑下。
“也不算是謠言吧”，楚芷黎半托著腮，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心存的僥幸被澆滅，沉下去半分，沈知寒盡力從莫名低沉的情緒里走出來，問道：“那她們說的都是真的？”
“之前我確實追求過她”，楚芷黎嘆了口氣，眉頭微皺，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不過那都是以前了，現在已經都過去了。”
“論壇上說的沒錯，所以不是謠言，但他們也不知道現在的事情。”
解釋完，楚芷黎也算松了口氣。
沈知寒的心傳來一陣隱痛，但看著楚芷黎的釋然的神色，不知為何剛沉下去的心也有些愉悅。
“是不喜歡對方了嗎？”沈知寒追問，確實很像八卦人士。
不過楚芷黎想到楚恬，在聽到八卦的時候，比沈知寒的問題要多出來幾百倍。
因此現在也不驚訝，每個問題都回答了對方。
“不喜歡了。”楚芷黎點頭，語氣很確定。
原主的追求雖然不能說轟轟烈烈，但是有眼的人都能看出來。
追求了半年，公主對原主也還是先前的態度，要么是釣著原主，要么便是對原主根本沒意思，也只有原主還傻乎乎地對公主掏心掏肺。
她現在說放棄了公主，也不算突兀，畢竟是人總會失望的。
“嗯，那就好。”沈知寒說了一句，也不再問。
楚芷黎笑了下，“那你呢，有沒有過喜歡的人？”
話題已經被帶偏到這種程度，楚芷黎也問的自然。
“我剛才可是把我的情況都告訴你了，你可不許撒謊。”
她胳膊搭在沈知寒的肩上，輕輕拍了對方一下，動作是朋友間的自然親密。
沈知寒微怔，側眸看著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短暫過了兩秒才回答，“沒有。”
她沒有過感情經歷，也沒有過與其他人談論感情的經歷，可以說在這件事情上是空白的茫然。
“真沒有？”楚芷黎側頭看她。
沈知寒搖頭，神色淡然，“真沒有。”
她從小便在忙著兼職，單單是生存就已經要花費百分百的精力，更不必說其他。
加上她身體的原因，更是不可能和其他的人有接觸。
如今最為親近的，也不過是她旁邊的人。
想到這里，沈知寒也明白了她剛才心里的情緒起伏。
她把對方當做朋友，自然不希望對方苦苦追求一個不喜歡她的人，所以才會感到難過。
楚芷黎坐的慵懶，大部分重量順著靠在沈知寒的身上，故作無奈的說，“那我們殊途同歸了啊。”
“成語不是這么用的。”沈知寒糾正道。
楚芷黎笑道：“那你也聽懂了不是嗎？”
——
周末早晨在宿舍的聊天，過去之后，她們都沒有再提。
不過沈筠的事情，還是讓學校里的大家津津樂道。
后續貼子里，還是有不少所謂的“知情人士”，但消息有的真有的假，無從驗證。
楚芷黎也沒有再打開看過，只是有幾次走在學校的路上，有人用好奇又復雜的眼神看著她。
似乎是真的信了帖子里所說的，【她對公主舊情難忘，只是一廂情愿，反倒被平民女搶了風頭。】
楚芷黎：……
她沒有給全校人解釋的欲望，好在大家新奇過之后，也少了幾分關注。
畢竟軍校的課程排的很滿，能夠留給她們休息放松的時間，也是不多的。
上午，機甲課。
前面上的機甲課，只是讓她們站在機甲的面前，教官嚴聲厲色地講著基礎知識，只能看不能摸。
今天她們第一次能夠真正觸摸到機甲，哪怕只是模擬的機甲，眾人也同樣興奮。
過了一周，楚恬也從醫院里回來，剛好趕上了這節課。
楚芷黎和楚恬站在一起，聽到教官宣布今天可以模擬機甲的時候，楚恬湊到她的耳邊，格外興奮，“我出院的還真是時候，晚一天都趕不上今天的課。”
楚芷黎聽到，微微挑眉，“你的身體可以了？”
“當然可以！”楚恬昂了昂頭，試圖證明自己。
然而嘴角的笑容還沒下去，低頭點人名的教官，便叫到了楚恬的名字。
“楚恬，在隊列里面嗎？”
“教官，我在！”楚恬馬上出聲，舉起手示意自己的位置。
“我看你的資料上，昨天剛才醫院里出來，今天的課需要請假嗎？”
能夠給她們授課的教官，都是戰場上下來的，不用說從醫院里出來，哪怕身上還有傷，也不會體諒分毫。
但到底都是學生，涉及到身體健康上面，也會多加注意。
“不需要，教官我的身體沒有問題的！”楚恬大聲回答，生怕因為這件事，今天的課不能上了。
教官點頭，今天的課重要，如非必要，她還是希望每個人都能夠參加。
“好，如果身體不舒服的話，隨時可以和我說。”
“好的教官。”楚恬懸著的心可算放了下來，只是說了幾句話，她都感覺背后冒了汗。
教官點完名字之后，又將之前提到過的注意事項重復了一遍。
確定沒有問題后，將每個人的光腦都連上了對應的模擬機甲。
楚恬轉過頭，想和楚芷黎說話，接過她旁邊的位置，卻空掉了。
抬眼看向四周，便看到楚芷黎正在和沈知寒說著話，她睜大了眼睛。
周末結束后，沈知寒還是一如既往的忙碌，讓楚芷黎都抓不住對方。
因此在機甲課上見到對方，她便趁著教官不注意，挪到了沈知寒的旁邊。
“你看什么呢？”
楚芷黎輕輕點了下沈知寒，看對方正在低著頭，陷入沉思的樣子。
抬起眼，沈知寒看到眼前人，“沒看什么。”
謝芊教過她怎么登錄論壇，她搜索了有關艾卡爾公主的話題。
看到楚芷黎曾經給對方送花送禮物，逃掉課程只為了追到宴會上能見對方一面，還拒絕了所有給自己表白的人……
種種事情，都能夠看得出來楚芷黎的真心。
如果是一個月前，她只會覺得這是楚芷黎自作自受，畢竟按照她的性格，被拒絕也是理所當然。
但如今不同。
周末她聽到楚芷黎說不喜歡的時候，還沒有明白那種失望，只是為對方感到開心。
但如今真看到楚芷黎做的事情后，那種愉悅更多的被心疼所替代。
楚芷黎感受到沈知寒目光的注視，里面的情緒很復雜。
“你這可不像是沒看什么的樣子。”楚芷黎好奇道。
最開始認識沈知寒的時候，她覺得對方只有一種情緒，那便是唇角都抿成條線，看誰都是冷冷的。
后來慢慢接觸，沈知寒總算是會露出點笑意，偶爾還會因為她的玩笑表現出幾分無奈。
今天的情緒和以往不同，她也看不出來，更不用說原因了。
沈知寒想暗掉光腦，不想再提起這些讓楚芷黎傷心的事情。
楚芷黎卻截住她的手，剛好在最后一秒，帖子的標題映在了她的眼底。
#細數大小姐為了追公主都做過什么
標題后面是成為熱帖的標識。
“……”
氣氛有一瞬間的寂然。
楚芷黎問：“你從哪里翻出來的帖子，應該有一段時間了吧？”
沈知寒知道她已經看到，將手垂下也不再掩飾，“關鍵詞搜一下就能找到了。”
楚芷黎失笑：“我又不是真的想找到這個帖子，只是想問你怎么還去搜了？”
她還以為當時說清楚之后，沈知寒能不再想這件事了。
問完之后，她又湊過去看帖子里面的內容，“你不會是因為看到了這個心疼我吧？”
從某一方面來說，她覺得自己不經意間說出了真相。
沈知寒的沉默，更讓她覺得這就是事實。
“……”楚芷黎笑了下，指著帖子上的內容，一條條和沈知寒解釋，“送的禮物，都是從網上買的，我就是點了點光腦。”
“去宴會是因為家族里不能缺席，我就去里面走個過場,理論課如果我不逃，應該也是趴在桌子上睡覺。”
“至于拒絕其他人的表白，我如果不喜歡人家，肯定要拒絕，說不上是為了誰。”
楚芷黎一條條解釋下來，倒是明白了原主追不上的原因，不說艾卡爾公主怎么想，原主確實看起來就沒有用心的樣子。
更不用說她還不是原主，自然不會傷心。
說完她看向沈知寒，“現在不心疼我了吧？”
教官還在盡心盡力地叮囑著，往常沈知寒定然不會走神。
但她現在的耳朵里，卻只有楚芷黎不想讓旁人聽到刻意壓低的聲音。
楚芷黎飽滿清潤的唇瓣微揚起些弧度，瞳孔里倒映著她的身影。
如同清水滌過她的心慢慢平靜下來，讓她所有復雜的心情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余光之中，只有楚芷黎的存在。
她幫楚芷黎將垂下的發絲撩到了溫潤的脖頸后，看著對方明媚的笑臉，輕聲說：“你以后記得喜歡對你好的人。”
不然她可能，還是會心疼。
讀懂了沈知寒的未竟之意，楚芷黎輕輕地彎了下眸，小聲地在沈知寒的耳邊說，“那真的很難找啊。”
清軟的氣息讓沈知寒的呼吸微頓，心跳都變得有些快。
“能找到的。”沈知寒也不自覺放低了聲音。
楚芷黎很自信的點了下頭，不懷疑沈知寒的話。
隨即頓了兩秒，開玩笑的語氣，在沈知寒的耳邊說：“我看知寒對我就不錯，要不要考慮考慮？”
考慮什么，當然是考慮談戀愛。
雖然說的不明顯，不過有前面那么多話的鋪墊，沈知寒還是轉瞬之間便想到明明白白。
前面的教官正在安排前面隊列的人，挨個進入機甲駕駛艙。
速度并不慢，馬上就要輪到她們了。
“好啦，開玩笑的。”楚芷黎輕輕在沈知寒的眼前晃了晃，“不會是被我嚇到了吧？”
她倒是沒想過現在就讓沈知寒明白她的心意，有好感和能夠談戀愛還是不同的。
沈知寒回過神，“沒被嚇到。”
剛好聽到教官叫她的名字，楚芷黎點頭，和沈知寒擺擺手：“那就好，我先去了。”
留在原地的沈知寒，默默想著楚芷黎剛才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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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真正進入到模擬的機甲艙后，楚芷黎的眼神便只能凝在前面的操作臺上。
駕駛機甲需要精神力，她是Alpha，可以調動自己的精神力。
她也是現在才知道，對于Beta來說沒有精神力，可以輔助人工精神力，需要精準的對精神力進行調控，比Alpha要更難一點。
機甲艙內視野廣闊，凌空于平常的視角，讓她有了與平日截然不同的心情。
之前她和沈知寒偷偷來到機甲訓練室的時候，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機甲，也是同樣的感覺。
前幾天，她在宿舍的時候，曾經問過沈知寒為什么不回宿舍，反而要待在這里。
沈知寒的語調很輕，眼神里卻還帶著向往，她說能夠看到也很滿足。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這種心情，能夠看到機甲，便說明是在一直朝著目標前進。
操控機甲需要消耗的精神力很多，等到從模擬環境里退出來的時候，幾乎每個人的臉色都有些蒼白。
楚芷黎也不例外，從教官給她們準備的營養液中拿了一瓶。
她擦了擦額頭上的薄汗，回想著剛才教官說的話。
今天因為是第一次，所以沒有給她們上強度，等到之后只會更累，希望她們能夠適應。
“可算找到你了。”楚恬還輕輕喘著氣，臉側的頭發都被浸濕，比楚芷黎更狼狽一點。
楚芷黎開了營養液，看到楚恬過來，把營養液先遞給她，“剛打開，沒喝過。”
楚恬笑嘻嘻地接了過來，也不介意干不干凈，直接坐在了地上，“謝啦，真沒想到這么累。”
不過這么累，完全沒有打擊到她，甚至對下一次躍躍欲試。
其他的同學也都陸陸續續的出來，累的情況下，也都顧不了面子，見到有人往地下坐，也都學了起來，坐成一片。
楚芷黎重新拿了瓶營養液，走到楚恬的旁邊，“你模擬的時候，沒有出問題吧？”
她現在沒有聞到楚恬信息素的味道，說明對方控制的不錯，應該沒有問題，不過還是多問了一句。
每個人完成訓練要求的時間都不同，教官正在挨個核對，也給了她們休息的時間。
“沒問題”，楚恬又拿著紙巾，把脖頸上的汗擦了擦，問楚芷黎：“你剛才怎么又去找沈知寒了？”
她之前知道楚芷黎和沈知寒的關系緩和，因此見到她們說話，也不會再像之前那樣格外驚訝。
但是不是次數有點太多了。
“我怎么感覺，你最近和沈知寒是不是走的太近了？”楚恬嘟了嘟嘴，瞇著眼看楚芷黎。
楚芷黎喝了營養液，帶著特調的口味，和她之前喝過的無色無味的不同。
還是原味的好喝，楚芷黎又想到了沈知寒。
她聽到楚恬的話，轉頭看向對方，十分無辜：“有嗎？”
“……”楚恬無話可說，轉頭問起宴會的事情，“當時你也沒有回我，是去聯系公主了嗎？”
“楚恬……”楚芷黎抿了下唇，剛才蒼白的唇色稍微變得紅潤一點，神色卻正經的，語調都染上了幾分嚴肅。
“怎……怎么了？”楚恬說話都頓了一下，很少被連名帶姓的叫，更不用說還是她提到公主的事情。
不會又想逃課去見對方吧，楚恬心里又戴上了痛苦面具，上次她幫楚芷黎掩飾，結果就是兩個人一起被罰。
楚芷黎看著她的眼睛，“我不喜歡公主了，這次沒有去聚會也是因為這個。”
她覺得還是要和楚恬說清楚，畢竟哪怕楚恬話多，但也是真心對待她。
前幾次楚恬也和她提過公主的事情，本來應該當時就說明白的，不過因為種種原因都被打斷了。
“咳咳……”楚恬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咳得眼睛都紅了。
她想問楚芷黎是不是開玩笑，但看著楚芷黎清澈的瞳孔里，都是認真，做不得假。
“有點突然啊……”不過楚恬接受的也很快，問道，“那你是因為其他喜歡的人了嗎？”
楚芷黎搖頭：“就是突然覺得沒有意思了。”
這話和原主的性格倒是接近，從小到大喜歡的東西都是三分鐘熱度，能堅持下來的很少，追求艾卡爾算得上是堅持最久的事情。
楚恬也知道這件事，也從疑惑變為了然，“那也不用管沈筠了。”
楚芷黎點頭，準備站起來集合，不過卻看到教官還站在模擬器前面。
“是出什么事情了嗎？”楚恬問旁邊的人。
“好像是還有個學生在里面。”
楚芷黎沒在意，不按照操作來的話或許會出問題，但因為是模擬，不會受太嚴重的傷。
她隨意看了下前后的隊列，大部分同學都是日常見面互相點頭的關系。
不過沈知寒呢？
她又凝起視線，看了下剛才她們站的位置，全是沒有沈知寒的身影。
“你在找什么呢？”察覺到旁邊楚芷黎轉頭的動作，楚恬問。
楚芷黎深吸一口氣，目光又逡巡了一圈：“沈知寒好像還沒有出來。”
“啊？”楚恬聽到也很驚訝，“她不是應該在第一梯隊就出來的嗎，是不是臨時出去了？”
都知道沈知寒的各方面成績好，更不用說只是簡單的模擬。
“我去前面找教官。”楚芷黎腳步都帶了幾分匆忙。
楚恬看著楚芷黎的背影，不知道為什么心情反而復雜起來。
不像是楚芷黎擔心朋友，更像是在擔心她女朋友一樣……
急急忙忙甩了甩頭，將這種奇怪的想法拋了出去。
她暗暗在心里唾棄了自己一句，肯定是平時偶像劇看多了，要不然怎么連這都能聯想到。
楚芷黎看到教官盯著模擬室內的情景，微微蹙著眉頭，問：“教官，里面沒有出來的人是沈知寒嗎？”
“是她”，教官點頭，還也有點不理解，今天肯定不是沈知寒的真實水平，“現在還沒有問題，就是操作慢了點。”
楚芷黎看向大屏幕上的沈知寒，眼神平靜，薄唇微抿。
各種操作靈活又有條理，不帶有一絲慌亂，哪怕旁邊的計時器已經在倒計時，也沒有影響她分毫。
“這不是沒有問題嗎？”楚芷黎有點疑惑，她本來還擔心，會不會是因為沈知寒的精神力和人工精神力不相容，有了更大的危險。
“沒有問題，就是沈知寒模擬開始后，十五分鐘沒有動。”教官說。
外面能夠實時監控到里面的情況，她剛才看了回放，剛開始還以為是畫面卡了，后面發現是沈知寒愣在原地。
否則也不至于現在還沒有出來。
倒計時還有三十秒，沈知寒也操作好了要求所有的任務。
匯報成果，打開艙門，剛好在倒計時歸零的時候，沈知寒出來了。
唇色有些白，鼻稍帶了些汗，眼神在接觸到楚芷黎后，不知道為什么閃了兩下。
楚芷黎沒注意到，她走到旁邊，輕扶住了沈知寒，“沒受傷吧？”
“沒有。”
沈知寒看到還站在旁邊的教官，垂了下眸：“教官。”
“先歸隊，私下單獨和我解釋。”教官看了下沈知寒，沒有提剛才看到的回放。
楚芷黎和沈知寒站到隊列中，不方便說話，沈知寒微涼的指尖輕握了下楚芷黎的手，表示自己沒事。
“今天的模擬成績，會根據每個人所用的時間和在模擬艙里的操作進行打分。”
“下一節課，我們會安排其他的任務……”
教官交代完之后，這節課也結束，大家陸陸續續地從訓練室離開。
路過一個地方的時候，楚芷黎拍拍沈知寒：“這是不是我們當時在的角落？”
當時晚上看不清，只能記住大致的方位，不過還是能認出來。
“是。”沈知寒點頭，停了片刻又說道：“那天晚上對你態度不好。”
“對啊，那可是超級冷漠。”楚芷黎故意夸大，不過尾音揚到最高，又轉過來，“不過我可沒有怪過你。”
角落里干干凈凈，空空蕩蕩，但她還記得當時月影下互相依偎的影子。
“當時你能帶我過來，我就已經很驚喜了。”
明明時間不長，聽起來卻如同隔了很長一段時間，讓沈知寒都有些恍然。
耗費了精神力，楚芷黎的思維也有些跳躍，走到外面，感覺到刺眼的陽光，她才想起來自己沒有問的問題。
陽光接近透明，顯得都有些溫柔。
楚芷黎伸出手擋了下陽光，“你剛才在模擬艙里，是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情嗎？”
金色的浮光落在沈知寒的睫毛上，微微動了下，隨后楚芷黎才聽到對方的回答。
“是，不過現在已經想通了。”沈知寒說。
她看了眼楚芷黎，抬起手遮在了楚芷黎額頭前，幫忙擋住了指縫里透過的光。
楚芷黎笑了下，“想通了就好。”
沈知寒很喜歡機甲，能讓她占用訓練的時間想，那應該還挺難解決的。
沈知寒嗯了一聲。
這十五分鐘，是她規劃里唯一的例外。
訓練完可以有很多的時間讓她想明白，但她還是沒有動。
仿佛是對之前的自己的反叛，放空一切，腦子里只有那個問題。
“我看知寒對我就不錯，要不要考慮考慮？”
十五分鐘過去，她接受了之前從來沒預測過的意外，又將一切重新歸位，做回了從前的那個自己。
——
楚芷黎沒有問沈知寒在想什么，不過后面的機甲課，沈知寒也沒有再出現過類似的問題，仍然保持著一如既往的好成績。
轉眼又到周末。
她還想著和沈知寒一起出去，結果光腦上便收到了原主家族里的消息，讓她回去一趟。
她看向旁邊的沈知寒，眼神里都是遺憾：“我今天要回家一趟，可能不能跟你出去了。”
說出這話的時候，沈知寒正在往手腕上戴光腦，她低著頭卡到合適的位置，“沒事，我在兼職的時候，可能也顧不上你。”
語調平平淡淡，倒是沒有和楚芷黎一樣的遺憾，但光腦的卡扣卻是兩遍才成功扣上。
剛洗完臉，楚芷黎的睫毛甚至還帶著點水濕的意味，她回完了消息，又重重嘆了口氣。
手托著下頷，眼神里都是苦惱，“可是在外面總不會無聊，回到家說不定又是宴會。”
貴族總會有各種各樣的宴會，這家辦完那家辦，這個周末剛好是楚家，所以楚芷黎也不得不回去。
沈知寒看到她苦惱的眼神，“宴會很無聊嗎？”
“總會有各種目的，不過宴會上的東西，應該會比學校上的好吃。”
想到這里，楚芷黎總算是有了自己的目標，眼神亮了幾分：“等我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沈知寒看到楚芷黎自己把自己安慰好，也放下了心：“好，等你幫我帶。”
既然要回家，楚芷黎也就不用太收拾東西，她看著沈知寒穿上外套，想了想，“你記得幫我和寧姐還有小然打個招呼，我下周跟你去找她們玩。”
小然是酒吧調酒的女孩，僅僅是半天，楚芷黎倒是將沈知寒在外面的朋友都認了個遍。
“會的。”
沈知寒收拾好，準備出門。
不過在握上門把手的時候，她卻轉過身。
一直盯著沈知寒背影的楚芷黎，對上她的視線，歪了下頭，問：“有什么東西忘記帶了嗎？”
沈知寒先是否認了這句話，默了兩秒才說：“如果無聊的話，可以給我們發消息。”
說完之后，她便推門出去，關上門也將她剛才話的尾音截斷。
“我們”，自然是寧姐、小然她們，但她似乎沒有加上寧姐她們的聯系方式，沈知寒應該也知道這件事。
想到這里，她好像明白了沈知寒的意思.
或許本來就不是給“我們”發消息，而是給“我”發消息。
楚芷黎輕輕笑了下，內心不能和沈知寒一起出去的遺憾似乎也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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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楚恬從外面進來，看到的便是楚芷黎臉上的笑容。
“想到什么這么高興？”她好奇偏過頭，“因為要回家了？”
楚芷黎搖搖頭，還帶著點神秘莫測的意味，“因為有人想和我聊天啊。”
“？”楚恬不理解，這有什么值得高興的。
她們是一起回去的，等到站在莊園門外，楚芷黎才明白“大小姐”的意思。
莊園占地極廣，大門莊嚴高大，雕刻以繁復的花紋增添了神秘感，繞著整棟莊園的繞花籬笆更是看不到盡頭。
數棟獨幢別墅橫立，屋頂的塔尖高高聳立，在明媚的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芒。
旁邊停著數十架飛行器，楚芷黎瞇了下眼，覺得這可能不是太陽的光芒，而是金錢星幣的光芒。
來的路上，她們家里人特意吩咐她們，回家之后先去房間里換好衣服，然后再到大廳里來。
楚芷黎換下在學校穿的方便活動的衣服，從衣柜里拿出件淺藍色的禮服。
裁剪合適的禮服襯得身形高挑修長，經過訓練后的身材更是挺拔，外面的鏤空披肩將細帶下的風光若隱若現遮住。
淺藍色如同無垠的星空，穿在她的身上卻顯得極為合適。
楚芷黎先換好了衣服，到楚恬的房間里找她。
楚恬聽到敲門聲說了聲進，隨意撇了一眼，結果便收不回自己的視線。
“這么漂亮啊，你新做的衣服？”
明明楚芷黎這張臉她已經看了那么長時間，結果還是會被驚艷到。
“從衣柜里隨便拿的。”
楚芷黎低頭看了眼，衣柜里隨便哪件禮服穿出去都出不了差錯。
但不知為何，看到這件衣服的顏色，倒是想起了那晚上喝的酒。
“好一個隨便”，楚恬嘆了口氣，這就是人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她蹬上高跟鞋，兩人一起慢慢下樓，“不知道又是什么名頭的宴會，還要特地把我們叫回來。”
“到時候就知道了。”楚芷黎下到最后一階樓梯，抬眼看向前面。
她們到了大廳之后，看到的便是觥籌交錯的場景。
每個人的禮服都足夠華美精貴，站在漂亮的大廳里，更是相得益彰。
楚芷黎從托盤里隨便拿了杯酒，和楚恬找到原主的父母。
貴族之中大部分都是為了鞏固自己的家族地位聯姻，可以說婚姻是他們強有力的最后砝碼，原主的父親和母親也是如此。
在生下所謂的家族繼承人之后，他們也恢復了自己往日的風流，各玩各的，甚至算得上是“和諧”。
楚芷黎默默聽系統在腦海里幫她補充背景關系，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吐槽。
【楚芷黎：所以原主一直都知道她父母的事情？】
【系統：是的。】
楚芷黎默然，不知道原主追求艾卡爾，有沒有這方面的原因。
【楚芷黎：你前幾天回位面管理局，有結果了嗎？】
系統在進入這個位面后不久，便收到了主神空間的消息，說是她們在詢問的事情有了答案。
關于為什么每個位面需要拯救的對象，都會和她第一個位面的目標有著相同的臉。
楚芷黎身在位面之中，自然不能隨意離開，而系統則暫時從位面中脫離。
向來有問必答的系統，此刻卻沉默下來。
楚芷黎的眉梢微動，走到宴會大廳，腦海里卻還是在和系統對話。
【楚芷黎：很難回答？】
【系統：宿主，我在位面管理局見到任務對象了。】
楚芷黎的腳步頓了一下。
【楚芷黎：等找個時間我再問你。】
男人本身相貌英俊，年齡上去也添了分儒雅，身旁的女人漂亮，五官立體，是帶著攻擊性的漂亮。
她走到兩個人的身邊，“父親，母親。”
家族里面沒有太多的親情，是眾所周知的事實，但他們還是要在外人面前營造出和諧的假象。
楚恬也跟在后面，喊了伯父伯母。
楚父和楚母都應了聲，“過來，先和公主打個招呼。”
楚芷黎握著酒杯的手頓了下，轉過頭才看到旁邊站著的人。
艾卡爾的身形比她要矮一些，穿著蓬松柔軟的白色禮服，乖乖的站在旁邊。
聽到有人在叫她名字的時候，微微彎起眼睛看過來，細白的脖頸卻始終沒有彎，能看出來她身上矜貴的氣質。
確實是公主。楚芷黎在心里默默想，不過和她無關，更欣賞不來。
“公主好。”她打完招呼后，便沉默地站在了楚父的旁邊，謹記不多說一句話。
艾卡爾微微抬了下眼，看向楚芷黎，輕輕笑了下：“你今天很漂亮。”
她旁邊還站著其他的人，是她平時要好的姐妹，此時也看到了楚芷黎，眼中的驚艷一閃而過。
她們都知道楚芷黎對公主有好感，從前也在宴會上見過幾面。
楚芷黎通常笑著拿自己帶的禮物，湊到公主的面前，說著些無聊的話。
今天的楚芷黎卻是沒有像往常一般，安安靜靜，和宴會的貴族氣質格外相配，也吸引人的目光。
更重要的是，往常艾卡爾雖然不會冷漠到一句話都不回楚芷黎，但也只是聽到有關耶諾家族的事情，才會挑著話回答。
更不用說夸楚芷黎了。
想到這里，旁邊的人眼神里也多了幾分好奇。
難道是在她們不知道的地方，艾卡爾和楚芷黎的關系有了改善？
楚芷黎輕點頭，算作是對剛才公主的感謝，沒有再開口。
聽到艾卡爾的話，楚父和楚母的臉上笑意大了幾分，又說：“你上周沒有去王室宴會，公主還專門提到你了呢。”
楚芷黎：？
這熟悉的語氣和風格，她好像知道這次宴會的目的是什么了。
楚家的地位本來就不算低，雖然現在四大貴族普遍衰落，但到底王室還是注重出身和血統。
加上上次王室聚會傳出來艾卡爾和沈筠的消息，他們自然會有人著急。
因此這次的宴會也是在情理之中。
“能被公主掛念是榮幸。”楚芷黎說著套話，卻又顯得格外生疏，和往常不同。
楚父笑了下，幫楚芷黎打補丁：“要不是因為學校里有事，恐怕你去的比誰都要快。”
那還真不是。楚芷黎看了眼公主，有些驚訝對方竟然仍舊在聽著。
原劇情里的宴會太多，所以楚芷黎剛才沒有能對應上。
但王室確實曾經有意讓原主和公主多接觸，能更好的維護王室的地位，在聯邦那里的話語權也更大。
畢竟原主是從軍校里出來的Alpha，已經好過其他一大批貴族子女。
盡管如此，當時公主對原主的態度還是不冷不熱，卻也不拒絕，期間夾雜著她和沈筠的接觸。
大廳里放著舒緩高雅的音樂，每個人的話里話外卻都是自己的考量。
“父親，那邊好像有人在找您。”楚芷黎開口，轉移話題。
楚父和楚母還以為是楚芷黎害羞了，哈哈笑了幾聲，才端著酒杯過去找自己的朋友。
楚恬目睹了全程，頗有些同情的看向她。
“公主，剛才我父親說的，你不用當真。”楚芷黎看到楚父走遠之后，才開口說話。
她們現在的年紀還不大，王室和楚家應該就是想讓她們多接觸接觸。
至于聯姻或者其他的事情，還不會這么快下決定。
不過楚芷黎覺得還是少一點誤會比較好。
艾卡爾生在王室，自然不可能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花，能聽出來楚芷黎想撇清關系的意思。
從前楚芷黎追著捧著她，如今卻又完全變了一副模樣。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她也不至于放下身段，主動追求楚芷黎。
艾卡爾輕點頭，“還是以學業為重。”
說完之后，原主的不少朋友也找了過來，應付過一圈之后，楚芷黎才有喘口氣的機會。
走到二樓的露天陽臺，坐到瓷青茶桌旁邊，將手中的酒放下，楚芷黎打開自己的光腦，沈知寒的消息也剛好過來。
——
沈知寒從宿舍里出來后，按著預定的計劃準備出學校的門。
光腦對準學校門口的系統，“叮”的一聲驗證通過，她走出校門之后拐到角落后，才轉過身。
拐角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垂眸默數了五秒，她抬起眼，剛好和拐過來的沈筠視線相對。
“……”沈筠還站在拐角，和沈知寒隔著三米的距離。
她跟出來的時候，還特地用了精神力偽裝自己的痕跡，結果還是被發現了。
沈知寒沒開口，她甩掉沈筠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但現在停下來，也只是想看看她還想說些什么。
尤其是在和公主扯上關系之后。
沈筠習慣性的為自己的行為美化，哪怕這里不會有人看到。
“知寒，我不是有意想跟著你，平時在學校我都看不到你。”
“我上次和你說的回家的事情，我知道你還有點生氣，不過爸爸生病了，他很想見你。”
沈筠因為緊張，說話的聲音里都帶了幾分顫意，睫毛也不斷地眨著。
她知道自己的優勢在哪里，所以從小到大都想在任何人面前扮演體貼溫柔的人設。
父母、同學、老師、鄰居都知道她是個乖孩子，但只有沈知寒不吃這一套，永遠對她都是冷眼。
看到沈知寒冷冷的眼神，她總有種被對方看透的感覺。
沈知寒點頭，語氣淡淡：“他生病了，所以你上周去了宴會？”
“還挺有孝心的。”
后面的這句話接近諷刺，讓沈筠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唇瓣開開合合，唯獨說不出辯解和反駁的話。
以前怎么不知道沈知寒的嘴這么厲害，消息這么靈通。
“王室聚會的機會不是隨隨便便能夠有的。”沈筠笑了下，掩飾住剛才的不自然，“明天你有時間的話，我們一起回去。”
說話的時候，她拿出來沈父的診斷證明，視線掃過的時候，眼底都是擔憂。
沈知寒不知道這里面的擔憂有幾分真幾分假。
不過卻是想起了楚芷黎曾經說過的話，離沈筠遠一點。
“我之前便說過，我回去的話，對你們不是好事。”
沈知寒目光落在診斷證明上，蓋著醫院的章，作不了假。
“我和你們也不是一家人，病重還是輕，都與我無關，我會自己和他說清楚，你之后不用再來傳話。”
小時候的記憶總是零零碎碎的，更不用說還是她五歲之前的記憶。
但在記憶里，還是有那么一個男聲，和她母親溫柔的聲音交錯著，在生病的時候哄她吃藥。
她一直沒有想清楚，是在小時候真的有這回事，還是她迫于渴望關愛出現了幻覺。
然而人總是會變得，現在的沈父也和她記憶里的人不再相似。
沈筠站在原地，聽到沈知寒的話怔愣一瞬。
想讓沈知寒回家吃一頓飯，確實是沈父在醫院的要求，要不然她犯不上接連兩次找上沈知寒。
“你……”沈筠開口，卻是不知道還能說什么，沈知寒從來不是容易打動的人。
沈父不能，她更不能。
沈知寒沒有太多的時間能耽誤，不過在想離開的時候，又問了沈筠一句：“你宴會上和公主認識？”
聽到沈知寒說公主，沈筠背后的冷汗瞬間冒了出來，搞不懂沈知寒的想法，她只能謹慎的回答：“不是很認識……”
沈知寒垂了下眸：“那就多認識認識。”
最好是真的和公主有什么關系，讓楚芷黎之后也不會再想起來那個艾卡爾公主。
說完這句話后，她也從角落里離開，只余沈筠一人在原地站著，思索最后這兩句似是而非的話。
是警告，還是暗示？久久得不到答案。
沈筠最開始結識上公主的喜悅都因為沈知寒的最后兩句話，消散的無影無蹤。
——
沈知寒不知道她走之后，沈筠在原地默默思索了近一個小時。
按時到寧姐那里，她照舊做著往常的工作。
寧姐在旁邊算著賬，數額零碎，加上還要刨除各種項目，更是算的頭疼。
分出心來，看到的便是沈知寒忙碌的背影。
“知寒，是不是快搬完了？”寧姐側過身子看外面，貨物基本已經被放在了對應的位置，整整齊齊。
“嗯，最后一箱了。”
沈知寒的袖子半挽，露出勁瘦有力的小臂。
微微用力搬著貨物，淡青色的血管脈絡微微突起，放下貨物的瞬間，又暗暗隱到了冷白的皮膚之下。
“搬完就歇會，旁邊放著水。”寧姐被剛才的賬煩的頭疼，短時間內不想在去算，和沈知寒說著話。
歸置完最后一箱，沈知寒回到店里接了杯水，“謝謝寧姐。”
看到寧姐微微皺起的眉頭，她主動開口問：“是剛才的貨物有什么問題嗎？”
“貨物沒有問題”，寧姐把賬本給沈知寒看了眼，“就是每個月的賬太難算，算的我頭疼。”
她的店不算很小，不過寧姐平時也都在店里，便把這件事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果然有的事情，還是要找專業的人來做，不能省這點錢。”
她心疼的看了看自己的頭發，還是覺得不能太為難自己。
沈知寒微微仰頭，將杯中的水喝光，看向臺子上的賬本：“寧姐，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幫你看看，不用工資。”
“好啊，就是要注意的地方有些多。”寧姐把賬本給沈知寒。
如果將某一項缺失又或者是誤算，必須要從頭再來，這才是麻煩之處。
沈知寒翻了兩頁寧姐整理好的，加上寧姐在旁邊說明，十分鐘后，把第一部分的賬總了出來。
“……你之前做過這個？”寧姐檢查了一遍，抬頭有些驚訝的問。
“沒有，不過學校里有的課和這種類似。”
沈知寒做過的工作很多，不過大部分都是些不重要的內容，賬本更是不可能接觸到。
但指揮系的課，除了訓練體能之外，如何統籌軍隊、分管物資等等都是必須要精通的專業課程。
賬本看起來與這些無關，但本質上卻有很多的相似之處。
寧姐聽到這話更驚訝了，感慨了一句：“你們學校教的還挺多。”
沈知寒算完第一部分，讓寧姐檢查過沒有問題后，開始算下面的部分。
寧姐胳膊搭在柜臺上，看沈知寒低著頭在賬本上，不時用筆圈出幾個比較重要的數值。
不過提到學校后，她的思緒也開始擴散：“上次和你來的那個同學，和你關系應該不錯吧？”
沈知寒動著的筆停了一瞬，看著眼前的賬本出了下神，隨后才將最后的數值填到旁邊。
“嗯。”沈知寒聲線偏冷，不過現在聽起來，倒像是少了點冰凌凌的味道。
“芷黎說她今天不能來，讓我幫忙和你打招呼。”沈知寒還記得出門的時候，楚芷黎讓她幫忙帶的話。
上次楚芷黎也在，寧姐不好當著面問沈知寒。
現在柜臺這里就她們兩個，店里的顧客也都離得遠遠地，正在挑著想買的東西。
“那你們現在是在談戀愛嗎？”
不怪她想的太過火，實在是沈知寒表現的尤為不同。
這點不同在其他人身上，可能不足為奇，但寧姐知道她的性格。
指尖的筆停頓的時間更長，沈知寒默了下：“還沒談。”
她剛剛才想明白自己的心思，但卻不明白楚芷黎是什么想法。
寧姐拉長尾音哦了一聲，“那就是之后有機會談了？”
沈知寒筆尖寫下最后一個數字，“寧姐，算完了。”
沒回答寧姐的后一個問題，只是輕輕抿了下唇。
寧姐還想說什么，想到沈知寒的性格，主動轉移了話題，開始看賬本。
小年輕們談戀愛，她還是少問比較好。
“你這個中午應該沒事了吧，留我這吃飯。”
“不許拒絕，你可是幫我看賬本了，還不要工資，請你吃飯怎么說也不過分吧。”
……
楚芷黎點開沈知寒消息的時候，首先看到的便是一桌賣相不錯的飯菜。
【楚芷黎：在哪里吃的？】
沈知寒沒有給其他人分享過這些，不過在看到楚芷黎回這么快的時候，有些相信楚芷黎出門時候的話了。
可能是真的很無聊。
【沈知寒：還在宴會嗎？】
【沈知寒：我幫忙看了下賬本，寧姐請我吃飯。】
露臺上往下看，能看到格外高遠的天，底下是裝飾華麗的別墅區全景。
楚芷黎的視線卻不在這些上面，她拍了杯自己剛才放到茶桌上的高腳杯。
【楚芷黎：[圖片]】
【楚芷黎：還在宴會，現在還沒有吃上東西，出來透透氣。】
【沈知寒：小心點，不要喝醉了。】
她還記得上次在酒吧的事情，以及那個帶著淺淡酒氣的，不算擁抱的擁抱。
【楚芷黎：沒有醉呢。】
【楚芷黎：[圖片]】
沈知寒點開圖片，披肩被楚芷黎隨便搭在椅背上，視角從上往下拍攝，能看到細細的禮服肩帶掛在平直的肩角。
臉頰有著極淺的緋色，透亮瑩潤的眼神看著鏡頭，微微彎了下唇角，純情又誘人。
沈知寒的脈搏跳動突然快了幾分，砰砰，追上心跳的頻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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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照片可以看得出拍的很隨意，光線過分明亮，邊角都顯得有些模糊。
盡管如此，沈知寒卻還是看的很仔細。
臉頰上有著淡淡的緋色，耳側的淺栗色發絲隨心所欲搭在冷白皮的鎖骨上，唇色瀲滟，微微勾著，像是在和她打招呼。
哪怕沒有完全喝醉，也肯定喝了不少的酒。
沈知寒有些懷疑對方說的沒有喝醉究竟是不是實話。
【沈知寒：頭暈不暈？】
楚芷黎只是想著證明自己沒有喝醉才拍的照片，不過拍完照片之后，她的頭好像確實有點暈。
【楚芷黎：好像有點。】
她實話實說，看了看露臺之外沒有遮擋的太陽，明亮的近乎刺眼，一時也分不清頭暈是因為什么。
距離酒吧上班的時間還早，沈知寒吃完飯后，在寧姐的店里順便幫著照看生意。
【沈知寒：可以倒點熱水，再吃點東西。】
她不在楚芷黎的旁邊，能想到的辦法也只有這些。
楚芷黎收到消息的時候笑了下，一樓大廳的人很多，但聲音并不算大，畢竟都是貴族，交談格外有禮節。
二樓的露臺只有她一個，對比起來顯得格外安靜。
【楚芷黎：我等一會再下去拿吃的，現在樓下的人我都不喜歡。】
微醺半醉，對面的人也不值得她設防，于是便有什么說什么。
沈知寒坐在店里，往日的她有空閑的時間，會喜歡觀察店里來來往往的人。
腳步的輕緩，推門的力度是輕還是重，挑選商品會從哪一欄先開始……
這種觀察讓她的直覺在一些時刻格外敏銳，在見到某些人的瞬間，便能夠反映出來對方是真心還是假意。
從前的楚芷黎不懂偽裝，也不屑于偽裝，所以在她這里，和透明人沒有什么區別。
但現在卻不同。
她坐在店里，目光只凝在消息上，不少人推開店門的吱嘎聲、包裝扔進購物籃的碰撞聲，又或者是絮絮低語的交談聲，都成為嘈雜無意義的背景樂。
她也變得不同。
【沈知寒：為什么不喜歡他們？】
楚芷黎剛才還蹙起的眉頭舒展開來，感受到沈知寒話里的關心。
【楚芷黎：你還記得艾卡爾嗎，她今天也來宴會了，而且我爸媽還沒有告訴我。】
【楚芷黎：只要站在大廳里就會有人過來聊天，連東西都沒有時間吃。】
【楚芷黎：還是在學校輕松自在，雖然付大魔頭比較嚴厲。】
付大魔頭就是她們機甲課的教官，不知道是不是上次楚芷黎找她說了話，對方像是記住了她一樣。
在給她評分上，雖然不會和其他人有偏差，但總會指出來她可以做的更好的地方。
沈知寒的睫毛微動，她看著楚芷黎的消息一條條發過來，好像耳邊都能聽到她清潤的聲音。
說話的速度并不快，但每個字都有自己的情緒，蹦到她的耳膜。
說到不喜歡的事情，總會少幾分生氣和厭惡的情緒在，更多的是委屈和撒嬌，不得不讓人哄。
她慢慢看著楚芷黎發過來的吐槽，也知道對方可能是醉意慢慢上來。
平時楚芷黎雖然開朗，話也不少，但還是進退有度，不會什么都吐槽。
除了付大魔頭，她在宿舍吐槽了好幾次。
【沈知寒：還知道我是誰嗎？】
【楚芷黎：……沈知寒】
看到消息的時候，沈知寒輕輕勾了下唇角。
店里一位常來的顧客，也認識了在這里幫忙的沈知寒。
結賬提著東西準備離開的時候，不經意看到了沈知寒淺淡的笑，微微垂著頭，融光剛好落在她的下頷，整個人都帶了暖意。
顧客抬頭看了下今天晴朗的天，有好心情也理所當然，隨后推開了門走了出去。
【沈知寒：那沈知寒好嗎？】
頓了下，她才將消息發出去。
酒后的楚芷黎，似乎什么話都會說。
或許是因為醉酒的緣故，楚芷黎發消息的間隔也越來越長。
等了一段時間，沈知寒才收到了回信。
【楚芷黎：好】
【楚芷黎：不過也有點壞】
——
楚芷黎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晚上。
睜開眼的時候，房間沒有亮著燈，顯得格外昏暗。
只有莊園外的路燈毫不吝嗇光芒，從窗外透過些遠光，讓她能分辨出來，現在應該是在臥室。
楚芷黎找到遙控開燈，才發現自己身上的禮服還沒有脫掉，不過薄被卻是蓋在了身上。
她揉了下頭，回憶睡著前的場景，在二樓的露臺，和沈知寒聊天。
聊的大部分內容她都還記得，不過她酒喝的確實不少，加上困意上涌，聊著聊著也就睡著了。
剛想拿起來光腦，看她和沈知寒在最后都聊了些什么，便聽到了敲門聲。
“進。”
楚恬的腦袋從門外冒出來，看到她醒了也進了臥室。
“醒了正好，給你拿的吃的。”
楚芷黎這才發現楚恬手上還有個小托盤，上面放著的小點心還帶著熱氣。
毫不客氣的往嘴里送了一個，填補了從上午便開始空虛的胃。
吃得差不多，楚芷黎才問：“你知道是誰把我送回來的嗎？”
楚恬的手用了指了指她自己，面上還是驕傲的神情。
沒說話，但孔雀開屏一樣的動作，比說話還要明顯。
“原來是你送的”，楚芷黎喝了口水，“難得你還能這么貼心。”
不僅把她從露臺帶到臥室，還記得給她拿吃的點心和水。
誰料聽到這話，楚恬剛才驕傲的樣子少了點，眼神里其他的意味。
楚恬拍了下床，從托盤里也拿了塊點心，放到嘴里三秒鐘吃完后，像是才下定了決心。
“？”楚芷黎看她，直接問道：“你那是什么眼神？”
糕點是讓廚師剛做的，甜香拿在手上就能聞得到，但吃在楚恬嘴里反倒沒滋沒味。
“其實不是我這么貼心。”
楚恬說話的時候，臉上還有些隱忍負重的神情，“是沈知寒讓我做的。”
楚芷黎：？
“她讓你做什么了？”
楚恬聽到這話，再看向楚芷黎的時候，眼神除了不理解，甚至還有些悲傷：“你和她搞在一起，竟然連我都瞞著！”
楚芷黎從后面拍了下她的頭，“別亂說，剛才的話重新說一遍。”
她雖然沒聽懂楚恬的意思，不過在聽到“搞”這個字的時候，習慣性的讓楚恬糾正。
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楚恬默了片刻，“你怎么現在還關注這點細節。”
不過還是迫于楚芷黎“友好”的關懷，將剛才的語句美化。
“我只是想說，你和沈知寒在一起了，為什么我現在才知道這件事情！”
醉酒后的頭疼，在睡過一覺后也好了不少。
楚芷黎現在的腦子很清醒，不過聽到楚恬的話，還是迷糊了一瞬。
“我什么時候和沈知寒在一起了？”
她倒是挺想的，可惜現在還沒這個機會。
“如果你們沒有在一起的話，為什么沈知寒還要特地給我發消息，讓我把醉過去的你帶到臥室？”
楚恬想到幾個小時前，光腦突如其來的消息申請，上面明晃晃地閃著沈知寒的大名，當場心跳都停了。
腦海里閃過無數可能，是不是她之前做的事情，沈知寒終于想起來要報復？還是要約她私下決斗？
不過格斗課上她就體驗過了，打不過，完全打不過。
戰戰兢兢的通過申請，楚恬還在想怎么打招呼，要不要提一下她和楚芷黎的關系，畢竟在學校里，兩個人的關系看起來好像不錯。
結果五分鐘后，收到沈知寒的消息，她知道兩個人的關系不是不錯——
而是好的過分。
“說讓我帶你回房的時候動作輕一點，還說要記得幫你蓋被子，感覺下一秒她就要自己過來幫你了。”
“她還特地和我說，等幾個小時你差不多要醒的時候，記得幫你拿點甜品和水。”
楚芷黎本來坐在床邊，沒有太把楚恬的話放在心上，只是隨隨便便地聽著。
但是聽到這里，她臉上的神情微微收斂了幾分，聽著楚恬略微夸張的語氣。
把她帶到臥室，醒來之后身上蓋著的被子，加上剛才的點心和水。
原本她還在想著睡了一覺醒過來，楚恬比之前細心了幾分。
現在看來，體貼細心的另有其人。
唯一沒有換下來的禮服，應該是沈知寒忘了提這件事，所以楚恬也沒放在心上。
想到這里，楚芷黎又拍了下楚恬的頭，“如果沈知寒不說的話，你現在是不是還在外面？”
說不定現在她還睡在露臺上。
楚恬壓住楚芷黎動作的手，被楚芷黎的話戳中，藏著幾分心虛，“那不是還有沈知寒，用不到我嗎？”
說的理所當然。
“我沒和她在一起，就是剛剛睡過去的時候，剛好在聊天。”楚芷黎糾正她。
“行行行，沒和沈知寒在一起。”楚恬現在一點也不信，語氣極度敷衍。
誰都知道沈知寒高嶺之花，能讓高嶺之花一下子給她發那么多條消息，都是為了楚芷黎。
如果這都不算做在一起，那才是她真的腦子遲鈍。
“您現在還有什么要吩咐的？”楚恬把最后一塊點心吃掉，問楚芷黎。
見到楚芷黎搖頭，楚恬起來，“你如果沒事，那我可就走了？”
“走吧。”楚芷黎還想著剛才沈知寒的事情，“對了，你把她發的消息轉給我。”
擰開門把手腳都要邁出去的楚恬聽到這話，撇了撇嘴，心里想楚芷黎算不算是自己否定自己的話。
不過為了保護自己的后腦勺，還是乖巧地應了。
“馬上就給你發。”
——
沈知寒剛看到楚芷黎發過來的“好”的時候，再次想到了曾經她的評價。
好人卡還是一如既往的好用。
但看到最后一條消息的時候，她還是努力思考了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才會讓楚芷黎醉后對她是這個評價。
兩行簡單的字，沈知寒看了將近半分鐘，最后還是沒有再去詢問。
只是從班級群里找到了楚恬的聯系方式，交代要照顧好人之后，便去了酒吧。
小然來得比較晚，進門的時候比較匆忙，換好衣服出來，看到了站在酒臺前的沈知寒。
“要不要酒？”小然問沈知寒。
她們員工自然不能碰價格昂貴的酒，不過價格低的酒倒是偶爾能拿一杯。
趁著現在人不多，酒吧里的員工通常都會找她來調一杯。
往常她也會問沈知寒，不過沈知寒就沒有想喝的時候。
小然的手藝不錯，動作嫻熟，普普通通的酒經過她的手，都能有不一樣的感覺。
沈知寒坐在旁邊，沒有出聲，等小然調好酒放在她旁邊，才開口：“又有進步了。”
小然揚了揚眉梢：“還是我師父教得好嘛。”
她剛開始進到酒吧的時候，還什么都不會，可以說這一手技術都是她師父教出來的。
“她沒在，拍馬屁也沒用。”
“哎哎哎——，我對師父的衷心天地可鑒！”小然不同意。
不過也知道今晚沈知寒的心情不錯，還能和她說句玩笑話。
沈知寒垂眸看著眼前的酒，想起了剛才醉酒的楚芷黎。
頓了片刻，指尖微動，將酒推回到了小然那里，“你喝吧，我不喝酒。”
“行吧，就知道你還是這句話，那我就幫你代勞了。”
小然本身也喜歡酒，往常給沈知寒調的酒和大部分試驗品，最后一般都會進到她的肚子里。
“喝這么多，不會醉嗎？”沈知寒問。
“不要懷疑我的酒量，我可是專門練過的。”小然喝完之后，把空杯給沈知寒看了眼。
“要是酒量不好的人，估計喝完這一杯就要開始頭疼了。”
她的話無心，但聽到耳朵里的沈知寒微怔，問：“頭會很疼嗎？”
如果是常人，小然都要以為對方是拿著笨笨的問題過來搭訕的。
但她看了眼沈知寒，沒喝過酒的人，可能確實不知道也會好奇。
她大發善心，告訴了沈知寒答案：“喝的不多，一般也不會很疼，睡一覺醒來緩緩也就差不多了。”
聽到這里，沈知寒的擔心也少了幾分，“謝了。”
她順便低頭給加上的楚恬發消息。
而在另一邊。
楚芷黎洗完澡換了衣服，便看到了楚恬出門后給她轉發過來的消息。
話的風格很符合沈知寒，言簡意賅，哪怕想說的內容不少，但語言很簡潔。
怪貼心的，楚芷黎彎著眼睛笑了下。
看完消息后，楚芷黎才記得看她睡過去之后和沈知寒的聊天。
消息不長不短，前面還和她的記憶能夠對上，但后面的話卻像是脫了韁的馬。
……
尤其是最后這一句，楚芷黎捂住臉，只敢透過指縫看短短的幾個字。
不清不楚，她甚至還要思考幾秒，才能明白當時想說什么。
更不用說收到消息的沈知寒了，肯定是一頭霧水。
于是還在酒吧的沈知寒，從小然那里離開，準備去后門的時候，光腦突然震動了一下。
【楚芷黎：你其實特別好特別好！】
沈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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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沈知寒：睡醒了？】
她看了下時間，現在收到對方的消息，大概率是剛剛睡醒。
【楚芷黎：醒啦醒啦！】
【楚芷黎：你在酒吧嗎?】
她本來有好多問題要問，但猶豫片刻，還是選了個最無關緊要的問題。
【沈知寒：在酒吧。】
【沈知寒：頭不疼了？】
【楚芷黎：不疼，還要多謝你。】
楚芷黎發完消息后，又翻回去看她們之前的聊天，原來不知不覺都聊了這么多。
【沈知寒：不用謝。】
沈知寒聊天的時候，也走到了酒吧的后門。
后門對著一處巷子，不寬不窄的寬度能容許兩個人并肩走過。
旁邊的路燈每到晚上便會準時亮起，照亮小巷的一半，混亂的時候，是最適合打架斗毆的地方。
但安靜的時候，也能看出來幾分靜謐，賣糖的攤位又準時出來，圍了一圈小孩子。
太過普通的景象，沈知寒卻每看到一個場景，都能自動浮現一段記憶。
【楚芷黎：你這么貼心我當然要謝，要不要猜我想送你什么？】
沈知寒的指骨抵在旁邊冷硬的門上，看著楚芷黎的消息，難得微微皺了下眉。
無論是學校里關于楚芷黎身份的傳言，還是她偶爾不經意展現出來的氣質，都能說明她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送的禮物也有可能極為貴重。
她關心對方只是出于自己的心，并不希望通過簡簡單單的禮物置換。
【沈知寒：不用送我禮物，我只是說了幾句話而已。】
【楚芷黎：真的不需要嗎？】
【沈知寒：嗯，你的感謝我收到了，不用禮物。】
楚芷黎剛剛換好衣服，看到沈知寒的消息輕輕笑了下，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內。
【楚芷黎：啊……我衣服都換好了，真的不想和我見面嗎？】
楚芷黎笑著打下上面的話，雖然發過去消息的語氣帶著十足的遺憾。
禮物自然是沒有的，不過她現在想到酒吧找沈知寒是真的。
宴會已經結束，她醉過去倒也是好事，只打了個招呼之后，也沒有再見到艾卡爾。
沈知寒看到消息的時候，剛將一個醉酒的人扶到酒吧外面。
或許是怔在原地的時間太長，和她一起在后門的人看到她不動，大聲問道：“那邊是有什么情況嗎？”
過于響亮的聲音讓沈知寒瞬間清醒，她蜷了下手指，回道：“沒有情況，剛才好像個寵物獸。”
“寵物獸？是不是附近店里的人走丟的，還在你哪里嗎？”
說話的時候，同事也想走過來看看。
她是隨便編的借口，自然沒有見到寵物獸，“不在了，剛才跑了。”
“這樣啊，那等再見到的時候，記得拍個照片。”
同事是寵物獸終極愛好者，平時就愛救助它們，因此也顯得格外熱情。
沈知寒抿了抿唇，覺得剛才找的借口有些爛。
不過和同事的對話結束，剛才看到的消息讓她的心跳又開始不規律地跳動。
回到后門，沒有事情做的同事都在打著瞌睡，沒人注意她這里。
夜風吹過，將晚上的涼意也掀起幾分，但壓不下她的心跳聲。
不知道是因為期待還是那即將見面的緊張感。
【沈知寒：你現在要來嗎？】
她后知后覺，楚芷黎所說的禮物，原來是想要過來找她，發完消息，從想起剛才自己的拒絕。
【楚芷黎：是啊，所以要不要接受這份感謝禮物~】
沒等沈知寒回答，楚芷黎拍了張照片，是夜晚的天空，和她抬頭能看到的天空沒有什么不同。
【楚芷黎：現在拒絕也沒有用了，我已經下樓了。】
下樓的時候，楚芷黎剛好碰到楚父和楚母。
“母親，父親。”她打完招呼想離開，結果被兩個人叫住。
楚母在家也不會忘記自己的儀態，放下白瓷茶杯，看向她：“芷黎，你覺得今天見到的公主怎么樣？”
楚父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神也輕飄飄地落在了楚芷黎的身上，準備聽著答案。
在這個家族里更多的是身不由己，所以哪怕楚母和楚父是詢問，背后更多的是提醒。
提醒她今天的見面是王室和楚家都樂于看到的場面。
“母親，我現在還在上學。”楚芷黎抿了下唇，“而且我和公主不合適。”
可惜女主和她本身就不會有可能，更不用說整個楚家在之后都可能是為王室奠基的炮灰。
楚父皺了皺眉頭：“艾卡爾公主是王室最為優秀的公主，還是Omega，你們哪里會不合適？”
“是啊，之前你們不是還玩的很好嗎？怎么這么短時間就不合適了呢？”楚母接上話。
貴族的人基本參與不到聯邦重要的事務上去，但關于貴族和王室的各種流言卻是耳熟能詳。
原主追求艾卡爾的事情，也早已經不是秘密。
可以說，這是他們樂見其成的事情，也是原主做事大膽卻沒有人阻止的原因。
“父親，母親”楚芷黎故意作出了為難的神色，“或許是公主有喜歡的人呢？”
她不知道沈筠和公主現在是什么情況，但上次已經見面，感情線必然有了進展。
她這時候如果再湊上去，指不定會被怎么記恨。
還不如實話實說，讓楚父和楚母也能少操點心。
她們在客廳，宴會上的人還不到傍晚已經陸陸續續離開。
楚父和楚母本意只是下樓來吃飯后甜點，因此客廳沒有其他的人。
意識到這點后，楚父剛提起的心才放了下來，不過語氣還是嚴肅了幾分：“你說的這是什么話！”
背后議論王室，可大可小，要是被人抓到把柄總不會是好事。
楚芷黎聳聳肩，不能說話只能用無辜的眼神表示，她沒有在撒謊。
話聊到這里，也不好再繼續往下說，楚母主動轉移話題。
看到楚芷黎身上適合外出的衣服，問道：“你現在還要出門？”
“對，明天我也在學校過了，就不回來了。”楚芷黎點頭。
楚父和楚母因為是商業聯姻，加上平時在玩樂，從小時候便很少顧及到原主。
晚上出門或者夜不歸宿，楚父和楚母也不會過分的在意。
但今天不知為何，楚父竟然罕見地多問了一句：“要去哪里？”
“去外面玩。”楚芷黎說的籠統，看他們沒其他問題后，便出了門。
留在客廳里的楚父和楚母面面相覷。
——
等到酒吧的時候，楚芷黎沒有從前門進，徑直繞了條路走到后門。
路燈在沈知寒背后打下光，將她的影子托得有些長，還帶著幾分孤寂清冷的感覺。
冷白纖長的脖頸隱在暗處，微微抬起些頭，看著酒吧內的狀況。
只有眼神時不時的撇向某處，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楚芷黎刻意放輕了腳步，慢慢挪到沈知寒的背后，抬起手想捂住她的眼睛，玩一玩幼稚的猜猜我是誰的游戲。
不過到底是沒有玩成。
她伸出去的手還沒有動，便在頃刻間被微涼有力的手指握住。
“停停停，謀殺你的好朋友啊？”
沈知寒轉過頭對上的便是楚芷黎含笑的眼眸。
她眨了下眼，手上的力氣卸掉，剛握住的手腕完全沒有反抗，溫順的讓她握著。
轉過身后，本就沒有多少的距離更是被壓縮，身形相仿的兩個人靠的極近。
以至于本是條件反射的動作，愣是在暖黃的路燈下有了點曖昧。
放開楚芷黎的手腕，她不自覺向后退了一小步，才開口：“抱歉，習慣了。”
她們格斗中專門有一節課教過，在日常中就要提高自己的警惕，包括背后來人應該怎么應對。
當時這個動作在課上重復訓練了幾百遍，以至于沈知寒出手的時候，楚芷黎立刻想起了當時課上的痛苦。
楚芷黎不介意地擺擺手：“沒事，就是我本來還想讓你猜我是誰的，結果把這個忘了。”
“你怎么從后門過來的？”沈知寒問。
她在收到楚芷黎出門的消息后，不時便會看一眼酒吧里面，怕她來了找不到自己。
完全沒有想過楚芷黎會從后門突然出現。
“我今天不是來喝酒的，就沒有從酒吧正門進。”
“是不是還算驚喜？”楚芷黎晃了晃手里的糖，是她剛才順路買的。
沈知寒點頭，唇角輕輕勾了下：“挺驚喜的。”
楚芷黎捕捉到她的笑，“那送你的這份感謝禮物，也算是有價值了。”
面對面的時候，似乎說出來的話，都帶著溫度，輕而易舉能地能將心熨帖。
沈知寒：“我沒有做什么，你更應該感謝楚恬。”
外面的風漸漸大了起來，不少路上的行人都到背風的地方去，她們也到了酒吧里面。
坐到角落里，連帶著迷蒙的五顏六色的燈光都離她們遠了些，流行音樂碰撞上角落的墻壁，還能聽出幾分回響。
楚芷黎笑了下：“你要是不和她說的話，估計我現在剛剛從露臺上下來，腰酸脖子痛，后天的課都要請假。”
沈知寒的瞳色在燈光下都要淺了幾分，開玩笑的話讓她比平時都要放松。
腳輕輕搭在地上，說話的時候會輕輕的點點地面，像是有著自己的韻律。
“怎么這么晚還出來了？”沈知寒看向楚芷黎，抬頭的時候剛好藍色的燈光從她的眼眸里掃過。
如同酒液在纖白的指尖動作下輕輕晃了一下，搖曳出瀲滟的色彩。
楚芷黎似乎從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抹溫柔。
“因為在家待得不開心？”沈知寒的音色很好聽，再次詢問的時候，將那抹轉瞬即逝的溫柔細化。
在楚芷黎醉了之后的聊天里，也說到了她不想下去一樓，因為那里的人她都不喜歡。
雖然不知道具體的人，但也能猜出來，是父母親戚或者是某些朋友。
沒有否認，楚芷黎點了點頭，她低頭看著手上買的糖，習慣性的給了沈知寒一塊。
“他們想讓我和艾卡爾接觸。”
她沒有隱瞞，說話的時候，往嘴里送了塊糖，再想到沈知寒今天對她的關心，感覺吃起來比上次的還要甜。
到底是什么樣的“接觸”，兩個人都能立刻明白過來。
沈知寒接過糖，脆薄的硬糖還在她的指尖，淺淺的金色透過去看，還能看到糖漿漂亮流動的紋路。
視線落在糖的上面，沈知寒卻還在消化著短短的這一句話。
往日喜歡的人，沒有回應于是放棄。但是兩個人又被家族撮合，再復雜一點就能入選星際狗血劇排行榜。
沈知寒吃掉糖，問：“如果不答應這個要求呢？”
從楚芷黎的話和神情來看，她沒有再想和艾卡爾接觸的意思。
不過沈知寒還是擔心，家族本就是很難反抗的存在，若是楚芷黎因為這個受到傷害，更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不答應的話……”楚芷黎微微皺了皺眉，話都遲疑了一瞬，“短時間應該沒有關系。”
她沒有說的太絕對，說完的時候，果不其然看到了沈知寒的眼神里閃過一絲擔心。
酒吧的人越來越多，各種吵笑聲也越來越大，隨著酒吧里音樂的節奏跳舞的人，都舞到了她們這個小角落。
一個不知道有沒有喝醉的女孩，恰好處在視線的死角，不小心就要撞上背對著坐的沈知寒。
“小心點。”楚芷黎眼疾手快扶住了女孩，也避免了她撞到沈知寒。
“抱歉抱歉！”女孩被扶住之后，也看到了轉過頭的沈知寒，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么，連忙道歉。
“沒事，記得小心點。”
沈知寒在外人面前神色淡淡，輕輕點頭讓對方小心后，便再次轉過了頭，不再看人。
突如其來的意外，只是讓她們剛才的聊天中斷了片刻。
沈知寒記憶很好，還記得她剛才從楚芷黎話里提取出來的關鍵信息：“短時間？”
“因為我現在還在上學，所以他們只是讓我先和艾卡爾熟悉熟悉，等到畢業之后，應該還會讓我們接觸。”
楚芷黎知道，哪怕她出門前說了艾卡爾可能有喜歡的人，楚家和王室也不會因此放棄。
畢竟在貴族和王室里面談喜不喜歡，未免太過幼稚，利益才會是最根本的。
更不用說在原位面劇情里，艾卡爾喜歡沈筠，王室知道后第一反應也是不讓兩個人接觸。
等到沈筠從軍校出來后，成為了上將，對王室有絕對的好處，兩個人才修成正果。
沈知寒微微皺起的眉，從剛才就沒有下去過，“還能有其他的辦法嗎？”
仿佛真正被逼的人是她一樣。
一直在看著她的楚芷黎，在心里捏了捏皺起眉頭的小人，眼尾無意識地帶起些弧度。
“辦法確實有，就是不知道對方會不會答應。”楚芷黎微微揚了揚眉梢。
“什么辦法？”沈知寒下意識接話。
安靜了幾秒，莫名的氣氛在她們之間蔓延。
已經瘋狂過一輪的人，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稍加休息，點上一杯自己愛的酒，和旁邊的同伴說著話。
律動感很強的音樂也被換下，舒緩的聲音慢慢流淌在她們之間。
“辦法的話，就是我現在提前找個女朋友，也能堵住他們的要求。”
楚芷黎話說的不完全對，只是談戀愛的人選，比較固定而已。
按照原來的位面劇情，沈知寒也會成為上將，到時候把人帶過去，楚家上下的人自然不會有意見。
至于艾卡爾的事情，楚家的人也會幫忙解決。
聽到這里，沈知寒整個人頓住，唇瓣不自覺的抿了抿。
視線下移，從楚芷黎的唇瓣移到鎖骨上，前不久在照片里她還見過。
當時的心跳聲，似乎無時無刻不再提醒著她對楚芷黎的心意。
她問道：“找到了嗎？”
咽喉有些干涸，沈知寒動了動唇瓣，聲音比剛才低了點，指尖微動，仿佛剛才的糖還在指尖。
“找到人了，不過對方還沒有同意。”楚芷黎說完，看到沈知寒的睫毛顫了一下。
沈知寒想開口，話題不應該中斷在這里，但好像突然失了力氣，讓她連簡單的開闔都做不出來。
她咬了下唇瓣，才終于從失力的狀態下緩過來，抬起頭想繼續剛才的問題。
只是卻聽到楚芷黎的聲音，她說。
“所以，沈知寒，你愿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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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在舒緩的音樂聲之中，仿佛時間都被拉長許多。
這句話像是音樂中自然而然地一段音符，找不到突兀之處，唯獨踩著沈知寒的心在躍動。
讓她不得不抬起視線，看向對面的人。
楚芷黎的瞳孔顏色很漂亮，接近純正的琥珀色，睫毛長而密，帶著笑彎起眼尾的時候，如同極好的墨色勾出眼線。
凝視著對方的時候，會不自覺的沉浸在她的眼睛里，如同一汪清泉能夠看到清澈的水底，還是會久久駐足。
沈知寒想起晚上剛進酒吧的時候，小然似乎推給了她一杯酒。
現在讓她不得不再次回想，是不是真的接受了這杯酒，否則怎么會聽到楚芷黎說這句話。
楚芷黎微微偏頭，看著沈知寒的眼神忽閃忽閃，明明沒有說話，卻又好像說了好多句話。
她失笑，把時間留給沈知寒考慮，畢竟這對她們都不是件小事。
沈知寒開口問：“你剛才的話……是認真的？”
“當然是認真的”，楚芷黎把話說的滴水不漏，“你要是不愿意的話……”也沒有關系的。
她后面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沈知寒打斷，“我如果不愿意的話，你會去找其他人嗎？”
“不會。”楚芷黎看著沈知寒，“我又不是誰都可以的。”
把這句話換種說法，便是她只對沈知寒感興趣。
她們兩個人誰都沒有喝酒，每句話卻都像是在酒里泡過一般，讓她們的心跳慢慢快起來。
吐出的每個字都和對方的互相關聯，最后將清醒的理智吞噬，隱藏的情感從水底躍出。
“我愿意，不是在幫你。”沈知寒說。
燈光在她的眼瞼打下一片落影，清清泠泠的瞳孔看著楚芷黎，一片認真之色。
也是在詢問。
她不想只是為了幫楚芷黎擋住家里人的介紹，她更自私，她要這段感情不摻雜其他的東西。
楚芷黎將最后一塊糖遞給對方，笑道：“好啊。”
僅僅兩個字，卻像是給緊繃已久的精神劃上句號，沈知寒后知后覺，才發現掌心都因為緊張出了層薄汗。
不時會有小孩從酒吧的窗外看里面，無盡的好奇心從她們的眼睛里溢出來。
沈知寒不經意抬眼，便能夠和她們的視線對上。
隔著窗子，她們能夠看到旁邊坐著兩個年輕的姐姐。
背對著她們的那個，慢慢站起來，隨之擋住了她們向里面望的視線。
看不到五顏六色的燈光和其他好玩的東西，她們撇撇嘴，也離開了這里。
楚芷黎還不知道自己掃了小孩的興致。
她換了個位置，離沈知寒更近，幾乎要面對面，稍稍歪了下頭，“女朋友，你好？”
她看到了沈知寒悄悄松口氣的動作，卻還是壞心眼的說出來了這句話。
果不其然看到沈知寒的背又直了一些，呼吸似乎都屏住。
和剛才干澀的咽喉不同，此刻沈知寒好像是被砰砰的心跳聲束縛住。
想要說出的話，卻敵不過被壓住的呼吸，讓她的眼神不自覺看向楚芷黎。
準確的說，是楚芷黎的唇瓣。
涂的顏色是日常的淺淡，稍稍勾起些弧度，周圍的膚色白皙，讓她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唇珠上。
女朋友幾個字，從漂亮的唇瓣中慢慢說出來，好似她的耳廓都染上了略高的溫度。
對于沈知寒，本只是陌生的幾個字，頃刻間落到了實地。
“女朋友，你好。”沈知寒也說。
清冷的音色格外好聽，像是青玉落在她喜愛的瓷杯中。
楚芷黎忍不住笑了下，“我們兩個好像有點傻。”
原本打招呼的時候，只是想逗逗沈知寒，沒想到對方會一本正經的回她。
難道這就是談戀愛之后的沈知寒？
想到這里，她的目光有如實質，再次看向沈知寒。
默默地在心里想，她來到這個位面是拯救沈知寒的，不能真的把對方變成和主角一樣的戀愛腦。
或許是目光太過認真專注，沈知寒有些受不住，睫毛動了下，問：“在看什么？”
“在看我的女朋友啊。”楚芷黎回答的理所當然。
沈知寒抬了下頭，剛好撞進楚芷黎漂亮的眼眸中，“……又不是第一次見。”
緩過剛才傻傻的對話，沈知寒的思考能力似乎也在慢慢恢復，還能開始挑楚芷黎話里的漏洞。
聽到這里，楚芷黎也把她剛才的想法拋到九霄云外，看樣子沈知寒是不會變成戀愛腦的。
她放下了心，說話也比之前要放得開，“說不定第一次見的時候，我就是這樣看的。”
當時剛剛穿過來的時候，沈知寒冷冷的那一眼，她確實印象深刻。
想到這里，她又看向沈知寒。
因為是在酒吧，長發簡單地被扎成高馬尾，頭發末梢剛好落在肩頭的位置，露出白皙的耳廓，偶爾有細碎的發絲貼在耳側。
膚色冷白，清潤的眼睛看人的時候帶著疏離感，如同將將解凍的湖水，泛著絲絲冷意，細看之下卻能窺見美景。
默了兩秒，沈知寒輕輕笑了下，湖水解凍，冷意散去，好聽的聲調里全是縱容，“……看吧。”
好像又有點會變成戀愛腦的樣子。
雖然這樣想，不過楚芷黎心底還是忍不住的開心。
她有點好奇：“你什么時候喜歡我的？”
如果不是沈知寒特意細致地交代楚恬這些事項，或許楚芷黎還不會反應過來。
否則她不可能這么沖動的就問沈知寒，要不要和她在一起。
酒吧的歌又換了一首，是溫柔的女聲。
楚芷黎本以為沈知寒還有想一會，畢竟這個問題并不算很好回答。
剛確立戀愛關系的時候，這個問題在情侶中出現的概率是百分之八十。
不論是為了讓緊張興奮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還是為了再從以前的相處找到甜意。
沈知寒卻回答的自如，“大概是在機甲課上的時候吧。”
她們之前的相處，都在朋友的界限之內，不過楚芷黎的那個問題，卻是讓她的呼吸亂了一瞬。
“機甲課？”楚芷黎想了下，“我等你下模擬機甲的時候？”
“你問我要不要考慮一下的時候。”沈知寒糾正。
她說要讓楚芷黎找到對自己好的人談戀愛，對方反問她要不要考慮一下親自來。
無論是誰，都能聽出這是個玩笑。
但或許是因為，她聽到楚芷黎追過艾卡爾時候內心一閃而過的酸澀，偶爾和楚芷黎對視時候的愣神。
也可能是那個夜晚，楚芷黎聲音很低，迷迷糊糊地說她是個好人。
無論如何，沈知寒確實去考慮了。
楚芷黎回憶了下，當時的情況，“你不會是在模擬機甲上的考慮的吧？”
考慮到這里的時候，楚芷黎的眼神還有些……沉痛？
沈知寒想不通這份……沉痛來的原因，但還是點了頭。
得到確定的答案，楚芷黎的神情似乎又沉痛了幾分，“你可不要當戀愛腦，完全可以等下機甲再考慮的啊。”
戀愛腦，沈知寒倒是第一次得到這樣的評價。
她笑了下，聲音不疾不徐，對比沉痛的楚芷黎，從容地過分：“我不是戀愛腦。”
十五分鐘的考慮時間，只是她暫時讓自己的情感占上風。
而且這份理智的讓步，也在她的計劃之內，能夠準時完成任務從機甲里出來。
“如果我連十五分鐘的考慮時間，都不給這個問題，我今天應該也不會答應你。”
在某些問題，情感終究是要戰勝理智的，要聽自己的心回答。
“那就好”，有理有據，讓楚芷黎虛有的擔心放下來，“不過我沒想過，原來時間會這么早。”
沈知寒眉梢微動：“那我該什么時候喜歡你？”
“沒想過，如果你不給楚恬發那些信息的話，可能畢業我都要把你當朋友。”
她只是順其自然地和沈知寒在相處。
楚芷黎開玩笑：“在我的設想里，如果我現在和你表白，你可能會冷冷地瞪我一眼，然后再向學校申請換宿舍。”
沈知寒：“這么了解我，要不要讓你體驗一下？”
她覺得楚芷黎除了剛才溫柔一點以外，現在又恢復了平時的樣子。
愛開玩笑，還喜歡看她說不出話來的模樣。
沈知寒幫楚芷黎從旁邊拿了杯牛奶，試圖堵住楚芷黎想繼續說的話。
越想覺得越真實，楚芷黎完全不怕，笑著點了點沈知寒的手背，問：“我一個月前和你說我喜歡你，你會不會真的這樣做？”
沈知寒想了想，“可能不會瞪你，單純覺得你需要去醫院治治病。”
聽到這句話，楚芷黎笑的更厲害，“你說的好像更有道理。符合人設。”
“……”
沈知寒也忍不住笑了下，“我要是說的都不像自己，那還能有誰符合人設？”
“你什么時候喜歡我的？”沈知寒問。
氣氛太輕松，沈知寒問出的時候，也沒有感覺難以說出口。
“沒有準確的時間，就是每和你做一件事，感覺都會更了解你一些。”
在早上出門的時候，收到要回家的消息，她其實已經打算在家里過個周末。
但看到沈知寒的消息后，還是忍不住想來找對方。
有的時候確實要感謝自己的沖動。
想到這里，楚芷黎似乎也明白了沈知寒考慮時候的心情。
心不需要衡量和考慮。
今晚的酒吧似乎比往常都要安靜，沈知寒抬頭看向窗上貼的海報。
[專場活動——記憶深處的那個人]
喝酒總要有配菜，她們的酒吧每個月都會有幾次專場活動，前幾天都會進行預熱。
不過沈知寒前幾天不在，也不知道今晚的主題是這個，現在才注意到。
看來之前的熱鬧，都只是為了預熱，今晚安靜才是主旋律。
抒情的音樂將讓每個人都沉浸在了回憶里，樂調被拉長，無端增加了孤寂的意味。
不少剛才還相談甚歡的人，此刻都端起了酒杯，默默喝起了酒。
識趣的燈光師，也將燈光變換，顯出夜晚本身的色彩，使得低沉的情緒更加沉浸。
角落里少了燈光，給旁邊的酒柜和擺件都掛上了朦朧的暗色。
沈知寒卻能更好的看清楚楚芷黎的眼睛，明亮清澈，如同遠窗外透過的銀色的月光。
楚芷黎沒有看到海報，感受到周圍暗了下來，下意識往沈知寒那邊靠了點，“怎么突然暗了，酒吧的燈壞了？”
“主題活動。”沈知寒指了指貼的海報，隱隱約約能看清楚字樣很大的主題。
轉過頭湊近看了下，楚芷黎了然：“怪不得，你們老板還挺有創意的。”
酒吧不少，但是想要吸引顧客，必然要有自己獨特的創意，讓顧客能夠記住。
這種主題雖然有些傷感，但傷感留在人們心里的時間也長，記得更深刻。
看完海報，楚芷黎轉過頭，卻不其然地和一張放大的漂亮的臉對上。
剛才兩個人已經靠的夠近，因此轉身的時候，更是將本就沒有多少的距離消弭掉。
近的在黑暗中，楚芷黎都能看到沈知寒動了下的眼睫，縮小版本的自己倒映在她漂亮的瞳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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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兩個人都沒有動，咫尺間的距離，讓她們能清醒地感受到對方極為微小的呼吸的起伏。
向來多言的楚芷黎，唇瓣也如同靜止，只是看著沈知寒。
回憶的氣氛太濃，有遺憾的人甚至都已經眼眶紅紅。
楚芷黎勾了勾沈知寒的手，隱在暗處，沒有人看到。
但就是這樣，感覺才會更加分明。
溫熱的指尖摩挲到她的手腕，順著皮膚的肌理向手腕內側滑去，動作緩慢如同耳中音樂的節奏，帶起細微的癢意。
沈知寒忍不住蜷起自己的手，卻不小心碰到楚芷黎的指尖。
手心最是敏感，一涼一熱，讓她的心跳聲忽地頓了下。
楚芷黎感受到了沈知寒的不自然，卻沒有感受到對方的推拒。
動作很輕，她的手指從掌心里劃過，穿到指縫處，再慢慢扣緊。
視線不經意撇過沈知寒的耳根，哪怕是在光線不明朗的地方，都能看到些和平時不同的顏色。
互相握著交叉的雙手，溫度慢慢升高，最后趨于一致。
楚芷黎輕輕靠上前，拉近了本就近的距離。
鼻尖相抵，沈知寒感覺到微熱的呼吸在她們之間慢慢變得滾燙，又變成不再規律的紊亂。
明明什么都沒有做，沈知寒卻感覺到一股失力感，讓她忍不住攥緊了對方的手。
楚芷黎輕輕彎了下唇角，沒有出聲，只是安撫地捏了下沈知寒的指腹。
也像是在征求意見。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卻又好像溝通了許久。
沈知寒的眼睫顫了下，又慢慢地閉上，沒有拒絕。
鼻尖錯開，臉頰的肌膚相觸，楚芷黎的唇瓣順其自然地貼上對方。
清潤的觸感碰上略顯干涸的唇瓣，如同細無聲的清流，慢慢的將干涸抹除。
鼻息全部都被吞在她們的呼吸之間，角落里寧靜無聲，只有慢慢握緊的手。
淺淡的白葡萄酒的信息素從腺體后慢慢飄出來，卻又很好的控制在這一小片范圍之內。
唇上的動作溫柔，信息素卻并非如此。
化為淺細的絲線，從對方的手腕開始纏起，慢慢地將人打上她的氣味，不容拒絕。
沈知寒總是喜歡抿著的唇瓣此刻微張，仿佛是要更加方便楚芷黎的動作。
緩慢地試探，得到同意后的楚芷黎也更加大膽，將這份美妙帶給沈知寒。
舌尖相互交纏，細小的聲音溢出，卻又很快被壓下去。
心跳聲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便已經失去了控制，如同被點燃的呼吸。
楚芷黎無意識摸著沈知寒垂在肩頭的發梢，等到結束的時候，才注意到沈知寒的馬尾已經被她動的不成樣子。
“頭發亂了。”楚芷黎看向沈知寒。
沈知寒的唇瓣，剛才還是帶著些干澀的淺淡的顏色，如今已經變得水潤，顏色都加深了點，像是盛開的最好的那朵花。
清泠的眼神里，也多了些瀲滟的水光，將眼尾過分長的睫毛浸濕了些。
如同蝴蝶的羽翼，偶然碰上了夜晚的一場細雨，霧蒙蒙的，輕輕顫動一下，便將所有的好景色抖落在眼中。
沈知寒的呼吸還帶著些亂，這對她來說還是第一次，哪怕過分溫柔，但到底還是需要時間慢慢反應過來。
聽到楚芷黎的話，她沒有抬手碰頭發，只是動了下頭，感受到原本被束起來的發絲確實有些松。
換了幾秒，沈知寒才說：“沒關系的。”
白葡萄酒的氣息，只在剛才出現了一小會，現在又被楚芷黎收了回去。
沈知寒卻聞得清楚，仿佛現在還在她的鼻尖環繞著，穿過她的身體，讓她整個人都泡在了白葡萄酒里面。
剛才被信息素細細纏繞的手腕，如同是實質般的觸摸和環繞，敏感地過分。
哪怕現在信息素已經消失地無影無蹤，但她的脈搏像是還在隨著剛才的松緊慢慢地一下跳動。
楚芷黎嗯了一聲，不過好像沒有把沈知寒的話聽到耳朵里，又摸了摸她的發絲，問：“我幫你重新扎一下，還是直接散下來？”
酒吧的活動還在繼續，今晚的酒賣的格外好。
從她們這里，能從轉角看到小然和她旁邊的人，不斷地調著酒，一杯又一杯，忙碌地完全沒有歇息的時間。
“束起來吧。”
按照今晚的情況，喝多的人必然不在少數，等一會她可能還要出去。
楚芷黎點頭：“那我幫你。”
腺體處已經冷靜下來，信息素好好地被她安撫在了體內。
但她覺得現在的自己，還沒有從剛才的情緒里出來，忍不住還想碰碰沈知寒。
沈知寒的發絲并不過分光滑，但楚芷黎的動作卻輕柔的過分，如同在撫摸珍貴的絲綢。
馬尾束起來簡單，不到一分鐘楚芷黎便完成了任務。
束完之后，她輕輕撥動了下尾稍，輕輕在空中劃出了個弧度。
楚芷黎露出個笑容：“好啦。”
她們剛才都不安分，楚芷黎的頭發披在身后，剛才也被她碰著。
沈知寒看向她，幫忙理了理不小心亂掉的頭發，動作溫柔。
“現在出門的人不少，我要去后門盯著，你要不要去找小然？”沈知寒問。
度過剛才的那一波忙碌期，現在看過去，小然也得了空子。
從到酒吧這里，楚芷黎就一直和她待在這里，還沒有去和小然說一句話。
楚芷黎：“那我和她打完招呼就去找你。”
沈知寒揉了揉她的頭：“不用，你和她可以多聊會天，我怕在外面顧不上你。”
很像出門工作的大人，放心不下出門跟著的小孩，所以努力給對方找個好去處。
楚芷黎想到這層既視感，笑了下，沈知寒談起戀愛原來是這副模樣。
“好，那你記得小心點。”她沒有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說出來，答應了沈知寒的話。
靠近酒吧的中間，燈光倒是明亮了不少。
暗影落在調酒的柜臺上，低著頭的小然說著早已經滾瓜爛熟的招呼詞：“點酒請找服務員，如果有其他的要求，可以自行進行備注。”
說完，眼前的暗影還是沒有消失，小然不解抬頭。
看到楚芷黎的時候，驚訝里帶著笑意：“你今天晚上也來啦？”
“剛才沈知寒過來的時候，你沒有跟著，我還以為你只來一次呢。”
她雖然和楚芷黎只見過上次一面，不過對她的印象卻很好。
但到底是沈知寒的朋友，所以也沒有多問，如今驟然見到，自然是驚喜。
“來的晚了一會，剛才看到你在忙，就沒有過來打擾你。”
提到剛才，小然的心思也馬上轉移到了今天晚上的活動。
“你應該看到今晚的活動了吧？”小然問，又接著說道：“我本來還覺得酒吧里的人，向來都是只要刺激的。”
“所以在老板提出來活動主題是這個的時候，我覺得一定辦不起來。”
說到這里，她又看了看距離她們有幾米的吧臺上，哭倒的男男女女，還不斷喝著酒，眼眶紅紅。
“結果沒想到辦的這么好。”楚芷黎接了她的話。
“是啊，不過老板是開心了，今晚的營業額起碼翻了三倍。”
小然擺了擺自己的手，剛才搖酒都快成了肢體習慣，點酒的單子就沒有停下來過。
“就是苦了我這個搖酒的。”她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盡管這么說，但小然也不過是吐槽，酒吧的生意好，對他們員工來說都是件好事。
楚芷黎安慰她：“起碼明天可以拿獎金了。”
“是啊”，想到這里，小然笑著問，“要不要我幫你調杯酒，反正今天晚上做的多。”
楚芷黎想起了下午喝醉后的胡言亂語，還是拒絕了：“不用了，你還是歇一會。”
小然也不強求，她看著酒吧里的人，突然想到了之前心里的那個想法。
剛好可以趁著沈知寒不在問問。
“你有沒有什么回憶里的人？”小然眼神里都是好奇。
楚芷黎眨了下眼，很誠實地回答：“沒有。”
她倒是現在有個人，只是說出來對小然的心臟可能不太友好。
“真的？”小然看著楚芷黎坦誠的目光，感覺不出來有什么隱瞞。
但是今天的話題，哪怕是沒有故事的人，恐怕都能夠從記憶里找到點傷感。
“真的啊”，楚芷黎說道，“而且我不是喜歡留下遺憾的人，更喜歡當場說清楚。”
不過說出來這句話的時候，她倒是想到了不久前系統告訴她的話。
穿到第二個位面的時候，看到任務對象的臉，她就知道這不可能是巧合。
她們任務者雖然可以自由地在位面世界里穿梭，但還是會收到每個位面的制約。
連帶著系統想要得到比較重要的信息，都需要返回到位面局內。
“你這種心態好好”，小然年紀不大，還處在對感情比較懵懂的階段，“如果能夠被你喜歡的人一定很幸運。”
楚芷黎看到小然眼睛里的憧憬，轉移話題：“聽你的話，是想到了什么人？”
小然睫毛快速眨了兩下，“沒有啊……”
“放心，我不會和其他人說的。”楚芷黎讓小然放心。
憋在心里的話，到最后都要找個地方說出來，否則便會在心里扎根，時間久了更難拔除。
“我就是想到了師父。”小然聲音低了些，“她今天還是沒有來酒吧，可能還在生病，有點擔心。”
“為什么不去看她呢？”楚芷黎問。
“……”調酒從來沒有抖過的小然，聽到這個問題，卻還是僵了一瞬，“我沒有她的地址。”
可以說，她們除了在酒吧里面，其余再沒有多余的聯系。
“她明明把所有調酒的方法都交給了我，但是我好像完全不了解她……”
楚芷黎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聽著小然的話，這個時候她只需要傾聽，其他的沒有必要做。
有的時候，不是回憶給過往加了濾鏡。
只是經過了一段時間，讓人不得不承認從前一直藏在心里的事情。
再也無法欺騙自己。
楚芷黎想起了小然之前調酒的動作，問道：“要不要我幫你調一杯酒？”
她覺得小然需要這杯酒。
“謝謝你。”小然垂著的頭抬起來，吸了吸鼻子。
她自己調的酒，味道和師父的很像，喝下去可能今天晚上都過不去心里這關。
“不過我調的可能很一般，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楚芷黎朝她笑笑，剛才低沉的氛圍也消散了些。
“沒事的，你隨便調。”小然努力忘了剛才的事情，將自己旁邊的調酒道具遞給楚芷黎。
楚芷黎沒有嘗試過，經驗全部來源于她先前看著小然的動作。
“……”她看到最后的成果，和小然說：“如果不想喝的話還是算了吧。”
小然開玩笑：“你這樣說的話，哪怕酒里有毒的話，我也不得不喝了。”
“不過你另外的這杯酒，是自己喝嗎？”她指了指更靠近楚芷黎手邊的酒。
剛才楚芷黎調了兩杯酒，一杯遞給了小然，另外一杯還放在她的手邊。
楚芷黎剛想搖頭，便看到了進門的沈知寒，她放低了聲音，指了指后門的位置：“給她的，幫我瞞一下。”
沈知寒走過來的時候，便看到兩個人臉上不約而同的笑容。
細看總覺得里面有點“陰謀詭計”。
“在聊什么？”
楚芷黎將酒遞給沈知寒，問：“要不要嘗一嘗？”
小然沒有說話，她剛才嘗了下楚芷黎調的酒，僅僅一口，悲傷的情緒完全消失了，也沒有心思再去想師父的事情。
單純因為，心里的悲傷全都轉移到了她的唇齒之間。
實在是有點不好喝，她也知道剛才楚芷黎的話，可能不是謙辭。
是極為善意的提醒。
不過楚芷黎調的酒，顏色漂亮，從外表上看，說不定還會被看做是酒吧的新品。
小然有點好奇，沈知寒會不會跳進這個坑。
畢竟在沈知寒進酒吧的時候，對方拒絕了她的酒。
聽到楚芷黎的話，沈知寒垂眸看向臺上的酒。
盛在細高的玻璃杯內，深藍色做底，上層卻不知為何是淺淡的粉色。
分明不相容的顏色，中間的過度卻做的極好，渾然一體，看起來尤為漂亮。
如同是處于底層的深海冷水，驟然接觸到正午的陽光，上面飄著細細碎碎的花瓣倒影。
沈知寒暫時沒有聞到是哪幾種酒調在了一起。
不過她還是握住了玻璃杯，折射的燈光都映在了她近乎透明的指尖處。
喝了兩口之后，沈知寒放下酒杯，神色自如，“小然，你調酒的水平下降了？”
只是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看向的卻是楚芷黎，眼里還有幾分寵溺的無奈。
小然一時不知道該驚訝沈知寒會主動喝酒，還是驚訝這么難喝的酒，她喝下去的竟然不少，而且臉色神情都沒有過變化。
楚芷黎：“……”
沈知寒在嘗到酒的味道的時候，就知道不是小然調的。
答案顯而易見，她喝下去的時候，看到向來喜歡開玩笑的楚芷黎，眸中都閃過幾分驚訝，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到了下班的時間，酒吧的人也都走得差不多。
“我先走了，你們兩個晚上回去也記得小心點。”
明明她們還沒有說話，但總給小然一種插不進去的氛圍，極為識趣的提出要下班。
沈知寒點頭，看到小然去后面換衣服，她的視線才落到楚芷黎的身上：“要不要喝一下你自己調的酒？”
剛才小然略顯“痛苦”的表情，楚芷黎還沒有忘。
她笑了笑，“這可是我親手做的，你喜歡的可以多喝一點，我就不喝了。”
她對自己的水平，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沈知寒到底比起楚芷黎，還是要善良一些，聽到楚芷黎拒絕的話，也沒有強求。
她不知道楚芷黎晚上是回家還是回學校，問道：“那我們回去？”
看過來的時候，眸色清澈眉目如畫，莫名讓楚芷黎的心微動。
“回去”，楚芷黎頓了一下，“不過我還是想嘗一下自己調的酒。”
沈知寒抬手，想將酒杯遞給楚芷黎，便感覺眼前的人移過來，貼上她的唇。
唇齒間的氣息交換，剛剛才喝過的酒，味道還沒有下去，楚芷黎確實嘗到了自己調的酒的味道。
不是很好喝。
又有點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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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哪怕僅僅是唇齒間的氣息，也能證明確實不是很好喝。
楚芷黎看沈知寒的眼神，還帶了點佩服。
到了下班時間，可以說這是一天之中最為安靜的時刻。
街道上的人寥寥無幾，路燈都顯得孤獨，和對面隔著些距離的路燈遙遙相望。
影子被路燈拉的很長，她們走在路上，腳步聲清晰，帶著靜謐的夜的氣息。
沈知寒注意到楚芷黎的眼神，問她：“在想什么？”
“在想，你怎么能喝下去這么多的？”楚芷黎向來誠實，哪怕是關于自己的事情。
小然只喝了一口，就恨不得把酒發配到遙遠的荒星，偏偏沈知寒喝的不少，還沒有任何的異樣。
總不能是她和小然的感官都出了問題。
“你之前說的，這是你親手調的。”沈知寒看向她。
她本就不愛酒，無論什么味道對她來說都沒有什么區別。
但聽到楚芷黎說是她親手調的之后，沈知寒就不可能拒絕。
因為是親手做的，所以不想辜負。
楚芷黎感動一瞬，不過覺得還是讓沈知寒認清事實比較好，“……那你更不應該喝了。”
除了天才，大部分人的第一次還是失敗居多。
沈知寒垂眸看向腳下，她們的步伐不知道什么時候趨于一致。
路燈之下，楚芷黎的聲音，像是打了層模糊的濾鏡。
從模糊之中，還能聽出一些懊悔。
沈知寒頓了下：“沒事的，味道對我來說沒有那么重要。”
楚芷黎默默想，她要不要周末多來幾次，從小然那里學點技術。
不過她還沒有說出來，仿佛沈知寒就已經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了。
“不用學，只要是你調的我都會喝。”沈知寒神色淡淡，說出來這句話的時候，眼睫都沒動一下。
“……”楚芷黎為自己不爭氣的心跳默哀兩秒。
雖然沈知寒只是想阻止她學調酒才說的這話，但正因為不是情話，才更讓她心動。
牽住沈知寒身側的手，楚芷黎快了兩步，側頭看向沈知寒，眼眸里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夜風很冷，她們牽著的手露在外面，手背很快就有了涼意，不過互相接觸的手心卻是暖的。
楚芷黎動了動她們牽著的手，“那我以后就真的隨便調了。”
“嗯，不只是調的酒，其他也可以嘗試。”沈知寒空著的手摸了下她身后柔軟的發絲。
哪怕只說的是調酒的事情，但沈知寒也是在默默告訴她，戀愛之后的事情，不過分的她都會答應對方。
剛確定關系，哪怕是楚芷黎，在某些時候也還會顧及著沈知寒的感受。
她藏得很小心，本意是打算溫水煮青蛙，慢慢讓沈知寒習慣和接受。
但對方同樣細膩，感受到了她的心情，并且格外大方的同意她做任何事。
只要是她，就沒有關系。
謝芊大部分時候周六和周末都不在學校，等到周一的課開始才會直接過來。
楚恬還在家里寵幸著她新的游戲機，彌補在醫院時候沒碰到的時間。
因此哪怕已經很晚回到宿舍，她們也不需要注意些什么。
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她們之間的關系，相比離開的時候，又親密了一層。
楚芷黎在家已經洗過澡，不過到底是在酒吧待得時間不短，還是又去浴室沖了一下。
安靜的宿舍里水聲陣陣，照例如常的夜晚，沈知寒聽著里面的聲音，什么也沒有做。
過了一會，她才將手腕上的光腦解下來，放到書桌上。
“知寒，你在嗎？”
透過水霧的聲音，自然而然地被削弱了幾分穿透感，帶上溫柔的語調，將水的溫度也蘊含在其中。
隔著不透明的門，只能看到朦朧和影影綽綽的身形。
沈知寒拿著光腦的手扣緊一瞬，又松開，才開口：“在，怎么了？”
“我的沐浴露沒有了，可以用你的嗎？”
水聲沒有停，經過緩沖落到地上，濺起細碎潤白的水花，又將聲音傳到門外，傳到沈知寒的耳中。
屏住的呼吸慢慢回歸到平常，沈知寒現在才看向浴室的方向，不自覺輕聲：“可以。”
若是平時，楚芷黎的沐浴露空瓶，首要的選擇必然是選擇放在旁邊的，楚恬的沐浴露。
但當她準備拿起來楚恬的沐浴露的時候，她卻想到今晚和沈知寒的相處。
在浴室里果斷放下剛剛拿起的沐浴露，轉頭詢問起外面的沈知寒，好在結果如她所料。
沐浴露帶著些涼意，味道不重，很普通的清花的味道。
楚芷黎洗的很快，從出去到進來也沒有過多長時間。
她出來，看向沈知寒，外套進來的時候就已經脫掉掛在門口。
不過沈知寒坐在座位上，沒有看光腦，桌子上也干干凈凈，沒有書本，總覺得有幾分在發呆。
楚芷黎出聲：“我好啦，你快進去吧。”
聽到楚芷黎的話，沈知寒眨了下眼，聞到濕潤的水汽和熟悉的沐浴露的氣息。
浮在楚芷黎的身邊，隨著她的靠近，輕飄飄地如同早上海邊細小的浪花，不經意間沾濕了褲邊。
抽離回來的思緒，幾乎又要在一瞬間飄遠，沈知寒點頭：“好。”
走進浴室里，除了水汽，還有未消散的溫度，她不自覺捏了下自己的耳垂，才打開噴灑。
楚芷黎下午把晚上的覺都睡了，哪怕是到了現在，還是清醒沒有困意。
浴室里的燈光亮著，蒙了層淡淡淺黃色的燈光，光暈落在門外，如同顏料在上面畫了一道。
楚恬剛剛把游戲通關，給認識的人都發了截圖炫耀，生怕有人錯過這件事。
【楚恬：[游戲圖片]】
【楚恬：快看，我剛才通關了，真的好難，不愧是我！】
原主當時是和楚恬一起玩的這個游戲，不過楚芷黎過來之后，游戲賬號到已經許久不登。
【楚芷黎：厲害，鼓掌。】
楚恬看了眼時間，確認是深更半夜，又開了臥室門，看到外面漆黑一片。
回到屋里，她也顧不得自己剛剛才通關的游戲，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楚恬：不要這么敷衍好不好，你怎么還沒睡？】
她先吐槽了一下楚芷黎明顯不走心的話，和哄傻子沒有什么區別。
【楚芷黎：我下午已經睡夠了，現在不困。】
喝醉睡過去的事情，楚恬知道，聽到合理的解釋也不再追問。
【楚恬：好吧，那我們明天一起回學校？】
剛好都在楚家，順路回學校也很方便。
【楚芷黎：可能你需要自己回，我現在不在家里。】
楚芷黎抬眼看了下熟悉的寢室，躺回到了自己的床上，舒服地喟嘆一聲。
【楚恬：？？？！！！】
【楚恬：那你在哪里，我怎么不知道，下午你不是還在家里的臥室嗎？】
還不到幾個小時，怎么楚芷黎就不在家里了？
楚家沒有門禁，管束她們小輩算得上是幾個家族里面最為松弛的。
不過這是對外比較好聽的說法，根本原因還是楚家的長輩，大部分都只關心自己的利益。
至于小輩晚上在哪里，又會去玩什么，沒有影響到他們的利益，自然也不會上心這些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楚芷黎想到下午的事情，雖然楚恬是因為沈知寒的話，才對她“關懷備至”。
但到底從某一方面來說，她們關系的確立，楚恬也算是幫了忙的，所以她也回答了楚恬過分多的問題。
【楚芷黎：晚上的時候從家里出去了，現在在寢室，已經準備要睡覺了。】
收到消息的楚恬，或許是最近楚芷黎私下隱瞞她的事情太多，都已經不抱希望能讓對方說清楚原委，只能自己分析。
按照平時的情況來說，晚上楚芷黎沒有事情一般不會出門，更不用說還是這么晚還不睡。
但上午她們在宴會，下午對方在睡覺，重要的事估計只有醒過來的那段時間里。
頭腦極速的轉動，哪怕是在實踐課上，楚恬覺得她都沒有這么用心。
【楚恬：你是去找沈知寒了？】
她覺得除了這個原因，沒有別的更可能得猜想了。
楚芷黎看到了楚恬的消息，眉梢很淺的動了一下，難道是因為晚上給人靈感，所有楚恬也聰明了一點？
【楚芷黎：晚上看來挺適合你思考的。】
變相的承認，楚芷黎發完這條消息，就把光腦放在了旁邊，剛好在這個時候，沈知寒也從浴室里走了出來。
楚芷黎下午已經睡夠，不過沈知寒卻是從上午在寧姐的店里就開始干活，一直到現在，才算是有了完整休息的時間。
她也不再多和沈知寒說其他的話，叮囑對面的人：“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早點休息。”
沈知寒點頭，看到對方已經躺下之后，垂眸輕輕嗅了下自己身上的沐浴露香味，才回到自己的位置。
關掉燈之后，已經拉上的簾子將窗外唯一的月色擋住，沒有光透過來，足夠安靜。
楚芷黎平躺著，沒有醞釀出睡意，于是默默回想著今晚的一切，輕輕笑了下。
沈知寒的呼吸聲很淺，必須凝住全部的精力才能夠聽到，像是落在紗里，很難抓住，很容易從耳畔劃過被忽略掉。
將近半個小時過去，呼吸聲一如剛才的平穩，聽不出來有任何的異常。
眨了下眼睛，楚芷黎很輕地翻了個身，結果便聽到了清淡的聲音。
“還沒有睡？”
聲音很小，哪怕是她已經睡著，也不會被這種音量吵醒。
不過她沒有睡著，自然聽得清清楚楚，哪怕是在黑暗中，楚芷黎也不自覺看向沈知寒的位置。
“沒有，還不是很困。”夜色將一切都隱過去，她看不清楚，但還是感覺到剛才沈知寒似乎也沒有睡著。
楚芷黎翻了個身，朝向沈知寒的位置，床小聲的響了下，哪怕看不見，也感覺能和她距離的跟進。
很適合晚上談心。
翻完身之后，她的腦海里莫名出現了這句話，輕笑了下，她問：“你剛才也沒有睡著嗎？”
沈知寒輕輕嗯了一句。
視線在黑暗中描摹而過，讓她們的膽子似乎都大了一些。
雖然她們兩個人的戀愛之間，在剛開始就已經說好了不摻雜任何其他的東西。
但是沈知寒還記得楚芷黎，參加宴會時候的苦惱和無聊。
她本來想問楚芷黎要不要將她們的事情，告訴家里人，這樣能不能減少她的煩惱。
但當她開口想問的時候，才意識到，楚芷黎開始的問題就是不成立的。
被家族逼迫和貴族王室接觸，找到女朋友確實可以減少這種逼迫和麻煩。
但是這卻有一個前提，楚芷黎和她的女朋友門當戶對。
否則，麻煩不會減少，反而會加倍。
楚芷黎開口問她的時候，就應該預料到這種情況的發生。
“有心事？”楚芷黎隔空虛點了下對面，不知道為什么對方不說話。
沈知寒還沒有想到怎么開口，便再次聽到了她的話。
沉默就是肯定，而且可能還是沈知寒短時間沒有辦法克服的事情。
想到這里，楚芷黎開口：“我可不是那么好糊弄過去的，要不然明早再幫你調杯酒。”
這是把自己調的酒當做懲罰了。
沈知寒雖然被“威脅”，但眉目比剛好也舒展了幾分，不再想其他的借口。
她默了兩秒，才說：“我們的事情，還是暫時不要讓其他人知道。”
這是她現在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最大限度的減少楚芷黎的麻煩。
空氣安靜了幾秒，沈知寒的心就停頓了幾秒。
楚芷黎的語氣比剛才少了點開心的意味，問道：“為什么，我應該也不差吧。”
看不清對方的臉，不過沈知寒能夠設想到對方失望的模樣。
她指尖動了下，“你很好，只是告訴其他人，會給你帶來不少麻煩。”
軍校的消息可以說是最閉塞的，畢竟這里的人才，可以說都是聯邦最為重要的領導和組成成員。
也正因為如此，軍校里面的消息，也可以說是最為靈通的。
只要學校里面有什么風吹草動，四大家族、王室、乃至聯邦都會在一刻之內收到匯報。
楚芷黎的身份說不上至關重要，但到底關涉到楚家，這才是沈知寒所擔心的地方。
她現在還沒有和楚家抗衡的力量。
楚芷黎啊了一聲，她在沈知寒沒有解釋的時候，就猜到了對方擔心的事情。
“有道理，那我們這算不算地下戀情？”，楚芷黎的關注點落在后面。
不過她知道如果同學或者家里人知道，沈知寒的心理壓力也不會少。
哪怕沈知寒不會在乎外面的流言，但楚芷黎會在乎。
她知道這對兩個人都好，自然不會不同意，但還是沒放棄剛才失落的語氣，“那我答應的話，你會不會哄哄我？”
撒嬌，永遠都是最容易讓人心軟的方式。
沈知寒在想，如果楚芷黎在她的面前，說這句話的時候，一定會慢眨下眼睛，生怕她看不見。
“想要什么，我明天幫你從外面帶？”
哄人的話要送對方喜歡的東西，這個簡單的道理，沈知寒還是知道的。
無論送什么，楚芷黎都會太在意，尤其是在聽到對方毫不猶豫的語氣，她唇角的弧度更大。
“不用那么麻煩，就幫我帶明天的早飯吧。”
“好。”沈知寒還是答應地毫不猶豫。
不過在心里，已經在回憶之前楚芷黎都會喜歡些什么。
重新安靜下來，沈知寒才意識到，她的心事被楚芷黎寥寥幾句開解。
沈知寒語調溫柔，“晚安。”
“晚安，這次好好睡。”楚芷黎也慢慢來了睡意，尤其是在聽到沈知寒溫柔的聲音。
呼吸聲慢慢，互相交織，如同靠在一起的兩顆心。
夜色沉沉，隔了幾分鐘，楚芷黎才想起來她剛才一直想說的那句話。
“知寒，你以后會很厲害的。”
還會成為上將呢。
到時候，她們也能夠讓所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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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睡過去的時候接近黎明，楚芷黎隱隱約約在睡夢中，聽到些許輕微的聲音，卻又轉瞬即逝。
等到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外面天光大亮，連帶著紗簾都擋不住耀眼的光。
她坐起來，緩了一分鐘，昨晚的記憶才全部回籠。
現在的時間已經不早，沈知寒已經出了學校，向來早上迷迷糊糊中，聽到的便是對方出門的聲音。
坐到桌子旁邊，她便看到了已經打包好的早飯，特地被包裹了兩層，扎的很緊。
摸上去，還能感受到尚未消散的溫度。
楚芷黎先將早飯放到旁邊，找到了壓在下面的紙條。
[早飯在這里，可以挑自己喜歡吃的。]
字跡清晰漂亮，黑色的墨隱隱約約透過薄薄的紙片，摸上去仿佛還能感受到對方當時寫下去的力度。
將紙條又看了兩遍，楚芷黎才將紙條對折收起來，給對方發消息。
【楚芷黎：我看到早餐了，你吃了嗎？】
沈知寒暫時沒有回，楚芷黎將光腦放到旁邊，打開早飯。
包裝袋是她們食堂的樣式，她打開之后才看到，對方可能是不知道她的口味，所以每樣都打包了一點。
每份分量都不多，但各種加起來，也足夠她吃的了。
怪不得紙條上說，讓她挑自己喜歡吃的。
洗漱收拾好，楚芷黎吃著早餐，翻著光腦上的熱點新聞。
她們主星暫時沒有什么問題，但不代表近來的聯邦完全穩定。
根據新聞來看，在她們周圍的星球上已經出現了多起變異獸，并不在聯邦的登記目錄里面。
也正是因為變異獸的出現，引起了聯邦人民的恐慌，更偏遠的一些星球上，已經出現反抗聯邦的組織。
涉及到這種事情的報道，哪怕出現也會即刻被刪除，聯邦更是連續發表公告，承諾會守護所有星際公民的生命和財產安全。
但只要能聯上星際網絡的人，幾乎都已經知道，私下的討論更是不少。
楚芷黎認真翻著人們的討論，基本上大部分人都還保持著樂觀的心態。
【大家不用擔心啊，聯邦才發表的公告，說只是暫時的變異，肯定有解決辦法的。】
【擔心這個做什么，總不會明天出門就碰到變異獸】
【變異獸不是一直都會有嗎，為什么大家這次這么擔心？】
……
畢竟距離上一次比較大、令數萬人喪命的戰爭，已經逾兩百余年。
生活在現在的人，大部分都是星際和平時代成長起來的。
但也有擔心的人，夾雜著些刻意想滲透過來的消息。
【變異獸確實一直都有，但也不會一夜之間就出現數十只在一個星球上吧？】
【而且聽說這次的變異獸，比以前的都要厲害，聯邦特地派出了整整一個軍團。】
【帶領軍團的將軍是誰啊？】
【2304星球的事情，會不會和變異獸有關系啊……】
……
聯邦兩百年過的太過安穩，所謂的將軍經驗也不過局限于斬殺普通的獸類。
但各種足以致命的變異獸，都是他們的弱點。
原位面里，這還只是開始。
星際時代，科技的進步，在帶來極大便利的同時也埋下了隱患。
人們希望能夠延長存活時間和壽命，各種實驗源源不斷，在這個過程中，出現基因變異，也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變異獸便是基因變異下的產物，它們異化速度快、繁殖能力強，弱點更是都長在不同的位置。
如今才只是初期，等到后面變異獸泛濫，聯邦才專門成立研究機構，并且依靠著軍團才堪堪度過這一次的難關。
這件事也正好牽連到她們軍校，四年制改為三年制，所有不必要的課程全部取消。
只為了盡可能的人軍事人才進入到聯邦軍隊的隊列。
關上光腦，楚芷黎在腦海里叫了聲003。
【系統：宿主，這是位面世界發展必須要經歷的事情，我們不能改變的。】
享受了科技帶來的好處，埋下的惡果也必須由自己解決，這是位面世界自己的規則，她們作為外來者，也不能改變。
【楚芷黎：我知道，我沒有想過要改變。】
在變異獸解決之后，聯邦特地制定了生物研發等在內的更為嚴苛的規定，力求避免此類事情的發生。
災難之后、惡果之后，才會知道規則的可貴。
【楚芷黎：當時你說，在位面管理局，見到任務對象了？】
她當時要應付楚家的人，便暫時沒有讓系統開口，如今才有時間。
【系統：是的，外貌一模一樣。】
當時位面管理局傳過來消息的時候，特地提醒必須要系統或者任務對象回來，無法通過系統聯絡發送。
楚芷黎的呼吸頓了下，指尖微微收緊，沒有說話，等著系統將當時錄制好的畫面放映在腦海中。
位面管理局仍舊是永恒不變的深沉的藍色，如同無波無瀾的深海，永遠凝固。
位面管理局包括多個組別，楚芷黎現在的是拯救組。
系統獨自回到位面管理局的時候，還能看到不少其他的任務者。
不過她和其他的任務者不是很熟，畫面里面的幾個人，她并不知道對方的名字。
但就在下一瞬間，從對面組里的工作室里面，走出來個身形高挑的人。
或許是有所察覺，對方的視線落在系統的身上，眼神里還帶著些許陌生。
【楚芷黎：暫停。】
系統及時將錄制的畫面，暫停在這一瞬間，哪怕距離拍攝的距離有些遠，但很清晰。
不用有任何的懷疑，就在昨晚，楚芷黎還見過這張臉。
當過了幾分鐘，確認楚芷黎完全看清楚之后，系統才開口：【不過對方下一秒便離開，沒有說上話。】
每個任務者都會有自己的系統，或許是因為003單獨出現，所以對面的人，才會多看了一眼。
但也僅僅是一眼。
暫停的畫面開始繼續播放，如同系統所說，后續的畫面再也沒有出現過對方的身影。
系統跟隨指示，進入到指定的空間，隔音、干凈、安全，腳步聲慢慢出現，門隨后被關上。
“003，你好。”一位漂亮的女人出現在003的面前。
她長發及腰，面部線條精致漂亮，桃花眼仿若天生帶著笑意，輕輕一動，如同想要將人拉入瀲滟的深水之下。
“……你好。”系統干巴巴的打招呼。
系統雖然并不和任務者一樣，是完全的人，但它們能夠感知到情緒，將之變為信息分析的資源。
在楚芷黎的影響下，003已經深刻懂得，越漂亮的女人，越愛騙人，她家宿主就是很明顯的例子。
所以在看到眼前出現的人的時候，003首先提高的便是自己的警惕心。
女人很敏銳，感覺到系統的戒備，輕輕笑了下：“不用害怕，我接下來說的事情，可是你的宿主感興趣的。”
她自我介紹，是位面管理局的工作人員，負責輔助各個任務者。
系統權限之外的，和系統無法解決的事情，便由她們來提供指導和幫助。
而維持整個位面運轉的，簡單又直接。
就是整個位面都適用的——規則。
自我介紹完之后，女人還是剛才的笑模樣，不過從眼神里能看出幾分認真。
“關于位面管理局第4596號受理，現將調查結果告知于任務者。”
女聲持續了很久，錄制的畫面緩緩播放完畢，系統才將楚芷黎腦海中的畫面收回。
楚芷黎點頭，“我知道了，辛苦了003。”
調查結果并沒有異樣，女人解釋的很詳細，而讓003必須回到管理局的原因，是因為牽涉到其他的任務者。
……其他的任務者。
楚芷黎似乎有了一個猜想，她想起了畫面里一閃而過的那個高挑的身影。
【系統：本位面任務對象的黑化值，已經降至25%】
系統回來，相應的黑化值進度也及時告訴了楚芷黎。
【楚芷黎：好，之后不用聯系位面管理局了。】
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楚芷黎也就不會再執著于其他的猜想。
寢室門把手轉動，開門的聲音隨后響起。
聽到聲音，楚芷黎轉頭看向門，“你回來的這么早？”
楚恬將從家里帶過來的行李放到自己的位置，一邊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邊回答楚芷黎的問題：“我游戲通關了，所以就回來了。”
她昨晚上發過去的消息，因為是在深更半夜，看到的人很少。
等到早上醒過來的時候，果不其然收到一片贊嘆聲，都是想讓她幫忙代打的。
得意之下，人都不困，于是來學校的時間都比往日要早。
楚芷黎哦了一聲，一點沒信：“你覺得自己能騙過我？”
按照楚恬平時的性格，游戲通關之后，她只會急忙到其他人家里，手把手示范。
“……”楚恬尷尬笑了聲，“我怎么會騙你呢，再說我能有什么事情，我在學校又沒有對象。”
楚芷黎下頷撐在手背上，眼眸眨了下，沒有說話，卻又有種看透一切的意味。
不到三秒，楚恬就在這種目光下舉手投降，她實話實說：“還不是你從家里離開，他們見不到你，就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要我下周去見什么柳家的二小姐。”
說到最后一句的時候，話里和眼里的苦惱藏到藏不住。
柳家屬于四大家族，和楚家關系還不錯，二小姐在前段時間剛剛完成分化，是個Omega。
她之前只顧著看熱鬧，沒想到轉眼間就到了自己的身上，拒絕不了，只能匆匆忙忙跑到學校，能拖多長時間算多長時間。
“應該在你分化完成之后，楚家和柳家就已經聯系上了。”楚芷黎想了想，說道。
成年分化是每個人人生的重大轉折點，一對年齡合適的Alpha和Omega，很容易成為家族里的焦點。
“或許吧，不過我對訂婚成親這種事真的不感興趣。”說話的時候，楚恬的眉頭還皺著。
家里父母是如何相處的，她們都有目共睹，并不會對這種生活感覺到期待和向往。
何況，現在的抑制劑技術已經成熟，哪怕是易感期這種難熬的時候，都能夠很好的控制。
“不用擔心，近幾年應該還不會讓你結婚。”楚芷黎淡聲說道。
楚恬聽到這話，馬上問道：“為什么？”
哪怕楚芷黎還沒有任何的解釋，但她確定的語氣卻讓楚恬忍不住相信。
將剛才看到的熱門新聞轉發給楚恬，連同下面的各種評論。
普通百姓的思維很分析，有的時候可以分析出來原因，也有的時候會走上偏路。
但作為指揮系的學生，有一門專業課便是信息分析。
不僅能在短時間內迅速地提取關鍵信息，還能夠通過信息進行接下來的預測。
楚恬看完整個新聞，喃喃出口：“我們接下來……”
話沒有說完，但話里未竟的意思，卻顯而易見，楚芷黎點頭。
如今看過來，接下來起碼五年，她們包括整個學校的人，都會將全部心思落到這上面來。
哪怕王室和貴族想要施壓，也要考慮整個聯邦的安全。
“……”
氣氛安靜下來，楚恬到底還沒有經歷許多，也是真正感覺到危險是什么模樣。
連帶著不用受家里的催促都沒有那么開心了。
楚芷黎拍了拍楚恬的肩，當做安慰。
在發送新聞的時候，楚芷黎也順便給沈知寒發送了一份。
同時，她們學校的論壇上，也有了相關的討論。
到中午的時候，沈知寒有了空閑的時間，看到楚芷黎的消息，先問了一句。
【沈知寒：早餐有喜歡的嗎？】
食堂的種類不少，買的幾種都是沈知寒揣摩楚芷黎過往的口味，特地挑選的。
不過還是想聽到對方的意見，下次買的時候，也會更方便。
【楚芷黎：你買的我都喜歡，不過更喜歡甜的。】
前一句是事實，后面的一句，單純是她不想讓沈知寒那么費心，每次都要選上好多種。
【沈知寒：好，記住了。】
【沈知寒：關于變異獸的事情，學校剛剛發了通知。】
削短學制，周末補課，甚至每周還要去聯邦機構實地考察。
聯邦的動作，比原位面中要快。
沈知寒坐在寧姐旁邊，抬眼看向天上，晴朗無云，一片澄澈，不時有幾率流光劃過，安逸平靜。
“看什么呢？”寧姐笑道。
自從得知沈知寒有了看賬本的天賦之后，她便將這件事情交給了她，又在原來的工資上漲了些。
如今坐在店里格外愜意，感覺之前掉的頭發都慢慢長了出來。
沈知寒搖頭：“寧姐，我可能之后都不能來了。”
她相應的規定改變，她在外面的兼職應該也不得不停止。
聽到這話，寧姐皺了下眉，眼里閃過擔憂，神色也從剛才的輕松愜意變為緊張：“是出什么事了嗎？”
如果說剛開始只是為了報答沈知寒對她的幫助，但從對方到店里來，她也看到了沈知寒的聰明和努力，對店里幫助很大。
如今驟然聽到對方要走，自然會擔心。
“沒有出事，只是學校的課程可能會加重。”沈知寒解釋。
關于變異獸這層，她沒有說出來。
“這樣啊，不是出事就好。”寧姐也放下了心，她說道：“學習還是第一位的，我也不會攔你，我把你這個月的工資先結了。”
“謝謝寧姐。”
哪怕說是要離開，沈知寒手里算賬的筆還是沒有停下，起碼這個月的賬，她還可以利用中午的時間完成。
“你都對我說了多少聲謝謝了”，寧姐看著沈知寒動著的筆尖，還是流露出一點不舍，“你要離開的話，我可能又要開始折磨我的頭發了。”
沈知寒摩挲了下筆桿，“如果可以的話，寧姐可以拍照給我……”
她還沒說完，寧姐就打斷她：“你都在學校了，就好好學習，我就是費點力氣而已。”
等到離開店里的時候，沈知寒邁出店門，頓了一步。
站在門外面，陽光落在她的發梢，顯出點燦爛的金色，“寧姐，再見，注意安全。”
之后不知道會發生什么，她也只能希望對方安全。
“好，你也是。”
寧姐看著對方的身影消失后，才抹了抹自己的眼角。
晚上做完酒吧的事情后，沈知寒也同樣提了要離職。
小然今天不在，根據其他的同事說，似乎是找到了她師父的住處，特地請了假去看望對方。
她想了想，還是給對方發了條消息，說了這件事。
等回到學校的時候，同樣已經很晚。
進到寢室里面，只有楚芷黎還坐在書桌邊，亮著一盞夜燈。
沈知寒知道楚恬已經回來睡下，放輕了動作。
看到沈知寒回來，楚芷黎指了指陽臺，用氣音小聲說：“我們去陽臺。”
陽臺的門隔音很好，關上之后，也不用擔心打擾到正在睡著的楚恬。
“怎么不睡覺？”沈知寒摸了摸楚芷黎的手，帶著些涼意，應該在下面等了許久。
楚芷黎眉眼微彎，“等你回來。”
不能怪她，畢竟才剛剛確定關系，正是黏人的時候，可惜她白天找不到人黏，只能趁著晚上的時間等對方，
她還順勢牽住沈知寒的手，清澈的眼眸微動，問道：“想不想我？”
沈知寒的手安安靜靜地待在楚芷黎的手心，任由對方指尖微動，摩挲著指骨。
“想。”沈知寒聲音不大，但也能讓楚芷黎聽得清楚。
“我今天把今天店里和酒吧的工作辭了。”她說起來今天發生的事情。
“學校的要求”，楚芷黎看著夜色，“你之后準備去哪里？”
沈知寒那天晚上，把她帶到機甲訓練室里面，她就知道對方的志向遠大。
日日盯著機甲，也足夠說明對方是真的喜歡。
無論是1789號星，還是主星和學校，都困不住沈知寒，她注定會有屬于自己的方向。
變異獸和邊緣星球混亂的事情，對于沈知寒來說，是她的機會。
“我想去聯邦軍隊。”沈知寒垂了下眸。
目標從小時候被欺負后便有了，想變得強大。
如今可以再加上一條原因，她想之后能夠站在楚芷黎的旁邊。
之前一直藏在她的心里，從來沒有對其他的人說過。
一是沒有訴說的對象，二是哪怕說千萬遍，她沒有足夠的實力，也不可能實現。
但是如今她對楚芷黎沒有什么好隱瞞的。
楚芷黎聽到并不驚訝，這正是原來的位面沈知寒所選擇的道路。
“會的。”她的語氣里，沒有任何懷疑的意味。
說完便感覺到自己的手心一松，沈知寒便已經吻上來。
第一次的主動，顯得有些青澀，沈知寒可能還顧及著屋里睡著的楚恬，動作都有些磕絆。
楚芷黎扶住對方的腰，舌尖叩開對方的唇，又重復了一次，呼吸都要融在一起，“會的，我會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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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等到之后上課的時候，學校也進行了正式的通知，還特地召開了年級大會。
不過學校生活對于她們來說，似乎與往常也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累了一些。
楚芷黎從模擬機甲上下來，擦了擦額邊的汗，看向屏幕上的成績，相比之前已經提高了不少。
沈知寒除了第一次的情況，接下來的每次模擬也都保持了她該有的水平。
走到她的旁邊，楚芷黎重新拿出紙巾遞給對方，笑道：“下節課要不要比一比？”
楚芷黎本身的精神力并不弱，加上她對于這種實踐訓練課很有興趣，成績和沈知寒不相上下。
她們在上課之前，通常都會下一個賭注，有的時候是一頓飯，有的時候是一個吻。
“可以。”沈知寒看到楚芷黎清亮的眼眸，下意識抬了抬手，想摸摸楚芷黎的頭。
還沒有動作，便看到楚恬走過來的身影，默默地按下了這種心思。
楚恬從機甲上下來的時間晚一些，和教官匯報完成后，便看到了站在一起的兩個人。
“下午要去聯邦總部，到時候我們坐一起啊。”
楚恬得知她們兩個人在一起后，雖然有驚訝，但罕見地沒有像往常一樣昭告天下，保密工作做的很好。
甚至比起之前，她都和沈知寒熟了不少，哪怕楚芷黎不在，也能和對方聊天，絲毫不冷場。
她想起來曾經不在宿舍，回來后看到兩個人，只差拉開八百米的距離。
單方面的聊天，楚恬說，沈知寒適時地嗯一聲，旁邊的謝芊打著圓場，怎么看怎么好笑的畫面。
“好。”沈知寒雖然話不多，但也不會刻意冷淡。
楚芷黎也在旁邊點頭。
她們學校的學生，都會有去聯邦總部的機會，在聯邦里面會有關于變異獸的最新消息。
不過因為人數限制的原因，會按照班級輪流去參觀，今天剛剛好到了她們的班級。
“上次見到的變異獸，已經出現了弱點遷移，不知道又過了一周，會有什么變化。”
楚恬聲音不大，只有她們能夠聽到，畢竟都是關于軍事機密，不能隨意泄露，但私下的討論也少不了。
如今星網上的討論，聯邦也不再選擇壓下去，特地開放了一處討論區，并且每天都會在上面公布最新進展。
因此民眾們雖然有恐慌，但如今也還算穩定。
沈知寒垂了下眼眸，“弱點遷移，對軍隊來說，不確定性和危險性更高。”
聯邦前段時間，公布了已經研究出針對變異獸的方法，也確定了它們弱點的位置。
沒有高興幾天，駐守邊緣星球的軍隊便發來通訊，這種方法對有些變異獸無效，甚至有的變異獸已經出現了額外弱點。
比人要整整高出五六倍，外邊灰褐色沾著黏膩的液體，看起來柔軟但很難傷到，震天的呼嘯聲甚至能夠將地上的碎石卷起。
甚至眨眼間，變異獸的數量還會增加，兇險異常。
當時正好是她們去聯邦學習的時間段，親眼從聯邦的光屏中看到了當時戰場的情況。
哪怕星網上的官方消息態度積極，號召大家保持信心。
但當真正見到這幅畫面的時候，所有在場的人心都沉了下去。
軍隊不過是為了聯邦的研究盡可能的拖延時間，單純的殺變異獸是殺不盡的。
少說五年，多則十年二十年。
“不過這也說明，之前聯邦的研究還是有效的。”楚芷黎換了個角度。
正是研究有效，逼迫變異獸進行二次甚至三次分化。
“有道理啊”，楚恬本來還失落低沉的情緒，也總算看到了曙光。
模擬機甲上的人大部分都已經完成，因為時間緊迫，每個人只喝了瓶營養液便要準備去聯邦。
看了眼時間，楚恬不再當電燈泡：“我先去幫你們占位置，你們到時候記得找我。”
說完便離開，都沒有給她們留下反應的時間，只感覺如同一陣風刮過。
楚芷黎失笑，看向旁邊的沈知寒，解釋：“她可能還是有點怕你，不過心不壞。”
有的時候對方會幼稚一些，但沒有犯過什么大錯誤。
“我知道”，沈知寒眸中也有點笑意，“她說話還挺有意思的。”
到聯邦總部的時候，檢查的環節要比在學校嚴厲許多。
經過重重檢查，才見到這次過來給他們講解的教官。
“這是第二軍團的余中將，昨天剛從邊緣星回來。”隨行的教官介紹。
為了方便聯邦科學研究院進行研究，處于前線的人，會在規定的時間內回來述職，順便將變異獸最新的情況互通有無。
余中將回來將所有材料交給研究所之后，本應該于昨日就離開。
但應聯邦要求，特地等到今日，將部分資料給軍校的學生進行講解。
“所以今天大家如果有什么問題的話，要盡可能的抓住機會。”隨行教官介紹完之后，便時間和空間留給了她們。
楚芷黎的視線隨著教官的話移過去，她面容年輕，五官帶著些許鋒利，看起來年齡還不到三十歲。
微微挽起的袖口，膚色自然結實有力，但橫亙在小臂內側，能夠看到條橫亙的疤痕，貫穿半臂，延伸到掌心。
在這個時代，大部分的疾病和外傷，都能夠在短時間內治愈。
像余中將小臂上的這種疤痕，必然是當時傷的極深，才會留下。
不到三十歲，成為中將，其中的艱難困苦不必多說，這種疤痕只可能多，不可能少。
其他坐在旁邊的同學，自然也看到了中將小臂上的傷，因此余中將還沒有開口，便獲得了大家的信服。
“大家好，今天我主要給大家放一下戰場上的真實情況，如果有任何不適，可以隨時打開門出去。”
“另外，等到放映完之后，大家可以有三十分鐘的時間來向我提問，涉及到軍事機密相關，我不會回答。”
余中將的聲音清冽，說話的速度很快，邏輯清晰，沒有廢話，應該是戰場上遺留下來的習慣。
說完之后，她便開始放映，里面不乏有變異獸血肉紛飛的場景，還有機甲被損毀，里面的士兵瞬間被撕毀成為碎片。
邊緣星常年昏暗，加上各種硝煙的阻擋，更是牧戶難辨，哪怕如此，還是掩蓋不了血色。
地面一片泥濘，全部都是活生生的人。
很真實，甚至真實到了殘忍的地步，因為觸及到了死亡。
這也是余中將在放映開始，說有不適可以出去的原因。
等放到十五分鐘的時候，終于有人堅持不下去，推開門出去，隔著門還能看到對方彎腰捂著肚子，似乎在嘔吐。
楚芷黎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不經意看到靠在旁邊，微垂著頭的余中將，手指始終都握在一起。
死去的人，可能前幾天剛和她打過招呼，也有可能每天都在和她一起訓練。
如今又重復看到當時的場景，或許她更想要的是記住這種痛。
楚芷黎抿了抿唇，還是移開了目光。
等到放映結束的時候，外面的人才回來，臉色還蒼白。
“上面的畫面，是前天我們真實經歷的一場戰爭，我只截取了三十分鐘。”
“大家都是聯邦軍校最為出色的學生，我沒有更多的東西能交給你們，只是想告訴你們，戰爭很殘酷，比在學校要殘酷一萬倍。”
她說話的時候，在場的學生都沉默無言，剛剛推門出去的學生低著頭。
余中將的視線掃過下面的人，“兩年后出現在畫面上的人，可能就有你們，至于是怎樣的結局，只能靠你們自己。”
沉默之中，有位剛才出去的學生站起來，“中將，對不起。”
楚芷黎坐在旁邊，和沈知寒對視了眼，她握了握沈知寒的指尖。
“不用和我道歉，只需要對的住你們自己就可以。”余中將的話不留情面。
不過楚芷黎知道，這三十分鐘對于她們每個人來說，都極為珍貴。
余中將在看到同伴被變異獸撕毀的時候，或許也曾經自責，為什么沒有在訓練中更嚴厲一些。
隨行教官看到已經凝固的氣氛，開口：“大家如果有什么想問的，現在可以開始了。”
有教官在這里做磨合，學生們總算收拾好了心情，開始一個一個的向余中將請教各種問題。
“中將，請問模擬機甲和真實的機甲會有什么不同嗎？我們還沒有開始真正上機甲。”
“進入聯邦軍隊的考核，一般都是怎樣的呢？”
“中將，您印象最深刻的那場戰爭，有什么經驗嗎？”
“……”
余中將回答的很詳細，不過到底時間有限，不能全部回答，“之后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們會再見面的。”
她能夠答應今天的事情，也是想看看聯邦的小苗苗有沒有長歪。
聽到這些學生的提問都是關于戰爭和學習的，沒有其他廢話，她總算欣慰了些。
等到結束的時候，楚芷黎和其他的人站起來送走余中將后，才向外面走出去。
雖然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但觸到同學們的眼神，她知道有些東西已經在這些人的心里埋下，只等待一個時機破土而出。
她們并肩往外面走，楚芷黎看著腳下，不時踩一踩沈知寒的影子，“踩住了。”
沈知寒配合停下，問道：“踩住了會怎么樣？”
有的時候她確實猜不到楚芷黎的下一句話是驚喜還是驚嚇，但卻有耐心等著對方解釋。
楚芷黎眨眨眼，道：“踩住了影子，那人就是我的了。”
沈知寒很大方，點頭道：“是你的。”
成功被哄開心的楚芷黎，也放過可憐無辜的影子。
“你會害怕變異獸嗎？”楚芷黎問。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話題會突然轉到這里，但沈知寒還是想過才回答：“怕也沒有用。”
無論是從變異獸的體型還是尚未研究透徹的弱點，對普通人來說，都不是輕松的事情。
沈知寒從畫面中看到過變異獸的威懾力，也不會極為淺顯的便說自己不怕。
只是怕與不怕，都不會影響到她最終的決定。
楚芷黎嗯了一聲，“我可能會留在主星的軍隊。”
變異獸危險，邊緣星球更是有不少反派力量，從消息出來之后，楚家便一直給她和楚恬發消息。
話里話外都是要讓她們留在主星軍隊，畢竟比起來任何事情，她們都不敢拿家里的兩個Alpha冒險。
楚芷黎不是認同了楚家人的觀點，只是她知道，主星軍隊更多接觸的事務是接應和后備。
而在幾年后，即將取得勝利的時候，因為主星軍隊的一次失誤，讓沈知寒率領的軍隊遇襲。
也正是此次的事故，沈知寒的身體埋下了很重的內傷。
如今雖然距離發生這件事情的時間還早，但需要早有籌劃。
她不放心任何人，因此進入主星軍隊，是她從一開始就有的計劃。
“那我有時間給你發消息。”沈知寒眼眸微動，說著她們以后的事情。
她也明白了剛才楚芷黎為什么要問她兩個無關的問題。
楚芷黎嗯了一聲，“剛才你同意我踩住你的影子，那在之后必須注意安全。”
說完又看向沈知寒，補充道：“不是請求，是要求。”
“好。”沈知寒語調溫柔。
在楚芷黎不注意的時候，輕輕碰了下她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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