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羞惱地把手背在裙子上蹭啊蹭，其實(shí)只是有一點(diǎn)濕痕，并不明顯，可亞爾弗這么一說，好像他把你整只手都舔得干干凈凈了似的。

    “你無不無聊啊，”你罵他，“你無聊就找別人去，我不陪你玩。”

    亞爾弗捉住你的手腕，不讓你自己擦手：“我有那么臟嘛，這么嫌棄。”

    “對啊，臟臟臟，誰會把口水留在別人手背上？”

    “你也可以啊，”亞爾弗把他的手伸了過來，“咬或者舔，都隨你。”

    他的手還挺好看，修長有力，指尖透粉，欲里欲氣的，不對，現(xiàn)在不是想這個(gè)的時(shí)候！

    你甩了甩頭，讓他把手拿開，你又不是小狗，他到底把你當(dāng)什么了。

    他愿意當(dāng)骨頭就去當(dāng)，那么多星際人，總有一打愿意當(dāng)狗的人咬死他。

    天色已經(jīng)黑了，高樓大廈的霓虹燈閃爍，下了飛行載具，你被亞爾弗拉著往前走。

    他對你說：“繞過這里，前面就是加來江，晚八點(diǎn)，煙花秀會準(zhǔn)時(shí)開始的。”

    街道上好多好多的人，相比星際人，你長得比較嬌小，密密麻麻摩肩擦踵，你感到些微窒息，停下腳步說不去。

    亞爾弗回過頭來，停下腳步，長眉微蹙：“已經(jīng)走到這里了，去看一眼好嗎。”

    “人太多了。”你有些想哭，這里的人太高大，無論是誰都能帶給你壓迫感，他們面上的神情也都那么嚴(yán)肅，你仿佛一朵嬌花闖進(jìn)了機(jī)械世界，他們輕而易舉就能把你撕碎揉爛。

    亞爾弗靜了會兒，拉著你走到人比較少的地方去，他垂眸看著你，陷入了一種無助狀態(tài)的你咬著唇垂著眸，好像做錯(cuò)了壞事似的站的。

    亞爾弗輕嘆一聲，把你摟入了懷中，他的幾縷銀發(fā)與你的黑發(fā)交纏，恰如這路燈下的黑夜，黑白纏綿不休。

    你們最終也沒有趕到加來江去看煙花秀，但是當(dāng)煙花盛放的時(shí)候，你們此刻站著的地方，依然望見了它的絢爛。

    你的眼眸睜得微大，愣愣地看著天空，那一剎那的煙火與永恒的黑夜，人群的沸騰與時(shí)間的靜謐……煙花秀持續(xù)了半個(gè)小時(shí)，無數(shù)的一剎那一閃而過，和你的炮灰生涯是那樣的像。

    你走過無數(shù)地方，遇見無數(shù)人，然而最終，你也只是那個(gè)世界的煙花一現(xiàn)，空留余灰。

    亞爾弗的目光最開始還是在天上的，可慢慢的，他的目光從絢爛煙火移到了你的面龐。

    你的神情有一種悵惘、迷茫、追憶的哀傷，煙火的倒影流淌進(jìn)你烏黑的雙眸，你眼里的亮光，好似有一盞靈魂的燈火永遠(yuǎn)盛放。

    他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你，沉溺于你的哀傷，街道的吵嚷夜空的絢爛都遠(yuǎn)去，走過的路人紅男綠女與灰影都渙散，他的眼里，只有你，只有此刻在他懷里的無助的你。

    煙花秀謝幕以后，街道漸漸地空了。你任由亞爾弗抱著你往回走，生不出跟他置氣或吵架的沖動來。

    你有些疲憊。

    亞爾弗也乖多了，沒有故意挑釁你或逗弄你，他學(xué)著大哥的沉穩(wěn)模樣好好地抱著你。

    他抱著你走啊走，走了很久才想起，停放飛行載具的那段路早就走過了。

    如果不是步行到將軍府恐怕要天亮，他是不介意就這樣抱著你一直走下去的。

    可你看起來好疲憊，需要休息，亞爾弗抱著你往回走，找到了飛行艇，把你安放到座位上，摸了摸你的頭，說：“乖，很快就到家了。”

    你翻了個(gè)白眼，扭過頭去不看他。

    亞爾弗咬了咬牙，沒跟你斗嘴。

    他坐在你身邊給你好好系安全帶，系好后就坐在你身邊裝沉默。

    車如流水馬如龍，你看著窗外的光影，光影路過你又遠(yuǎn)去。亞爾弗看著你，心中泛起連他自己也沒察覺的柔情。

    心湖里，石子濺漣漪，他以為那是他的怒與惱，不承認(rèn)那是對你的喜與情。

    你還是穿著那身素凈的白裙，不染脂粉，沒有珠寶華服，他卻不覺得寡淡了。

    你像林中的山霧，他不怕你寡淡，只怕你如霧消散。白色穿在你身上，依附了你的柔弱，亞爾弗抬起手，想捉住你，不讓你離開。

    他左手覆上你的右手，手指分開與你交握，你掙扎一會兒，覷他一眼，他沒有看你。

    他看著對面，好似那手是超脫了他的意志自由行動，絕非出于他本心。

    你又掙扎一會兒，他依然望著對面的窗玻璃，不肯松手，也不看你。

    疲憊的你不想再掙扎，只能隨了他了。

    奇怪的亞爾弗，你心想，星際人的心思真的好奇怪。

    到了將軍府，你自己解開安全帶下車，他這回倒沒有硬是要抱你了。

    亞爾弗跟在你的身后，你走得慢，他步子就放得更慢，跟個(gè)影子似的。陰森森的，好像被人跟蹤，你回過頭讓他走快點(diǎn)。

    亞爾弗驕矜地點(diǎn)頭，邁著大長腿走得快了許多，你不得不小跑著一路跟上。

    大晚上的，你不喜歡一個(gè)人走夜路。

    哪怕他是那個(gè)討厭的亞爾弗，也總比孤身闖夜路好。

    亞爾弗故意停下，導(dǎo)致你撞到了他背上。

    他聽著你急促的喘息，有些無奈：“還是我抱你吧。”

    還沒等你回答，他就轉(zhuǎn)身把你抱了起來，明明沒幾步路了，你不需要他抱的。

    可你確實(shí)走累了，能多休息一下就多休息一下，把亞爾弗當(dāng)載貨工具，呸呸呸，載人工具用。

    這樣也算報(bào)復(fù)了他，你心里自欺欺人地想著，你可不輕呢，就讓他累著，誰叫他那么討厭。

    你總覺得亞爾弗抱著你時(shí)走慢了許多，你也不知道是不是錯(cuò)覺，不過就算再慢，你也終于到啦。

    你驚喜地發(fā)現(xiàn)亞度尼斯在這兒，就坐在一樓的大客廳里翻著書頁。

    他一眼就望到你回來了，金色的眼眸不明顯地微亮，他朝你走了過來。

    你拍拍亞爾弗，讓他放你下來，可他偏要作怪，把你抱得更緊，一邊桎梏著你一邊跟亞度尼斯打招呼：“四弟。”

    亞度尼斯也回了聲：“二哥。”

    他的眼神落到亞爾弗抱你的手上，眉頭微微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