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星際瑪麗蘇22
半晌沉默過後,亞爾弗壓抑著情緒,咬著牙笑著對大哥說:“男未婚女未嫁,是不是太早了些。”
奧斯蒙平靜的神情里隱隱透著怒氣,他看著自己的二弟,一字一句道:“你親我妻子的時候,沒有嫌早!
話落,奧斯蒙不再忍耐,他捉住亞爾弗的手臂,用軍人的力量拽開了他。
亞爾弗踉蹌地倒在了電梯之外。
奧斯蒙抱著你踏入電梯,他居高臨下看著自己的弟弟,直到電梯門徹底合攏,他才闔上了眼,平復沉重的呼吸。
電梯里只有你和奧斯蒙的呼吸聲,其余的人都在樓下,只有你和奧斯蒙,乘坐電梯不斷上升,上升——
呼——吸——
奧斯蒙住在八樓,電梯停了。他抱著你走進他的房間。幾百平,客廳很大,床也很大。
一切都很肅整,干凈得一塵不染,沒有多余的裝飾,玻璃收藏柜里裝的不是酒,一排又一排的槍擦得發亮。
你有些緊張,你不知道奧斯蒙會對你做什麼。
他現在很生氣嗎,還是已經平靜下來。
你沒有做錯什麼,你和他之間沒有確定關系。
雖然你對他十分依賴,但明面上,你并不是他的女友,也不是他的妻子。
就算你被亞爾弗吻了,按照道理,奧斯蒙也沒有理由怪你才是。
他住所的規整帶給你一種壓迫感,這里沒有柔和的顏色,不像你住的客房,連燈光都是暖的。
奧斯蒙抱著你一直走到了臥室,你的呼吸克制不住地微微急促,你不希望他在這樣的情況下和你親密接觸。
沒有666的痛覺屏蔽,說不定你會很疼。
奧斯蒙將你放了下來,你軟倒在被子里,垂著眼眸不知所措。
奧斯蒙摸了摸你的臉頰,片刻後,給你脫了鞋。
你更緊張了,手揪住了被子,想逃。
奧斯蒙實在太高大了,你不敢看他,他抱你就像抱小孩一樣,你只能期冀他能稍微溫柔些,不要待你太粗魯。
他的手落到你的腰間,你的胸膛因為急促的呼吸起伏著,他粗大的手無論上移還是下滑,你都承受不住。
你閉上眼,不敢看。
他要做什麼,你都從了。
奧斯蒙看著你,靜靜地看了你許久。
你闔上的眼,你薄紅的臉頰,你咬著唇抑制怯弱……他明白,你不想要。
奧斯蒙嘆息一聲,將你抱了起來。
“別怕,”他撫著你脆弱的脊骨,他一手就能捏碎的柔弱,“別擔心!
“一切有我!彼麤]有怪你,他只是怨恨他自己,沒有保護好你。
你倏地松了口氣,你害怕他真的粗暴地要了你。
你在這個世界無依無靠,能依賴的只有他了。
在你和奧斯蒙友好相處的時候,你不知道樓下的亞爾弗方才怎樣為你揪心。
他瘋狂地按著電梯,要闖上來,他不能讓大哥就這樣碰了你。
亞度尼斯按住亞爾弗,讓他冷靜:“大哥不是那樣的人,你這樣闖上去才會真的激怒大哥!”
亞爾弗一拳打在電梯上:“萬一呢,萬一——”
柏宜斯攥住亞爾弗的拳頭:“你瘋了!大哥和桑灼還在里面,你發瘋也別碰電梯。”
“你們都做好人,”亞爾弗笑了起來,笑聲令人發寒,“不過是一群懦夫。”
“是啊,誰有你有膽?”柏宜斯陰冷道,“當著我們的面強吻桑灼,如果不是你,怎麼會惹怒大哥?你不要忘了,沒有大哥,你現在不過是個垃圾星的乞丐!
亞爾弗看向柏宜斯,眉梢眼角染上戾氣:“就你最懂恩情了,裝模作樣,柏宜斯,省省你那套吧!
亞度尼斯看了柏宜斯一眼,心中贊同亞爾弗的說法,卻仍然制著亞爾弗,勸道:“二哥,你先冷靜一下。事已至此,已成定局。大哥喜歡桑灼,桑灼也沒拒絕,你已經問過了,不是嗎?”
“可她也沒同意!她什麼都沒說!眮啝柛バα讼,笑中帶淚,滿眼不甘,“她只是沉默,沉默。”
“桑灼什麼性格,你們難道不知?”亞爾弗笑著,“不過是個膽小的家夥。若最初遇到她的是我,她一樣會順從。你當她有多喜歡大哥,不過是找個人哄她罷了!
“誰能照顧她,她就順從誰。哪怕要跟她上。床,她也根本不會拒絕。大哥和趁人之危有什麼區別,她都沒長大,她什麼都不懂,”亞爾弗推開亞度尼斯,一頭靠在了墻上,“她什麼都不懂……”
站在一旁旁觀的阿爾文,知道來龍去脈後攥緊了手中的花束,原來是二哥……
他短促地怒笑了聲,嘲諷道:“那二哥你強吻桑灼,桑灼同意了嗎?一樣是趁人之危,你把自己摘出去,倒顯得光明磊落了!
被劇烈動靜驚動的克萊斐爾走下了樓,聽到阿爾文的譏諷霎時頓住了腳步。
最先……最先強吻桑灼的人是他,他才是最令人不齒的那一個。
克萊斐爾從樓道里走下來的,他看著眼前的哥哥們,卻不敢上前一步了。
柏宜斯注意到了他,掃過來意味不明的目光,克萊斐爾回視,兩人心照不宣的秘密,誰也沒開口。
克萊斐爾退了回去。
他怎樣下樓的,便怎樣上樓,一步又一步,他推開自己的房門,關上能聽到樓下動靜的窗戶,繼續未完成的畫作——
少女躺在潔白的病床上,周身籠罩著一頭又一頭的怪物,其中有個隱隱約約是他的模樣,還有他的三哥柏宜斯。
現在,怪物又要多出許多了,除了至今未歸家的六哥,所有人……所有人都貪婪如怪,覬覦著天真純潔的少女。
沉睡的少女,會被怎樣對待,她一無所知。
下筆的時候,克萊斐爾遲疑了一瞬,六哥遲早會回來的,他要不要……給六哥也留一個位置?
喧鬧過後,衆人離散。
亞爾弗一步一步走上樓,走到七樓時已經步伐踉蹌。
他卻不肯停下來。
他要上樓去,上樓找桑灼。
就算找不到,他也要在門外聽著。
如果發生關系,他不信,桑灼那樣柔弱,會忍住不發出聲音。
亞爾弗聽了一夜墻角,從站著到坐著,眼下都發青了。
他什麼也沒聽到,隔音太好,他不敢肯定或否定,只是固執地在這里守著。
奧斯蒙準備出門工作,打開門亞爾弗恰好落到了門內。
一人站著低著頭,一人躺著仰著頭,場景十分怪異。
亞爾弗尷尬地起身,捋了捋銀發,呃呃兩聲:“我來……我來……嗯對,亞度尼斯做好了飯,大哥你要下樓吃嗎?”
奧斯蒙看著他,心中微嘆了口氣:“回去吧,桑灼還睡著,別打擾了她!
一夜過去,再激烈的情緒也平靜了許多。
奧斯蒙已經決定,兩月後先和桑灼訂婚了再送她去上大學,至于弟弟們,昨天的示警應當能讓他們有所顧忌。
到最後,奧斯蒙平靜的心中又起波瀾,他也還是使了些手段,試圖用訂婚這樣的方式綁住桑灼。
在真正喜歡的人面前,原來他也無法維持所謂的不帶欲望的保護。
情與欲,原來這般難以分割。
奧斯蒙看著亞爾弗,他從垃圾星撿回來的小孩,現在已經這般大了?释臇|西從一頓飽飯到一份情愛,他能給亞爾弗前者,但後者,他不會讓給他。
奧斯蒙拍了拍亞爾弗的肩膀,沉聲道:“下去吧,以後也別這樣了。好好睡覺。你還有工作,不要耽擱了。”
“大哥……”亞爾弗站在那里,還是不甘,還是不肯放手。
奧斯蒙當著亞爾弗的面關上了門,越過了他:“如果你要面壁謝罪,我希望你在自己的屋中進行!
奧斯蒙的聲音低沉,冷靜,就像訓的只是他手下的士兵。
犯了錯,該罰,他不會歇斯底里,他要士兵自覺。
奧斯蒙走後,亞爾弗在門口蹲了下來,這下真的像白毛狗似的了。
你打開門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頹喪的亞爾弗。
銀色的頭發都好似失了光澤,他擡起頭看你,眼下的烏黑是這白毛狗身上的斑點,不難看,只是添了分讓人在意的憔悴與落魄。
他總是很高大地站著,賣弄著那雙長腿,走起路來也惹人注目,高傲、孤冷又囂張,何曾這麼狼狽地蹲著,像頭乞食的狗。
亞爾弗看著你,淡水墨的眸中竟有幾絲迷茫,他茫然地仰頭望著,迷途不知回返的路,你是他的方向標,他想要靠近你,擁抱你。
你不由自主摸了摸他的頭,銀發綢緞似的順滑,微涼,吸飽了一夜的冷。
“乖!蹦愣核,聲音清泠,是晨起的露。
亞爾弗想要對你生氣,齜牙咧嘴,但他畢竟不是真正的狗,只是落魄的白孔雀,他站了起來,捉住你的手。
“你太過分了!
他眼里有幾道淺淺的血絲,一夜不睡沒有折損他的美貌,這讓他看起來有一種淩。虐之美,你有些意動,問:“哪里過分,亞爾弗,你就像是我和奧斯蒙的看門狗,沒趣極了!
“桑灼,”他攥你的手握得更緊,“你沒良心!
他把你捏疼了,你不肯認輸:“你才是,會咬人的狗,可怕得很!
亞爾弗笑,自矜又暴躁:“是啊,咬了你的唇,舔了你的舌頭,味道不錯!
“你——無恥,”你掙紮起來,“放開!
“不放,反正大哥走了,”亞爾弗笑,“他要的,我也要。他跟你做什麼了?”
你被他的話弄得氣惱,故意道:“做些愛做的事,我昨晚叫那麼大聲,你沒聽到?”
“真可惜啊,”亞爾弗拽著你不得不靠近他,他另一只手摟住了你的腰,他垂眸笑,笑得有些壞,又有些難過,“不過,你現在把快樂分享給我也不遲!
“大嫂!彼卵,沒讓你應答,他只是泄憤似的那樣叫你,而後堵住你的嘴,不讓你回應。
你掙紮起來,混蛋,混蛋,他怎麼能又這樣。
他鉗制住你的手,摟住你的腰背,你完全被他桎梏,只能柔弱地任由他深吻,他言出必行,說要咬你就咬了你,說舔你也真的探入了你的唇齒之間。
你整個人發軟,發顫,什麼也做不了。直到他放過你,你才得到自由的呼吸。
“混蛋!蹦銛E起手,想要打他。
亞爾弗捉住你手腕,攥著你踏入大哥的房間。
“你干什麼,放開我!”
亞爾弗不說話,只是牽著你一路往前,他來到臥室,檢查地面、垃圾桶里有沒有避。孕。套,他掀開床單探查任何蛛絲馬跡,他甚至想制住你檢查你的身體。
你的眼淚落了下來,在他的暴力當中,你感受到了自己真的毫無反抗之力。
亞爾弗驀然停了下來,他短促地笑了下,而後哭得比你還難看。
在他大哥的床上,他壓著他未來的大嫂,哭得心力憔悴。
真是一出無比滑稽的大戲。
他的淚落到你的臉上,你的啜泣在這樣的情景下止住了。
他在干嘛啊,你不解,明明是他欺負了你,卻一副被你傷害的模樣。
亞爾弗的職業是模特,還是演員,你有些分不清了。
整整一夜,他守著你,在床榻之外,在房門之外,他不敢睡,他擔心他睡著錯過了你的喊叫。
如果你不情愿,他會沖進來的,無論要面對的是大哥,還是將軍奧斯蒙。
他只怕你情愿。
他沒理由。
你擡手,說不清是想給他一個巴掌,還是捧起他的臉,叫他別哭。
“亞爾弗,你在哭。”你陳述這個事實,聲音微弱,他離你太近了,就算你只發出氣音,他也能感受到你的情緒。
他微笑起來,眼淚仍然滴落,他問你:“難看嗎?”
說實話,在他這張臉上,很難出現難看的表情,就算他表現得完全不像奧斯蒙那樣勇猛,你也無法說他的脆弱是難看的。
你曾經哭泣過無數次,為了大事小事微不足道的事,你無心講述自己到底有多麼不堅強多麼廢物,你就是這樣一個與被稱贊的品質無關的女孩,一個無關緊要的炮灰……
可就是這樣,你反而被亞爾弗的淚水觸動,如果要批判他這一場并不絢爛的崩潰,那你該如何自處,你遠比亞爾弗弱得多,他好歹表現出囂張,而你,一直一直期待著他人的保護。
你捧著亞爾弗的臉龐,他的身體緊靠著你的身體,你說不清這一刻是情感的交流更多,還是本能的欲望纏綿。
他靠你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幾乎要吻上你。
你躲開了。
一剎的意亂情迷,你只是透過他憐惜自己。
你并不喜歡他,你希望奧斯蒙現在回來。
奧斯蒙能帶給你安全感,你知道,他會保護你的。
他高大沉穩平靜勇猛,他在意你關心你,從身體到心靈,他承載著你……浮萍一樣的你不需要雨水,你想要根……
這日的午後并不曬人。
你在花園里的躺椅上躺著,早上的事已被你拋到腦後。
亞度尼斯洗了草莓,你笑著跟他撒嬌說想吃甜點,想吃餅干。
“要脆脆的,有果醬的,黏牙會很好玩!蹦阆矚g這樣淘氣的自己,無憂無慮,永遠不用長大,活得像個小孩一樣。
只要他們愿意成為你的大人,你就能安心呆在狹小的花盆里,接受他們精心的澆灌。
亞度尼斯從果盤里拿起一顆草莓,鮮艷欲滴的草莓靠近你的唇,他要喂你。
你愣了下,草莓觸到你的唇,微微涼,淡淡香,亞度尼斯看你的眼神里藏著欲望。
“張口!彼麑δ阏f。
你的臉輕易就紅了些,你垂下眼簾,不敢看他。
他的指尖搭上你的唇瓣,你張開了些,他把草莓送了進來。那一剎那,你慶幸他送的只是草莓。
如果他探進來,你無法維持天真。
“好吃嗎?”亞度尼斯問,金發的光澤在午後的陽光下水波一樣流淌。你想到浮光躍金這個成語。
他的綠眸沉沉地看著你,你受不了他這樣的露骨,側過了頭去。
你點點頭,算是對他的回答。
自昨天奧斯蒙說兩月後會和你訂婚,你總覺得大家都有點變了。
亞爾弗的奇怪不必多說,怎麼連亞度尼斯也這樣。
亞度尼斯站了起來,他說會為你準備好甜點的。
“很快的,”亞度尼斯說,“很快我就會做好,只是你不能吃太多,下午貪食,晚上的正餐就吃不下了!
“不會的,你去嘛!蹦阙s人,想支走他。
亞度尼斯順從了你,你喜歡吃什麼,他總是會為你做的。
在你與亞度尼斯互動的時候,二樓的克萊斐爾一直注目著你們。
畫家的視力很好,不需要借助工具,他也看清了亞度尼斯的手指怎樣撫上你的唇瓣,一顆草莓做僞裝,包裝不下亞度尼斯駁雜的心緒。
如果要用顏色來形容,亞度尼斯在克萊斐爾眼里像綠色的漆一樣,試圖爬上你的床把你弄臟。
他的手指沾著深綠色的顏料,你嫣紅的唇瓣在他的畫紙上微張著,顯示出嬌媚與渴望,又似乎滿含痛苦。
亞度尼斯遞給你的草莓,如同撒旦遞向夏娃的禁果,你不知道他遞向你時懷著怎樣的心思,克萊斐爾作畫時替他表達。
顏料涂抹的一瞬,他似乎穿過時間跨過空間,頂替亞度尼斯,撫上了你。
你的唇很軟,你的眼神無辜,你不知道他們怎樣用情玉將你浸泡,又捧著柔嫩的真心洗滌。
流水穿過他們的指間,而你被留在了掌中。
亞度尼斯做好了給你的餅干,他依你所言添加了果醬,還煮了一壺下午茶。
你邀請他一起吃,在午後的花園享用。
餅干很脆,果醬清甜,口感特別,你吃了幾塊,亞度尼斯給你倒茶。
你還沒有來得及喝,亞爾弗就一步一步走進花園靠近你,端起你的茶盞喝了你的茶。
“很普通的味道,”他看向亞度尼斯,“你的茶藝退步了啊!
他故意挑釁亞度尼斯,見不得他在這里跟你言笑晏晏。
亞度尼斯微皺起眉,看著自己的二哥,一時之間無言。
亞爾弗看上去不太好,他眼睛里的血絲明顯,人也亂糟糟的。
亞度尼斯忍住了駁斥的沖動,勸道:“二哥,你該去睡覺。”
亞爾弗笑了下,承了這份情,沒再跟亞度尼斯嗆。
他直接拉起你的手要帶走你。
“干嘛?”你被迫站了起來。
“睡覺啊。”亞爾弗牽著你往外走,及腰的銀發拂過你的手。
亞度尼斯起身,攔住了亞爾弗:“二哥,你該去休息一下,冷靜一下,不要勉強桑灼做她不想做的事。”
亞爾弗只是說:“讓開!
亞度尼斯眉頭皺得更緊:“你這是在干什麼,逼迫大哥讓步?你這副模樣作踐自己,一再勉強桑灼,只會將事情弄得難堪!
亞度尼斯知道二哥任性,高傲又帶著點蠢,做事看心情,常常不顧大局,但其實亞度尼斯有時候挺羨慕亞爾弗的。
亞爾弗越是這樣,大哥對他的關注也越多。越是這樣,活得也越痛快。
像他,就不可能想吻桑灼就吻桑灼,想牽她的手就牽她的手。
他只能借助美食的名義,像個偷偷摸摸的小偷,懷著無法言說的欲念,與桑灼在平靜的表相下相處。
到底是誰更難堪,亞度尼斯望向你,遲疑而無法決斷。
你不喜歡他這樣看你,你希望他是你平靜的廚師,而非痛苦的渴求者。後者會讓他美麗的綠眸染上斑駁的光影,像蟲子鉆了進去,你看見了會畏懼。
亞度尼斯看清你眼里的情緒,微笑了下,他後退一步,竭力維持平靜的微笑:“是,我也累了。我也該去休息!
他想,你對他可真殘忍。同樣是奧斯蒙的弟弟,你不曾對亞爾弗露出那樣的神情,卻棄他如敝履。
他以為下廚會討好你,卻沒想到你只把他當成了廚子。
亞爾弗可以牽你的手吻你的唇,他卻只配給你做飯,牽腸掛肚的只是食物。
亞度尼斯看了你一會兒,沒再擋亞爾弗的路,他走近你牽起你另一只手,平靜道:“午睡這件事,我也需要!
亞爾弗看向自己的四弟:“亞度尼斯,放手!
亞度尼斯只是道:“二哥應當以身作則!
兩人的手都很大,修長的手指攥住你的小手不肯放,你被夾在兩人中間,感到自己成了餅干里的果醬,誰都想咬你一口。
你有些厭倦,擺爛道:“要睡就睡,別杵在這。”
等你躺到床上,左手邊是亞爾弗,右手邊是亞度尼斯時,你還有些沒回過神來。
將軍府的床真夠大的,你感到一種戲劇化的滑稽正在發生。
第23章 星際瑪麗蘇23
“其實,”你說,“我一個人睡并不會害怕!
亞爾弗側著臉看你:“胡說,你這麼膽小,需要人陪。”
亞度尼斯沒說話,只是緊緊牽著你的手。
你又說:“夏天太熱,我想清凈一下!
亞爾弗捋過自己的銀發,湊近你拂到你的身上:“我的頭發很涼的,給你降降溫!
你瞥了亞爾弗一眼:“你倆鬧夠了沒有,太奇怪了,我想上樓!
“哪里奇怪,”亞爾弗看著你微微窘迫的模樣,終于開心了些,“清者自清,我只是陪你睡覺,又沒和你做別的事。”
他說這話時,離你越來越近,分明心猿意馬。
你還沒有做出反應,亞度尼斯就把你摟了過去。亞爾弗撲了個空。
“二哥,自重!眮喍饶崴刮欀迹床粦T亞爾弗這動不動要吻你的模樣。
他摟著你,夏天衣衫又單薄,你不自在極了。
亞爾弗上前拉住你的手,反駁道:“也請你自重,放開桑灼!
兩人針鋒相對,你好似成了被爭搶的玩具娃娃,你真的惱了:“都放開,我不睡了。”
可是兩人都不肯松手。
你到這時候,十分想念奧斯蒙,他就不會這樣惹惱你,只會安慰你讓你開心起來。
“噓,”亞爾弗松開你的手,卻撫上了你的臉頰,“別生氣,哪里不舒服,我會讓你舒服起來的!
你躺在亞度尼斯的懷里,被亞爾弗擡起了下巴,一個桎梏著你,一個想要親吻你,兩個都是壞蛋,沒一個愿意松手。
你必須阻止他們:“兩月後我就要訂婚了,我們之間是不是應該保持距離!
亞爾弗撫上你的唇,他不想聽你說這些讓人煩惱的話。兩月後又怎樣,現在你還是單身,你跟大哥沒關系。
“桑灼,桑灼……”他親昵地喚你,午後的灼熱在室內蒸騰。亞度尼斯不甘落後,吻上了你烏黑柔順的頭發。
你的心提了起來,三流的影片里接下來將不可描述。或許足夠香艷,可你并不想沉湎其中,任由情玉淹沒,將你浸透,像個傻子一樣輕吟。
迷亂的午後,煙與霧,駁雜混沌,灼熱,光落進來,纏綿污濁又神圣。
你不要這樣,演上那一出被人批判的戲碼,太露骨的歡喜只能偷偷的,在場的太多不夠隱晦便成了銀穢。你愿意與奧斯蒙一起探索,而不是被他的弟弟們侵奪。
你掙紮起來,亞爾弗看到你的恐慌,他笑了下,摸了摸你的頭:“想什麼呢,我們沒有那麼禽獸!
“我只是難以自抑,”他吻上了你的眉心,“難以自抑。”
亞度尼斯松開了你,亞爾弗也隨即遠離。
你一個人躺在床的中心,呼氣,吸氣,感到劫後余生的輕松。
“午安!眮喍饶崴垢愀鎰e,又用語言挽留你,“別睡太久,別忘了晚餐!
他仍然愿意做你的廚子,只要你喜歡,他下廚便怡然。
“快睡吧。”亞爾弗也打了個招呼,他緩緩闔上門,你望過去,門的窄影很快便消失了。
出了一樓,亞度尼斯道:“你嚇到她了!
亞爾弗靠在墻上,回了句:“彼此彼此。”
“以後不要這樣了,”亞度尼斯望向遠處,“這除了展露本性的卑劣,毫無作用!
“真的嗎?”亞爾弗撫上自己的唇瓣,淺笑著,“可親吻桑灼,我為什麼這麼開心!
接觸你的肌膚,無論哪一處,他都像中了迷藥似的,感到一種夢幻的幸福與快樂。
“可桑灼不開心!眮喍饶崴罐D過身,看著二哥癡迷的模樣,心底微沉。
“她呀,”亞爾弗笑,“她只是害怕踏出第一步,她不知道安全感之外,激情同樣能帶來幸福。
“她若是習慣了我,便會把這當游戲般,與我同樂。”
“二哥,”亞度尼斯打碎了亞爾弗的幻想,“你是要當小三嗎?桑灼的小三?”
亞爾弗的笑容漸漸消失了:“你在說什麼,胡言亂語。”
“好,我換個說法,”亞度尼斯道,“二哥是想插入大哥與桑灼之間,做桑灼的地下情人嗎?”
亞爾弗微擡起臉,望向蒼穹:“亞度尼斯,大哥與桑灼的婚事八字還沒一撇呢。你說這些,不過是提前焦慮。”
亞度尼斯盯著亞爾弗,道:“亞爾弗,你不要做錯事。很多事一旦做了,便沒有回頭的路。”
“多謝提醒,”亞爾弗無所謂地笑笑,“我會注意的!
夏季的夜來得很晚。
蜷縮在地上的克萊斐爾望著樓下。桑灼早就不在那里,他的二哥和四哥帶著桑灼走遠。
他能看到的只是虛幻的想象的人影。
一個偷窺者,顏料畫筆落了一地。他感到自己在腐爛,被拋棄于灰暗的角落,只能等到食腐的生物一點點將他吞噬。
道德敗壞,品質低劣,他這樣形容自己。
傍晚的光透過落地的窗降臨,他灼燒般蜷縮起來,想退後,又期冀光芒再熾熱些,將他燒灼,烈日下煙霧繚繞,便見不到他本身。
在這世界的存在里,他的存在是流動,流動的千絲萬縷纏繞,纏繞住自己的靈魂與思緒。
作繭自縛,他擅長這一點,享受淩遲的快感,哪怕獻祭者是他自身,也無法抵擋毀滅降臨的那一刻,淹沒至頂的畸形歡愉。
克萊斐爾明白他的精神不夠健康,不夠正常,藝術的刀剮蹭皮肉,他與高大威猛的星際人背道而馳,他走向精神的衰弱之路。
渴望而恐懼,他渴望與你相擁,又恐懼得躲回灰暗里。
只有不為人知的那一刻,他才能放縱卑劣的渴望,親吻你,碰觸你,擁有你。
你睡得并不踏實,許是亞度尼斯與亞爾弗帶給你情緒上的恐慌,即使那恐慌很快散去,也影響到了你睡眠的質量。
你做了個混沌而迷亂的夢,怎麼也無法掙脫,像是被藤蔓纏裹、束縛,你在暈眩中越陷越深。
等你攥著被子醒過來時,你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你口渴而頭疼,渾身乏力,這才想起醫生囑咐的藥你并沒有吃。
就是這個時候,客房的門毫無預兆地打開了。
臉頰薄紅、額頭微汗的你擡頭望去,柔弱而欲求地落入了柏宜斯的眼中。
此時已是傍晚,午睡的你窗簾自是合攏,夕陽的霞光微微透進來,昏黃而暈紅。
你趴在床上,及腰的烏發濃密順柔,散在你的腰間、手臂,有幾縷垂憐身下的床單;額角微汗,潤濕的烏發顯現出一種誘人的色澤,黑珍珠似的引人觸碰、遐想;你擡起頭時,唇瓣微張,似是被人褻玩似的撥弄開了,而非只是口渴。
柏宜斯沒有想到你在這里。他以為你會在大哥的八樓。
他懷揣著不可說的心思,踏入這間你曾睡過的客房,可他沒有想到,你就這樣睡在他面前的床上,以一副嬌柔曖昧的姿態,擡起頭望著他。
他的心似是被捏了一下,那些曾經妄想的改造你的心思,偷偷的親吻你的欲念,洪水一樣沖刷而來。他靠在門上,吞咽了下,喉嚨上下輕動。
你望見是他,不舒服的你正好需要一個醫生,你沒去想他為什麼要走進這間屋子,你只是直白地表達了自己的需求。
“好渴,我需要吃點藥。”你的聲音乏力極了,濕乎乎的,像是聲音也被什麼浸泡過了,惹得柏宜斯的耳朵霎時紅透。
他調整了一下眼鏡,掩飾那一剎那心間的微顫,他有些不敢看你,你身上的緋紅水意,讓柏宜斯疑心你是不是做了什麼,還是被人按著做了。
“大哥跟你……”柏宜斯的心思歪到了九霄云外。
“疼嗎?”他問你,竭力平靜,表現出醫生司空見慣的沉穩姿態。
你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你表達了你的需求,他卻不肯滿足你,真是讓人厭煩的醫生。奧斯蒙怎麼還不回來,你想要他抱著你,哄著你吃藥,而不是跟柏宜斯似的,站那麼遠,寧愿說些不知所云的話,也不肯為你端杯水來。
“我要水,”你舔了下唇瓣,支使著他,“快些。”
柏宜斯倏地移開視線,他僵硬地轉身,走出門,將門砰地關上了。
他并不是為你拿水去了,他根本沒聽清你在說什麼,你開合的唇瓣只是為他的想象添加了更多曖昧的色彩,而你的語言,表達含義的語言,也在他紅透的耳朵里變成了情玉的輕吟。
等他看不見你,稍稍冷靜些後,他才想起你的話,要水。是身上臟了,要洗澡嗎。
你要他抱你洗澡?
不,不,怎麼可能。柏宜斯心知肚明你對他的厭煩,你討厭他那些好為人師的言語,他總是阻礙你的懶惰,不肯讓你在奧斯蒙的懷里嬌生慣養地被呵護著。
你怎麼可能對他說出,這種近似邀請的曖昧的男女之間的話。
柏宜斯按住額頭,他許是昏了頭了,到底在想什麼。雖然他踏進這間房前,就抱著不可說的心思,但你真的出現在那里,他卻并不能對你做什麼。
那你跟大哥做什麼了嗎?
柏宜斯不可抑制地想象了下去。他尊敬大哥,不該這樣臆想你與大哥昨晚發生了什麼,可他無法克制……
柏宜斯咬住自己的唇強行抑制,金絲眼鏡下瞳色稍淺的褐色眼眸,不可掙脫地半闔著,像是被泡在了情愫的海洋里,既無法堅定地睜開眼做該做的事,又無法徹底闔上放縱自己流連淪陷。
如果你對他的注意多一些,你就會發現他的右眼下有一枚極小的痣,恰被眼鏡的金邊擋住,遮住了那醫生身上不該有的艷色。
那總是披著溫和皮囊的柏宜斯,此刻在幻想的折磨下,竟也露出了幾分被折磨後的誘人來。
他那張教導人的嘴可算是能停下了,只有惹人臉紅的喘息不斷地在口中進進出出。
你等了許久,柏宜斯也沒端來水給你喝。
你不得不確認,他真的是關上門就走了。明明看見你身體不舒服,聽到了你的需求,可他卻毫無顧忌地轉身就走。不但沒有半分照顧,連對普通病人都不如。
你心中對柏宜斯生出埋怨,又不可避免地感到委屈,你咬牙支撐著疲軟的身體爬起來,下床還沒站穩,眼前就黑乎乎一片,你按住床沿,過了片刻視線才清楚起來。
好累,你本打算自己去取來水和藥吞服,可頭昏眼花的你有些想吐,你重新趴在了床上,濕著眼眶摸索終端,就算會打擾到奧斯蒙,你也需要他現在就趕回來。
柏宜斯就是這時端著水打開了門。他冷靜了許久才將理智找回,醫生的身份讓他在清醒後察覺到了你身體的狀況,他狼狽地將頭發從前往後抓了下,迫使情玉徹底離開腦海。
他端著水和藥快步上前,問:“在找什麼,先把藥吃了。”
你回頭望到他,摸索終端的手停了下來,眼眶里含著的淚徹底落了下來。
“怎麼這麼慢,”你聲音軟軟的,帶著埋怨,“螞蟻爬也早該爬到了。”
你的眼睫濕漉漉的,淚滑落得無聲無息,柏宜斯連忙將你扶了起來。
他跟你道歉:“對不起!
而後便沒了解釋。他難道要說是他卑劣的幻想,使得他沒有第一時間發現你的虛弱,是他污濁的春。夢,阻擋了他取藥的路。
你不想再跟他說話了,你想要水,喝點溫熱的水壓下你身體的不舒服。
柏宜斯抱著你,將藥粒塞進你口中,你蹙起眉頭,他趕緊喂水給你,你沒能吞進去。
藥片泛濫的苦澀與惡心的氣味使得你在吞咽失敗後,哇地吐了出來。
水和藥片一起吐到了柏宜斯的手上、你自己的身上。
如此狼狽,如此虛弱,身體的不適與心靈的不安使得你低聲啜泣起來。
柏宜斯將水杯和藥放在一邊,將你抱了起來哄:“沒事,沒事,是我不好。我應該先讓你喝水潤潤嗓子!
此刻的柏宜斯全然沒有過往咄咄逼人的姿態,他無措地安慰著你,你的眼睫濕得沉重,仿佛蝶翅墜入暴雨之中,蝴蝶飛不起來你也睜不開眼,這兩日以來的壓力疊加身體的不適一起爆發,使得你怎麼也停不下來。
你傷心地呢喃著:“沒吞進去,失敗了,沒吞進去……”
仿佛吞藥失敗成了一件無比恐怖的事,最後一根稻草將你的情緒壓垮,你想要奧斯蒙。
可這里沒有奧斯蒙,只有討厭的柏宜斯。
都怪他,如果他來得更早一些,你就能吞完藥好好休息,而不是把自己弄得這麼糟糕。
你的裙子都濕了,嘴里也殘留著藥片惡心的味道。
“奧斯蒙,奧斯蒙……”你像呼喚媽媽一樣無助地呼喚奧斯蒙,你想要他立刻來到你身邊,為你解決所有的難題,消滅一切的困苦,他永遠支撐著你,承載著你,保護著你。
你會活在伊甸園里,哪怕沒有智慧,也能永遠快樂。
柏宜斯的心驀地沉郁,那些見不得光的欲念在你的呼喚里霎時四分五裂,他感到被肢解的苦難正在精神的領域發生。
即使你昨日選擇了奧斯蒙,他也清醒地明白這一點,可情緒與思維并不受他的掌控,再一次直面你對大哥的在意,他仍然感到心里刀刮一樣,仿佛血肉都要濺射出來。
他甚至想這樣也好,他的血肉把你弄臟,你渾身都是他的氣息,到那個時候,柏宜斯陰冷而痛快地想著,你還能叫出奧斯蒙的名字嗎?
你只會凄慘地大叫,受不了那樣的精神刺激,你會恐懼慌亂地癱軟,軟倒在他支離破碎的血肉當中。
那樣,是否也能算作水乳交融?
和你與大哥的歡愛比起來,哪一樣更令你記憶深刻?
柏宜斯的內心兵荒馬亂,施行酷刑,他闔上眼,卻無法阻隔你的啜泣。他抱著你,沒有自由的手捂住雙耳了。
“別怕,別怕,”柏宜斯在你的啜泣里掙脫情緒對他的束縛,相比他自身的痛苦,醫生的天職或是對你的在意,令他率先安撫起了你,“沒有關系,我們緩一會兒好不好。緩一會兒就會好起來了。”
他抱著你走出房門,你喜歡吃亞度尼斯做的東西,他想先喂你吃點什麼補充體力。
他找到下午亞度尼斯做的餅干,他遞到你嘴邊,可你完全不想吃。你只是難受,身體的難受使你喪失了食欲。
柏宜斯無措地將餅干擱到一旁,抱著你翻找出幾支營養液,他喂你一支口感如水微微發甜的,你總算喝了下去,身體的不適稍稍減弱了些。
你哭累了,閉著眼睛蜷縮在柏宜斯的懷里。柏宜斯輕輕拍打著你的背,哄孩子似的哄你入睡。
等你睡著了,他再為你注射必要的藥液。
這一天多時間里,他沉浸于你有可能被大哥侵占的痛苦,卻忘了監督你吃藥,他怎麼能忘了,你就是個無法照顧好自己的人,鐵定什麼都忘了,直到身體的不適將你淹沒,你才能想起來醫生的囑咐。
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少女,和一個無知的孩子有什麼區別。除了內心的占有欲外,柏宜斯也感受到大哥與你婚事的不妥。
你還是一個孩子,如果懷了孕,要怎樣去照顧另一個孩子。
你的心智不夠成熟,無法承擔為人母親的責任,柏宜斯第一次,不是站在他自身或是他大哥的角度,而是站在你的角度去思考整件事。
他決心和大哥談一談,如果你與大哥你情我愿,起碼……起碼要做好防護措施,不能讓你在還未成熟的階段里,過早地擁有成熟後才能撫育的孩子。
第24章 星際瑪麗蘇24
人在虛弱的時候,無論遞過來的善意來自誰,推開都是很難的一件事。
你并不喜歡柏宜斯,討厭他亂七八糟的言語,可此刻他溫柔地哄著你,帶著無措與真心,并非出于僞裝的慣性,而是真真切切地擔憂著你。
你濕著眼睫抱住了他,眼淚沒有再落,可心里還是難過。
柏宜斯輕拍你背的手停了,他靜靜地摟住你,那一刻,你們都沒有開口。他嘮叨的嘴緘默,你厭煩的眼合攏。
沒有針鋒相對,你在討厭的人懷里取暖。
“我會沒事的,對嗎?”你輕聲地問他,帶著難以掩飾的哭腔。
“會好起來,”他說,“你只是忘了吃藥。等你睡著,我給你打一針,醒來後的你不會再難受了!
“會疼的!蹦憧吭谒缟,“我會很疼。都是你害的!
你毫無邏輯地埋怨他,將自己遭受的痛苦歸咎于他們:“都是你們害的。”
柏宜斯沒有反駁,他抱著你繼續哄你入睡:“嗯,都是我們的錯,睡吧,睡著了就不會不舒服了。”
“你有沒有騙我,”你問他,“如果我做噩夢,你能不能叫醒我。”
你知道你講的話沒有邏輯,你說的言語亂七八糟,你頭疼,不舒服,你想說些糟糕的話,讓他代替你痛苦。
如果能把所有的一切推給他,就算他不想要,你也任性地拋灑,將破敗的情緒垃圾一樣傾倒。讓他成為你的垃圾桶,而你,淪喪于微不足道的苦難之中。
“柏宜斯,”你再一次開始你輕微的啜泣,“我討厭你!
“我知道!彼麚е憔従徴f,“我知道!
他本來就挺讓人討厭的。他不像大哥光明磊落,不像亞爾弗行事瀟灑,他就是一個當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卑劣之人。
他有自己的渴望,有私心,會做壞事,會耍詭計。
幼時想著趕跑亞度尼斯,沒有成功又披上懂事的皮,想在大哥眼里留下好印象,想在首都星存活下去。
拿著手術刀時,偶爾心中也有涌出撕裂的欲望,破壞、殺戮,讓血腥流淌,生死顛覆。
在這一刻,他還期冀你對他的感情,除了厭惡,也能有些別的夾雜其中。
你的虛弱感染了他,他摟著你闔上眼,像墮入一場無法清醒的混沌夢境。
他說:“我會叫醒你的,當你陷入噩夢,我會知道的。”
“桑灼,別說話,睡吧。”如果你不沉睡,那他只能在你清醒的時候給你打針。
那會疼的,說不定你對他的厭惡又要加深。
他不希望如此。寧愿你睡著,情愿你安安靜靜地躺在他懷里,沒有苦痛,沒有啜泣,陷入香甜的夢境。
夕陽的光一點一點墮入黑暗,遠處的紅霞跌入了深藍,在星星還不明顯的時候,亞度尼斯下樓準備晚餐。
那個時候你剛剛睡著,柏宜斯正準備將你抱走,就撞上了下樓來的亞度尼斯。
亞度尼斯見到柏宜斯抱著你,雙眼驀然壓了下來,目光沉沉如刀剮向柏宜斯,一貫平穩的聲音發冷:“你在做什麼!
柏宜斯皺起了眉頭,你好不容易睡著,睡得并不安穩,亞度尼斯此時若是爭執起來,你一定會被吵醒。
柏宜斯內心對亞度尼斯的些許憎恨翻涌而上,他竭力平復下來,微笑著輕聲說:“冷靜,桑灼剛睡著,不要吵鬧。”
亞度尼斯的角度望不到你的面龐,只能望見你柔順的烏發,你被柏宜斯摟抱著,身體完全被柏宜斯支配,不像是睡著,倒像是被他桎梏住開不了口。
亞度尼斯攥緊了拳頭,他對于柏宜斯的忍耐一貫沒有其他兄弟多,若是亞爾弗抱著你,亞度尼斯還能更加理智些,若是大哥抱著你,他心中更不會生出不該有的怒意來。
可偏偏是柏宜斯,他最為厭煩的兄弟。
亞度尼斯邁著長腿三兩步就走到你身邊,他確認你是真的睡著了,心中的情緒才平復些許。
亞度尼斯伸開手,很明顯要柏宜斯把你交給他。
柏宜斯唇角微揚,被你討厭的不甘與焦躁幾乎要抑制不住地朝亞度尼斯發泄而去。
他咬牙冷靜下來,嘴唇輕啓,只有氣音:“滾開!
亞度尼斯的綠眸幽深而微怒,他按住柏宜斯的肩膀,你被夾在了兩人中間。
亞度尼斯輕聲道:“三哥,別太過分。”
柏宜斯短促地冷笑一聲:“四弟,你真是一如既往令人厭惡!
兩人僵持下來,因怒氣氣息涌動,睡得并不安穩的你蹙著眉輕吟了一聲,呢喃著熱。
柏宜斯在你的嘟囔里迅速冷靜了下來,跟亞度尼斯爭執隨時都可以,但不能吵醒了你。
“桑灼不舒服,我才哄她睡著。我現在要給她打一針,別擋路好嗎,”柏宜斯克制著怒意道,“四弟!
亞度尼斯聞言,沉沉看了柏宜斯一眼,隨即撫上你的額頭,是真的有些燙。
亞度尼斯皺緊了眉,這才想起根本沒人監督你吃藥,這兩天又鬧得混亂。
亞度尼斯立即讓開了路,但并沒有讓柏宜斯單獨與你相處,他跟在柏宜斯身後上了電梯。
亞度尼斯靠在電梯壁上,你被柏宜斯抱著,小臉垂在他的肩上,兩頰紅著,額角微汗,眉也蹙著。
亞度尼斯望著你,心中微澀,你竟然又病了,明明昨天好多了的。
是不是午後他跟亞爾弗嚇到你了,才導致你現在這樣不舒服,亞度尼斯咬緊了牙,罵自己混蛋。
你怎麼這麼弱啊,誰都能輕易地傷害你,而你毫無還手之力。
亞度尼斯質問自己,他跟亞爾弗到底在干什麼,把褻玩當喜歡逼迫你,把自己的欲望當成傷害你的理由,真是卑鄙。
他擡起手,想摸摸你的臉頰,可還沒碰到,電梯就到了。
亞度尼斯手指合攏,慢慢垂下。
他突然失了力氣,只能靠在電梯壁上支撐住自己。
柏宜斯抱著你出了電梯,亞度尼斯留在了電梯內。
柏宜斯闔上眼,停留半晌,那股怒氣突然就散了。
“跟上!
他落下一句話,便不再絮叨,抱著你打開門進入房內。
亞度尼斯望著你倆的背影,手指微動,跟了上去。
即使柏宜斯很小心,針頭刺入身體的時候,你還是被那一剎那的疼痛喚醒了。
你輕輕地哭了聲,睜開了眼,卻意外地看到房間里鋪滿了星星。
星星的燈懸掛,如螢火遍染,你沒有想到,看起來非常理性的柏宜斯,房間里竟然有這樣除了浪漫沒什麼用的滿天星光。
你在好奇里遺忘了疼痛與哭泣,柏宜斯收拾了醫用工具,端來一杯溫水給你。
你擡眸望他,眼睫微微濕潤,在滿屋的星光下,像墜落的流星吻上春天的野花,四散殞滅,令人停滯的纏綿。柏宜斯站在那里,垂眸望你,不夠明亮的光是怕晃醒你,可此刻的微微暗,卻徒添見不得人的情愫,流淌,星河一樣流淌,你疑心從他身上漫出了銀河將你淹沒。
沒頂的那一刻,你喘息了一下,受不了地低下了頭。
亞度尼斯就在你的身側,他將藥片倒入掌心,接過柏宜斯遞向你的溫水,他哄著你:“渴了吧!
渴?
口渴。[桑灼,現在還口渴嗎?]
亞爾弗的言語不合時宜地回蕩在你的腦海,你捂住了頭,重新趴回了床上:“不,我不渴。”
柏宜斯走近蹲了下來,他撫上你的手臂安撫你:“別怕,我們把藥吃了就休息,沒事的。”
他的手指修長,薄薄的皮肉裹著纖骨,膚色白骨節處卻呈淡淡的橘粉色,似乎一捏就要起紅痕,不像是醫生的手,倒很能勾起人心底里不可說的欲念。
你趴在床上,看不見他手的澀玉,但那份指尖的微涼卻如星點落到你的手臂上,有些癢。
你擡起頭,聲音軟軟的,微微濕悶:“不想吃藥了!
柏宜斯的手緩緩移到了你的頭上,他摸了摸,溫柔地說:“再試試。”
此刻的溫柔,不再是他僞裝出來的假面,他真心實意,你太弱了,若是稍微強硬些,他怕你都會哭出來。
本就身體不舒服,再哭眼睛也會不舒服的。這雙比星辰還惑人的眼,怎麼可以紅腫得如晚霞,余光將盡的悲哀里,他擔心克制不住吻上你。
克萊斐爾吻過你,亞爾弗也吻過,大哥自不必說,只有他,在你沉睡的時候,只偷情一樣親吻了你的手心、手背、手腕……不能咬,你會在疼痛中醒來,用看怪物似的目光驚慌地望向他……
所有的兄弟里,如果一定要挑一個成為怪物,柏宜斯想,你一定會挑他吧。
他說的話和毒蛇的嘶語有何不同,除了現在因你的柔弱顯得這般溫情,他把尖牙收起來,他把毒液自咽,你呢,為何不能乖乖咽下藥沉眠。等你好起來,他就能一如既往裝成不在意你的模樣,管控你管教你,讓你討厭,插入你與大哥之間,做個絮叨的電燈泡,破壞你們曖昧與愛的氛圍,凍結美好的時刻。
他插。進來,明知既不討你的歡喜,大哥亦不樂意,披一層皮僞裝理性,包裹醫生的言語,只有公事公辦,才沒有私情私心。
厭惡你,教導你,他在虛假的星光下撫上你臉頰,你掀開眼簾看他:“不要,不想吃!
“吃了再睡,”他變得嚴苛,“大家都很忙,沒有誰能一直照顧你!
他的言語里裹上刺,出口前先傷了自己,喉嚨與唇舌,杯弓蛇影,厭惡你,才不會放縱你。
可你顫動的眼睫,你垂下的眼簾,讓他的堅持坍塌,城堡陷落,大地崩裂,他想要解釋,可你不給他這個機會。
你側過身,向亞度尼斯尋求安慰。
是啊,有那麼多人寵著你,一個接一個,川流不息,哪會缺了他。
他看著亞度尼斯抱住了你,金發的亞度尼斯和此刻的滿天星燈多般配,你倆仿佛電影里浪漫的男女主,而他,不過是個突兀的過路人。
若戲份再多些,倒要惹人嫌,哪里來的卑劣之人,也試圖闖進愛情的童話里僞裝騎士,穿上銀白的鎧甲也當不了保護者,巫師裝什麼好人。
你倒向亞度尼斯,亞度尼斯不得不將藥片和水杯都擱到別處去,空閑下雙手抱住你。
你倆倒在床上,曖昧的光影下仿佛情人間既長又短的夜,他撫向你眉眼,想確認你有沒有哭泣。亞度尼斯認定柏宜斯的言語太殘忍,對于他人來說或許不過平平淡淡一句話,可你是許多床柔軟被褥上的豌豆公主,哪怕再輕的塵埃落到你身上,他都憂心傷到了你。
“沒事的,”亞度尼斯說,“吃了藥就會好起來,好好休息就會好起來!
好起來?壞下去。人哪能預測明天,倒能復刻過去,一日又一日重蹈覆轍,在時光里麻木直至生命最後的那一刻,嘆完最後一口氣,終結于時光與世界的深情與無情中,在世上再留不下任何痕跡。
你的眼角微微濕潤,亞度尼斯的指尖停留在眼尾,似有一尾游魚穿過心間,將他整個洞穿留下余腥,似血似雪,他看著你濕潤迷蒙的雙眼,離你更近了些,近得你能看見他的唇刻意地抿緊。
柏宜斯打斷了你們,他按上你的肩膀,讓你側躺的身體平躺。
“實在不想吃藥,”他妥協了,“那就睡吧!
他剛剛為你打了一針,藥液會發揮應有的效用,原本你若是沒醒,也會一直睡下去直到天明。
你沉睡,比你跟亞度尼斯兩眼相對更能讓他接受。
在你躺在柏宜斯的床上,被兩人夾在中間試圖入睡時,處理完事務的奧斯蒙終于踏著夜色回到了將軍府。
他沒有在臥室看見你,奧斯蒙以為你是害羞了,回到了一樓。
他還沒有將軍裝脫下,邁著軍靴下樓來找你。
第25章 星際瑪麗蘇25
奧斯蒙撲了個空,你不在一樓的客房里,即使那里有你來過的痕跡。
他撫上被褥的褶皺,就像穿越時間撫上了你。奧斯蒙在床邊坐了下來。
窗外的夜風吹拂窗簾,夏季的風微微涼,酒一樣拂過,奧斯蒙竟醉了似的躺在了床上。
這張床對他來說不算大,他覆蓋你身形留下的褶皺,將你來過的痕跡徹底掩埋。
夜風跨過山川江河,跨過大廈高樓,路過忙忙碌碌的衆生,也聽到了遠方的鐘聲,它一路走來,而今吹進窗戶入得屋中,拂過奧斯蒙幾縷烏發,輕顫。
有花園的氣息,有夏季的韻致,夜的廣袤也留在了這里,奧斯蒙呼吸,呼吸,胸膛緩緩起伏,為夜風打鼓伴音。
他胸膛的鼓聲想要一個人聽見,他沉緩的呼吸想與一人纏綿。這夏季的夜,似霞後的雨,點點涼絲絲縷縷。
奧斯蒙在看不見你的時候想起了你,午後的少女擡著頭微闔著眼望天,天空一望無際,藍若海水的藍,他們都成了游魚。
在廣袤無垠的大海里,水流流經耳畔,濕漉漉如霧如夢,他的呼吸會否惹得氣泡如珠串。
而調皮的你會來戳破嗎?呼吸急促,夢幻泡影里仿佛真有纖纖玉指擡起,輕悄淘氣地一戳,奧斯蒙的幻夢如流水般散去。
他在你睡過的床上經歷了少年般的幻想,那個時候的他并不像如今沉穩,卻是十分難得的少年空想的浪漫,奧斯蒙一天的疲憊在床上余留的你的氣息里散去。
每一天,若是每一天都能見到你,那或許便是成家的意義。
他做你的大人,也做你的丈夫,你可以無憂無慮孩子般頑皮,亦能于想要情意纏綿時做他的妻。
還有兩個月,你與他便訂立世俗的婚約。
奧斯蒙唇角微微揚起,他從床上起來想要見到你。
柏宜斯和亞度尼斯的終端在同一時刻響起,奧斯蒙在家族群里詢問你的蹤跡。
亞度尼斯看到消息的那一刻,竟下意識不想回復順手將終端擱到了一旁,迎著柏宜斯看過來的目光,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
亞度尼斯與柏宜斯對視,兩人心照不宣,你被消息的鈴聲打擾,迷迷糊糊問怎麼了。
柏宜斯將終端靜音擱到一旁,說:“沒什麼,睡吧!
他摸了摸你的額頭,藥液有效果現在已經不怎麼燙了。你下意識蹭了蹭柏宜斯的手心,說熱:“把溫度調低一點好不好!
你本就感冒發燒,他怎麼可能應了你。要求得不到滿足,你輕咬著唇往後縮,不要他摸你的額頭。
柏宜斯按住了你,大哥的消息和你的動作讓他心緒起伏,那張嘴沒忍住譏諷出聲:“你想退到哪里去?亞度尼斯懷里?”
你微微訝異于他話里的情緒,柏宜斯怎麼一會兒一個樣,剛剛還能哄著你,現在又這樣吼你。其實他的聲音不算大,質問的語氣也不濃,但你身體本就不舒服,任何一點言語上的刺激都能讓你十倍敏感。
你反擊道:“是啊,都怪你非要擠在這里,我才會這麼熱。你離開,不需要你守著!
柏宜斯眉頭微挑,唇角的弧度抑制不住張揚起來,配上此刻的眼神看起來有些變態,你更是慌得直往亞度尼斯懷里躲。
柏宜斯氣笑了:“這是我的房間!
終端的消息鈴聲又一次響起,抱著你的亞度尼斯隨手就將終端靜了音,幫著你反駁柏宜斯道:“冷靜些,桑灼不舒服,你不要嚇她!
“我嚇她?”柏宜斯看著你與亞度尼斯親密接觸的模樣,那些柔情與憐惜都要維持不住,他扶了扶金絲邊眼鏡,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你還在生病,你還是孩子,你不懂事,柏宜斯不斷給你找著理由,小孩子就是這樣的,不舒服的時候要抱抱還撒嬌,身體稍微好點了就開始作開始鬧。
柏宜斯深呼吸兩下,神情溫和了下來:“沒事,桑灼,你現在覺得怎樣,還頭疼嗎,要不要再吃點藥。”
你狐疑地看了下柏宜斯,他的神情越發溫和,仿佛剛才的怒氣只是你發燒後的臆想。被亞度尼斯抱著更熱了,既然柏宜斯識趣,你也就順勢推了推亞度尼斯,重新回到了床中間的位置。
“不,”你打了個哈欠,“我好多了,藥明天再吃!
你離開了亞度尼斯的懷抱,他心里滿是失落,即使用守著你擔心你夜間不舒服時身邊沒人這樣的理由留下,也只是真的只能守著,并不能做其他更隱晦的事。
明知你身體不適,昏昏沉沉想要休息,他心里卻抑制不住妄念的生長。你闔上了眼,呼吸輕輕的,胸膛微微起伏著,他想要靠你更近一些,又擔心身體的灼熱令你更加不適。
亞度尼斯擡手捂住了自己雙眼,他到底在想什麼,他現在只是陪護罷了,不放心柏宜斯一個醫生在這里,擔心他公私不分,所以留下來當個護士,照顧你夜間的需求,隨時看護你的情況。
是的,只是這樣罷了,沒有別的貪求,只是為了照顧你。
終端里,兄弟們陸陸續續回復了消息,亞爾弗還暴躁地回復了一連串,只有亞度尼斯和柏宜斯毫無聲息。
[亞爾弗:@柏宜斯@亞度尼斯,你倆在哪]
[亞爾弗:桑灼跟你們一起?]
[亞爾弗:去餐廳了?]
[亞爾弗:?@柏宜斯@亞度尼斯]
奧斯蒙摩挲著終端,微嘆一聲,想起你的身體狀況,出了房門進電梯按了六樓。
你躺在床上準備睡的,感覺睡意迷迷糊糊都要拖著你沉眠了,可情緒是會傳染的,左手邊的亞度尼斯越是克制喘息,越是顯得頹。靡,你都想捂住耳朵了,不聽不聽。
可欲蓋彌彰未免有些尷尬,你微微臉紅側著身子換了個睡覺的姿勢,枕頭壓著一邊耳朵好像就聽不太清了?赡阋粋冗^去,才發現柏宜斯一直都看著你。
目光撞到一起,他的眼鏡早摘了,右眼下的小痣小小一滴,像星海滴落了水意。
好煩,他們怎麼都怪怪的,你是病人啊病人,按道理他們就算要照看你,也不該和你睡在一張病床上。
但你實在開不了口讓他們睡床下,只能勉強委屈下自己,可現在分明都心猿意馬,你受不住地闔上了眼,直白地捂住了耳朵,不管了,你頭還有些昏昏的,睡覺睡覺。
你能感覺到,柏宜斯還在看著你。目光從你的眉心滑落,鼻尖、嘴唇、下巴……你感到莫名的口渴,好熱,你又換了個睡姿,捂耳平躺,誰都不搭理,誰的喘息都聽不見,包括你自己的,輕輕的,濕朦朦的,含糊不明。
但即使捂住了耳朵,房門一下又一下有節奏的敲擊還是驚醒了你。
柏宜斯從床上坐了起來,微皺著眉想起了什麼,拿過一旁的終端才發現自己忽略的事情。
亞度尼斯也松開了捂眼的手,和柏宜斯對視了一下,心照不宣的兩人有些微的不自在。沒被發現還好,一被察覺才發現自己蠢透了。不回消息什麼的,簡直不打自招。
柏宜斯猶豫了會兒,穿上鞋去開門,亞度尼斯下了床,搬來兩把椅子,他坐在其中一把上微垂著眼沉默。
亞度尼斯不這樣干還好,他一僞裝就顯得之前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一樣。你微微窘迫,又不是偷。情,欲蓋彌彰什麼的,你羞恥得腳趾蜷縮。
但你下意識沒有阻止亞度尼斯,似乎冥冥之中你也發現了,剛才的情況是不清不楚不算光明的。
柏宜斯跟奧斯蒙解釋了幾句,奧斯蒙信沒信沒有表現出來。
你看見來的人是奧斯蒙,面上頓時涌現出喜悅,你還沒來得及起身,奧斯蒙就走到了床邊按住了你:“不必!
奧斯蒙余光掃過床被,又瞧了下椅子上沉默垂眼的亞度尼斯。
“柏宜斯跟我說了,你不舒服,他們照看你!眾W斯蒙點評道,“非常細致,很有對大嫂的關愛之情。”
不知為何,奧斯蒙這樣平平淡淡的模樣,反而讓你心中生出無法平靜的波瀾。你羞窘地揪住被子,垂下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奧斯蒙看過來的目光,讓你心中生出疑心,難道,難道他是在懲罰你?
故意這樣說話,故意不將你抱走。他越是平靜,你越是不知所措。
奧斯蒙順手提來一把椅子,擺在一旁坐下:“是我來遲了,桑灼,我也該仔細照看你。”
“睡吧!彼路鹫娴闹皇菫榱苏湛茨,讓你乖乖睡下。
可現在未免太奇怪了,他們都盯著你,你怎麼可能睡得著。
更糟糕的是,去亞度尼斯那敲門沒得到反應的亞爾弗也來了。
他看著屋內場景,微微嗤笑一聲,也去提溜一把椅子坐下。
屋內的氛圍越發緊張起來,阿爾文、克萊斐爾也來了,他們倒沒找椅子坐下,沒那麼多椅子了。
阿爾文揪了揪一頭藍毛,大家都沒說話他也不好開口。克萊斐爾更是沉默,只是隱在灰暗的角落里不動也不說。
你整個人都想蜷進被子里了,壓迫感讓你的頭又開始昏昏沉沉,你突然覺得眼前或許只是一場夢,昏黃的星光下你早已沉睡,迷迷糊糊莫名其妙做了這個怪異的夢。
奧斯蒙看著你往被子里縮有些心軟,你只露出一雙微顫的眼,瓊鼻跟唇瓣都被被子罩住,他擔心你呼吸不過來。
他到底在干什麼,竟也像青春少年那樣吃些飛醋,說些夾。槍。帶。棒的怪話。
就算亞度尼斯和柏宜斯方才跟你躺在一起,也不可能對你做些什麼。奧斯蒙再一次掃過床褥的褶皺,他沒忍住攥住了拳頭,第一次生出想要暴打弟弟的沖動。
罷了,奧斯蒙的手在你不斷蜷縮的動作下緩緩松開,跟弟弟們算賬隨時都可以,現在最重要的是安撫你。
再不制止,你整個人都要埋進被子里了,本就生著病,到時候又該難過起來。
“一個二個都杵這里做什麼,”奧斯蒙站了起來,聲音低沉聽不出情緒,“桑灼我帶走了!
明天不更,後天晚十一點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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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爭霸,群雄并起。
各方勢力爭斗下,天下第一美人洛嬋先後嫁了三個丈夫。
嫁世家高門,君奪臣妻入了宮。
嫁帝王為妃,盛寵沒幾年都城破。
嫁亂世將軍,這次的丈夫有點厲害,平定天下成了皇帝。
洛嬋作為皇後娘娘,吃著葡萄嘆氣:唉,既然這個不死,那也沒法,只好將就過下去了。
洛嬋不愛任何人,丈夫是誰也沒關系,就讓那些人打來打去,死來死去好了。
她安安逸逸過自己富貴日子,吃吃喝喝玩玩,挺好。
世界二:【度化妖鬼】
小道士下山要度化妖鬼
妖鬼躺在榻上沒有掙紮
她丟了綢帶,拔下簪子
一頭青絲如瀑
幾縷纏繞指間
她沒看他
只輕聲呢喃:來呀
她愿意聽他的經,魂飛魄散
他卻停滯原地,開不了口
小道士是來送她離開塵世的
到最後卻念著她、護著她、懇求她:別走
*女主咸魚一條,瑪麗蘇萬人迷。各種強取豪奪,狗血蘇文。
第26章 星際瑪麗蘇26
你聽到這話,提心吊膽的心放了下來。你就說嘛,奧斯蒙怎麼會欺負你,哼,都是其他人的錯,明明奧斯蒙一個人過來就好,非要一群人擠在這里,跟審訊室盤問似的,一個個視線都能戳死人。
你的目光恰和亞爾弗對上了一剎,你連忙移開視線才不想看到他,亞爾弗最煩了,一點都不乖,沒有當弟弟的樣子,也沒有當哥哥的覺悟,最會鬧騰了。
亞爾弗看見你眼里明晃晃的嫌棄,還有無法遮掩的小表情,氣得笑了聲,竟擋在大哥前進的路上,一屁股坐床上壓住了你蓋的被子。
“大哥,別急嘛,”亞爾弗側頭看著你,笑意不達眼底,“桑灼好像很不舒服的樣子,讓柏宜斯再看看。”
他垂下手,修長的手指緩緩靠近你,眼神輕佻笑意莫名,明擺著就是要捉弄你,那手還沒觸到你面龐就被奧斯蒙捉住了。
奧斯蒙使了力氣,亞爾弗的笑意漸漸添上了痛苦,他咬著牙一聲不吭,就是不肯服輸。
“亞爾弗,我對你的管教似乎太過松散了些,”奧斯蒙命令道,“讓開。”
否則,他就自己清理道路了。
亞爾弗咬著牙,額上出現些微汗意,大哥的語氣令他生出悖逆之感,下意識想要服從,但他一看見你幸災樂禍的表情就來氣,他還非要犟一回,哪怕這手被大哥折斷,他也不肯在你面前認輸。
奧斯蒙心中雖然生出怒意,但也不能真的折斷弟弟的手腕。
片刻過後,奧斯蒙將手松開了,他看著已經長大的弟弟,有幾分失望。亞爾弗如此行為,當然不是因為真的關心,是挑釁或是不服氣,是故意或是玩把戲。
奧斯蒙緩緩道:“亞爾弗,很多事情我不是不能做,只是不想對你做!
他并不是他的敵人,奧斯蒙把亞爾弗從垃圾星帶出來,還親自取了這個名,他對他是有責任的,是家人,是親人,就算亞爾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也有他教導不力的責任。
亞爾弗如此輕佻地對你,奧斯蒙看見你沒有陷入害怕而是幸災樂禍,心情松緩了些。
或許人難掩偏愛,若是亞爾弗如此,他自然覺得不好,可你微微開心,他就覺得甚好。
本就是亞爾弗的錯,你怎能因此難過,嘲笑他也是應該的,亞爾弗自找的。
奧斯蒙伸開手,和緩地對你說:“桑灼,過來,我們回去了!
你見亞爾弗吃癟,心情好了些,他坐在你被子上又如何,又不是繩子捆住了你。
你慢慢從被子里爬了出來,一步步靠近奧斯蒙,奧斯蒙伸出的手就要接住你,而你高興地投入他的懷抱。
亞爾弗卻不依不饒揪住了你的裙子,他眼尾微紅,有被大哥訓斥的難堪,也有受到你明晃晃區別對待後的刺激。
“大哥,”他笑著,“你想做什麼都可以的啊,我受著!
他失去理智般試圖激怒奧斯蒙,被大哥打一頓也好,撕破這一切也好過放你們離開。
他還添了把火,笑著說:“桑灼,這裙子還是我送你的呢,你穿起來真好看,就是包裹得太嚴實了,下次我送你更風情的,給你和大哥助助興!
這下連阿爾文也聽不下去,亞爾弗是瘋了不成,當著大哥的面也敢這樣說。
“二哥,你是喝多了,還是嗑藥了,”阿爾文道,“三哥快給二哥檢查檢查,別沾染了些行業里的陋習還不自知!
亞爾弗聽了笑意更深:“阿爾文你倒是提醒我了,桑灼,你有什麼想要的情趣我都可以跟你參謀,有時候多少穿點,比一。絲。不。掛還誘人呢。”
亞爾弗的調笑沒能繼續下去,因為你的眼眶很輕易就紅了。
你攥住裙子,想不管不顧脫下來還給他。當初他給你訂了一大堆衣服,誰知道會在這個時候羞辱你。
奧斯蒙按住了你的手,到如今,他再忍耐下去亞爾弗也不會學乖,倒不如給你出了這口氣讓你好好養病。
奧斯蒙脫下軍裝外套,披在了你的身上,他說:“別怕!倍嵋蝗瓝]倒了亞爾弗。
他沒有打臉,畢竟模特一定程度上靠臉吃飯,他并不想傷害弟弟,但一定的教訓需要給到。
用腳踢難免傷筋斷骨,扇巴掌太過羞辱,打一拳勉強折中,奧斯蒙垂眸看著倒在地上的弟弟,心中涌動起不該有的暴力欲望。
他畢竟是在戰場上說一不二的將軍,手底下從沒有這般不聽命令的士兵,犯了錯就該軍法伺候,而不是如亞爾弗這般屢教不改還輕易放過。
你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到了,心中既解氣又有些說不出的情緒。
亞爾弗倒在地上悶咳兩聲,笑了下,擡眼望向自己的兄弟們,而後望向你。
他今夜似乎發了瘋,到如今也沉湎其中不能清醒。
“打得好,”明明是大哥打的,他卻看著你稱贊,“我該!
奧斯蒙冷靜片刻,看向柏宜斯,道:“去給他看看。”
傷到了就治,喝醉了弄清醒,嗑藥送監獄,發瘋就送去病院好好休息。
柏宜斯扶了下眼鏡,余光掃過你,見你對亞爾弗沒有同情,才慢條斯理走過來伸出手,道:“起來吧,我給你看看!
亞爾弗的視線從你的面龐移到了柏宜斯的手上,他輕笑一聲,拍開了柏宜斯的手,自己站了起來:“沒廢,用不著!
“還得多謝大哥手下留情!眮啝柛フ镜霉P挺,一頭及腰的銀發在人造的星光下很是顯眼,他那張嘴也說個沒完讓在意,“大哥和桑灼的感情可真好,哦不,應該叫大嫂。”
亞爾弗側身看向你,居高臨下半垂眼眸:“大嫂,瞧瞧你,把大哥的軍裝穿成了裙子,還真是令人注意。”
你乏力地坐在床上,奧斯蒙的軍服又大又寬,將你整個包裹,像是槍口插入了嬌花,讓人過分在意你的嬌嫩和槍的危險,神態又無辜,軍服足夠硬,明明沒有人觸碰你,卻滿是被人觸碰的氣息。
軍服沒有系上,露出的小半截身軀和你的手,仿佛破了個口子惹人掀開,又似包裝好的禮盒揭開了小半,看不到全貌令人心癢,想要撕開又被人阻攔,倒真是符合了亞爾弗說的,多少穿點,比一。絲。不。掛還誘人。
這間臥室里,此刻或站或坐的男人們,相貌氣質皆脫俗,壓迫感、藝術感暈染,有的身材高大氣魄壓人,有的外表美麗長腿雅逸,還有的隱在灰暗角落仿若易碎珍品,裝扮不同氣質相異,唯一的共通點是他們都看著你。
而你跪坐在醞釀情澀的床上,和他們比起來是那樣的嬌小且柔弱,任何一個都能輕易將你攀折,你纖長的手指攥住了奧斯蒙的軍服,仿佛那是一把制敵的槍,讓你擁有抵抗占有的可能。
可你不知道,你越是顯現出內心的怯弱,軍服的硬朗與你身體的柔弱對比就越發鮮明,身材高大的男人們俯視著床上無助的你,那些勉力抑制的心思不能自控地浮動。
奧斯蒙開口阻止了這一切。
“亞爾弗,注意你該注意的界限,不該多看的,謹守你的禮儀!
奧斯蒙向你伸開手,為了緩解你的情緒他唇角淺淺地揚起:“桑灼,我們回家了!
你咬著唇,緩緩擡起眼簾,奧斯蒙的神情越發和緩,你心里踏實了些,慢慢爬向了他。
其余的男人們注視著這一幕,嬌嫩的花朵真的要插入槍口了,他們卻無法阻攔。
你的手搭上了奧斯蒙的臂膀,他牢牢地抱住了你,明明只是分離了一個白日,卻仿佛歷經了許多風雨。
亞爾弗的指尖微微擡起,想要捉住你,最後卻只是一點一點收回了手指。
奧斯蒙抱著你離開了房間,你與他的影纏綿在一起,很快便杳無蹤跡。
臥室內沒有了焦點,柏宜斯走到開關處,擡手便打開了最亮的燈,那朦朧而浪漫的氛圍乍然碎裂。
克萊斐爾不適地閉了下眼,半晌才緩緩睜開。這燈簡直媲美手術室里的無影燈,每個人微妙的神情一目了然。
柏宜斯率先討伐道:“二哥,你的嘴自己洗不干凈,我可以幫你洗洗!
亞爾弗優雅地倒在床上,一邊撫摸床的皺褶,探尋你的氣息,一邊譏諷道:“我和桑灼之間的事,不需要你插手。她若嫌棄,可以自己上!
亞爾弗說到這,故意撫上自己的唇瓣,微笑著:“啊,畢竟桑灼的口腔,真的清甜又溫暖,她若是探出唇舌幫忙,我絕對不會反抗!
“二哥!”阿爾文微惱道,“你真的太過分了。”
“你一個桑灼手都沒牽過的,嫉妒?”亞爾弗笑得悠然,“我啊,不僅牽過,吻過,還咬過呢。你不知道,她有多麼害羞,又怕得不敢躲!
“亞爾弗!”亞度尼斯擡眸看他,“你行事真是越發放肆,毫無顧忌,跟街頭的流氓別無二致!
“裝什麼啊,”亞爾弗冷笑道,“你倆把桑灼抱這里,還有臉批判我?偷偷摸摸藏人,怎麼,想著兩男侍一女先斬後奏?”
“亞爾弗,”柏宜斯靠在墻上,慢條斯理道,“我的床好睡嗎,一副發。情樣。”
“啊,”亞爾弗不以為恥反而越發興奮,“你提醒了我!
他扯住你躺過的床單,攥住你蓋過的被子,往不可描述之處靠近。
柏宜斯忍無可忍,隨手拿過一旁的手術刀,向亞爾弗逼近。
亞度尼斯也非常無語,但不得不站出來打圓場。
“夠了,”亞度尼斯擋在了兩人中間,“三哥你冷靜一下,還有二哥,你今晚確實太過分了。不管你怎麼鬧,也不能在桑灼面前說葷話,無恥又下流!
“擋什麼啊,”亞爾弗道,“你讓柏宜斯過來,讓他動手試試。”
“而且,”亞爾弗笑,“不是葷話,我說的都是實話。不好看嗎,一個二個眼睛跟釘子似的,恨不得紮進桑灼身體里,哦不——”
亞爾弗掃視一圈:“諸位的本領比釘子強!
“二哥,”阿爾文也忍不住了,“你是黃色片子看多了腦子壞掉了嗎?”
柏宜斯拿著手術刀沒想真的動手,不過這下真的是得給亞爾弗一個教訓。他將手術刀放到一旁,拿來醫用的膠布給亞度尼斯使了個眼色。
亞度尼斯接收到示意,轉身便迅速制住亞爾弗,給柏宜斯使用膠布的空間。
柏宜斯唇角微揚,惡意流淌,在亞爾弗的掙紮下不但纏住了他的嘴,連頭發都一起繞了圈。
亞爾弗不是寶貴他那頭漂亮的銀發?膠帶纏著慢慢解吧。
第27章 星際瑪麗蘇27
角落里的克萊斐爾沒有繼續旁觀這場鬧劇,戲劇的女主角已經離場,其余的人物再怎麼鬧騰,在他眼里也沒趣極了。
他一個人默默地離開,沒人注意,他也并不在意。他喜歡沒人關注的舒適感,喜歡當人群中毫不起眼的路人甲乙丙。但在學校中有點難以實現,就算他沉默寡言,很少參加活動,但只要走在路上,就總有人會看他。
以前克萊斐爾以為是自己的怪異惹人注意,收到幾封情書後他才發現,原來這種怪異竟在一些人眼里成為獨特,成為鮮明的特質。
或許毀滅本身就足夠吸引人,而那些徘徊在邊緣的人也沾染上了毀滅的氣息。旁人內心深處那份不可言說的自毀渴望被勾動,打造出精神領域灰暗又燦爛的幻想,克萊斐爾只是路過,旁觀他的人卻陷入了自我的幻夢。
她們的幻夢與他無關,卻又將他編織進了夢中。
而此刻的克萊斐爾也親手為自己編織了一場幻夢,那幻夢與真實的你無關,卻處處都是你的身影。
時光倒流一刻鐘,你從床上起來,奔赴的不是奧斯蒙的懷抱,而是下了床穿上鞋,慢慢走到角落里。
你跟角落里的他打招呼:“你好呀,你來得好遲,我等你好久了!
你跟他說:“我想你,斐爾,你能帶我離開嗎?”
于是他牽住你的手,所有的兄弟都成了灰影成了背景,他牽著你一步步走出柏宜斯的房間,正如此刻他獨自離開時,窗外的星星已經足夠明亮。
明知幻夢是虛假的,他一旦踏出去,就必須接受身邊無人只有自己的事實。
可克萊斐爾無法抑制地想象了下去。
“斐爾,我還沒去過你的房間呢,你能帶我去嗎?”
“帶我走嘛,我會很乖的,不會把你的畫弄臟,也不會害怕你的孤僻。斐爾,”你捧起他的手,微笑著,“你知不知道,見你的第一面我就想這麼做了。”
你垂頭親吻他的指尖,你稱贊他的手如上帝創世般偉大,他所創造的一切都是如此動人,將在這世界上永遠流傳下去,作為歷史的遺跡。
“我知道你畫我了,”你這樣親昵地跟他說,“我很喜歡你畫我,我是你的繆斯對不對,斐爾!
你笑著:“我們的故事會永遠流傳下去,許多許多年以後,人們通過畫看見我,也認識你。我們是渾然天成的一體,不可分割無法分離。就如同世界之初,我躲在你的身體里,你的血肉即是我的血肉,你的心跳亦是我的心跳,斐爾……”
你捧著他的手離他越來越近,離他的唇那樣相近,可你還沒來得及親吻他的唇瓣,跟他說喜歡,克萊斐爾就踏出了柏宜斯的房間。
他的幻夢如星光散裂落了一地,他垂眸看地,卻沒能發現你走過的痕跡。
你沒有陪在他身邊,也沒有牽起他的手,你此刻應當在大哥的懷里跟大哥講述情意,而不是活在他的幻夢里與他親昵。
克萊斐爾知道,你不屬于他,從前或現在,亦或是將來,你都跟他沒有愛情之間的關系。
他蹲下來,想要拾起你的碎片,拾起他幻夢的碎片,可地上什麼都沒有,連玻璃渣子都不肯留,一切都是空想,一切都是虛無。他在精神領域創造虛假的你,又期待真實的你真的靠近。
他什麼都不能跟你講,包括他對你偏執的愛與詩,欲與畫,從始至終,他都只能一個做夢一個人空想。
克萊斐爾回到自己的樓層,好大,到處都是你的身影,你坐在他的窗臺上淺淺笑,你躺在他的床上輕輕說,你走過他身邊鬧騰著不肯跟他擁抱,當他走過來接近你,你又在那一剎那化為了灰影。
原來是沒開燈,原來那光影不是你。
克萊斐爾睡在你沒來過的床上,蜷縮著仿若擁抱住了你,他捧著手心的虛無,哎呀,你怎麼變成了小精靈,從花園的玫瑰里飛出來,飛到了他的手心。
他跟你打招呼:“你好,你今晚要睡在這里嗎?”
你點點頭,半透明的翅膀輕輕扇動。
他淺淺地笑了起來,有些害羞:“嗯,那請睡在我的手心吧。我會很小心,很小心地捧著你!
他捧著他的幻夢睡去,星夜下如一個得到心愛之物的孩子,睡得香甜而沉湎,好似不情愿醒來——
若能千千萬萬年擁你入眠,那是否宇宙盡頭也無法將我們剝奪,靈魂與肉身,殞滅在時光的洪流之中,可桑灼,這一刻我的幻夢,好像真的成真了。
八層,哄桑灼睡下後,奧斯蒙來到衣帽間,開始一件件整理桑灼的衣物。
昨夜奧斯蒙給家務機器人下達了命令,機器人很快便將桑灼所有在一樓的東西,都搬運到八層整理好。
現在要整理衣物,明明叫機器人來就好,桑灼睡的房間已經關上,隔音很好,不會打擾到。
可奧斯蒙仍然選擇自己一件件地整理,將所有亞爾弗送的衣物都從衣架上取下,細心地折好,放進包裝盒里。撫過這些衣物的時候,奧斯蒙不由得驚心自己微妙的占有欲,他確實感到些微惱怒,對于亞爾弗試圖侵占他與桑灼的空間,無論是現實空間還是精神上,他都感到強烈的被外敵闖入的信號。
更別提亞爾弗還借此羞辱了桑灼,不過一些衣物而已,奧斯蒙克制地沒有撕裂手下的禮服,這是他的疏忽,不能發泄到物品上。
就算對于一位將軍來說,這些衣物損壞就損壞了,并不是什麼值得一提的事,可在艱苦的歲月里,奧斯蒙也體會過資源緊缺的痛苦。
他曾在最偏遠無人居住的星球上與蟲族作戰,由于供應物資的星艦被蟲族擊落,奧斯蒙不得不帶領著士兵們苦戰。那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體會到饑餓這種遙遠的事,肚子火燒一樣疼,讓人的理智每時每刻都在貪求食物,繼續戰斗成了一種更大的折磨,戰斗的消耗加重身體的負擔,連精神都被侵染。
奧斯蒙咬牙挺過來了,派遣醫護隊探查這顆星球上所有無毒能食用的動植物,連蟲族的屍體也被檢測能否食用。同時聯系附近星球,爭取盡快補充相應物資。
那一戰最終勝了,即使打得艱難,奧斯蒙還是帶領士兵踩著所有蟲族的屍體奪得了勝利。
此刻撫著手下的衣物,奧斯蒙想起那段艱難的歲月,手下的動作更輕柔了些。無論人與人之間發生怎樣的矛盾,這些物體是無聲的。它們被制造出來滿足人類衣食住行的需求,這一點已經足夠偉大,不需要再承擔人類情緒的發泄。
整理好衣物後,奧斯蒙命令機器人將這些包裝盒送回亞爾弗那里。
他的妻子,他會照顧好,不需要亞爾弗的僭越。
奧斯蒙拿出終端,給專為貴族提供衣飾服務的高檔定制發送了消息。
他以前不喜歡弄這些,覺得那些浮華無用,可現在將有妻子,自然需要滿足妻子的一切需求,無論是世俗上的還是精神上的。
既然大家追捧這些,想必在一些人眼里,這是足夠令人歡喜的。無論桑灼喜不喜歡,別人有的,桑灼也要有。
這邊收到信息的經理,還以為自己看花眼了,將軍奧斯蒙一貫不喜歡貴族間的花樣,此刻竟然也如其他貴族般預約了上。門。服。務的時間,而且預約的是女性服裝。
經理趕緊詢問:[請問除了衣物,包包與首飾是否需要提供。]
對面回復了一個“可”字,經理激動的心越發浮蕩,趕緊讓人把那些名貴的首飾從銀行保險箱里取出來,他叮囑道:“護衛隊一起去!
經理當然不是為了狠狠宰將軍一筆,他只是要展示他們的服務有多麼高檔多麼精致,絕對是最一流的衣飾定制服務商。
在一些稍微偏遠的星球,若有人穿著從他們這里定制的服裝參加宴會,那可是會攫取所有人目光的。畢竟除了貴族,只有與貴族交好的人才有渠道獲取。
有時候經理也覺得這種追崇十分病態,但他身為受益者,只會期待這樣的病態越來越深,才不會古怪好心地出來糾正,擺出些這樣的不公平是不對的天真說辭。
皇室與貴族在很多方面利益是一體的,他一個小小的服務者,有什麼能耐站出來說不平等?
亞爾弗被綁上膠帶後,柏宜斯拖著他直接甩出了門外。
他狼狽不堪倒在地上,該死,該死該死,亞度尼斯看了他一眼,微嘆一聲就離開了。最後還是阿爾文,回去後左思右想心里煩躁,拿來剪刀把亞爾弗解救了出來。
手腳得以松綁,嘴上的也剪開,頭發亞爾弗不讓阿爾文剪。
他微紅著眼,又憋悶又懊惱:“頭發我自己慢慢弄。”
阿爾文拿著剪刀,心里也是煩悶:“二哥,你胡亂說那些話干什麼,鬧得大家都不愉快。”
亞爾弗微擡下巴,強撐高傲模樣:“都不愉快就對了,一群人不痛快總比我一個人不痛快好!
阿爾文聽到這話,真想把亞爾弗頭發給剪了,二哥打小就這樣,比誰都恣意;蛟S是第一個被收養的孩子,心里底氣夠足,也或許二哥天性如此,就算狼狽不堪也要囂張跋扈。
阿爾文現在也不想火上澆油了,他拿著剪刀就要離開。
亞爾弗叫住了他,卻側過臉去不看他。
好半晌,阿爾文才聽到亞爾弗底氣不足的聲音傳來:“那個,謝了。”
阿爾文揪揪藍毛,知道自己現在無論說什麼,二哥都會不好意思,就什麼都沒說地離開了。
其實二哥有時候……還蠻懂禮節的嘛。阿爾文心里有些好笑,憋悶的心也松緩了許多。
得了自由的亞爾弗慢慢走上樓,樓道間沒有人,他垂頭喪氣走得緩慢,恨不得三步一嘆氣。
本以為今天也就這樣了,誰知到了房門外,亞爾弗看見一個又一個包裝盒整齊堆好,分明都是他送給桑灼的衣服。
亞爾弗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氣了個仰倒。
第28章 星際瑪麗蘇28
奧斯蒙在整理衣物的時候,你沒有睡著。
躺在床上,明明已經闔上了眼,腦海里卻混沌一片,時不時浮現白日的景象。
身邊沒人的時候,你才發覺自己的心里很空。你摸索著開了燈下了床,你想見奧斯蒙,不想要一個人呆在這里。這里的夜太黑了,黑到要把你整個人吞沒,你疑心自己不是陷入沉眠,而是會被拖入另一個無法掙脫的世界。
誰都好,你想要一個人抱抱你。
你打開門,沒有在他的臥室找到他,這里好大,好多房間,你看見衣帽間的燈亮著,默默走過去才發現他在疊衣服。
你就這樣看著他,悄無聲息,明明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現,可你就是要躲著,躲在這里,在奧斯蒙不知道的時候默默地看著他。
你其實不太明白,為什麼奧斯蒙能夠這樣包容你,不用糟糕的情緒對待你。
你有過不少的丈夫和男友,有的丈夫偏執到讓你窒息,你仿佛是他們身上長出的藤蔓,你分不清到底他們是在喂養你,還是鉗制著你讓你只能生長在那里。
你做過無數親密的事,到最後仿佛自己也成了他們身體的一部分,那樣說不上壞,仿佛所有的一切都被接管,沒有煩惱,沒有思想,就那樣沉浸在歡愉里度過一日又一日。
只是很偶爾的時候,你會問666,這樣的歡愉就是人們常說的快樂嗎?
丈夫的面龐在燭光下看不分明,耳邊全是自己的喘息,你想闔上眼,又被逼迫著睜開,他要你看著他,哪怕那光真的好昏黃你也好累。666在你的腦海里沉默,他平時不會沉默的,只是每次你跟人親密的時候,他仿佛消失了一樣,不肯搭理你。
第二日你醒來已是日上三竿,渾身酸軟乏力,啞奴伺候你洗漱,又端來熱粥喂你。
這個時候666才肯開口,他說快樂有很多種,昨夜的只是其中一種。
你問他還有哪些。
他說他只是系統,是程序,是機器,能搜索到的只是一串串文字,他給不了你他的回答。
你好奇地問:那和我在一起,666,這是一種快樂,還是一種痛苦?
過了很久,666才說他很高興,很高興遇到的是你。
你笑了下,問:那我和丈夫親密的時候,你也同樣高興嗎?
666這次沒有回答你。
你很可惜,作為系統,他體會不到情玉的歡愉。相伴這麼久,你是希望他能得到一點樂子的。
啞奴喂的粥,你突然不想喝了。你問啞奴,你那個丈夫去哪了。啞奴沒法說話,手指亂示意半天,你也沒搞懂他到底在說什麼。
啞奴不但是個啞巴,還是個太監,你很煩你丈夫這點,找誰伺候不好,非要找個沒法說話的。
但你也不想生氣,按照劇情你很快就可以殺青,與丈夫背德的關系也順勢結束。
你在床上重新躺下,跟666繼續在腦海里聊了起來。
他勸你再吃一點,你撒嬌說沒胃口,他問你下個世界想去古代還是現代,你說無所謂啦,反正都是炮灰。
炮灰無論去哪,也不是享受的命。
察覺到666的失落,你改口道:不過多虧666,我也從沒受苦。
啞奴重新做了菜端上來,你煩死他了,你讓他端來熱茶,卻直接一杯茶潑了過去。
啞奴狼狽地受了,你罵道:“聽墻角的狗東西,別以為我不知道。”
啞奴長得挺好的,但你就是煩他,順手把茶杯也扔了:“滾啊,明天就讓夫君換了你。”
茶杯質量很好,竟然沒破。也可能是這地上西域進貢的地毯太厚。
啞奴半跪下來,毫無怨言地收拾了地面,換了新的毯子仔細鋪好。
你這一次沒吃,他就下去重新做新的,一次又一次,你被煩到不得不起身吃了幾口。
你沒有發現,你終于肯用餐後,背後站著的啞奴有多高興,他緊抿著嘴角,害怕你轉頭看見他高興模樣又開始生厭。
666也在腦海里哄著你,說那一盤瞧上去挺好吃,夾幾箸嘗嘗。
你說你吃了他也嘗不到,好不好吃也只有你自己知道。
666說:“那你嘗一嘗,把我的那一份也嘗了!
“第一口不好吃是你的答案,”666說,“第二口不好吃才是我的答案。”
你被666的歪理說服,不得不每一盤都嘗了兩口。
等吃飽了你才發現,什麼嘛,完全是歪理,第一口不好吃,怎麼可能第二口就好吃了。
完全就是在哄騙你。
可是666這麼可憐,七情六欲聲色犬馬什麼都不能體驗,你就當做被他騙到好了,他哄你這麼久,你不介意偶爾也哄哄他。
混亂的思緒回籠,你蹲在黑暗的角落里,發現自己的眼眶濕潤了。
抱著一大堆禮盒的機器人發現了你,為人類服務的意識刻入程序,他想蹲下來問問你怎麼了,不過主人的命令排第一位,他只能抱著禮盒略顯機械地離開。
第29章 星際瑪麗蘇29
奧斯蒙走到了你身邊,他沒有開燈,從衣帽間透出來的光不夠亮,你擡起頭看不清他的面龐。
眼淚在你擡頭的剎那滴落了下來,光影里,他站著你蹲著,你胡亂地想象自己成了賣火柴的小女孩,而他是穿著齊整的過路人。
你抱著自己,仿佛自身成了兜賣的火,很可惜在賣出去之前,你就已經將火柴點燃了。你沒有可以買賣的物品,叫不住過路的人,不遠處的窗玻璃里,溫暖的火爐冒著熱氣的食物擺放,一家人高高興興過圣誕,而你蹲在這個角落里,只覺得遍體生涼。
你把火柴點燃,把自己點燃,火光在那一剎那膨脹如鬼魂,吸引了路人的目光。
他向你走來,即使你遍體火焰,他亦像飛蛾般見著火便無法離開。
在火柴熄滅的那一刻,他會抱著你的屍身一起淪為灰燼。
奧斯蒙半跪下來,他撫上你的臉,為你輕柔地拭淚:“嚇著了?”
他以為是白日的事讓你難眠,可那不是真相,你只是想起了久遠的過去,覺得空虛,覺得心里被啃食的蟲蟻掏空了。
你搖了搖頭,覆上他的手背,你說:“我……抱我去床上!
你不知道你這一輕輕軟軟的言語,惹得他剎那便胡思亂想。
你摩挲著他的手背,而他撫著你面頰,你仿佛透過他撫摸自己,又仿佛只對他感興趣。
奧斯蒙喉嚨滾了下,他一時說不出話來,他該安慰你的,可你擡著眼望他,在昏暗的光影下他看不清,心弦卻莫名顫了下。
你撫上他的指尖,捉住他最長的中指,就那樣又輕又柔地一下又一下地撫弄,你故意的,曖昧的情玉流淌。
奧斯蒙略微急促的呼吸在夜色里仿若透明,不需要特意捕捉,你也感觸到了他的情緒。
“快呀!蹦阒顾毂闳ゴ采希瑒e拖延別磨蹭,再晚一些你就不要了。
奧斯蒙將你抱了起來,他一手托著你的臀,一手攬著你的背,他的呼吸灑在你的頸項,好癢,你的腳趾忍不住蜷縮起來,夾腰的腿也合攏,你幾乎想象到接下來的畫面……
你喘息著,微仰著頭,既害怕又萌生出快感?煽旄兄履阌种共蛔‰y過,你不知道為何,既想肆意地笑又想狼狽地哭,明明什麼都沒發生,你卻在奧斯蒙的懷里哭得停不下來。
奧斯蒙抱你到床上,沒有下一步動作,他只是一直一直為你拭淚,你實在看不過去,他怎麼這麼傻啊,就是個傻子。
你濕朦著眼扭過臉去,不要他擦了,奧斯蒙捧起你的臉,不肯讓你鉆進被窩里一個人偷偷難過。
他見指尖的淚怎麼也擦拭不完,不知怎的,就落下一個又一個吻在你臉龐。他的呼吸好燙,燙得你眼淚都要化了,化成蒸汽濕潤他的唇,他吻得你直想躲,可你輕微的掙紮只是讓他抱你更緊。
良久,奧斯蒙松開了你。他坐在床沿背對著你平復喘息。
你渾身發軟,小臉通紅,側對著他打消了方才的念頭。只是親吻你已經承受不住,其他的還是不要了。
奧斯蒙過了許久才勉強平復,他去到衛生間沾濕了帕子,扶起你慢慢為你擦臉。
你看著他專注的神情,輕聲道:“我不嫌棄……不嫌棄你的口水!
話剛落,你就看到奧斯蒙紅了耳朵,你心中笑意涌過,故意道:“那你呢,你嫌棄我的淚嗎?”
仿若調情的言語讓初初冷靜的呼吸再一次滾燙,奧斯蒙闔上了眼,面龐亦有些紅霞。
胸膛起伏著,他勉力克制情玉,只允許說出心意:“不嫌棄……喜歡。”
奧斯蒙明明沒有說什麼,花言巧語與甜言蜜語都沒有,你的淚卻又想冒出來了。
你感到自己是浮在海洋里的爛泥,為什麼泥能浮在海洋里你不知道,腦海里就是毫無邏輯地想象出這個畫面。
海水在周身浮動,你閉上眼感到窒息與安心,你在天與海之間懸掛,無法徹底墮落下去亦無法飛翔。在奧斯蒙身邊你有一種迷醉的快樂,你放縱自己撒嬌,放縱自己的脆弱,你甚至希望自己是個沒有思想的傻子,如果變成純粹的植物,奧斯蒙會好好呵護你嗎?
還是會把你當爛泥,一腳踩得更爛還嫌棄臟了腳。自厭的痛快在心中涌動,你突然想他粗暴地對待你,令你體會死亡的邊緣,震顫的憤恨,那些沒有痛感的無數次死亡是否在心里留下了痕跡你說不清。
沒有痛覺便只是影像,仿佛一次扮演游戲,在游戲里死亡不該有太深的觸動,可一次又一次的疊加還是會讓人心生厭煩。畢竟沒有誰喜歡玩游戲把把都輸,那還有什麼游戲的樂趣。
你看著自己的身體一次次從鮮活到凋零,若是大雪天倒在雪地里,吐點血紅梅作伴,那倒還有些美感;可有時候從懸崖上摔下去,四分五裂的只剩血腥,你再美的容顏與身體,再這樣的磋磨下也只會留下碎塊叫人恐懼。
好在深山老林里,沒有人給你收屍;蛟S途經的只有蛇蟲鼠蟻,它們穿過你碎裂的心臟,不知道曾有一人因這器官的跳動而鮮活無比。
瀕死的時候,你會在腦海里跟666閑聊,他建議你睡一覺,花點積分兌換安眠buff,你卻不接受他的建議。
瀕死的時候也是你休息的時候,如果睡過去的話,醒來就是下一個世界了。
你想趁著這點間隔跟666插科打諢,隨便聊點什麼,你也會問他你的表現怎樣,是不是做到了一個炮灰該有的程度。
666會夸你做得很好,經此一遭,一個跌宕起伏動人心弦的故事就此誕生,你在這個故事里的戲份雖然很少,可總有人會記得的,記得你的囂張跋扈,記得你的惡劣不堪……666的電子音聽起來竟有點笑意,他繼續說著:能讓人恨得牙癢癢,也是一種天賦呢。
你也夸了他一番,說沒有他的幫助,你一個人是成就不了這種天賦的。
666欣然收下你的夸贊,完全沒有推辭的意思。
你還想再跟他聊點什麼,你這個世界的未婚夫竟然趕來了。
倒在雪地里的你有點莫名其妙,他抱著你又是怒吼又是乞求,還要帶你去看太醫。
天吶,可別折騰了,你本來呆在這里等一個時辰就徹底死去,他卻非要抱著你拖著你的身體去看什麼太醫。
按照劇情,他應該很厭惡你才是。現在卻表現出這副模樣,你悄悄睜開眼,瞧了下他的狼狽不堪,心里有些歡快,看樂子總是讓人快樂的,哪怕死到臨頭,你也要繼續吃瓜。
他看見你睜開眼,還以為是自己的乞求感動了天地,他一邊落淚一邊叫小廝把馬車駕駛得再快更快些,還抱著你安慰你會沒事的。
有些無聊,你看了會兒覺得沒趣把眼睛又闔上了。
此後無論他怎樣呼喊怎樣泣血,你都沒有睜開。
你累了,連跟666聊天也沒了力氣。
雪仍在落,馬車的轍痕駛入寬寬的官道,你曾經走來的這條路,臨死也要走回了。
許是雪落得太大,風吹動了窗幃,明明屏蔽了感官,在這一刻,你卻覺得有些冷。
你的未婚夫還在一聲聲喚著你,漸漸的,那呼喚越來越小,越來越輕……
他還沒抱你到太醫那,你就沒了聲息。
不知不覺間,你竟撫上了奧斯蒙的面龐,他堅毅冷峻的臉在情澀的浸染下顯露出與平日里不同的韻色,仿佛一枝只為你一個人綻放的花朵。
你描摹著他的眉形,輕點了下鼻梁,腿也沒閑著,你輕輕地蹭著他,似有若無不肯重,奧斯蒙悶哼一聲,將你整個抱在懷中制住。
“別鬧。”他神情嚴肅,你卻見不得他這樣冷靜。
“沒鬧!蹦爿p輕軟軟地撒嬌,說他的手掌太熱,把你的衣服都燙化了。
夏天的睡裙本就光滑而單薄,你沒說還好,你一說奧斯蒙就不可抑制地陷了進去,仿佛他的手掌按住的地方不是衣衫,而是赤。身。裸。體的你。
他的體溫升高,手掌也更燙,這下真的要把你燙化了似的。
你咬著唇想繼續勾引下去,又擔心太過火收不了場。你病還沒好呢,若是夜間忙忙碌碌如奔騰野馬,起起伏伏如浮萍漂泊,第二天醒來肯定又要加重了。
說不定連起床都做不到,只能垂著眼低聲啜泣想下床都不能。
多慘啊,一時的歡愉卻帶來更久的痛苦,沒有666的痛覺屏蔽,你還是收斂一點好了。
不過,也不一定是一時的歡愉,如果奧斯蒙非要攀高峰,說不定得熬到天亮。
還是不了……吧。
你猶猶豫豫地放棄了,玩鬧的手也收回。
奧斯蒙卻沒有立即把你放下來,他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吻向你,將你吻了又吻。
你跟一團食物似的被無情捻摩。好壞,奧斯蒙好壞,你要呼吸不過來了。
吻完後他還要教訓你,不準你對別的男人也這樣。
你故意無辜地問:“怎樣啊!
奧斯蒙捉住你的小手,嗓音低。骸熬汀粶拭⻊e的男人!
“沒有,”你委屈道,“我才沒有摸你!
委屈裝得不像,笑意從眼里泄露出來:“哎呀,我這是愛撫,愛撫呀!
奧斯蒙的呼吸越發灼熱,這樣下去真的要收不了場了,在他吻過來時你扭開臉龐,他只親到了你的臉頰。
“不要,奧斯蒙太壞了,不讓我呼吸,”你聲音軟軟的,直叫人心里發癢,“壞,好壞。”
得到了你的評價,奧斯蒙若是不真的壞一壞,倒可惜了你的言語。他循著你的氣息吻過去,從臉頰到唇瓣,到最後你也還是沒能逃脫被一吻再吻的命運。
你軟倒在奧斯蒙的懷里,真想狠狠地強吻回去,可你沒了力氣,只能被迫地接受了。
他的氣息,他的情玉,唇齒開合間,你好像真的嘗到了他釀的蜜……
第30章 星際瑪麗蘇30
第二天,你意外醒得很早。
起了床,拉開落地窗的窗簾,外面的光于剎那間涌入,你看見漂泊的霧染了花園與山,越遠越霧染,青山若白練,從西端滾落東端,而霧氣一直相伴。
光從霧的盡頭升起,茫茫然散開暈了金醉了紅撲火不得般綻放。
你迎著光闔上眼,光的紅影落入眼簾後的黑暗。
心情就在這樣的寧謐中舒緩,一夜的好眠仿若一次徹底的洗浴,將舊的散碎的塵埃剝離,你只是你,又將迎來嶄新的一日,度過不同的一天,每一分每一秒,你存在于你的世界當中,也與他人的世界相交錯。
光升起來,霧漸漸散去,白練重回青山,如此遙遠,又仿佛觸手可及。
你知道,那里的樹正在林中聽風,那里的風穿過山林穿過光霧路過清晨的人們,最後會停留在哪里,你不知道,只能猜測一萬個地點,風或許會從萬里挑中一個,也或許它偏要逃脫你給出的可能,去尋那一萬零一的歸處。
你也給自己想象了很多種可能的結局,可現在你突然覺得,或許你也是那陣風,所有的想象都只是夢中的過往,過去限定現在,現在通向將來。你不要給自己答案,去尋,你也去那一萬零一的夜,擁抱無法想象的未來。
你就這樣在清晨的光里胡思亂想著,可惜666不在,他在的時候,總會在你胡思亂想的基礎上不斷蔓延,蔓延,他特別會講故事,每次你不高興的時候,他總有說不完的故事來安慰你。
你突然想到,他最後給你講的那個故事還沒有結局,他消失得徹底,你似乎再也得不到結局。
沒什麼大不了,他只是過去的人,不,只是一個系統一串又一串復雜的程序,都不算是個人,他既然可以拋下你,那你也能拋下他,毫不在意,毫無顧忌,你根本不在乎。
你當初躺在榻上扮演妖妃的時候,不在乎昭國會不會亡,現在的你,也不應該在乎他才是。
酒好涼,你喝了幾口酒壺就掉了,掉在地上浸潤了厚厚的地毯。太監闖進來說皇城破了,他讓你逃。
他雙眼含淚喊著娘娘:“快逃啊娘娘,來得及,城門剛破!
他讓你把華服脫了,把玉釵扔掉,他不知從哪搜羅來平民的衣服,要伺候你穿上。
你笑了下,罵他急什麼。骸安惶,不換!
“襤褸粗布配不上本宮,本宮不走,你要逃自個兒逃命去吧。”你把酒壺撿了起來,到這關頭也沒人給你拿新的了,湊合湊合也能喝,喝了好上路。
“娘娘,”小太監捧著衣衫跪了下來,他膝行到榻前,含淚痛勸,“娘娘,快走吧,別留在這兒,奴才帶你出去好不好,離開皇宮,去別的地方也有活路的。奴才……”
他哭得跟你死了似的,你還沒死他就哭喪個沒完,好煩。
你在腦海里跟666吐槽,這些奴才跟傻子似的,平日里待他們也不好,臨到死了還想著帶你出去,真是愚忠。
666安撫你:“快了,你的戲份很快就殺青,不用搭理他們!
666其實明白,這榻前跪著的奴才不是因為忠心想帶你走,而是懷著別的不能說的心思?伤粫嬖V你,不會讓你記住多余的人。
你連他這個系統都記得不深,若是把心思浪費在記別人身上了,那多可惜啊。
太監還在哭,你聽得好煩,傾倒酒壺給他洗臉,太監怔愣住了。
你臥在榻上開心地笑:“本宮對你多好,臨死前的酒都拿來給你洗臉了。乖,自個兒逃去吧。嚷嚷得我耳朵疼!
你好像有些醉了,明明沒喝幾口,這具身體不勝酒力。你從榻上起來,輕輕淺淺地笑,你環顧自己華麗的宮殿,玩鬧心起,把自己的金玉釵環珍寶華服全傾倒在地上。
你踏了上去,硌腳也不怕。
躺在華服堆里,玩弄珠寶器玩,你撿起一塊金子,好煩,結局竟然是吞金而亡,那得熬多久才能死掉啊。
你嫌棄地把金塊在華服上蹭了又蹭,想擦去上面看不見的塵灰,早知道不把酒灑太監身上了,該用來洗洗金塊的。
可你還沒吞,只是碰到了唇,那太監就跟心膽俱裂似的奔了過來,把金塊搶了過去。
“娘娘,娘娘,奴才求您,”太監攥著金塊淚如雨下,“不要尋死,您國色天香,沒人舍得傷害您的。咱們躲一躲,換個身份再出來好不好,娘娘,求您,求您了!
太監的頭磕到了地上,他攥著金塊泣血般乞求,你無聊地重新拾起一塊別的金子,這次剛捏到手中,太監又奪去了。
你這次真的惱了:“不讓本宮吞,那你吞啊!
你故意輕賤他:“你吞了我就不吞了!
太監泣淚的眼微彎了下,跟搶到根救命稻草似的。
他問你:“真的嗎?”
你沒說話。
小太監笑著流淚:“那娘娘把衣服也換了好不好,奴才替您吞金子,娘娘替奴才逃出去,逃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好好生活,找一個新的丈夫,把陛下和皇宮都忘了!
“忘了……”小太監拿起金子真的要吞進去,那雙澄澈的眼眸被淚洗得越發干凈,你微蹙起眉頭,心中莫名煩躁起來。
你拍開他的手,金塊落到了地上,你罵道:“一個狗奴才,也替本宮做起決定來了!
小太監仍是含淚笑著:“娘娘,奴才知道您不是謠言里那樣的,奴才……奴才真的想替娘娘死,可惜奴才命賤,沒有這個福分!
“若娘娘不想逃,您能恩準奴才陪葬嗎?奴才沒用,活著時候伺候不好娘娘,死了沒準能有點長進。”小太監滿頭滿臉不是酒就是淚,他用袖子擦了擦,想叫自己不要太狼狽,若是娘娘嫌棄,他連陪葬的資格都沒有了。
你的笑意漸漸淡了,你隨手拿起珠寶砸向他,讓他滾。
什麼破奴才狗奴才,口上說得尊敬,卻完全不聽命令。
“滾啊,你不滾我放火了,”你環顧一圈華麗的宮殿,唇角的笑意又漸漸浮現了起來,“本宮的東西才不要留給亂賊,燒了,都燒了。”
小太監的淚止住了,你笑著看宮殿,他心如刀絞看你,原來娘娘真的不想逃啊。
小太監學著你的笑容也微笑起來,可惜東施效顰,全然沒有你的快樂只有痛苦的掙紮,過了片刻,你爬起來想要動手,小太監阻攔了你。
“娘娘金尊玉貴,這等粗活奴才來就好。”小太監淺淺笑著,淚都沒擦干,“娘娘睡吧,這最後一場大夢里奴才來添火,娘娘不會著涼的。”
小太監起身,將燈火傾倒,床簾燃燒……你在火光中看見小太監的側臉,突然想起了他。
你剛剛進宮那時,小太監被欺負得快死了,你把他要過來,說是當狗玩。
貴妃的狗吃得好喝得好,見著小太監不再瘦骨嶙峋,你沒了興趣繼續養,尋了個理由打發了。
畢竟假狗哪有真的狗好玩。
你把養狗當一時興趣,誰知那小太監卻入了迷,非要脫了人籍當你一輩子的狗……火光沖天的這刻,你才想起這段淵源,真傻啊,你有痛覺屏蔽,他可什麼都沒有。
只能硬生生地受著了。
你闔上眼,在華服珠寶堆里躺下,各有各的命運,他選擇了他的,而你也要趕赴你的。
拜拜了,這個操蛋的世界。下一個,又會是怎樣的?
上。門。服。務的團隊帶來了鞋包首飾若干,閃閃發亮的一切讓你的思緒蹁躚,等人介紹完量完尺寸走了,恢復了一室的安靜,你才從過去的歲月里收回了思緒。
機器人前來詢問,是否需要他替您戴上項鏈。
你手中拎著根藍寶石打造的項鏈,那樣的藍會讓你想起火光沖天的夜晚,在更遠更遠的地方就是這樣的藍。
藍色的寶石襯得你的手如水潤的珍珠色,而機器人通體銀白,金屬的光澤沒有面孔。
他好像是奧斯蒙的專屬機器人,另一個家務機器人是時下流行的卡通形象,可愛且沒有攻擊力。
而這個機器人擁有人類的身形,沒有人類的面孔,面部平滑只有輪廓,看起來要智慧許多。
星際時代的機器人和你以前想象中的不一樣,他們身上人的屬性被削減,機器的屬性被強調,這仿佛是一種提示,機器人只是工具,不承載人類的情感意義。
可你還是想用“他”而非“它”來指代,或許有666的原因,你愿意給他們一種浪漫的虛假的尊敬。
你把手里的藍寶石項鏈遞給他,沒有拒絕機器的好意。
機器人銀色光澤的手挽起你的發,輕柔地戴好了項鏈。
你的脖頸纖長,鎖骨明顯,透過鏡中你看見自己,你其實早忘了自己該是什麼模樣。
每個世界的面容有相似也有不同,此刻你站在鏡前撫上自己的面容,真有種恍然隔世之感。
阿爾文下來的時候,看見鏡前的你,周圍擺滿了包裝精美的禮盒,有的打開著,有的閉攏著,他攥緊了手中的機車鑰匙,想移過眼去不看你。
可實在太難了,他連走開都做不到,無法開口無法驚擾,只能站那里裝成雕塑。
可惜頭發太耀眼,哪有雕塑是藍色,你注意到了他,轉過身與他對視一眼就要離開。
阿爾文挽留你,他拎起機車鑰匙,笑:“要試試嗎,兜兜風去!
風嗎……你確實想試試風拂面的感覺,阿爾文拎著鑰匙期冀地望著你,他把鑰匙晃了晃,說:“是機車,風吹過很涼爽的。”
你想了會兒笑了下,說:“好啊!
于是他走過來,想牽起你的手奔跑,生怕你下一秒就後悔。
你不知怎的,竟然沒阻攔,就這樣被他帶著跑了。
夏天的風真的好涼爽啊,可跑起來也真的有些熱。你笑起來,上氣不接下氣仍然笑著,到了機車停駐的地方,他把你先抱上去自己才小心翼翼跨上來。
“捉住我的衣服,”他說,“抱住我更好。我會開得很快的。”
你攥著他衣,可他故意一啓動就開得很快,你驚叫一聲趕緊抱住了他,那種要被甩飛的感覺讓你的心都跳得不齊了。
“阿爾文!”你抱著他說他,“你該給我一點提示,而不是突如其來嚇到我了。”
他笑著跟你道歉:“對不起哦,忘了你膽小。抱緊一點,我開得越快風才會更猛!
兜頭的風吹得你頭發亂飄,你有種面龐被肆意撫弄的錯覺,又急又颯,想要放聲大吼出來,啊啊啊沖向這個該死的世界。
“我跟個妖怪似的哈哈哈,”你笑著鬧,“頭發亂飄到處飄,跟掃帚一樣!
“才不是,”阿爾文反駁了你,“沒有這麼漂亮的掃帚,珠寶做也一樣!
你笑個沒完,讓他更快一點再快一點:“我沒有帶頭盔,如果你把我摔倒,我會整個變爛了的西瓜。你也沒有戴,星際時代,這是不是違法的!
“不會的,”阿爾文說,“在我們摔落的那一刻,機車會變機器人把我們拯救,是不是很浪漫!
“那再危險也沒關系?”
阿爾文沖著風吼:“沒關系,相信我——”
他加快了速度,你既害怕又有種繼續的快樂,當身體無法做主,心靈就開始漂游。你抱他抱得很緊,就算他告訴你不會受傷,你也抑制不了心靈的恐懼。
你想放肆地大笑,但風會把你的口腔裝滿,你一顆又一顆整齊的牙齒保護不了柔軟的舌頭,瀑布猛灌,窒息而歡暢,仿若大雨暴雨急雨里,你渾身赤。裸被沖刷,臉皮疼耳朵疼眼也疼,在疼痛里你抵達靈魂的高峰。
“阿爾文,你是不是覬覦我。俊蹦愎室膺@時候問他,有可能出意外疊加的刺激讓你渾身微顫發麻。
但阿爾文毫無震驚,他只是閑話家常般回了你:“對啊,覬覦大嫂,背。德。情。事,真的和叛逆搖滾青年很搭配!
你笑了下:“不好意思,我不會配合哦!
“我知道啊!卑栁亩刮⒓t,他早就知道答案了,可是風聲好大他只聽到心聲,想說出口想說一遍又一遍,直到說到你心里徹底銘記,阿爾文這三個字再也成不了陌生的字符,就算沒有結局,可你只是瞥見都會心里一顫,那樣也算是一種無疾而終的浪漫。
“桑灼,我一次暗戀就這麼囂張地搞成明戀,我是不是很厲害!彼麊柲,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
你隨口夸他:“對啊,還挺厲害的。不過此路不通就另選他路啦,別處的風景更精彩!
他裝作聽不懂的樣子:“這條路通的,通往一片廢墟,漂亮的廢墟!
他想帶你去廢墟之地,在那里看夕陽特別美麗,當光傾盆而下,紅霞萬里浮來,仿佛被世界擁抱,再渾渾噩噩也該在那一刻醒來。新與舊,光與暗,破碎的一切與恢弘最搭配,極致的對比帶來極致的審美快感,沒什麼大不了,要麼就跟光云似的遍灑,要麼就和廢墟一樣敗落。
“廢墟啊,”你問他,“那里的塵沙是不是特別的多,多到看不清人的臉,只有灰黃夾雜輝煌!
“不,”他告訴你,“那里的塵沙都已掩埋,余留的柱子形單形只,坐在廢棄的石板上,還能摩挲上面的石刻字。”
“與這個科技時代截然不同的落魄,”阿爾文的笑意漸漸淡去,懷念過往微微感傷,“那是我第一張專輯的靈感來源!
你還沒有聽過他的專輯,就先被帶到他的靈感來源之地,無法從結果倒推過去,你産生一點好奇,回去後聽一聽,沒準能發現不一樣的天地。
風仍在吹,你有些累,什麼也不想說,只是抱著他,靠著他,等待目的地的到來,等待太陽斜墜西面。
你們在落日之前趕到了。
他牽著你走過他曾走過的路,看他曾看過的風景,有什麼不同嗎,你問他。
他點點頭,說過去只有他一人,跟柱子一樣形單形只,而今是一對,連地上的長影都兩條。
你問他的是景,他答的是人。他看向你,夕陽下你發現,不止他的頭發是藍色,那雙眼竟也微微帶著藍。
你突然記起,脖子上還帶著的藍寶石項鏈。他的眼眸比藍寶石更加幽深,那微微的藍仿佛只是夕陽下的幻夢。
他擡起手,撫向你面龐,你沒有防備被他得了逞。
不過當他垂下頭來時,你機敏地躲開了。
你笑著跑開,不給他回答也不跟他說話,他揪了揪藍毛,停駐片刻笑了下:“捉迷藏啊,我也喜歡的!
“你跑吧,”他說,“我來追你!
風吹著他,也吹著你,你怎麼可能跑得過他,不過當阿爾文追上了你,他什麼也沒做,只是牽起你的手,慢慢跟你介紹這里的每一樣東西。
他說廢墟也有名字,每一塊落石,每一根柱子……
你在他的言語里被他牽著慢慢走過,一步又一步。
夕陽西下,紅霞漫天,你倆仿佛被金紅染遍,他說要像要燒起來一樣,你只是笑著,說更像被水浸滿。
你擡起手,光耀著肌膚微金微紅,你說要把紅霞捧到手心,你裝作真的做到了,而後慢慢碰上唇。
你說:“我把紅霞吃光了。”
阿爾文搖頭,他靜靜地看著你,過了許久才說:“沒有!
還剩一半在你的眼里,還有零碎的在他心里。
你們把紅霞肢解,四分五裂,施行殘美的酷刑。
“桑灼,”他想說,我喜歡你,可最後也只是又喚了一遍你的名字,“桑灼!
“嗯!蹦爿p輕應了一聲,便不肯重復第二次。
在呢,不在,在不在,都跟他沒關系。
夕陽慢慢地跌落,金紅的影漸漸散去,你與他站在廢墟里都望著天際。
不對視,無言語,在光里將一切消磨,掩埋如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