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長濤跨著臉進去,看看妻子又看看兒子。
妻子珠圓玉潤紅光滿面,沒有年輕時那么青春靚麗,卻多了雍容大氣,優雅的撩眼皮看了他一眼,繼續慢條斯理的用飯。
兒子還好,還知道讓傭人給他盛飯。
就是長的既不像他也不像妻子,倒像他老子年輕的時候,只不過比他老子的粗糙又多了幾分精細。
但誰也沒問他怎么看著臉色不好。
飯桌上多了個人,倒一時無話。
孟長濤咳了兩聲,先問孟放生意上的事。
聽了兩句沒興趣。
又看向妻子:“天冷了,以前你不是總愛燉山藥羊肉湯,我喝那個暖暖身體正好。”
盛珍珠遞給他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記錯了吧,我什么時候愛下廚了?想吃什么讓廚房做就完了,再不行,你外面吃的還少?”
除了天生愛廚藝的人,誰愿意煙熏火燎。
不過是年輕的時候不長眼......
不過也還好,年輕時的孟長濤長的很過得去,互相睡睡也不虧。
現在,好看的活力滿滿的年輕人大把。
都叫他姐姐,酒會上買兩串珠寶就殷勤的跟前跟后。
下廚?
要下廚也是給他寶貝兒子下。
這天底下的男人,現在她真心實意愛著的,就這一個。
孟長濤被噎住。
要是前些年,趁著兩人吵嘴正好拔腿就走,外面溫柔小意的多了去。
但現在,盛珍珠倒似乎巴不得他走。
偏不!
坐的越發瓷實。
擺出老子的譜兒給兒子發號施令:“你祖父那兒多久沒去了?老人家最稀罕你,有空常去看看。”
孟放本就準備下午去看祖父,于是沉穩應道:“都聽您的。”
對父母之間的官司只當看不見。
該做的已經做了。
母親放開心胸,日漸開朗,這樣很好。
哪怕外面養上幾個年輕好看的,但凡她高興,其他的都不是問題。
親爹么,幼年愛他護他,如今他也恭敬待他。
在外,權勢地位自有他去把握,自然會讓家人過的尊貴富裕。
孟長濤滿意的點點頭。
他是家里的幼子,原本就是分點家產做個富貴閑人,誰想到生出個兒子越過老大老二家的幾個孩子,直接頂門立戶。
現在家里兩個哥哥對他客氣多了,外面也風光。
偶爾和妻子爭鋒,因為兒子對妻子的尊重和愛護,便也時不時氣短。
還算和諧的一頓飯。
孟放親自開車送母親去美容院,著意將人送到待客廳,和母親的幾個閨中密友打過招呼才離開。
他走后,盛珍珠受到無數羨慕和贊嘆。
不僅僅因為孟家家大業大,更因為盛珍珠有孟放這樣孝順又爭氣的兒子。
難免談到孟放的婚事。
近水樓臺么。
孟放這個年紀,換作別人家,早催了。
盛珍珠被眾星拱月的稱贊和羨慕,姿態越發舒展:“那孩子主意正,早說了三十歲前肯定成家,他啊,我哪有什么不放心的。”
孟放離開美容院后,開車去了孟家老宅。
老宅離市區遠。
他到地方老爺子午睡剛起,正在花房遛彎。
孟放從管家手里接過花灑,老爺子動嘴,他跟在后面動手。
小時候就做慣的事。
現在執掌偌大的集團,忙了很多,但也會抽時間過來陪陪老人家,祖孫情誼甚篤。
孟老爺子最滿意的就是培養出孟放這樣一個繼承人。
原本當年孩子黏著他,他也只當養個解悶的,沒想到越養越發覺這孩子不單聰慧能干,還十分重情義,遠勝當年已經成年的幾個孫子。
這些年下來,他果然沒看錯人。
有孟放在,孟氏起碼無憂幾十年。
事業上放了心,也問起孟放的感情問題:“成家要慎重,但你這個年紀也該見見世面,總不能當和尚......”
還列舉了適合養在身邊的人都該什么樣。
孟老爺子年輕時也是風流人物。
但和小兒子的稀里糊涂不同,他自認給全了妻子體面和尊重,孩子也都是妻子一個人生的。
如今說起這些,信手拈來。
孟放默默的聽,等老爺子說完后道:“最近身邊有一個,挺規矩的。”
他的事,關注的人不少,家里人遲早知道。
提前在老爺子面前過了明路,縱然有人不死心的上躥下跳,也不過徒增笑料。
孟老爺子問:“男孩女孩?”
孟放:“男孩,二十二歲。”
孟老爺子想了想:“男孩子......玩玩也好,不過將來成家最好還是女孩兒,女孩顧家,能生養,自己的血脈,終究不一樣。”
同性可婚的法案國內并沒有實施,但他們這些人家,什么沒見過。
當年他也......
不過到底不是正道,長長見識就完了。
孟放頷首:“您說的是。”
他也不知道自己喜歡男的還是女的,以前生理上的沖動有,但都自己處理了。
直到遇到連鴛,有了更深一層的沖動。
也許只是巧合,到時候了。
和連鴛在一起不久后,就跟家里說明白了,三十歲之前成家的事會有個交代,在這之前誰插手都沒用。
這種考量和連鴛無關。
是覺得這件事竟然如此曳人心神,需要長時間的適應和享受。
結婚后,他肯定不會在外面胡來。
婚姻是一件神圣的事,哪怕沒有愛,也必須在忠誠尊重對方的基礎上。
幼年眼見母親困在婚姻中抑郁發狂,孟放早就發誓,絕不會讓他將來的伴侶遭受這樣的痛苦。
這些小情上的考量,不至于事無巨細告訴老爺子,心中有數就完了。
不過總歸提起了連鴛,這讓孟放禁不住有了別樣的神采。
孟老爺子看在眼里,提醒道:“花有百樣好,你這樣的年紀,大可以敞開了體驗,不要被一兩個迷了眼。床頭的事和你在公司御下還不一樣。孟家人,出手大方應當應分,但枕邊人最容易養出野心和跋扈,該換換,該扔扔,最忌心軟。”
孟放想起連鴛認真記錄的工作守則。
野心、跋扈?
他見過連鴛最跋扈的,是逼急了拿腳抵在他胸口,抱著枕頭不讓靠近。
心泛漣漪,面上卻并不顯露。
斟酌了兩三秒笑道:“記住了,不過弄不明白也不怕,孫兒找您取經來。”
孟老爺子無奈搖頭,笑道:“你啊,就會在我這兒耍無賴!”
這天晚飯,孟放陪老爺子吃的。
飯后有人約晚局,圈子里挺會玩兒的一個人,日常聲色犬馬。
孟放本來不想去,但最近確實在連鴛那兒徘徊太久,被老爺子這一點,就想著改改。
不一定做什么。
以前不在意,現在踏進了這個領域,以他的習慣,總要掌握主動權才安心。
到地方,和孟放料想的不差。
一長溜兒的男男女女穿插站的整齊,一眼看去姹紫嫣紅。
孟放被讓在主座。
攢局的人因為孟放來,滿面生光:“孟哥,您先挑,這些是這兒最頂尖的一批,全都干凈又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