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顏鶴真的已經(jīng)完全知道她的情況了,她再沒有任何可以掩飾解釋的機會,她將自己完完全全展現(xiàn)在了顏鶴面前。
有那么一瞬間,鹿佑青非常懊悔自己昨天為什么要喝酒對顏鶴說了這么多話,在她早上醒來看到自己和顏鶴的手扣在一起的時候,其實心中就已經(jīng)變得惶恐,不安像洪水般侵蝕著她的心臟,她甚至無法產(chǎn)生理智的可以應對的反應,潛意識地認為顏鶴不喜歡這些拿出鑰匙就開了鎖,緩了好久才意識到這個鎖扣是顏鶴親自交給她的,由她進行主宰。
鹿佑青胸膛重重起伏,極其細微地吐出一口濁氣,別開眼睛掩耳盜鈴得不去看它。
早飯由鹿佑青做主廚,顏鶴負責打下手,本來顏鶴是想讓發(fā)燒剛好的鹿佑青休息的,但是鹿佑青說什么都不愿意讓她來。
這么長時間兩人才見面不久顏鶴就知道她的情況,鹿佑青很想讓顏鶴嘗到她做的菜,能夠想到她們之前的甜蜜時光,或許就能讓顏鶴對她的印象更好一些,不至于覺得她還像之前那樣,她現(xiàn)在真的是沒有任何辦法了。
所以鹿佑青做飯的時候,顏鶴就站在她的身旁看著,日光自廚房的罅隙里溢出,灑在兩人的肩頭,鹿佑青的發(fā)絲都被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好像將她身周的那些頹靡氣息盡數(shù)消散般,顏鶴的心忽地顫了一下。
她起身,走至鹿佑青身后,輕輕擁住了她的腰身。
柔軟的觸感貼在鹿佑青的背脊,胸口的心跳聲似乎也一同落在了鹿佑青的耳中,鹿佑青呼吸一窒,心跳與顏鶴的心跳區(qū)域同頻,仿佛兩人的心間生長出的連接的脈絡。
顏鶴身上清冷的淡香溫柔地擁住她,浸入她的肌膚她的血液,無聲地安慰著她惴惴的心。
“好香。”顏鶴埋在鹿佑青脖頸處蹭了蹭,不知是在說早飯還是鹿佑青,抑或是兩者都是。
“怎么了?”鹿佑青壓住心跳的雀躍,握住鍋鏟的手都僵硬了。
“覺得我好幸福啊。”顏鶴是真的覺得自己好幸福,雖然前路一片坎坷,她們像海中漂浮的殘舟,但是好像鹿佑青在她的身邊,她就不覺得有多么可怖,這種感覺在過去沒有鹿佑青的時間里,她從來都沒有體會過,現(xiàn)在卻植根于她的心臟,悸動牽一發(fā)而動全身。
顏鶴慵懶的聲音隨著窗外的陽光一同落在鹿佑青的心里,像是心臟里盛開了一朵朵煙花,璀璨且盛大。
懷中的身子在顏鶴說完這句話后陡然僵住,顏鶴輕蹭的動作停了一瞬隨后不動聲色地繼續(xù),抬起眼眸對上女人濕濕顫抖的眼眸。
視線對視太久,顏鶴這才噙著笑,啄了一下鹿佑青的臉側(cè):“煎蛋快要糊了。”鹿佑青這才從震顫中驚醒,轉(zhuǎn)過頭去繼續(xù)做飯,可她的心卻冷靜不下來了。
顏鶴說她好幸福,顏鶴主動抱住了她說自己幸福。
鹿佑青潛意識告訴自己不可以相信,她身體的自動防御機制已經(jīng)將顏鶴說的這些甜言蜜語與要離開她掛上了等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消失的,可她還是忍不住相信,為那一絲心中的期盼。
顏鶴只說了這一句話之后就沒有再開口了,只是將頭搭在她的肩膀上,看著鹿佑青熟練地做著早飯,鹿佑青去哪她就黏著鹿佑青在哪。
她溫熱的呼吸噴灑在鹿佑青的脖頸和肩頭,發(fā)絲輕撓著她的肌膚,有些癢,但鹿佑青很喜歡這種感覺,甚至想將做早飯的時間延長再延長,直至永遠。
早飯是很簡單的菜式,但是鹿佑青的廚藝一向都很好,顏鶴吃得很開心。
鹿佑青無聊的時候喜歡做些東西,她喜歡看到自己的愛人吃到自己做的食物時的滿足感,她看著也會很滿足,有一種顏鶴的所有都被她所占有的感覺,極大地滿足她的獨占欲,這一點她從未和顏鶴說過。
吃過早飯之后,照理來說,兩人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還沒有挑明,顏鶴作為客人是要離開的*,但是兩人誰都默契的沒有提這一點,即使干坐在沙發(fā)上不聊天也絕不開口讓顏鶴離開。
顏鶴坐在柔軟的墊子上,心不在焉地看著節(jié)目組在群里發(fā)的通知,余光卻總是時不時瞟向鹿佑青,聊天框里的一大串文字通知看一行忘一行,最后就只記住一個“創(chuàng)意”。
鹿佑青坐在另一側(cè)的沙發(fā)上,倚著沙發(fā)背看著手中的劇本,坐姿慵懶,V領(lǐng)長裙露出身前大片嫩白肌膚,隱約能看到她鎖骨和胸前幾抹曖昧的紅痕,她明明在認真看著手中的劇本,可在顏鶴的余光中,她已經(jīng)十分鐘沒有翻頁了。
顏鶴將手機關(guān)上,索性不再偷偷看她。
“鹿佑青。”
鹿佑青撐著下頜的手微顫,放下手抬眸看她:“怎么了?”
“我能看一下你的病例嗎?”
鹿佑青握著劇本的手猛地用力,指節(jié)扭曲泛白揉皺了紙張,她眸底的神色驚慌了一瞬被她壓了下去,連同自己產(chǎn)生的抗拒。
該來的,總會來到的。
“好。”她默默道,將劇本合起來放在一旁,起身進入了另一邊的書房里,不多時便從里面走了出來,手里多了一匝紙。
顏鶴的心忽地提了起來。
“都在這里了。”鹿佑青將病例遞給了顏鶴,顏鶴能看到單子和鹿佑青的手在微微顫抖,她的心中有如苦水泛過。
顏鶴沒有去接病例,而是抬手握住了鹿佑青冰涼的手腕,牽著她坐在了自己身旁,這才將她手中的病例接過,另一只手一直握著鹿佑青冰涼的手腕,然后同她十指相扣。
鹿佑青的病例不只是一家醫(yī)院的,國外的,本地的,外地的,基本上有較為著名的心理醫(yī)生她都去找了,鹿佑青將這些病例用一個夾子夾在了一起。
顏鶴翻開第一頁,入目便是一年前的那個熟悉的國外城市的一家醫(yī)院,她的眸光一顫,下意識握緊了鹿佑青的手,鹿佑青也緊緊回握住她,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消減一些她的害怕。
顏鶴何嘗不知道,把自己最不堪的經(jīng)歷剝開給愛人看到,更何況是在自己沒有安全感的情況下,鹿佑青要做出的決心比顏鶴想象的還要多得多。
只是這么一想,顏鶴的心就好像被鈍刀子一點點的磨。
她紅著眼圈繼續(xù)翻著,這些病例單的診斷大多都差不多,就連開的藥也相同,無非是多與少的區(qū)別,顏鶴看到這些單子里開的藥一次比一次多,然后在某一次診斷中安眠藥突然沒有了,她第一反應以為是鹿佑青好了一些,然后才意識到是醫(yī)生在有意識地不讓鹿佑青依賴藥物。
顏鶴看了時間,三個月前,所以是這個時候開始,鹿佑青嘗試用喝酒來麻痹自己度過黑夜嗎。
顏鶴不敢去想,手心的溫度涼了一些,鹿佑青也在看著這些病例,她也在害怕。
顏鶴的手已經(jīng)有些發(fā)顫了,她繼續(xù)往后翻著,后面的診斷也證明了她這一猜測,鹿佑青的病沒有任何好的跡像,醫(yī)生每次給她開的藥也沒有變過,只是看著顏鶴的心就好像墜入了冰湖,死寂沒有任何聲音。
她難過得想哭。
倒數(shù)第二張單子是一周前的,診斷和之前一樣,手捏住倒數(shù)第二張單子,顏鶴剛想掀開去看最后一張,和鹿佑青十指相扣的手卻忽地被人緊緊攥住,甚至用力到有些疼,顏鶴一愣,松開了捏著單子的手。
“我有點困了。”顏鶴打了個哈欠,順手靠在了鹿佑青肩頭。
“我們?nèi)ヅP室睡一會吧。”她的聲音帶著幾分疲憊,眼角還有著打完哈欠的淚花,看著倒真是這么一回事。
鹿佑青從剛才就僵住的身子感受到顏鶴靠過來的氣息后更愣在了原地,不安的心臟還沒有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什么,顏鶴便將病例合上放在了一邊。
“我們?nèi)バ菹桑易蛲頉]睡好,想補個覺。”
她沒有掀開最后一張。
本還愣著的鹿佑青聽到顏鶴說沒休息好時恢復了清醒,她的思緒立刻落在了顏鶴的話上,擔憂著顏鶴的身子。
“好。”她應道,拿起病歷單在手里緊緊攥著,同顏鶴牽著手先去了書房將單子放起來,然后踩著樓梯去了臥室。
兩人乖乖地換上睡衣躺在被子里,顏鶴側(cè)身抱住鹿佑青,將頭靠在她的肩頭,舒服地閉上眼睛。
“陪我睡一會好嗎?”
她的肩膀攬著鹿佑青的肩膀,修長的指節(jié)映在鹿佑青的眸中,她忍不住盯著看,目光描摹著她手掌的每一分輪廓,心像沉在了一汪水中。
不知是該松口氣還是心痛,她知道顏鶴察覺到自己的變化才選擇沒有去看最后一張,這么溫柔為她著想,鹿佑青覺得自己好自私,她感覺自己的身子變得越來越小,她惡劣的內(nèi)心在顏鶴面前一覽無余。
鹿佑青深呼吸一口氣,克制住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可還是忍不住落淚,有細碎的吻落在了她的頸間,鹿佑青的心口一顫,彷徨回頭,只看到了顏鶴的腦袋。
“睡覺吧。”顏鶴的聲音似乎有著魔力,短短一句就輕易令鹿佑青不安惶恐的心臟靜了下來,她真的松下了心,在和顏鶴相貼的擁抱中沉淪進困意的海中。
叫嚷著自己好困的人沒有入睡,陪著她的鹿佑青卻先睡著了,她的睡眠真的很不好,有顏鶴陪在身邊總是能快速入睡,待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后,顏鶴緩緩睜開了眼睛。
小心翼翼掀開被子走出臥室,顏鶴在客廳里坐了一會,看了眼樓上,然后打開門走到院外,撥通了一個號碼。
第102章
春寒料峭,院子里還刮著較冷的風,顏鶴只穿著一件單薄的外衫踩著拖鞋站在院外。
手機那邊傳來嘟嘟的響聲,她抬頭看向臥室那邊的窗戶,窗簾拉著她一絲視線都無法看到里面的鹿佑青,心有些緊張。
她知道鹿佑青的睡眠狀況不怎么好,自己不在她的身邊可能過一會她就會醒了,所以她要趕在鹿佑青還沒有醒來的時候,不由地焦急起來。
還好電話那邊的人沒有讓她等太久,電話很快接通。
“你好。”
顏鶴忙開口:“你好許醫(yī)生,我是您治療的一個患者鹿佑青的家人,鹿佑青現(xiàn)在的精神狀況很不好,我想找您了解一下她的情況。”
顏鶴并沒有在鹿佑青面前將她的病歷單看完,她不知道鹿佑青這段時間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她了解鹿佑青心中的惶恐,也不愿意在鹿佑青面前親手揭開她的傷痛,這對于鹿佑青來說要承受的疼痛實在太大了。
她不愿鹿佑青再次回憶這些痛苦,默默記下了這個醫(yī)院的醫(yī)生的名字,找到她的工作電話,想要從醫(yī)生這里知道一些當時的事情。
被她稱為許醫(yī)生的女人在那邊明顯愣了一下,然后又很快開口:“你是顏鶴吧,你在她身邊嗎?”
“對,是我,我現(xiàn)在在陪著她。”顏鶴對于醫(yī)生知道她的名字并沒有多大的震驚,鹿佑青要治療就肯定要說出和她的事情,只是她還是有些驚訝,醫(yī)生居然能瞬間知道是她。
“鹿佑青她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很不好,前兩天我們見了面,我以為她的病在慢慢變好了,可是昨天我才真正明白,她其實一直都沒有真正地治愈,我離開她的身邊她就會很害怕,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了,即使我在她身邊她還是會覺得我會離開她。”顏鶴越說心里越痛,她只能盡量讓自己長話短說,讓醫(yī)生明白她的意思。
“我不知道我要做些什么,我只想讓她能好一些,許醫(yī)生你能幫幫我嗎”顏鶴真的不知道能做什么了,她即使陪著鹿佑青鹿佑青還是會下意識覺得她會離開,就算用手銬把她們靠在一起也只是治標不治本,解開手銬鹿佑青還是認為下一秒她就會離開。
最后一張病歷單她沒有看,鹿佑青的反應比病歷單更直白地告訴了她現(xiàn)在的情況不好。
倒數(shù)第二張單子是一周前的,第三張是三周前的,所以最后一張單子應該是前天,也就是顏鶴來到清城的第二天,和鹿佑青沒有任何見面的那一天。
鹿佑青不想讓她看到單子的內(nèi)容,或許那張單子里面寫的診斷比之前更嚴重了。
這似乎已經(jīng)成為了無解的命題。
聽了她的話,許醫(yī)生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她,話筒那邊只剩下呼吸聲,顏鶴的心臟提了起來。
“抱歉,對于病人的隱私還有她的具體病情,我無法告知。”許醫(yī)生開口,聲音有些憐憫,她斟酌了一下,繼續(xù)道。
“但是,按照你所說的這些事情,鹿佑青她現(xiàn)在應該是處于極度的不安中,前幾天她來我這里復查的時候這種情況就已經(jīng)初顯端倪了,你現(xiàn)在要做的或許不是用言語證明自己,這樣我們加個聯(lián)系方式,下午的時候我有一段時間的空余,我們見一面吧,以朋友的形式。”
顏鶴像捧住最后的希望般握緊手機,連連點頭。
“好,我等您的消息。”
掛了電話,顏鶴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激動到全身發(fā)起抖來,冷風吹過在肌膚上引起一陣顫栗,她顫了顫眼睫,摩挲著肩頭,下意識抬眼看向臥室的窗戶,窗簾安安靜靜地垂著,輕輕地擺動著隔絕所有的寒冷。
她忽地覺得眼前的所有都變得美好起來,因為有醫(yī)生的話,她的心中莫名打了一針強心劑,也不覺得外面有多么冷了。
擔憂鹿佑青醒來會看不到她,顏鶴將手機關(guān)機放進口袋,裹緊外衫進入客廳,關(guān)上門這才覺得身子回了一些溫暖,樓上依舊很安靜,靜謐的環(huán)境讓她起伏于水中懸浮不定的心也放松了下來。
她上了二樓,緩緩推開房門,看到柔軟的床上白色被子凸起了一塊,她的眸忍不住地彎起,眼中似有星光閃爍。
兜不住心口滿滿的愛意,顏鶴不忍吵到她,小心走了過去,重新掀開被子躺了進去,一身的寒氣還沒有完全褪去,察覺到她躺下的鹿佑青便下意識松開了懷中自己的枕頭,翻身貼了過來抱住她的身子,在溫暖的被窩中她感覺顏鶴身上有些冷。
鹿佑青閉著眼睛,黛眉微蹙意識混沌地含糊道:“你去哪里了?”
顏鶴輕揉著她的腦袋:“剛剛?cè)チ讼词珠g,繼續(xù)睡吧。”隨后伸手輕撫鹿佑青的額頭,將她皺起的眉頭揉化開。
鹿佑青又枕著她的肩膀睡了過去,顏鶴輕吻了下她的額頭,額頭抵著她的額頭閉上眼睛,柔柔道。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隨后終于放松自己的神經(jīng)輕松地陷入了柔軟之中。
窗外刮著微冷的寒風,房間里暖氣開得充足,只剩下清淺均勻的呼吸聲,鹿佑青安安靜靜枕在顏鶴的肩頭,在溫暖的房間中緩緩睜開雙眼,墨色的眸色一片清明,哪還有方才的昏昏睡意。
她攥緊顏鶴的衣袖,抱著鹿佑青的腰身,心口倉皇跳動。
她都看到了,在臥室透過窗簾她都看到了,顏鶴騙了她,她沒有去洗手間,而是站在院子中和其他人在通電話,天這么冷,她還穿著一身單薄的衣裳,該有多冷啊。
鹿佑青抱緊了她,想要為她暖著,可她的身體卻開始忍不住顫抖,自身體深處泛起冷來。
失而復得的喜悅像是裂開的鏡子,每一分都夾雜著美好將要碎掉的不安,明明她現(xiàn)在在抱著顏鶴,在和顏鶴在一起,可是卻總是覺得顏鶴離自己好遠,總是感覺顏鶴像一縷煙,眨眼便飄飄然離開了自己。
她在心里告訴自己顏鶴已經(jīng)說了無數(shù)遍不會離開她,也已經(jīng)用行動告訴了她自己的決定,她不應該再這么悲觀地想了,可是經(jīng)年累月的不安已經(jīng)貫徹在她的骨子里,任何風吹草動都足以令她驚慌。
忐忑和驚恐如暗夜的水流,溫柔卻殘酷地將她裹住,鹿佑青腦中亂糟糟的全都是顏鶴離開自己的畫面,決絕的,諷刺的,鄙夷的,眼神如利刃貫入她的心臟,鹿佑青意識到自己從前幾天開始就沒有吃藥,現(xiàn)在應該是發(fā)作了。
她從床上坐起來,捂住自己的唇不讓自己聲音太大,隨后幾乎是倉皇地逃離了臥室,跌跌撞撞地撲到客廳的沙發(fā)上,拉開抽屜在里面翻著藥,手都在發(fā)抖。
終于找到了醫(yī)生為她開的藥,她顫抖著雙手想要拆開它,手卻沒有力氣,撕了好幾次才終于將包裝袋打開,取出里面的藥粒塞進口中,甚至都沒有來得及辨別身邊有沒有水。
奔到廚房里急切喝了杯水,將藥咽了下去,隨后靠著柜子朝下滑直至坐在地上,藥效無法這么快發(fā)作,她的腦中還是混沌地充斥著不好的事情,她緊緊抱住腦袋,死死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發(fā)出的聲音吵到顏鶴,嘴唇瞬間充斥著鐵銹味。
不知過了多久,她這才恢復了幾分力氣,拖著疲憊得滿身汗的身子躺在了客廳的沙發(fā)上,她半閉著眼喘著息,等到意識徹底清醒,她坐起身怕被顏鶴發(fā)現(xiàn)她的異常,準備去浴室洗個澡,卻在抬頭的瞬間余光定在了樓梯口上。
下一秒,跑動的腳步聲落在她的耳邊,緊接著一個緊緊的懷抱死死抱住了她,帶著清冷的淡淡的香氣。
第103章
清冽的氣息如蛛絲般落在她的身上,包裹著她將她擁進顏鶴的懷中,鹿佑青全身怔住,這淡淡的香氣鉆入她的肺腑,浸入她的心臟。
她像是浸入海中的溺水者,被顏鶴看到了全程讓她感到窒息,落寞又凄清地眨著眼睛,保留著最后一分體面。
鹿佑青眼角的淚還沒有干涸,此刻掛在她的長睫上微微顫抖,眼角下的那顆淚痣也藏在泛粉的肌膚下,氤氳著淚,顯得楚楚可憐。
她愣在原地,甚至都沒有第一時間去回抱顏鶴,雙臂就這么垂在身側(cè)任由顏鶴抱住,僵硬得顏鶴只能通過鹿佑青胸口起伏的心跳聲才能確認她的鹿佑青在她懷中。
“鹿佑青……”顏鶴的聲音徹底支撐不住,哭泣如洶涌的決堤令她全身發(fā)軟。
她看到了鹿佑青發(fā)病的過程,看到了她摯愛的人因為偏執(zhí)的念想折磨痛苦的樣子,更是想到以往的九個月甚至一年的時間里,鹿佑青在沒有她的時間里都是這么度過的,只是稍微一想,她的全身就好像淬了冰一般,骨子里都在刺痛。
黑暗,孤獨,絕望,痛苦,所有的負面情緒如巨石一樣壓在鹿佑青身上,她就這么將所有一切打碎了吞下,不讓任何人看到,電視上她是光鮮亮麗的明星,一顰一笑皆是嫵媚風情,晚上卻蜷縮著自己在漆黑的夜里承受著痛苦,也難怪鹿佑青在面對她熾熱濃烈的選擇會依舊會下意識選擇后退。
經(jīng)歷了這么絕望的人,怎么又會認為陽光會為自己而停留。
是她太過想當然,認為只要自己和鹿佑青在一起鹿佑青的不安就會消減,認為只要自己陪著她,鹿佑青就會慢慢變好,甚至不切實際地想象自己和鹿佑青會在短暫的幾天時間里就會重歸于好。
意識到這件事情的時候,顏鶴緊緊抱住懷中的鹿佑青,嚎啕大哭。
她好后悔自己和鹿佑青糾糾纏纏這么久造成的兩人之間深深的裂痕,心疼她的鹿佑青在她不在的這段時間獨自一人忍受著無法想象的痛苦,更氣憤現(xiàn)在的自己只能陪著她什么都做不了……
“鹿佑青……讓我抱抱你好不好,不要再難過了。”疼痛已經(jīng)讓她的語言系統(tǒng)變得紊亂,顏鶴一抽一抽的,眼淚盡數(shù)落在了鹿佑青的衣服上,浸濕一大片布料。
潤濕的微涼感觸及她的肌膚,鹿佑青這才如夢方醒地清醒過來,她的心跳劇烈,仿佛溺水后重又呼吸到新鮮的空氣,她緊緊抱住顏鶴,將自己藏在她的懷中。
“阿鶴都看到了?”她擔憂地開口,時至現(xiàn)在她還在擔憂顏鶴是否會因為她這個樣子覺得她好可怕再次離開。
顏鶴松開她的懷抱,擦掉自己的眼淚,深沉地看著她:“對不起,讓你一人承受了這么多,我知道現(xiàn)在說些什么都沒用了,所以請你不要再將我推開,我想要和你一起面對之后的所有事情,好不好……”
顏鶴已經(jīng)知道現(xiàn)在的鹿佑青的不安全感都是來自自己之前多次的抗拒和逃離,所以才讓鹿佑青產(chǎn)生了創(chuàng)傷后應激障礙,會潛意識地覺得顏鶴一定會離開她,雖然在醫(yī)生的開導下這種心理消減了一些,但是見到顏鶴的時候,濃烈的不安又會卷土重來。
鹿佑青也抓住她的雙肩,眼中的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不要說對不起,阿鶴,是我太懦弱了,不敢去面對你的存在,總是會希冀你會愛我,但是在真正面對我們感情的時候,最先退縮的總是我,你的一個動作一個眼神我都會感到不安,就會發(fā)瘋,我沒有辦法控制自己,就像你看到的那樣,我要吃很多藥,吃好久好久。”
“我其實知道在睡覺的時候你出去了,我知道你不是去洗手間而是在和其他人打電話,只是這一點點我就會感到害怕,怕你是不是又要走了,我明明不應該這么想的,你應該答應過我要陪著我,但是腦中就是胡亂出現(xiàn)這些想法,我真的需要吃藥,我怕我永遠都不會好,我怕阿鶴照顧我照顧累了會覺得我是累贅,會覺得我很煩。”
她像是藏在殼子里的烏龜,顏鶴做出任何與她認知中和愛無關(guān)的事情就會感到害怕,將自己縮起來,這種情況的她,又想到了醫(yī)生對她的那些診斷。
偏執(zhí)病態(tài),執(zhí)拗,病情反復,需要住院干預治療。
“最后的那張病例單我不想讓你看到,上面醫(yī)生說如果病情再嚴重一些就要住院治療了,我不想這樣的,我不想讓自己病情嚴重,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已經(jīng)好久沒有睡過覺了,和阿鶴在一起的這兩天是我睡得最好的時間,我真的好喜歡和阿鶴在一起的時間。”
鹿佑青近乎聲嘶力竭地說出這些,自己藏在心底深處最腐爛的傷口被她撕開,顯露在兩人面前,鹿佑青忽地覺得輕松了很多,一顆心也徹底沉進了冰窟。
她絕望的閉上眼睛,淚珠自她的眼角滑落,順著臉頰一路向下,可是還沒落下,就被溫熱的指尖輕柔拭去。
“鹿佑青,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不需要對我道歉,我們把病養(yǎng)好,或許養(yǎng)不好,這都不重要,我只是希望你能開心,不再像現(xiàn)在這樣所有的苦楚都自己一個人承受。”
顏鶴捧著鹿佑青的臉,兩人的目光深沉交匯。
“真的很抱歉我剛剛偷偷出去讓你傷心了,我其實是和你的主治醫(yī)生通話,我想知道要怎么樣才能更好的讓你感到開心,讓你不再不安,要怎么樣才能讓你相信我。”
“我知道你現(xiàn)在還是會懷疑我說的這些話的真假,但是沒關(guān)系,我們陪伴彼此的時間還有很多,還有幾十年的時間讓我們?nèi)ブ尾。娴牟恢保覑勰悖乙仓滥銗畚遥@就足夠了。”
顏鶴深情地同她表著白,她知道現(xiàn)在的鹿佑青因為ptsd無法真正相信她的話,但是她必須要說出來,必須要讓鹿佑青知道她的心意。
之前的那些害怕是真的,現(xiàn)在的這些深沉的愛亦是真的,顏鶴無法將這些徹底剝開,但是她知道,在經(jīng)歷這么多后,自己依舊愛著鹿佑青。
相愛的人不會因為痛苦分離,她們糾纏的這七年已經(jīng)是回憶,她們還有十幾個七年可以和對方相愛。
“所以不要再覺得我會離開,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我們已經(jīng)在一起八年,后面在一起的時間也會更多,這一次不再是顏同學和鹿同學,是顏鶴和鹿佑青,我們結(jié)婚吧。”
結(jié)婚的想法不是突然形成,也不是為了安慰鹿佑青隨口說下的,顏鶴本來想著就是這一次前來清城出差,無論鹿佑青的病情到底怎么樣她都不會再離開了,她知道自己對鹿佑青的愛意在分別的時間里不降反升,因此也明白鹿佑青同樣深愛著自己。
她的計劃是等在這邊工作結(jié)束后再拐彎抹角告訴鹿佑青自己不離開的消息,然后和鹿佑青攤開說出全部解決矛盾,為了讓鹿佑青安心下來只能先說了,只是來得太趕沒有時間去定做戒指,她的辭職報告早在飛機上就已經(jīng)打好草稿了。
鹿佑青同她的目光對視,眸子流淌著濕濕的水,好像一片潮濕的濕地終于生長了茂盛的花。
“結(jié)婚……”她怔怔然開口,聲音都在發(fā)抖,腦海里回蕩著顏鶴說的這些話,無數(shù)的堅定和愛意如璀璨的煙火在她心口炸開,最終匯成一片片星空。
“我們結(jié)婚……”她仍是在呢喃,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狂喜和震驚在同一時間箍住了她,她除了呆在原地沒有任何反應,瘦削的身子卻控制不住地顫抖,顏鶴抱住她讓她能靠著自己,同時同她鼻尖相抵,眼中滿滿是對方的倒影。
“對啊,結(jié)婚,其實按照求婚時間,我們前年應該就該結(jié)婚的,再不濟就是去年結(jié)婚,可是沒想到一直拖到了現(xiàn)在。”她握住鹿佑青的手,指節(jié)摩挲著她指根的那圈戒指留下的痕跡,想到自己失憶后見到鹿佑青的第一面鹿佑青同她說的話。
【我叫鹿佑青,阿鶴,我是你的未婚妻。】
她彎起唇,笑容繾綣,當時失憶后她和鹿佑青真的馬上就要結(jié)婚了,當時的她們真的很恩愛,整天黏在一起都不覺得膩,這才是她們最真實的樣子,不摻雜任何恨和偏執(zhí),只是因為愛著對方。
于是,她也照葫蘆畫瓢地學著開口,朝鹿佑青道。
“你好,我叫顏鶴,是鹿佑青的未婚妻。”
第104章
顏鶴是鹿佑青的未婚妻,顏鶴是鹿佑青的愛人。
顏鶴是她的。
鹿佑青雙手顫顫,被顏鶴握住的手掌縮在她的手心,感受著屬于身前愛人掌心的溫暖,顏鶴說的太認真了,眼中藏著的滿滿都是對鹿佑青的喜歡,她也禁不住握緊了顏鶴的手。
“你在向我求婚嗎?”她終于找到了幾分清醒,求證般地抵著顏鶴的額頭,攥著她的手雙目濕潤地看著她,眼中滿滿的都是顏鶴的倒影,驚喜來得太過迅速,時至現(xiàn)在鹿佑青還是恍惚無法相信,甚至身體的潛意識依舊在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你答應嗎?”顏鶴咽下哭腔,朝著她溫柔地笑,眸底是溫柔細碎的光,“沒有戒指,我們兩個人現(xiàn)在也這么狼狽,就這么求婚了是不是很草率。”
她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下:“很抱歉現(xiàn)在沒有戒指,其實我是想等這邊安定下來再來和你具體商討這些的,原諒我現(xiàn)在的突然求婚,雖然和我預想的不一樣,但是有你在我身邊,感覺什么精巧的構(gòu)思都不重要了,求婚的形式可以仔細想,但是要讓你知道我的心意已經(jīng)刻不容緩了。”
鹿佑青的安全感已經(jīng)變得岌岌可危,顏鶴一句句表達愛意的話已經(jīng)無法在她的心中掀起波瀾,她想讓鹿佑青知道,自己真的不會再離開她,自己也的確離不開她。
鹿佑青吃過的藥藥效發(fā)揮作用,她身上籠罩的負面情緒消減許多,再加上顏鶴突然開口說想和她結(jié)婚,洶涌的喜悅令她她早已忘卻自己的身體虛弱,緊緊抱住了顏鶴,不要命一般回應她。
“我答應你,我愿意成為你的妻子。”她死死抱住顏鶴的腰身,將自己埋在顏鶴的脖頸中,嗅著她身上的氣息全身都在激動得發(fā)抖,死寂一般的心臟又死灰復燃了起來。
“我又成為你的妻子了,我終于又是你的未婚妻了,我是阿鶴的妻。”她控制不住地哭泣,身子一抽一抽地在顫抖,可是她好開心,比過去一年的任何時間都要開心。
原本以為迎接她的是一片泥沼,可不曾想?yún)s只是枯樹逢生,之前的她甚至自己都不敢去想和顏鶴結(jié)婚的場景,以至于現(xiàn)在完全是蒙的。
負面情緒被藥效壓制,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不去想顏鶴說的這些會不會又有其他的原因,只是全身心沉浸在成為顏鶴妻子的雀躍之中,眼底漾著激動的微光。
好久,她已經(jīng)好久沒有和顏鶴這么親密稱呼了,似乎在顏鶴恢復記憶之后兩人的情感頃刻間變得破裂,什么未婚妻愛人也都碎在了恢復的記憶之中,從此之后,她就陷在了漆黑的深淵里。
而現(xiàn)在,她又重新得到了顏鶴,她是顏鶴的愛人。
“我是你的未婚妻嗎,我是阿鶴的未婚妻嗎?”激動讓鹿佑青忍不住一句句詢問,想要得到顏鶴的肯定,想要得到顏鶴一句句的回應,聽到顏鶴說她喜歡聽的話。
“是,鹿佑青是我的未婚妻,也很快是我的妻子,我的愛人,我們永遠都不會分離,我是你的,我永遠都是你的。”顏鶴耐心地回答著鹿佑青重復了無數(shù)遍的問題,溫柔耐心得不像話。
“所以,不要再對我掩飾你的這些痛苦,我已經(jīng)是你的妻子,不要再一個人扛著了。”她抱住鹿佑青瘦削的腰身,九個月不見,鹿佑青本就清瘦的身子又瘦了許多,從各種方面都能看出她過得很不好。
顏鶴垂下眸子,輕撫鹿佑青的臉側(cè),指尖落在她的唇角已經(jīng)紅腫凝血的傷口,心跳劇烈跳動了下。
她輕輕吻了上去,柔軟的觸感在安慰鹿佑青,鹿佑青乖順地由著她親,這個時候倒沒有主動去回應,全身心地感受著顏鶴對她的愛,落下的吻像絲綢,順著血液的脈絡一路流至她的心口,鹿佑青很喜歡這個感覺,心跳都在雀躍,好像自己在被顏鶴憐愛著,無時無刻不在告訴她,顏鶴是深愛著她的。
將鹿佑青的眼角的淚擦拭干凈,露出干凈絕色的臉頰,顏鶴為她攏上衣服,輕聲開口。
“冷嗎,我們回房間吧。”
鹿佑青窩在她的懷里,兩人躺在狹窄的沙發(fā)上,怕對方掉下去只能靠得很近,身體緊貼著對方,鹿佑青舒服地閉著眼睛,聽到她的話搖了搖頭。
“不要,就在這里。”
她好不容易尋得了一個舒服的位置,被顏鶴牢牢抱住,不想再動彈了,而且她剛剛哭泣已經(jīng)用了很多的力氣,現(xiàn)在徹底沒有力氣了。
顏鶴便沒有繼續(xù)詢問,拿了旁邊一張?zhí)鹤由w在了兩人身上,本想就這么愉悅地睡覺,剛閉上眼睛她就想到了一件事情。
鹿佑青吃的藥里本就有安眠的成分,再加上心情的起伏,現(xiàn)在即使還興奮著,身子卻不由自主地疲憊起來,閉上眼睛變得昏昏欲睡,便是在這時,她聽到顏鶴在喚她老婆,意識下意識變得清醒,耳邊傳來更清晰的如清風拂過的嗓音。
“請問我的老婆,今天下午和許醫(yī)生約好的見面,我可以去赴約嗎?”
鹿佑青徹底清醒了。
和許醫(yī)生見面無異于將她這段時間所有的病情盡數(shù)展現(xiàn)在顏鶴的面前,鹿佑青說實話心里是不愿意的,沒有人會愿意將自己的不堪讓愛的人看到,但是這些事情也必須要顏鶴知曉。
鹿佑青又朝著顏鶴那邊湊過去,埋在她的發(fā)絲中,悶聲點頭。
見她的反應,顏鶴自然知道鹿佑青心中在想什么,心口泛著水,她低下頭,額頭抵著鹿佑青的腦袋,無聲的安慰著她-
下午同許醫(yī)生的見面,鹿佑青最終還是沒有選擇跟來,顏鶴也不想讓她再一次聽到關(guān)于自己病情的診斷,這無異于是對鹿佑青的再次傷害。
兩人在門口墨跡了好久,顏鶴連連說了好多自己晚上一定會回來的承諾,還一直在吻她安慰著她,鹿佑青這才放下了心松開抱著她的手。
站在門口看著顏鶴的車子逐漸遠離她的視線最終變?yōu)橐粋黑點,鹿佑青彎著的嘴角緩慢僵住,渾身的喜悅在一瞬間抽去,身子瞬間籠罩了一層頹廢的氣息,即使她的掌心還殘留著鹿佑青的溫度,可是心卻已經(jīng)開始傷心。
鹿佑青深吸一口氣,想要將心口的酸澀和悲傷壓下去,卻仍舊無濟于事,顏鶴才離開十幾分鐘她就開始承受不住。
突然,手機在她的掌心嗡了一下,鹿佑青深沉的情緒陡然撕開了一個口子,她趕忙看去。
顏鶴:【已經(jīng)在路上了,馬上就要到咖啡廳了。(圖片.jpg)】
她發(fā)的圖片是一張在路上拍攝的道路照片,實時發(fā)送給鹿佑青。
【很快就會回來了,有想要吃的東西嗎,我回來的路上買。】
明明還沒有到,她卻已經(jīng)開始計劃回來要買什么了,只這一句話,便直白的告訴鹿佑青她會回來。
被悲觀情緒籠罩的情緒的口子越來越大,不斷被愛意和幸福填滿空隙,鹿佑青彎起唇,手在*屏幕上打下幾個字。
【買一點菜,家里的食材不多了,晚上還要做飯。】打完這段話發(fā)送過去,看著聊天框里的這段文字,鹿佑青的臉頰泛上緋紅,她存了私心,將這里稱為她們的家,仿佛這棟別墅都變得溫暖起來。
【好,那我買些菜,回家之后我們一起做菜,等我。】
回家。
這里是她們的家。
鹿佑青羽睫輕煽,陽光輕灑長睫,好似有仙子翩翩起舞,她的心臟跳動如擂鼓,好想見到顏鶴。
明明才分開不過十幾分鐘,她就已經(jīng)思念到骨子里。
鹿佑青回到臥室,躺在床上,似乎還殘留著顏鶴用過的香水的味道,是令她癡迷的氣息,打開柜子拿出顏鶴的外套抱在懷中,好像顏鶴也在抱著她一般。
想強迫自己睡著,可是不曾想心跳卻越發(fā)劇烈起來,腦海里不斷充斥著想要見到顏鶴的沖動,在她的心口叫囂,洶涌的浪潮一浪高過一浪地將她岌岌可危的意識埋進深海。
她坐了起來,穿上顏鶴的外套,起身下床,開車駛離別墅。
就偷偷的在外面看一眼,等阿鶴快要聊完的時候她再先一步回去,阿鶴應該不會發(fā)現(xiàn)她的-
許是懷揣著歡喜,顏鶴一路暢通無阻,來到咖啡廳的時候距離她和許醫(yī)生約定的時間還早,她本來想進去等著,卻忽地發(fā)現(xiàn)這里距離她的酒店不是很遠。
想著自己已經(jīng)和鹿佑青恢復了未婚妻妻的關(guān)系,就算鹿佑青不開口她也絕對不會再去酒店了,而且她還和鹿佑青約定好了晚上要一起做飯,就更不能在酒店呆著了,如此想著她就需要把自己的東西帶回去了。
盤算著時間應該趕得上,她趕忙開車去了酒店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好全部帶了出來,還在下樓的時候在電梯里遇到了剛?cè)ゲ删盎貋淼鸟T憶然。
馮憶然看著她背著自己的背包穿戴整齊,好奇詢問。
“你這是要去哪?不在酒店住了嗎?”
彼時顏鶴的電梯門馬上就要關(guān)上,馮憶然站在電梯門外只看得到她燦爛的笑容,隨后就是清脆的愉悅聲音從關(guān)閉的電梯門里傳了出來。
“去見我的老婆。”
等到顏鶴再次來到咖啡廳的時候,便看到一個清冷的女人坐在了她預定好的位置上,她心口一滯,將東西放在車上,整理了下心情和措辭深呼吸一口氣,開門走了進去。
她太緊張了,因此沒有看到,在公路的另一邊一輛黑色轎車上,主駕駛的玻璃降下了一半,一位清麗的女人正注視著這邊,深情地望著她。
第105章
咖啡店里的女人長發(fā)扎成低馬尾垂在身后,坐在椅子上神色懨懨,有些疲憊,想來是剛下班就馬不停蹄趕了過來,顏鶴沒有讓她繼續(xù)等,邁開腳走了過去。
“您好,是許醫(yī)生嗎?”她朝著坐著的女人伸出手,“我的鹿佑青的……未婚妻,顏鶴。”
被她稱為許醫(yī)生的女人看著她,眼角有著明顯的黑眼圈,她彎著唇,同她握手:“叫我許也就好。”
“你和鹿小姐已經(jīng)結(jié)婚了?”許也看著坐在對面的顏鶴,聽到她的自我介紹后開口詢問,剛說完又察覺到自己問得太果斷。
“抱歉,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上次她來找我復查的時候,沒有和我說過這件事,所以我想知道的更全面一些。”她抱歉地朝顏鶴點頭。
顏鶴剛坐下,聽到她的話動作一頓:“其實在今天,我們才真正確定了關(guān)系。”她有些不太敢去看許也,神色有些晦暗。
“能和我講一下你和鹿佑青現(xiàn)在的具體情況嗎?在電話里說得太簡略了。”許也見她一臉惆悵,主動開口道。
“是因為我吧。”顏鶴苦澀地笑了下,“她很沒有安全感,總覺得我會離開,即使我說了很多不會離開她的話也沒用,今天中午,她突然發(fā)病了,我不敢想象如果我不在她的身邊,她會一個人獨自忍受著這些,我真的很難受,我不想她這么痛苦了。”顏鶴皺起眉,抓著自己的頭發(fā)。
“許也醫(yī)生,我想知道我到底應該怎么做才能讓她不這么痛苦,我只想讓她能開心一些,至少在面對我的時候能夠不再獨自一人承受著這些。”
她的看著桌上飄著淺淺白霧的咖啡,眼中暈上了霧氣,鼻尖泛著淡淡的粉,身上圍繞著一層腐朽的氣息。
許也輕輕嘆了口氣,托了下鼻梁的眼鏡,躊躇片刻,最終還是開口說道。
“其實,鹿小姐來我這里診療的時候,會進行心理疏導,有時候會進行催眠,清醒著的人或許無法看出自己內(nèi)心深處的恐懼是什么,但是在催眠的情況下,這種被壓抑的情緒會被釋放出,便也得以窺見她內(nèi)心深處的恐懼,其實在你之前說的這些話中,我想你也已經(jīng)知道了鹿小姐最怕什么了。”
“她怕我離開她。”顏鶴的喉嚨堵住,她咬住唇,將眼淚咽了下去,“因為我之前許許多多次的離開,她會覺得我說的這些話都是為了離開她而做的鋪墊,她已經(jīng)不相信我說的這些話,都是因為我。”
——啪嗒
一滴晶瑩的淚珠落在了木制桌上,顏鶴眼前被咖啡的白霧遮掩著,看不清對面人的表情,卻也能感覺到她落在自己身上的不忍心的眼神。
“沒事的,這些我都已經(jīng)知道了,鹿佑青已經(jīng)和我說的,我都能接受的,你但說無妨。”顏鶴擦了下眼角的淚,遮掩性地飲了口咖啡,將沉悶的情緒壓下去。
“好。”許也深吸一口氣,指尖顫了顫。
“具體的病人情況我不能告訴你,但是通過對鹿佑青的治療進程來看,她的不安全感的確來自于你,我能夠在她說的話中感受到她對你的執(zhí)念,這并不是壞事,反而代表著她有生活下去的決心,如果真的沒有任何在意的事情才是真的不妙,你不需要太自責。”
“治療并不是突然的,或許你可以說不再去壓抑自己的感情,全力釋放出來,鹿小姐她知道你愛著她,但她現(xiàn)在的情況讓她變得敏感,或多有揣測才敢伸出手,這遲疑的一步就需要你主動了。”
她沒有說得很準確,顏鶴卻也懂了她話里的意思。
鹿佑青不需要她的言語表達愛意,她需要的是顏鶴對她全面的愛,生活,工作,甚至是睡覺,都能讓她感受到顏鶴是在愛著她的,這才是鹿佑青想要的愛。
顏鶴攪著咖啡,忽地想起來自己失憶之后和鹿佑青呆在一起的那半年,她對鹿佑青生活工作大大小小每個方面都是對她的依靠,失去記憶的她沒有了兩人感情痛苦,有的只是對鹿佑青藏在骨子里的愛,所以那個時候的她們,才是真正地釋放自己所有的愛,好幸福。
現(xiàn)在想一下,那個時候的她和鹿佑青,真的好幸福啊,每天能黏在一起都不會膩,她還去做鹿佑青的助理,和她天天都要在一起。
因為沒有顧慮,所以更加深愛對方,是沒有摻雜任何其他因素的愛,是現(xiàn)在的她們無比渴望的回憶。
眼前變得更模糊了,顏鶴伸手去碰摸到了臉上一片濕潤,她這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泣不成聲,而咖啡里也已經(jīng)摻雜了她的淚水,溫熱不再。
怕被外面這么哭泣被人注意,她趕忙拿起紙巾擦了擦淚水,卻在抬眼的瞬間眸子透過玻璃望見對面街道上一輛格外熟悉的車牌,她的動作一滯,眼睛忽地亮了一下。
“其實,你們和我現(xiàn)在正在接觸的一對戀人很像,只是她們的情況比你和鹿小姐還要嚴重一些。”許也摘下眼鏡,揉了揉被鏡框壓著的鼻梁,疲憊地嘆了口氣。
一想起來就覺得心累,怎么會有這么矛盾的兩個人,一方都快要精神崩潰了另一方還在想要怎么困著她,這幾天為了安排最合適的治療方法,她累到腳不沾地。
“您需要休息了嗎?”因著和許也的見面本來就占用了她的休息時間,顏鶴怕太耽誤她的時間。
“還好。”許也笑了笑,她順著顏鶴的視線朝外瞥了瞥,笑了下:“不去見見你的未婚妻嗎,她都等你好久了,小別可是勝新婚。”
顏鶴的臉頰在她的調(diào)侃中瞬間變得緋紅,細膩白皙的皮膚一點點紅都顯得突兀,耳根處連帶著脖頸都有些通紅,她趕忙站起來,對著許也輕點了下頭:“那許醫(yī)生我就先走了,下次我?guī)е黄饋韽筒椤!?br />
她雀躍地轉(zhuǎn)身離開,不知怎么走起路來差點同手同腳,等出了咖啡廳呼吸到街道上微涼的空氣,這才覺得呼吸通暢了些。
目光落在不遠處剛發(fā)動起來的車,她抬起腳趕忙跑了過去,將想離開的鹿佑青抓住。
鹿佑青沒想到顏鶴居然這么快就從咖啡廳出來了,以至于根本沒來得及發(fā)動汽車,發(fā)動機剛剛發(fā)動,她的車窗玻璃就被人輕叩敲響,鹿佑青握著方向盤的動作一頓。
沒有辦法,她打開車窗,隨著微涼的空氣一同落在她臉側(cè)的,還有顏鶴輕緩好聽的嗓音。
“就這么想我嗎?”
鹿佑青呼吸像被放在火上炙烤,她緊張地握住方向盤,意識到自己或許又讓顏鶴覺得自己被監(jiān)視了,早知道她就不應該因為自己的一時想念過來的。
鹿佑青轉(zhuǎn)眸看向顏鶴,想要解釋,卻落進了一雙溫潤繾綣的眸子中。
顏鶴打開車門,站在她的身側(cè)垂下眸子看著她,陽光在她的睫毛上輕顫,眼中落著細碎的光。
俯下身,她抱住愣住的鹿佑青,將腦袋埋在她的脖頸,緊緊的擁抱住她,想抱住了自己的所有,薄唇翕動,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耳后細膩的肌膚上,她下意識的輕顫,微微仰頭啟著唇錯亂地呼吸。
“你怎么知道我也好想你。”顏鶴輕吻在她的耳后,隨后一點點吻在她的耳尖,最后輕咬了下,才依依不舍地松開懷抱。
“還好你在這里,不然我真的會想你想到要給你打電話。”街道上不時有來來往往的汽車和人,顏鶴話說的很曖昧,動作卻不敢太放肆,只將她被自己吻亂的發(fā)絲整理好,看著鹿佑青微紅的臉頰面帶滿足的微笑。
鹿佑青的眼眶濕潤,漆黑的眸中漂浮著細碎的光,眼尾都有些發(fā)紅,“阿鶴。”她抓住顏鶴的手腕,聲線嫵媚婉轉(zhuǎn),用眼神祈求她吻自己,她現(xiàn)在真的好想得到顏鶴的吻,用以證明自己不是沉浸在幻想中。
她的阿鶴,說她好想她,她的未婚妻說想她想到要給她打電話。
顏鶴垂眸看著她,咽了下口水。
女朋友在向自己索吻,任誰都無法拒絕,她俯身指尖挑起鹿佑青下頜,同她接了一個短暫溫柔的吻。
顏鶴叫了個代駕,讓代駕駕駛她的車先回家,她坐到鹿佑青的副駕駛,和鹿佑青一起回家。
“所以我的未婚妻,我們現(xiàn)在要去做什么呢?”顏鶴拉好安全帶,側(cè)過頭深情地注視著她。
“去超市買些東西。”鹿佑青被她看得耳朵有些發(fā)紅,顏鶴一口一句“未婚妻”聽得她很開心,恨不得她多說一點。
“好!買東西回我們家,回家做晚飯。”
鹿佑青嘴角浮現(xiàn)不明顯的笑容,發(fā)動車子駛離了街道,車子一路疾馳在車水馬龍的城市夜景中,顏鶴眼中落著燈光,卻覺得怎么都不及身旁的女人明亮。
指尖微蜷,她側(cè)著腦袋去看窗外的夜景,腦中卻不斷想著在咖啡廳里許也說的那些話,那些簡單的話就將鹿佑青九個月來的痛苦一筆帶過,她不敢去深想鹿佑青到底承受了什么痛苦,心底像落著一陣綿長的雨。
車子停在一家超市的門口,顏鶴下車卻開鹿佑青那邊的車門,將門關(guān)上后并沒有就跟在鹿佑青身后走進去,而是伸出手去握住鹿佑青的手腕,指節(jié)鉆進她的指縫中,同她十指緊扣。
“走吧。”她道。
鹿佑青低下眸,看著兩人相握的手,相觸的手掌似乎生出了點點火焰,延著掌心血液的脈絡進入心臟,有什么欲望在心底蠢蠢欲動,她收緊手掌,讓兩人握得更緊一些。
“好。”
第106章
互相牽著手進入超市,顏鶴就牽著手在超市里走著,買東西的時候也要一直握住,怎么都不放開。
她在前面挑選著新鮮的食材,鹿佑青站在她的身后,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的背影,又緩緩落至兩人相牽的手,心中熨燙著格外溫馨的喜悅。
超市里的燈光很亮,顏鶴站在光下,打光將她側(cè)臉和發(fā)絲照亮,仿佛整個人都在泛著淡淡的光,鹿佑青很深情地看著她的模樣,想將此刻如此溫馨的她們刻在自己的心中。
這樣看著,她們真的有一種已經(jīng)在一起安穩(wěn)生活了好多年的感覺,仿佛她們之間沒有那些阻礙幸福好多年,這一直都是鹿佑青所向往的,以前想起這件事就會傷心,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鹿佑青想到她們又變成了未婚妻妻的關(guān)系,便忍不住嘴角浮現(xiàn)笑意。
作為演員的職業(yè)本能,她從進入超市的那一刻起就感受到了來自超市里其他人的目光,隨著兩人牽著手在超市里挑選食材,這種目光變得越發(fā)多了起來。
鹿佑青并沒有化妝,干凈素白的一張臉上不施粉黛依舊清絕,也沒有戴口罩墨鏡等任何掩飾,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各大頒獎典禮風頭正盛的女明星在人多嘈雜的超市被人發(fā)現(xiàn)再平常不過,甚至有人已經(jīng)開始暗戳戳地拿起手機朝她們這里拍攝照片。
沒有什么比看到鹿佑青和她的“疑似”戀人出現(xiàn)更讓人好奇的事情了,鹿佑青望著顏鶴認真挑選的模樣,她似乎絲毫沒有被這些人的目光煩到,于是默默將手握得更緊了一些。
察覺到她的動作,顏鶴扭頭,目光從蔬菜移到她的身上:“怎么了?”她溫柔問。
鹿佑青走近一步貼在她的手臂,彎起眉眼搖頭:“沒什么,只是覺得好開心。”
和顏鶴在一起的每一分一秒,她都很開心。
顏鶴聞言不由地也彎起了眉眼,視線中鹿佑青碎發(fā)微垂落在臉側(cè),唇瓣因為之前的交吻有些紅潤,笑著看著自己的樣子像是落入凡塵的仙子,望著面前眸中滿是自己的女人,她心潮忽地一顫,好想親她-
最后也是一直牽著手離開超市,直至要開車了兩人這才肯將交握的雙手松開,將車開到隱秘的地方,兩人又吻了好久才終于發(fā)動汽車回家。
晚飯是顏鶴做的,顏鶴的廚藝最初只有在高中時保姆教給她的粥的做法,后面的所有菜式都是鹿佑青教給她的。
鹿佑青做飯很好吃,她也很喜歡做菜,在兩人剛認識的時候她就展露了自己的手藝,當時的她才十八歲,偌大的別墅里只有她一個人,甚至照顧起居的保姆也沒有,顏鶴從沒有問過她這些,卻也能從高中時兩人相處的點滴中窺探一二。
十八歲的少女,呆在漆黑的別墅里,說話都能聽到自己的回聲,也許只有那一點點煙火氣才能讓她感到不這么害怕吧。
她的鹿佑青過得很不好,甚至在和她在一起的這些時間都是擔憂的,顏鶴心里很難受,像沉在一汪深不見底的水中。
許也說顏鶴之前的遠離讓鹿佑青感到害怕,要她毫無保留地讓鹿佑青感受到她對鹿佑青的愛,這樣才會消減一些她心中的惶恐。
顏鶴想著,便沒有讓站在她身后看著她做飯的鹿佑青回去休息,讓她們呆在一起的時間變得緩和而漫長。
吃過飯,鹿佑青照例翻閱劇本,顏鶴就坐在沙發(fā)的另一角看著手機里馮憶然的九十九加消息。
【你老婆?你結(jié)婚了?】
【什么時候的事,你瞞得可真嚴實。】
【那你老婆是清城人嗎,我們公司距離清城有一段距離,你還繼續(xù)任職嗎?】
……
【我之前還覺得你和鹿影后有什么關(guān)系呢,還在那悄咪咪地猜測,不過還是祝賀你了。】
顏鶴看著她從下午就一直斷斷續(xù)續(xù)發(fā)的幾十條消息,尤其是在看到她的最后一條關(guān)于鹿佑青的消息后,忍俊不禁。
想了想,她在手機里打下一段話發(fā)了過去。
【其實,鹿佑青就是我的未婚妻,我這次來到清城就是來找她的。公司這邊我會盡快辦理辭職手續(xù),我要陪著她。】
她心砰砰地亂跳,打完字后將手機扔到一旁,不去管另一邊馮憶然的凌亂和震驚,抬眸看向一旁正認真鉆研劇本的鹿佑青,雀躍地伸手碰了碰她。
鹿佑青抬起眼看她,方才還有些冷冷的眼神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流光溢彩,眸色溫潤:“怎么了?”
顏鶴嘴角噙著笑:“已經(jīng)很晚了,我們?nèi)ニX吧。”
望著面前人的笑容,鹿佑青眉眼也忍不住沾染笑意,將劇本合上放起來:“好。”
鹿佑青先進去浴室洗澡,顏鶴就在臥室里整理自己從酒店帶來的東西,她拿過來一個背包,將拉鏈拉開,把里面的東西拿過來,有小物品掉在了地上,滾來滾去,顏鶴伸手去撿,俯身中手機從口袋里落了下來。
她將手機撿起來,指紋解鎖后目光落在屏幕上一個熟悉的軟件,目光一頓。
她當時去看心理醫(yī)生的時候,醫(yī)生給她了一個本子,說她想念鹿佑青的時候就將自己對她想說的話或者是單純沒有目的的思念寫下去。
顏鶴一直都在想著鹿佑青,筆記本上被她寫了好多要說的話已經(jīng)沒有能寫的地方,顏鶴便將這些話騰在了自己的手機上,按照每次寫下來的時間,整理成一封一封郵件,和之前她離開后鹿佑青給她發(fā)的郵件那樣,一同存在自己的草稿箱中,等待一個不可能會出現(xiàn)的時間,將郵件發(fā)送過去。
這幾天和鹿佑青一直待在一起,想她的時候就能見到她,她都差點忘了自己以前的習慣。
筆記本在她一次精神崩潰中被她燒掉了,留下的只有郵箱里的一封封未送出的郵件,顏鶴指尖都有些發(fā)顫,她忽地想起許也之前對她說的要讓她的愛意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眸色亮了亮。
鹿佑青洗完澡從浴室里出來的時候,顏鶴已經(jīng)整理好自己的東西拿好吹風機等著她了,望著床上人乖乖的樣子,鹿佑青心中某一塊塌陷的地方忽地就被人填滿,她快步走了過去。
“吹頭發(fā)嗎?”顏鶴彎著眼睛,明明手里就拿著吹風機,鹿佑青發(fā)絲還往下滴答著水,偏就是要問她。
鹿佑青很順從地接了她的話:“要阿鶴幫我吹。”尾音里還帶著洗過澡后的濕潤,小貓爪子般勾人心弦。
顏鶴起身,兩人坐在椅子上,吹風機的聲音嗡嗡響起,卻止不住房間里彌漫的溫馨。
顏鶴對她總是很溫柔,指節(jié)游走在她的發(fā)絲之中,認真地為鹿佑青吹干頭發(fā),鹿佑青舒服地閉上眼睛,享受得快要睡著。
耳邊聲音停止,她戀戀不舍地睜開眼睛,卻看到明明還沒有洗澡的顏鶴的臉上蒙上一層淡淡的粉紅:“嗯?”她輕聲詢問。
顏鶴將吹風機收起來,抬起眸子深深看了她一眼,瞳孔中浮動著微光,她將一個東西塞進了鹿佑青的懷中:“給你這個。”隨后抱起自己的睡衣快速走進了浴室之中,背影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感覺。
鹿佑青忍俊不禁,去看手中的東西,好奇到底是什么東西讓顏鶴害羞成這樣,卻在看到屏幕上的那一刻,人怔住了。
【今天醫(yī)生給了我一個本子,想你的時候可以把想說的話寫上去。】
這是……顏鶴在這幾個月記下的關(guān)于她的事情嗎。
鹿佑青瞳孔深處靈魂猛然震顫,呼吸又一瞬間的停滯,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自己落在屏幕上的指尖在發(fā)抖,幾乎是不受控制地點了進去,入目便是屏幕里一長串翻都翻不到底的未發(fā)送郵件。
【來到了海城,以為自己看看海心情會好一點,結(jié)果看到海的時候就想到我們在這里發(fā)生的事情,你的身體怎么樣了,找了我這么久應該也沒來得及調(diào)理身子吧,別再找我了,要注意保暖。發(fā)呆想的全是你,閉上眼睛滿腦子也都是你,我要怎么做才能不這么想你,你在清城也會想我嗎?你有沒有好好治療。】
【為什么會一直做那種夢,我以為我已經(jīng)不在意了,我已經(jīng)我已經(jīng)忘記了,原來都是假的,我還是很害怕,可是怎么騙都騙不了自己,想你又恨你,我是不是瘋了。】
【我把筆記本燒掉了,我不想再想你了,我為什么一直在想你,我們已經(jīng)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我到底在折磨自己什么。可是燒掉本子之后我還是想你,發(fā)了瘋一樣地想你,醫(yī)生給我開了藥,說吃了會好一點,沒用的我知道。好后悔把它燒掉了,還好我之前有傳到手機上,這樣想你的時候還可以看一看。】
……
【公司領(lǐng)導說,讓我過幾天去清城出差,我已經(jīng)好久沒有去清城了,那里承載了我們太多的回憶,從十八歲到二十五歲,我們在這里生活了七年,也糾纏了七年,會再見到你嗎?清城這么大,應該也不會吧。我好像變得膽小了,不敢去見你,怕我們真的沒有可能,至少現(xiàn)在還能讓我留有一些希冀。清城現(xiàn)在很冷,你有沒有好好穿衣服,不要感冒了,會很難受的。】
【來到了清城,這里還是和之前一樣,春天有點冷,比江城冷多了,小馮說這次出差會見到許多明星,可以大飽眼福,我就在想你會不會也參加了這次活動,雖然知道你不可能來,但是還是有一點點期待,想在這里見到你,你想我嗎,我有點想你了。】
第107章
有微涼的風透過窗戶的罅隙落在她的眉宇,鹿佑青的心口盛放著一場震顫的花瓣雨,眼前一封封郵件里的字跡變得逐漸模糊,眼淚滴答落在屏幕上,濡濕她落在屏幕上的指尖。
一封封、一件件、幾乎翻不到底的郵件,就這么在她的視野中展開,顏鶴對她不曾言說的入骨的思念第一這么直白地出現(xiàn)在她的眼前,鹿佑青怔怔地看著,眼淚不可控制地朝下落。
她封閉的心臟被撕開了一道口子,一陣名為顏鶴的風吹進她的心里,風吹晚潮,溫柔地撫慰她心中每一處顫抖受傷的地方。
郵件太多了,她看得很慢,又想快點知道剩下的那些郵件里到底都是不是顏鶴對她要說的話,可她的目光不忍從文字上移開,顏鶴對她每一句思念的文字都是她治療自己在黑暗歲月里受傷的心的良藥。
她咬文嚼字般想要把顏鶴對她寫下的這些文字刻進心底,還是視線被淚水模糊了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jīng)感動到淚流滿面。
她匆忙擦著眼淚,眼淚卻越流越多,最后已經(jīng)徹底模糊了自己的視線,可她好開心,真的好開心。
鹿佑青伸手擦拭著屏幕上落下的淚水,看著屏幕上自己眼眶通紅的模樣破涕為笑。
這些郵件都注明了日期,是顏鶴在她們分別的那九個月內(nèi)記錄下來所有有關(guān)于她的事情,她一封封地看著,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涼風吹拂著她裸露的細膩柔白肌膚,鹿佑青穿著單薄的睡裙在空氣中發(fā)著抖,可她現(xiàn)在無法分心去思考自己是否發(fā)冷了。
原來,顏鶴并不是像她離開的時候表現(xiàn)得那么決絕,一絲回轉(zhuǎn)的余地都沒有,原來當時的顏鶴心里也在想著她,戀著她。
顏鶴一直都是愛著她的,只是當時她們兩人的處境已經(jīng)讓這份愛變得扭曲,她是,顏鶴也是。
心口那片暗無天日的角落終于被照亮,她總是不安的心臟終于獲得了支撐下去的底氣,這些沒有送出去的郵件,幾乎每一封里都是顏鶴要對她說的話,對她表達的思念。
她怎么還會以為顏鶴要離開她,她怎么還在惶恐她的阿鶴不愛她,甚至在幾天前,她還因為擔心顏鶴要離開她而不安到喝得伶仃大醉。
此時此刻,鹿佑青望著手機里那些被注入了熱烈愛意的文字,滿腦子都在想要見到顏鶴。
想要親口得到顏鶴的肯定,聽到顏鶴對她說她很想她,即使這些話顏鶴已經(jīng)說了無數(shù)遍。
抬手擦干眼淚,鹿佑青匆忙抬眸想要走進浴室,卻沒有發(fā)現(xiàn)浴室里的水聲早在好久之前就已經(jīng)停住了,顏鶴就站在浴室門口,倚著門框注視著她,一雙眸子溫柔繾綣,深情得不像話。
鹿佑青的呼吸忽地怔住了,兩雙眸子在空中交匯,無言卻已明了對方的心意。
鹿佑青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暈滿眼眶,她急切地奔過去抱住顏鶴的腰身,將自己依托在她的懷中,一抽一抽落下淚來。
顏鶴還沒有吹頭發(fā),發(fā)絲帶著微涼的水汽和淡淡的洗發(fā)水的味道,是令鹿佑青心安的氣息,她的淚水落在顏鶴的肩頭,濡濕身前大片的布料。
顏鶴由著她抱著,緩緩抬手回抱住她,溫柔又依賴,手輕輕撫著她的腦袋,讓兩人貼得更緊些,親密的擁抱比親吻更讓人著迷,能聽到對方胸口心跳的聲音,似乎透過肌膚浸入脈絡,流入兩人的四肢百骸,靈魂都隨之顫栗。
“我真的很愛你啊,從之前到現(xiàn)在,始終不渝。”顏鶴的聲音有點哽咽,她松開懷抱,牽住鹿佑青的手落至自己胸口,讓鹿佑青感受著她的心跳。
“你有沒有相信一點,有沒有不再這么害怕了?”她的眸中氤氳著深情,碎冰般落著盈盈光亮。
她不敢奢求鹿佑青看到這些之后會有很大的反應,能迅速地將她受傷的心治愈,深入骨髓的傷痛不是一言一句就能療愈,只希望鹿佑青能知道自己對她的愛沒有變過,想讓鹿佑青能心安一點,只要一點點她都覺得自己寫的這些郵件是值得的。
鹿佑青已經(jīng)哭得眼眶通紅,她還陷入顏鶴一直愛著她的情緒之中,顏鶴這么深情看她,眼中滿滿的都是她,很令人著迷。鹿佑青按捺不住心中洶涌的愛意,抱住顏鶴的脖頸覆身一吻封緘,用行動告訴她自己的答案。
顏鶴閉上眼睛,抱著她順勢倒在了床上,同樣不再壓抑自己的感情熱烈回應著她。
和所愛之人交吻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她們抱著彼此,唇舌交纏,鹿佑青即使已經(jīng)吻到快要窒息了也要咬著她的唇瓣,用著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力氣感受著顏鶴的存在。
顏鶴松開唇,大喘著氣,她抿了抿唇,口腔充斥著淡淡的鐵銹味,鹿佑青也在喘息,因為哭泣微紅的眸中泛著濕濕的水,是動情至深的模樣。
臥室的燈光很亮,亮白的燈光落在她身上,鹿佑青本就白皙的肌膚更顯嫩白,她緩了一會,伸手將顏鶴的發(fā)絲別在耳后,露出她素凈的臉頰,指尖不自覺輕撫她的額頭、眉眼、鼻梁,最后落至唇瓣,拇指輕輕撫摸那剛剛被自己咬破的下唇,眸色晦暗。
是她做的,是被她刻上了屬于自己烙印的存在。
九個月里只有在夢里才會出現(xiàn)的場景變成了真實,鹿佑青不敢有所動,生怕這也是自己的想象,更進一步會驚擾好不容易美滿的夢境,下一秒自己就會醒來面對絕望。
“是我的阿鶴嗎?”她輕撫著顏鶴的臉頰,感受著她身上溫熱的溫度,心都在發(fā)燙。
顏鶴看出了她的害怕,眸中又涌上心疼,于是抬手掌覆在鹿佑青的手背,臉頰輕蹭她的掌心,一點點地去吻她。
“是你的阿鶴,是鹿佑青的阿鶴。”
指尖挑起鹿佑青的下頜,顏鶴閉上眼眸吻了上去,重新告訴她自己是真實存在的。
窗外下了一場細細的雨,微風輕刮樹梢,平靜的池水落下雨滴,驚起陣陣漣漪,夜色朦朧,映出房間里相愛的她們。
后半夜的時候,雨下得越發(fā)大了,有道道春雷落下,光亮自未關(guān)嚴實的窗簾落在房內(nèi)的地板上,映出從床上坐起來的纖細身影。
鹿佑青坐在床上,雷聲落下,白光照亮她鎖骨和脖頸點點紅痕,身旁是已經(jīng)睡熟的顏鶴,房間里只能聽到窗外的雨*聲和風聲,和顏鶴清淺均勻的呼吸聲。
是很幸福的場景,甚至是她在夢里不敢去想象的場景,身體已經(jīng)很累了,使不上任何力氣,可是她卻怎么都睡不著。
驚喜在幾天內(nèi)來得太多,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她這樣一個從來都沒有被上天眷顧的人,總是會無法相信,覺得恍惚。
翻身下床,她輕輕拿起顏鶴的手機,解鎖點開郵箱,再一次瀏覽顏鶴那些沒有發(fā)送出去的郵件,怎么都看不夠。
這些是顏鶴愛她的證明,是止住她心中惶恐不安的藥,好像只要顏鶴在她的身邊,就總有辦法讓她一次比一次更加愛她。
又忍不住感動得想哭了,鹿佑青擦拭著眼角的濕潤,彎起眼眸,繼續(xù)看著那些郵件,一點一點記在心里。
身后忽然響起了布料的摩挲聲,鹿佑青身形一僵,忙熄滅了手機屏幕,便聽到身后的聲音越發(fā)靠近了,直至一具柔軟的身子貼在她的后背,顏鶴意識朦朧的慵懶聲音落在她的耳邊,如水落山澗。
“在干什么?”即使睡眼朦朧,她還是第一時間去找鹿佑青的身影,下意識地抱住她依靠她。
鹿佑青彎起唇,濃濃的依靠和愛著讓她有恃無恐:“沒什么,我們?nèi)ニX。”她轉(zhuǎn)過身子,帶著她又躺在了床上,兩人緊緊抱著對方,相互依靠著。
顏鶴似乎從睡意中回過了神,伸手擁住鹿佑青的腰身,輕撫她的脊背。
“我一直都在你身邊,醒來也可以看到我的。”
鹿佑青埋在她的心口,聽到她的聲音,忍不住收緊手臂。
“嗯。”
夜色闌珊,窗外雨聲陣陣,是適合戀人相擁而眠的天氣,而在網(wǎng)絡的角落里,一張照片開始在網(wǎng)絡上流傳。
【鹿佑青和她的“女朋友”一起出門買菜,有圖有真相。(圖片.jpg)】
【真的是鹿佑青,旁邊那個女生好漂亮,和她站在一起看起來好配啊!還牽著手,啊啊啊啊好甜!】
【我記得鹿佑青上一年不是在頒獎典禮上公開了嗎,這個人就是她那個女朋友嗎?我怎么記著有小道消息說她們已經(jīng)分手了,難道是新女朋友。】
【小道消息和真實的圖能比嗎,我看過鹿佑青拍攝《姐姐》落水的新聞,當時把她就救起來的那個女生,就是這個這個和她牽手的女人,真分手了人家倆還怎么能牽手,肯定是在安穩(wěn)過日子。】
【啊啊啊啊好配啊,長相怎么能這么勢均力敵,素顏還能這么好看!我要拿這張照片當壁紙。】
【這個女生我看著怎么有點眼熟,我是不是在最近哪個綜藝上見過她?】
【樓上你沒有認錯,是最近那個關(guān)于攝影師拍攝的半直播綜藝,她就是其中一位攝影師,好像叫顏鶴,而且鹿佑青也參加了這檔綜藝,她們還是搭檔!】
【妻妻檔(bushi)】
【真的嗎!哪個綜藝我要去看,我要去看妻妻發(fā)糖,這個長相光是站著不動我就能腦補一百萬字。】
【還有三天節(jié)目就要直播了,到時候就能看到她們一個攝影師一個模特拍照了,我已經(jīng)準備好看視覺盛宴了!】
第108章
三天后,清城綜藝錄制后臺,人聲喧嘩,工作人員正在準備這一次節(jié)目直播的拍攝準備。
自幾天前顏鶴和鹿佑青牽手去超市的那張照片被人發(fā)到網(wǎng)上之后,關(guān)于“鹿佑青女友”的傳聞不脛而走,再次在網(wǎng)絡上翻涌起來。
之前的金泉獎頒獎典禮上,鹿佑青曾在獲得最佳女主角時的獲獎感言已經(jīng)是相當于官宣了,當時網(wǎng)絡上對于她愛人的推測眾說紛紜,大多數(shù)人已經(jīng)認為她口中的愛人就是陪在她身邊的那個助理,連cp超話都建好了。
后來不知怎么,這個姓顏的助理之后就沒有出現(xiàn)在她的身邊了,鹿佑青也再沒有提過關(guān)于自己愛人的任何事情,甚至在采訪中主持人偶爾提到過她的愛人,也會抿唇不正面回答,網(wǎng)友許久得不到答案,關(guān)于她的緋聞也漸漸淡了下去。
但鹿佑青無異于行走的流量,參加哪個節(jié)目都會引起注目,關(guān)于她的神秘戀人的消息總會時不時出現(xiàn)在網(wǎng)友的討論中,眾說紛紜,甚至出現(xiàn)了好幾版不同的分析,還有鹿佑青已經(jīng)分手的消息。
太多魚龍混雜的傳言讓這件事亦真亦假,于是當這張照片出現(xiàn)在觀眾的視野,甚至是在照片上的另一個人就是她之前的助理時,關(guān)于鹿佑青戀人的討論度頓時成指數(shù)倍增,所有焦點都落在了顏鶴身上,所有人都在關(guān)注這檔有她們二人的節(jié)目。
寧導看著熱搜上關(guān)于自己這檔節(jié)目的討論度隨著鹿佑青水漲船高,心都樂開花了。
她和鹿佑青認識許久,雖說關(guān)系稱不上很好,也算是熟絡,關(guān)于鹿佑青的愛人的事情也曾知道一些,與網(wǎng)友不同,她是知道鹿佑青之前有一任攝影師前女友,現(xiàn)在看來,她推測的果真沒錯,顏鶴就是鹿佑青之前的攝影師女友,而現(xiàn)在她們應當是復合了。
白得了一波熱度,她決定趁熱打鐵,趕往鹿佑青的休息室,敲門打開門,看到顏鶴也在里面,她挑了挑眉,朝著兩人微微點頭打招呼。
顏鶴和鹿佑青很早就到了錄制場地,兩人是坐著同一輛車來的,一起下車一起走,在劇組人員的眾目睽睽下跟在她身后去了鹿佑青的休息室,相當于告訴了所有人她和鹿佑青之間的關(guān)系。
顏鶴現(xiàn)在完全不想做任何會讓鹿佑青感到不安的事情,至于網(wǎng)上的討論和猜測,她自然更不關(guān)注了,鹿佑青默許著她所有的行為,同樣也很歡喜讓所有人知道顏鶴和她的關(guān)系。
導演和她們說了關(guān)于最近網(wǎng)上對于她們的傳言,特地來詢問鹿佑青對于接下來拍攝的剪輯方向,或許可不可以往炒cp的方法延伸。
她詢問的時候小心翼翼,生怕兩人想起上一次在人家女友面前提炒鹿佑青和其他女生cp的事情,不過還好現(xiàn)在的兩人全然沒有覺得不妥。
“按您想的來就好,只是不要讓阿鶴受到不必要的傷害。”鹿佑青只是說,言語里護著的意思格外明顯。
鹿佑青粉絲基礎放在那里,如果播出之后炒cp的態(tài)度太過明顯,顏鶴難免會受到一些人的碎語,這也是鹿佑青一直所顧慮的事情。
她想讓所有人都知道顏鶴是她的念想早已存在,在愛意的積累下早已成為她的執(zhí)著,但一想到顏鶴可能會因為她受到傷害,就總是一直將這些壓在心里,不忍讓顏鶴知道她偏執(zhí)的執(zhí)念。
導演沒想到這么快就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和之前的冷色拒絕完全不似一人,面色喜悅生起,她心里思索著接下來的安排,匆匆朝著兩人說了再見后離開,休息室內(nèi)頓時只剩下了顏鶴和鹿佑青兩人。
鹿佑青淡淡飲著茶,翻閱著手上的臺本,喜怒不言于色,只是她隱在發(fā)絲中的耳根卻紅得徹底,微蹙起眉,她回首對上顏鶴灼目的視線,心像被燙了一下,話都說不穩(wěn),嗔道。
“阿鶴。”聲音細膩溫暖,像一塊千年溫潤的璞玉臥在心口。
顏鶴心中微麻,彎起唇:“嗯?怎么了?”明明她知道自己一直在盯著鹿佑青看讓她害羞了,偏還要這么問。
“看臺本,待會還要直播呢。”鹿佑青伸手捂住她那雙清潤溫柔的雙眸,將她眼里流露的愛意藏進手心。
溫柔的觸感落及眉宇,像被絲綢包裹,顏鶴笑,享受著這片刻的幸福:“好。”-
短暫的休息整理后,鹿佑青還要換上拍攝所需要的模特衣服,顏鶴便先從休息室里走了出來,順便調(diào)整自己的拍攝器材。
在導演在宣布每位攝影師需要獨立完成想法和拍攝,顏鶴就已經(jīng)打算不讓鹿佑青太累了。
鹿佑青一年四季幾乎都在劇組拍戲,也只是這幾天有幾天閑余可以陪著她,之前和她沒有分開的時候,鹿佑青就常常要拍到凌晨才會回到酒店,和她通話時能聽到對方疲憊的聲音,更別提現(xiàn)在還有著這么嚴重的心理疾病,她真的太累了。
顏鶴私心想著能讓她好好休息,也想著讓她可以開心,思來想去,她決定和鹿佑青一起去外景進行拍攝,可以看看風景,也好能讓鹿佑青在工作的時候能多多放松。
心中想得很雀躍,只是她從休息室內(nèi)一走出來,就感受到了許許多多目光落在她身上,好奇的、疑惑的、探究的,她心里下意識有些不自在,還好馮憶然拉著她走到了一處小角落。
“你……真的和鹿、鹿佑青結(jié)婚了?”事情發(fā)生的太突然,馮憶然還是對自己的朋友轉(zhuǎn)眼變成自己偶像的未婚妻這件事有些恍惚。
顏鶴點頭:“嗯,我不是在聊天中告訴你了嗎?”
當時的她話說得簡潔,絲毫沒想到這短短的幾句話對馮憶然的震撼,更是有一種驚天的秘密被自己知道的感覺,即使這個秘密現(xiàn)在已經(jīng)廣為流傳了。
“拜托!這誰看到自己的偶像和自己朋友結(jié)婚了都得震驚三天好吧!說,你到底瞞了些什么?”
顏鶴無奈,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休息室上滿是愛意,緩緩道:“我和鹿佑青是高中同學,畢業(yè)后就在一起了,后來因為一些事情有些不愉快分開了,現(xiàn)在又復合了。”
馮憶然震驚地望著她,滿腦子都是對她說這段話的震驚。
破鏡重圓!什么絕美愛情,太好嗑了!原來這就是近距離嗑cp的快樂!
馮憶然壓著自己嗑cp的激動,開始一本正經(jīng)地替自己的朋友考慮,眉頭皺得緊緊的。“對了,那張在超市的照片應該也是真的吧,現(xiàn)在在網(wǎng)上流傳度挺廣的。”
“我看網(wǎng)上的討論度很高,最近可能會有狗仔或者一些亂七八糟的采訪找你,你注意分辨一下。”
“知道了。”顏鶴笑道:“你知道得還蠻多的。”
自從顏鶴和鹿佑青確定關(guān)系之后,她心情愉悅的時間越來越多了,馮憶然今天一天看到她喜上眉梢的模樣比之前在江城一個星期開心的時間都多,嗑cp激動之余也不禁生出了對好友喜得良緣的祝賀。
“那當然,我可是資深老粉,鹿佑青出來了,我不打擾你們了,回見。”她笑著同顏鶴揮手,雀躍地跑開了。
顏鶴聞言下意識回首望去,只看到一抹圣潔的白在眼前綻開,女人清冷又驚心動魄的美貌映在她的瞳,宛若微風輕吻靜水,雪點樹梢,顏鶴的心中掀起一陣山呼海嘯的風,她望著鹿佑青,輕易被她牽制著所有心神。
于此同時,屬于她們二人的直播正式開始。
因為這次拍攝很簡單,鹿佑青并沒有化很復雜的妝造,只擦著簡單的妝容不掩清絕容貌,穿著潔白的長裙,長發(fā)落在身后,卻是另一種美感,用顏鶴的心中所想而言,即為“白月光”。似乎一切美好的詞語都在此刻她的身上映現(xiàn),只是看著她,顏鶴就已經(jīng)覺得十分美好了。
【我天,好美!我要截下來當壁紙。】
【啊啊啊出場直接給我美到窒息了,怎么有人化這么淡的妝能美成這樣。】
【顏鶴明顯被美到震驚的表情,怎么見到自己老婆居然也被美到了哈哈哈哈。】
“阿鶴……”被顏鶴這種怔愣地看著,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有些拘謹?shù)剡棺樱浇菂s浮起一抹笑意,是被愛的人全身心關(guān)注的滿足。
顏鶴這才覺得感知又回到了自己身上,她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將放在一旁的外套拿起來,走過去披在鹿佑青身上。
“早晨還有點冷,先穿上外套。”
鹿佑青抬起手,指尖落在顏鶴放在肩膀上外套的手背上:“好。”
她的指尖輕輕摩挲顏鶴的手背,如蜻蜓點水般撫摸她的指節(jié),被觸碰的地方有些癢,隨著脈絡小貓撓爪子般癢在她的心里,顏鶴抬眸看向她,二人目光交匯,皆忍不住笑。
【怎么感覺我頭上這么亮?】
【這對視,不會真談了吧,我這個多年老粉關(guān)注鹿佑青這么多年,鹿佑青從沒對任何人這么親昵過,不會吧!】
【我去,好好嗑啊這個眼神,這種感情是能演出來的嗎?我以為都是大家嗑著玩,怎么感覺她倆好像真談了。】
【不對勁,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對勁,絕對在談,來人,把床和民政局給我搬過來!】
【隨兩萬記導演賬上。】
對于網(wǎng)友發(fā)的彈幕,顏鶴和鹿佑青自然是不知情的,將外套穿好,顏鶴又將她身前的扣子扣好,確保鹿佑青不會感受到任何寒冷,這才道:“走吧,我們?nèi)ヅ臄z。”
第109章
車子自錄制場地一路駛離,按照顏鶴給的位置駛向郊區(qū),大概半小時后安穩(wěn)停下,出于流量的需要,節(jié)目組并沒有將在車上的這半個小時時間將直播關(guān)停,反而找了個主持人隨她們一同進入,以便能活躍氣氛讓觀眾留下來。
而很顯然,她們好像并不需要主持人的插話,即使不說話,也足夠讓網(wǎng)友尖叫了,直播間的數(shù)萬觀眾與在車里的工作人員一同見證了他們認知中清冷疏離的鹿影后,是怎么一直溫柔注目身旁的顏鶴的。
從始至終,她溫柔充滿柔情的目光就沒有從顏鶴身上移開,甚至在主持人主動提出要說些話活躍氛圍的時候,也只是稍微看了那人一下,嘆口氣放棄了看著顏鶴。
支持人:?
顏鶴低眸忍不住抿唇笑,還未到目的地心中就已經(jīng)綻放了無數(shù)的花。
車子來到目的地,是一處私人莊園,顏鶴提前給莊園的主人打了招呼,車子很順利地進去,來到了后花園。
漫山遍野的花朵,自視野一直蔓延至目光盡頭,在熠熠生輝的太陽下仿佛在泛著光,還未下車鼻間就已經(jīng)嗅到沁人心脾的花香。
早春的初晨依舊有些冷,些許涼風吹拂在花瓣上,搖曳微顫,顏鶴先下車,剛推開車門就感受到有冷風落在身上,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鹿佑青隨著她一同下車,垂在身后的長發(fā)隨風微微飄動,劃過顏鶴的手心,在她即將握拳想要抓住這抹微癢的觸感時又不動聲色的溜走。
顏鶴的心口忽地跳了下,她松開手心,探到鹿佑青身前握住她的手,牽著她從車上走下來,隨后又將外套的扣子扣好。
“還是有些冷,不要著涼。”
鹿佑青不言,放在顏鶴手心的嫩白柔荑指尖忽地動了動,輕撓著她的掌心,顏鶴呼吸驟然錯亂,隱在發(fā)絲中的耳根霎時間紅了起來。
顏鶴抬起眸子,故作不悅地皺起眉,可她的眼角已經(jīng)含羞地泛粉,鹿佑青卻不理她,握緊她的手向前走去,嘴角浮現(xiàn)滿意的笑容,身影掠過,只給顏鶴留下一抹同花香融在一起的淡香,擾人心神。
【下個車也要牽手,你們不要太欺負單身狗了。】
【這里好美,同為清城人我怎么從來就沒來過這么好看的地方。】
【怎么感覺這兩個人的相處有一種離了又結(jié)了的感覺呢,說是熱戀又有種歲月靜好(托腮)】
【好好嗑啊,有生之間我居然看到鹿影后除了在劇里還能露出這么靈動的表情,終于不再是冰冷疏離女神了。】
【我還是不相信她們談了,肯定是節(jié)目組在故意炒cp,可憐的我們鹿佑青就這么被騙進來了。】
莊園坐落在清城市郊,莊園的主人很喜歡賞花,所以在后花園基本上全是她種下的各種各樣的花,現(xiàn)在是春天,正值各種花盛開時,眾人下車后眼見盡是花開,身臨其境,頗有種舒心的感覺。
顏鶴看著這漫山遍野的花,舒心只余也期待地看向鹿佑青,見鹿佑青眸中露出熹微光亮,心中很是為自己的這一想法感到開心。
她握緊鹿佑青的手,見環(huán)境已經(jīng)沒多冷了,便決定先結(jié)束拍攝,后面的時間就由她和鹿佑青兩人自由支配了。
于是眾人立馬擺好設備,開始工作。
工作時候的顏鶴一絲不茍,她調(diào)整好攝影設備,讓鹿佑青擺出姿勢,認真地進行拍照。
鹿佑青無疑是絕美的,她即使什么動作都不做,只是站在那里,就已經(jīng)是一幅畫了,顏鶴即使再怎么專心,待她看到屏幕中微笑的鹿佑青時,也不由自主地怔住了。
鹿佑青一身純白長裙站在花叢中,垂下的長發(fā)隨著微風輕輕飄動,眉眼輕松地望著手邊的花,漆黑漂亮的眸中綴滿細碎的光亮,像是天使降臨人間,一顰一笑皆是沁入人心的美。
耳畔傳來旁人倒吸一口氣的震驚聲音,顏鶴握住攝影機的手頓住,要按下的動作也隨之停下,她抬起眸子,視線自相機移至現(xiàn)實中的人身上,棕栗眸中映著鹿佑青的身影,不止是她,直播間里的網(wǎng)友也被這一美貌驚到,甚至忘記發(fā)送彈幕,所有的一切都在這一瞬間靜止。
似是察覺到她的目光,鹿佑青回眸看去,兩雙眸子在空中交匯,隨后她對著顏鶴彎唇淺笑,眼底沒有任何沉悶郁氣,僅有的是對顏鶴熱烈的愛,像風像雨。
一陣風刮過,花朵隨風搖曳,花瓣隨風飄動,在空中飄揚落下好似下了一場花雨,鹿佑青的笑容便也在這花瓣雨中顯得格外令人心動。
宛若電流竄過心臟,酥麻的觸感自脈絡流至全身,直至指尖都在顫抖,顏鶴仿佛聽到了自己心跳停止后又劇烈跳動的聲音,擂鼓般敲動在她的耳膜,渾身的血液都在顫栗,在花瓣紛飛中喧囂著對鹿佑青的喜歡。
她控制不住地按下相機,便聽“咔嚓”一聲,將這一刻定格為永遠。
【我天!這什么美神降臨!】
【太美了太美了,這不就是白月光嗎!】
【姐姐殺我!】
【誰截圖剛剛鹿佑青看向顏鶴的視線了嗎,這個眼神真的滿滿的都是控制不住的愛,這還能有假,夢一個馬上官宣!】
【鹿佑青你不是溫柔清冷女神嗎,怎么談戀愛是這個樣子啊啊啊啊,太好嗑了!她們cp超話叫什么,我要去補物料。】
【這個眼神絕對不是單純的喜歡這么簡單,喜歡和愛是不一樣的,她倆的目光絕對是愛到骨子里的那種,你們倆到底瞞著我們談了多久?!】
拍攝至中午休息,顏鶴坐在椅子上看著相機中自己拍下的這些照片,看著那張自己無意中按下快門鍵的那張照片,怎么看都覺得不夠。
這樣開朗的鹿佑青,她真的很久都沒有見過了,自從她們兩人之間出現(xiàn)一系列問題,鹿佑青就再沒有如此開心過了,越是這么想,顏鶴的心里就覺得心疼。
身后響起腳步聲,顏鶴下意識關(guān)掉相機扭頭看去,鹿佑青背著手正彎腰看著她,見被顏鶴發(fā)現(xiàn),她淺笑。
“去吃飯吧。”
顏鶴也忍不住笑,點頭:“好。”
因為提前聯(lián)系過,莊園的主人即使有事沒來,也特地為兩人準備了午飯,坐在餐桌上,看著周圍光怪陸離的彩色玻璃,顏鶴只覺得自己像在一處教堂中,連著直播間的網(wǎng)友也對這一建筑感到震驚。
【這里也太美了,她們是怎么知道有這么一處地方的?】
【我記得之前看過一個流言說鹿佑青家里之前很有錢有勢,這不會是她朋友的房產(chǎn)吧。】
【又漂亮又有錢還溫柔體貼滿眼是你,和這樣的人談戀愛我想都不敢想,顏鶴你居然……】
對于直播間網(wǎng)友說了什么,顏鶴自然是不知道的,拍攝了一上午的工作讓她有些餓了,等飯菜一上來便拿起刀叉開始吃了,鹿佑青不怎么餓,便托著下頜靜靜地看著她吃,陽光透過玻璃落在房中,一時間倒也算得上歲月靜好。
鹿佑青的目光實在是熱烈得讓人招架不住,她似乎是從二人真正確定關(guān)系后,便開始毫不遮掩自己對顏鶴的在意。
顏鶴雖然心中很開心鹿佑青能有這樣的表達,這也說明鹿佑青在一點點地變好,但還是覺得有些含羞,尤其是在全網(wǎng)直播的狀態(tài)下,她更覺得羞怯了。
將刀叉放下,顏鶴抬眸對上面前女人的眼眸,嘆口氣無奈道:“吃飯。”
鹿佑青寵溺地彎眉:“好,聽阿鶴的。”
【阿鶴?怎么開始叫小名了!】
【回樓上,鹿佑青從直播一開始就在叫顏鶴阿鶴,習慣就好啦。】
【吃個飯怎么還冒粉紅泡泡啊,多來點我會自備胰島素。】
【真的不敢相信,這兩個人無論是長相還是舉止動作都這么般配,簡直就是為對方量身定制的,這對我嗑定了。】-
下午的拍攝依舊是中午的樣子,但顏鶴大部分的拍攝都在早上完成了,現(xiàn)在基本上就是和鹿佑青手拉手在花叢中賞花。
直播間里的觀眾在早上的那一波糖的狂轟亂炸下,關(guān)于鹿佑青戀情的報道如雨后春筍般出現(xiàn),占據(jù)了一天的熱搜,直至下午,她們的直播間已經(jīng)涌入了數(shù)百萬人進行觀看,進行直播的設備差點沒運行起來卡頓。
顏鶴和鹿佑青自然不覺得有什么奇怪,鹿佑青甚至還不滿足僅和顏鶴這樣的接觸,有好幾次想在鏡頭照不到的死角吻她都被顏鶴制止了。
她不悅地皺了皺眉頭,開始覺得這場直播變得惹人煩,為何還不快點結(jié)束。
日落盡頭,昏黃的光亮照著田野里的花瓣,映出另一種美,顏鶴將最后一張鹿佑青在落日下的照片按下快門鍵,宣告著今天的拍攝完美結(jié)束。
同直播間里的觀眾說了道別的話,二人牽著的手在關(guān)閉直播的下一刻變?yōu)槭妇o扣,鹿佑青湊過去和她一起看相機里的照片。
“顏老師的技術(shù)很好啊,但是……”她附在顏鶴的耳邊,故意說著曖昧撩人的話。
“感覺還是有些不對。”
她呼出的氣息落在顏鶴的耳畔,顏鶴白皙的肌膚不自覺染上了緋紅:“怎么不對?”她壓住心顫詢問。
“不知道。”趁著沒人,鹿佑青輕吻了下她的耳尖,用著只有她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暗啞道:“不如,顏老師晚上再為我拍攝一組照片吧,或許拍得多了,就知道不對的地方在哪了。”
“在我們家,顏老師想怎么拍就怎么拍,好嗎。”
第110章
顏鶴“蹭”地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向滿目疑惑單純的鹿佑青,眼角都因為她方才曖昧的話變得通紅。
“我去收拾東西。”她說著便邁開長腿大步離開了這里,只留下鹿佑青看著她的背影滿意地笑。
顏鶴跑到了另一處地方坐了下來,喘著氣只覺得胸腔都因為方才的奔跑快要炸開,一呼一吸皆是花香,可她完全冷靜不下來。
在家來,想怎么拍就怎么拍,顏鶴的腦中不住地浮現(xiàn)鹿佑青附在她耳畔故意說的那些沙啞飽含情。谷。欠的話,只覺得渾身都在發(fā)顫,腦袋都要燒冒煙了。
她抱住腦袋,埋在自己的膝蓋中,無聲地尖叫。
鹿佑青就是故意的,她就是因為自己一天不主動接近她,故意說這么一些欲蓋彌彰的話來撩她,她怎么這么不經(jīng)撩啊。
顏鶴捶著自己的腦袋,可腦海里卻怎么都忘不掉鹿佑青說的那些話,不由自主想如果在家里給鹿佑青拍攝照片,她會怎么拍。
……
顏鶴腦袋的煙快要把她蒸熟了,她抱住自己讓自己冷靜下來。
“顏老師。”
熟悉的稱呼讓顏鶴渾身一僵,下意識抬眸望去,見喚她的人不是鹿佑青這才緩了口氣,如果是鹿佑青,她現(xiàn)在一定會被嘲笑的。
“顏老師你的臉怎么這么紅啊,是不是發(fā)燒了?”女生著急道。
喊她的人是節(jié)目組里一個來實習的攝影師,顏鶴和她之前說過幾句話,算得上認識,她清了清嗓子有些窘迫。
“剛才跑了一會累的,沒事,找我有什么事嗎?”
女生拿出相機,露出認真求學的神情:“我之前看了您的一些作品,很喜歡您拍出來的照片,我也越發(fā)覺得我的拍攝有問題,您上次說讓我?guī)е业淖髌穪碜屇纯矗@是我之前拍攝的一些照片,可以麻煩您幫我看看嗎?”
顏鶴接過她的相機,翻閱著里面的照片,斂著神情,進入工作狀態(tài)的她變得一絲不茍,暫時將鹿佑青撩她的那些話放在了腦后,開始一張張為女生講著,同時讓女生進行實操,二人都是認真的人,不知不覺天色已經(jīng)變得昏暗。
顏鶴將最后一張的照片講完,將相機還給她:“還有什么問題嗎?”
女生還未來得及消化顏鶴說的那些,腦袋還蒙蒙的,搖搖頭連連道謝,顏鶴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便是在這時,她才終于察覺到天已經(jīng)變得這么黑了,鹿佑青怕是等著急了,連忙起身和女生說了再見,跑著離開了這里。
不過好在鹿佑青早已經(jīng)看到了她,正在不遠處的路燈下站著等著她呢,顏鶴見到她就忍不住笑,加快腳步跑到了她的面前。
“講完了?”鹿佑青彎起眸子看她,眼中流露的是滾燙的情意。
“嗯。”顏鶴握住她的手,“我們回家吧。”-
經(jīng)過了一天的拍攝,即使是外景賞著如此美的花,兩人也都覺得有些累了,簡單吃了些晚飯,顏鶴便先去洗了澡準備休息。
等她洗澡完出來換鹿佑青洗澡的時候,她忽地想起了鹿佑青下午拍攝結(jié)束后對她說的那些話,整個人立馬變得清醒了。
難道,真的要拍這些嗎?
顏鶴聽到自己的心在砰砰亂跳,像是在平靜的湖里扔擲了一顆石子,漣漪久久不停歇,她翻身坐起,聽著浴室里的水聲白皙的肌膚漸漸浮上一層粉意。
翻身下床,顏鶴拿出自己的相機,手在忍不住地發(fā)顫,耳根又通紅了。
先放在一邊吧,如果鹿佑青想起來就拍,想不起來就睡覺,顏鶴這樣想著,安詳躺在床上,可心跳卻越來越快,直至耳畔都是她澎湃的心跳。
類似的事情她和鹿佑青以前做的時候怎么不覺得有這么害羞,難道真的是太久沒,她居然感覺這么害羞,顏鶴翻身將頭埋在枕頭中,制止自己的思維發(fā)散。
不知是她一天的拍攝太過勞累,還是浴室水聲的白噪音格外催眠,漸漸地她的意識開始混沌,竟昏睡了過去。
再一次恢復意識的時候,是她感覺到手腕被冰涼的東西箍住,這寒冷讓她忍不住皺起眉,從睡眠中睜開眼睛。
入目便是刺眼的燈光,顏鶴想抬手擋住燈光,卻在抬手的那一瞬間被一抹冰涼的拉力扯了回去,同時有金屬碰撞的聲音落在她的耳畔。
顏鶴忽地清醒了,扭頭看去,卻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自己的兩只手臂向上伸展,被冰涼的金屬東西箍在床頭,整個人呈現(xiàn)出“Y”字形。
“阿鶴醒了。”顏鶴還沒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什么,就聽到熟悉的女人聲音,她連忙看去,見已經(jīng)洗完澡的鹿佑青穿著睡袍朝她走來,手中還拿著一些東西。
“鹿佑青,你在做什么?”顏鶴扯了扯手腕,發(fā)現(xiàn)沒用,遂放棄,她疑惑地望向鹿佑青,露出可憐巴巴的表情。
“老婆……我困。”
“叫老婆也沒用。”鹿佑青將果盤放在一邊,伸手捏住她的臉,望著她紅潤的唇,忍不住俯身同她接了一個綿長的吻。
“我今天有點生氣。”鹿佑青松開唇微喘著氣,眼底潮紅,眸中蘊著層層水波。
“對不起。”顏鶴下意識道歉,雖然她混沌的腦子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鹿佑青輕笑,很滿意顏鶴這個潛意識的行為,伸手拍了拍她的臉,似滿足又嘆氣:“你慣會惹我生氣又哄我開心。”
她的眸中映著滿滿愛意,顏鶴知道她不是真正的生氣,而是在……吃醋,她的腦子飛速回想今天發(fā)生了一切,迅速找出了關(guān)鍵。
“我錯了,我不該和其他人討論這么久,把你忘在身后。”她低下眸子,很愧疚地說。
鹿佑青眉梢彎彎,可口中的話卻沒有任何回轉(zhuǎn)的余地,她翻身床上,跨坐在顏鶴的腰身讓兩人離得更近些,睡袍的系帶本就松散,經(jīng)她的這一動作更是徹底解開,遮擋不住任何,身前大片細膩春光露了出來。*
“可是我還是很生氣,我看了阿鶴這么久,阿鶴一點都沒有看我,一想到阿鶴根本沒有注意到我就難受得想哭。”
顏鶴心口變得更加愧疚,同時她敏銳的發(fā)現(xiàn)鹿佑青變得不再因為怕她生氣變得不敢說這些話了,頓時激動起來。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讓你不再這么生氣?”她附和道。
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后的鹿佑青微挑眉,俯身湊近她的耳朵:“阿鶴陪我玩?zhèn)游戲吧。”
“游戲?”
“嗯,游戲,玩得讓我開心了,我就不生氣了。”
顏鶴聞言,扭頭看了看自己抬起的雙臂和幾乎斥果果的身子,額頭黑線,她直覺這個游戲不是什么好游戲,可對上鹿佑青的目光又覺得沒什么了。
“好,什么游戲?”
得到肯定的鹿佑青嘴角噙著笑,將手中的眼罩給顏鶴戴了上去:“很簡單的游戲,我將水果喂給阿鶴,阿鶴不許偷看,需要猜出這些水果到底是什么。”
被蒙住視線的顏鶴眼前一片漆黑,失去了視覺讓她頓時覺得有些不安,她下意識喚著鹿佑青的名字,得到的是鹿佑青落在她唇瓣的安撫性的淺啄和輕笑。
“乖阿鶴,游戲開始了。”
顏鶴的心顫顫,有微涼的東西抵在她的唇瓣,她下意識啟唇將那東西吃下去,視覺消失其他的感官變得更加敏銳,能聽到鹿佑青的呼吸聲和她的指節(jié)落在自己唇瓣的感覺,每一處都讓她無比心安。
“櫻桃。”
“對了,阿鶴好棒。”鹿佑青毫不吝嗇地夸獎著她,同時俯下身子去吻她的唇作為獎勵,長發(fā)自身前落下,輕撓著顏鶴的心口。
“再來。”
“葡萄。”
“橘子。”
……
“西瓜。”
顏鶴每答對一個,鹿佑青都會吻她一次當作獎勵,吻一次比一次纏綿,一次比一次情深,這種獎勵,顏鶴永遠都不覺得膩。
吻畢,顏鶴深深喘著氣,嘴角卻不住地彎起,她繼續(xù)道:“老婆再來再來。”
只不過這一次,她沒有得到回答,四周靜悄悄的,只聽到了有衣物摩挲的聲音,同時壓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忽地輕了許多。
顏鶴微微皺起眉,以為鹿佑青要離開,下意識要喚她:“鹿佑青……唔。”
有濕熱柔軟的東西抵住了她的唇,將她還未說完的話徹底封在了口中,海鹽芝士氣息的海水順著重量壓下,唇齒鼻息皆只能感受到海水的溫熱。
顏鶴愣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伸手,金屬碰撞聲中,她同時聽到的,還有鹿佑青在她頭頂暗啞忍耐的嗓音。
“乖阿鶴,最后一個,猜猜是什么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