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心軟
神識連接著神魂,而神魂是一個修士最私密的存在,是識海的承載體,極為敏感脆弱。
在化神期之前,識海只是一片渺茫的意識海,并沒有既定的形狀,而一旦修士踏入化神,就可以在識海中開辟神府,孕育出神識核心,可以通過修煉從而壯大神識,繼而更好滋養神魂。
哪怕是最親密的道侶,也很少會用神識去觸碰對方的神識,因為這個行為很危險,極致的愉悅很容易催生可怕的摧毀欲,神思是瞬息萬變的,稍有不慎,就會造成慘案。
如果雙方神魂力量不對等,更強大的那方就很容易把弱者的神識擊潰,如果雙方勢均力敵,那可能就是兩敗俱傷。
是一種風險極高的行為。
他的修為比小徒弟高太多了,神識也比她強大太多了,一旦有防御和反抗的意識,祝雪嵐的神識一下就會被他的神識擊潰,她也會因此深受重傷。
其中的利害關系,顧濯雪在一瞬間就判斷清楚了。
現在只能先順著她。
無奈之下,顧濯雪只能強行讓自己徹底放棄抵抗,溫柔地去接納他人神識的入侵。
但這個過程對于顧濯雪而言,就是既愉悅又飽受折磨。
他本就修習了分魂之術,在關于神魂上的修行上頗有建樹,對神識的掌控也遠超其他同階的化神修士。
這就導致他的神魂是極為敏銳的。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雙方神識觸碰的那個瞬間,一種奇異的感受被傳回后驟然席卷全身,目眩神迷,身體酥。軟,他只能靠著手掌撐在床榻上,才不至于讓自己倒下。
以他對神識的掌控力,也幾乎是快控制不住徹底占有對方的沖動。
見此,顧濯雪只能減弱了對神識的掌控。
可這一步的退讓,就讓他瞬間淪落成了被審視的那方。
這不像是脫一件衣服那么簡單,更像是將整個人徹底剖開,所有隱秘心思都無所遁藏,全都攤開鋪在另一個人的眼前。
所幸,徒弟對神識的掌控程度很低,感受不到那種驚心動魄的戰栗,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沒有探知他的意圖。
可她卻懵懵懂懂地闖進了他的神府。
一切再也不受控了起來,他只能被動承受-
祝雪嵐完全不知道自己正處在一個極度危險的狀況,她沒有研究清楚這團半透明的東西是什么,只是不由自主地貼著它往前漂浮。
視線倏然就亮了起來。
再回過神,她已經站在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眼前出現了連綿起伏的雪山,四周都是皚皚白雪,天空是無比暗沉的,耳畔是無比凄厲的獵獵風聲。
夾帶著冰雪的寒風吹到了身上,一股刺骨的寒意遍布了全身,讓她的身體禁不住開始瑟瑟發抖。
自打開始修煉后,她就沒有感受過這么極致的寒意了,有種靈魂都要被這冰天雪地凍結的感覺。
祝雪嵐下意識就抬起了手想用個引火術暖暖身體,這才發現自己感應不到靈力,術法也沒法用。
她好像突然變成了一個普通人。
可問題來了,她剛剛還躺在師尊的床上呢,為什么會出現在這個鬼地方?
難道又穿了?
祝雪嵐有點迷茫,但天太冷了,凍得她思維都凝滯了,壓根沒法深想。
求生欲作祟,祝雪嵐連忙往前走。
這里只有一條路,看著像是上山的路,一直往里面走應該就行吧。
找個地方躲個風避避雪也成。
祝雪嵐頂著風雪,沿著山路往里走,一路走得磕磕絆絆的。
她慶幸自己的運氣比較好,隨著逐漸深入山中,風雪漸漸變小,也沒那么冷了。
等到走到山路的盡頭時,眼前出現了一池熱乎乎的溫泉。
池面透著熱氣,白霧氤氳,她只是站在邊上都感受到了一股令人心安的暖意。
本來只是想找個地方避個風,沒想到還有這種意外之喜。
祝雪嵐小心翼翼地蹲下了身,本來是準備想用手指試一試水溫,合適的話,就下去泡一泡。
卻不曾想,在手指觸碰到水池的一瞬間,她就身不由己地墜進了水池。
時間好像在這個瞬間變得格外漫長。
祝雪嵐能清晰地看見如同明鏡的池面一覽無余地映出了她的面容。
水花四濺,在入水的一瞬間,她變成了一尾鯉魚。
祝雪嵐只能感覺到自己渾身都被溫暖的熱流包裹,徹底被泉水一點點洗滌撫慰,身體莫名變得更為凝實,可又能感覺到變得格外輕盈。
這種感覺很玄妙。
她原地躺著享受了一會,才嘗試往下探索。
她總感覺下面有更吸引她的東西。
越往下游,水體越暗沉,卻也更灼熱。
祝雪嵐隱隱約約看見了水底立著一把銹跡斑斑的劍。
為什么這里會有一把劍?
祝雪嵐好奇地游了過去,開始上上下下打量劍身,模糊看到劍身上好像有字跡,不過被鐵銹遮掩了大半。
她試圖想要碰一下劍身,看看能不能把銹跡摳掉,把字跡看清楚。
但現在變成了一條魚,沒有手可以用。
祝雪嵐想了想,霎時靈光一現。
沒有手,她還有尾巴呀。
想到這,祝雪嵐就調轉了身體,試圖晃動那條靈動輕盈的魚尾去觸碰劍身。
在魚尾碰到劍身的一瞬間,祝雪嵐就僵在了原地,神志開始變得模糊。
一種極有沖擊力的感覺瞬間竄了上來,很難描述那種感覺,腦袋一片空白,就像是被電了一下,緊接著涌上來的就是一種從未感受過的酥麻感。
徹底占有,又徹底被占有,意識交融在了一起,密不可分。
這種奇怪的感覺既熟悉又陌生。
她在很多次雙修里都感受過,但沒有一次是那么深刻。
如果說,之前都是累積過后才能感受到的瞬間,而這個時刻,就是如洶涌而來的巨浪,連綿不絕,層層疊疊,整個人徹底淹沒在滅頂的快。感中。
她感受到了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栗。
神魂顛倒顯然就不是形容詞了,她完全遺忘了所有的事情,整個人都沉浸在那種無法言語的極樂中,直到抵達無法承受的程度,才堪堪回了魂,脫離了這種玄妙的狀態。
祝雪嵐一下睜開了眼睛,神識回歸識海,也將感受傳回了身體。
她的呼吸變得格外急促,身體上泛起了陣陣酥麻感,四肢發軟無力,渾身發抖,香汗淋漓,真的像是從水里撈起來的一樣。
哪怕祝雪嵐再遲鈍,她此時也明白發生什么事情了。
她應該是一不小心用神識闖進了師尊的神府,那把銹劍就是顧濯雪的神識核心。
她好像是一不小心……和師尊神。交了。
祝雪嵐下意識側過頭去看坐在床邊的顧濯雪,卻發現對方狀態壓根沒比她好,甚至比她看起來還要亂七八糟一點。
他單臂撐在床榻上,頭微微垂著,散落在一側的黑色長發,有幾縷被打濕黏在耳側,眉目含春,唇似櫻紅,大口喘息,一雙本來沉靜如水的眼眸泛著瀲滟水光,幾乎是要將人的心魄攝進去。
那本來就格外輕薄的衣衫緊密地貼在了身上,暈開了不少水漬,而衣領應該也是被他大幅度的動作扯開了,雪白的肌膚上遍布淡淡的粉色,她甚至能看到那格外紅艷的蝴蝶胎記。
與往日從容優雅的端莊形象相去甚遠,完全是一副被人強行欺。辱之后的狼狽模樣。
看得祝雪嵐頭皮發麻。
雖然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可以把一個化神修士搞成這樣,但她真心覺得,顧濯雪非常有可能惱羞成怒,徹底滅了她,讓她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她下意識有些逃避現實地想到:這春。夢可太真實了。
然而,一旁的合歡香還在幽幽地燃著,甜到有些粘膩的香氣提醒著她這不是在做夢。
祝雪嵐張了張嘴,卻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怎么辦?這下是真的欺師滅祖了。
“師,師尊,我……”
雖非她本愿,但她確實是把人徹徹底底睡了,還是那種格外細致的睡法。
此時此刻,祝雪嵐不知道自己是該道歉,還是該裝傻。
這兩者,感覺風險都很大啊。
顧濯雪剛從那滔天滅頂的感覺中回過神,整個人都恍惚得不行,好不容易冷靜下來,就看到小徒弟正望著他,滿眼都是后怕和糾結。
像是在想,怎么跟他解釋,他才不會生氣。
……可他怎么會生氣呢?
他此刻心軟得一塌糊涂,對她只有憐愛之情。
祝雪嵐那可憐兮兮的一聲“師尊”,就像是驟然潑來的冷水,讓顧濯雪一下清醒了。
小徒弟是不小心的,在她眼里,他依舊只是她的師尊。
顧濯雪深深呼了一口氣,才徹底將心底的失落和挫敗按下,抬起眼又恢復了往日波瀾不驚的狀態。
“我找到蠱蟲的位置了,這就幫你取出來。”
“……啊?”
祝雪嵐完全沒想到顧濯雪竟然壓根沒提剛才發生的事情,只是若無其事地繼續之前沒做完的事情,幫自己解合歡蠱。
好像是并不想和她計較的樣子。
一旦知道了蠱蟲的位置,那再用靈力將它包裹住,取出來就變成了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在顧濯雪將蠱蟲取出的一瞬間,祝雪嵐身體里的灼熱就散去了。
顧濯雪將蠱蟲放進了木盒之中,細致地打上了封印,才交還給了祝雪嵐。
他垂著眼,平淡地說道:“此物算是一樣珍稀秘寶,就算自己用不上,也可以拿去跟其他修士交換別的東西。”
“哦……”
祝雪嵐愣愣地把木盒接過,將它放進了自己的儲物袋里。
“那……”顧濯雪說著就頓了頓,才又接著說:“為師今日有些身體不適,其他的問題,你明日再來請教吧。”
聽見這句“身體不適”,祝雪嵐那叫一個心虛,她微微把眼神往下瞟,然后又飛快收回了眼。
“雪嵐遵命,師尊……你好好休息。”
祝雪嵐一邊說著,一邊往后退,背手打開了門。
等到聽到木門再次關上的聲音,顧濯雪繃緊的身體才松開了點,他正準備坐下打坐,好好整理一下混亂的思緒,就又聽到了祝雪嵐的聲音。
“師尊。”
顧濯雪的身體瞬間僵了一下,他不敢置信地轉過了頭,才發現女修壓根就沒出房間,還站在原地。
只是因為他處在心神搖曳的狀態,才完全沒發現這件事。
他不解地望了過去,卻只看到小徒弟微微紅著臉,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一樣,抬起了頭認真看著他,柔聲問道:
“師尊,你先前答應的事情還作數嗎?”
第92章 教導
祝雪嵐本來是打算直接跑路的,畢竟顧濯雪看起來并不打算和她算賬。
她不僅人爽到了,還感覺自己神識的強度更高了,甚至因為被顧濯雪的神識引導著出體,自然而然地學會了神識外放。
師尊不愧是化神修士,她只是陰差陽錯地和他神。交一次,都有不少好處。
那如果是雙修呢?
都是合歡宗修士,他連這么親密的神。交都接受了,沒道理雙修接受不了吧?
雖然同宗內銷對顧濯雪來說沒什么好處,但是他是她師父呀,為徒弟貢獻一點力量怎么了?
再說了,他明顯是一副欲。求不滿的模樣,她也是一片孝心,這憋久了也對身體不好。
當然,祝雪嵐也得承認,自己是有點被師尊的美色蠱到了,總覺得都已經嘗到了個味,卻沒吃到嘴,心有不甘。
至于怎么開口,她也有點思路。
祝雪嵐記得他們初見時,她就問過他能不能和她雙修了,他可是回答她“亦無不可”來著呢。
更過分的事情她剛才都干了,也沒見顧濯雪生氣翻臉不認人,顯然就是他沒那么介意唄。
祝雪嵐越想越覺得此事可行。
試試唄,師尊能答應是最好的,就算被拒絕了,她又沒什么損失-
顧濯雪聽完就有點茫然。
他怎么不記得他答應了小徒弟什么事情?
應該是看出了他的疑惑不解,小徒弟又往前走了兩步,小心翼翼地提示道:“師尊當初不是說我修為太低才不行嗎?現在我已經金丹了,修為應該差不多夠了吧,可以和師尊雙修了嗎?”
……
顧濯雪有點懷疑自己是聽岔了,沉默了兩秒,微微蹙起了眉,不可置信地問道:“你的意思是……你想和我雙修?”
“是啊。”
祝雪嵐很坦然地點了點頭,說完又仔細觀察顧濯雪的表情,發現只在他臉上看到驚訝,沒看到惱怒,頓時更放松了點。
聽到祝雪嵐肯定的回答,顧濯雪的心情就變得分外復雜。
他站在原地,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千言萬語最終只匯聚成了一句話。
“哪怕我是你的師尊?”
祝雪嵐倒是考慮過顧濯雪可能會介意師徒的身份,早就想好了應對的話術。
她抬起了頭,望著顧濯雪俊美的面容,語氣里充滿循循善誘的意味:“在別的宗門里,很多師父都是親自教導徒弟該怎么修煉,咱們宗門只是修煉方式與其他修士不太一樣,既然是修煉,弟子在修煉上有疑問,由師尊親自教導不是也是很正常嗎?”
如果她沒有說著說著,眼睛不斷往下瞄,在觸及到顧濯雪裸。露在外的鎖骨后,又淺淺咽了一口唾沫的話,這段話應該更有可信度。
顧濯雪之前就知道自己徒弟不是什么安分的性子,古靈精怪,歪理很多,卻沒想到她既然能這么理直氣壯地把他當傻子糊弄。
這雙修和別的修煉是一回事嗎?
還……“親自教導”這種話都能說出來。
一想到這個詞背后潛藏的含義,饒是顧濯雪已經是個修行千年的修士,此時此刻也不免有些臉熱。
真是大膽,不知羞。
可雖然是這樣想的,顧濯雪望著祝雪嵐臉上明艷靈動的笑容,卻下意識又走了神。
真是奇怪,明知道小徒弟無恥又狡猾,正在哄騙他,可他卻依舊覺得她很可愛。
祝雪嵐看顧濯雪這既沒有拒絕也沒答應的曖。昧態度,又多了幾分信心。
她的語氣半是譴責,半是撒嬌:“師尊,你不是說你從來不騙人的嗎?”
“師尊,你之前明明答應過。”
“吾輩修士說話要算話的,要不然會生心魔的哦。”
……
向來乖巧的徒弟突然變得無比纏人,擺出了一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
一張嬌艷的紅唇張張合合,真是擾人清凈。
祝雪嵐本來還在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試圖靠著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說服自己這個思想古板的師尊。
卻沒想到對方直接拉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整個身體一把拽了過去。
祝雪嵐一下撞在了顧濯雪寬闊的胸膛上,她抬起了頭,有點茫然地看著眼前人:“師……唔……”
她只能看到那張極為惑人的面孔飛速靠近,再然后,她就徹底說不出話了。
祝雪嵐睜大了眼,只能看到顧濯雪那如同蝶翼般不斷翕動的睫羽,根根分明卻又格外密集,淺淺的日光照過,在眼下暈染出一層模糊不清的幽深陰影。
往下,兩張唇緊緊相貼,密不可分。
他的唇瓣極為柔軟,溫度不高,甚至有幾分微涼的感覺,可他吐出的氣息卻又是急促而又灼熱的,連帶著她的身體也被調動起了情緒,平穩的呼吸也變得紊亂。
祝雪嵐順勢也閉上了眼,抬起了雙手攏在了男人的腰后側,沉浸式享受這個溫柔的親吻。
她能感受到他只是輕輕吻了一下之后,就立刻分開了。
祝雪嵐不解地睜開眼,卻只看到顧濯雪正看著她,精致的眉眼間暗藏笑意,恍若萬千灼灼桃花,美得不可方物。
她看怔了幾秒,還沒來得及說些什么,就又看到他抬了一只手捧起她的臉,再度俯下了頭,重重地覆了下來。
這次就不是溫柔輕啄那么簡單,而是極為強勢地撬開了她的齒關,舌尖瞬間抵入了她的口中,纏綿地勾著她的舌尖,也勾起了她的好勝心。
祝雪嵐一點也不膽怯,試圖反客為主,濕熱的唇舌不斷掠奪彼此的空間,緊緊纏繞在一起,就像纏在一起解不開的發絲。
直到過了許久,兩人才堪堪結束了這個格外激烈的吻。
隨后,祝雪嵐就發現自己雙腳懸空,已然是被男人打橫抱起。
顧濯雪低著頭看著懷里的女修,唇角微揚:“徒兒說的有理,為師自會親自擔起這教導之責。”
明明是格外正經的話語,可是帶著幾分促狹的語氣,就讓這聽著格外曖。昧。
饒是祝雪嵐臉皮厚,此刻也不免雙頰泛紅,又是害羞又是期待地回道:“徒弟一定好好學習。”-
雕花木床上的淺紗帷帳悄然落下。
床榻邊是堆疊的衣衫,最底下是祝雪嵐那件赤紅色的衣裙,再往上就是素色的交領中衣,最上方就是那件繡著荷花的粉色訶子。
“這雙修之法最重要的是這修煉雙方的身體要達到一個契合的狀態,所以合歡宗修士在正式運功之前,需要費一些功夫,調動雙修道侶的興致,讓對方處在一個動情的狀態。”
祝雪嵐臉都紅透了,她望著床頂,十指緊拽被褥,但唇邊還是難以抑制地發出了幾聲嬌。喘。
怎么會有人可以一邊用舌頭舔著她的耳朵,一邊一本正經地說這些話。
她完全沒辦法把心思放在聽顧濯雪在說些什么,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自己的右耳之上。
顧濯雪用濕滑而又溫熱的舌頭輕輕地描摹她的耳廓,像是在品嘗什么珍饈一樣,輕咬著她的耳垂,用唇瓣細吮過后又伸出舌尖重重舔舐,時不時還朝著耳道吹幾縷熱氣。
她的耳朵本來就敏。感,此刻只覺得又癢又麻,只是這么簡單的撩撥,她的身體瞬間就軟得像是一灘水,四肢百骸都泛起了一種酥麻,心中多了幾分難耐的空虛感。
兩腿下意識就想貼近,卻已經被禁錮著,無法挪動。
“這如何調動呢?就需要徒兒費點心思了,畢竟男子和女子身上敏。感的部位不一樣,不過為師可以先給你示范一下。”
隨著這句話的落下,顧濯雪終于放過了她的耳朵,祝雪嵐稍稍松了口氣,但馬上又禁不住開始戰栗。
他放過了她的耳朵,只是為了將口舌騰出來。
他吻得很細致,她能感覺自己是被溫熱的唇瓣包裹著,或輕或重的吮吸過后,他再度伸出了舌頭,濕滑的舌尖本來只是停留在淺層輕舔,在她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魯莽地探進了深處,舌頭靈巧得像一條蛇。
他用的力度并不是很大,但她卻幾乎要喘不上氣,連眼角都泛起了愉悅的淚光。
旁處也沒有被故意冷落,而是被他的指尖用心疼愛著。
粗。糲的指腹只是簡簡單單刮擦過去,都能讓身體忍不住隨之開始顫動,更不要說,他的手法又很精妙絕倫,不論是速度還是力度都是恰好的。
雙管齊下,祝雪嵐當即就有點承受不住,她的脊。背下意識拱起,快樂累積到極致,那種可怕的感覺就讓人多了一分清醒,她就非常想將自己抽離開,然而并沒什么用,最終還是蜉蝣撼樹,徹底淪陷。
隨著淅淅瀝瀝的水聲過后,祝雪嵐放在身側的十指已經將原本平整的床單摳出了一大片褶子。
顧濯雪淺淺掀起眼皮,毫不在意地由著那些水珠從臉頰兩側滑落,眼神從大片泛紅的雪膚上劃過,精準落在了祝雪嵐那張因為動情而顯得格外嬌美的面容上。
祝雪嵐好不容易才收回了游離的神思,將視線再度落到了自己師尊身上,只見他的唇瓣格外嫣紅,還帶著潤澤的水光,唇角微揚,一看心情就是很好的樣子。
只聽到他清淺的嗓音帶著幾分戲謔:
“徒兒學會了嗎?”
第93章 苦修
這當真是言傳身教。
回旋鏢扎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才知道痛。
明明是自己說出去的話,此刻不僅變成了現實,還被人拿住了話柄,反過來對她發出挑釁。
祝雪嵐那是又羞又憤,當場就很不服氣地頂著酸軟的身體坐起了身,一把撲到顧濯雪的懷里,用了些力氣將他按倒在床榻上。
不就是撩撥人嗎?她也會。
顧濯雪的衣衫本來就松散,一下就被祝雪嵐徹底扯開,露出了整個上半身,顯得格外柔弱可欺。
看到顧濯雪這狼狽的樣子,祝雪嵐終于平衡了點,她微微笑著說:“師尊說的有理,徒兒受教了,這就試上一試。”
說完,她就不緊不慢地往前膝行了幾步,最后岔坐在顧濯雪的腹上。
顧濯雪只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上瞬間粘上了溫熱的水漬,隨著小徒弟往前挪動,在他皮膚上劃出一道蜿蜒的水痕。
但這并不會給人帶來涼意,只會灼得人生疼,連身體都下意識變得格外緊繃。
祝雪嵐忽視底下傳來的滾燙觸感,她目標明確,滿心只想要以牙還牙,讓對方也陷入無法抑制的情動之中。
然而,祝雪嵐卻不曾想到她想要靠近顧濯雪的頭顱,身體就會不可避免地壓在他身上,沒有了布料的遮擋,彼此的肌膚立刻就緊密貼在了一起。
上下一起感受到那熾熱而又結實的清晰觸感,祝雪嵐的腦袋瞬間又有點昏沉,身體下意識也又軟了兩分,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
她壓下了那種微妙的感覺,將一只手環上了顧濯雪的脖頸,貼近了他的耳朵,她學著他,也用舌尖在緩緩描摹他的耳廓,從上方的軟骨一點點往下吮,抵達耳垂的時候,還探出舌尖,撥弄了幾下后,又用牙齒淺淺咬了一下。
因為緊貼在一起,但凡顧濯雪有點什么反應,她都能很清晰地感受到。
她的師尊,表面上很是鎮定,實則興奮得不行,不僅耳根紅得幾乎能滴血,連帶著呼吸開始變得粗。重,身體也開始起伏不定。
顧濯雪沒想到自己剛使出的手段這么快就被徒弟回饋到自己身上,一股細密的電流從耳朵開始往下傳,身體不禁開始微微顫動。
“師尊,我學得怎么樣?”
溫熱的氣流從耳畔穿梭而過,像是從耳道直達心底,令人心癢難耐。
顧濯雪放出了神識,只看到小徒弟將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面上是燦爛的笑顏,眼里滿是狡黠,活像一只嬌俏可愛的狐貍精。
他試圖開口,只覺得喉嚨很是干澀,清了清嗓,才吐出了一句:“……尚可。”
“只是尚可嗎?”
小徒弟蹙起了眉,紅潤的唇瓣微微嘟起,像是對他的回答很不滿意。
祝雪嵐沒想到顧濯雪這意志力還挺頑強的,換別的男人大概率已經按耐不住,想將她就地正法了。
該說不愧是修合歡道的嗎?是見過世面的。
真是讓人苦惱。
她居高臨下望著顧濯雪,抬起了手描摹對方的五官,食指的指尖像是畫筆輕輕掃過那對黛眉,緊接著又落在了纖薄的眼皮上,沿著高挺的鼻梁一路向下,最后落在了柔軟的唇瓣上,然而也只是逗留片刻,就又接著往下,點在了男人滾動的喉結上。
指腹感受到細微的顫動后,祝雪嵐看向了顧濯雪的眼,只感覺他望過來的眼神格外幽深,唇角含笑,像是在鼓勵她繼續。
祝雪嵐挑了挑眉,將指腹沿著光潔的皮膚接著往下劃,終于來到了她惦念許久的地方。
沒了衣物的遮擋,艷紅的蝴蝶胎記一眼就闖入了祝雪嵐的眼簾。
師尊如玉的膚色早就泛起了大片緋色,紅色蝴蝶就像是飛進了綺麗的晚霞之中,但比這更美麗的,還得是下面那對飽滿緊實的胸肌。
是因為曾經是劍修的原因嗎?就算改修合歡道了,這身材管理還是很到位,之前驚鴻一瞥沒怎么看清,現在看清了才發現,是真的驚人。
祝雪嵐看得挪不開眼,下意識就抿了抿嘴,喉頭滾動了一下。
顧濯雪半天沒感覺到身上人有動靜,才抬眼望向了人,只看到她視線灼灼地盯著他,一雙眼睛亮晶晶,連帶著兩頰都泛起了紅暈。
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不對,他大抵是知道的。
顧濯雪的體溫也開始升高了,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之前他還是林清霄的時候,小徒弟就這里愛不釋手。
第二天他起身的時候,身上還遍布她留下的各種牙痕,簡直沒法看。
祝雪嵐有點驚異地看著那突然探起的乳首,正尋思自己還什么都沒干呢,轉念一想,心下頓有所悟。
難怪顧濯雪對她的辛勤勞動評價只是“尚可”,原來是她沒找對地方。
祝雪嵐像是發現了什么秘密一樣,眼睛更亮了,唇角上揚。
她立刻俯下了頭,將頭徹底埋了上去,剛含上,就聽到男修難耐地悶哼了一聲,顯然是很有感覺。
祝雪嵐頓時更有動力,她像是在品嘗一道最愛的小甜點,萬分有耐心,先是小抿一口,淺淺嘗個味道,隨后才是用上了牙齒,輕輕咬住,最后配合上舌尖來回打轉撥弄,細品其中滋味。
顧濯雪的喘。息聲愈發緊促起來了,連帶著鬢邊都滲出了一層薄汗,身上的溫度格外熾熱滾燙。
祝雪嵐的頸部也出了一層薄汗,別說他動情,她在認真撩他的時候,也再度嘗到了些滋味,身體越發綿軟,幾乎都坐不住,止不住地往下滑。
她終于依依不舍地抬起了頭,又看向了顧濯雪,聲線愈發柔媚,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引誘意味:“師尊,這下可否滿意?”
顧濯雪回神怔怔望去,只見如瀑的黑發沿著女子潔白的臉龐悄然落下,她的眉眼間是無邊的春色,眼尾紅痕暈開一片,唇色比天邊赤霞還要明艷,美得驚人。
顧濯雪深深呼出了一口氣,終于忍不住翻了身,將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徒壓在了床榻之上,又用唇封住了她的唇。
他吻得很兇,一反先前的沉穩淡然,幾乎是以一種要將人拆剝吞吃入腹的架勢,將人的齒關撬開,長驅直入,祝雪嵐都喘不上氣,只能被動地接納這種兇狠的攻勢。
床帳內霎時只能聽到交織在一起的曖。昧水聲。
祝雪嵐被親的已然迷糊了,也沒察覺到危險正在靠近,就只發現腳踝被人牢牢鎖住,過了一瞬,又被高高抬起,再往后就是整個人被抵著往下沉了沉。
“唔……”
祝雪嵐試圖出聲,卻發現被自己的嘴正被對方長舌堵著,壓根說不了話。
根本無處可逃,竟是兩邊一起被填得結結實實。
師尊看似是溫柔多情的合歡宗修士,骨子里卻依舊藏著劍修的習慣,走的還是以招打招,精準克敵的路數。
不過,哪怕同是劍修,也有很大的不同。
他和年輕氣盛的徐枕風不一樣,他的劍道已經返璞歸真,使用的劍招很簡單卻很實用,只是輕挑和重碾來回交替,但只是這兩招就讓她格外難挨,畢竟師尊經驗豐富,專門挑她最薄弱的弱點下手,還格外心狠手辣。
沒戳了幾下,她就顫著身子,兩眼一黑,魂飛天外。
還修煉,修不了一點。
祝雪嵐回了點神,只能乖乖討饒,試圖讓自己師尊放點水,好讓她能沉下心來,凝聚注意力去運轉功法。
然而這道貌岸然的混蛋還說什么合歡宗修士就是要在身體處在極致愉悅中,思維也要保持冷靜,這才能更好地掌控自己的身體,繼而無論何時都能運轉功法去吸收靈力,他這是在鍛煉她的心性。
祝雪嵐險些被顧濯雪的這番言論氣哭了。
然而,她又想不出什么駁回的話語,只能委委屈屈地去適應。
等祝雪嵐好不容易適應了點這忽快忽慢的節奏,正試圖運轉功法,就發現顧濯雪又換了個路數,這次是如驟雨疾風襲來的快劍。
長劍一往無前,勢如破竹,劍鳴不止,水聲汩汩。
密密麻麻的酥麻感迅速疊加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令人無法承受。
祝雪嵐終于是發出了一聲驚叫:“師尊,別……”
顧濯雪卻充耳不聞,長劍沉底,直搗黃龍。
這次,沉穩老練的劍客也被絞得發出了一聲悶哼。
祝雪嵐本就在臨界點,被那股熱流澆得身子直打顫,兩眼一翻,檀口微張,便再度失了神。
等她好不容易再回神,面上就多了幾分憤憤不平了。
望著顧濯雪的眼神不免多了幾分幽怨:“師尊……”
說好的雙修,她是一點沒修煉啊。
顧濯雪望著徒弟望來的“譴責”眼神,忍俊不禁,又抬手愛憐地摸了摸祝雪嵐的臉,解釋道:“不是我故意不讓你修,只是我們修為相差太多了,你哪怕運轉功法也很難探入我的丹田,所以要讓肉。體更契合一些才成。”
“真的嗎?”祝雪嵐眨了眨眼。
她現在已經不太相信顧濯雪的話了,看出來了,這仙風道骨的清冷師尊本質是一只敲骨吸髓的惑人精怪,都快把她榨空了。
顧濯雪微微垂眸,露出了個淺笑:“徒兒忘了嗎,本座從不騙人,自然是真的。”
祝雪嵐聽到這話,這才又生起了幾分勇氣,坐起了身,狠了狠心咬牙說道:“師尊,我們繼續。”
她還不相信了,顧濯雪都這么配合她了,這靈力她必須得拿到手。
顧濯雪見此眼中笑意更濃,微微頷首:“徒兒如此勤勉,為師自當奉陪到底。”
……
這邊師徒苦修,那邊呼呼大睡的小狐貍終于睜開了迷蒙的雙眼。
第94章 偏愛
“這是哪里?”
從草地上站起的銀白小狐再度化成了人身,坐在了石制圓椅上,望著眼前陌生的場景,雙眼迷茫。
姬攸白感覺自己的腦袋一片空白,最后的記憶停留在那場歡快熱鬧的夜宴上,他跟祝雪嵐的幾個師姐多喝了幾杯,后面的事情就一概不記得了。
不過,狐貍的嗅覺很不錯。
姬攸白能在院子里嗅到專屬于祝雪嵐的氣息,那是一種令他安心的味道。
那這里應該也就是祝雪嵐的洞府,也是接下來他們很長一段時間要共同居住的小家。
一想到這點,姬攸白的心情就變得格外好。
他放出神識掃了一圈,并沒有發現祝雪嵐的身影,只以為她還有雜務要處理外出了,于是便悠閑地邁著步子開始參觀“新家”。
和祝雪嵐跟他描述的一樣,庭院里植被茂盛,綻放了很多不知名的花朵,院子靠墻的角落有一排木架,應該是祝雪嵐用來晾曬靈藥的,還有一小片靈田,不過因為無人打理,已經長滿了野草。
姬攸白滿意地點頭。
雖然簡陋了點,但勝在清新自然,之后可以再慢慢裝飾,挖個小池塘養點凌波魚,再在院子中間種一棵櫻花樹,還可以在樹上掛一個秋千。
計劃很完美,就等著人回來一起規劃了,在此之前,他可以趁祝雪嵐沒回來之前,先把這個雜亂的庭院打理一下。
雖然這種事情姬攸白在萬寶宗的時候從來不屑于干,但不影響他此時情緒高漲,甚至沒有用上術法,而是親自拿著從雜物間里翻出來的工具,開始忙忙碌碌地修剪花草。
然而這種事情對于一個修士來說,實在費不了什么時間,姬攸白只用了幾個時辰就把事情干完了,他甚至無聊到用剪下來的花朵編了個花環戴在了頭上,準備等祝雪嵐回來給她看。
直到天色再度暗了下來,又再度亮了起來,花環上嬌嫩的花朵經過兩日的風吹日曬逐漸蔫掉,小狐貍都沒有等到心心念念的人。
姬攸白終于坐不住了,開始給祝雪嵐發傳音符。
然而,并沒有得到答復。
這就很不符合常理,要知道祝雪嵐之前出門從來都是會跟他打招呼的,就算他因醉酒而昏睡,應該也會給他留下只言片語。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人間蒸發,不僅沒和他知會一聲,連傳音符都不回了,更像是出了什么意外。
想到這,姬攸白急急忙忙又往譚蕓香的洞府趕去。
“……師妹?不在我這呀。”
譚蕓香扶著依舊有些發昏的腦袋,望向了惴惴不安的銀發少年。
“那蕓香師姐,她有可能去哪里呢?主要是姐姐好幾日沒回來,我有點擔心她。”
譚蕓香揉了揉眉心,沉思了一會才緩緩說道:“師妹的話,好像也沒什么別的要緊事,可能是找師尊請他幫忙解除合歡蠱去了吧……”
小狐貍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謝謝蕓香師姐!我這就去拜訪一下道君。”
說完,又急急忙忙御空飛行,朝著逍遙峰頂的方向飛去。
不過多時,姬攸白就落在了逍遙殿之前。
如果是別的化神修士,姬攸白可能也不會如此沖動地前來拜訪。
可這位明光道君和他的父親可是過命的交情,老爹可是曾經說過,在他出世沒多久,明光道君就前往南凌看過他,還親手抱過他,他差點就成了他的義子。
有這等情分在,想必道君也不會介意他的貿然拜訪。
姬攸白快步向前,敲了敲殿門:“敢問道君在嗎?小侄前來拜訪。”
敲了門,卻半天沒有人搭理。
照理來說,明光道君都一峰之主了,也是有不少道童侍奉在側,怎么都沒道童接待來客了。
姬攸白蹙了蹙眉,正準備接著敲門,就發現門開了。
他抬頭望了一眼,很是詫異,竟然是顧濯雪本人親自給他開的門。
總是穿得端正整齊的男修,此刻卻披頭散發,淺淺攏著一件金絲黑袍,踏著木屐出來了,身上帶著一種很濃郁的甜膩香味。
狐貍鼻子本就敏感,頓時被這刺鼻的香氣嗆了一下,迅速閉住了氣,往后退了半步,垂下了頭,恭敬地行了禮:“道君,小侄貿然來訪,請勿見怪。”
姬攸白低著頭,就沒注意到顧濯雪望向他時那微妙的眼神。
顧濯雪淡淡地開口:“進來吧。”
說完,顧濯雪就轉身往前走,走到一半卻沒忍住又抖了抖袖子,試圖將看不到的香灰抖落。
嗅著周身這格外濃郁的合歡香,顧濯雪啞然失笑。
時間回到一柱香前。
祝雪嵐剛剛閉上眼,她實在是太累了。
再也不敢低估一個化神修士的精力,她這趟雙修竟然整整維持了兩天半,要不是她實在不行了,估計顧濯雪還能繼續。
不過所幸,收獲還是頗豐的。
在得到師尊三次元陽后,她終于能夠運轉功法,從顧濯雪的丹田里吸收他的靈力了。
她之前接觸修為最高的雙修對象還是姬攸白,那元嬰修士的靈力就很充裕了,這化神修士的靈力更是她想象不到的夸張。
那靈力都是壓縮成精粹,輕輕一取,磅礴的靈力瞬間灌進身體,將她本來還不穩定的金丹徹底造夯實了,不僅如此,還把這段時日《補天訣》造成的靈力缺失補上了。
她連忙運轉功法,在大量靈力的沖擊之下,這卡頓許久的功法瓶頸也突破了。
要知道,之前她和小狐貍雙修兩回,都沒法將功法突破到第四層,沒想到和師尊雙修之后,輕而易舉就突破了。
第四層的《補天訣》有了質的改變,功法的弊端終于得到改善,它倒吸靈力的量終于不再是升高,而是開始降低了。
這個意思是,她就算不靠著雙修獲取靈力,而是靠著自己修煉,修為也不會倒退了。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與天地靈氣的鏈接變得更為穩定,吸收靈氣的效率也不可與往日而語,直接翻倍,現在修煉效率應該是能趕上雙靈根了。
祝雪嵐這才深刻地體會到五靈根到底是多么垃圾的天賦,如果她現在自己運轉功法自主修煉,那效率是比她剛穿來的效率高上數十倍。
按照規律推算,這功法一旦抵達五層,估計就趕上單靈根,而一旦修滿,那就是極為可怕的修煉天賦了。
只靠自己修煉,這經年累月下去,修為應該還是能逐步提高的,但這坑爹功法要突破需要大量靈力去填坑,靠自己還是不太行,果然還是得找高階修士雙修才行。
祝雪嵐盤算了好一會,決定還是維持現在的修煉方針。
反正這找誰雙修,她短時間內是不用發愁了。
之前還擔心小狐貍跑路了,她就沒有雙修道侶了,還得再費心思去找,但現在……她顯然是有了更好的選擇。
師尊不僅修為高,還格外明事理,不會和她鬧脾氣。
不過這個選擇也有弊端。
祝雪嵐掀開眼皮看了躺在她身側的人。
她和顧濯雪是師徒關系,這師徒內銷的事情可是不能被別人知道,她倒是還沒什么事情,但顧濯雪估計是要身敗名裂了。
甚至連合歡宗的名聲可能也要跌落谷底了,外面早把合歡宗傳成魔窟了,本來就有很多自詡正道的修士看不慣合歡宗的修煉方式,要是他們這“師徒**”的事跡傳出去,指不定還要被有心人拿去做多少文章。
祝雪嵐還是挺喜歡合歡宗的氛圍,她自己倒是不怕被指指點點,就怕連累同門一起挨罵。
所以,和師尊這雙修就只能背著人偷偷來。
嘿嘿,還別說,這背德的感覺還挺刺激。
祝雪嵐剛這樣美滋滋地想完,就聽到外頭傳來姬攸白的聲音,瞬間汗毛聳立,一個骨碌坐了起來。
祝雪嵐連忙拉了拉顧濯雪的手,壓低聲音:“師尊,怎么辦?”
顧濯雪早就留意到殿外的姬攸白了,他并沒有提醒小徒弟,特意將隔音的禁制解開,就是想知道祝雪嵐對此是什么態度。
令他失望的是,她看起來很緊張。
不知道是因為被喜愛的小狐貍抓到自己和別人雙修緊張,還是因為和自己師尊雙修被人抓到而緊張。
雖然祝雪嵐沒跟人介紹過小狐貍的道侶身份,但顧濯雪是一點不相信她對他沒想法的,畢竟他用分身去找祝雪嵐試探的時候,她已經默認與小狐貍雙修的事情了。
顧濯雪斂下眼眸,遮住了眼里復雜難明的情緒。
罷了,能與她進展到這個地步已經是萬幸了,別的也不能奢求太多。
就算他不畏懼他人言語,可小徒弟剛奪得丹會魁首,名聲在外,前途無量,哪能讓她沾上“師徒**”的丑聞,被萬人唾罵。
他對她的愛慕本就是見不得光的,他們的關系也沒辦法昭告于天下。
他早就知道的,一直都知道。
再抬眼,顧濯雪就已經整理好復雜的心緒了,抬起了一只手揉了揉祝雪嵐的投遞,溫柔地回答:“無事,我去把他打發走就行了。”
祝雪嵐像是松了口氣,點了點頭。
顧濯雪這才起了身下了床,套了件外袍,還沒走幾步,就聽到后面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他側過了身,就看到祝雪嵐赤著腳就朝他跑來,然后一頭撞進他的懷里,拽住了他交疊的衣領,開始細嗅。
顧濯雪低下頭,不解地望著人:“……怎么了?”
然而他只看到小徒弟皺起了眉,抬起了頭很嚴肅地說道:“師尊,你身上全是我的味道,會被姬攸白聞出來的。”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她就跑到一邊打開裝香的匣子,抓了幾根合歡香出來點上,開始往那不知道是什么材質的黑袍上來回熏。
顧濯雪怔怔地看著無比忙碌的小徒弟,倒是對他們這不被世俗容忍的“背德行為”多了幾分真實感,沒忍住低笑出聲。
心中的失落一下子消散了。
用再多的熏香遮掩,也無法改變他身上每一寸都沾上了她的氣息的事實。
這九洲化神修士又不止他一個,可她寧愿承擔身敗名裂的風險,也要和自己的師尊雙修。
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偏愛呢。
第95章 敵意
顧濯雪甩下衣袖,心中對燕煜的不滿到達了頂峰,怎么也不好好管管自己兒子,不想著好好修煉,成日圍著女修打轉。
“賢侄突然來訪,是為了何事?”顧濯雪坐在了最上首,懶散地支著一只手問道。
姬攸白絲毫不怵,打量了一下四周,順道坐在了下邊的座椅上,笑著開口:“上次小侄見道君見得倉促,沒有好好盡晚輩的禮節,這才再度拜訪,希望道君能原諒小侄的失禮。”
顧濯雪輕嗤一聲,意興闌珊地回道:“吾輩皆為修士,并不講究這些虛禮。”
姬攸白完全不在意顧濯雪敷衍的態度,而是笑瞇瞇地回道:“道君不在意這些虛禮,但小侄卻不能不做,要不然回家父親也得扒了我這一身狐貍皮。”
場面寂靜了一下。
姬攸白垂下眼,再度開口:“還有就是……攸白想跟道君打聽一下雪嵐師姐的去向,聽聞她是來找道君解合歡蠱了。”
“嗯。”聽到祝雪嵐的名字,顧濯雪的心情顯然愉悅了一些,點頭承認,“雪嵐前幾日的確來找我解過合歡蠱,不過解完之后,她就離開了。”
“離開?”姬攸白先是怔愣了一下,又微微瞇了瞇眼。
他和祝雪嵐身上是綁了主寵契的,雖然寵方的權利遠遠小于主方,隔得遠是感受不到主方的位置,但一旦進入小范圍,他還是能與祝雪嵐產生鏈接。
他進殿的時候,明明感受到了祝雪嵐就在附近,他才開口問顧濯雪的,可他卻疑似睜著眼睛說瞎話,否認事實。
姬攸白的心中不知道為什么就多了幾分焦躁不安,他抬起了眼睛看向了顧濯雪,猛然發現了一些之前被他忽視的細節。
顧濯雪的衣衫是皺巴巴的,連系帶都系得很隨意,鎖骨往下的位置還露著一道紅痕,先前被衣服擋住了,他坐下后就露了出來。
這種紅痕他還是眼熟的……是吻痕。
之前,他身上也有,都是祝雪嵐折騰出來的。
他還特意沒有用靈力去愈合,就是為了多留幾天。
姬攸白一直盯著紅痕看,櫻紅的唇瓣也開始發白,身體也微微顫抖。
他抬起了眼眸,看向了顧濯雪的臉,面露歉意,眼里卻隱隱多了幾分懷疑:“這殿內怎不見道童侍奉,小侄是來得不巧,打擾道君修煉了嗎?”
顧濯雪自然注意到了姬攸白的神色并不自然還有他眼里的懷疑,不過他倒是不擔心姬攸白發現他與祝雪嵐雙修過的事實。
畢竟這小狐貍愛慕小徒弟,想必也不會把這事情說出去,如果他把這事公諸于眾,那他也不介意借題發揮,直接與祝雪嵐辦個盛大的結契大典,托關系請幾位大能坐鎮,將丑聞變美談。
不過這也是下下策了。
顧濯雪有點遺憾地想到:小徒弟還年輕,修得是合歡道,自由肆意慣了,可能并不會想與他結契。
盤算了其中利弊,顧濯雪還是微笑應答:“并無這回事,只是今日有些懶怠,久違地歇息了片刻,便遣散了道童。”
誰人不知曉明光道君最為勤勉,他的老父親沒少和他提,總讓他跟這位素未謀面的道君學學。
這借口也是有夠敷衍。
“那便好。”姬攸白收回了眼,但身體還是微顫了幾下,“要是打擾道君修煉,可真是小侄的罪過了。”
再不涉及到祝雪嵐的時候,顧濯雪還是愿意看在燕煜的薄面上,給他的子嗣留幾分面子的。
顧濯雪抬起了一邊的茶盞抿了口清茶,淡淡地安撫道:“倒也不必如此謹慎,以本座與你父尊的關系,就算打擾了,本座也不會與你計較的。”
姬攸白聽到這句話,才像是徹底松快了起來,抬起了眼:“既然道君將攸白視為自家人,那小侄便也有話直說了。”
顧濯雪:“但說無妨。”
姬攸白面上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娓娓道來:“聽聞咱們合歡宗修士修煉全都仰仗合歡宗秘法,需要與其他修士雙修才行,這雪嵐師姐現在并無道侶,攸白自覺還算良配,不知道君可否替小侄引薦一二?”
顧濯雪眼角眉梢的笑意瞬間淡掉了:“你既是跟著雪嵐回宗的,又何須我替你引薦。”
姬攸白抬起了眼,面帶笑容,眼里甚至浮現了一抹挑釁:“道君畢竟是雪嵐師姐的師尊,既是師長,在九洲也算年高德勛的修士,您要是向雪嵐師姐多替小侄美言幾句,師姐必然會對小侄刮目相看。”
感受到對方身上傳來的敵意,顧濯雪便知道燕煜家這小崽子應該是已經隱隱猜到真相了。
他也不惱,只是沉靜地望著人,心平氣和地回道:“雪嵐為人自由散漫,一向不在意這些長幼尊卑,我這當師長的話不見得對她有用,攸白小侄若是真心思慕于雪嵐,不如多在她身上用點心,省得這找不到人還得來本座這來尋。”
“這不知情的人,不得以為本座才是雪嵐的道侶,對她的行蹤了如指掌,你說是吧?”
聽到顧濯雪這“厚顏無恥”的回答,姬攸白的后槽牙都要咬斷了,他黑著臉回答:“道君可真是多慮了,道君可是雪嵐師姐的師尊,就連攸白這樣的妖修也知禮義廉恥,旁人就更不用說了,不會如此揣測道君與雪嵐師姐之間的關系的。”
聽到這姬攸白口中這聲加了重音的“師尊”,顧濯雪的臉色也瞬間冷了下來,他也懶得和小輩爭口舌之快,便起身下了逐客令。
“本座這邊還有要事處理,便不多留賢侄多聊了。”
姬攸白起身,俯身又行了個拜別禮,低著的頭面上帶著冷笑,語氣卻依舊是很和善的:“那攸白就不在此接著叨擾道君了,這便離去。”
臨走之際,姬攸白也沒忘記放狠話,抬起了一雙嫵媚的狐貍眼,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道君的建議,攸白也聽進去了,我這回去便在雪嵐師姐身上多用點心,下點功夫,下次便不會再因這種事打擾道君了。”
眼瞧著姬攸白走出了逍遙殿,顧濯雪才抬手揉了揉有些發皺的眉心。
徒弟招惹的這些男修,怎么都這么難纏,沒一個好打發。
顧濯雪一邊沉思,一邊又朝著偏殿走去。
進去一看,又愣了。
很好,他和那小狐貍在外頭爭風吃醋,他這沒心沒肺的小徒弟還在床上睡起了大覺,看起來睡得還格外香甜。
顧濯雪看了半天,最后也只是無奈地笑了。
他斂下眼走到了床邊坐下,抬手又摸了摸徒弟的發頂,將那些亂七八糟纏著的發絲理順了放在一邊,接著便是靜靜坐在一邊看著她的睡顏。
祝雪嵐本來確實是想聽聽小狐貍和師尊聊些什么,但架不住她已經好幾天沒合眼,她和別的修士又不一樣,還是習慣睡覺,當下是又累又困。
既然師尊說了會把小狐貍打發走,那他必然能做到,并不用她操心,這心一寬,她這眼皮就開始打架了,沒聽幾句,就直接睡著了。
睡了估計得有幾個時辰才醒,本來天是亮的,這醒來,天又黑了。
祝雪嵐抬起手擦了擦眼睛,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邊的顧濯雪。
“師尊……我睡了多久?”她緩緩坐起了身。
“剛好七個時辰。”
祝雪嵐“嘖”了一聲,才對著顧濯雪半是撒嬌半是埋怨地說道:“這也睡太久了,師尊怎么都不把我喊起來。”
顧濯雪淺笑:“反正你當下也無事,多休息會也未嘗不可。”
也對。
祝雪嵐先是點了點頭,又晃了晃腦袋。
也不對,她的去向都沒和小狐貍交代,他這都忍不住上顧濯雪這來找她了,這再不回去估計要擔心壞了。
于是,祝雪嵐又坐起了身,抬手將一邊堆疊著的衣服取過,開始穿衣服。
顧濯雪看著小徒弟急急忙忙地穿衣服,知道她是急著回去,心下不自覺地又泛起了酸,微垂著眼:“徒兒不再多留幾日?你先前想請教的東西還沒學會,要是擔心姬攸白那邊,你給他回個傳音符報個平安就是了。”
“神識外放我已經會了,只差個御空飛行。”祝雪嵐將外袍的衣帶系上,才又抬頭看向了顧濯雪:“也不光是姬攸白的事,上次太急促了,答應二師姐,要改日再把我送的禮物用法告知她,而白師妹的禮物因她喝醉了也還沒送,事情都擱置著還沒辦……”
顧濯雪聽這話,便也表現得很是通情達理:“那你先去處理雜事吧。”
祝雪嵐剛將腳從榻上抬起,準備往地上踩,就發現自己的腳掌被一雙溫暖的手托住了。
她抬起了眼看向了手的主人,卻只見顧濯雪又俯身用另一只手將地上的鞋拾起,他抬眼看著她,眼神溫柔,像是玻璃上又籠了一層霧蒙蒙的光:“我替你穿吧。”
祝雪嵐怔了怔,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到顧濯雪已經開始為她穿鞋,他看著很鄭重,像是在做一件什么很重要的事,動作雖然有點生疏,但很是細致。
等她的兩只腳上都套上了鞋,顧濯雪才輕輕地把她的腳放到了地上。
“穿好了。”
祝雪嵐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禮貌地道了謝:“……嗯,謝謝師尊。”
說完,她就準備轉身離開,卻在轉身的瞬間,又被拉住了手。
祝雪嵐停在了原地,側過頭才發現顧濯雪又站起了身,見他又微微俯身,將唇湊到了她耳邊,溫熱的氣流從耳畔拂過,她的耳根瞬間又熱了起來。
“待徒兒手上的合歡印消了,再來尋為師吧。”
他頓了頓,聲線又微妙地低沉了兩分,顯得很是曖昧:“殿后的那一池靈泉,浸泡起來別有滋味。”
第96章 叮囑
祝雪嵐從逍遙殿里出來的時候,臉都還是發燙發紅的。
這都不是暗示,這是明示了。
那是邀請她泡靈泉嗎?確定不是泡他?
要不是她剛飽餐了好幾頓,現在特別清心寡欲,外加這手上這合歡印還沒消,修了也白修,她真的會忍不住會立刻拽著顧濯雪去泡靈泉。
晃了晃頭將搖曳不定的神思收回,祝雪嵐才有閑心收了傳音符,不僅有小狐貍的,還有譚蕓香的。
小狐貍是問她的去向,而譚蕓香則是將小狐貍去找她的事情交代了一下。
祝雪嵐給姬攸白回了消息報了平安之后,就踩到了天樞傘上直奔著譚蕓香的洞府飛去了。
“師姐!我來了!”
祝雪嵐大大咧咧敲了門,隨后就被譚蕓香一把拉進了門。
“看你這紅光滿面的,跑哪里瀟灑去了?那小狐貍到處找不到你,都找到我這了……”
譚蕓香絮絮叨叨了幾句后,才露出了自豪的表情,拍了拍胸脯:“還得是你師姐我反應快,直接說你應該是去師尊那邊解毒去了,他應該也不會找上門去問咱師尊吧。”
祝雪嵐都樂死了,拍了拍譚蕓香的肩膀:“師姐,那你這次可是失算了,姬攸白還真的去頂上找咱師尊了。”
譚蕓香目瞪口呆:“什么?這家伙這么實心眼嗎?”
“你忘了?辰陽道君和咱師尊是密友,小狐貍算下來還能是師尊的侄輩,既然都來合歡宗了,上門拜訪又不奇怪。”
譚蕓香心虛地收回了眼:“別說了,那會酒才剛醒,哪能想這么多,那……可就糟了,我是不是得去找師尊賠個不是啊,他向來喜靜,不喜被人打擾。”
祝雪嵐連忙搖了搖頭:“師尊不會和你計較的,你說的又沒錯,我的確是去師尊那邊了,合歡蠱已經解掉了。”
聽到這,譚蕓香驟然松了口氣:“原來你真去那邊了?那就沒事了。”
“我還以為你……”譚蕓香剛想把話說完,就瞄到了祝雪嵐手背上那艷麗非常的合歡印。
赤紅色的花瓣與雪白的肌膚交相輝映,襯得花嬌人更美。
……等等,師妹剛才是不是說自己去找師尊解合歡蠱了?
按照常理來說,除非是像看到大師姐時常出沒于師尊的寢殿這狀況,譚蕓香一般是不會往師徒內銷的那個方向想的。
但架不住譚蕓香一下想起了,自家小師妹一向不走尋常路,早就惦念上師尊了,不會趁著解蠱把師尊……
不對不對,這小狐貍都去多久了,沒準是他在逍遙殿找到了師妹,兩人濃情蜜意地又回去修煉了一番呢?
譚蕓香將差點跳出來的小心臟又按了回去,松了口氣,坐到了桌前,才想起給祝雪嵐斟一杯靈茶。
熱茶從茶壺里滾滾流淌進了茶盞,清淺的白色霧氣在空中溢散開。
“對了師姐,咱們宗門不是不讓內銷嗎?要是內銷被發現會怎么樣?”
譚蕓香手一抖,熱茶頓時撒了一半在桌子上。
她抬起了頭,盯著祝雪嵐手上的合歡印,語氣很謹慎:“……師妹問這個做甚?”
祝雪嵐注意到了譚蕓香的眼神,也無意遮掩合歡印,只是無辜地眨了眨眼:“我就是好奇,會有懲罰嗎?”
聽到這個理由,倒是很符合祝雪嵐一貫不太靠譜的風格,譚蕓香才又放了點心,低頭抬手將桌上的溢散茶水蒸發掉:“沒懲罰,只是為了宗門良性發展,才不允許的。”
“一方面,內銷的話有一方不能修煉,會影響一方修行,另一方面,就是考慮到了兩個人萬一感情破裂的話,容易引發內部矛盾。”
“曾經天香峰的一個師姐和棲云峰的一個師兄內銷了,結果兩個人分得很不體面,兩邊長老都心疼自家弟子,連帶著兩峰互相敵視了對方好久,搞得整個合歡宗內烏煙瘴氣,宗主才忍不住下了條例,說不允許內銷。”
“原來如此啊……”祝雪嵐恍然大悟,“那你和三師兄之間好像也沒有這些問題誒,為什么分開了?”
祁桉是個丹修,看他好像也不靠合歡秘法修煉,修為又比譚蕓香高了許多,甚至是同峰弟子,也不會引發宗內矛盾吧。
祁桉顯然還對譚蕓香戀戀不舍,而譚蕓香也不像是對他完全無感,每次提到他反應都很大,真的讓人很好奇啊。
“……”譚蕓香一下睜大了眼睛,心虛地側過頭,嚷道:“什么分開?我又沒和他在一起過。”
祝雪嵐單手托腮,彎起了眼:“真的嗎?我怎么不太信。”
“……好吧。”譚蕓香被祝雪嵐那曖昧的眼神盯得滿頭大汗,抬起手擺了擺,壓低了聲音:“跟你說,你可千萬別說出去。”
祝雪嵐立刻抬手做發誓狀:“肯定不會說出去,我嘴可嚴實了!”
譚蕓香扶額嘆氣:“還不是因為……那小子太會吃醋了。”
祝雪嵐聽完,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愛吃醋的話,那的確不太行啊。”
“是吧!”
譚蕓香露出了一臉“還是師妹懂我”的神色。
“你說要是吃人的醋那也就罷了,偏偏是吃劍的醋,我給我的劍只是編了幾個劍穗,他轉頭就說要我也給他繡個荷包,簡直不可理喻。”
祝雪嵐:“……”
祝雪嵐下意識轉頭看了一下,木架上密密麻麻懸掛著的幾百個顏色不一,材質不一的劍穗。
這應該不止幾個吧。
“還有就是,他也不知道去哪里學的,花樣實在太多了。”
譚蕓香說著說著臉就紅了:“總喜歡有事沒事勾著我去雙修,師妹你也懂的,這男色當前,我也是有欲望的女人嘛,很難不動心。”
“可這不是耽誤我練劍嘛,我那段時間劍法都退步得厲害,手軟得都要提不起劍了,雙修很勤勉,修為是漲了,但是見到別的劍修,聽他們說自己每天練劍幾個時辰的時候,人就很焦慮很自卑啊。”
祝雪嵐:“……”
對不起,是她不懂劍修了。
“還有就是,師妹應該也知道吧,丹修那德行,花起靈石來,那都不是流水了那是簡直是瀑布!買起什么靈藥、丹方、丹爐那是眼睛都不帶眨的!買也就算了,這么貴的丹藥煉出來拿去賣了也好啊,結果非要我吃,我不吃,他直接……直接扔了,差點沒把我氣死。”
懂了,消費觀念也不一樣。
可是……
祝雪嵐欲言又止。
據她所知,她這二師姐的全部身家好像也都花費在劍上了吧,什么鍛造材料,什么劍鞘,什么附魔……
這是半斤八兩吧。
“師妹。”
“誒。”
祝雪嵐回過了神,只看到譚蕓香苦口婆心地叮囑她:“師姐可告訴你,這就是血的教訓,咱可千萬不能內銷!我這還好呢,只是和師弟,我都不敢想要是咱大師姐和師尊掰了,她該如何自處,大抵是得退宗轉投別的宗門了吧。”
……
聽到這話,祝雪嵐的心情很是復雜。
林清霄應該是不會有這種煩惱了,因為他壓根不可能和師尊雙修,和師尊雙修的人是她。
不過,她和師尊只是單純修煉又不涉及感情應該沒有這種問題吧?
祝雪嵐頓時又心安理得地把譚蕓香的叮囑拋到了腦后。
和師尊雙修挺好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在和譚蕓香又聊了會天,把玄機鏡的用法交代清楚了后,祝雪嵐才依依不舍地離開,又去了天香峰找白凌心玩耍。
她多年沒和白凌心見了,平日里用傳音符聊天壓根不暢快,這面對面一聊起來就沒個完。
考慮到手上的合歡印還沒消,回去可能會被小狐貍發現端倪,引發不必要的麻煩,祝雪嵐干脆又在天香峰小住了半個月,等合歡印徹底消了才回自己家。
說起來,姬攸白也安靜了好些時日,完全不像他原先那黏人的風格。
難道是一氣之下跑回南凌了?如果是這樣也還不錯。
祝雪嵐一邊這樣想著,一邊推開了自己的院門,然后就差點以為自己走錯地方了。
自家這破落院子已經徹底轉變,幾乎是完成了從毛坯到精裝的進化。
院墻重新粉刷,東側多了一個碧綠的水池,種著蓮葉與荷花,還有幾尾游魚在其中嬉戲,而庭院中間也不知道從哪里移植過來了一株巨大的櫻花樹,雖然現在只有葉沒有花,就連她堆砌在墻角的簡陋藥架也被換掉了,變成很厚重質感的木制藥架,靈藥田里的雜草也被拔掉了。
祝雪嵐正恍惚呢,就看到坐在院里的銀發少年站起了身,微笑著走來對她說:“姐姐,你回來了呀。”
祝雪嵐猶疑著點了下頭:“嗯……這邊什么情況?”
姬攸白微微垂眸,小心翼翼地說道:“是攸白自作主張了,主要是閑著也無事可做,便將家里整理了一下,姐姐應該不會因此生我的氣吧?”
祝雪嵐抬手摸了摸小狐貍低著的腦袋,柔聲說道:“我怎么可能會生氣?”
小狐貍抬起了頭,眨了一下眼睛,又露出了一個明媚的笑容:“姐姐不生氣就好,對了,我看姐姐上次夜宴好像很喜歡那幾樣糕點,就特意找師傅去學了做法,姐姐要嘗一下嗎?”
第97章 回禮
平來不提也還好,提到了就會有點嘴饞。
祝雪嵐根本抵擋不了這種誘惑,立刻就期待地點了點頭。
姬攸白見此就拉過了祝雪嵐的手,拉著她往里走,將她安置在了庭院的石桌前,然后將一碟碟精致的糕點擺放在了桌子上。
有綠豆糕、桂花糕、棗糕……五花八門,讓人都選不過來。
祝雪嵐有點訝異地抬頭:“這都是你做的嗎?”
她只看到姬攸白抬起了手撓了撓頭發,面上帶著愧色,猶豫著說道:“其實只有綠豆糕是我做的,這個最簡單……”
姬攸白的聲音越說越小,祝雪嵐卻聽笑了。
還怪實誠的。
祝雪嵐用手捏起了一塊綠豆糕咬了一口,又嚼了兩下才夸道:“已經很不錯了,我一個都不會,嗯……”
祝雪嵐將糕點咽下去后,才露出了個笑容:“做得很好吃。”
姬攸白彎起了眼,眼里泛著溫柔的水光,專注地望著眼前的女修:“那你多吃一些。”
祝雪嵐點了點頭,又繼續拿了一塊,然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抬眸問道:“你自己不吃嗎?”
人家自己又做又買的糕點,只有她一個人在這大快朵頤,那多不好意思。
姬攸白愣了愣,才又揚起了嘴角,微微歪著頭,語氣很是俏皮:“那……姐姐可以喂我吃一塊嗎?”
“……”
真是只嬌氣的小狐貍,根本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撒嬌的機會。
祝雪嵐哭笑不得,但看到姬攸白眼里的期待,她還是狠不下心拒絕,于是又抬起了手,用食指和拇指一起輕輕地捏了一塊綠豆糕,遞到了姬攸白的唇邊。
“吃吧。”
明明狐貍并不喜歡吃素,但此刻那纖細手指捏著的碧綠色糕點卻讓他莫名多了幾分食欲。
姬攸白微微頷首,將嘴靠近了糕點,輕啟雙唇,慢慢地就著祝雪嵐的手,開始吃他親手做的綠豆糕。
剛做完的時候,其實他是嘗過味道的,就是普普通通的甜味。
可此時此刻,姬攸白卻覺得這普通的糕點莫名好吃了起來,可能是混雜了祝雪嵐身上獨特的氣息,甜味愈發有層次感,令人迷戀。
祝雪嵐靜靜地望著小狐貍優雅地小口吃著糕點,一雙狐貍眼都幸福地瞇了起來,也瞬間悟到了幾分投喂的樂趣,還挺治愈的。
可是,這一份治愈感很快就消散了,她的指尖上突然傳來了一種格外濕熱的觸感。
祝雪嵐回過了神,只看到自己的食指指尖被銀發少年含著,指腹被他濕潤的舌尖舔過,帶來了一種微妙的癢意。
他只是舔了一下就松開了嘴,就像是無意的一樣。
姬攸白抬起了眼眸,墨色的眼瞳里隱隱走漏笑意,語氣分外無辜:“姐姐,糕點殘渣掉你手上了,不過沒事,我幫你清理干凈了。”
明明隨便抖一下就抖掉了,用得著這樣清理嗎?
祝雪嵐又不是那種沒見過世面的單純小姑娘,對小狐貍是無意還是有意,那還是分得很清楚的。
這一刻,祝雪嵐一下與譚蕓香共情了。
有時候,真不是她們意志力太薄弱,而是敵方勢力太強大。
明知道這小狐貍是個定時炸彈,她得跟他保持點距離,不能再過多糾纏,但此刻卻還是被他撩撥得心癢癢的。
祝雪嵐沒有答話,只是鎮定地將手伸了回來,若無其事地又拿起了一塊桂花糕,開始細細品嘗。
“這個也好吃。”她感嘆道。
所幸,接下去小狐貍也只是很安分乖巧地坐在一邊看她吃,沒有什么出格的行為了。
祝雪嵐將桌上的糕點一掃而空,才起了身,望著姬攸白說道:“那……我先去煉丹了,你要是在這待著覺得枯燥乏味,可以多出去逛逛。”
她這幾天光顧著跟白凌心到處瀟灑了,之前天玄寶莊向她預訂的凝靈丹都還沒煉制呢,得趕緊干活了。
不過,祝雪嵐說這話的時候,還是有一點點不自然的,畢竟剛回宗的時候,她是說要帶小狐貍參觀合歡宗的,沒想到拖到現在,都沒付諸于實際行動。
而姬攸白對此只是搖了搖頭,好脾氣地回道:“沒事,姐姐你忙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不用管我。”
祝雪嵐本來還以為小狐貍會撒嬌,讓她帶他出去玩,沒想到竟然這么通情達理了,頓時更心虛了。
于是,她又開口了:“等我煉完丹,我就帶你出去玩。”
姬攸白面帶微笑:“好呀。”
等到祝雪嵐的身影消失在了眼前,姬攸白才站起了身,又往前走了幾步,坐到了秋千上,拿出了一張傳音符。
“老爹,先前讓你幫忙做的捆仙繩,已經做好了嗎?”
燕煜這邊正在鍛器,收到逆子的消息也是有些血壓高漲:“已經托人給你捎去了,給你做了那么多法寶都丟家里,非要那玩意干啥?這頂多只對元嬰期及以下的修士有用,這種等級的修士你又不是打不過。”
燕煜說著說著,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微變:“等等……你又想坑誰?我和你說,你現在是在別人地盤上,給我老實本分點,別到時候闖禍,讓我給你去收爛攤子。”
姬攸白只能又耐心地回了一張傳音符:“您可放心吧,不會的,只是有別的用。”
說完,姬攸白干脆就把嘮叨老父親的傳音符都拒收了。
反正,東西他已經要到手了-
過了五日,祝雪嵐才徹底將凝靈丹全都煉制完畢。
將丹藥全都封存好,放進了儲物袋里后,祝雪嵐才安心地推開了煉丹房的門,朝著臥房走去。
這幾天她都是靠著打坐修煉維持精力,現在把事情辦完了,也算是松了一口氣,可以回去躺著休息一下。
這她剛出門就看到了正躺在櫻花樹上曬月光的小狐貍。
“小白。”祝雪嵐揮了揮手。
小狐貍便從樹上跳下,化身成了美少年。
“姐姐,你忙完了?”
“嗯。”祝雪嵐一邊伸展身體,一邊回道。
姬攸白抬起了眼,打量了一下祝雪嵐的神色,才又緩緩開口:“姐姐煉丹看起來很辛苦,需要我幫你松快一下嗎?”
祝雪嵐愣了愣:“……什么松快?”
剛說完這個詞,她的腦袋里不知道就為什么浮現出了一些少兒不宜的畫面。
也不怪祝雪嵐這樣想,畢竟小狐貍可是有勾引她雙修的前車之鑒的。
她的臉瞬間有點發熱,眼神也飄忽了:“也……也不用吧。”
姬攸白垂下頭笑了笑,抬手在祝雪嵐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埋怨道:“姐姐在想什么呢?我只是說……想替你按一下肩,之前我也經常有幫母親按,手藝還不錯。”
“不過……如果姐姐想用別的法子松快,也不是不行。”
小狐貍的聲音輕飄飄的,比起曖昧調情,更像是戲謔調侃。
祝雪嵐這才知道自己是誤會了,面上閃過了一絲尷尬:“哦,行啊。”
雖然她由于是修士的原因,身體素質是挺不錯的,但坐久了,還是會覺得身體有點僵,按一按也成吧。
說完,祝雪嵐就率先朝前走去,完全沒有注意到她身后的銀發少年唇瓣微揚,垂下的眼里閃過了一絲狡黠。
進了臥房后,祝雪嵐就坐到了木椅上。
她抬眼望著人:“我坐著就行嗎?”
姬攸白簡單應答:“嗯。”
隨后,他就將手搭在了祝雪嵐的肩膀上,開始細致地揉捏。
祝雪嵐瞬間發出了一聲舒適的嘆息。
身后傳來了小狐貍的溫柔詢問:“力度怎么樣?”
“可以,很不錯。”
祝雪嵐舒服地閉上了眼,懶洋洋地將身體靠在了少年身上。
只覺得那雙有力的手逐漸往上,現在是幫她按腦袋,不過和肩膀比起來,這個力度就溫柔許多了,他只是輕柔地將手指穿進了她的頭發,貼著頭皮慢慢按著。
不過多時,祝雪嵐就有些昏昏沉沉了。
“姐姐,腰也幫你按一下吧?”
祝雪嵐閉著眼,隨意回道:“也行。”
她剛回答完,就感覺腰上多了什么,但又不太像手的觸感。
祝雪嵐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低頭往下看了看,才發現自己的腰上纏著一條毛茸茸的狐貍尾巴。
人一瞬間就清醒了。
祝雪嵐抬起了頭,語氣微妙:“……這也是按摩?”
姬攸白認真地點頭:“用尾巴按著不舒服嗎?”
倒也不是不舒服……
毛茸茸的尾巴緊密地纏著她的腰,力度不輕不重,隔著衣服都能感受到那種毛茸觸感,舒服之余,平白多了一些癢意。
祝雪嵐試圖無視那種酥癢,但顯然做不到,甚至有點想笑了。
“好了好了……”她連忙喊停。
狐貍尾巴這才從她腰上松開了。
“姐姐,我按得不好嗎?”
祝雪嵐平復了一下氣息,才轉過了身,站起了身面對著姬攸白:“按得挺好,我身體已經松快多了,之前耽誤了些許時日,等明日我就帶你去宗內逛逛。”
“好。”
祝雪嵐只看到小狐貍開心地應了,之后又欲語還休,看起來很是糾結。
“怎么了?”祝雪嵐不解地問道。
她問完,只看到面前的銀發少年面上浮現了兩抹緋色,他甚至沒有看她,只是低垂著眼:“之前姐姐給我準備了禮物,我一直都沒有回禮……”
禮物?哦……那個項圈。
祝雪嵐想到那個帶鈴鐺的項圈,就有點不自然了:“我們之間倒也不用這么客氣……”
話還沒說完,就見小狐貍捧著她的手,神色認真:“禮尚往來是應該的。”
“我……特意為姐姐準備了禮物,就是不知道姐姐會不會喜歡。”
話都說到這了,再不收,就太惹人傷心了。
祝雪嵐只能點頭:“怎么會不喜歡呢?我肯定是喜歡的。”
“那我就放心了。”小狐貍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隨后轉過了身,“送給姐姐的是一個防御法寶,名為捆仙繩,可以捆住元嬰期及以下修為的修士。”
祝雪嵐本來不知道為什么小狐貍一邊給她介紹法寶,一邊要轉過身。
但她很快就明白了。
小狐貍的尾巴根上纏著一道紅繩,往下垂落還沒入了他的衣擺中。
“我本來是想著幫姐姐試試這法寶好用不好用,結果一不小心綁太死,取不下來了。”
“姐姐,能幫我取下來嗎?”
第98章 寒意
“求求你。”
你說,小甜點都把自己料理好端上桌了,邀你品嘗,你能不嘗一口嗎?
反正祝雪嵐這種俗人是沒辦法拒絕這種請求的。
反正都是為了修煉嘛,合情合理的。
至于會不會有什么隱患,之后再解決就行了。
祝雪嵐回過神就向前走去,一邊將手放在了狐貍尾巴上,一邊‘埋怨’:“當然可以啦,不過……你這也太粗心了。”
手中依舊是毛茸茸的觸感,蓬松絲滑,如同攥住了一團輕飄飄云朵,祝雪嵐順著尾巴最尖端向里摸索,沒一會就抓住了那根紅繩。
她此時能看到的是眼前少年纖薄的背驟然顫了一下,他今天并不是垂發,那一頭耀眼的銀發都被綁成了高馬尾,發尾搖晃,露出了一段泛紅的脖頸。
明明尾巴根是整條尾巴最敏。感的地方,可他還是將繩子纏了上去,真是有些過于調皮了。
姬攸白看不見身后人的動作,也不敢用神識去看她,心下格外緊張,在人開始撫摸他的尾巴的時候,他才稍稍松了口氣。
畢竟,祝雪嵐和譚蕓香并不是同一個人,他也不知道祁師兄傳授的招數到底能不能在祝雪嵐身上生效,也只是抱著嘗試一下的念頭,才這樣做的。
所幸,祝雪嵐并沒有拒絕他。
可是剛松掉的那口氣,一下子又緊繃了起來。
他能感覺到她的手在往下滑,一點點從他的尾巴上摩挲過去,最后在尾巴根附近停留,捏住了捆仙繩,像是在好奇一樣,拽了幾下,本來只是松松垮垮纏著的繩子頓時綁得更緊了。
這就差點要了狐貍的命了。
先不說捆仙繩沒入衣衫的那部分正捆在他身上,最關鍵的是,他能很清晰地感受到那粗糲的繩索正摩擦過他的尾巴根。
身上瞬間像是過了電一般,腦袋也變得一片空白,眼前隱隱有白光閃過,姬攸白的呼吸瞬間就變得格外急促,連帶著身體自然而然起了反應。
小狐貍只能側過頭,眼神迷離地‘哀求’道:“姐姐,輕一點。”
可是祝雪嵐一向不是什么心軟的良善人,她的語氣很無辜,無辜到甚至隱隱透出了本性里面的那幾分惡劣。
“可是……是你求我幫你解繩子的。”
“……”
姬攸白的臉紅了,連帶著頭頂上那對狐貍耳朵也在焦躁不安地一直動來動去。
祝雪嵐又故意說道:“既然嫌我手重的話,那就算了吧。”
“不。”小狐貍果然焦急地轉過了身,一雙嫵媚的狐貍眼里眸光流轉,看著又嬌又可憐,他小聲地說道:“姐姐幫我吧,綁著很難受。”
祝雪嵐微微彎起了眼,往前走了幾步,坐到了床邊,才又拍了拍自己身側的位置:“那你過來吧。”
姬攸白怔了怔,就往前走去,乖巧地坐到了祝雪嵐身邊。
下一秒,他就感覺到身上傳來了一陣涼意。
祝雪嵐已經伸手將他的領口扒開了,上半身的衣服松松垮垮的,里面的風光一覽無遺。
雪白的肌膚上面是鮮紅的繩索,纏得毫無規律卻有些緊繃,被紅繩擠壓的地方是深深陷下去的,這讓本就只是微微鼓起的肌肉更鼓了。
而皮膚由于充。血,也變成了桃粉色,伴隨著上面點點晶瑩的汗珠,真的有點像剛從樹上摘下來還沾著晨露的果子,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祝雪嵐也的確沒忍住,探過頭去嘬了一口,因為是縛著的,小狐貍應該是下意識使了力氣,所以口感并不是軟綿的,而是有些緊實,牙口碰到還會有種被彈起的感覺。
而那赤紅的小點就如同兩顆‘小石子’,她探出舌尖舔過去,只覺得又軟又韌,是另外一種微妙的口感,她挺喜歡的。
姬攸白的臉變得更紅了,整個身體都燙得厲害,口中也沒忍住溢散出舒適的哼哼聲。
接著,一陣天旋地轉,他就被放倒在榻上。
祝雪嵐沿著繩索往下摸,有些遺憾地說道:“原來只捆了上半身呀。”
姬攸白已經沒有精力去回答人的問題,他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祝雪嵐的手上,只覺得自己在她的手下脹得越發厲害,瞬間為自己的不爭氣感到了點莫名的羞恥感。
感受到那十分有侵略感的目光,他終歸是沒忍住閉上了眼。
祝雪嵐本來的確是想將那紅繩解下來,奈何纏得太亂,她是真的解不開,也就是仗著解繩的名義用手將人里里外外都摸了個遍罷了。
這尾巴和耳朵自然是沒少關照的。
尤其是耳朵,她百玩不膩,加上又從師尊那邊學了新招數,又是揉又是舔,這對姬攸白而言就是完全沒有接觸過的新刺。激了,看似大膽實則純情的小狐貍當場就沒出息地交代了,連狐貍尾巴都開始直顫顫。
祝雪嵐自然不會這樣把人放過了。
有句話說得好,來都來了,她費了那么多力總得收點靈力走吧。
于是,剛發泄了一回欲。望的小狐貍,又在祝雪嵐的刻意撩撥下,很快又卷土重來。
看到銀發少年躺在榻上已經被她弄到雙眼迷離,面紅耳赤,檀口微分吐舌,整個人都變成一副格外凌亂的模樣后,她才不緊不慢地將自己的下衫也褪去了,分膝自上而下地坐了下去。
這一下由于帶著自身的體重,坐得格外結實,直接穿至底部,一股細微的電流瞬間從他們的相連之處,沿著她的背竄了上來,舒爽之意直通天靈蓋,祝雪嵐沒忍住哼了一聲。
不過在經歷和師尊雙修的那一茬后,這種小刺。激還不至于讓她失去理智,她在保持一個讓自己舒服的節奏,開始運轉功法吸收靈力。
小狐貍的靈力一直很調皮的,總是喜歡東躲西藏,不過這也不是他們第一次雙修,很快就被她控制住,源源不斷地收入囊中。
姬攸白被卡的不上不下的,一邊大口喘氣,一邊難耐地用手指摳著床被。
但偏偏他把自己纏成了這個樣子,捆仙繩將他的靈力都給封住了,讓他面對祝雪嵐都沒什么反抗的余地,只能試探著提出請求:“姐姐,能不能讓我……”
祝雪嵐非常無情地拒絕:“不能。”
隨后又像是打個巴掌又給賞顆蜜棗,俯下身來親了親小狐貍的唇瓣,勾著他的柔軟的舌頭玩了會,才柔聲哄道:“你忍著點,等我修煉完,就讓你痛快。”
等到手上的合歡印逐漸綻開圓滿,祝雪嵐才停下了運轉的功法,大發慈悲地加快了起伏的頻率,刻意被壓制的快意瞬間涌上來,兩人一下就抵達了頂峰。
真是酣暢淋漓的一場修煉呀。
神思漸回,祝雪嵐滿意地揣著毛茸茸的狐貍尾巴沉沉睡去-
修士修為越高,一次雙修得到的靈力也越多,合歡印消退得也越慢。
金丹修士身上的合歡印大概需要半月才能消退。
顧濯雪從來沒覺得時間那么難熬。
先前,他閉關的時間都是按年算的,有時候為了參悟一道劍意,瞬間過去幾十年也很常見。
可偏偏,等這半個月,總覺得心神不寧,總怕有什么差錯。
應該也不會有什么差錯吧。
照理來說,小徒弟有了他這個最優選擇應該也不會再找別的修士雙修了。
小狐貍精雖然有些姿色,但也就是個元嬰修為,怎么跟他比?
而他上次已經明明說的很明顯了,他能感覺到小徒弟對此很心動,不僅面紅耳赤,眼神游離,連心跳都跳得格外快,一看就是很期待下次相會。
看著半月之期已到,顧濯雪心生雀躍,不僅再度將道童調遣開,還將逍遙殿重新裝點了一番,甚至將后院里種植的靈藥全都改換成了花類靈植,就為了讓環境看起來更賞心悅目一點。
然而……她沒來。
顧濯雪又耐心等了幾日,尋思著徒弟可能是有別的事情耽誤了,比如癡迷煉丹,這才沒來找他。
只是還是見不到祝雪嵐的身影。
顧濯雪平日里一向克制,并不會隨意用神識去巡查整個逍遙峰,因為身為一峰之主,所有洞府的禁制都是由他下的,平日為了峰內眾人的隱私,他是不會如此大動干輒。
但今日他破例了。
他沒忍住用化神期的神識去巡查整座逍遙峰,嘴上說得是“防止奸細混入宗內為害一方”,心中想的是他得看看小徒弟在做什么。
然而,顧濯雪壓根沒有看到祝雪嵐的身影-
近一年她面對師尊的次數是不是有點多了?
譚蕓香再度在自己的洞府外面見到了本該如一朵高嶺之花穩穩坐落在逍遙峰頂的自家師尊。
月光還是那么皎潔,師尊還是那么高不可攀,她依舊是如此茫然。
譚蕓香蹙了蹙眉,不解地問道:“師尊深夜尋訪蕓香又是為了?”
總不至于……再讓她復述一遍她的情史吧。
顧濯雪回過了神,有些不自然地挪開了眼,輕咳了兩聲,才開口:“為師是想找問你一下,你是否知曉你師妹的去處?”
怎么又是找她問祝雪嵐的去處?!
等等,她為什么用又字……哦,小狐貍上次也來問過。
話說,師尊完全直接可以給小師妹發傳音,為什么要找她問呢?
譚蕓香的心情很復雜,卻還是如實回答了:“她說小狐……姬師弟說自己未曾來過扶桑,想讓她帶他出去見見世面,小師妹被磨得沒法,就帶他一同出宗……”
譚蕓香話還沒說完,就覺得周身隱隱感受到了一股猶如實質的寒意。
她小心翼翼地抬頭,只看到自家師尊平日里那張總是分外和熙的面容已經覆上了一層寒霜。
第99章 拍賣會
顧濯雪萬萬沒想到,這小徒弟還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被小狐貍精拐跑了。
他這邊還盤算著與那小子一較高低,人這直接是釜底抽薪,把人都給拐跑了,完全沒給他留機會。
是他過于自大了,倒是小瞧了這狐貍精。
顧濯雪心中又是氣,又是無奈,半晌才嘆了口氣。
誠然,他是可以發傳音符,找個由頭讓人回宗,可他不想因為自己的不滿去折騰小徒弟。
修士在外游歷,對提升心境也有好處,他何必掃她的興致。
顧濯雪反復思量,還是按耐住了立刻召回徒弟,或者出門尋她的沖動。
反正他們是師徒,她總歸會回來見他的。
比起和小狐貍來回計較,倒是不如專注提升修為,只要修為擺在這,那些鶯鶯燕燕就不足為懼-
祝雪嵐此刻正站在一架飛舟上。
雖然先前是姬攸白纏著她帶他出來玩,但其實更享受這趟外出的其實還是祝雪嵐。
說實話,她壓根沒怎么逛過扶桑,一直都是在合歡宗附近打轉,對這片土地的了解可能還不如南凌。
說是帶姬攸白領略扶桑風情,實際上,連自己都是很有新鮮感。
還好,身為修士別的不多,就時間格外多,她現在已經是個金丹期修士,壽命足足有五百年。
如果把這五百年拿來修煉,那的確可能不會覺得過于長久,畢竟修煉起來沒什么時間概念,但是,如果不修煉把這時間拿來玩,她估計能玩到人生沒有遺憾。
當然,這五百年的前提是她能把系統安排的任務搞完,要不然她的小命應該就在四年后被終結了。
不過,現在千秋法會的劇情點已經十拿九穩了,祝雪嵐是完全沒有壓力。
再說了,她也不是完全沒有修煉,姬攸白既是她的旅游搭子也是她的雙修搭子,修為確確實實是有在提高的。
這樣一盤算,祝雪嵐玩起來就更理直氣壯了。
她和姬攸白從扶桑最西的合歡宗一路跑到了位于扶桑最北的天衍教,邊走邊欣賞扶桑風光,從夏末到冬初,這中間花了整整三個月。
祝雪嵐本來還意猶未盡想要接著往東邊跑一跑,但聽聞扶桑以東臨近妖族盤踞的澤水洲,時常有妖修在那邊橫渡無妄海偷偷潛入扶桑。
哪怕有仙盟派人鎮守,也是個危險地方。
祝雪嵐向來知情識趣,明白有些死還是沒必要作的,她就打消了念頭。
只是又帶著姬攸白往南而去,來到了地處扶桑洲正中心的東極城。
來這邊也不是為了別的,而是天玄寶莊即將在這座扶桑最繁華的城里開辦一場拍賣會,也是給她寄了一張邀請函,她用這邀請函還能免費搭飛舟。
據說這場拍賣會也是籌備已久了,這邀請函是千金難求,一般都是一些聲名遠揚的大宗門精英或者修真大族的子弟才能收到,要不是她是丹會榜首,以她這修為還是沒法得到這種待遇的。
這估計也是天玄寶莊對她的人情投資。
既然人給了,她就去唄,萬一能碰上什么好東西呢?-
天玄寶莊的勢力遍布四洲,要不是人修和妖修這些年摩擦不斷,可能連妖族占據的四洲也會有它的身影。
所以,雖是在扶桑洲舉辦這場拍賣會,其他三洲也有不少修士趕往東極城參與這場拍賣會。
祝雪嵐身為有邀請函的貴客,是被安排在廂房里,也有拍賣行的侍從為她介紹這次拍賣的物品。
稀奇東西的確不少,各類天材地寶、功法秘籍、靈丹法寶……大部分都是祝雪嵐聞所未聞的東西。
祝雪嵐看著拍賣品的名單那是看得眼花繚亂,看到最后發現還有一件神秘物品沒有公布是什么。
“這是我們拍賣行這次特意準備的神秘物品,留著給各位貴客一個驚喜,所以不能透露是什么。”
搞得神神秘秘的。
祝雪嵐也沒有過多糾結,反正既然拿出來拍賣了,過兩個時辰她就知道是什么玩意了。
比起這個,她更在意的是另外一個事情。
“如果我靈石不夠,可以用別的東西抵嗎?”
她感覺看到一個地級下品的術法秘籍好像還挺不錯的,可以試著拍一拍,但身上的靈石顯然是不夠的,身上最值錢的也就是上次南凌丹會給的獎品,那顆六品丹藥。
侍從微笑:“當然是可以的,可以由我們的拍賣師估價,進行抵價,不知真人是想拿什么物品出來抵價?您可以提前報備,我們這邊也好早點給你報上一個更為確切的價格。”
“就是這個。”祝雪嵐取出了瓷瓶,放到了木制托盤上,“六品丹藥,九轉回陽丹。”
侍從聽到這個詞的時候,就是徹底愣住了,他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是您從南凌丹會得到的那瓶嗎?”
“對。”祝雪嵐點了點頭,“你拿去問一問吧。”
侍從連忙端著丹藥往后退,因為太興奮,走得太急還差點摔一跤。
祝雪嵐倒是理解為什么侍從那么興奮,因為這九轉回陽丹目前處在有價無市的狀態,一瓶拿來拍賣,操作得當,沒準能賣出天價。
姬攸白此刻是原型,他趴在祝雪嵐膝蓋上看了半天,也沒忍住傳音勸道:“姐姐,你缺靈石的話,我可以管家里要的,你不必將那瓶藥換出去。”
“……”祝雪嵐抬手對著小狐貍的腦瓜彈了一下,“等你自己能賺靈石再說這話。”
從自己家里搞錢給她,辰陽道君又不是死了。
祝雪嵐看著小狐貍欲言又止的樣子,抬起手揉了揉它的腦袋:“我知道你是覺得那瓶丹藥對我來說意義不一樣,但……”
“但是?”
“你猜我從金家庫存里拿的那個丹方是什么?”
小狐貍茫然地搖了搖頭。
祝雪嵐眨了眨眼,嘴角含笑,就像一只偷到雞的小狐貍:“就是九轉回陽丹的丹方。”
她看過了,這丹藥的材料比起它自身的價值來說并不能算昂貴,只是煉制手法格外繁瑣復雜,不過,她有自信,等她步入元嬰期,有了嬰火應該也能煉出來。
既然以后她能煉制,那這瓶九轉回陽丹就不是什么稀罕東西了,不如早點換成別的,用來提高自身呢。
等侍從興沖沖拿著報價回來了,這拍賣會也開始了。
祝雪嵐目標很明確,她有合歡秘法在手,并不依賴天材地寶,眼下就是少了些強大的術法神通,這種東西就很難從別人那邊學。
因為她的師尊是個劍修,她的師姐也是個劍修,甚至她的前任里……也沒有人能教她。
合歡宗的藏經閣里倒是有一些功法秘籍,但那需要的貢獻點都太多了,不知道要累積到何年何月。
不從宗門里獲得,那一般上就是要去秘境闖蕩,才能拿到功法或者繼承傳承,危險系數過高。
不過,這《馭水神訣》好不好學?她自己覺得自己還是對火系的術法更擅長點,但龍傲天顯然也是對火系擅長,去學水系針對一手好像也是對的……
祝雪嵐雖然腦子里還在盤算,但在輪到拍《馭水神訣》的時候,她還是毫不猶豫地出手了。
畢竟應該沒什么人跟她搶這功法,又不是什么頂級功法,跟她一樣的小門小派弟子拍不起,拍的起的也應該看不上。
地級功法不愧是地級功法,只是下品,這起拍價就是五百上品靈石起步了,得虧剛才天玄拍賣行剛給她的六品丹藥開了八千上品靈石的價,要不然她還真沒法喊價。
果不其然,如她所料,只是拍到了一千上品靈石就沒人和她爭搶了。
然而,祝雪嵐眼看著拍賣錘就要落下,就發現隔壁的天字三號喊價了。
直接喊到了兩千上品靈石。
這可真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這已經逼近祝雪嵐的心理價位了,她咬牙切齒地再度加了價格。
“兩千五百。”
然而,隔壁直接報:“三千。”
這顯然就不是很對勁了,祝雪嵐能確定這功法絕對不值三千上品靈石。
她直接放棄了接著拍的沖動,拍賣錘一錘定音,拍賣師宣布《馭水神訣》歸天字三號所有。
祝雪嵐看向了侍從:“天字三號里的是哪位道友?”
這倒沒什么不能說的,侍從很快就回答:“是西巉岑家的岑煊真人。”
西巉岑家?
祝雪嵐一下子悟了,估計是岑序親戚,那他干嘛和她過不去?
難道是巧合?
抱著試探的心理,隔了幾樣東西后,祝雪嵐又拍了一樣名為“業火紅蓮”的靈藥。
果不其然,拍到沒人喊價了后,隔壁這家伙又出手了。
照樣是超出市價的拍法。
祝雪嵐又抬了兩下價后,發現對方壓根沒有收手的意圖,她就收手了。
她確定了,這個岑煊一定是在針對她,她和他向來沒啥交集,八成原因就出在岑序身上。
祝雪嵐當場就發了個傳音符給岑序。
“岑師兄,你認識岑煊嗎?”
岑序的消息一向回得快。
“他是我的堂兄,你會提到他,難道是他為難你了?”
不得不說,岑序的腦子還真是和她印象中一樣,依舊轉得飛快,這就猜到她和他起矛盾了。
祝雪嵐語氣不忿:“我在東極拍賣會里面,他故意整我,一直在抬我的價。”
岑序無話可說,因為他回岑家的確是妨礙了岑煊,兩人明爭暗斗不知道多少回,彼此在對方手上都吃了不少暗虧。
應該是他一直有派人去打聽祝雪嵐的消息,被岑煊發現了他對她心存愛慕,這才特意針對她。
岑序垂眸思考了片刻,嘴角就露出了一抹笑。
如果祝雪嵐看到了他的表情,應該就知道有人又要倒霉了。
“師妹,你想不想整回去?”
第100章 競拍
“當然想。”
祝雪嵐不是那種喜歡吃暗虧的性子。
既然是對方先挑釁,那她必然是要回敬一下的。
不過,祝雪嵐在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上并沒有多少經驗:“但問題是怎么整回去,我不至于為了氣他真的高價買一堆我不需要的東西吧。”
這種事上,岑序就格外有經驗了。
“當然不用買,咱只需要抬了不買。”
祝雪嵐瞬間悟了:“老岑,還得是你啊。”
不過祝雪嵐很快就想到另一件事,她可是想要的東西被故意拍走了,當然也得讓對方體驗一下。
“感覺這還不夠氣人,畢竟他看起來不差錢,你知道他這次最想買什么東西嗎?”
“據我所知,他這次主要的目標是拍賣會壓箱底的那樣東西。”
祝雪嵐好奇地問道:“那到底是什么?”
搞得神神秘秘的,是什么稀奇的寶貝嗎?
“具體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據說應該是能增進修為的東西,自我回家族與他奪權之后,他就一直很心急,這段時日已經沒法靜心修煉,企圖靠著外物在下一次試煉中勝我。”
祝雪嵐不太懂修真家族子弟之間的那種彎彎繞繞,不過她也是聽明白,這壓箱底的寶貝應該才是岑煊最想要的,如果落到她手里,他必然會氣得不輕。
不過,她手里加在一起也不到九千上品靈石,和掌控一條靈脈的岑家比起來,那是小巫見大巫了。
但好事是,岑煊眼下也只是個岑家小輩,應該也掌控不了多少財富。
“老岑,你那堂兄手里大概能調動多少靈石。”
“他一向奢靡,手頭剩下的資產應該也不多,應該也就堪堪過萬吧,剛才會這樣和你拍,一方面是知道你和我相熟,想借你下我的面子,另一方面也是想借此彰顯一下實力,嚇退其他競爭者。”
“至于靈石的事,你也不用擔心,直接讓拍賣行記在我賬上就行。”
祝雪嵐忍俊不禁:“師兄這回了家,也變得格外闊綽了起來,不像往日因為幾十靈石還跟我斤斤計較許久,想從你身上占點便宜,比從鐵公雞身上拔毛還難。”
遠在西巉的岑序在聽到祝雪嵐這段格外俏皮的話語,只覺得心中像是被小貓抓了一下,腦袋里一瞬間回想起了在半月城時與她斗嘴的點點滴滴。
他緩緩將身體靠在了椅背上,又點了一張傳音符,聲音帶著幾分笑意:“師妹的嘴還是一如既往不饒人,看你這底氣十足的架勢,倒像是不缺錢,這丹會魁首果真了不得。”
“還說我,師兄你這嘴也不逞多讓呀。”
祝雪嵐笑了兩聲才接著回話:“不跟你開玩笑,說正經的,如果我讓拍賣行記你賬上,你那堂兄必然會知曉,你這剛回去沒幾年,這樣明面杠上想必對你來說也不是很好。”
祝雪嵐一邊摸著狐貍毛,一邊淡淡地陳述:“而我和他對上就沒什么,只是私人恩怨而已,他就算沒拍過我,也只是他自己不爭氣罷了。”
聽到這些話,岑序的心情還是有些復雜的,他本以為自己的心境在這幾年家族嚴苛的磨練下和接連不斷的勾心斗角中,愈發平和,對情愛也沒有那么深的執念。
卻不曾想到,自己依舊會被她的一言一語輕易調動情緒,也依舊會被她那顆剔透的七竅玲瓏心打動。
“師妹為我考慮這么多,岑某實在感動萬分,無以為報,大抵只能以身相許了。”
岑序的聲音依舊是那種輕飄飄,懶洋洋的輕浮語氣,只有他知道,自己是一遍遍在用玩笑話說真心話。
祝雪嵐笑了一聲,饒有興致地回道:“你那就不是報恩,是報仇了。”
岑序無奈地笑了,感嘆:“師妹未免過于記仇了。”
這話也是他曾經對她說過的-
岑煊眼看隔壁不再出價,就心滿意足了,懶洋洋地躺在搖椅上,由一旁的美貌侍女給他喂食靈果。
“不是我說,岑序這小子也是真能忍,這都能忍著不替心上人出面呀,你這消息當真牢靠?”
旁邊的青年立刻戰戰兢兢地低著頭說道:“那小弟自然是不敢騙大哥的。”
岑煊冷笑了一下:“你這小子也是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你這旁支的身份配叫我大哥嗎?”
“算了,大哥別和他一般見識了。”坐在另外一邊的斯文青年搖了搖折扇,“岑序這人本來就陰險狡詐,自然也不會為了一個合歡宗的女修與你撕破臉,咱們難得閑暇,不如看看這拍賣會還有沒有什么好玩意。”
“確實,這陰溝里的老鼠怎么都打不死。”岑煊喝了口茶,“聊起來都晦氣,誒……這件靈器好像還不錯。”
岑煊漫不經心地直接翻倍加價:“一千上品靈石。”
這玩意估摸市場價也就這么多,與其與他們慢慢磨,讓那些人覺得自己有希望,不如直接加到頂,讓他們望而卻步。
拍賣師開始倒數。
才數了一下,岑煊就聽到隔壁傳來了一聲清靈的女聲。
“兩千上品靈石。”
引得底下拍賣席上坐著的修士紛紛訝異地驚呼出聲。
這防御靈器的價格本來就不如攻擊靈器的價格,一般上根本不會過千,能拍到一千上品靈石本來就已經溢價了,這拍到兩千屬實有些夸張了。
岑煊一下就從躺椅上坐了起來:“好好好,擱這等著呢。”
這翻倍加價就是故意打他的臉。
岑煊毫不猶豫:“四千。”
聽得岑灼嘴里的茶都噴了出來:“不是,大哥,你用四千上品靈石拍這破珠子?”
“你懂個屁,我這是抬價好吧,那邊顯然就是不服氣剛才東西被我搶了,現在才故意要搶我的東西,等她再加價,我就不加了,這么多靈石買個防御法寶,不是成樂子了嗎?”
岑灼欲言又止,好半天才回過神:“可拍賣錘落下了……她沒繼續加價。”
樂子成你了。
岑煊:“……”
就在這時候,隔壁還悠悠傳來一句。
“岑道友這么喜愛這法寶,我也不好奪人所好,就讓給道友吧。”
“豈有此理。”岑煊一下就明白了對方在故意抬價,面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他氣得站起了身,然后就被胞弟按住了。
岑灼拉住了自己那個頭腦簡單脾氣暴躁的大哥,耐心勸道:“這最后壓箱底的貨還沒拍到,你在這里鬧事,是想被趕出去嗎?這可不是西巉。”
“……”岑煊噎了一下,又坐了回去,“算了,不能因為這種事壞了我的大計。”
“灼弟你再算一算,我們還能調動多少靈石,能不能將那玩意拍下來。”
“大致也就剩七千,你可不能再拍別的東西了,我已經和那幾家打過招呼了,賣我們岑家一個面子,不會和你搶,剩下都是小魚小蝦,出不了那么多靈石。”
“那岑序呢?萬一他與我爭搶怎么辦?”
岑灼笑得格外燦爛,傳音:“放心,他那邊很快就自顧不暇了,咱們之前私采靈礦的事情我已經栽贓給他了,趙長老馬上就要帶人找上門了。”
岑煊這才松開了緊皺的眉,滿意地點頭:“還是你辦事周全。”
眼看岑煊沒再出手競拍,祝雪嵐也就不拍了。
她只是一邊磕著瓜子,一邊專心等著神秘物品登場。
又過了一個時辰,拍賣會終于來到尾聲。
拍賣師這才終于不再賣關子,而是開始介紹最后一樣東西,但奇怪的是……拍賣臺上并沒有運上來任何東西。
“道友們,咱們這最后一樣拍賣品與其他物品不太一樣,不太能展示給諸位看,不過,以我們天玄寶莊的名譽保證,我接下去的話絕對不摻水分。”
拍賣師又吸了一口氣,才鄭重地說道:“這隨后一樣物品是化形期妖修的妖嬰。”
與只有內丹的妖物不同,擁有靈智的妖修也仿照人修改良了修煉法門,之所以修得人身,就是為了能夠可以從妖丹中破生出妖嬰,從而能夠接著往上修煉,這妖嬰其實也就是人修的元嬰。
而人修和妖修對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修煉體系不一樣,彼此是可以吞噬吸收對方的修為的,所以在上古時期,人修獵殺妖修,妖修獵殺人修也都屬于稀松平常的事情。
無非就是一個弱肉強食。
不過,就算那時候,想要得到妖修的妖嬰也是不容易,因為已經修到這個階段,修士就算身隕,也可做到用妖嬰逃生,如果連妖嬰都被抓的話,基本上都會選擇自爆妖嬰,除非能在一瞬間將妖修神魂抹掉,讓其成為無意識的靈力聚集體,拍賣會拍賣的妖嬰應該也就是這種。
得到妖嬰這種事情很難,得到妖丹倒是簡單很多,只要趁妖修自爆前將妖修擊殺就好。
難怪這東西被藏得這么深,這妖嬰要是被人修煉化吸收,不知道能省下多少年功夫,是能讓元嬰修士心動的東西了。
“還能再附帶贈予一些材料,例如龍鯉珠、龍鯉血、龍鯉皮……”
聽出來了,這位死掉的倒霉妖修原型是龍鯉。
但說實話,祝雪嵐對妖嬰并不是很心動,這贈品里的龍鯉珠倒是讓她有些感興趣,她有在司徒妙的手札里看到過,是一樣很珍貴的材料。
正在她還在思索的時候,競拍已經開始了。
這壓箱底的東西就是不一樣,起拍價就是“兩千上品靈石”。
但哪怕門檻這么高,拍的人還是絡繹不絕,畢竟這玩意對元嬰修士的誘惑力都很大,一般到元嬰了,基本都是各個宗門世家的精英了,大家手里還是有點存貨的。
價格一路高走,瞬間就來到了“五千上品靈石”,這時候競拍的人就少了,要知道五千上品靈石已經可以買到最頂級的靈器,又或者是地級上品的功法,和六品丹藥這種存在了。
這時候,祝雪嵐就看到隔壁終于出手了。
他一出手,就將價格又往上拉了一截。
“六千上品靈石。”
有些小宗門,集一宗之力可能都掏不出這么多上品靈石了。
這個價格足以讓大部分修士望而卻步,而那小部分能出得起的,也并不想因此得罪岑煊。
看著場上一片寂靜,拍賣師就開始倒數。
眼看著就要數到一了,岑煊都以為十拿九穩了,結果冷不丁就又聽到隔壁那個合歡宗女修開口了。
“六千零一上品靈石。”
岑煊的血壓都上升了,他側過頭盯著岑灼說道:“什么意思,你不是說岑序自顧不暇?她怎么還出得起?”
岑灼怔了怔,額邊透了點冷汗:“應該也是抬價吧,先前她不就是故意抬價了嗎?”
“行,好好好。”岑煊雙眼冒火,立刻就喊道:“六千五。”
只聽到隔壁不緊不慢地跟了一句:“六千五百零一。”
這下岑煊是壓根坐不住了,他一下起身:“道友是什么意思,每次都只比我多加一枚靈石。”
祝雪嵐聽到隔壁傳來這氣急敗壞的男聲,心里那是格外熨帖,覺得這筆巨款花得也不是那么心痛了。
她已經想好了,她身上也就八千多一些上品靈石,這拍完就拉倒,拍到自然是好事,好東西反正是不嫌多,如果拍不到也是好事,她這是直接抬了一大波價,岑煊指定得氣瘋掉。
橫豎都是個賺。
祝雪嵐露出了一個笑容,柔聲回道:“岑道友這么生氣做甚,只加一顆當然是因為祝某囊中羞澀,這靈石也不是大風刮來的,自然要省著點用。”
岑煊已經快氣暈過去了,還得是岑灼在旁邊抓著他,才沒讓他沖出去。
岑煊咬牙:“七千。”
這已經是他和岑灼剩下的全身家當了。
而對面依舊是不緊不慢地出聲:“七千零一。”
“八……”
岑灼趕緊一把捂住了岑煊的嘴,看著火冒三丈的岑煊,他滿頭大汗:“兄長,你這可不能喊了。”
岑煊已經沒有理智可言了:“憑什么她敢喊,我不敢喊?”
岑灼語速飛快:“她只是個小宗門的修士,要是付不起靈石,不僅這妖嬰會再拍,天玄寶莊也會讓她吃不了兜著走,你要是再拍,以岑家的資產,你是不能賴賬,必須要付這個錢的。”
氣紅了眼的岑煊這才清醒了點:“你說得對,差點上了她的當,我還不信她付得起,就算是岑序也拿不出這么多。”
拍賣師看沒人吱聲了,又開始倒數,隨著拍賣錘落下,也代表著這筆買賣成交。
場下無比嘈雜。
岑煊和岑灼眼巴巴等了好久,也沒等到拍賣師宣布重拍。
岑煊只能把侍從喊了過來:“隔壁那女修真把七千上品靈石付了?”
侍從有些茫然:“自然。”
岑灼面如土色:“怎么會,她一個小宗門的修士哪來的這么多靈石……”
侍從又不解地眨了眨眼:“兩位真人不知道祝真人是這屆南凌丹會的魁首嗎?煉丹師哪有缺錢的。”
岑煊、岑灼:“……”
這邊岑氏兄弟無比震驚,那邊祝雪嵐看到自己費盡心機拍到的東西也是很震驚。
巨大的牢籠里,關押著一位上身是人,下身是魚尾的妖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