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不行。”柏安雅抬眸看了眼。
“為什么?”路任道。
“換了內(nèi)容也一樣。”柏安雅看穿路任所想。
他們要學(xué)的是歷史, 路任想想,好像確實是這么個道理,他頓時泄了氣。
再次看向面前的書, 路任硬著頭皮開口,“作為西萊斯特帝國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國王,在矮人族的熱情邀約下, 伊西格殿下應(yīng)約參加了矮人族百年一次的族慶, 慶典上伊西格殿下發(fā)表了關(guān)于……”
“噗……”
本來就臉皮發(fā)燙的路任一張臉迅速通紅,他憤憤地朝著柏安雅看去。
柏安雅面無表情一臉認真地看著面前的文件, 仿佛剛剛的一切不過是路任的錯覺。
路任咬牙切齒, 柏安雅別想騙他,柏安雅剛剛絕對笑了。
柏安雅察覺視線抬眸, “哪個字不認識?”
“有沒有人說過你性格很惡劣?”路任咬牙切齒。
“沒有。”柏安雅微微瞇眼,一副你敢開口就完蛋的危險表情。
路任冷哼一聲, 他是嚇大的嗎?
他是。
路任乖乖閉嘴。
只是嘴上不敢說,心里他卻已經(jīng)罵罵咧咧開。
“閉嘴。”柏安雅頭也不抬的淡淡道。
路任不可思議, “說好了不用偷聽魔法的。”
“我用得著偷聽?你想什么不都寫到臉上?”
路任有點心虛。
想想,他不和柏安雅計較,繼續(xù)讀。
“……矮人族相當(dāng)感激, 一路歡送至領(lǐng)地外, 那之后, 每逢節(jié)日矮人族都必定會給伊西格殿下送出一份邀請函。”
花了半個小時讀完,路任忍不住臭屁哄哄, 當(dāng)年的他還挺厲害的嘛。
柏安雅合上文件, 要給路任講講當(dāng)初具體的情況。
文件合上, 一抬頭他就對上路任那副尾巴都快翹到天上的表情,“嘚瑟。”
路任才不生氣, 他就是嘚瑟,那又怎么樣。
“那次的宴會除了感謝,矮人族也是想借那機會讓伊西格幫他們出出主意,矮人族工藝精湛制作的武器一直是大陸最好也最鋒利的武器,但他們并不擅長和人交易,因此經(jīng)常出現(xiàn)被人誆騙的情況……”
路任支著下巴看著柏安雅,柏安雅聲線冷清咬字清晰,聽他講故事一直都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
也只有這時候,柏安雅那張嘴才不那么討人厭。
平時的柏安雅一點看不出來喜歡著他。
正娓娓道來的柏安雅說到一半的話明顯頓了下。
路任呼吸輕滯。
下一刻,他一張臉迅速漲得通紅,柏安雅就是在偷聽了。
柏安雅繼續(xù)講述,“伊西格的意見是建立黑名單系統(tǒng),所有試圖用誆騙的方式從矮人手中騙走武器的人都納入名單中,名單中的人所有矮人都拒絕提供服務(wù),如果情節(jié)惡劣,甚至可以把整個種族納入黑名單……”
“這辦法雖然偏激了些,但能約束大部分人,那些人就算不顧慮自己,也會顧慮自己的種族和家人。”
講述完,柏安雅看向路任。
“你偷聽我說話了。”路任道。
“沒有”柏安雅面色不改。
路任幽幽開口,“我剛剛沒說出口。”
他是在心里說的。
柏安雅果然偷聽了。
柏安雅頓了頓,“認真聽課。”
路任一張臉滾燙,他想逃。
“同樣的辦法,妖精族那邊也在使用,妖精族擅長手工,但戰(zhàn)斗力并不高,所以沒少遇到故意不給錢或者拖延的人。”柏安雅試圖跳過這個話題。
“你真的……”路任臉上溫度更高幾分。
知道繞不過去,柏安雅不再繼續(xù)講述,他看向路任,一副我喜歡你關(guān)你屁事的表情,“那又怎么樣?”
路任噎住。
柏安雅講不講道理,喜歡他還跟他沒關(guān)系?
路任打量柏安雅,他越來越覺得一定是他腦子秀逗了所以才會覺得柏安雅喜歡他。
“上課不認真,今天學(xué)的內(nèi)容加抄十遍,明天開始上課之前給我。”柏安雅道。
一聽說要加抄十遍,路任頓時急了,他剛剛讀了半個小時才讀完,抄十一遍,他的手還要不要了?
“喜歡一個人就不能總對他兇巴巴的,這樣肯定不會被喜歡的。”路任幽幽道。
“哦,那應(yīng)該怎么樣?”柏安雅微微瞇眼。
“對他好點。”
“例如?”
“例如少抄寫幾遍。”
柏安雅不搭理,低頭就要繼續(xù)處理下一份文件。
書面工作一直都是柏安雅在幫忙,這段時間他們都不在王宮,累計下來相當(dāng)多要處理的文件。
路任無力地趴到桌上,拿了筆開始抄寫。
花園一片寂靜,只筆尖摩擦在羊皮紙上的沙沙聲。
柏安雅寫字動作流暢,寫出的字纖細有力漂亮,一如他給人的感覺。
路任寫出的字卻如同狗爬,歪歪扭扭不說,時不時還會寫錯一兩個字。
花了相當(dāng)長一段時間終于抄寫完一遍,路任揉揉都發(fā)酸的手腕,有些怨念地開了口,“……卡其斯就對我很好,每天都給我做好吃的。”
布特也很好,雖然總逼著他跑圈,但是從來不兇他,還特別貼心。
賽里斯話不多,人也經(jīng)常看不見,但每次的注意事項都會寫一大堆,特別細心。
話音落,等了片刻沒等到動靜,路任抬眸看去。
柏安雅咬牙切齒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剩下的我回去抄。”路任收了東西就往門口跑。
“回來。”
路任頓時跑得更快。
一口氣沖出花園,路任沖回自己的宮殿。
進屋,把門關(guān)上,路任心臟都還怦怦直跳。
再朝著門口看了一眼,確認柏安雅沒跟上來,路任癱軟在沙發(fā)里。
他撓撓頭,越發(fā)有點弄不明白柏安雅到底什么意思。
想不明白,路任拿出之前的書繼續(xù)抄寫,要是他不抄完,柏安雅絕對要生氣。
這么一想,路任愈發(fā)篤定肯定是他想多了,他就沒見過誰喜歡一個人是這樣的。
稍晚些時候,午餐送來。
吃完飯,路任睡了一個午覺,又抄寫了一會兒,算著時間差不多,向著柏安雅的宮殿而去。
柏安雅依舊在桌前坐著,他面前的文件已經(jīng)換了一批。
路任硬著頭皮進門。
坐下后,路任才發(fā)現(xiàn)桌上放著一份下午茶,柏安雅的午飯?
路任把它往中間推了推,然后拿出書找到下午要學(xué)的那一頁自己預(yù)習(xí),看完一遍,他看看忙著的柏安雅,磕磕絆絆的讀了起來。
這段時間他看了好幾本游記,雖說新的字沒認識幾個,但學(xué)過的字倒是越來越熟悉,一篇文章讀下來順暢不少。
讀完,路任期待地看向柏安雅。
柏安雅并未夸他,放下筆,講述起當(dāng)初的細節(jié)。
史書上的記載通常都更為簡潔,柏安雅的講述則摻雜了很多書上未曾記載的細節(jié),讀完史書上的再聽他講一遍,路任也就差不多全記住。
柏安雅講完后,路任拿了筆和紙,認命地抄寫起來。
下午學(xué)的這一頁內(nèi)容倒是不長,很快就抄寫完。
忙完,路任再抬頭時,桌上的點心依然沒動。
“你不吃?”路任提醒一句,接下去有的忙,柏安雅把自己餓壞這些書面工作可就要落到他頭上了。
“給你的。”柏安雅頭也不抬地說道。
路任愣了下,柏安雅怎么突然這么好心給他準(zhǔn)備下午茶?
“不是你說要吃。”柏安雅道。
路任莫名其妙,他什么時候說過要吃下午茶——
路任驀地想起上午的對話,他讓柏安雅對他好點,還說卡其斯就給他準(zhǔn)備吃的。
都已經(jīng)忘記這茬的路任一張臉迅速升溫。
柏安雅來真的?
柏安雅不是不喜歡他嗎?
“不吃扔了。”柏安雅頭也不抬地說道。
路任連忙把盤子拉過來護著,“……誰說我不吃了?”
路任看向臂彎里的點心。
點心挺簡單,就是一些圓圓的夾心餅干再配一杯茶。
路任拿了一塊小餅干咬了一口,夾心里是奶油和水果。
香甜的氣息襲來,路任舔了舔嘴唇,忍不住再朝著柏安雅看去。
柏安雅手上一直沒停過。
那些原本是他該做的工作,如果不是柏安雅,那現(xiàn)在手上忙得不停的人就應(yīng)該是他。
路任拿了一塊夾心餅干遞了過去。
正快速書寫著的柏安雅動作停頓,抬眸看來。
對上那雙眼,路任有些不自在,但他還是把餅干往前遞了遞,“挺好吃的,你嘗嘗。”
柏安雅其實挺喜歡吃甜食,菜里都要加糖。
柏安雅并未接,低頭直接就著路任的手咬了一口。
感覺著手指間餅干上的動靜,感覺著柏安雅的呼吸,本來就有幾分不自在的路任整個人都僵硬。
“好吃嗎……”路任說著就要把手收回。
柏安雅抓住他的手,分作兩口把剩下的餅干全部吃完。
“嗯。”柏安雅輕哼一聲間拿了筆繼續(xù)忙碌。
手一被放開,路任立刻觸電般收回。
他手臂上被柏安雅碰過的地方滾燙,特別是指尖。
血液涌進大腦,路任有些暈乎乎,暈乎乎間路任朝著柏安雅看去,不知道是不是他腦袋充血的厲害,柏安雅耳尖在一片白發(fā)間紅的厲害。
那樣的柏安雅路任從未見過。
路任心臟怦怦直跳,他覺得,柏安雅可能真的喜歡他。
第42章 第 42 章
有了這個認知, 路任整個人都輕飄飄的,他再嘗一口盤子里的餅干,只覺得奶油甜蜜蜜。
一口氣把整盤餅干都吃完, 又把茶水喝掉,路任道:“卡其斯都是自己親自做的點心。”
柏安雅正書寫的手頓了頓,路任別給他得寸進尺。
路任就知道他肯定要兇, 收了書轉(zhuǎn)身就跑。
一口氣逃出花園, 路任這才放慢腳步,心情很好地向著自己的宮殿而去。
正走著, 遠遠的路任就在走廊那頭看見熟悉的身影, “卡其斯。”
卡其斯正向著他這邊而來。
聽見動靜,看見他, 卡其斯腳下步伐加快幾分,“我正好想去找你。”
“有什么事情嗎?”路任不解。
“雖然有些晚了, 但我做了下午茶。”卡其斯笑著說道。
路任眨巴眨巴眼睛。
“怎么?”
“我已經(jīng)吃過了。”路任摸摸圓鼓鼓的肚子。
“你不是在柏安雅那里上課?”
“柏安雅準(zhǔn)備的。”一提起這事路任就高興,柏安雅要是能多學(xué)學(xué)卡其斯就好了。
卡其斯啞然。
下一刻, 卡其斯眼中流露出幾分失望,“那好吧。”
路任看不得卡其斯那樣,連忙說道:“那不然明天?”
柏安雅今天一定是腦子抽了才準(zhǔn)備下午茶, 明天應(yīng)該不會有了。
路任補充一句, “不過等我下課, 時間應(yīng)該已經(jīng)不早。”
卡其斯臉上重新有了笑容,“那就這樣定下了。”
“好。”
“明天我去接你下課。”卡其斯道。
路任本想拒絕, 柏安雅和卡其斯的宮殿也沒隔多遠, 話到嘴邊又改口, “好。”
說話間,兩人已經(jīng)來到宮殿前。
路任和卡其斯告別, 回了自己的宮殿。
他上午的課還有好幾遍沒抄完。
他現(xiàn)在手短腳短,連帶著筆也變得沉重,本來就寫得不快的字寫得更加慢。
才抄完兩遍,天色就已完全暗下來。
路任停下休息片刻,順便吃了個晚飯。
吃完飯再把剩下的兩遍抄完,路任躺到床上。
躺下,路任卻有些睡不著,他滿腦子都是之前下午花園里的事。
柏安雅居然也會因為什么而耳朵紅。
翌日,路任早早地就去了花園。
他到得有些早,花園中空無一人。
爬上凳子坐下,路任拿出書翻到今天要學(xué)的那一頁,一邊預(yù)習(xí)一邊等待。
矮人族的事后是翼族的事,看見翼族兩個字,本來還有些漫不經(jīng)心的路任瞬間精神。
蔚藍之心還在他這里。
翼族領(lǐng)地里那雕像也讓他在意。
翼族是僅次于龍族第二強大的種族,他們和龍族不同,雖然同為長壽種族但數(shù)量卻不少。
因為強大,他們驕傲,因為沒有對手,他們蠻橫,再加上好戰(zhàn)和不死不休的性格,以至于很長一段時間里翼族都是整個大陸都頭痛的存在。
他們也是伊西格執(zhí)行改造大陸計劃路上最大的障礙。
矮人族、精靈族聽取了伊西格黑名單的建議后,第一個被拉入黑名單的人就是翼族的人,第一個被拉入黑名單的種族也是翼族。
聽說以后東西不再賣給自己,驕傲如翼族當(dāng)然不同意,所以直接就去矮人族領(lǐng)地大鬧一場。
矮人族也是天生的戰(zhàn)士,可對比上翼族到底還是差了一截,戰(zhàn)況幾乎一邊倒。
打不贏,還被“買”走了相當(dāng)多武器,矮人族立刻找到伊西格要讓他替他們做主。
伊西格去了翼族,幾天后,伊西格回來時帶回來了所有矮人族被“買”走的武器。
之后沒多久,翼族族寶蔚藍之心就丟失,大概是覺得丟人,那之后至今百年里翼族都收斂了許多。
路任翻看手里的書,發(fā)現(xiàn)關(guān)鍵內(nèi)容居然被簡寫成寥寥幾句話,他噎住。
無法得知答案,路任只能繼續(xù)等待柏安雅。
時間已經(jīng)到了,柏安雅卻并未出現(xiàn)。
柏安雅有事耽誤了?
路任正猶豫要不要去找人,就見柏安雅從門外回來。
落座,看見路任面前翻開的書,柏安雅挑了挑眉,平時路任可不會乖乖提前預(yù)習(xí)。
“出什么事了嗎?”路任問道。
“翼族的人來了。”柏安雅拿出今天要處理的文件,“不用管他們。”
“要不把蔚藍之心還給他們?”路任提議。
翼族纏人的程度他也算是見識了,如果可以他并不想招惹,而且他并不覺得這是不用管就可以解決的事。
不過蔚藍之心到底是柏安雅搶回來的。
“隨便你。”柏安雅反應(yīng)平平。
路任啞然,旋即他又想到書上的事,“當(dāng)初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見路任真的已經(jīng)預(yù)習(xí)過,柏安雅挑眉間講述起當(dāng)初的事,“你試圖和他們講道理,但他們根本不聽,甚至出言不遜。講不通,你就決定用他們的方式解決問題,你向翼族當(dāng)時的族長和族內(nèi)最強的勇者發(fā)起了挑戰(zhàn)。”
路任不可思議,“我贏了?”
柏安雅明顯有些不爽,“算是吧,但也被打得很慘。”
“你選擇的是不使用魔法徒手搏斗的挑戰(zhàn)方式,翼族天生體魄強健,再加上是長壽的種族有更多時間去淬煉身體,當(dāng)時就沒有人覺得你能贏,但你贏了。”
路任算是有點明白那雕像是怎么回事,翼族崇拜強者。
看著柏安雅臉上那不爽的表情,路任也明白了另外一件事。
柏安雅當(dāng)初去搶蔚藍之心,并不是因為翼族出言不遜,或許那也確實是原因之一,但最主要的原因是伊西格受傷了。
那確實是柏安雅干得出來的事。
路任嘴角抑制不住地勾起。
“笑什么?”柏安雅冷冷地開口。
“那我就還給他們了。”路任道,“這都多久的事了,你也別生氣了。”
“隨便你。”柏安雅垂眸看向面前的文件。
路任也拿了筆。要抄寫今天學(xué)的那一頁內(nèi)容,“謝謝。”
柏安雅抬頭看了眼,莫名其妙。
路任沒解釋,只專注抄寫。
之前柏安雅把蔚藍之心給他的時候說是早就已經(jīng)忘掉這件事,當(dāng)時他并未多想,現(xiàn)在想想依照柏安雅記仇的性格他估計就沒忘,說不定每隔個幾年還要拿出來看看。
想象著那場景,路任臉上笑容越發(fā)燦爛。
“認真點。”柏安雅手里的筆輕輕在路任腦袋上敲了一下。
路任集中注意力。
上午的課內(nèi)容不長,路任沒一會兒就抄寫完,他忙完時,柏安雅那邊也告一段落。
“也特城那邊你準(zhǔn)備怎么辦?”柏安雅問。
之前他就懷疑恩格雅那辦法是路任想出來的,既然真的是路任自己想出來的,那就應(yīng)該由他自己負責(zé)。
“就按照之前說的來,以帝國的名義向也特城提供市場價的糧食。”路任腦子飛速運轉(zhuǎn),“你覺得這有可能推廣嗎?”
“推廣?”
路任道:“大陸上繁華的城池幾乎都在中心地帶,邊緣位置的城池大部分都和也特城一樣貧瘠。”
“如果這種方式能推廣出去,那些城市說不定也能和也特城一樣找到自己的特色并且以此為生。”
路任總覺得現(xiàn)在的城池與城池之間關(guān)系有些奇怪,但這不是一時片刻能改變的,這也算是個機會。
柏安雅若有所思片刻后點點頭,“可以是可以,不過也特城做起來之前應(yīng)該不會有幾個人愿意嘗試。”
恩格雅的顧慮,也是其他城主的顧慮,一旦徹底以釀酒為生,那就等于把整座城都交到路任手里,萬一路任有心為難,他們的日子將會相當(dāng)難熬。
恩格雅是出于對路任的信任才毫不猶豫,其他人肯定會選擇觀望。
“沒事,也特城很快就會好起來的。”路任并不驚訝。
恩格雅總說他是個好國王,但他覺得恩格雅才是那個真心為了自己的城池著想的城主。
商量完,路任看了一眼時間,準(zhǔn)備回去吃午飯。
“下午茶要吃什么?”柏安雅突然來了句。
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走了的路任頓了頓,“不用了。”
柏安雅停頓一瞬,抬眸看來。
“我昨天已經(jīng)答應(yīng)卡其斯上完課去他那里……”路任解釋。
柏安雅眼神里摻著冰碴子,“你一天到晚倒是挺忙。”
路任被看得頭皮發(fā)麻,頭皮發(fā)麻間路任又覺得好笑,柏安雅這話怎么聽著酸溜溜的?
“反正你讓廚房今天不要準(zhǔn)備就是了。”路任說著就向著門口而去。
走出兩步,路任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他回頭看去,“你該不會是準(zhǔn)備自己做吧?”
他說要吃下午茶,柏安雅就讓人準(zhǔn)備了下午茶,他說卡其斯都是自己做,柏安雅就問他要吃什么……
柏安雅眼神更冷幾分。
他沒說話,低頭繼續(xù)處理文件。
路任眨巴眨巴眼睛,向著門外而去。
柏安雅從來不下廚,吩咐一句讓別人做就算了,讓柏安雅自己做,那還不如殺了他。
回到宮殿,吃了午飯又睡了一覺后,路任回去柏安雅的花園。
柏安雅好像已經(jīng)把大部分要處理的文件都處理完,路任去時他正看書。
聽見動靜,柏安雅抬頭看來。
他臉上不見絲毫異常,路任吐出一口氣,他就知道是他想太多。
下午他們并沒學(xué)書上的內(nèi)容,柏安雅拿了需要路任知道和簽字文件,一一跟他匯報然后等著他拿主意。
剛開始一切正常,但隨著柏安雅第不知道多少次從空間戒指中拿出一大堆文件,路任逐漸發(fā)現(xiàn)不對,柏安雅好像在故意拖堂。
路任哭笑不得,他以前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柏安雅這么幼稚?
第43章 第 43 章
“認真。”柏安雅手指輕輕敲打在桌面上, “這些文件全部都要簽字。”
路任集中注意力看,文件上明明都已經(jīng)簽上了柏安雅的名字。
“我下午還有事。”路任故意道。
柏安雅臉色果然更冷幾分,“國王就應(yīng)該有國王的自覺。”
“這些你不是都已經(jīng)簽過字了?”
“你是國王還是我是?”柏安雅不為所動。
“小氣。”
柏安雅不為所動。
把桌上所有文件都簽上字, 路任一口氣正吐出,柏安雅就又從空間戒指中拿出一堆新的。
路任朝著門口看去,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
卡其斯不知何時已經(jīng)等在柏安雅宮殿的門口。
見路任看去, 卡其斯向著屋內(nèi)而來。
柏安雅和卡其斯一直不對付, 兩人都很少到對方的宮殿去。
“認真。”柏安雅提醒的同時朝著路任看的方向看去,看見款款而來的卡其斯, 他面無表情, “有事?”
卡其斯看看桌上柏安雅已經(jīng)簽過字的文件,再看看都氣成包子臉的路任, 笑著說道:“我準(zhǔn)備了一些下午茶?要不先休息一會兒。”
路任用力點點頭,沒錯, 就是這樣。
“還有很多文件需要處理。”柏安雅拒絕。
“勞逸結(jié)合能提高效率。”卡其斯笑著道,“他累了。”
路任立刻配合的做出一副累的不輕的表情。
柏安雅看看路任。
“走吧。”卡其斯笑著沖路任伸出手。
路任連忙跳下凳子, 小跑兩步,他握住卡其斯的手。
卡其斯配合著路任的速度,緩緩向著門外而去。
穿過花園, 進入走廊, 路任回頭看去。
柏安雅跟著他們做什么?
卡其斯也看去。
“不是說準(zhǔn)備了下午茶?”柏安雅道。
路任噎住, 卡其斯是給他準(zhǔn)備的下午茶,又沒說要給柏安雅吃。
卡其斯臉上笑容也有瞬間的僵硬。
不等卡其斯開口, 柏安雅就從兩人中間穿過向著前方而去, “走吧。”
不得不把手放開的路任和卡其斯對視一眼, 卡其斯臉上笑容更甚,路任不可思議的看去, 他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柏安雅原來這么厚臉皮。
柏安雅徑直向著卡其斯的宮殿而去。
卡其斯去接路任之前就已經(jīng)把下午茶準(zhǔn)備好,綠意盎然的安靜院子中,臨時搭建的小桌上是精致的糕點和散發(fā)著濃郁奶香的茶水。
“坐。”卡其斯拉過凳子坐下后,笑著對路任指了指對面的椅子。
椅子有兩把,也只有兩把。
路任爬上凳子。
柏安雅直接從空間戒指中拿出一把凳子,硬是坐到兩人中間。
“抱歉,不知道你要來,所以只準(zhǔn)備了兩人份的餐具。”卡其斯嘴上說著,但完全沒有要回屋內(nèi)再拿一套的意思。
柏安雅像是打定主意要賴到最后,直接再從空間戒指中拿出一套餐具。
卡其斯臉上笑容更甚,“做的是咸口的,你應(yīng)該不會喜歡。”
說著,卡其斯替路任把桌上的三樣茶點每一樣都裝了一些在餐盤里,并替他倒上茶水。
“偶爾也可以試試。”柏安雅直接把盤子遞了過去。
卡其斯拿著鉗子的手頓了頓,在幫忙和不幫忙之間選擇了無視。
他這里不歡迎柏安雅。
卡其斯不幫忙,柏安雅就自己動手。
路任看看卡其斯再看看柏安雅,埋頭吃東西。
今天卡其斯準(zhǔn)備的點心一共有三樣,分別是兩種不同口味的小蛋糕和一份小餅干,糕點口味都偏清淡,所以茶水是香濃的奶茶。
路任先拿了一個放著果干的小蛋糕嘗了一口,果干的酸甜和面包的香軟融合得恰到好處,瞬間就把他之前累積的疲憊一掃而空。
“真好吃。”路任從不吝嗇夸獎,卡其斯絕對是這世上最會做糕點的人了。
卡其斯眉眼都柔和,“謝謝。”
只要路任想吃,他可以給路任做一輩子。
“一般般。”柏安雅涼涼道。
溫馨美好的氛圍瞬間被破壞。
路任看去,明明很好吃,柏安雅就是故意的。
卡其斯也看去,“那還真是抱歉。”
“別聽他的,明明很好吃。”眼見兩人之間的氛圍越來越緊繃,路任趕緊安撫卡其斯。
卡其斯替路任把茶滿上,“好。”
柏安雅不語。
整個下午茶并未持續(xù)太久,四十來分鐘就結(jié)束。
路任一喝完杯子里最后一口茶就被柏安雅拎著后領(lǐng)提了起來,“回去了,還有好多文件要簽字。”
話音落,他不給路任和卡其斯告別的時間就帶著路任向門外而去。
穿過走廊,回到自己宮殿的花園,把路人放到凳子上后,柏安雅拿出一堆文件,然后一聲不吭的掏出書看了起來。
路任看去,柏安雅這是生氣了?
路任砸吧砸吧嘴,一副回味無窮的模樣,“真好吃……”
柏安雅一動不動,仿佛完全沉浸于書里。
“也不知道明天卡其斯會做什么。”路任故意嘀咕,誰讓柏安雅平時總是兇巴巴的。
柏安雅拿著書的手青筋明顯暴起。
路任見好就收,趕緊簽字。
柏安雅打定主意要讓他把他之前已經(jīng)簽過字的那些文件再簽一遍,路任剛開始還覺得多此一舉,簽到后面心態(tài)倒有些不同。
他光是在上面寫上自己的名字就已經(jīng)夠累,柏安雅卻是把所有文件都仔細看了一遍,一些文件上還做了批注。
如果沒有柏安雅,那這些活就都是他的。
這么一想,路任都有點不好意思再繼續(xù)叫累。
揉著發(fā)酸的手腕把桌上所有文件都簽完字后,路任看向柏安雅,等待他拿出新的。
柏安雅看看路任揉著的手腕,合上書,“今天就這樣了,明天再繼續(xù)。”
路任看了一眼天色,太陽雖然已經(jīng)傾斜著掛在天邊,但距離天黑也還有一個多小時。
“你想繼續(xù)?”柏安雅危險瞇眼。
路任立刻用力搖搖頭。
“那我回去了。”
“嗯。”
路任跳下凳子,小跑著離開。
余暉璀璨,微風(fēng)徐徐,路任心情很是不錯。
時間還早,路任進了宮殿后沒有直接回去,而是先去了一趟艾琳娜那邊,考核應(yīng)該出結(jié)果了。
他到時,空地中還有一個人,亞當(dāng)。
自從回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亞當(dāng)。
“亞當(dāng)。”路任上前。
聽見動靜,亞當(dāng)立刻回頭沖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路任不明所以,但還是放慢腳步。
“哐……”屋內(nèi)突兀傳來一聲響動,聽著像是什么人用力把盆子放在了桌上。
艾琳娜?
艾琳娜和亞當(dāng)吵架了?
路任朝著亞當(dāng)看去。
亞當(dāng)趕緊搖搖頭,讓路任不要過去。
艾琳娜一直想進后廚工作,所以已經(jīng)在家里練習(xí)了大半年,但廚藝這東西并不能單純靠熟練提升。
實在受不了,他才鼓勵艾琳娜去申請考核,他本以為艾琳娜考核失敗之后就會放棄,誰知道她一點不覺得那是自己的問題。
看出氣氛不對,路任小心翼翼的放下叉子,趕緊逃跑。
一路跑回房間,路任這才松了口氣。
要說起來這世界的人的廚藝確實匱乏,不是燉就是烤。
路任琢磨著要不要想辦法提升下,身為國王,提升國民幸福度也是責(zé)任內(nèi)的事。
漫不經(jīng)心的想著,夜里,路任早早睡下。
翌日,路任去柏安雅那邊時,柏安雅已經(jīng)等在花園里。
路任坐下。
柏安雅并未拿出一堆文件讓他簽字,而是拿出博林一群人后面補交的報道給他看,“估計還藏了不少東西。”
路任粗略看了看,博林幾人之前不愿意交報告是有原因的,他們手下的城池遠比他以為的還要富有且戰(zhàn)力強大。
別的城池不說,博林手下的高階魔法師就足有三十多個。
要不是柏安雅四人,他這國王估計就是個擺設(shè)。
不只是他,換任何人都一樣。
“這幾座城池是帝國最繁華的城池,它們掌握著帝國魔法和經(jīng)濟的命脈,只要沒人能拿捏住他們,那他們才是名副其實的國王……”柏安雅分析起當(dāng)下情況。
路任耐心聽著,他想要幫助也特城那樣的邊緣城市,就繞不過這些人。
這里頭牽扯的事太多,直到午飯柏安雅都還沒說完。
來回跑動太麻煩,路任索性就在柏安雅的宮殿和他一起吃了午飯。
吃完飯,又討論了一個多小時后,討論才終于結(jié)束。
柏安雅收拾東西。
路任跳下凳子,琢磨著是回去還是去卡其斯那邊。
路任正準(zhǔn)備開口,桌上就多出一份點心。
路任看看柏安雅,“給我的?”
“嗯。”
路任扒著桌子湊近了看了看,就是普通的小餅干。
路任拿了一塊,餅干甜的厲害,隱隱間好像還透著一股水果的清甜,邊角的位置還烤焦了一塊。
“……我還是等下去卡其斯那邊吃吧。”路任把餅干放了回去。
柏安雅收拾東西的動作頓了頓,下一刻,他把整盤餅干都收進空間戒指。
一張臉更是冷得掉冰渣。
路任頓了頓,回過味來,“……你做的?”
他就是故意那么一說,柏安雅還真做?
他突然就有點明白柏安雅為什么從來不做飯了,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和米格爾應(yīng)該頗有話題。
第44章 第 44 章
柏安雅沒吭聲, 算是默認了路任的猜測。
“其實也不是很難吃。”路任話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說錯話,因為柏安雅一張臉漆黑。
不敢繼續(xù)招惹,路任轉(zhuǎn)身就想走。
“回來。”
路任一臉戒備地回頭看去, 柏安雅要干嗎?
“你不是想恢復(fù)?”柏安雅打量的眼路任那五短身材。
提起這事,路任立刻來了勁,屁顛屁顛地跑了回去, 聲音也軟糯糯, “柏安雅。”
看著路任那討好的模樣,柏安雅突然就不想幫忙了, 路任現(xiàn)如今這模樣看著挺順眼, “要不你還是回去吧。”
路任瞬間變臉,他張嘴就想要罵一句小氣鬼。
柏安雅在他開口之前搶先開口, “想清楚了再說話。”
路任瞬間明白過來他的意思,柏安雅這就是赤/裸裸的威脅。
卑鄙。
柏安雅伸出手, 手指落在路任氣成包子的臉頰上,感覺著指尖熟悉的觸感, 柏安雅危險地瞇起眼,突然就想起之前路任揉他臉的茬。
那時候路任挺囂張。
柏安雅涼涼地開口,“我渴了。”
渴了不會自己找水喝?
路任心中吐槽, 手上還是老老實實從空間戒指中拿出杯子和水給柏安雅倒了一杯。
柏安雅看了看, “我要喝熱的。”
強忍著對著柏安雅那張臉扔火球術(shù)的沖動, 路任用火球術(shù)給杯子加熱。
魔法就是好用,不過片刻杯子就冒出騰騰白煙。
柏安雅看看, “太燙了。”
路任臉上努力維持的笑容有瞬間的扭曲, 他深吸一口氣, 又往里面倒了些涼水,“好了。”
柏安雅看看, “突然不想喝了。”
路任腦子里那根筋徹底崩斷,他有想把那杯水強行灌進柏安雅嘴里的沖動。
一怒之下怒了一下,路任轉(zhuǎn)身向著門外而去,“那我去找卡其斯好了,卡其斯說不定也有辦法,賽里斯也會挺多魔法……”
路任才走出沒多遠,就被人提拎了起來。
路任仰頭看去,剛剛還老神在在的某人這會兒已經(jīng)吹胡子瞪眼。
看著那樣的柏安雅,路任一下子就樂了,他倒是有點相信柏安雅喜歡他了。
柏安雅這樣的人,從來都只有別人對他咬牙切齒地份,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柏安雅對什么人咬牙切齒。
路任努力露出一副無辜的表情,“你還有事嗎?沒事的話忙完了我還要去卡其斯那里喝下午茶。”
柏安雅額頭青筋瞬時跳得歡快。
他拎小貓似的提著路任向?qū)m殿里面而去。
走過大廳,進入后院,直到走到柏安雅臥室門前,柏安雅才把路任放下。
他進了屋,片刻后扔給路任一張羊皮紙,“自己來。”
路任展開羊皮紙看了看,里面是一個不久之前才新畫上去的魔法陣。
魔法陣不算太復(fù)雜,以他的能力也能完成,不過變形魔法和攻擊用魔法不同,為了不出錯一般都會繪制魔法陣。
路任回頭看了看,院子倒是夠大。
路任從自己的空間戒指中拿出之前賣古金幣時要來的那二十枚水晶,拿出一個容器,把水晶碾磨成粉,然后開始繪畫。
先是一個大圓,然后是三個小圓,緊接著是復(fù)雜的古文字……
將近一個小時后,路任才終于忙完。
又對著圖紙檢查一遍,確定并無問題,路任看向靠著門框而站的柏安雅。
柏安雅正望著他發(fā)呆。
及腰的白色長發(fā),剪裁得恰到好處的白色魔法袍,白皙的皮膚,深邃的眉眼,不似平時冰冷強勢更多幾分呆滯溫柔的眼……
突兀間撞入那樣一雙眼,路任心臟有瞬間的加速。
柏安雅很快回神,立刻筑起冰冷的高墻,他薄唇輕啟,“……真丑。”
路任心中才浮現(xiàn)的那點異常情緒瞬間消散無蹤,他回頭看看自己那畫的確實不咋圓的魔法陣,咬牙切齒,“能用不就行了?”
柏安雅以為這世上所有人都跟他一樣是圓規(guī)轉(zhuǎn)世?
柏安雅不置可否,從空間戒指中拿出一件斗篷扔給路任,“那開始吧。”
見柏安雅是真的不準(zhǔn)備幫忙,路任把斗篷穿上后,深吸一口氣,踏入法陣。
他閉上眼靜下心,向著法陣中注入魔力,隨著法陣的啟動,拉扯的感覺襲來。
兩分鐘后,魔法結(jié)束。
路任第一時間睜開眼,能看見東西的瞬間他就知道魔法成功,因為視角明顯離地面遠了。
路任試著動了動,維持小孩子的模樣太久,他反而有點不習(xí)慣現(xiàn)在的身體。
柏安雅讓開門口的位置。
路任向著屋內(nèi)而去,斗篷下之前的衣服已經(jīng)無法再穿。
把門關(guān)上,路任取下掛在胸口的空間戒指帶上,從戒指中拿出替換的衣服,才反應(yīng)過來這房間是柏安雅的。
去討伐魔王的路上他們要么睡在荒郊野外,要么就是一人一間房或者幾個人一起睡大通鋪,這還是他第一次單獨待在柏安雅的房間里。
房間還是之前的模樣。
如冰似雪的熟悉氣息襲來,路任忍不住用力呼吸了兩口。
下一刻,察覺到自己在做什么,路任瞬間渾身不自在。
快速換下身上的衣服,他逃一般出門。
什么都不穿地站在柏安雅的房間里,那種渾身不自在的感覺更加強烈。
柏安雅就等在門口,路任一開門就看見他那張臉。
路任屏住呼吸側(cè)身出門。
從柏安雅身邊擦身而過時,熟悉的氣息充滿鼻腔,那種不自在的感覺瞬間再襲來。
“那我先走了,卡其斯還等著我。”路任說著就要向門外而去。
柏安雅并未吭聲。
路任走出一段后回頭看了一眼,柏安雅正靜靜看著他。
不知是不是知道柏安雅喜歡他后他想得太多,他總覺得柏安雅那表情看著有點可憐兮兮。
他明明都給他做了餅干,他卻說難吃還總惦記著要逃走……
路任強忍著叫上他一起的沖動,逃一般出了門。
穿過花園,進入走廊,路任心不在焉地放慢腳步。
他本來沒想挑破,是柏安雅自己偷聽,挑破后他本來還有點不知所措,但柏安雅卻和往常沒有太大區(qū)別。
不用改變什么,他本來還松了口氣,現(xiàn)在卻又不知所措起來。
不知道的時候他可以毫無顧忌理所當(dāng)然,現(xiàn)在既然知道了,要再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反而奇怪。
路任正煩惱,眼角余光就瞥見兩道熟悉的身影。
卡其斯宮殿門前,卡其斯笑瞇瞇地等待著他,一旁柏安雅面無表情倚靠在柱子上。
路任嘴角抽了抽。
柏安雅不是在自己的宮殿?什么時候跑到他前面去了?
而且卡其斯又沒邀請柏安雅,柏安雅怎么那么厚臉皮?
關(guān)于這個話題,卡其斯明顯已經(jīng)和柏安雅討論過一輪,一靠近,路任立刻察覺到兩人之間氣氛緊張。
“什么時候恢復(fù)的?”卡其斯上下打量路任。
白色的內(nèi)袍,米白色的外套,小臂束緊,頭發(fā)柔軟蓬松,路任一雙眼靈動。
“剛剛。”
卡其斯帶頭向著屋內(nèi)而去,“之前的樣子挺可愛。”
路任并不覺得。
下午茶早已準(zhǔn)備好。
微醺的陽光,微風(fēng)拂過時微微浮動的草木樹葉,空氣中是一股濃郁但并不膩人的香甜氣息。
卡其斯的宮殿以及他這個人都有一種讓人不自覺就放松下來的魔力。
待在卡其斯身邊是一件很舒服的事。
落座,耳旁是卡其斯倒茶的聲音,身上是暖洋洋的陽光,路任舒服地閉上眼。
路任再睜開眼時,柏安雅已經(jīng)吃上。
他眼眸微垂,被陽光照得越發(fā)透明的一雙眸微垂,那模樣就像是在研究卡其斯做的點心到底有什么魅力值得他每天風(fēng)雨無阻白跑一趟。
路任心臟用力地跳動了下。
路任渾身不自在。
“怎么了?”卡其斯不解。
“沒什么。”路任把注意力集中到點心上。
“忙得怎么樣了?”卡其斯笑著問。
“差不多了。”路任說這話時有些心虛,因為基本上都是柏安雅在忙。
“那從明天開始就正常上課?”卡其斯看向柏安雅。
柏安雅并未吭聲,甚至沒看路任。
路任對上他的課相當(dāng)抗拒,每次一上完課就迫不及待地逃跑。
對于柏安雅的沉默,卡其斯有些驚訝,他都已經(jīng)做好了和柏安雅辯論的準(zhǔn)備。
“嗯。”路任看看柏安雅,硬著頭皮應(yīng)下。
下午茶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四十分鐘幾乎眨眼就結(jié)束。
喝掉杯子里最后一口茶,路任又賴了好一會兒后才不舍得起身。
“那明天下午見?”卡其斯?jié)M含期待。
“我先回去了。”柏安雅不等路任和卡其斯反應(yīng)就離開。
目送柏安雅走遠,路任對卡其斯點點頭,“好。”
話音落,路任也向著門外而去。
“路任。”卡其斯叫住路任。
路任不解地回頭。
“你們之間是發(fā)生什么了嗎?”卡其斯詢問。
這兩天柏安雅怪怪的。
柏安雅確實是個挺自我的人,但同時他也相當(dāng)驕傲,像這樣厚著臉皮也要來喝下午茶的事,以前從未發(fā)生過。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之前都是路任被柏安雅牽著鼻子走,最近這幾天卻好像反了過來,變成柏安雅被路任牽著鼻子跑。
第45章 第 45 章
“沒什么。”路任不知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不管發(fā)生了什么都可以告訴我。”卡其斯一如既往地善解人意。
“好。”
告別卡其斯, 路任往回走去。
下課得早,回去后路任拿出之前從阿提克斯那邊借來的書看了會,直到天色暗下才收起。
翌日, 路任還沒到柏安雅宮殿門口,遠遠地就看見柏安雅等在那邊。
“出什么事了嗎?”路任詢問。
柏安雅并未回答,直接帶路向著中殿的會議室而去。
會議室中, 翼族族長米利安正等在那邊。
一看見兩人, 米利安立刻站了起來。
面對柏安雅,米利安敢怒不敢言, 看見路任, 他眼中有驚訝一閃而過。
路任確實和伊西格長得非常像。
那讓米利安非常不贊同。
“殿下。”米利安無視路任看向柏安雅,“還請歸還翼族至寶。”
“我已經(jīng)說過了, 東西不在我這。”柏安雅道。
米利安明顯不信,“請不要開這種玩笑, 蔚藍之心對翼族真的很重要。”
柏安雅并不搭理,徑直走到一旁坐下。
米利安立刻跟了過去, “或者您有什么條件?只要翼族能辦到,一定傾盡全力。”
柏安雅給自己倒了杯茶。
“翼族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您……”
“咳咳。”路任輕咳一聲。
米利安并不搭理,注意力都在柏安雅身上。
“咳咳。”路任用力咳嗽, 同時轉(zhuǎn)動手中拿著的蔚藍之心。
無法忽視路任, 米利安臉色不善地回頭看來, 他本事準(zhǔn)備詢問路任到底有什么事,回頭的瞬間看見路任手中的蔚藍之心, 到了嘴邊的話瞬間噎了回去。
“族長……”
“是蔚藍之心。”
米利安身后跟著過來的兩人興奮無比。
米利安一張臉迅速漲得通紅, 他當(dāng)然看出來那是蔚藍之心。
短暫的驚訝后, 米利安走向路任,伸手就要奪走蔚藍之心。
路任在他之前把東西收進空間戒指。
“你——”
路任無視他的存在, 走向柏安雅在他旁邊坐下,然后學(xué)著柏安雅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喝了起來。
“東西怎么會在你這里?”米利安不可思議。
“別人送我的。”路任如實回答。
米利安臉上肌肉抽了下,他看了眼柏安雅。
柏安雅說蔚藍之心不在他那里時他還不信。
柏安雅竟然真的把他們翼族至寶拿去送人。
“還給我。”米利安伸手。
“不還。”路任想都不想就拒絕。
之前知道柏安雅搶走蔚藍之心的時候他還挺同情翼族,現(xiàn)在卻一點都同情不了,翼族這脾氣確實欠收拾。
“你想和我們翼族為敵?”米利安危險瞇眼。
路任把他的模樣學(xué)了個十成,“你想和西萊斯特帝國為敵?”
幾乎整個大陸都屬于西萊斯特帝國。
米利安冷哼一聲,整個大陸又如何,翼族不懼,“那又——”
米利安話未說完就對上柏安雅那雙毫無溫度的眼,柏安雅也是西萊斯特帝國的人,還是路任的輔佐官。
米利安就像吃到了什么惡心的東西,一張臉迅速鐵青。
“要還給你也不是不行。”路任道。
“你想怎樣?”米利安看去。
路任伸出手,“給錢。”
米利安愣了下,下一刻黑了臉,“你要多少?”
“當(dāng)然是全部。”
翼族不是說愿意傾全族之力?
他本來沒想要錢,但米利安這態(tài)度實在讓人牙癢癢,正好也特城那邊需要錢,也特城之后其它邊緣城池也需要扶持。
在他之前這國王的位置已經(jīng)空了百年,王宮廢棄國庫空空蕩蕩,百廢待興,翼族也算是雪中送炭。
米利安本就漆黑的臉?biāo)矔r黑得更加徹底。
“不愿意?”路任有些為難地拿出蔚藍之心看了看,“那算了,我還是還給柏安雅好了。”
蔚藍之心就是個燙手山芋,他留著也是禍害。
不過他這真要把蔚藍之心還給柏安雅,米利安再想要可就難了。
柏安雅可沒那么好心。
“我買!”米利安幾乎是立刻就咬牙切齒地說道。
“真的?”路任滿含期待地看去。
“真的。”米利安說著就要伸手。
路任立刻再把蔚藍之星收進空間戒指,“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頓了頓,路任再補充一句,“你們可得趕快了,晚了說不定就賣給別人了。”
米利安臉上肌肉再是一抽,不過他也看出來柏安雅是站在路任那邊的,不能動手,他一甩衣袖轉(zhuǎn)身離開。
目送他走遠,路任長長吐出一口氣。
他端了桌上的杯子正準(zhǔn)備把剩下的水喝完,側(cè)頭間就對上柏安雅那雙看好戲的眼。
翼族可不好惹,路任就不怕米利安報復(fù)?
路任早就已經(jīng)想好了,他眨巴眨巴眼睛努力擺出一副期待的表情,“你會保護我的對吧?”
柏安雅可是他的輔佐官,保護國王應(yīng)該也是責(zé)任之內(nèi)的事吧?
突然間對上路任那雙水汪汪還滿含期待的眼,柏安雅呼吸有瞬間的輕滯。
見柏安雅不吭聲,路任有些急了,越發(fā)可憐兮兮,“柏安雅,你會保護我的對吧?”
雖然他這段時間也學(xué)了不少魔法,打敗一兩個翼族應(yīng)該不是問題,可那是整個翼族,出了名的小心眼且不死不休的翼族。
柏安雅移開視線,“……嗯。”
路任松了口氣。
柏安雅可是大陸最強魔法師,有他在整個大陸還不任他橫著走?
越想越美滋滋,路任趕緊再夸夸兩句,要緊緊抱住這條大腿,“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要不是怕柏安雅不明白,他甚至想給柏安雅比個心。
夸夸完,路任拍拍屁股就要離開,“走吧,回去了。”
柏安雅并未動作,直到路任都出門,他才慢慢起身跟上。
知道馬上就會有一大筆收入,走廊中路任連蹦帶跳,看什么都順眼。
柏安雅不緊不慢地跟著,看著他蹦蹦跳跳。
“也不知道會有多少。”路任盤算著,“翼族應(yīng)該挺有錢?”
“嗯。”
“到時候全部放到國庫里。”路任美滋滋。
“不留點?”柏安雅挑眉,路任可是個徹頭徹尾的小財迷。
果不其然,路任一張臉?biāo)查g糾結(jié)在一起。
半晌后,他們都走到柏安雅的宮殿門口時,路任才終于下定決心,“……算了。”
帝國正是缺錢的時候,等以后有錢了再說。
這么一想,路任想起另外一件事,蔚藍之心是柏安雅搶回來的,他是不是應(yīng)該分點給柏安雅?
“柏安雅……”路任琢磨著該怎么開口。
“用不著,我不缺錢。”柏安雅帶頭進門。
路任臉上的笑容僵了僵,下一刻化成張牙舞爪,他都忘了,柏安雅該死的很有錢。
進入宮殿,柏安雅并未帶他去花園,而是向著客廳而去。
路任有些不解,但還是跟上。
“等著。”柏安雅留下這句,消失在客廳后門處。
路任并未坐下,打量起客廳。
柏安雅四人的宮殿都是自己布置的,這客廳延續(xù)了柏安雅一貫的低調(diào)奢侈的風(fēng)格,從桌椅到墻壁上的裝飾全都價值連城。
路任正琢磨偷走一個燭臺會不會被發(fā)現(xiàn),柏安雅就端著一個頗大的托盤回來。
托盤中是各種各樣的點心。
一樣樣把東西放到桌上,柏安雅一指對面的凳子,“坐。”
路任乖乖坐下,他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果不其然,柏安雅下一刻就指著桌上的點心道:“吃。”
路任嘴角抽了下,柏安雅這是準(zhǔn)備撐死他?
“你自己做的?”路任伸長脖子看了看后選了一塊看著最正常的米糕。
“嗯。”
沒想到柏安雅會老實承認,本來還準(zhǔn)備打趣兩句的路任一時間反而有些不自在起來。
他想到昨天下午的事,柏安雅一本正經(jīng)的研究卡其斯的下午茶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他每天下午都去一趟。
米糕入口即化,口感挺好,但卻帶著詭異的咸味。
柏安雅在魔法上的天賦一點沒分給廚藝。
看出路任的遲疑,柏安雅面無表情地換了一小碟糕點到路任面前。
路任放下米糕,拿了一塊。
長長方方的餅干帶著餅干特有的香氣,看著倒是令人食指大動。
“今天不上課嗎?”路任試圖找話說。
氛圍有些奇怪。
柏安雅居然主動做點心給他吃。
他明明不擅長。
“學(xué)完了,明天起學(xué)種族歷史。”柏安雅再換一樣新的點心到路任面前。
“學(xué)完了?”路任從空間戒指中拿出之前那本史書,他明明記得還有十多頁。
書翻開,視線看去,路任動作有瞬間的停頓,翼族的事后緊接著就是伊西格被刺殺的事。
“認真。”柏安雅提醒。
路任合上書。
吃完手里第四樣點心,路任試探著說道:“……廚藝這回事其實挺需要天賦的。”
柏安雅要不還是放棄吧。
柏安雅微微蹙眉,有些不解地看著面前的點心,那模樣活像是在疑惑為什么做點心會比學(xué)習(xí)禁術(shù)魔法還困難?
怕柏安雅惱羞成怒,路任道:“其實不會也沒什么的。”
柏安雅抬眸,“你不是喜歡?”
路任咀嚼的動作停頓,臉頰微微發(fā)燙,所以他喜歡柏安雅就做?
第46章 第 46 章
因為有點心不在焉, 手里的餅干似乎都變得好吃了起來,路任腮幫子鼓鼓。
把每樣點心都嘗了一遍后,路任在柏安雅帶著幾分期待的注視下開了口, “……各有各的難吃。”
柏安雅一張臉迅速漆黑。
路任在他變臉之前就沖出門去。
柏安雅的好意他心領(lǐng)了,可他不想以后每天都得受一次罪。
這話他也就敢和柏安雅直說,柏安雅雖然總是兇巴巴, 可在柏安雅面前他也是最自在的, 從來不用顧慮什么。
下午,路任時隔許久的去卡其斯那里上課。
卡其斯如往常般等在側(cè)廳。
進門的瞬間, 看見卡其斯, 路任下意識地就挺直背脊擺出國王該有的架子。
聽見動靜卡其斯回頭看來,看見路任那緊張兮兮的模樣, 他萬般無奈地笑著搖搖頭。
路任就不是那種不茍言笑端莊威嚴(yán)的性格,所以他也已經(jīng)放棄要把路任變成那樣, 只希望路任能在公共場合更像個國王。
“先復(fù)習(xí)一下之前的舞蹈。”卡其斯動作優(yōu)雅地對著路任伸出手。
路任很努力,但還是沒繃住, 他哭喪著一張臉,“舞會不都已經(jīng)結(jié)束?”
他真的不擅長跳舞。
而且距離上次跳舞都已經(jīng)過去一個月,他早就忘掉該怎么跳。
“以后也還會有舞會。”卡其斯笑著提醒, “每年國王都會宴請城主最少一次。”
平時城池都是由城主自己負責(zé)管理, 如果沒有大的問題, 每年只在年末時向國王匯報一次。
這也是鞏固國王地位的機會,不可取締。
路任才成為國王三個多月, 還沒舉辦過年終的宴會, 不過算下來也就是三個月之后的事了。
一想到到時候還地跳舞, 路任整個人迅速蔫了下去。
他沒見過哪個國王當(dāng)?shù)孟袼@么慘的,還得上才藝。
“開始吧。”卡其斯跨前一步, 主動握住路任的手。
音樂響起,卡其斯帶著路任舞動。
兩人靠得極近,路任都嗅見卡其斯身上的氣息,那氣息帶著糕點的香甜,但更多的卻是清晨朝陽升起時植物的沁人心脾。
路任有瞬間的恍神。
柏安雅身上的味道也很好聞,和卡其斯不同的好聞,讓他心跳加速的好聞。
“嗯……”卡其斯輕哼一聲。
路任瞬間回神,手腳也隨之僵硬,“抱歉。”
他不是故意踩卡其斯的。
“不用介意。”
路任不敢再走神,全神貫注地配合著卡其斯邁動步伐。
他走神時被卡其斯帶著跳動還不出錯,集中注意力后自己跳,結(jié)果就是卡其斯一連被踩了三腳。
一曲結(jié)束時,路任都恨不得挖個地洞鉆進去。
“看來還得練習(xí)。”卡其斯悄無聲息地給自己的腳扔個治愈術(shù)的同時笑著道。
儀態(tài)他可以放水,舞蹈卻必須緊抓,畢竟舞會上路任注定會成為焦點會有無數(shù)人盯著看。
“好……”路任哭喪著臉。
卡其斯非常有耐心,哪怕是教了一個多月都沒能教會,他語氣中還是不見任何不耐煩。
那反倒弄的路任越發(fā)緊張。
一緊張,他就錯得更多。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三點,路任已經(jīng)一頭汗意。
“先休息吧。”卡其斯拿出早就準(zhǔn)備好的下午茶。
嗅著空氣中的香甜氣息,路任狠狠吐出一口氣。
卡其斯做的糕點總是好吃而精致,和柏安雅的截然不同,看著那點心,路任立刻想起早上的事。
依照柏安雅的性格,他逃跑之后柏安雅肯定一張臉都氣到扭曲。
“想什么那么開心?”卡其斯問。
路任搖搖頭,“沒什么。”
他還是不把柏安雅的黑歷史告訴別人了。
吃完下午茶,稍做休息,兩人繼續(xù)。
同樣的舞曲,同樣的步伐,一遍又一遍地重復(fù),但每當(dāng)路任以為自己已經(jīng)記住時,下一遍總會出錯。
下課時,路任都已經(jīng)被打擊得有些恍惚。
“別想太多。”卡其斯并不責(zé)怪,“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擅長的領(lǐng)域,我們可以慢慢來。”
“嗯。”
路任努力打起精神,但一想到還要“慢慢來”,他就瞬間泄了氣。
第二天早上,拿到新的書,面對柏安雅時,他都還在糾結(jié)這件事。
“這世上有治療肢體不協(xié)調(diào)的魔法嗎?”路任把下巴擱在書上,滿含期待地看著柏安雅,柏安雅可是最強魔法師。
“沒有。”柏安雅翻開新書,“伊西格花了十多年都只學(xué)會了一支舞。”
路任嘴角抽了下。
所以他這毛病還是遺傳的?
不,這好像也不能說是遺傳……
“那這世上有治療味覺的魔法嗎?”路任突然想到,他覺得柏安雅挺需要。
柏安雅臉上的冰冷有瞬間的皸裂。
路任有想要轉(zhuǎn)身逃跑的沖動。
“我味覺沒問題。”柏安雅咬牙切齒。
他味覺沒問題,他只是不能理解為什么每一道菜每一樣點心都只能在固定的時間放固定的東西,明明就算禁術(shù)魔法都可以更改。
“那為什么?”路任不信。
柏安雅味覺絕對有問題。
柏安雅不想和路任廢話,“翻開書。”
路任一邊動作一邊幽幽看去,柏安雅還不承認。
“先把第一頁讀一遍……”柏安雅道。
“還要讀?”路任苦瓜臉。
之前柏安雅讓他讀是為了讓他更快熟悉文字,現(xiàn)在系統(tǒng)學(xué)習(xí)兩個月,大部分文字他都已經(jīng)能正常閱讀,就沒必要繼續(xù)讀了吧?
柏安雅手指翻轉(zhuǎn),一個小型沙漏出現(xiàn)在他手里,與此同時,他指尖多出一枚熟悉的精靈水晶。
“沙子漏完之前不出一次錯的讀完,我就把這個給你。”柏安雅半瞇著眼誘惑。
剛剛還神情懨懨的路任瞬間來了精神,逃跑一趟,他人沒跑掉之前好不容易攢下來的寶貝倒是用得七七八八。
“大陸形成之初,一共誕生了七位神明……”
為了不讀錯,路任全神貫注語速也特意放慢,但越是緊張就越是容易出錯,眼見他都已經(jīng)讀完二分之一,一個不認識的字突然就冒了出來。
路任立刻就要狡辯,柏安雅說的是讀錯,不認識的字不能算讀錯……
柏安雅直接把水晶收了起來。
路任只覺天塌。
柏安雅挺喜歡路任那副模樣,語氣都輕快,“明天再接再厲。”
路任立刻翻看了下明天要學(xué)的內(nèi)容,看清的瞬間他眼睛亮起,明天那一頁內(nèi)容要比今天的短很多。
他機會很大。
路任恨不得立刻飛到明天。
“剩下的讀完。”柏安雅提醒一句。
路任美滋滋地繼續(xù),等下回去了他就提前把明天的內(nèi)容預(yù)習(xí)一遍,這樣明天肯定不會出錯。
大概是昨天被他打擊過了頭,上完課后,柏安雅沒像之前那樣拿出一堆點心要讓他吃,而是又和他討論了幾句關(guān)于也特城那邊的安排后,就爽快地放行。
知道他回來,恩格雅以書面形式把也特城的釀酒計劃呈交上來。
知道路任有心推廣這種互相扶持的方式,柏安雅準(zhǔn)備趁機把消息透露出去,為之后鋪路。
這方面的事柏安雅一直做得很好,路任提了幾點自己的想法后,就放手讓柏安雅去做。
下午是布特的課。
吃完午飯后,路任特意換上了之前布特買給他的那套衣服,帶上了那把比他人都還高的大劍。
有了之前需要用到體力體力卻嚴(yán)重不足的經(jīng)歷,去之前路任斗志昂揚,開課一小時后,路任已經(jīng)如同一條咸魚恨不能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還有三十二圈。”布特提醒。
聞言,路任想死的心都有了。
“跑完了再睡。”
路任兩眼翻白,他那是在睡覺嗎?
不情不愿,路任還是認命地爬起來繼續(xù)跑。
他腳才邁開,布特如同催命符的聲音就傳來,“太久沒訓(xùn),跑完就只再揮劍一百次好了。”
路任腳下趔趄,只恨自己剛剛為什么要爬起來。
布特到底對他的體力有什么誤解?
整個下午,路任幾乎就一直在繞圈,前面時他還有心思去計算跑了多少,后面大腦空白只本能往前。
五點,太陽掛到山邊時,路任最后一點體力用盡。
他腳下一軟整個人躺在地上,打定主意要賴到下課。
布特過來,“今天就到這吧。”
布特太過爽快,路任都有些不可思議。
“五十五圈,我就知道你可以。”布特滿臉欣慰。
躺地上氣喘吁吁的路任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他早就跑完了布特居然不告訴他?
布特變壞了。
那個像是媽媽一樣溫厚的布特居然變壞了。
“要留下吃晚飯嗎?”布特笑著把路任拉起來。
路任其實一直不差,但大概是因為有他們四個在,他一直對自己沒什么信心。
“要。”路任顫抖著邁開酸軟無力地腿,他要吃好多,要把消耗掉的都補回來。
“那你先休息。”把路任帶到一旁凳子上坐下,布特拿出圍裙戴上,向著廚房而去。
炊煙很快升起,烤肉的香氣彌漫。
太陽西下,余暉橘紅時,一大盤烤肉放到路任面前。
路任吞咽口水,迫不及待。
一口氣炫掉大半盤烤肉,路任回去時已經(jīng)撐得都有些站不直。
體力消耗過度,夜里路任一挨枕頭就睡去,臨睡時他總有一種感覺,他好像忘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翌日,天亮,路任抱著書迷迷糊糊向著柏安雅的花園而去時,才想起來他忘了提前預(yù)習(xí)。
柏安雅已經(jīng)坐在花園中等待,見他進門,直接拿出沙漏放下。
熟悉的精靈水晶在白安雅白皙細長的手指間滾動,帶著該死的誘人光澤。
路任瞬間如遭雷擊,終于想起他忘掉了什么,他忘了預(yù)習(xí)。
第47章 第 47 章
“昨天下午是布特的課, 我太累了……”路任聲音軟軟還帶著幾分討好,柏安雅可不可以給他一點時間準(zhǔn)備?
“開始吧。”柏安雅眼眸微瞇,不為所動。
路任瞬間變臉, 柏安雅給他等著,他遲早有一天要給他一頭白毛都薅光。
越想越牙癢癢,路任坐下時眼神都帶著殺氣。
翻開書, 路任第一時間看了看明天要學(xué)的內(nèi)容, 看清的瞬間他立刻泄了氣,明天那一頁的內(nèi)容超多, 比昨天還多。
知道明天是沒希望了, 路任只能集中注意力看向今天的內(nèi)容。
以極快速度大概過了一遍,路任深吸一口氣, 開始閱讀,“每個種族都有自己擅長的領(lǐng)域……”
路任盡可能小心盡可能慢地閱讀, 但他一直都是越是緊張越是容易出錯,那讓他更加緊張。
“龍族也不是沒有弱點, 他們極難受孕,且誕下龍蛋后但也有很大概率死亡,因此大部分龍族從小都享受著整個種族的寵溺, 以至于性格大多自傲, 其中不乏乖僻的……”
路任腦海中突然就浮現(xiàn)出米格爾那張臉, 米格爾一看就是個被寵壞了的熊孩子。
“……”路任頓了頓,他有些緊張地看看柏安雅。
柏安雅正低頭看著自己面前的書, 香并未發(fā)現(xiàn)他的走神, 那也讓路任不敢確定自己剛剛是不是真的讀錯了。
頓了頓, 路任硬著頭皮繼續(xù)。
滿心不安地把剩下的內(nèi)容全部讀完,結(jié)束時, 路任掌心里已經(jīng)都是汗意。
抬起頭,路任緊張地看向柏安雅。
“龍族你去過了……”柏安雅并未提他讀錯的事,如同往常般自然而然地講述起自己對龍族的理解。
路任漫不經(jīng)心地聽著。
他沒讀錯?
路任滿含期待地朝著漏斗旁邊的水晶看去,那可是精靈水晶,千年才能生成一枚用掉一枚就少掉一枚的精靈水晶。
“認真。”柏安雅手指輕動,漏斗和水晶都被他收進戒指中。
路任原本正雀躍得飛起的一顆心瞬間跌入谷底,柏安雅果然發(fā)現(xiàn)了。
扁扁嘴,路任無精打采地趴在桌上聽著。
柏安雅見多識廣,聲音也好聽,每次上他的課就像在聽故事,如果略去抄寫的部分,其實他的課也挺有意思的。
“米格爾是龍族里年輕一代里最小的一個,也是因此,龍族對他的作為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路任還是第一次知道這事,“米格爾多少歲了?”
“四百多。”
路任啞然,那就是說龍族已經(jīng)四百多年沒有新的龍出生?
普通人類就算成為大魔法師也就兩三百年的壽命,龍族卻已經(jīng)四百多年沒有新的幼崽出生,他們不會滅絕吧?
“萬物都有自己的規(guī)律。”柏安雅道。
路任不再說話,靜靜聽著。
柏安雅一口氣說了一兩個小時,直到把所有知道的都說了一遍。
他停下,路任任命的拿出筆和紙開始抄寫。
有了柏安雅的解說,原本還有些深奧的內(nèi)容一下變得容易理解,再加上今天的內(nèi)容本來就短,抄寫起來沒費什么力氣。
半小時后,路任抄完。
路任美滋滋的收拾東西,距離午飯時間還早,今天也算是提前下課了,“那我先走了。”
起身,路任正準(zhǔn)備離開,柏安雅的聲音就傳來,“站住。”
路任一臉戒備地回頭看去,柏安雅又想干嗎?
回頭的瞬間,什么東西就從柏安雅手里飛向路任,路任下意識接住。
看清的瞬間,路任眼睛瞬間亮起,精靈水晶。
他沒讀錯?
那柏安雅剛剛還把水晶收起來嚇?biāo)惶?br />
路任瞬間就反應(yīng)過來,柏安雅就是故意的!
“不想要就還給我。”見路任沒反應(yīng),柏安雅幽幽道。
路任才不還,“給我了就是我的了。”
“明天繼續(xù)。”柏安雅說話間指尖什么東西散發(fā)著金色的光芒。
路任立刻看去,是一枚古金幣。
路任喉結(jié)滑動,之前一枚古金幣可就換了五袋金幣二十枚水晶和一堆其它東西。
路任瞬間顧不上生氣,整個人都充滿干勁,他覺得其實下午也上柏安雅的課也挺好的。
看著路任那樂滋滋的模樣,柏安雅好笑又無奈,“財迷。”
路任才懶得和他計較,一邊美滋滋的欣賞自己剛得到的水晶,一邊蹦蹦跳跳地向著門外而去。
下午是賽里斯的課。
路任一直挺喜歡賽里斯的課,他提前過去。
他到時,賽里斯正往桌上放魔法陣和他親手寫的注意事項。
“賽里斯。”路任小跑過去。
聽見動靜,賽里斯回頭,“你早了。”
“特意提前過來的,我都好幾天沒見到你了。”路任道。
自從回來,他一次都還沒見過賽里斯。
賽里斯頓了頓,下一刻他拉起身后的帽罩戴上,整個人只剩一個戴著口罩的下巴在外面。
路任已經(jīng)習(xí)慣他的害羞,徑直坐下,然后去研究桌上的魔法。
他再抬頭時,院子中已經(jīng)不見賽里斯的人影。
賽里斯一貫如此,路任集中注意力看向桌上的魔法,賽里斯并不系統(tǒng)的教學(xué)通常是什么有趣他喜歡什么就教什么,今天這魔法就是之前沒學(xué)過的窺視靈魂的魔法。
應(yīng)該是賽里斯從阿提克斯那邊學(xué)來的。
繪制魔法陣,背誦咒語,確認記下后,路任試著使用。
世界變得模糊而透明,他們身體里什么東西璀璨如火炬,那是靈魂。
越是強大的靈魂顏色越是艷麗火焰也燃燒得更旺,弱小的靈魂則相反。
路任以靈魂角度事物的瞬間,就在自己周圍看見四道璀璨如太陽的火炬。
賽里斯的靈魂偏向黑色,他強大,但沉淀內(nèi)斂。
布特的靈魂是大地色,一如他給人的感覺沉穩(wěn)而有力。
卡其斯的靈魂散發(fā)著強烈但并不刺眼的白色柔光,一如他這個人溫柔而強大。
柏安雅的靈魂是淡藍色,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洶涌。
與他們四人相比,他的靈魂平凡多了,它又小又不穩(wěn)定,但它呈橘紅色,就如同一團火焰照亮周圍的世界。
這魔法不光能看見靈魂,還能看見情緒,路任自我審視時靈魂就有瞬間的黯淡。
路任試著讓自己開心,靈魂立刻膨脹生輝,路任讓自己想阿提克斯和小黑的事,靈魂就變得淺淡安靜……
玩了好一會,大概摸索出規(guī)律,魔力也消耗得差不多,路任才停下。
夜里,路任記得提前預(yù)習(xí)。
雖然明天要學(xué)的內(nèi)容很多未必能成,但總歸要嘗試一下,畢竟那可是古金幣。
確認所有字都認識,又讀了幾遍,確定能流暢閱讀,路任才睡下。
翌日,路任又看了一遍后,才過去柏安雅的宮殿。
柏安雅等在那邊。
落座,柏安雅直接拿出漏斗和金幣。
路任深呼吸,正準(zhǔn)備開始,再抬頭間就發(fā)現(xiàn)桌上的金幣不知何時多了一枚。
柏安雅手里正拿著第三枚,正往上疊。
路任牙癢癢,金幣多了不起?
柏安雅不要以為這樣就能讓他動搖。
事實證明他確實還需要多讀多寫,正式開始閱讀不到三段他就出錯。
錯失金幣,即使早有預(yù)料,路任接下去的時間還是有些無精打采。
磕磕絆絆地閱讀完,柏安雅開始講述。
因為已經(jīng)提前預(yù)習(xí)過,很多內(nèi)容路任都已經(jīng)記住,聽講時他總走神。
布特已經(jīng)在訓(xùn)練,他的靈魂正繞著自己的院子一圈又一圈。
賽里斯好像在準(zhǔn)備下一堂課的內(nèi)容,他的靈魂周圍有魔力波動。
卡其斯在廚房……
路任看向面前的人。
講述時的柏安雅靈魂幾乎沒有波動,就如同平靜到結(jié)冰的水。
把腦袋放在桌面上的路任看向柏安雅的眼睛,然后在柏安雅看過來的瞬間沖著他眨巴眨巴眼睛。
柏安雅講述的動作明顯停頓了下,原本平淡無波的靈魂也隨之涌動。
路任瞬間來了勁,他沖著柏安雅傻笑。
柏安雅不明所以,但靈魂明顯涌動。
“認真聽——”
“你眼睛真好看。”路任打斷。
柏安雅到了嘴邊的提醒戛然而止,他面上并無變化,原本只是涌動著的靈魂卻在那瞬間騰騰燃燒。
柏安雅沒生氣,只是冷著臉問道:“所以?”
“沒有所以,就是覺得很好看。”路任道,他以前就這么覺得了。
柏安雅狐疑地看了眼路任,像是在懷疑路任試圖用這種方式逃課。
他臉色狐疑,靈魂卻不是那么一回事,它如同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左晃一下右晃一下。
路任看向柏安雅的耳尖,那里果然帶著些許紅。
柏安雅不解地看著他,似乎有想要去叫卡其斯給他治治腦子的沖動。
看著那樣表里不一的柏安雅,路任愈發(fā)清晰地認識到柏安雅喜歡他這件事。
那也讓他好笑,只是夸一句就這樣,要是真的有點什么,柏安雅還不得暈過去?
柏安雅有時候還挺可愛的。
越想越是好笑,路任嘴角抑制不住地勾起,“繼續(xù)吧。”
路任話音才落,就發(fā)現(xiàn)柏安雅看著他的眼神變得奇怪,之前如同大尾巴一晃一晃的靈魂也在那瞬間僵硬。
路任立刻反應(yīng)過來,柏安雅又偷聽?
他們不都說好了不許偷聽——
“那你要不要試一試?”柏安雅道。
正準(zhǔn)備張牙舞爪的路任心臟狠狠跳動了下,全身血液都不受控制的涌進大腦,試什么?
柏安雅看向路任,一副“你說呢?”的表情。
第48章 第 48 章
路任視線不受控制地下移。
柏安雅唇瓣微粉, 因為并未完全閉合,隱約間還能看見白色的牙尖兒,那襯得他的唇越發(fā)粉。
和柏安雅接吻……
路任整個人都因為大腦充血而輕飄飄, 他下意識吞咽,喉間一片干澀。
他不敢直視柏安雅的眼睛,低頭看著面前的書。
柏安雅的聲音響起, 他繼續(xù)解說。
半個多小時后, 柏安雅聲音停下。
路任完全沒去聽柏安雅在說些什么,柏安雅停下后只本能地拿了筆和紙開始抄寫。
抄寫完, 路任收了東西就跑。
臨到門口, 路任回頭看了眼。
柏安雅依然坐在桌子前,這會兒正看著他, 他一雙白玉鑲金的眸在陽光下近乎透明,被那樣一雙眼看著, 路任愈發(fā)輕飄飄。
下午是卡其斯的課。
整個下午路任都心不在焉,舞蹈正確率都提高, 嚇得卡其斯好幾次摸他的額頭,想看看他是不是生病。
拒絕卡其斯的關(guān)心,課程結(jié)束后, 路任早早回了宮殿。
夜里, 吃完晚飯, 路任本來還準(zhǔn)備提前預(yù)習(xí)一下明天早上的內(nèi)容,要爭取把所有金幣都賺回來, 可一打開書他腦子里就都是早上的事和柏安雅那張臉。
看了半天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路任只得放棄, 關(guān)燈睡覺。
躺到床上,黑暗襲來, 路任卻完全沒有睡意。
翻來覆去不知道多久,路任都有些餓了正琢磨要不要爬起來吃東西時,入夜后關(guān)上的窗戶就從外面被人打開。
聽見動靜的瞬間,路任又從床上抬頭看去。
窗戶打開一條縫,白色的發(fā)絲從縫隙間透露,猜到窗外的人是誰,路任瞬時更加清醒。
他立刻就想要躺回床上,但卻已經(jīng)來不及,窗戶被打開,柏安雅那張臉出現(xiàn)在窗外。
視線對上,正準(zhǔn)備翻窗進門的柏安雅動作頓了頓。
見他如此,路任反倒沒那么緊張,他索性從床上坐了起來,“你不會每天晚上都趁我睡著后翻窗吧?”
短暫的僵硬后,柏安雅直接坐上窗臺,他從空間戒指中拿出書,自然而然地看了起來,“不是。”
路任松了口氣,雖然早就知道柏安雅有半夜翻窗的習(xí)慣,但要是每天晚上都有個人看著自己睡覺也怪嚇人。
“睡不著才來。”柏安雅補充一句。
路任噎住。
所以他是能治失眠嗎?
“……你不會有失眠的毛病吧?”路任問。
柏安雅看了他一眼,并不回答。
路任肚子咕嚕叫了一聲,他看看柏安雅,拿了空間戒指開始在里面找吃的。
空間戒指實在方便,再加上柏安雅給他的那戒指空間巨大,路任在里面塞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片刻后,路任床頭柜上多出一盆荊棘果和一堆零食。
不想下床,路任直接用魔法凝聚水球清洗荊棘果。
洗完,路任看向柏安雅,“你要吃嗎?”
柏安雅抬眸看來,眼神有些許奇怪。
路任不明所以,拿了荊棘果就開吃。
柏安雅從窗臺下來,穿過屋子,自然而然的坐到床邊。
感覺著大腿邊床墊的下凹,嗅著柏安雅身上那股如冰似雪若有若無的氣息,路任身體有瞬間的僵硬,他突然就有點后悔問那么一句。
路任正走神,就發(fā)現(xiàn)柏安雅沒看床頭柜上的果子和零食而是看著他。
柏安雅一雙眸在白天時總是通透,但光球亮度不如陽光高,柏安雅又背光而坐,他眸子在這一刻深邃。
“不試一下嗎?”柏安雅移開視線,他拿了一顆果子塞嘴里。
路任腦子里嗡嗡輕響,他不知道柏安雅指什么,果子?還是接吻?
路任正輕飄飄,柏安雅那張臉就逐漸放大,他向著路任靠近。
路任呼吸輕滯瞳孔瑟縮。
兩人之間只剩一張紙的距離時,柏安雅動作有瞬間的停頓。
路任睫毛輕顫,近距離看去柏安雅那張臉愈發(fā)精致漂亮。
路任反應(yīng)過來時,已經(jīng)主動吻了上去。
他沒有這方面的經(jīng)驗,只能笨拙的觸碰和吸/吮,柏安雅的唇就如同他猜測的那樣軟軟甜甜的,還帶著一股荊棘果的香甜氣息……
柏安雅在這方面顯然也經(jīng)驗匱乏,前面時他還能有所回應(yīng),到后面時一張臉通紅緊閉著的眼睛上睫毛也一直不停輕顫。
看著那樣的柏安雅,路任身體里的火就如同被澆了一盆油,讓人更加控制不住的滾燙。
他想要更多。
他試著撬開柏安雅的唇瓣,然后一點一點深入,原本放在被子上的手也勾住柏安雅的腰和后領(lǐng)。
身體相觸的瞬間,柏安雅明顯僵了下。
感覺到那,路任摟著柏安雅腰的手越發(fā)用力。
柏安雅雖然是魔法師,但卻并不是那種久坐臃腫的身形,相反他的腰緊實而纖細,細到路任腦子里止不住地冒出危險的想法。
體內(nèi)的血液完全沸騰,胸口因為缺氧而再憋不住時,路任才不舍得結(jié)束那一吻。
屋內(nèi)一時間只剩喘/息聲。
柏安雅一頭總是柔順的銀發(fā)微有些凌亂,原本微粉的成本通紅,變化最大的還是他那雙眼。
平日里總是冷冰冰的那雙眸此刻如同冰雪融化,水汽氤氳。
朦朦朧朧的水汽之下,是讓路任頭皮發(fā)麻的灼熱以及渴望。
柏安雅從來不是那種會克制自己的人。
看著那雙眼,路任血液才褪去正逐漸清明的大腦再次有空白的趨勢。
柏安雅沒給他清醒的機會,主動吻了上來。
唇瓣觸碰,路任最后一絲理智瞬間被吞噬,反應(yīng)過來時已經(jīng)反客為主翻身把人壓下。
身體隔著衣服觸碰,隱約能感覺到布料之下的輪廓,朦朦朧朧間,路任愈發(fā)有想要把面前的人拆吃入腹的沖動。
再是一吻結(jié)束時,柏安雅平時總是規(guī)規(guī)矩矩穿著的魔法袍領(lǐng)口已經(jīng)散開,露出一抹不同于衣服的粉。
柏安雅骨節(jié)修長勻稱指尖白皙的手指勾在路任的睡衣扣子上,手指輕動,衣服就散開……
夜微涼,感覺著那股涼意,路任混沌的大腦終于生出幾分理智。
他一把抓住柏安雅的手。
柏安雅想干嗎?
路任大腦逐漸運轉(zhuǎn),柏安雅不覺得他們進展太快了些嗎?
路任正思考,柏安雅沙啞的聲音就傳來,“……就算只是親過,也得負責(zé)。”
路任耳窩里一陣瘙癢,他看去。
柏安雅頭發(fā)亂糟糟,唇瓣通紅,臉色緋紅,眼中是他從未見過的緊張和固執(zhí)。
親過了,路任就得負責(zé)。
路任還只能勉強運轉(zhuǎn)的大腦就只有一個念頭,柏安雅在釣魚執(zhí)法。
他就是故意的。
路任張嘴就想要問一句不負責(zé)又怎樣,話還未出口,柏安雅那雙眼中就逐漸多出幾分危險的氣息。
大有路任不負責(zé)他就咬人的意思。
路任反應(yīng)過來時,嘴角已經(jīng)快咧到耳朵根,柏安雅就像一只貓。
平時冷冰冰的,想要抱抱了就主動過來蹭蹭,蹭完了蹭高興了就翹著尾巴走開。
完了也不走遠就在角落盯著,一看見誰想要上來就沖出來齜牙咧嘴地宣示主權(quán)。
“笑什么?”沒等到回答,柏安雅微微蹙著眉頭問道,說話間他上下打量,一副隨時伸爪子的模樣。
只可惜眼底的不安卻出賣他,看著假兇假兇。
路任從床上爬起來,繼續(xù)吃果子。
他餓了。
自己吃著,路任不忘照顧柏安雅,他選了一個最大的遞了過去,“要吃嗎?”
柏安雅看看果子再看看始終沒給個明確回答的路任,一張臉逐漸陰沉。
他接過果子,咬牙切齒地咀嚼。
片刻后,吃飽喝足,路任故意往床上一躺就準(zhǔn)備繼續(xù)睡。
一直在旁邊幽幽看著他的柏安雅欲言又止,但到底沒說什么。
這次之前一直沒什么睡意的路任很快有了睡意,他看看固執(zhí)地坐在床上沒走的某人,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路任睡得很沉,翌日門被敲響早餐送來時他都還沒睡夠。
屋內(nèi)已經(jīng)不見人,路任搖響鈴鐺讓外面的人自己開門。
洗漱完又吃了早飯,路任抱著書去柏安雅的宮殿時,柏安雅已經(jīng)等在院子里。
柏安雅好像一夜沒睡,臉色鐵青不說眼神都帶著幾分幽怨。
見他如此,路任臉上的笑容瞬間止不住,他最喜歡看的就是柏安雅吃癟。
這樣的機會可不多,讓他都不舍得太快結(jié)束。
落座,路任認認真真打開課本,然后目不斜視地閱讀起來。
不知是不是心情好的緣故,他明明就沒預(yù)習(xí)過,卻一口氣就把整篇文章讀了下來。
讀完,路任滿含期待地看向柏安雅,金幣。
柏安雅沒有動作,只幽幽看著他,像是在生氣又像是在判斷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模樣路任從未見過,頗為稀奇,也讓路任臉上笑容更甚幾分。
路任張嘴。
柏安雅呼吸明顯輕滯。
“金幣。”路任提醒,他們說好了的。
柏安雅面無表情,金幣拍在桌上的力道卻明顯比平時大許多。
路任連忙把金幣拿起來吹吹又看看,柏安雅那么兇做什么,金幣又沒做錯什么,它只是靜靜地散發(fā)著令人心情愉悅的光。
不舍得把金幣收進空間戒指,路任握著它看向柏安雅,“不講課嗎?”
第49章 第 49 章
柏安雅蹙著眉頭盯著路任看了會兒, 什么都沒在路任臉上看出,柏安雅只得開始講課。
柏安雅每次講課都有一堆說不完的內(nèi)容,但今天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原本都能講兩三個小時的課,今天一個小時就結(jié)束。
他停下后,路任拿了筆認認真真抄寫。
柏安雅沒像往常一樣看自己的書, 而是一直盯著他看個不停, 偶爾還會流露出茫然的表情,像是在疑惑事情為什么會變成這樣路任又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讓路任心情越發(fā)好。
柏安雅這輩子大概就沒在什么事情上吃過這么多的癟。
心情好, 路任抄寫的速度顯著提高, 半小時不到就抄寫完。
“那我先回去了。”路任收拾書本起身。
柏安雅不語,只是靜靜看著他。
這一次, 他臉色明顯變得有些難看。
“明天見。”路任心情很好地沖他揮揮手。
柏安雅不語,靜靜看著路任離開。
下午是布特的課, 為了應(yīng)對,路任吃完午飯后還睡了個午覺。
布特的課和往常沒什么變化, 五十圈加揮劍,雖然目前為止他還一次都沒完成過。
有了上一次的經(jīng)驗,路任這一次數(shù)得格外認真, 跑到第四十五圈時, 他就理所當(dāng)然的開始擺爛。
以前的他最多也就跑個二十圈, 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能跑四十多圈,已經(jīng)很了不起。
布特并未為難, 一臉無奈地把他從地上撿起來拎去廚房, 然后戴上圍裙開始忙碌。
“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嗎?”布特一邊忙碌一邊問道。
“為什么這么問?”路任不解。
“你心情很好的樣子。”布特道。
路任想想柏安雅那張臉還有昨天晚上的那個吻, 心情越發(fā)好,“沒什么……”
布特疑惑地看了看他, 并未追問,只集中注意力忙碌。
他小廚房的廚師做出來的飯菜都很精致且味道也不錯,布特做的飯菜更為簡單,但卻有另外一種小廚房做不出來家的味道。
運動過量,路任都等著打哈欠時,布特終于把飯菜端上桌。
路任洗洗手,幫著端碗擺餐具。
“過兩天我可能要出去一趟。”布特道。
“去哪兒?”路任不解。
“去也特城那邊看看。”布特道,“釀酒的事已經(jīng)公布出去,柏安雅覺得還是有個人過去看看更好,這樣也能讓人看出你的重視。”
路任點點頭,柏安雅考慮得倒是挺周全。
“那你什么時候回來?”路任有點不舍。
“下次上課之前。”布特看出路任的不舍,眼中都是笑意。
路任心中那點不舍瞬間蕩然無存,布特其實可以不用那么急,其實可以等過了上課時間再回來的。
吃完飯,路任先去了一趟艾琳娜那邊。
晚飯時間已經(jīng)過去,艾琳娜的工作也結(jié)束,路任到時她正準(zhǔn)備收拾東西回去。
亞當(dāng)坐在馬車上等著,要順路把她一起捎回去。
“肯定是我選的菜樣不符合考官的喜好,我聽廚房里的人說每個被選中的廚師都有一道拿手菜,我選的那道菜廚房里已經(jīng)有大廚會了,和他比我沒有優(yōu)勢。”艾琳娜對于考核失敗這件事已經(jīng)接受,但并未放棄。
“這確實有可能……”路任偷偷看了眼亞當(dāng),亞當(dāng)已經(jīng)快哭出來。
他已經(jīng)受夠了艾琳娜那廚藝。
看著他,路任驀地想到柏安雅,還好柏安雅沒有下廚的興趣,他可不想下半輩子每天都得吃那種東西。
這么一想,路任臉頰微微有些發(fā)燙。
“那我們先走了。”艾琳娜坐上馬車。
路任和他們揮揮手,向著自己的宮殿而去。
明天他就和柏安雅說開好了,雖然欺負柏安雅很有意思,但欺負過了就不好了。
這么想著,路任腳下步伐更快幾分。
進門,宮殿中的光球自己亮起,路任正準(zhǔn)備向著浴室而去,抬眸間就在沙發(fā)前看見一道熟悉的人影。
柏安雅已經(jīng)不知道在屋里等了多久。
見他進門,柏安雅幽幽看來,“去哪兒了?”
路任早該回來。
“艾琳娜那邊。”路任向著浴室而去,要洗個澡,布特的課他總是會累得大汗淋漓。
“是卡其斯?”柏安雅語氣中是明顯的幽怨和不甘。
“什么?”路任不解地回頭。
“你喜歡的那個人。”
路任沒想到柏安雅會突然提起這個,愣了下。
“我到底哪里不如他?”柏安雅語氣愈發(fā)幽怨,“我長得沒他好看?還是我不如他厲害?”
路任張嘴就想要說一句“你不如他溫柔”,話到嘴邊卻咽了回去,卡其斯確實很好,但那是另外一回事。
卡其斯總是溫柔,他就像水像空氣,總是包容著他,任何時候只要他需要,卡其斯都會出現(xiàn)都會幫他,但他面對卡其斯時并不會臉紅心跳,更不會有任何超出朋友的想法。
布特也很好,他對他一直頗為照顧,就像一個長輩一樣,他也很喜歡布特,但那更像是一種對長輩的喜好。
賽里斯雖然不常以真面目示人,可對他也遠超對其他人的照顧,他很感激,但也僅僅是感激。
柏安雅不同。
柏安雅雖然總是冷冰冰兇巴巴的,他有時候也確實會被氣到,但面對柏安雅時他心跳總是不受控制的加速,他喜歡和柏安雅懟來懟去,偶爾柏安雅不惹他了他甚至還會故意去招惹……
面對柏安雅時,他心情總在起起伏伏,他總有使不完的干勁。
見路任半天不說話,柏安雅一張臉陰沉得可怕,他像是恨不能沖上來咬路任一口。
看著那樣的柏安雅,路任嘴角抑制不住地勾起,“你就那么喜歡我?”
柏安雅不語,空氣卻越發(fā)酸得厲害。
路任開開心心進浴室。
他正準(zhǔn)備脫衣服,門就被推開,柏安雅追了進來,“你不許喜歡他。”
路任好笑,“你說不許就不許?”
“他能做的我都能做,而且會比他做得更好。”柏安雅道,就算要喜歡路任也應(yīng)該喜歡他。
“哦,那你笑一個。”路任砸吧砸吧眼睛。
柏安雅薄唇輕抿,做勢就要露出一個卡其斯式的笑容,正動作他就發(fā)現(xiàn)路任臉上的燦爛笑容。
柏安雅頓了頓,下一刻,他從昨天夜里一直混沌到現(xiàn)在的大腦突然清明幾分,路任好像從昨晚開始就一直特別開心……
柏安雅心臟不受控制的加速,他驀地有了個猜測。
路任……耍他很開心?
這想法一冒出來,柏安雅本就狂跳的心臟頓時跳得越發(fā)厲害,耳尖都因此滾燙發(fā)紅。
路任如果是在故意耍他,那不就代表……
柏安雅臉上是少見地懵懂不安,他微微瞪圓一雙眼看著路任,試圖分辨路任到底在想些什么,可他在魔法上的天賦聰明在這一刻都不起作用。
“你看,你做不到吧。”路任煞有其事地點點頭。
柏安雅不語,眼中的光漸漸散去,逐漸恢復(fù)剛剛的死寂。
路任哭笑不得,“我喜歡的人不是卡其斯。”
柏安雅鴉羽般的睫毛輕顫了下,下一刻眉頭又皺起,“……那是布特?”
路任好笑又好氣,柏安雅平時不是挺聰明,“我一直把布特當(dāng)長輩。”
柏安雅試圖思考,不是卡其斯不是布特,那就是賽里斯……
“也不是賽里斯。”路任掐斷他心中剛冒芽的荒唐想法。
不是卡其斯,不是布特,也不是賽里斯,柏安雅直直看著路任,樣子要多待有多待。
路任道:“我要洗澡了。”
說完,路任不再搭理柏安雅,開始脫起衣服。
他不喜歡宮殿中總有人晃來晃去,所以浴池中的水都是提前備好。
脫完衣服,路任坐到水中后再抬頭看去時,門口已經(jīng)不見人影,只門外隱約能看見衣擺。
柏安雅正背著他站在門邊。
路任撥弄水,制造出一片嘩啦聲響。
柏安雅一動不動,只隱約可見的耳廓紅得越發(fā)厲害。
路任好笑,這件事情上柏安雅倒是意外的純情。
路任突然就想到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事。
他餓著肚子狼狽不堪地抱著一把破劍鎖在角落,工會門前人來人往,就沒有一個人愿意多看他一眼。
柏安雅一身貴到離譜的白色魔法袍,一頭白發(fā),眼眸也如同白玉鑲金,整個人干凈到一塵不染,一出現(xiàn)就吸引整個公會門前所有人的注意力。
可就是那樣的他,一眼就透過人群看見縮在角落的他。
他無視周圍那些人或打量或興奮或期待地注視,直直走向他,然后對他發(fā)出組隊邀請。
那時候的場景,即使兩年過去,他至今記憶猶新。
現(xiàn)在想想,或許那時候他就已經(jīng)動心,畢竟柏安雅可是在一堆人里一眼就看見他。
路任洗漱完又泡了會兒穿上睡衣出門時,柏安雅還固執(zhí)的堵在門邊,非要一個明確的回答,“那你喜歡的人是我嗎?”
“你先說。”路任看回去。
柏安雅那點智商都在魔法上用光,“說什么——”
話到一半,他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
他下意識危險瞇眼,下一刻卻又主動開口,“我喜歡你,路任。”
他知道的,卡其斯、布特、賽里斯都喜歡路任,他可不準(zhǔn)備等卡其斯他們和他搶人。
哪怕他并不覺得他們?nèi)齻能把路任搶走,他也絕不會給他們那個機會。
路任是他的。
他一個人的。
第50章 第 50 章
雖然早有準(zhǔn)備, 突然間聽見那句話,路任心跳還是不由自主的加快。
他看向柏安雅的眼睛。
柏安雅一雙眼中滿是緊張,那樣的他讓路任覺得陌生也覺得好笑。
原來白安雅也會緊張……
“路任。”柏安雅聲線輕顫。
“嗯。”路任點點頭。
“嗯是什么意思?”柏安雅心跳就一直沒慢下來, 充血遲鈍的大腦已經(jīng)逐漸反應(yīng)過來路任的意思,可那都敵不上路任一句話。
他想聽路任那句話。
“就是我也喜歡你。”路任并未再欺負人,直直看向柏安雅那雙眼。
他不知道當(dāng)初第一個找到他的人是其他人他是不是也同樣會動心, 但現(xiàn)在讓他動心的那個人確實是柏安雅。
柏安雅睫毛輕顫, 本就緋紅的耳尖紅的愈發(fā)厲害。
他一直期待著路任這句話,真的聽見, 一時間反而不知該如何是好。
路任說, 他也喜歡他。
路任說,喜歡他。
看著柏安雅那不太聰明的模樣, 路任眼中多出幾分無奈,跨前一步把人抵在墻壁上就吻了上去。
柏安雅動作有些僵硬, 路任熟練的撬開他的唇瓣不斷深入,直到把人親到喘不過氣。
一吻結(jié)束, 柏安雅喘著氣紅著眼看著路任,“那你不可以再喜歡別人——”
特別是某三個虎視眈眈的家伙。
路任用行動回答,他再次吻了上去。
這一次路任不再咄咄逼人, 而是細細描畫, 同時感受柏安雅動作之下的顫抖感受他的體溫不斷攀升……
一吻結(jié)束時, 把人壓倒在床上,路任再看去時, 柏安雅整個人都已泛著一層漂亮的粉紅。
那樣的柏安雅路任之前從未見過, 也讓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見更多。
他手指輕輕挑起柏安雅胸前手工繡制花樣精致的紐扣, 視線則看向柏安雅的眼睛,要等待一個回答。
柏安雅從來都是個遵從自己內(nèi)心渴望的人, 他仰頭直接吻了上來,手也擁住路任的腰拉近兩人距離。
不再顧慮,路任欺身壓下,再次主動回應(yīng)柏安雅的吻。
摸索著探索著,兩人完全沉浸其中,直到其中一人再忍不住,然后一起癱軟在床上。
嗅著空氣中奇怪卻又莫名誘人的氣息,感覺著對方呼吸間的滾燙,不等大腦中的空白散去,路任就再次有了動作。
有了剛剛的經(jīng)驗,摸索出門道,這一次順利很多……
看著柏安雅凌亂的頭發(fā)揚起的脖頸,路任沒忍住咬了上去,疼痛和喜悅的雙重刺激下,柏安雅腦子里那根神經(jīng)很快再崩斷。
路任并未停下,繼續(xù)深入。
不知道第幾次,兩人都折騰得再沒力氣時,這才相擁著躺下。
睡意很快襲來,一同襲來的還有對方身上的氣息。
折騰一夜,翌日,路任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醒來,路任迷迷糊糊好一會兒后腦子才終于運轉(zhuǎn),他想起昨夜的事,立刻真眼看去。
柏安雅就躺在他旁邊。
昨夜的一切并不是錯覺。
被吵醒,他劍眉輕蹙間翻身面對他。
看見他那張臉,想起昨夜的事,他動作明顯停頓了下,下一刻他支起上身越過路任拿了放在床頭柜上的鈴鐺輕晃。
房門打開,一群送早餐的人進來。
發(fā)現(xiàn)屋里多了個人,所有人都是一愣。
路任在他們看清之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拉了被子把柏安雅遮住,柏安雅沒穿衣服,他可不想柏安雅被看。
那些人并未大驚小怪,放下東西后很快便離開。
大門重新被關(guān)上,路任這才低頭看向被子里的人,柏安雅一張臉冷若冰霜,臉色隱隱間還有幾分泛白。
路任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就見柏安雅咬牙切齒地問道:“我就那么見不得人,還是你不想被什么人知道昨夜的事?”
柏安雅誤會了。
柏安雅在吃醋。
反應(yīng)過來是怎么回事,路任嘴角勾起,柏安雅平時挺聰明一人,怎么一到這事上就轉(zhuǎn)不過彎?
“生氣了?”路任在他身邊躺下。
柏安雅一顆心酸楚的厲害。
路任輕輕,順便如同剛剛那樣拉了被子把柏安雅遮得只剩個腦袋在外面,“你見過誰藏人不藏腦袋?”
柏安雅睫毛顫了下,緊繃的神經(jīng)緩緩放松,他還以為路任后悔了。
“你就不準(zhǔn)備道個歉?”路任委屈巴巴。
柏安雅看來。
路任愈發(fā)委屈,委屈的都快化了。
“你想怎樣?”柏安雅妥協(xié)。
路任湊到柏安雅耳邊低語。
聽清路任在說什么,柏安雅恢復(fù)白皙的皮膚瞬間通紅,他掀開被子就要起身,“快到上課時間——”
他話沒說完,路任就翻身撲了上去,今天他們換門課學(xué),他一定認真。
一整個上午,路任就沒出過門。
逃柏安雅的課,還是帶著柏安雅一起逃課,那感覺相當(dāng)稀奇,讓他頗為興奮。
不過上午的課可以逃,下午的課卻必須去,否則他還得找個理由和賽里斯請假。
收拾妥當(dāng),路任算著時間出門。
他到時,桌上已經(jīng)放著魔法卷軸和羊皮紙。
賽里斯并未像往常一樣消失,而是失魂落魄的坐在石桌旁。
看見他,路任正進門的腳頓了頓,頭皮也是一陣發(fā)麻。
他都忘了這茬了。
早上的事估計早就已經(jīng)傳遍整個王宮。
其他人的看法他不在乎,但卡其斯三人……
深吸一口氣,路任硬著頭皮進門。
聽見動靜,賽里斯回過神看來。
視線對上的瞬間,賽里斯眼神明顯閃躲了下,他眼中都是苦澀和不知所措。
路任在旁邊坐下,他沒有直接去拿魔法卷軸,而是看向賽里斯。
“賽里斯。”
賽里斯不是很想和路任說話,作勢就要原地消失。
路任在他消失之前開口,“抱歉。”
賽里斯運行魔法的動作停頓,他看向路任。
“抱歉沒能喜歡你。”路任道。
賽里斯從來沒和他表過白,他卻主動說這樣的話,多少有些奇怪,可他覺得什么都不說什么都不做才是一種不負責(zé)。
他明明就知道賽里斯的心意。
賽里斯低垂著頭不語。
“抱歉。”路任道。
賽里斯很好,他很喜歡賽里斯,但那是作為朋友的喜歡。
“……為什么?”賽里斯終究還是沒忍住問道,他知道路任未必會選擇他,但為什么會是柏安雅?
“沒有為什么,就是喜歡。”
聽見那兩個字,賽里斯呼吸輕滯,低垂著的頭也低得越發(fā)低。
路任再次張嘴,卻還是只能想出“抱歉”兩個字,那讓他都不知道該不該說出口。
院子中一片安靜。
“如果你想休息一段時間或者有更想去的地方,不用猶豫……如果你想見我了,隨時都可以回來,如果以后有空,我也會去找你。”路任主動道,“作為朋友。”
賽里斯就是個深度社恐,有些話讓他說就是在為難他。
賽里斯依然不語,放在桌上的手緊握。
花園中一片安靜。
路任又等了片刻,見賽里斯依然沒有動靜后,他拿了魔法卷軸看了起來。
賽里斯始終并未消失,也始終并未看他。
今天要學(xué)的魔法也是很有意思的魔法,一看就是賽里斯特意挑選過的。
路任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還是認真學(xué)習(xí),這或許是賽里斯教他的最后一個魔法。
魔法是個高階魔法,并不難,路任照著畫了幾遍后就記下。
記下后,他如同往常般試著施展。
魔法很順利就成功。
沉浸在成功的喜悅里,路任回頭就要和賽里斯分享,回頭間桌子前卻已經(jīng)不見人影。
路任試著去感受,這一次和之前不同,賽里斯沒在院子里。
以往賽里斯雖然不會直接出現(xiàn),但卻一直都在院子里看著他。
路任緩緩?fù)驴辗卫锟諝猓目诘奈恢盟坪跻搽S之空了一塊,他總共也就賽里斯和阿提克斯他們幾個朋友,如果一下就要失去三個……
心中難受,路任卻并不后悔自己的決定。
又練習(xí)了會兒魔法,他留了一張寫滿了感謝的紙條在桌上后,收拾了東西向著宮殿外而去。
既然賽里斯已經(jīng)知道了,那卡其斯肯定也知道了,明天下午就是卡其斯的課……
布特也不知道離開沒有,如果沒離開,那估計也已經(jīng)知道……
一出賽里斯的宮殿,路任遠遠的就看見一道熟悉的人影,柏安雅正靠著柱子盯著大門。
夕陽照亮半邊走廊,柏安雅站在被陽光籠罩的那半邊走廊里,整個人連發(fā)絲都散發(fā)著淡淡光暈。
“你怎么來了?”路任小跑兩步上前。
柏安雅并未解釋,轉(zhuǎn)身向著路任的宮殿而去。
看見柏安雅,路任心情好了幾分,“怎么,怕我被搶走?”
走在前面的柏安雅猛地停頓。
路任差點撞在他身上。
站穩(wěn),路任不解地看去。
柏安雅回過頭看著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路任都以為他要長篇大論時,柏安雅卻只發(fā)出一個音節(jié),“嗯。”
柏安雅微微瞇眼,一臉理所當(dāng)然,他要是不看緊點,誰知道路任會不會一個心軟然后就被拐跑?
路任呼吸輕滯,下一刻哭笑不得。
“笨。”路任給予評價。
話音落,路任大尾巴一晃一晃的往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