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杭茉走來,拉開杭序旁邊的椅子,屁股剛落凳就喊痛:“啊,屁股痛死了,都不敢坐了。”
朱莉就起身去側邊的沙發上拿來一個軟墊,聲音溫柔道:“小茉,墊個墊子吧,會舒服一點。”
“好的,謝謝朱莉姐姐。”杭茉起身,看著朱莉彎著腰貼心地為自己制造一個舒服的座位,心里開始愧疚下午可能是誤會她了,她也許真的和自己一樣膽小不敢過河。
杭序問:“陳墨緹呢?”
“嫂子應該還在浴室洗澡吧,我敲她房門,她好像沒聽見。”杭茉和陳墨緹的房間都在三樓,“等會我去喊她。”
朱莉搭話:“墨墨比較內向、被動,不擅與人交往,需要熱情的人來引導才會敞開心扉。”
杭序嘴里嚼著最后一口面,咽下去后,他把只剩一點湯汁的面碗推到一旁,抽了張紙輕輕擦拭著嘴唇,依然不留情面地說:“我們并沒有問你關于陳墨緹是個怎樣性格的人吧,而你卻次次逮到機會就要來評價一下她,什么內向、不愛說話、被動、不擅與人交往、沒什么朋友這些,說得好像她很自閉一樣。她是個怎樣的人,我們在相處中自然會知曉,而隨意評價別人的人在我看來是缺乏教養的人。”
朱莉聽著臉都變綠了,連忙找補:“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想說墨墨她比較安靜,需要熱情的人互補,比如小杭總你就比較熱情,所以你倆的婚姻一定會很美滿的。”
戚乘風附和:“對呀,人家朱莉就是想說墨緹比較安靜,需要你主動一些,你干嘛曲解人家的意思啊?”
杭茉也覺得杭序說得有點過分了,說道:“對呀,你都把朱莉姐姐嚇到了,嫂子本來就不像我這般咋咋呼呼的。”
杭序抬眼瞧了眼一臉委屈狀的朱莉,總覺得她在故意引導大家去認為陳墨緹與其他人不夠融合,“我和她認識不到兩個月,她來這茶莊也才不過兩次。對陌生的環境、不熟悉的人保持警惕不是應該的嗎?”
廚房的黃阿姨端來兩碗面,放了一碗海鮮面在杭茉面前,望了一圈發現陳墨緹不在,就問:“墨緹是不是還沒下來。”
“阿姨,您先把面放這吧,我給她送上去。”杭序問道:“阿姨,我們這里有那個跌打損傷的藥膏嗎?”
黃阿姨想了下說:“有的,黃經理備了好幾支跌打損傷的藥膏,還挺管用的,我去給你拿一支新的。”
杭茉問:“誰摔了?”
戚乘風:“你反正皮厚肉糙的,摔了就摔了,過幾天就好了,還用啥藥。”
杭序沒理這倆心大的臥龍鳳雛。
等黃阿姨拿來藥膏后,杭序就端著面帶著藥膏去三樓陳墨緹那屋了。
三樓有個超大的觀景臺,從觀景臺往外眺望就是層層疊疊的茶山,滿目青翠欲滴。
正值傍晚,恰逢雨停,空氣清新,天色明凈。
杭序把面和藥膏放在觀景臺的桌上,轉而往右側那屋走去,敲了敲門:“陳墨緹?”
“馬上。”屋內傳來匆忙跑過來的腳步聲,沒一會門就開了,“剛在吹頭發,耽誤了一下時間。”
陳墨緹穿著杭茉給的綢緞面料的藕粉色睡裙,外面套了件松散的白色開衫,柔順的長發披在肩側,再配上這張柔和的臉,顯得溫柔迷人。
第一次見這樣穿著的她,杭序沉迷了一會,最后眼神落在了她胸前,笑了笑,食指戰術性地碰了碰鼻尖,然后別過臉去了。
陳墨緹一開始沒明白他在笑什么,畢竟這睡裙也不是低領的,沒啥看頭,于是低下頭去檢查自己胸前是不是有東西。
看到到自己沒穿內衣、開衫也沒扣起來后,她瞬間羞紅了臉,迅速轉過身去扣開衫的扣子,害羞道:“哎呀,我…我因為著急開門,沒來得及扣扣子。”
“那有什么,你總不可能一輩子都不讓我看吧。”杭序一只手握著她的肩膀,試圖把她扳轉過來,“早晚都要看個精光,有什么好害羞的。”
“你等會。”陳墨緹往前走了兩小步,把開衫的五個扣子都扣好后才轉過身來。
可她臉上的緋紅依舊未散去,在雨后的傍晚里,顯得可愛動人。
杭序就看著她的臉,傻笑好幾秒。
被看得有點不好意思的陳墨緹打破這幕,往那碗面走去,并在桌前坐下,“你幫我把面端上來了呀,我穿著睡衣不好意思下樓,還想讓茉茉幫我端上來。”
“我知道你穿睡衣不好意思下樓,所以我就端上來了呀。”杭序跟過來,在她左手旁邊坐下,并把藥膏拿出來,指著她的右手,“我沒猜錯的話,你右手肘摔傷了,黃阿姨說這藥膏好用。”
“謝謝你了。”陳墨緹接過藥膏,暫時放一邊,“就一點點紅腫,很快就會消下去的。”
“我看看。”
杭序想過去檢查一下,卻被陳墨緹拉住,還舉起自己的右手左右活動,“你看,多靈活呀,要是很嚴重的話根本動不了。”
杭序信以為真,她不讓看他也不好強求。
陳墨緹一手拾起筷子,一手把頭發撩到后面,開始吃面,吃完一口后,說道:“我手摔傷一點的事,你可千萬別告訴茉茉,我怕她自責。”
“沒,她那種神經大條的人注意不到。”
“那你對我還挺上心的。”
“對你不上心我會倒霉。”杭序撐著腦袋,歪著頭看她吃面,她都是一小口一小口往嘴里嗦,很乖很小心,“你第一次來這里的時候,我前腳剛趕你回家,后腳就在山里被蜜蜂蜇了,眼腫了一個星期。”
“所以你對我好,只是為了不讓自己倒霉?”
“倒也不完全是,我這不是履行做丈夫的責任嘛。”
“好吧。”他回答的都沒有錯,但陳墨緹心里還是不免失落,總覺得他們之間還缺乏了很重要的東西。
“呀,打擾了,打擾了,你們繼續,你們繼續。”剛上來的杭茉看到哥嫂兩人緊挨坐著聊天,非常識相地轉身走了。
“我吃飽了。”陳墨緹放下筷子,抽了張紙擦拭嘴唇,“勞煩我這負責任的丈夫幫我端下去吧。”
杭序看了下,面碗里還剩了三分之一的面條和幾乎未動的軟軟的西紅柿塊,于是問道:“你不是喜歡吃西紅柿雞蛋面嗎?”
“誰說的呀?”
“沒誰…猜的。”杭序不想讓陳墨緹知道自己是從朱莉口中得知的。
“其實還好啦,我更喜歡吃生的小番茄,吃面的話,我更喜歡清淡一點的素澆頭面。”
“那你還喜歡吃什么?”
“我一時說不上來。”陳墨緹把碗推到他面前,“快點幫我拿下去吧,黃阿姨估計等著洗碗呢。也不讓你白干,你這一上一下的跑腿費三百。”
“哦耶!又賺錢了!”杭序歡呼起身,快樂端起碗,“人家外賣員一單才賺幾塊錢,我一單賺三百。”他又對著她挑了挑眉:“這樣的好事都砸我頭上來。”
“你怎么跟個二傻子一樣。”陳墨緹忍不住發笑,推了推他,“快點送下去吧,不然扣你跑腿費。”
為了不扣這跑腿費,他端起碗就快步走,到樓梯口時轉過身來問:“等下要我來陪你嗎?”
“不要,我想要休息。”
“那行吧。”他走了兩步又回過開頭問:“真不要?”
“真不要,我今天太累了,需要安靜的休息。”
“那行吧。”他就端著碗下去了。
剛到樓下餐廳就碰到了在吃吐司的杭茉,“都要睡覺了,別吃了。怪不得這么笨,就是碳水吃多了。”
“螺獅粉都沒你的嘴臭。”
“野豬都沒你能吃。”杭序端著碗進廚房。
杭茉屁顛屁顛跟上去,問道:“哥,我給嫂子的睡衣性不性感?”
杭序把碗放在灶臺上,頓在那,回想了剛剛看到的場景,不自覺笑了下。
“嘿嘿,你笑了。”杭茉搭著杭序的肩,調侃道:“嫂子身材是不是很迷人呀?”
“滾滾滾。”杭序推開她,向廚房外走去,“你哪來的那睡衣?”
杭茉又跟上杭序,“前幾天我跟嫂子一起逛街,她很喜歡這件睡衣,所以我倆就一起買了閨蜜裝。”
“我說呢,你恨不得把所有花花綠綠的動植物穿身上的人,怎么會有那品味。”
“……”杭茉問:“那你今晚和嫂子睡嗎?”
“她都不要我陪。”杭序郁悶得很,“睡什么睡!”
“那我今晚和嫂子穿閨蜜裝一起睡覺。”
“想得美!”杭序想說我自己都還沒和老婆睡過覺,“別去打擾她,她今天累了一天了,需要休息。”
“哼~”
話音剛落,杭茉手里的手機就收到了來自陳墨緹的微信:【茉茉,你有沒有衛生巾,我突然來了大姨媽】
杭茉:【我沒有哎,我幫你找找。】
杭茉找了一圈,問了一圈,都說沒有。
最后,她去游戲房找杭序,而杭序正激烈地和戚乘風打游戲。
杭茉湊到杭序耳邊說:“嫂子來大姨媽了,我們這里沒有衛生巾。”
“那去買啊。”杭序一邊打游戲一邊望向窗外黑夜里的路燈,“村頭那家賣南貨的還在開嗎?”
“沒有,改成煙酒店了。”杭茉說,“只有去五公里外的富月街上買了。”
杭序絲毫沒猶豫,扔下游戲柄就出去了。
“欸,大哥,你怎么就走了啊?”戚乘風沖杭序喊,“你這一走我們就要輸了!”
“輸就輸,游戲哪有老婆重要。”杭茉一屁股坐下來,接上杭序的位置,“我來!”
戚乘風鄙夷道:“算了吧你,有你,我們輸得更快!”
杭茉腳踢了一下戚乘風:“活該單身!”
“……”
杭序獨自開車去富月街了,剛把車停在街邊就下起了大雨,他只好冒雨奔向前面幾十米的便利店。
剛到便利店就有人打電話過來讓他盡快過去挪車,那人語氣還很著急。他便沒時間思考和詢問,自己也沒買過衛生巾,眼睛就直接瞄準最貴的那個牌子,然后迅速拿了一包夜用和一包日用的衛生巾去結賬了。
結完帳,還沒等店員給他用袋子裝起來,他就一手拿著一包衛生巾沖進雨里,跑向車里。
杭序帶著衛生巾回到了茶莊,他也顧不上已經被雨淋濕的頭發和衣服,直奔三樓。
剛跑上二樓轉角處就碰到了正下樓的朱莉,他沒想與朱莉打招呼,卻被朱莉喊住:“小杭總。”
“嗯。”杭序放緩了腳步。
“你…”朱莉看著他手里的衛生巾,“是給墨墨買的嗎?”
杭序沒搭理。
朱莉摸了摸自己腹部,微微咬著牙關,一副疼痛狀,隨后難為情地請求:“我也剛好急需這個,可以給我幾片嗎?”
“好。”杭序不想在這種事上去質疑誰,想也沒想就把衛生巾伸向她,“你自己拿吧。”
朱莉接過兩包衛生巾,杭序以為她會當場拆了拿幾片,她卻只拿在手里,她還咬了咬嘴唇說:“我在你面前不好意思拆。”
杭序:“......”
“這樣吧,我等會拆,拿幾片后就幫你把剩下的轉交給墨墨,我剛好去跟她交流一下生理期的事情。”朱莉解釋說,“你身上都淋濕了,早點去換個衣服,以防感冒。”
“哦,那謝謝你了。”女生生理期這些事,杭序也不是很了解,就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