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喜事
那日中午,陳墨緹與同事在食堂吃飯,吃到一塊油膩的紅燒肉時,她就犯惡心,迅速抽了張紙把紅燒肉吐出來。
同事是個有經驗的二胎媽媽,問她:“墨緹,你不會是懷孕了吧?我懷孕初期的時候就見不得油腥,我看你之前吃這肉的時候也不惡心呀。”
“不可能吧,”陳墨緹也沒什么胃口了,把只吃了幾口的餐盤推到一旁去了,“但是最近確實沒什么胃口。”
“你跟你老公有做安全措施嗎?”已婚已育的女同事聊起這個都不避諱的。
“有一次沒有。”
“那次是什么時候?不會是你去武城山找他的那次吧?”同事猜測問道,那次就是同事幫她把活干了,她才有時間請假去找杭序。
陳墨緹點點頭。
“過去兩三周了,還真有可能懷孕哎!”
“一次就能中啊?”陳墨緹有點不敢相信了。
“怎么不能,跟你們身體狀況有關的,說不定你是易孕體質。”同事也把餐盤往旁邊一推,起身要走,“你在這等我,我去隔壁藥店給你買驗孕試紙。”
陳墨緹笑了:“你怎么比我老公還著急?”
“那誰叫你老公‘賄賂’過我呢!”同事說完就走了。
說起“賄賂”,杭序每天接送陳墨緹上下班,他先是跟陳墨緹單位門口的保安打好關系,送了點散茶給他,因此每次提前來接陳墨緹時都有車位,平常中午要是想送點東西過來給陳墨緹,也都是放在保安那;與陳墨緹同辦公室的同事,他也都經常順路帶她們回家,給陳墨緹買好吃的也會順帶給她們帶一份;至于陳墨緹的領導們,聯系方式都加上了,一個要買茶葉,一個要做生意,互惠互利。
總之,老婆在這上班要開開心心的。
同事十來分鐘就買來了三種驗孕試紙,并催促陳墨緹趕緊去廁所驗一下。
陳墨緹還處于不敢相信的狀態,迷迷糊糊拿著驗孕棒去了廁所。
弄好后,她把三種驗孕試紙都放在洗手池的臺子上,眼睛盯著變色區域,人也開始緊張期待起來。隨著試紙的第二條線逐漸變粉,她的期待慢慢落實,喜悅也漸漸涌了上來。當三種試紙都明晃晃地出現兩條深粉線時,她的笑容也隨之綻開。
此刻,就好像有一團粉紅色的泡泡在她心頭綻放,帶著美好和期盼。
見她一直未出來,同事直接沖進來了,看了眼臺子上的驗孕棒,跟著高興,大呼道:“恭喜呀墨緹!你請病假上醫院檢查去吧,叫你老公來接你!”
“我還沒想好怎么告訴他,還是先上班吧。”上次杭序說他近幾年都不想要孩子,陳墨緹有點擔心他會接受不了。
“這還要怎么想?直接告訴他呀,你老公肯定開心死了!”同事說,“還有你公公婆婆,肯定也要高興死!”
“我公公婆婆和我爸他們三個知道的話確實會很開心。”陳墨緹舉著手機拍了一張驗孕試紙的照片,“但是我老公不一定,他估計沒那么期待。”
“他不期待,那他為什么不戴套呢?既然他不戴套,那他就要負責!”
“……”
陳墨緹可不想向同事透露那晚可都是她主動的,那晚他一直猶猶豫豫不敢進入,一直在邊緣瘋狂模擬,還是她自己上手弄進去的,做到半道要迸發時,他還抽出來了,她卻不干了,勾著他不讓走,就又進入了,還很深很深。
后面,陳墨緹還是請了假一個人上附近醫院去了,想直接把報告拿到陳教授和杭建業夫婦面前,給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的驚喜。至于杭序,她不管了,她想要這個孩子,這可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
坐在醫院走廊等報告時,杭序發來消息:【老婆,王美茹女士讓我們今晚去他們家吃飯,去嗎?】
陳墨緹想的是去蜜湖銀墅吃飯,想當面把這個好消息分享給陳教授,她想了會,回道:【我想去蜜湖銀墅吃飯,我有事情要跟我爸爸說。】
綠茶精:【好的,那我跟王美茹說一下,他們剛好在茶莊。】
剛好在茶莊,那正好,等下回茶莊直接跟他們說這件事,這樣兩方父母都不會得罪。
**
陳墨緹到達茶莊時,杭序正和他父母在茶室里喝茶聊天,很難得的和諧畫面。更難得的是,杭序坐的主位,杭建業夫婦坐的客位。
她走近,在茶室門口就聽到王美茹問杭序:“早上都是你送墨墨去上班的嗎?”
“是的,怎么了?又想搞事情啊?”杭序手里盤著核桃,這是他的新愛好。
“那你們是住清瀾園還是蜜湖銀墅?”
都是一家人,杭序怎能聽不出王美茹的打探和心思,也不瞞著,直接道:“我們感情很好,每晚必抱著睡覺,有做安全措施,感謝母上大人的關心。”
又給杭建業整氣了,瞪了他一眼。
王美茹苦口婆心勸道:“我和你爸還年輕,還有精力,生了孩子,我們出錢出力來照顧,你們盡管過你們的二人世界。就算你們不為我們考慮,也要為陳教授考慮,他天天閑得都快把河里的魚給釣光了,你們得生個小外甥充實充實他的生活。”
站在門口的陳墨緹噗嗤一笑,王美茹確實說得沒錯,陳教授釣的魚街坊鄰居都吃膩了。
她這一笑,茶室里的三人都朝這看,杭序站起來問:“今天怎么這么早就下班了?”
王美茹招招手:“來,墨墨,一起聊聊天。”
“爸,媽,你們來了。”陳墨緹禮貌喊人,手里拿著份報告單走進去,“我下午有點不舒服,去醫院了一趟。”
“啊,怎么了?”聽到老婆去醫院了,杭序就著急了,連忙走過來拿她手里的單子看,剛看兩行,他就懵了,微張著嘴,不知道說些什么。
“怎么了?”王美茹起身奪過他手中的單子看了看,瞬時喜上眉梢,“哎呀呀,剛還談到這話題,這不孩子就要來了!”
“什么孩子?”杭建業參與過來。
“你要當爺爺了,咱們兒媳婦懷孕啦!”
聽到這個好消息,杭建業眼睛都亮了:“那陳教授知道嗎?”
陳墨緹笑著點點頭:“我爸已經知道了,剛好晚上也要回去吃個飯。”
“來來來,”王美茹扶著陳墨緹在自己身旁坐下,“你現在懷孕了,站那么久容易累,坐著就行。”
杭序還懵在原地,抓頭撓耳,有愁有惑。
王美茹看不慣杭序那死樣子,說他:“老婆懷孕了,你怎么一點都不高興啊?”
“不是不高興。”
王美茹對他手一擺:“算了,你不重要,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別管他了!”王美茹挽著陳墨緹胳膊,笑意盈盈的,“我們聊我們的,先來給寶寶取個名字。”
杭建業建議說:“改日去找大師算算。”
王美茹:“都不知道男孩女孩。”
杭建業:“男孩女孩各算一個,反正都用得著。”
“哎,這事交給陳教授就行了。”王美茹問陳墨緹:“墨墨,你說是不是?”
陳墨緹表示贊同:“當然可以,我爸肯定會把他的畢生所學都發揮出來。”
王美茹和杭建業哈哈大笑,取名這事交給陳教授確實最合適。
總之,他們三人都沉浸在喜悅中,唯獨杭序則坐那里發懵,一直沒反應過來。
他這種發懵的狀態一直持續到了晚上。
陳墨緹洗好澡,吃了一顆從醫院拿的復合維生素就上床了,坐在床頭查看孕早期需要注意的事項。
杭序從客廳浴室出來,今晚主臥的門竟然關著了,以往陳墨緹都是敞開的,等他進來了再關上。
看來,今晚她是不想讓他進這個門了。
不過他臉皮厚,直接推門進去,一來就掀開被子,跳上床,跪坐著給她大腿按摩。
他經常在睡前給她按摩捶背,這次,她一腳踢開他:“你的反應太不正常了,誰家男人知道老婆懷孕是你這個反應啊?我同事說她懷第一胎的時候,他老公知道她懷孕高興得都要飛起來了,你一點喜悅之情都沒有!”
說著說著,她哽咽起來:“我真的很難過,寶寶也會很難過,你根本不愛我們。”
她哽咽聲中還帶著小生氣。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她鬧這種小脾氣,還哭了起來,看來懷孕確實會影響情緒,她也確實很想要這個寶寶。
他屁顛屁顛爬過來,坐她身旁,摟著她:“我是沒有想到,太快了,我沒有做好準備去迎接一個新的生命。”
“你沒帶套的時候就應該想到的!”
“那不是你主動的嘛?我不配合你你還自己上手了。”杭序覺得冤,嘀咕道:“那天晚上你就跟脫韁了的悍匪似的,想阻止都阻止不了,回家了有套了,你就沒那個激情了。我都懷疑你是故意的,就想借我精子生孩子。”
這話說得陳墨緹更生氣了,一把推開他:“如果我單純想要孩子,我為什么要和你結婚呢?”
“我開玩笑的啦,”他又貼上來,“生生生,懷了肯定生。”
她還是磳掉他,躺進被窩,背對著他。
他也跟著躺進被窩,從后面抱著她,無論她怎么掙扎,他都抱得緊緊的。
直到她慢慢安靜下來,房間里也只聽得見彼此的呼吸聲,他才慢慢袒露心聲:“因為我感覺我患上了某種焦慮癥,這種焦慮是對你的。比如*你出行,我會擔心你乘車不安全,一定要我自己親自接送我才能放心;比如你在單位可能會受委屈,我會覺得我不夠強大,不能確保你不受委屈;比如你生育,我會擔心你生孩子的時候有危險等等這些事。我知道這些都是極低概率的事情,可我就是抑制不住的焦慮、擔心。我甚至害怕死,不敢與人發生任何沖突,害怕自己出意外了你怎么辦。”
這是陳墨緹沒想到的,大概愛到不行,才能牽掛到如此地步。
她轉過身來,捧著他的臉,眼神柔和,拇指輕撫他的臉龐,溫柔地問:“這么愛我啊?”
他點點頭:“最愛。我都感覺到自己心理都出問題了,都在克制自己不那么想,可總是忍不住。”
也難怪他每次在很小的事情上都會去叮囑她。比如不放心她一個人去任何地方,能跟著就跟著;比如吃任何新食物,他都要先嘗,確保沒問題再給她吃;比如之前她被嘟嘟抓破了一點皮,醫生都說帶狂犬病毒的概率幾乎沒有,他卻擔心的整宿睡不著,直到過了高發期才放下心來…
“傻瓜,像我這種膽小的人對身邊的人和事都特別謹慎小心,那其它的都是命了,所以你不必過多擔心。”陳墨緹反安慰他說。
“嗯嗯,我也一直這么安慰自己的。”
“我想生孩子,除了我自己想要之外,也想滿足我的爸爸,還有你的爸媽,這是一件讓所有人都開心的事情。”陳墨緹說,“我不會因為有了孩子而忽略你的,我始終認為夫妻關系才是首位。”
杭序點點頭,十分認同夫妻關系才是首位這話。
“我還有一個秘密要告訴你。”
第32章 夜話
杭序側著腦袋,貼個耳朵過來:“告訴我吧,我絕對不會告訴別人。”
陳墨緹在他耳邊輕輕說:“其實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時就喜歡你了。”
聽到這個,杭序眼眸轉亮,受寵若驚,反撲在她身上,表情得意:“你藏得可真深吶!”
陳墨緹手掌撐著他的胸膛,使他身體與自己腹部有間隔,“現在心里踏實了嗎?”
“踏實了。”
“那你還不下去?”
“想做。”他就看著她,眼神和嘴一樣直白。
“不行,醫生特意交代過懷孕初期不能同房,不能有流產的風險。”
“我知道,我只是表達我的想法。”
“好,我知道你的想法了,可以下去了嗎?”
杭序也有分寸的,下去了。
“那關燈睡覺吧!”陳墨緹伸手去關了燈。
窗簾沒拉,只拉了窗紗,雖隔絕了外面的視線,卻沒隔絕從外面灑進來的月光,里面還是能看到人和物體的。
兩人并排平躺在床上,杭序睜著大眼睛望著天花板,毫無睡意,畢竟現在十點都不到。平常兩人都是先在床上聊一會兒,然后親親抱抱做做,搞累了就睡覺。
可是今晚,他們已經聊過天了。
“好無聊啊!”杭序側過身來,撐著腦袋看她,她瞇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像是在醞釀睡意,“我給你講個八卦吧。”
陳墨緹只“嗯”了聲,興致不大的樣子。
但杭序的分享欲很強,硬分享:“我有個大學同學,不碰毒和賭,但有性。欲。初中時就被他爹送去俄羅斯上學了,一去就交了個比他大十歲的當地女朋友,兩人干柴烈火一陣后搞出了一個孩子,后面兩人分手,孩子留給女方,他現在還要給這孩子撫養費。到高中時,他爹給他送去英國了,這小子又開始了,同時交幾個女朋友,其中一個越南裔懷孕了,又生了,但那女生不想養,我這同學父母就接到中國來養了,對外聲稱這是他的弟弟。”
“好吧,這樣的事聽過。”
“當然,這還不止,他大學時還和一個愛爾蘭女人生了孩子,這孩子也跟母親,他給生活費。”
“渣男啊!”
“還有更渣的,他本科一畢業就回國跟他爹安排的對象結婚了,他老婆根本不知道他已經有三個孩子了。關鍵是他那些年一直在外面亂搞,落下了病根,無法生育,他們家就串通醫生說是他老婆受孕困難,他老婆還很自責,這四五年來一直都在做試管,但都沒懷上。”
陳墨緹睜開眼睛,偏頭看了他一眼:“你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朋友?你交朋友都不篩選的嗎?”
“只是同學,談不上朋友,這些我都是聽他朋友說的。”杭序趕緊撇開關系,生怕引火上身,“這些年在外頭,什么妖魔鬼怪沒見過啊。”
“嗯,早點睡,明天還得去醫院。”陳墨緹翻轉過去,背對著他,繼續醞釀睡意。
既然她想睡,他也就不再講八卦了,從后面抱住她,一只手輕輕揉她的腹部。這也是他們睡前的一個小習慣,一個喜歡揉,一個享受被揉,然后慢慢睡著。
可能睡覺的點還未到,平常只要揉個一刻鐘就能睡著,現在揉了二十多分鐘了,她還是動來動去,杭序更是,全程睜著眼望著窗外發呆。
見她未睡,他來勁了,重新撐起腦袋,“睡不著是吧,我再給你分享其他人的。”
“不要!”陳墨緹可不想再聽這些烏七八糟的事來污染自己的耳朵。
杭序越是湊過來,在她耳邊說:“這回給你分享一個我哥們的故事,他爸媽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后面他媽媽和一個美國佬再婚了,兩人定居在美國,過得很幸福。”
這聽起來就是一個很普通離異再婚的故事,陳墨緹沒興趣,也不想聽,中斷他:“你要不還是睡覺吧?”
“就那個,上次給你看過我們合照的那個賣葡萄酒的兄弟。”
“那個長得很帥的那個?”上回杭序給她看自己在英國時期的照片,出現很多人物,但她只記得那個帥哥。
“呵,女人吶!”杭序捏捏她的臉,咬著牙不服道:“你說說,你老公帥還是我這哥們帥?”
又來了,陳墨緹裝聽不見。
杭序作罷,還是講八卦帶勁,于是他又開始滔滔不絕地說道:“他媽媽那邊確實是幸福的,但他爸這邊就很抓馬了。他爸離婚沒多久也再婚了,再婚對象是一個帶著女兒的離異女,那對母女嘴甜,把他爸哄得團團轉。他爸給這繼女上最好的私立學校,送這繼女到美國留學,還每年給這繼女買金條,我那兄弟屁都沒有。后來呢,他爸生了一場大病,要立遺囑了,他表姐跟他說他爸打算把大部分遺產留給那個繼女了。那繼女當初還在網上發帖問‘如何與繼父的親生兒子爭奪繼父的財產’。”
“你還是別說了吧。”陳墨緹推開他,捂住耳朵,聽不得主角這么憋屈的故事,尤其這主角還是個大帥哥。
杭序硬湊上來:“你就不想再聽后面的故事嗎?”
陳墨緹還是推開他:“你去那頭睡!你就跟個蒼蠅似的在我耳邊嗡嗡作響!我醞釀好的睡意都沒了!”
“你就不想聽聽后續故事嗎?”杭序用言語極力吸引老婆,“我這哥們感情經歷也很有趣的。”
陳墨緹用腳踢他:“我真的不想聽了,床尾和次臥,你二選一!”
老婆都發話了,杭序只好抱著枕頭爬去另一頭,爬過去的時候還回頭對她嘰嘰歪歪:“老婆,我真的走了哦?”
陳墨緹沒理他,點開床頭柜的手機看了眼時間,距離十一點還有半個多小時。
不能做點那事,時間都慢了。
兩人一人睡一頭,但杭序腳不老實,多次伸過去用腳趾頭扣她的后背。第一次和第二次的時候,她還不在意,第三次的時候,她直接一腳蹬過來,又狠又穩地落在他命根子上了。
“啊!”他痛得大叫,捂著襠慢慢挪到側邊,離她遠遠的,裝哭:“嗚嗚嗚,謀殺親夫。”
陳墨緹不理他,他被踢了也老實了。
安靜五分鐘后,陳墨緹翻來覆去仍舊沒睡意,腦子里在想杭序剛剛講的八卦,有點心疼杭序的大帥哥朋友,便伸腳動了一下杭序的大腿:“你朋友最后有沒有奪回家產?”
杭序忍不住發笑,還說不感興趣呢!
他又抱著枕頭屁顛屁顛爬過來,懟著臉頰在她唇邊:“你親我一下先。”
陳墨緹嘴唇輕觸了一下他的臉,宛若蜻蜓點水。
杭序不滿意,換另一邊臉懟過去:“不夠,再來。”
“你先講,講滿意了,我親你嘴。”
杭序直接在她唇上吧唧一口:“我想親就親。”
“你是不是想再挨一腳?”
“錯了錯了!”杭序也不敢惹老婆生氣了,躺下,從后面抱住老婆,繼續睡前揉肚子的動作,“等你肚子大了就不能揉了。”
“講啊!”陳墨緹想打人了,廢話這么多。
“咋這么心急呢?”杭序邊揉邊說,“既然是我的朋友,那肯定不是憋屈的主,他肯定是要把財產搶回來的,畢竟錢都是他爹的,那對母女每天就花他爹的錢吃喝玩樂,一分錢都沒賺。他爹、他姑姑和他表姐在自家公司上班,表姐還是個女強人,他就聯合表姐在他姑姑和爺爺面前游說,給他爸施壓,以公司的名義回收了他爸名下的幾處海內外房產。然后他又去哄老爺子開心,時不時地提起他爹小時候對他不關心的事,提起自己一個人在國外受的苦。老爺子心疼這個乖孫,把公司回收的他爹的房產都轉移給他了,老爺子還把自己的公司股份都給了他。”
“那他爹的公司股份呢?”陳墨緹還是很擔心,“他爹不會把股份都給那對母女了吧?”
“不可能,他姑姑絕不讓那對母女進自家公司,甚至剝削了他爹的股份。”
“那還好。”
“好啥好呀,他爹海內外賬戶里還有好多錢呢,八成沒他的分。”
“好殘忍的爹,親兒子還不如一個繼女。”
“沒事,我那哥們有的是辦法給那對母女使絆子,他是不可能咽下這口氣的。”杭序打了一個哈欠,睡意襲來,“他現在不僅要跟后媽母女爭家產,還要跟表姐搶女朋友。”
“跟表姐搶女朋友?”陳墨緹越聽越有勁,“只聽過兩兄弟搶女朋友,從沒聽過兩姐弟搶女朋友,他姐是同嗎?。”
“不是,是雙,而且他們姐弟關系一直都非常好。我這哥們呢,很挑,一般人入不了他的眼,又有潔癖,任何人都不能進他臥室,打掃衛生的阿姨都不行。”杭序說話的語速越來越慢,語氣越來越困乏,揉她肚子的手的動作都變緩慢了,“好不容易遇到個能入自己眼又能接受的女生,他姐就見過一次那女生就惦記上人家了”
“然后呢?”
“然后然后那女生也沒見過這個場面,嚇嚇跑了然后”這個時候杭序眼皮已經在打架了,說話的語氣里都是困倦。
接著,揉她腹部的手停住了,耳后也只剩他的酣睡聲。
陳墨緹無語,她正聽得津津有味時,他卻睡著了,真想再來一腳踹醒他!
第33章 期待
陳墨緹做NT檢查那日,也是她懷孕以來第一次做B超,聽說可以看到胎兒在肚子里面的狀態。
掛的VIP號,杭序可以在里面陪同。
陳墨緹躺著,杭序坐她旁邊,對面墻上有塊屏,可看到做B超的畫面投影。
醫生給陳墨緹腹部抹了一層醫用耦合劑后,再用探頭觸動她的肚子,溫和地說:“現在胎兒有點形狀了,你們可以在后面的屏幕上看到。”
杭序拉著陳墨緹的手,兩人相視一笑,滿臉期待地望著那塊屏幕。醫生說得沒錯,屏幕上出現了一個模糊的小小人兒,小小的四肢在不停地動。
陳墨緹覺得腹中的小胎兒可愛極了,已經在幻想它出來時候的樣子,可能會和爸爸一樣調皮。
之前沒什么感覺,但看到畫面上的小人兒時,杭序才真正感覺到妻子懷孕了,他馬上要做爸爸了,心中的期待感和責任感在這一刻都涌了上來,也不忘調侃說:“這小家伙估計跟我一樣愛鬧騰。”
“那怎么辦,你的種,受著。”
杭序轉頭,心疼地看著老婆:“本來還想生個和你一樣文靜的小姑娘,這下好了,你不光要忍受我,還得忍受另一個我。”
醫生聽著他們的對話,笑了笑說:“你們這孩子確實,精力旺盛,就沒停下來過,我都不好測量。”
“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杭序拿出做家長為孩子道歉的語氣,像極了他小時候惹禍時,他爸媽三天兩頭上學校給老師道歉的模樣。
陳墨緹躺那笑:“我都能預判你以后肯定是老師辦公室里的老熟人。”
“別,我丟不起這個臉。”杭序想說讓陳墨緹學校處理禍端,但想想他的老婆更不能去丟這個臉,于是說:“這樣吧,平時教育就讓陳教授負責,吃喝拉撒睡就讓王美茹女士來管,闖禍叫家長了就叫老頭子去吧。”
這話惹得醫生都忍不住偷偷發笑。
陳墨緹說:“回頭我就告訴你爸。”
“去告吧,他若不答應,我就不讓他抱孩子。”
行啊,真行啊,算是讓他找到法子了,用小的去要挾老的。
由于胎兒一直很活躍,NT做了兩小時才結束。
出來時,已接近中午飯點了。
剛出來,陳教授就打電話過來,在此之前他已經打好幾個了,只不過他們在里面專心看胎兒沒看手機。陳墨緹一接起,陳教授就說:“墨墨,做好了沒,怎么樣?看到寶寶了嗎?”
陳墨緹挽著杭序的胳膊走在院外鵝卵石的小道上,另手接聽電話:“做好了,小家伙一直在動,醫生不好觀察,所以就耽誤了一些時間。”
“怎么樣了?”陳教授熱切地問,“你和寶寶都好吧?
“我好著呢,寶寶也很好,爸爸你不用擔心了。”
“那就好,你跟杭序快回來吃飯吧,飯都做好了,都是你和杭序愛吃的。”本來陳教授想陪女兒一起上醫院來產檢的,但陳墨緹說想喝他做的鴿子湯,他就留家里做飯了,“也讓我看看我的小外甥。”
“爸,就只能看到一個平面的模糊小人兒而已。”
“那我也要看,快回來吧,等下飯菜都涼了。”陳教授提醒說:“叫杭序慢點開車。”
“知道了。”
掛斷電話里后,微信群里就彈出無數消息:
王美茹:
【墨墨,做好了沒呀?】
【寶寶怎么樣呀?你怎么樣呀?】
杭建業@綠茶精:【怎么老是不回消息啊?寶寶和墨墨都還好吧?】
杭茉:【想要看我的小侄女!!!】
等等諸如此類的關心問候消息。
陳墨緹便把NT單子發到群里了,頓時,群里那三人一陣沸騰,人還沒出生,只是張B超的照片而已,他們就在群里無腦夸,還說像誰像誰。
總之,所有人都很期待這個孩子。
**
飯后,黃經理打電話來說茶莊有急事,杭序想著陳墨緹在陳教授這待著也安全就先走了,等事辦好后再來接。
半下午的時候,杭序正開車送貨,打算送好這趟就回去接陳墨緹回家。
半道上,陳教授打來電話,杭序還以為老丈人想讓他捎點東西回去,就問:“爸,需要我給你帶什么回去嗎?”
“杭序,你現在到醫院來,墨墨在小區綠化帶散步時,被突然闖入的自行車給撞了。”陳教授焦急道。
“爸,你講清楚啊!”杭序的心一下被提到嗓子眼,緩緩把車停到路旁,聲音都在顫抖,“墨墨到底有有沒有事?”
“墨墨應當沒什么大事,但孩子保不住。”
聽到說墨墨應該沒事,他提起的心放下一大截,轉而調頭去醫院。
杭序迅速抵達醫院,停好車后就向病房沖去。醫院長廊里,他看到了正在和醫生談話的陳教授,便跑過去,踹著粗氣問:“爸,墨墨呢?還好嗎?”
“剛做完流產手術,在前面302病房休息。”
杭序看了眼陳教授,他眼圈發紅,滿眼的歉疚,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老丈人,“爸,我先去看看墨墨。”
正當杭序要走時,陳教授喊住他:“等下吧,醫生有話和你說。”
他便停下來,急切地望著醫生:“醫生您好,我老婆怎么樣?”
“身體無大礙,休養幾天就好。”醫生用一種同情的目光看著眼前這位本來是準爸爸的帶著少年氣息的男人,“但是我有必要告訴你,你老婆可能較難懷孕了。她肚子里有一顆盆腔囊腫,剛剛已切除,無大礙了,但經歷過這次流產,她子宮……”
“較難懷孕”這四個字充斥著他的大腦,自動屏蔽了周圍的聲音,眼神空洞地站那,盡管后面醫生解釋了原因。
最后,陳教授問醫生:“試管也很難懷上嗎?”
這醫生也是陳教授的朋友,她看了看愣在自己面前的杭序說:“如果還想要孩子,等她身體休養好后,可以定期去醫院檢查身體,挑合適的時機做試管。但以我多年的經驗來看,她做試管的難度也會比其她人艱難很多倍,可能十年八年都做不成功,還要受很多的罪,一般人承受不住。”
陳教授再問:“那自然懷孕呢?一點希望都沒有嗎?”
“作為醫生,我只能把最壞的可能性告訴你們,那就是剛才說的,較難懷孕。”醫生說,“但作為你的醫生朋友,我想安慰你們,凡事沒有絕對,保持好心情、調養好身體,說不定孩子自然而來就來找你們了。”
可這對他們來說,也只是種安慰。
“我去看看墨墨。”杭序移動腳步,緩慢向陳墨緹的病房走去,腦子里想著要怎么告訴她這個結果。
病房里,陳墨緹背對著房門,蜷縮著身體躺在病床上,面對著窗外的余暉。
杭序慢慢走進去,走到她面前的那束光里。秋日里的夕陽都是清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墨墨。”他蹲下來,望著她,本就因孕吐而消瘦的小臉這會變得煞白、憔悴,眼睛紅腫,睫毛濕潤,明顯哭過。他心疼極了,手伸向她的臉,大拇指指腹輕撫她的臥蠶,問道:“疼不疼?”
看到杭序,聽到他只問自己疼不疼,她情緒難以繃住,自責、痛苦混著淚水在眼眶里翻涌:“對不起,我對不起你,我把寶寶弄丟了。”
“沒關系的,只要你人沒事就行。”杭序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以一種輕松的語氣說:“你遵守了一切規則,無時無刻都在好好保護它,但是它被撞一下就走了,說明它本就是不穩定的,它還是不夠頑強,在肚子里就競爭不過,出來如何面對這個殘酷的世界。”
雖然醫生也說過孕早期相對不穩定,胎兒在羊水里也有優勝劣汰之分,可她還是難以接受,她真真切切地感受了懷孕所帶來的身體變化,比如因孕吐而變得消瘦、皮膚莫名變得光滑、曾經不接受味道因懷孕也喜歡起來……
她無時無刻不在期待寶寶的到來,差不多把所有心思都放在迎接小寶寶的這事上了,寶寶的嬰兒床、小衣服等都已經開始準備了。可是到頭來它卻以這種方式走了,她怎能不自責,怎么不難受。
陳教授在門口喊了聲:“杭序,你出來下。”
杭序摸了摸陳墨緹的頭:“沒事的,我和爸爸會一直陪著你。”隨即就出去了。
陳教授把杭序帶到隔壁沒有人的病房,一同站在窗邊,望著窗外。
“我先跟你道個歉,我沒有照看好你的妻子,我的寶貝女兒。”陳教授哽咽說。
杭序偏頭看向老丈人,他平常一個修身養性的退休教授面對女兒卻總是懷有愧疚,總覺得自己沒有照顧好女兒,眼圈也一直紅著,“爸,怎么能怪你呢,墨墨她本來就是走在綠化帶的人行道里,要怪也是怪騎車闖入人行道的人。只能說胎兒不夠頑強,也不夠幸運。”
事已至此,說再多也無用,陳教授只關心后面的事情,問道:“你跟你父母說了嗎?”
杭序搖頭:“沒有,還沒想好怎么跟他們說。”
“你的父親我也有所了解,傳統且固執,一定要有子嗣。”陳教授轉頭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觸動了下,略帶無奈,“其實你人真的不錯,有擔當有責任心,事事都圍繞著我女兒,這些我都看在眼里,但我尊重你們家,如果后面要離婚的話,體面點吧,不要向外人揭露我女兒的痛處。”
“爸!”杭序非常鄭重地喊他,并說:“我從沒想過離婚,也沒有說一定需要孩子。”
陳教授只是笑笑,年輕人相愛的時候都是不管不顧的,可是婚姻光靠愛是不夠的,還需要別的紐帶來維系。
杭序繼續道:“爸,我希望您先不要告訴墨墨她比較難懷孕這事,也拜托您讓醫生保密一下。至于我父母那邊,我會去跟他們溝通的。”
“好,聽你的。”陳教授也是抱著走一步算一步的心態,當前首要任務是讓女兒養好身體,不要再被其他事情所波動。
第34章 維護
冬天將至,天氣漸涼。
那天下午,杭序從外面辦事回來,一回來就去兒童房看陳墨緹。她和往常一樣,穿著家居服,腿上蓋著塊毛毯坐在窗邊,目光無神地望著窗外。
這樣的狀態她已經持續近一個月了,無論晴天還是雨天,亦是如此。
杭序為了讓她情緒好轉做過很多努力,他推掉了大部分工作,大部分時間都陪在她身邊,講笑話講八卦,而她每次也只是淺淺一笑,繼而又進入情緒低落里。
他知道,能拯救她的,只有下一個孩子。
他背著手走進來,半蹲在她腳邊,微仰著頭看她,滿臉的笑意,說道:“我給你帶了個好東西。”
“什么?”
接著就從他身后傳來一陣可愛軟萌的小女孩聲:“I love you,I love you,I love you…”
這個聲音一下觸及了她內心柔軟處,自動代入了那個未出生的孩子,眼眶瞬間濕潤。
“怎么了?”杭序有點慌了,把背后的聲音給關了,他只是路過玩具店,想到情緒低落的妻子,就想買個小玩具來哄她開心。
陳墨緹伸出手掌:“給我看看你身后的東西。”
杭序這才緩緩把東西拿出來放在她手心里,是一個小小的穿了粉色裙子的仿真娃娃,“買來給你解悶的。”
她就看著手心里的娃娃,手指撥了撥娃娃胸前的開關,軟萌聲音再次響起:“I love you,I love you,I love you…”
她吸了吸鼻子,調整情緒,微潤的眼笑了起來:“對不起,我不知道為什么這段時間我總是控制不住的去想那個已經離去的寶寶,還讓你們跟著擔心了。”
他站起來,轉到她側邊,輕輕攬過她的頭,讓其靠在自己腹部,安慰她說:“不是你的問題,醫生說你經歷了懷孕這個過程,然后又流產了,體內激素產生了較大的變化,就容易控制不住多想。”
安靜了好一會,她說:“你說寶寶什么時候會再來找我們?”
他揉了揉她的耳垂說:“傻瓜,這事可急不得,等它自然而然的來找我們吧,可能一年,可能兩年,可能十年,也可能一輩子也不來找我們。”
“又不是不能生育,怎么會一輩子都不來找我們呢。”
“那這個說不定,可能要很久很久它才會來找我們。”而這個很久,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多久。
“我希望它快點來找我們。”
他一直輕揉她的耳垂:“那也得養好身體呀,醫生說了,情緒也會影響懷孕的。”
“好,我會的。”
“如果…”他垂下眼眸,望著她的頭頂,“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們一輩子都沒有孩子的話,你…”
“啊?”她仰起頭來,對上他的視線,疑惑道:“你不想要孩子嗎?”
“那倒沒有,我是隨緣的心態,有孩子就多操點心,沒孩子就專注我們自己。”他的語氣和眼神都很自然,讓人察覺不出什么。
“你爸媽肯定會想要的。”
“跟他們有什么關系,他們…”
他話還沒說完,褲兜里的手機就響了,“我接個電話先。”
電話是杭建業打來的,沒接之前,他就預感沒好事,因為他們總是各種找醫生、找法子,催他們夫妻倆盡快調養好身體,好盡快再次懷孕。
果然沒好事,一接起,杭建業就心急火燎地命令道:“你現在趕緊給我回家來!”
“我在陪我老婆,沒空去你家。”
“你都陪多久了,她在你身邊嗎?”
平常杭建業都挺尊重陳墨緹的,很少用這樣的語氣提及她。杭序隱隱不安,摸了摸陳墨緹的腦袋,對她溫和地笑了下就出去了。
在一個外人聽不到他打電話的角落里,他對著電話里的杭建業大聲道:“干什么呀?我陪我老婆關你屁事!你那什么態度?!”
“行行行,我道歉,我一時著急沒注意措詞。”杭建業也意識到自己剛剛那句話確實不對,隨意道了個歉,心里依舊有氣,“但是墨墨她難以生育的事為什么要瞞著我們呢?是不是結婚前就有這個征兆?”
“誰跟你說的?誰這么喜歡造謠?”杭序是不可能讓他們知道事實的。
“醫生說的。”
“哪個醫生的?”杭序追問。
“你管哪個醫生,就問你是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杭序的語氣憤怒,“不要聽風就是雨!”
隨后,他就掛斷了電話,向杭茉打聽了下,原來杭建業他們向醫院打聽了陳墨緹的情況。
杭序回到臥室門口,里面的陳墨緹拿著那個小娃娃玩,學著它說話:“I love you,I love you,I Iove you…”
復述了好幾個“I love you”后,她不自覺說出:“I love you…我親愛的老公。”
他當即就作出了一個決定,靠在門邊朝里面的她喊:“老婆。”
陳墨緹從和煦的陽光里轉過頭來,并帶著一個溫暖的微笑。
“老公,我突然想吃西瓜了。”她突然開口請求,也不知道為什么想吃西瓜,可能看到手上的仿真娃娃背了一個西瓜包。
杭序第一想法是西瓜寒涼,不利于她的身體恢復,更何況都要冬天了,反季節水果對身體也不好。可她好久都向他提出要求了,好久都沒這樣笑了,所以今天一定要把西瓜買來。
“好的,我現在就出去賣西瓜,等我回來。”說完,他就動身出門了。
杭序在家附近幾個水果店和超市都沒找到西瓜,畢竟西瓜早已下市。硬是開了兩個小時的車到城市另一角的大型進口超市找到了晚熟的西瓜,買了兩個放車上。
接著,他又在外頭兜了一小時,帶著一份報告去了杭建業家。
杭建業背著手在客廳里走來走去;王美茹撐著額頭靠坐在沙發上;杭茉坐在沙發另一頭,像做錯了事一樣,偷偷觀察父母的神情。
杭序在門口深呼吸了一下,準備迎接一場口舌之戰。
還是杭茉先發現的杭序,她喚了聲:“哥。”
杭建業和王美茹都看過來,杭建業直接追過來:“我問你,墨墨不能生育了是真的嗎?”
“假的。”杭序肯定答道。
杭建業看向杭茉:“那你同學怎么說可能不能生育?”
杭茉看了杭序一眼,他眼神凌厲,她根本不敢吭聲。
杭序先道:“一個護士的話你也信?”
隨后,杭序取出文件袋里的一張報告放在茶幾上,“有問題的是我,不是我老婆。”
杭建業和王美茹便湊過去看,王美茹第一個不相信自己生出的兒子身體有問題,問道:“你不抽煙也不怎么喝酒,生活習慣良好,怎么會弱精呢?”
“你從哪里搞來的假證明?”杭建業寧愿懷疑報告的真實度,也不愿相信眼前的兒子是弱精。
“我沒必要拿這種有損尊嚴的事開玩笑,也正因為弱精,精子質量不穩定,才導致胎兒發育不良,自然被淘汰了。”杭序面不改色說著,說得有理有據,聽不出一點謊意,“也是這次流產,醫生建議我倆做全套生育檢查,墨墨沒有問題,問題是出在我身上,意味著我很難有孩子。”
“不可能!”杭建業依舊不相信,“我們杭家還有你外婆家,祖上十八代就沒有人生不出孩子!”
杭序就看著杭建業,反質疑他:“我還想問你們呢?給我帶來的什么破基因,弱精得讓我*一輩子抬不起頭來!”
杭建業和王美茹逐漸相信杭序的話了,王美茹還反思起自己來:“我懷你那會是有一次發燒沒去醫院,是不是你在我肚子里給燒壞了啊?”
“這事…墨墨她知道嗎?”杭建業問。
“目前還不知道,我自己會跟她講,你們別摻和就行。”
杭建業不好再講什么,在王美茹身邊坐下,兩人都想不通自己兒子怎么就弱精了。
杭序向杭茉勾了勾手指,兩人走到樓上杭茉臥室,并帶上了門。
杭茉在飄窗上坐下,抱起自己的星黛露玩偶,解釋說:“是爸媽逼我去問我那個同學的,不是我自己想去問的。”
“好,我知道了。”杭序走到她面前,有種不符合常態的平靜,但叫人發怵,“你同學,泄露病人隱私,我舉報了。”
“你…”
“害你同學丟工作,你生氣了是吧?”杭序插著兜,俯看她,“誰叫你多管閑事呢?”
杭茉忙擺手解釋:“我沒有,真沒有,爸媽也是擔心嫂子的身體,問你你也不說,爸媽就想到了問我那個同學,誰知道我那同學就去打聽了,說嫂子以后很難懷孕。我們真的就只是想關心一下嫂子的身體,要知道是這個結果,打死我我也不會讓爸媽聯系上我的同學。”
“好!知道了!”
“嫂子是不是自己也不知道這事?”杭茉惋惜道:“如果嫂子知道自己難懷孕的話,以她的為人,她一定會選擇和你離婚的,成全大家。”又嘆氣:“唉,你說,怎么就…”
“你既然明白,那就永遠咽在肚子里。”杭序轉身向門邊走去,“我不可能和你嫂子離婚的,更不想我老婆被你爸媽的口水唾沫淹沒。”
“那你弱精是真是假?”
“你說呢?”杭序開門,作出請她出去的手勢,“我說真的就是真的,你知道該怎么做了吧?”
杭茉放下玩偶,起身出門下樓了,杭序跟在后面。
看到樓下坐著的父母,杭茉走過去說:“爸媽,我們誤會嫂子了,確實是哥的問題,是我同學搞錯了。”
“那怎么辦?”杭建業看向杭序,有種恨鐵不成鋼但又無可奈何的無力感,“怎么辦?我們杭家要絕后了嗎?”
杭序倒無所謂,眼神拋向杭茉:“招個上門女婿不就得了!”
“你腦子有問題啊?我有兒子招什么上門女婿,你以為上門女婿這么好招啊,外人心思多了去了,你都不夠防!”杭建業思想傳統,雖然愛女兒,但心里還是想要男丁延續香火。
王美茹突然想到說:“弱精又不代表無精,可以去做試管啊,提取質量高的精子。”
“別想了,我不會去做的。”杭序一口拒絕,“現在是我的問題,憑什么要求我老婆去受這個苦?”
杭建業:“那你打算一輩子沒有孩子嗎?”
杭序插兜靠在電視柜的那面墻上,偏頭望向窗外不回答,默認可以一輩子不要孩子。
杭建業站起來說:“再怎么樣也得要一個孩子啊,我現在也不要求男孩女孩了,只要有個孩子就行。”
杭序“哼”笑了聲:“有沒有孩子是我們的事,關你什么事啊?你還要求上了?”
王美茹跟著站起來,向杭序走去:“還是要有個孩子的。”
“為什么一定要有孩子?”杭序就不明白了,“外面又是核污染又是打仗的,生孩子干嗎?來受苦嗎?”
“你…你竟扯那些沒用的!”杭建業氣死了,指著他罵:“你這個不肖子孫,沒有半點家族責任感!”
王美茹走過來,圍著兒子的肩,相對溫和地勸說:“媽媽就跟你實話實說了,婚姻里若沒有孩子,那是無法長久的。孩子會給你們婚姻帶來更加美好的體驗,會讓你們更加有責任感。如果沒有孩子,你們兩個人每天大眼瞪小眼也會膩的,會一直有這個心結在的,那么婚姻就難以持久。不要提起做試管就排斥,你都沒跟墨墨溝通,你怎么知道她不愿意呢?”
杭序站直,眼神掃視了空間里的其他三人,清了清嗓子說:“你們要搞清楚狀況,是我不行,不是我老婆不行,她還愿意跟我過,我們得感謝人家,得對人家好。至于試管,她現在身體都沒養好,你們就提這事,你們不覺得過分嗎?不管日后做不做試管,你們都沒權去干涉人家的選擇。勸你們不要多嘴,不然她早晚得受不了你們,到時候你兒子得沒老婆,茶廠和茶莊也被帶走,我看你們上哪哭去?”
杭序說得沒錯,這事他們不在理,兩人都沒好繼續相勸。
“你們要做的是不要給我們添亂,尊重愛護我老婆,我們心情好,說不定自然就懷上了。”杭序走過去拿起桌上的報告,“好了,我得回去了,陳教授應該做好飯等我了。”
走到門口,他還回過頭來對里面的人說:“如果想讓我在外人抬得起頭來,就把我弱精的事保密,只有我們四個人知道。”
說完,他就瀟灑離去,終于能堵住這雙纏人的父母的嘴了。
知全貌的杭茉默默站在一邊望著哥哥出去的背影,讓她記起了那次父母逼他追求陳墨緹的場面,也是經歷了一場大吵。
而不同的是,那次他是為了不想輕易跟只見過一次的面人結婚,這次是為了不想跟他愛的人離婚。
兩次都是同一個人。
這哥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再次高大,太有種了,絕對的能屈能伸!
第35章 不做
日子逐漸恢復正常,陳墨緹正常上班,杭序照常接送,夫妻關系和睦穩定。她難生育和他假弱精的事成為了秘密,沒人敢提起。
那日下午,黃經理從村頭取來一個快遞,給到正在電腦前工作的杭序:“你的快遞。”
杭序接過快遞,看了眼,包裝上面幾個大字“易碎品,輕拿輕放”,想也不用想,是朋友寄過來的紅酒。他把快遞先放一邊,轉而問道:“方律師那邊怎么說?”
朱莉那事后,杭序請了律師,勢必要讓朱莉付出代價。之前因為她在妊娠期,所以一直耗著,如今她已過哺乳期,絕不能再讓她逃掉懲罰。
“正要跟你說,剛跟方律師通過電話了。準了,下藥**未遂加敲詐勒索未遂,兩罪并罰,判處三年有期徒刑。”黃經理打趣說道:“早知道你當初被她敲詐的時候就給她轉點錢,讓她敲詐罪落實,那就不止判三年了。”
“沒必要,她是準備拿了錢就跑柬埔寨去的,到時候錢損失了,人也沒抓到。”
“我聽人說,朱莉生的孩子有點問題,不是正常孩子。”黃經理站在杭序身側小聲道,“我懷疑是那次她替小茉擋狗,被狗咬了打了狂犬病疫苗導致的。”
“我覺得不確定的事咱就不要亂下結論,也別到處說,再說狗又不認陌生人,都亂咬的,跟杭茉沒關系。”杭序替杭茉撇清關系,再交代說:“惡人進去了就好,下次我們招聘員工都要做個背景調查。另外,幫忙寄瓶茶葉給方律師,感謝他的幫助。”
“好的,我這就去辦。”黃經理對杭序也是越來越佩服,心甘情愿跟著他干了。
黃經理走后,杭序拆了快遞,取出紅酒,拍了一張照片發給陳墨緹,并說:【夫人,今晚小酌一杯,如何?】
誰知,她回:【不做!】
綠茶精:
【(微笑)】
【不要把我想得那么齷齪】
【誰天天想那點事啊,真的是!(生氣)】
陳墨緹看了眼,但未回。
過了一會兒,他發過去:【為什么不做?】
果然他憋不住三秒,陳墨緹好想笑,回他:【還沒開春呢。】
綠茶精:【我開春了(害羞)】
momo:【你的春天有點早有點長…】
綠茶精:【我不管,前天沒做,昨天沒做,今天必須做!】
momo:【晚上不用來接我,我爸會來接我回家。】
綠茶精:【好吧,我又要獨守空房了(傷心)。】
說是這么說,但杭序臉皮這么厚的人可做不到,他帶著紅酒在飯點的時候出現在了陳教授家。
陳教授剛好端著菜從廚房出來,見他來了就招呼:“快來快來,今天陪我喝幾杯。”
“剛好,我朋友給我寄了一瓶他們酒莊最好的紅葡萄酒。”杭序走過來,把紅酒放餐桌上,“您閨女啊,不陪我喝。”
“你來干嗎?”陳墨緹從樓上下來,“又來磳飯啊?”
“干嗎這樣說話呢?”陳教授打圓場,拉開椅子讓杭序坐下,“別天天欺負人家呀。”
“您怎么開始幫他說話了?”陳墨緹還是選擇在自己老公旁邊的位置坐下,“您就是偏愛您女婿了。”
“難得偏愛一次嘛。”陳教授到廚房把碗筷拿出來,率先給杭序打了一碗魚湯。
杭序可不敢先喝,把湯移到陳墨緹面前,殷勤道:“老婆先喝。”
陳墨緹倒也接受,然后給他也盛了滿滿一碗湯。
陳教授找來醒酒器,還沒把紅酒倒進醒酒器里,陳墨緹就交代杭序:“你不許喝酒!”
這些日子以來,陳墨緹總是督促他鍛煉身體、早睡早起,還命令他一滴酒都不能沾。
杭序今晚是想陪老丈人喝點酒的,嘆氣道:“唉,我這三十不到就過上了老大爺的養生生活了。”
看似嘆氣,實則暗喜,他享受被老婆管著的感覺。
陳教授很識趣,只倒了半瓶紅酒在醒酒器里,自圓道:“那我就留半瓶放冰箱里,醒一晚上又是別有一番風味,真是便宜我這老頭子了。”
杭序:“本來就是拿來孝敬您的。”
“那我就不客氣了。”陳教授拾起筷子,率先動筷夾菜,“吃吧吃吧,不讓喝酒那你就多吃點菜吧。”
杭序這才動筷,“我來就是磳飯的。”
陳墨緹吃完就上樓休息了,杭序則留下來陪陳教授喝酒,雖然只有他一個人在喝。
陳教授自己喝了一杯后,找來一個新杯子倒了半杯酒移到杭序面前:“喝點吧。”
杭序手夾著杯底推了回去:“爸,您喝吧,我就不喝了。”
“唉…”陳教授長嘆一口氣,“墨墨呢,她這是隨時備孕的狀態。”
杭序點點頭,他也懂,所以她的那些要求他都遵守。
“上個月跟你爸釣魚,他突然跟我說抱歉。”陳教授拿起公盤里的小叉子,去叉了片火腿,“我說你怎么跟我說抱歉。”
“他是不是跟跟您說了什么?”杭序懷疑老頭子把他假弱精的事情暴露出去了。
陳教授嘴里嚼著火腿,抬眼看向對面的人,吃完再笑著問他:“你怎么會想出那法子應付你父母,就不怕人笑話你嗎?”
杭序回頭往樓梯那望了眼,確保陳墨緹不會突然出現,再小聲道:“如果讓我爸媽知道墨墨身體的事,他們一定會憋不住去說的,墨墨知道了肯定會想成全我們家,但我不想和她分開。為了堵住我爸媽的嘴,只能這樣說了,我也不在乎別人什么眼光。”
“那萬一一直都懷不上呢?”
“其實對我而言,孩子不是必需品。”杭序頓了下,偏頭看了眼側邊陳墨緹沒喝完的湯,“但還是希望老天眷顧我們一次吧,這樣她會開心一點。”
陳教授就看著眼前的女婿,眼里有欣慰有心疼。對于這個女婿,他是滿意的。
聊了一個多小時,陳教授放他去休息,本來他還想洗碗、收拾廚房的,每次他過來吃飯,最后都是他主動包攬這些活的,但今天,陳教授就不想讓他干,堅持讓他去陪自己的女兒。
陳墨緹的臥室已經熄燈,幸好門沒反鎖,杭序打著手機的光躡手躡腳地進去,在浴室沖了個十分鐘的快澡。
昏暗中,他穿著上次留在這的T恤和內褲,褲子沒留,所以他沒穿褲子,光著腿就鉆進了陳墨緹的被窩,從后面抱著她,再慢慢側起,對著她的耳朵和側臉親了又親,還忍不住說:“老婆,我超愛你的。”
陳墨緹本就半睡半醒,被他一陣“騷擾”又清醒了些,明顯感受到有條滑溜溜的大腿壓過來,她直接一巴掌拍上去:“你洗澡了嗎?”
“洗了。”他把她耳后的頭發扒拉開,嘴唇貼上去。
她手在他大腿上摸了摸,感受到了一絲滑膩,便問:“你洗干凈了嗎?不會連沐浴露都沒沖掉吧?”
“洗干凈了,用的你的沐浴露,所以摸起來才滑。”
“好吧。”陳墨緹也沒興趣再摸了,手收回來枕在自己腦袋下,“很晚了,睡覺吧。”
“今天不講八卦嗎?”他們睡前經常講些八卦或有趣的事情,算是夫妻之間的小愛好了。
陳墨緹閉母搖頭,今天沒興趣聽八卦。
“那要不來唱歌吧。”杭序對著她的耳朵唱起之前那首:“你說愛像云,要自在漂浮才美麗…”
要命!他總是唱這首歌來證明自己唱歌不跑調!明明很跑調!尤其這首!
陳墨緹捂著耳朵根本不想聽,他偏要湊過來唱,樂此不疲地唱。
“別唱了!”她受不了了,轉過身來,雙手用力推他的胸脯,他上半身就到床沿邊上,隨后她再狠狠地上去一腳,“也再別煩我了,再煩我我就跟你離婚!”
接著,歌聲停止,“嘭”得一聲,某個沒穿褲子的男士就掉地上了,還是屁股先著的地。
不過,他臉皮厚得很,屁顛屁顛爬上床,附在她身上,把她整個人裹在自己身下,對著她的唇親了又親:“那我就去跳江,做你第二任丈夫。”
“我再離!”
“我再跳,再投胎!”
“沒完沒了了是嗎?”
這回他不再親了,就認真看著她,雖然只看得見她臉的輪廓,他曖昧地喊了聲:“老婆。”
“干嗎?”
“就我們倆白頭偕老好不好?”他依舊試探著,“我努力鍛煉身體,爭取走在你后頭。”
她手從他身下抽出來,再勾著他脖子,問道:“你喝酒了嗎?”
他知道她什么意思,唇也吻上來,滿足她的想法。
她卻躲開,再次確認:“沒喝酒吧?”
“沒喝,”他唇往下移,在她脖頸處摩挲,“老婆,孩子那事就順其自然了,別有太大壓力,好不好?”
她仰著頭,呼吸越來越急促,任由他對自己脖子的占有,“我知道,來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