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撿到一個小可憐13
程厭本來還處在姜霧答應自己的喜悅中，一聽見她這話，瞬間哭笑不得。
姜霧看他笑，沒好氣伸出食指戳他的額頭：“笑什么笑，剛才不是你故意勾引我嗎？”
一個好好的惡魔，玩起魅魔那一套居然還挺得意？
程厭不否認，只是乖乖看著她：“姐姐，如果你不想負責的話也沒關系的，我不想逼你，我還是會一直在你什么，你想親我的時候也可以隨便親我……”
姜霧：“……”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瞪他：“你再給我裝。”
她敢說如果她現在真的反口說不負責的話，這小朋友估計馬上就能哭出來。
也不知道上哪里學的茶言茶語。
程厭就笑瞇瞇看著她，眼神里有幾分恃寵而驕的得意。
姜霧終于沒忍住笑出聲來，撲到程厭懷里，在他胸口出悶聲悶氣說話：“小朋友，你也要考慮一下我的心情好吧，在一個小時前，你在我心里還只是個七歲小朋友呢。”
讓她馬上接受跟一個心中七歲的小朋友談戀愛，是不是有點太為難人了？
“讓我覺得我好像有那么點變態。”
程厭卻理直氣壯：“可是我又不是真的七歲。”
他只是壓制了身體的力量變成普通小孩子的模樣而已。
如果姜霧變態點，早點喜歡他他還能更高興呢。
可惜她一直把他當成小朋友，現在好不容易終于變成長大的模樣，程厭怎么還能容忍姜霧像對待弟弟那樣對待他呢？
想到這里，程厭把她從自己胸口薅起來，定定看著她：
“霧霧，你答應我了對不對，不能再變了哦。”
姜霧本來也沒準備變，雖然她笑程厭是魅魔故意引誘她，可是姜大小姐這些年遇上的刻意引誘她的人實在是太多，她從未心動，只覺得厭煩。
只有程厭，在她這里是不同的。
只不過之前是弟弟，現在是男朋友而已。
姜霧在他期待的目光下，湊上去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蓋章。”
程厭愣在原地，反應過來才捂著額頭對著她傻笑。
像只只知道對著主人狂搖尾巴的傻狗，哪里有惡魔的樣子。
不過這樣的程厭，讓姜霧更多了些親切感，好像他即使解除封印恢復了記憶，他還是姜霧的那個阿厭。
被他這么盯著，姜霧心里也升起莫名的喜悅來。
姜霧看著他傻樂的模樣，摸摸他的狗頭：“小狗乖。”
——
副本第四天，早上玩家起來就發現少了幾人，不用想也知道他們肯定是昨晚跟著貨車離開了。
只不過大部分選擇不離開的玩家，并不羨慕，也不關心那幾個離開的玩家到底有沒有順利逃離副本。
畢竟隨著時間一天天推進，副本的難度也在逐漸增加。
因為今天早上玩家們又有兩個玩家可是咳嗽了。
大街上全是在咳嗽的路人，福林鎮上的藥店擠滿了人，由于沒有足夠的藥，有一家藥店已經關門。
劉若雪甚至都沒有心情去賓館早姚書幾人，因為她的弟弟也生病了。
“我都跟你說了不要跑出去玩，你怎么就這么不聽話呢？”劉若雪沒好氣地伸出手指戳弟弟的腦門。
劉弟弟戴著口罩一臉無辜：“都放假了還不出去玩，那不是傻子嗎？”
前幾天福林鎮的小學就因為流感的事情給學生們放假，劉弟弟本來就有一群小伙伴，趁著這兩天不用上課，一群小孩子當然是跑到街上到處瘋跑。
劉若雪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劉弟弟見狀湊上去，討好似的笑道：“姐，你這么擔心干什么，不就是普通的感冒嗎？強子都感冒兩三天了，跟我們去玩也沒什么事啊。”
強子就是劉弟弟他們小伙伴中的其中一個。
劉若雪一聽更生氣了：“你們里面有人生病了你居然還跟他們去玩！！”
劉爸劉媽聽見這話，更是拿著棍子就要打孩子：“叫你膽子大，叫你不怕死！”
劉弟弟趕緊往外跑，剛跑到門口，就看見在門口處的姚書和劉思雨徐雷三人。
在外人面前，他們倒是不好意思打孩子了，劉弟弟趕緊躲在他們身后，“爸媽，姚姐姐他們來了。”
一行人進去，姚書三人才問：“這是怎么回事？”
才剛問出口，旁邊的劉弟弟就咳嗽了兩聲。
嚇得姚書三人趕緊警惕地看著他，想起他們都戴著口罩，才在心里松了口氣。
“還不是這孩子，讓他在家里好好待著，結果自己跑出去生病了。”劉爸一提起來就又想要揍人。
劉若雪也沒好氣：“我都讓他就算出去也要戴好口罩了。”
劉弟弟小聲嘟囔：“那出去也不能不吃東西啊。”
小學生出去玩，當然是要吃零食的，只是劉弟弟的運氣太差，只是吃零食那一小會兒時間，就讓他感染上了。
“你還頂嘴。”劉爸拍了他一巴掌，劉媽則是在旁邊抹眼淚：“這可怎么辦啊。”
劉弟弟見狀，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了大錯，只是還是有點不理解：“我不就是感冒了嗎？用得著這么大驚小怪，大不了我去打針！”
“你懂什么。”
劉爸劉媽是經歷過幾年前那場瘟疫的人，和鎮子上大部分人不同，他們兩個甚至還親眼見過瘟疫后期人死后的模樣。
那時候劉若雪還小都記憶猶新，更何況他們兩個。
或許前幾天剛有流感的時候，他們還沒有放在心上，可是等到現在鎮子上越來越多人出現這種狀況的時候，他們的心不由得提起來。
實在是太像了。
想到瘟疫后期，身上的皮肉一塊塊腐爛，變成藥石無醫的模樣，夫妻兩人就一陣擔心。
偏偏他們家傻兒子還一點都不警惕，跑出去染上了病。
劉弟弟聽到劉爸劉媽的描述，本來也才幾歲的小孩子，一下子被嚇得哭起來：“我要死了嗎？我不想死，我還不想死！”
劉若雪沒好氣：“現在知道怕了。”只是緊皺著的眉頭能看出她的擔心。
“媽，沒事，過兩天進城的班車到了，我們帶小弟去城里看，幾天時間應該不會太嚴重。”劉若雪又安慰自己的父母。
劉爸劉媽也只能認同。
姚書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卻沒有他們想象中那么樂觀。
因為他們無比確定，班車是不會到的，他們沒有辦法回去。
只是為了不讓他們想太多，三人最后選擇靜默不語。
劉爸劉媽也邀請三人：“讓你們幾個看笑話了，來吃飯吧。”
姚書三人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說，蹭飯這種事情，只要臉皮夠厚，能蹭一頓算一頓。
至于劉弟弟，為了防止感染別人，當然是自己進房間一個人吃。
因為劉弟弟生病，劉若雪今天不能跟著姚書三人一起行動，等吃完飯沒多久，姚書三人就離開了。
等離開劉家，三人才神色不好：“看樣子，這劉家是不能當成長久的儲備點了。”
副本里面只有防止感染的口罩和藥物，最多還有能減輕癥狀的藥，那種藥就連最先去藥店買藥的姚書手上都只有兩顆，不可能用在一個NPC上面。
至于能治療好瘟疫的藥，當然是不存在的。
也就是說，劉弟弟注定是要越來越嚴重直至死亡的，他們在副本里面經歷了太多死亡，同伴的死亡他們都能波瀾不驚，更別說是副本中的NPC。
只是如果是這樣的話，劉家其他人或許也會生病，到時候他們再去那里就不安全了。
“可惜了他們家的糧食。”李思雨幽幽嘆了口氣。
姚書面無表情：“沒事，等人死了東西還是我們的。”
李思雨：“……你就不能允許我傷感一會兒嗎？”
姚書攤手：“這不是我們大家的共識嗎？”
在生存類副本里面，連玩家都難以活到最后，更別說是身為土著的NPC，等NPC陸續死亡，他們當然會接手那些物資。
不然他們也不會在一開始就攛掇劉若雪家里買大量的食物，如果真的只是為了蹭那幾頓飯，未免也太不劃算了。
李思雨嘖嘖兩聲：“我還以為你跟人家劉若雪關系挺好的呢。”
“我已經通關了四次副本了。”姚書幽幽看著她，“為了活下去，誰還顧得上別人？”
李思雨聞言露出笑容：“想不到你悶聲不坑的，還挺清楚的。”
李思雨剛才故意那么說，就是怕姚書會拎不清跑去擔心人家NPC，現在得到她的態度才算松了口氣。
畢竟他們三個都知道劉家有許多物資，如果在后面對物資的處理出現分歧，可就有大麻煩了。
“那合作愉快？”李思雨試探道。
姚書面無表情，但眼中隱約有笑意：“合作愉快。”
徐雷則是安靜在旁邊聽著兩人的交流，始終沒有說話，反正他老婆說什么是什么。
——
相比于姚書這邊的順利，其實大部分玩家更多的是迷茫，副本里面的資源有限，玩家想要獲得足夠三十天的資源實在是太難了。
更何況他們目前就知道一個瘟疫，A級副本的難度肯定不止這些，他們不知道接下來還有什么在等待著。
接下來幾天，福林鎮上越來越多的NPC生病，即使在家里，都能聽到外面源源不斷的咳嗽聲。
兩家藥店已經早就關上了大門，沒有地方給這些病人們醫治，他們只能等在家中，期待自己好轉。
直到有人聽見哭聲。
原來是有NPC闖進隔壁鄰居家搶藥。
“我兒子都快死了，你們家有藥也不拿出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那個高大的男人沖進別人家里搶砸。
而他的隔壁鄰居攔不住，一個勁在街上哭，一邊哭一邊咳嗽，他們家是最先生病的，也是因為先去藥店，所以才能囤到一些藥。
“我老公就靠著這藥活命，求求你了，別這樣！”女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間或咳嗽兩聲。
她的老公就是家里最開始染病的人。
周圍還有不少人從家里探出腦袋來偷偷看熱鬧，可卻沒有人出手幫忙。
這哭聲吵醒了她還躺在床上的老公，對方顫顫巍巍走出來，看熱鬧的人不由得驚呼一聲。
女人老公的臉上是一塊塊如同鮮血般艷紅的紅斑，因為瘙癢難耐，上面有血淋淋的抓痕，抓痕遲遲不好的緣故，傷口處已經腐爛。
使得他的整張臉看起來詭異又可怕。
男人壓著嗓子，向破鑼一樣不斷咳嗽著，想要阻止不斷往自己家搬東西的強壯男人。
那男人明明說是來搶藥，可是拿了藥還不滿足，連帶著把鄰居家的食物也要通通搬走。
生病的男人上前阻止，被一把推到地上，男人一動不動躺在地上，他的老婆上前去看他，才發現從他腦后一攤血跡蔓延開來。
“殺人了！”
有人發出驚恐的尖叫，搶東西的時候還沒有敢出來，但見到有人殺人，終于有人忍不住沖出來。
即使殺人那個男人再強壯也扛不住人多，很快就被壓制住了，用繩子把他捆起來扔到外面。
然后不知道是誰帶頭去那個男人家把他家的東西搶走：“反正不是什么好東西，被搶走了也活該，呸！”
可是搶著搶著，也有人去那個死了老公的女人家里搶東西。
場面實在是太過于混亂，躲在賓館里面看到這一切的玩家們沉默不語。
NPC的混亂意味著，這一切似乎要正式開始了。
或許那些NPC沒有注意，但是他們清晰的看見，那個哭泣的女人，裸露出來的皮膚上，也是潰爛的膿包和紅斑。
——
“什么聲音？”姜霧在自家院子里面種東西的時候，就聽見外面傳來的嘈雜的聲音。
這兩天她都在忙著把植物種下，根本顧不上去關心外面的事情，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
這時候聽見聲音，才好奇地走到鐵門旁看出去，看不太清發生的事情，只能看見許多人圍在一起，一片混亂。
間或還能聽到夾雜在其中的哭聲和咳嗽聲。
“是貪婪。”程厭緩緩走到姜霧身后，依戀地貼著她的頭發，替她解答，“他們心中的惡意催動了死亡的發生，而死亡又放大了他們心中的惡意。”
這是一個惡性循環，最終結果是，程厭感受到身體的力量在成倍增加。
姜霧已經從程厭這里知道了惡魔的游戲，如果這些人未曾對程厭懷有惡意，那惡魔就只會像正常的孩子一樣，生老病死結束一生后再重新解開封印。
可這些人對程厭的惡意不斷累積，明明他只是個無辜的小朋友，可鎮上的人都認識他，都在往他身上加諸惡意，都在任由他被欺凌。
對普通人的欺凌，可能只會傷害一個普通人，欺凌著不會有任何下場。
但如果是對一個惡魔欺凌。
惡魔會反噬一切災難于欺凌著，至于其中是否有無辜者，小心眼又邪惡的惡魔才不會關心。
姜霧就更不會關心了，她心疼程厭都還來不及呢。
“他們就一直這么吵下去？”
姜霧只覺得被吵得有點煩。
程厭笑了笑：“很快就好了。”
果然如他所說，那些人搶完東西之后就迅速離開，只剩下那個女人哭完，托著丈夫的尸體回到被洗劫一空的家里。
姜霧看著空蕩蕩的街道，嘖了一聲：“像是某種大型社會實驗。”
——
“這不就是社會實驗嗎？”趙聞禮興奮地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拿出手機記錄下這些畫面。
他本來文質彬彬的臉上帶著幾分狂熱，嚴重爆發出來的光彩讓他看起來好像變了一個人。
等拍攝完照片，他就興奮地回到自己的房間，把一切記錄進電腦，在他的電腦文檔里面，還有大量關于福林鎮的研究。
仔細看過去，就能看見上面有關于“惡魔”“死亡”“祭祀”之類的字眼。
而在文件中間，還有一個申請研學地點選址的文檔，這次研學的地點居然是他自己選擇，而不是被劉若雪推薦。
入夜，趙聞禮在房間里坐起來，他拿出小刀，在自己掌心劃出深深的痕跡。
他拿出一個黑色的小碗接住留下來的血液，然后在地上劃畫出古怪的痕跡。
等到畫成，他虔誠又專注地跪在地面上，嘴里不斷呢喃著：“惡魔大人，惡魔大人，我是你最虔誠的信徒，我愿意為惡魔大人獻出生命，請大人降臨人間……”
——
程厭再次把姜霧摟到懷里，心中是說不出的滿足感。
每天都可以摟著老婆睡覺，他絕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程厭高興地渾身都冒著粉紅色的泡泡。
低著頭想要像每天晚上那樣求姜霧給自己一個晚安吻。
結果才剛剛俯下身，腦海里就傳來難聽的男聲叫他：“惡魔大人……”
程厭的動作僵住，臉色在此刻黑得嚇人。
第122章 撿到一個小可憐14
姜霧注意到程厭的動作僵住，奇怪地看他：“怎么了？”
“沒什么。”程厭說完，又忍不住委屈巴巴地看她，“有一個討厭的家伙在打擾我。”
“什么東西？”因為有點困，聽見他的話，她也只是遲鈍地眨兩下眼睛。
“自稱我信徒的家伙。”程厭聽著腦海里那個碎碎念著“惡魔大人”，還一聲比一聲更沉迷的聲音，只覺得渾身的戾氣都被積攢到一塊。
眉頭更是快要擰成麻花。
什么東西，居然敢打擾他和霧霧親熱！
他才不要腦子里面有一個垃圾一直叫他！那些垃圾怎么配！
在程厭活著的漫長歲月里，也有一些人獲得了能和惡魔溝通的方式，試圖和惡魔做交易以獲得他們想要的東西。
漫長又無趣的時間里，有時候程厭也會在無聊的時候對那些愚蠢生物的愚蠢要求做出回應，想看他們為了實現自己的欲望做出令人惡心的事情。
可是，現在程厭已經有了姜霧，他的生命已經不再無聊，再讓他去回應那些愚蠢生物？
瘋了，有這時間他還不如和姜霧貼貼呢！
可是姜霧聽見程厭的解釋，卻來了興趣，原本有點困頓的眸子也多了幾分清明。
“信徒，什么信徒？”姜霧眼睛亮晶晶地看他。
帶著幾分好奇。
也不怪姜霧，她對惡魔的世界本來就不太了解，又和程厭相關，總是會勾起她的興趣。
尤其是看程厭一張臉皺成苦瓜的模樣，總有種逗小朋友的感覺。
“就是，自稱惡魔的信徒，想見我一面的人。”程厭只好回答了她的問題，他根本沒辦法拒絕姜霧。
“姐姐別管那些垃圾好不好？”他抱著姜霧撒嬌。
現在也只有撒嬌或者有求于姜霧的時候，程厭才會叫她“姐姐”。
看程厭這么抗拒，姜霧的惡趣味更甚，她搖搖頭：“不要，我覺得很有意思啊。”
大家都厭惡惡魔，卻有人甘愿成為惡魔的信徒。
姜霧只能說——
“有眼光。”
她煞有介事地點頭，“我想看看誰和我一樣有眼光。”
“阿厭，能帶我去看看嗎？”
程厭被姜霧這么專注的盯著，哪里還顧得上什么垃圾不垃圾，愚蠢不愚蠢的，就算現在姜霧讓他去抓幾只蠢東西來養，他也不是不可以……
還是算了，他才不要讓霧霧和一群蠢東西住在一起。
不過對于姜霧想要去看看的要求，程厭當然不可能拒絕。
“那霧霧抱緊我。”程厭低頭看她。
姜霧就乖巧得伸手摟住他的脖子。
程厭看她這么乖乖的模樣，心里那點本來就幾不可查的不情愿瞬間全部煙消云散，能獲得一個這么聽話的姐姐，似乎也不錯？
他輕笑一聲，把姜霧摟得更緊，幾乎身體快要嵌在一起。
“是要飛嗎？”姜霧驚奇地瞪大眼睛，有點好奇接下來要做什么。
程厭低頭親她：“不用。”
“霧霧閉眼。”
——
昏暗的房間之中，只有蠟燭昏黃的光線在燃燒著，房間里彌漫著詭異難聞的血腥氣夾雜著蠟油燃燒的氣味，有些難聞。
但趙聞禮只是虔誠地跪在地上，不斷默念著：“惡魔大人，您最虔誠的信徒請求您的降世……”
趙聞禮是個熱愛各種詭異民俗學的人，他崇拜那些神秘而又強大的力量。
表面上他只是社會學系的博士，后來畢業后又成為了一名大學講師，但私下里他一直不忘記尋找那些神秘又玄幻的東西。
從一些地方的民俗或者習慣里面，他總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后來他偶然發現了一頁泛黃的羊皮紙。
在那上面他看到了關于惡魔的傳說，和召喚惡魔的方法。
傳說，惡魔的出現往往伴隨著瘟疫和死亡，傳說惡趣味的惡魔總喜歡和人類玩一場游戲。
惡魔以身入局，卻從來沒有輸過。
因為這張羊皮紙上的描述格外詳細，趙聞禮相信了上面的內容，伴隨著他不斷深入的研究，還真讓他發現一些惡魔曾經的足記。
福林鎮并不是趙聞禮來的第一個地方，在這之前，他研究過許多地方，都和羊皮紙上惡魔游戲的描述相似，可是都無功而返。
直到他發現了福林鎮，這里看似只是一個普通的小鎮，可是他卻在這個鎮發現些不同尋常的東西。
完全與外界隔離的地方，那些從未有人親眼見過的野獸，從羊皮紙上的內容，他得知惡魔開始游戲還需要一批外鄉人的存在。
所以趙聞禮才會主動策劃了這次研學。
至于那些被當做他獻祭給惡魔的禮物的學生們，趙聞禮并不在乎。
能成為惡魔的祭品，他們應該覺得幸運不是嗎？
這次再來到福林鎮，趙聞禮果然發現了鎮上和之前不同的地方，那些突然出現的流感更像是某種預示。
顯示惡魔大人真的出現了。
于是，趙聞禮故意帶著學生們去鎮上晃悠，以求他們能夠更快成為惡魔的祭品。
趙聞禮當然也發現了這些學生的奇怪之處，他們好像一開始就知道些什么，可是趙聞禮已經不關心了。
因為，他馬上就要見到他最尊從的惡魔大人了。
——以上是趙聞禮十分鐘前的心情。
然而當他嘴上不斷默念，整整十分鐘之后還沒有惡魔現身的時候，趙聞禮遲疑了一瞬。
他把地上的陣法仔細檢查了一邊，確定和羊皮紙上沒有任何差別。
畢竟那張羊皮紙上的內容他早就看了千萬遍，甚至連這些陣法，也在反復紙上臨摹了許久，就是為了不要在這種時候出錯。
難道是他又找錯了地方，可是不可能啊，這已經是和羊皮紙上描述最接近的地方了。
趙聞禮的表情有些癲狂。
然而就在下一瞬，房間中燭火搖曳，空氣中隱約有可怕的氣息，夾雜著黑色的霧氣出現。
趙聞禮幾乎是在瞬間就匍匐在地上，從他查到的傳說中來看，惡魔并不喜人類直視祂。
趙聞禮趴得很低，只能從燭光中看到地面上的影子。
只是，惡魔大人的影子怎么看起來有兩個？
趙聞禮還沒有來得及思考，就聽見惡魔低沉的聲音：“人類，是你召喚的我？”
趙聞禮瞬間顧不上什么影子不影子的，他的臉上露出狂熱的表情，語氣是無比的尊敬：“惡魔大人，我是您最虔誠的信徒趙聞禮，是我召喚的您。”
“你想要什么？”惡魔繞有趣味地問他。
可是趙聞禮只是匍匐在低：“我別無所求，只愿做您最虔誠的信徒，最衷心的追隨者。”
程厭面無表情，倒是他旁邊的姜霧挑了挑眉，張嘴示意他：“哇，是迷弟呀。”
程厭其實一點都不想理會姜霧口中的迷弟。
在他漫長的生命里，當然也碰上過幾個這樣死腦筋的東西，好像只是想追隨惡魔。
可是惡魔并不需要所謂的追隨者，祂本來就是最強大的存在，誰配得上追隨他。
趙聞禮久久沒有聽到回話，他再次表忠心：“大人，這賓館里面的二十幾個外鄉人，就是我給您帶來的禮物，請您享用。”
程厭這下子是真的皺起了眉頭：“誰準你妄議我的喜好？”
說完他還悄悄瞥了眼旁邊的姜霧，看她只是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幕，才在心中松了口氣。
“是我的錯，大人。”趙聞禮把頭埋得更深了些，“您想要什么，我都會為您獻上。”
他表現得像個瘋子，原本那層文質彬彬的模樣徹底被他撕開，露出那本質里面潛藏的瘋狂。
如果是在往常，程厭會很樂意陪他玩玩，畢竟雖然他的信徒不少，卻很少遇上這種純種的瘋子。
程厭對于瘋子向來是比較感興趣的，他大概率會給對方一點小小的甜頭，然后讓他和那群所謂的祭品搟旋廝殺。
祂想看到這種瘋子會做到什么程度，也想看看到底會鹿死誰手。
可是如今姜霧在他身邊，她雖然已經早就知道他是惡魔，卻不清楚惡魔的惡意到底能在什么程度。
更何況，與其配這種瘋子玩千篇一律的人性游戲，還不如抓緊這個時間把懷里的姜霧多親兩口來得劃算呢。
程厭在心中暗暗地想。
他偏頭看姜霧，問她看夠了沒有，姜霧點點頭，用唇形示意他：“走吧。”
于是下一秒，房間恢復風平浪靜，本來還在等待惡魔大人吩咐的趙聞禮愣在原地。
所以大人這是什么意思？是愿意讓他做他的追隨者，還是其他的？
不過想到他和惡魔的對話停留在二十幾個祭品上面，趙聞禮看向門口的表情露出一些深思。
——
“臥槽，原來那個姓趙的居然是個變態！”在房間里面，蘇月月瞪大了眼睛。
她身上有一個她父母給的B級道具，窺探之眼。
【道具名：窺探之眼
道具等級：B級
道具介紹：窺探之眼可窺探一切你想知道的事情，持續時間三十分鐘，距離不超過二十米
道具描述：不準拿我去看奇怪的東西！】
別看這個道具的作用只是窺探，可是在大部分副本里面，能窺探到有用信息，對副本的作用極大。
更別說這還是B級道具，基本上在副本里面不會被任何人發現。
可惜就是，這個道具的CD時間很長，除非真的能發現有效信息，一般蘇月月不會使用出來。
這就顯得這個道具多了幾分雞肋。
傍晚的時候，蘇月月就發現了趙聞禮的行動異常，或許他表現得好像沒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蘇月月這段時間基本上一直留在賓館。
她觀察到的信息是其他玩家無法想象的。
沒錯，蘇月月曾經偷偷進入過趙聞禮的房間，對方作為外來者里面唯一的一個NPC，連劉若雪都是福林鎮本地人，他的存在當然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趁著賓館里面沒有其他玩家在，蘇月月利用從賓館老板那里得到的賓館鑰匙，順利進入了趙聞禮的房間。
在房間里面，蘇月月雖然沒能成功打開趙聞禮的電腦，卻還是從他的行李里面發現了奇怪之處。
蠟燭，形狀詭異的石頭，還有一堆血淋淋看不出來是什么東西的物品。
實在很難讓人想象這是一個外表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大學講師帶學生出門研學時會準備的東西。
蘇月月快速把趙聞禮的東西復原之后離開，心里卻從此對趙聞禮產生了懷疑。
等到今天看見對方神色奇怪的樣子，她才和齊南齊北商量，將窺探之眼用到了趙聞禮的身上。
然后就看見了趙聞禮跪在地上召喚惡魔的模樣，正當蘇月月和趙聞禮一樣等待了十分鐘，對這個儀式的真實性表示懷疑的時候，惡魔真的出現了。
蘇月月沒有和趙聞禮一樣不敢直視惡魔，直視她瞥了一眼之后，心中警鈴大作，感受到了可怕的威脅，終于也不敢再看。
可是在她那僅僅一眼的目光中，她似乎看見惡魔懷里抱著個長發的女人。
因為只看到了背影，蘇月月只覺得眼熟，可等她具體回想的時候，卻什么也想不起來。
接著蘇月月就聽到了趙聞禮和惡魔的對話。
驚覺原來玩家居然全是被趙聞禮這個變態故意帶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把他們獻祭給惡魔。
這是什么品種的神金！和惡魔做交易居然還不需要惡魔提供的任何東西。
可惜對話戛然而止，惡魔直接離開，蘇月月還想鼓起勇氣看清楚惡魔懷里是不是真的有個女人的時候——
窺探之眼，碎了。
窺探之眼被她安裝在眼睛里面，因為窺探之眼的破碎，她的眼睛留下鮮紅的血液。
在她旁邊的齊南齊北嚇了一跳，趕緊給她上藥。
能夠解決這個副本瘟疫的藥玩家身上沒有，但是回血和恢復傷口的藥，他們身上倒是有。
蘇月月眼睛的血很快止住，她坐在床上喘氣喘了半天才平復下來。
“月月怎么了？”齊南這才擔心地問她。
蘇月月搖搖頭：“沒事。”
又把關于趙聞禮的事情給他們講述了一遍，然后才說起自己的眼睛：“我不該好奇看那一眼的，惡魔肯定發現了我的存在。”
“那他不會來殺你吧？”齊南有些擔心。
照這么說那個惡魔應該是副本里面的BOSS，要是真的BOSS來殺人，他們肯定阻止不了，到時候不管再好的關系，也只能死道友不死貧道了。
“應該不會。”蘇月月搖搖頭，看出她的想法，沒好氣道：“我還沒有那么容易死，既然惡魔沒有直接殺我，就應該不會殺我了。”
“就是可惜了我一個B級道具，還挺好用的呢。”
話是這么說，但一個B級道具就能抵一命，對她來說已經很劃算了。
“不過怎么好好的生存類副本，居然還多出來什么惡魔祭品這種東西。”齊南無語地嘆了口氣，“就不能讓我們好好通關嗎？”
“這應該只是副本背景而已。”蘇月月頓了頓，“你還記得我們之前的推理嗎？瘟疫本來就來自于副本BOSS。”
齊南一拍大腿：“那不對呀，當時我們不是說副本BOSS應該是那個小孩嗎？”
而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齊北卻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那有沒有可能，那個小孩和惡魔其實是同一個人呢，而且月月不是說哭看見對方懷里有個女人。”
蘇月月被這么一提醒瞬間！福靈心至：“我想起來了，那個熟悉的背影，不就是那位姜小姐的嗎？”
三人瞬間恍然大悟，更加堅定了不要靠近那棟屬于姜小姐的房子的決心。
笑話，他們哪里來的膽子敢去靠近，就看一眼都被毀了一個A級道具，要是真的靠近，指不定當成就成了惡魔的養料。
“而且，我們明天一早就離開吧，你們不是已經找到了住處嗎？”蘇月月想了想還是道，“賓館里面住著趙聞禮那樣一個變態，不太安全。”
他們身為正常人，實在沒辦法去猜測變態的想法是什么樣的。
——
另一邊的姜霧，在被程厭帶走的時候，發現他往一側看了一眼，有些好奇：“阿厭，你再看什么？”
“沒什么，一個偷窺的小蟲子。”程厭摟住她的腰隨意道。
姜霧聽懂了，大概是有人偷聽了剛才的過程，她皺著眉：“你們惡魔說話都是這樣的嗎？”
程厭不明所以：“什么？”
姜霧：“就是喜歡用點比喻什么的，反正不喜歡直接說。”
比如明明是信徒要說蠢貨，是有人偷聽要是小蟲子之類的。
程厭：……在這之前他從來沒有發現自己說話有什么問題。
“好裝哦阿厭。”姜霧故意笑他。
在姜霧揶揄的目光下，程厭無奈：“我不這么說了，姐姐，我錯了。”
明明之前還覺得說得順口，在她這樣的目光下，好像真的有點難以啟齒了。
程厭不想她繼續再說這個話題，趕緊問她，“霧霧剛才覺得有意思嗎？”
“你的信徒？”
“嗯。”程厭期待地看著她，可真當問出來之后。
他心里又有點不爽，如果她真的說出有意思，那程厭可能下一秒就回去捏爆趙聞禮的頭。
“就那樣吧。”姜霧癟癟嘴，“反正就是你的狂熱粉絲。”
“說起來，你怎么不跟他做交易。”
提到這個，程厭的心又提起來，他還沒有忘記趙聞禮那個蠢貨說了什么。
程厭急急給姜霧解釋：“霧霧，我不需要祭品的，我才不會吃人，我的力量確實是來自死亡，但我不會直接殺人，更不會直接殺人。”
當然，雖然不會直接吃人殺人，但他會引發人們藏在心底最深處的惡意，讓他們自相殘殺，然后在從他們的死亡中汲取力量。
這些就不必告訴姜霧了。
姜霧也并沒有注意到程厭隱藏沒說的那些細節，只是笑瞇瞇道：“要是真的吃人，那我就不讓你親我了。”
就算接受了男朋友是非人類，也不能接受男朋友用剛吃過人肉之后血淋淋的嘴來親她。
想到這里，姜霧的腦子里就是一陣惡寒，心道她怎么之前忘了問程厭這件事情，不過好在他并不吃人。
“人類的軀體對我來說是惡臭的，惡心的，我才不會讓那些進入我的身體。”程厭說完，看向姜霧面無表情的臉。
瞬間想到什么，急急解釋：“霧霧是例外，霧霧整個人都是香噴噴的，我只想把霧霧吃進肚子里，霧霧，我不討厭你，你一點都不臭。”
他看向她的眼睛里面滿是癡迷。
姜霧從來沒有對此有過懷疑，畢竟每次程厭親她的時候都親得很深，恨不得親到她的喉嚨里面去才好。
所以她根本沒說話。
可程厭見她沒說話卻以為她不信，瞬間就心慌起來。
他怕姜霧真的不要他，姜霧已經見到了他所有的不堪，也融入了他所以的愛欲，程厭無法相信姜霧離開他會發生什么
大概他會恨不得毀滅一切吧。
“霧霧，我錯了，你吃掉我吧，不可以拋下我，把我吃進肚子里面好不好？”
程厭胡言亂語地說著，竟然還真的把他說得心動了。
如果能被霧霧吃進肚子里面，那那就能順著她溫暖柔軟的喉管一直滑落下去，可以永遠呆在她可愛的胃袋里面。
這樣就永遠不用害怕被霧霧拋棄了，他們會徹底融為一體，他還可以進入她的血液，和她的心臟一起跳動，想到這里，程厭幾乎快要幸福得哭出來。
他堅定又癡迷地看向姜霧：“姐姐，求求你吃掉我吧。”
不知道話題怎么突然轉變到這里的姜霧：“？”
“你在胡說八道什么？”姜霧沒好氣地看他，“誰要吃掉你，而且——”
“你哭什么？”
明明在好好說著話，男朋友突然哭了是怎么回事，姜霧仔細回想了一些，居然詭異地能明白一些他的腦回路。
“我沒有怪你。”姜霧哭笑不得，“你每天跟小狗一樣對我又親又舔的，我怎么會懷疑你嫌棄我臭。”
要是她真的臭，他還能舔得下去？
“而且你又忘了嗎，我之前說過，不管怎么樣都不會丟下你的。”
以前是弟弟都舍不得丟，現在是男朋友加弟弟，就更不可能丟了。
“阿厭，是我讓你太沒有安全感了嗎，那我再說一遍，我喜歡你，不會離開你，你放心一些了嗎？”
被姜霧突如其來的表情，程厭一下子瞪圓了眼睛，臉也騰一下紅起來。
只是他還是一臉含羞帶怯地看向姜霧：“霧霧，你真的不能吃下我嗎？”
姜霧不知道惡魔是不是就是喜歡被愛人吃掉，就像大自然中的某個生物種群一樣，只不過她實在是沒有吃惡魔的惡趣味。
但是惡魔和人類本來就是兩種不同的生物，想要完全理解是很難的。
姜霧接受自己有個惡魔男朋友，所以男朋友偶爾有點奇怪的固執，她當然也能接受。
所以她只是揚起臉：“那你被我吃掉，誰給我做飯洗衣服，誰抱著我睡覺，誰和我親親呢？”
程厭一下子愣住。
被姜霧吃掉，固然可以和她永遠在一起，但似乎好像有很多喜歡的事情都不能再一起做了。
不能和姜霧親親貼貼，程厭想到這里就痛苦得快要流淚。
這些事情都能讓他感覺到幸福，他怎么可能放棄！
程厭當即立斷：“那還是算了吧。”
姜霧笑了一聲，兩只手去揉他的腦袋：“小狗真可愛。”
風刮得很大，姜霧的黑發飛散開來，數百只烏鴉盤旋在他們之間。
姜霧這才意識到，在他們說話的時候，不知不覺間她居然被程厭抱著飛到了天上。
“霧霧不是想要飛嗎？”程厭揚起下巴，在月光下本就英俊的臉顯得眉骨格外立體，像是出現在人間的神祇。
他勾起嘴角——
“滿足你。”
第123章 撿到一個小可憐15
他笑起來的樣子不像是平時在姜霧前面故作可憐的模樣，帶著惡魔睥睨一切的氣勢。
但姜霧卻莫名從他的表情里面看到了平時他求表揚時的模樣，帶著類似少年人的意氣，仔細看背后無形的尾巴都快轉成螺旋槳。
姜霧有點想笑，卻還是湊上去在他嘴角親了一口：“那就拜托阿厭帶我體驗一下小鳥的感覺啦。”
明明是最強的惡魔，在她口中就變成了小鳥，但程厭可顧不得這些，被親愛的姐姐主動親了一口，他嘴角快要翹到天上去。
帶著姜霧在天上飛了一圈又一圈，一群群烏鴉圍繞著他們，聚成了巨大的黑云。
倒是其他還尚未回去玩家看見這一幕，愣在原地，幾乎是逃跑似的跑回賓館，然后才心有余悸地望向外面，心想幸好跑得快，要不然就該被吃掉了。
接著又開始擔憂，這么多烏鴉出現，該不會是在預兆明天要發生什么大事吧？
姜霧和程厭并不知道玩家們的想法，姜霧體驗夠了，秀氣地打了個哈欠，困了。
程厭看她這樣，趕緊抱著人回家，印下晚安吻之后相擁而眠。
被烏鴉驚擾了一晚的玩家們根本沒有睡好。
第二天，也就是副本第六天，福林鎮經過了昨天的混亂，今天反倒是安靜下來，路上沒有什么人，基本上每家每戶都把門關得緊緊的。
大概是想著明天就會有進城的班車，只要能夠進城，還怕不能治病嗎？
“我們還是等晚上走吧。”蘇月月三人商議道，現在路上沒人，誰知道那些緊閉著的門后面是不是有一雙雙眼睛在窺視。
他們是悄悄找到的住處，要是這么大喇喇走出去，容易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別看這個副本里面的NPC都是普通人類，他們好像不必害怕，但萬事警惕為好，副本里面死亡就是真的喪命，他們沒必要冒險。
果然，副本第七天，當許多NPC拖著病體來到榕樹下的時候，他們期待的班車，沒有來。
不僅沒有班車，連每周定時會來鎮上補充食物的貨車也沒有來。
一開始人們還在滿懷期待的等待，隨著時間推移，氣氛愈發凝滯。
好像是即將被點燃的炸藥，只要有一點火星子，就會引發巨大的爆炸。
“我艸！”不知道是誰發出一聲咒罵，結果下一瞬就開始亂起來了。
似乎是為了發泄苦悶的心情，本來聚集在榕樹處的NPC們徹底混亂起來了。
這其中有些人已經生病了一段時間，裸露出來的皮膚是帶著膿腫的紅斑。
被人輕輕一推搡，皮膚破裂，血腥味和腥臭味同時蔓延出來。
有人看見這可怕的一幕，連日來由于病痛而緊繃的神經徹底被扯斷，發出哭嚎聲。
有人則趁機開始無差別攻擊，被攻擊的人選擇逃跑，一切都亂套了。
還有少部分聰明人早在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就提前離開，飛快跑回自己家去，把門緊緊鎖上，然后靠在門板上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等反應過來，又開始為后面的生活憂愁。
玩家們并沒有加入這場鬧劇，他們早就預料到，每周都會出現的班車不會來，鎮上那些病人們的希望會落空。
但還有部分玩家，不僅預料到了這場災難，還趁著居民們去等車的機會，進入了NPC的房子里面，趁機擁有了屬于自己的地盤。
但這一切，都和姜霧無關。
她和程厭就這么待在兩個人的小院子里面，與世無爭地過著和平常沒多大差別的小日子。
對于外界的混亂，姜霧也并不是一無所覺。可有程厭在，她就不在乎其他的了。
也是因此，姜霧時常會懷疑她可能是個戀愛腦。
“姐姐怎么又在發呆？”
程厭不知道什么時候從屋子里出來，彎腰摟住坐在翻新過后的郁郁蔥蔥花團錦簇的小院子里的姜霧。
下巴搭在她的肩頭，側臉還有盡量和她柔軟的臉貼在一起，整個人就像生長在她身上的大型掛件。
姜霧聽見他的聲音側臉和他湊得更近，盯著他專注的眼睛，幽幽嘆了口氣：“我大概要完蛋了。”
她聽說，戀愛腦都沒有好下場的。
程厭身體僵硬了一瞬，第一件事就是用全部力量檢查她身體是否出現狀況，還從她身上起來，抬抬她的胳膊，又捏捏她的臉。
發現一切正常，才松了口氣。
又想起來，他是最強大的惡魔，就算姜霧真的患有什么不治之癥，他也能把她救回來。
剛才那么心慌，純粹是他關心則亂。
可對上姜霧篤定的表情，程厭循循善誘：“為什么？姐姐怎么可能完蛋？姐姐要一直和我在一起的。”
他說著說著，竟然又想流淚，堂堂惡魔大人，遇上姜霧之后成了常常流淚的小哭包。
姜霧看到他這副樣子，忍不住笑了：“因為我太喜歡你了呀。”
因為太喜歡，所以懷疑自己是戀愛腦，戀愛腦就要完蛋。
不過程厭那雙含淚的眸子癡迷地盯著她，她想，完蛋就完蛋吧。
姜霧在程厭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目光中湊上去親了兩口，重復道：“喜歡你，不離開。”
程厭瞬間把剛才的事情拋到腦后，貼著她的臉想要親得更深更久一些。
——
隨著時間推移，福林鎮上的情況越來越差，沒有離開的班車，也沒有每周可以送進來的糧食。
疾病和饑餓讓鎮上的人快要失去理智。
有些人嘗試自己走出小鎮，然后就再也沒有了消息，只從日夜聽見的獸吼和天上盤旋著的越來越多的烏鴉中猜測那些人可能的命運。
而留在鎮上的人也不好過，那些沒有食物的人幾乎跟發瘋一樣。
鎮上本來也沒有多少戶人家，一起生活了十幾年，互相之間都很熟悉，誰家一直沒出來，誰家平時存了糧，大家都清楚。
一直沒有出現的人家，明顯是躲在家里吃東西，自然就成了眾矢之的。
劉若雪家就是這種情況。
他們一家在姚書三人的建議下提前儲存了許多食物，在危機來臨的時候，得以有了不挨餓的資本。
盡管劉弟弟生病了，但家里有點藥品，情況暫時還可以控制住。
可他們一家不出門，其他人卻會懷疑，于是悲劇就產生了。
走投無路的其他人闖入了劉家。
好在姚書幾人提前有準備，他們在劉家人絕望的時候出現，作為玩家，身體素質遠遠強于NPC，還有道具加持，那些闖入者被趕走。
姚書三人也成了劉家的大恩人，劉家更擔心還有其他人不重新，順理成章邀請他們入住。
可如果A級副本只有這種難度，也就不會被稱之為A級副本了。
在福林鎮的第十五天，鎮上起霧了，是透著血紅的詭異霧氣，不知從何而起。
伴隨著這種霧氣，那些只敢在鎮外盤旋的怪物們終于進入了鎮子里。
在瘟疫和饑餓之后，玩家還要應付隨時可能出現的怪物。
更可怕的是，沾染到紅色霧氣之后，原本僅存的糧食和水在食用后竟然也會讓人染病，這簡直就是把人往死路上逼。
即使是身體被死寂之地加強過的玩家，也不可能不吃不喝，進入這個副本又不能帶食物和水，通關過再多副本，在這種A級難度的生存副本里面，面臨的也是從來沒有過的生存挑戰。
這時候，終于有人想起來鎮上的傳聞——
“是災星，肯定是那個災星帶來的這些，只要殺死他，這一切就可以結束了！”
*
活下來的鎮民里有一大半都來到了姜霧的小院子前。
經過這半個月的折磨，他們要么身上帶著傳染病要么被餓得面黃肌瘦，可那一雙雙眼睛已經像是兇惡可怕的野獸，死死盯著他們認定的獵物。
“是他，肯定就是那個災星，自從他出生后，就發生了各種各樣的災難！”
“沒錯，還有那些鳥，那些烏鴉，和他出生時那些一模一樣，那些烏鴉吃掉了他的親媽，他就是個惡魔。”
眾人細數起那些發生在程厭身上的事情，越說越篤定了他們的看法。
這些鎮民里面還夾雜了尚且存活的幾個玩家，他們幾個從進入這個副本之后就疲于奔命，看見鎮民集結也好奇地跟上來。
此時聽見鎮民口中的話，面面相覷：“這不是個單純的生存副本嗎？怎么還有這出？”
但他們還保留一些謹慎，并不太敢直接加入，只綴在后面小心看著。
聽著那些鎮民的討論，幾個玩家大概懂得了事情的經過，聽起來有點像，但是在副本里面不存在巧合。
“這些NPC是給我們線索的吧，要去嗎？”徐雷好奇地跟在后面，本來發黃的臉色此時帶著點希冀。
徐雷和李思雨姚書三人算是運氣比較好的玩家了。
姚書本來就和劉若雪關系好，后來他們原本靠著成為劉家的恩人留在劉家，勉強能度過前面的時間，可是劉小弟還是生病了，劉家人慢慢染病，原本囤積的糧食放暴露在空氣中居然也全都有了病毒。
因此他們只能靠著僅存的那點密封的還沒有病毒的糧食生活，但肯定堅持不到游戲最后，今天聽到鎮民的話，察覺到可能是新的劇情節點，才迫不及待跟了上去。
“去看看吧。”李思雨和姚書都點點頭。
可是看到鎮民最后去往的方向，姚書卻突然停住了腳步：“要不然，我們還是不要去了吧。”
“怎么了？”徐雷和李思雨不解。
“你們看他們去的方向，是距離我們小旅館不遠處那個姜小姐家。”姚書指了指。
住在小旅館的玩家都記得游戲前幾天，姜霧大張旗鼓讓人開車送花進福林鎮的事情，畢竟那天他們都有去圍觀，還有部分玩家跟著運花的貨車離開小鎮，至今還生死未卜。
“是那位姜小姐家？”李思雨仔細辨認。
徐雷卻在瞬間眼睛更亮了：“我們可以活下來了！”
姚書看他的表情，好像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但還是立即搖頭：“不行，這太危險了，肯定是一條死路。”
“什么意思？”李思雨還沒有明白。
徐雷立馬解釋：“別忘了，那位姜小姐可是能讓貨車進入小鎮的人，他們都跟著貨車走，殊不知姜小姐才是關鍵角色，你想想，雖然我們看見送過來的是花，但是她家里肯定不缺食物啊！”
“只要她想，說不定現在讓人送食物進小鎮都可以……”
畢竟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只要有鈔能力，未嘗找不到愿意送食物來福林鎮的人。
其他人做不到，姜霧一定做得到。
“可是別忘了那些鎮民NPC說的災星，那可能是副本BOSS，我們怎么可能打得過A級副本的BOSS。”姚書還是覺得這個想法太過不靠譜。
“副本都會給我們留生路的，再說我們只是要食物又不是要打敗BOSS。”徐雷據理力爭，“難不成我們就這么慢慢等死嗎？”
姚書卻回想起剛進副本那天晚上見到的姜霧和程厭，那個孩子的眼神至今讓她毛骨悚然，她不覺得這是他們能應付的。
可是看徐雷堅決的模樣，她知道再勸下去也沒有用，只好說：“那我們就分頭行動吧，就剩最后十天了。”
本來他們就是進副本后臨時組成的隊伍，意見不和分開也沒有什么問題。
徐雷哼了一聲，扭頭就走，李思雨站在原地猶豫了兩秒，最后還是選擇跟上了自己的男朋友，兩人混入NPC的人群中。
姚書看著前面烏壓壓的人群，不由自主嘆了口氣。
“呵，一群蠢貨。”
突然，身后傳來一個趾高氣昂帶著點諷刺的女聲。
姚書轉過頭，就發現居然是那位第一天就情緒極其不穩定的蘇月月，她身邊還是跟著齊南和齊北兄妹兩人，只是三人看起來氛圍融洽，分明是好朋友的模樣。
姚書和當時車上的大部分玩家心里差不多，這位大小姐可能會最先被淘汰出副本，而齊南齊北是不耐煩照顧大小姐的保鏢。
可是現在對方看起來衣著整齊面色不錯，表情還是帶著幾分譏誚，姚書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原來是他們都看錯了，情緒不穩定只是她的偽裝，姚書在心里提醒自己以后一定要記住人不可貌相。
“那個，你們要去嗎？”姚書還是禮貌地問了一下。
“去了才是蠢貨。”蘇月月翻了個白眼，想起那天晚上看到的趙聞禮和惡魔的事情還有自己只因為看了一眼就直接碎掉的B級道具偷窺之眼。
以及現在回想起來還隱隱作痛的眼睛。
“你倒是個聰明人。”蘇月月瞥了眼沒說話的姚書。
“走了，沒什么好看的。”蘇月月轉頭。
齊南和齊北也跟上去，“大小姐，你的語氣已經拿捏得爐火純青了，下個副本還是你演吧。”
“滾！”
姚書看了眼三人離去的背影，也趕緊離開，副本還有十天，她現在還是要想其他辦法活下去才行。
——
姜家小院前很快就聚集了一堆人，有人想要去撞開院門，還有人試圖從墻上爬過去。
他們未必覺得程厭是災星，是一切的源頭，可他們現在只想發泄，還有有理智的人，則是和徐雷的想法相同，姜家肯定不缺食物。
畢竟NPC比玩家看到得更多，在姜霧搬來福林鎮這幾個月里，隔三差五就有貨車給姜霧送各種各樣的東西。
只要有那些食物，他們就不會死。
這就是大部分人的想法。
程厭早就聽到了外面的吵鬧，姜霧在他懷里翻了個身，有些不耐煩地嘟囔：“什么聲音。”
“沒什么，一群惡心的東西而已。”程厭厭惡地皺起眉頭，又在姜霧耳邊輕哄，“姐姐安心睡覺，我出去解決一下。”
那些惡心的人，才不準踏入他和霧霧的院子。
更何況，要是霧霧起床看見院子里面的花被人踩壞了，肯定會傷心的。
所以為了不讓姐姐傷心，那些不知所謂的螻蟻——
還是去死吧。
第124章 撿到一個小可憐16
福林鎮的天空紅得好像要滴血一般，一圈一圈的黑色烏鴉在姜家小院上盤旋。
第一個爬上院墻的人還沒有來得及喜悅，一只烏鴉從他臉上掠過，尖銳的鳥喙狠狠啄上他的眼珠。
一聲慘叫響起，數十只烏鴉圍繞那人，不過十秒，烏鴉散開，圍墻上只剩下一具還帶著點紅色血液的新鮮骨架。
距離最近的人甚至還能聽見那人皮肉被烏鴉撕扯吞咽的聲音，慌不擇路地想要往后退。
但這一幕實在是發生得太快，靠后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么，只能看見一大片烏泱泱的黑色烏鴉。
他們還在往前推搡，前面的人瘋狂想要逃離卻根本無能為力，只發出一聲又一聲的慘叫。
等慘叫聲越來越多，后面的人才意識到不對勁，但烏鴉紅霧已經將他們團團圍住。
這時候這些人哪里還顧得上什么災星，只記得一個勁地逃命，卻只能不斷被紅霧吞噬，連血肉都沒有留下。
良久，一切歸于平靜。
這時候，姜霧才迷迷糊糊從床上坐起來，抱著被子往四周望了望：“阿厭。”
下一刻，程厭從窗戶翻進來。
姜霧表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有門不走干嘛走窗戶。”
“這樣更快一點。”程厭幾步走到床前把人抱起來，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
姜霧也沒有再糾結這個問題，腦袋往窗戶的方向探了探：“剛才是不是有什么聲音？”
她隱約記得自己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外面有一點吵鬧聲，只不過她又很快睡過去了。
“就是鄰居問我們家有沒有多余的食物，我給他們送了一點。”程厭解釋。
“哦哦。”姜霧點頭，還補充了兩句，“但也別讓人知道我們家有太多吃的了，不然那些人會貪心的。”
姜霧也不是什么純真無私的大小姐，她見過太多貪得無厭的人，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暴露自己有太多食物無異于是危險的。
在不妨礙自己的情況下姜霧不介意幫別人，但最重要的當然還是她和程厭本人的安全。
“下次再有人來，你記得說我們的食物也吃得差不多了。”姜霧好像忘了程厭是個惡魔的事情，不放心地囑咐道。
程厭看她表情認真的模樣，勾唇笑了笑，又寶貝似的低頭在她嘴上親了一口：“知道了霧霧，你放心，他們打不過我的。”
“對哦。”姜霧睡迷糊了的腦袋這才想起來自己還被他帶到天上飛的事情。
人類的力量怎么能和惡魔抗衡呢？
姜霧放下心來：“那就要拜托惡魔大人好好保護我了。”
——
福林鎮被封閉的日子對姜霧來說好像也沒有什么別的不同，唯一不方便的地方就輸她不能像平時那樣出門去逛街了。
好在有程厭陪她，她覺得無聊，程厭就給她講之前的經歷。
雖然程厭沒有明說，但姜霧也從他的以前的經歷中推斷出福林鎮目前發生了什么。
惡魔的經歷是不斷重復的，就算遇到的人不同，對他來說也大同小異。
所以姜霧就更不會出去，就好好在她的小院子里面待著。
“什么時候才結束啊？”姜霧在她開滿花的小院子里面轉了一圈，看著外面的紅霧，皺著眉問了一句。
程厭立馬發現她情緒里的不耐煩。
“霧霧覺得無聊了嗎？”
“倒也不是無聊。”姜霧看了眼院子，“一直這樣，我的花都沒辦法曬到太陽了。”
而且她也想曬太陽。
一睜眼就是一片黑壓壓的烏鴉，周圍都是看不清路的紅霧。
“開始還覺得有點酷，久了眼睛都不舒服了。”姜霧摟著程厭的腰小聲抱怨，“惡魔發威偶爾也要考慮一下我這個可憐的小人類吧。”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在一個多月前她還是把程厭當成小朋友，現在卻能十分自然地和他撒嬌，或許是他小時候就太可靠吧。
更重要的是，姜霧總覺得和他親密的動作好像已經發生了許多許多次。
程厭一聽她委屈的語氣心就塌陷了一小塊兒，心里格外自責：“對不起霧霧，是我沒有注意到。”
他怎么就忘了，他的霧霧是個普通人類，人類都是很脆弱的，聽說長期在陰沉的環境中，心情也會變得不太好。
都怪他忘記了這件事情，畢竟剛開始看見紅霧的時候，姜霧表現得格外興奮，還特意換了幾套哥特風格的衣服讓他幫她拍了幾百張照片。
程厭就以為她是適應這種環境的，誰知道時間一久她會覺得不舒服。
聽見程厭道歉，姜霧反而有點不好意思了，畢竟她其實本質上就是有點無聊了，實際上根本沒有太大的不適。
只是還沒有等姜霧解釋什么，就聽見程厭低頭問她：“那我們出去玩吧？”
“出去？”姜霧其實沒多大興趣，畢竟根據程厭的意思，現在整個福林鎮的人都患了病，還有些飯都吃不上。
外面一片混亂，出去不僅沒什么好玩的，說不定還會有危險。
程厭似乎是看出來她的意思，笑著解釋：“不是出院子，是離開福林鎮。”
聞言姜霧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真的可以出去嗎？”
“當然可以。”程厭認真點頭，當然沒有告訴姜霧身為副本BOSS他如果在副本期間離開副本會遭受什么懲罰。
死寂游戲根本沒辦法對他做太多，也就頂多讓他痛一點而已，這對程厭來說完全可以忽略。
能讓霧霧開心才是最重要的。
得知可以離開，姜霧立馬開心起來，連行李都沒有準備，迫不及待就拍著程厭的手臂讓他帶自己離開。
“想要什么出去買就行。”
身為一名富婆，姜霧在許多地方都有房產，只要離開福林鎮，她就想買什么就買什么。
“到了外面就是我的地盤了。”姜霧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著點得意的笑容。
程厭喜歡她這副神采飛揚的模樣，趕緊附和：“那就要求姜大小姐收留我了。”
“準了。”姜霧主動把自己窩在程厭懷里，等他一只手環住自己的腰把她單手托起。
然后姜霧就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阿厭，出發。”
只不過在程厭想要走之前，姜霧又想起什么似的。
“等等。”
“怎么了？”程厭不解地看向她。
“我們家不是還有一些食物嗎？”姜霧頓了頓，“不如拿出來送給別人吧。”
“不用送，就走的時候從天上隨便往下面扔一點。”
這樣的話，可以避免遇上別人。
“那些食物暴露在空氣中三十分鐘就會被污染。”程厭告訴她。
而且只是單純放在包裝袋里也會被污染，只有完全密閉的容器，才能避免食物污染。
姜霧不以為意：“那就看有沒有有緣人能撿到了。”
姜霧承認她肯定不是什么善良的好人，她肯定做不到一家一戶去看哪里有需要的人然后給他們送食物。
但是既然要離開了，能隨手幫忙的事情姜霧也是愿意做的。
程厭當然不會拒絕姜霧的要求，他幫她去儲存室里提出來好幾大袋的食物。
分別是米面和凍肉和一些速食。
姜霧向來喜歡吃新鮮空運的食材，所以其實和鎮民們的猜測不一樣，她家里真的沒有幾貨車幾貨車的食物。
當然雖然沒有那么多，但供他們兩個吃幾個月當然也是足夠的。
現在過去了一個多月，剩下的食物也夠兩人再吃一兩個月。
而且他們家最多的其實是姜霧給程厭準備的進口零食：“零食呢？”
“那是霧霧專門給我買的。”程厭表情固執，“不給別人。”
姜霧看他這副孩子氣的模樣，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再看他委屈的表情，趕緊安撫：“好好好，不給別人，等我們出去玩了回家繼續吃。”
本來姜霧還在擔心這幾袋食物要怎么從天上扔下去，可是當程厭單手抱著她，然后一堆黑色烏鴉直接背著幾袋食物飛到天上的時候，她立馬瞪大了眼睛。
只驚訝了一瞬，就讓程厭指揮著烏鴉們一起飛到福林鎮上空，隨機選擇了幾個位置，把食物從天上扔了下去。
——
“齊南，我們還剩下多少食物可以食用？”蘇月月皺著眉頭看向旁邊的男生。
“還剩下一袋餅干。”
蘇月月一下子眉頭就皺得更緊了：“副本還有最后三天，看來只能就這么熬過去了。”
“誰能想到，這個副本居然會在后期增加我們的饑餓感。”齊北也一臉無奈，“而且放在包裝袋里面的食物居然也會被污染！”
“所以才是A級副本，都怪我們不小心。”蘇月月也跟著嘆了口氣，本來在副本初期，他們已經準備了足夠多的食物，可是沒想到，前幾天在他們越來越放松的時候，副本突然增加了玩家的饑餓度。
他們不得已食用了過量的食物，而且還發現在包裝袋里面的食物也被污染無法食用。
現在三人只擔心，最后三天，一袋餅干是否能度過。
就在這時，三人聽見了外面傳來巨大的一聲“咚”。
“什么聲音？”三人趕緊從窗戶看出去，才發現天上有一堆黑壓壓的烏鴉聚集在一起，而那聲音則是來自地上。
“它們好像背著什么。”蘇月月睜大了眼睛，只可惜她的偷窺之眼壞掉了，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東西。
“要不要去看看？”三人對視了一眼，還是決定出門。
聽見這個聲音的還有已經快要死掉的姚書。
她的食物本來就不多，更慘的是她回到劉家之后，才發現劉家的東西已經被洗劫一空。
用身上的食物堅持了幾天之后，到現在姚書已經餓了快三天，此時的她已經臉色蒼白，眼窩凹陷，一副快要油盡燈枯的模樣。
再繼續下去，姚書毫不懷疑她會去吃被污染的食物。
染病不會立即死掉，說不定還能堅持到三天后離開副本，反正等出了副本，身上的一切負面狀態都會消失，但這樣餓下去，她是真的會被餓死。
然后她就聽見了一聲巨響。
因為角度問題，姚書抬頭的時候還隱約看見了烏鴉旁邊的人影，那似乎是，第一天見到的姜小姐。
不知怎么，姚書心中有種預感，姜小姐就是拯救她的天使。
所以毫不猶豫地，她朝著聲音的方向走去。
結果就碰上了先來一步的蘇月月三人。
他們三個的狀況要比姚書好得多，正在檢查地上袋子里的東西。
姚書看見了，是食物。
蘇月月他們當然也注意到姚書，只是見她一副氣若游絲的模樣，蘇月月愣了一下：“你要死了嗎？”
姚書：……
其實你扮演大小姐這個身份是本色出演吧，你們三個以后也別吵了這個定位非你莫屬！
蘇月月當然也意識到了自己說得話有問題，尷尬地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啊。”
就在這時候，遠處又傳來一聲同樣的響聲。
四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往聲音來的方向看過去。
“這里面，是食物嗎？”姚書當然也知道食物現在對玩家來說意味著什么，但是再不吃東西她真的要死了，所以也只有厚著臉皮問出來。
蘇月月三人沒隱瞞：“是食物，而且是沒有污染的食物。”
“果然。”姚書激動不已，“是姜小姐。”
“什么意思？”蘇月月不明所以。
姚書趕緊解釋：“我剛才看見了，是姜小姐送來的食物。”
她果然是個天使！
蘇月月追問：“那個小院的姜小姐？”
“對，就是她。”
“所以其實她是個友好的NPC。”齊北在旁邊分析，“早知道開始進副本就可以試著和她交好。”
“那還是算了吧。”姚書搖頭，她可還記得自己當時試圖和姜霧搭話時那位可怕的表情。
只不過得知從天而降的真的是食物，她也顧不上多說：“我先去看看吧。”
蘇月月三人也緊跟其上：“我們也一起。”
現在副本還剩下三天，剛才那一袋食物已經夠他們三人食用，所以暫時沒有要特別競爭的意思，更多的只是去看看情況。
不出意料，又是一袋食物。
姚書簡直快要留出眼淚來，她有救了！
所以姜小姐果然就是天使吧！
她感動地看向烏鴉最多的方位，蘇月月三人也看過去，這回果然看到烏鴉旁的兩個纖長的人影。
嗚嗚嗚姜小姐我愛你。
姚書面上沒有表情，心里瘋狂示愛。
——
姜霧和程厭很快就把幾袋食物都分別扔到了福林鎮的幾處。
她根本沒注意到地面上有人在看她，程厭倒是注意到了幾道目光，只是偷偷勾了勾手指，幾只烏鴉就正好擋住了姜霧的視線。
“霧霧，時間不早了。”程厭叫她。
“那我們快走吧！”姜霧想到要出去玩就格外興奮。
在福林鎮待了好幾個月，要不是撿到了程厭，她其實早就該離開這里了。
黑色的巨大翅膀揮舞著，很快帶領姜霧飛離了福林鎮的范圍，在紅霧只之外，竟然是剛剛升起的日光。
姜霧哇了一聲，目不轉睛地看向遠方。
程厭卻只專注地偏頭盯著她的側臉。
“霧霧。”
“嗯？”姜霧轉頭看他，四目相對，她聽見他說。
“霧霧，我愛你。”
金色的日光打在他臉上，邪惡的惡魔因為愛意好像鍍上了溫柔的金光。
霧霧，我愛你，且永遠目不轉移。
【滴，高級副本“可憐的他”已結束
戀愛對象程厭好感值：100%
戀愛完成度：100%
精神力修復程度：65%】
第125章 N號收容所
姜霧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沒有出現在她的全息虛擬房間中。
身上依舊爬滿了她上次醒來看見的那些黑色的觸手。
發現姜霧醒來，那些觸手都親切地蹭了蹭她柔軟的皮膚。
相較于上次的毫無感知，姜霧這次感受到了那些觸手傳來的涼意。
沒有到冰冷的程度，微微的涼意貼在她的皮膚上，還有點舒適的感覺。
“你好呀。”姜霧笑著和它們打招呼，漂亮的眼睛彎起，亮晶晶的。
小觸手們全部興奮地晃了晃，顏色又變成了粉色。
姜霧嘗試著動了動手臂，發現自己居然已經可以動彈，她伸手摸了摸面前最近的小觸手，觸感是那種類似冰冷光滑的皮膚，有點彈性。
“你好可愛。”姜霧真心地夸道，并不覺得害怕。
頓時所有的小觸手都晃動著身體想要蹭到姜霧的手掌心試圖讓她摸摸。
姜霧無奈地摸了個遍，才發現居然還有小觸手試圖從全息艙的縫隙鉆進來。
她頓時哭笑不得，“好了好了，我都摸不過來了。”
等安撫好小觸手們，姜霧才嘗試著推開全息艙口，從里面走了出來。
外面是一片漆黑的房間，只隱約有點微光從窗戶透出來，姜霧看過去，發現外面也是灰蒙蒙一片。
姜霧知道，在她出車禍昏迷這段時間，外面肯定發生了什么。
一根趴在姜霧手腕的觸手把她的手往左邊拉了拉。
姜霧眨了眨眼睛，看向左手邊那道黑漆漆的門：“是讓我去那里嗎？”
小觸手點了點頭。
姜霧不覺得小觸手會傷害她，沒有猶豫就往左邊走去。
跨出房間門，外面是一條黑漆漆的通道，通道里竟然也全是密密麻麻的小觸手們。
看見她，觸手們都跟炸開鍋一樣歡快地晃動起來，姜霧能感受到它們的快樂。
她甚至都感覺能聽見它們在依戀地叫她的名字：霧霧，霧霧……
而當姜霧往外走的時候，那些小觸手們自發的讓開了一條道路，只是在姜霧走過去的時候情不自禁蹭蹭她裸露在外的腳腕。
小觸手們一路將姜霧引到走廊盡頭，盡頭的墻面上掛著一幅半人高的畫，畫上是一個閉著眼的少年的半生像。
這幅畫極其真實，畫中少年皮膚蒼白，黑色的頭發一直蔓延到畫框邊緣。
姜霧這才發現，所有的觸手竟然都是從畫上的發絲處蔓延出來的。
一大片黑色從畫框上涌出來，然后在末端變成一個個纏繞著姜霧的小觸手。
姜霧安靜地看著畫框，總覺得里面的少年有些眼熟，她忍不住微微踮腳，伸手去觸碰少年蒼白的臉頰。
而就在她碰到畫框的瞬間，那畫中少年忽地睜開眼睛，直直看向她。
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抓住姜霧的手腕。
四目相對，姜霧聽見他在叫她：“霧霧，找到你了。”
——
姜霧突然想起來，一年前，她曾經進入過死寂之地。
死寂之地并不是直接降臨的，一開始，它只是一道縫隙，而姜霧是意外跌落縫隙的人。
那時候的死寂之地是一片沒有邊際的黑紅土地，到處都是成團的黑色霧氣。
姜霧在那里遇上了一個少年。
少年說他名為“寂”，是死寂之地里的黑暗力量生成的生物。
實際上，死寂之地作為一個游戲，不止生成了寂一個黑暗生物。
可是寂通過死寂之地的縫隙瞥見了姜霧。
他想要她。
所以他不斷吞噬著其他黑暗生物的力量，身體不斷破壞又重組，才終于離開黑暗之中，有了身體和名字。
“霧霧，那些臟東西都覬覦你！”寂像只小狗似的跟姜霧抱怨。
姜霧從他顛三倒四的敘述中得知，原來她不是偶然掉落到縫隙之中的，是那些黑暗中的生物實在太渴望她，生成的力量將她提前拉入了死寂之地。
“所以我要怎么回家？”姜霧倒是沒有特別驚慌，主要是她好像從小就容易遇上變態，遇到一群非人類變態，也很正常吧？
大概？
寂告訴她還需要再等等，然后就在一堆黑色霧氣中左挑右選，選中了一團，拉著姜霧走了進去。
進入霧氣之后，姜霧就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酒店。
“這里暫時很安全。”寂開心地拉著姜霧，整個人都恨不得蹭到她身上。
“你離我太近了。”姜霧眨巴了一下眼睛，伸手推開他。
“哦。”寂肉眼可見的委屈起來，像只垂頭喪氣的小狗。
姜霧覺得他好像有點可愛，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頂，等他眼睛亮晶晶看過來的時候才笑道：“那你給我介紹這里好不好？”
寂果然很好哄，立馬就興奮地給姜霧介紹起酒店來：“這里好像叫幸福大酒店，才剛剛建起來，還沒有人入住呢，我們在這里，沒人會打擾我們的。”
說到最后一句話的時候，寂的表情還有點害羞。
后來寂果然帶著姜霧去逛了整個幸福大酒店。
姜霧覺得這個酒店建得有點奇怪，走廊鋪著厚厚的地毯，一片漆黑，除了他們兩個的腳步聲和說話聲之外沒有任何聲音。
好在在這里的生活還算舒服，雖然只有她和寂兩個人，但是寂把她的方方面面都安排好了。
除了見不到其他人，姜霧幾乎沒有現在身處其他世界的不適感。
睡覺以外的時間，寂總是時刻不停粘著姜霧。
直到有天晚上姜霧夜里睜開眼睛，發現寂就在床邊目不轉睛盯著她之后，她無奈地讓人睡在了她旁邊。
“好喜歡，好喜歡霧霧……”寂貼著她小聲呢喃。
姜霧看著寂試圖把整個身體往她懷里縮的模樣。
有點可愛。
姜霧低頭親了他一口。
寂愣住，整個人看起來呆呆的。
“好了，快睡吧。”姜霧拍他腦袋。
寂的黑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子：“霧霧，剛才那是什么，我還要，霧霧，霧霧……”
黑暗生物無師自通學會了撒嬌。
姜霧只好又親了他好幾口，等寂眼珠子轉了轉還想故技重施的時候，她板著臉。
“這是獎勵，乖乖睡覺才有，再鬧的話，以后都沒有了。”
寂只好委委屈屈看著她，不再說話。
不過也是從這以后，黑暗生物又學會了什么叫獎勵和親吻。
姜霧和寂在幸福大酒店里生活了二十天，直到寂不舍地抱著她：“霧霧，我不想和你分開。”
但姜霧必須離開死寂之地了，寂的力量還不夠強大，那些惡心的覬覦霧霧的臟東西快要找過來了。
而且死寂之地現在還沒有和藍星融合，姜霧一個普通人類長期生活在這里很可能會出問題。
在分開之前，寂執著又不甘心地拉著姜霧：“霧霧，我會來找你的。”
接著姜霧就回到了現實世界，卻失去了這段記憶，只知道自己突然暈倒，在醫院睡了二十天。
——
“阿寂。”
記憶被喚醒，姜霧喚他的名字。
畫框中的少年露出笑容：“霧霧，我找到你了。”
他又重復了一遍，沒有告訴她，他是怎么吸收了那些覬覦姜霧的黑暗生物的所有力量，怎么掙脫了死寂之地的規則來找她。
好不容易找到她，寂卻發現她除了車禍被安置在療養院的全息艙中。
正好死寂之地即將融合完畢，他又用自己的力量進入全息艙中，更改了她的程序試圖修復她，喚醒她。
好在，她終于醒來了。
“你怎么在畫里面去了？”姜霧奇怪地深處另一只手在畫框其他位置摸了摸，確定他除了手之外其他地方都還在畫里面。
“只是被封住了一小部分力量，沒關系的霧霧。”
寂雖然沒有說，但姜霧卻直接聯想到了她全息艙里面發生變化的《心動時分》。
姜霧直接推測：“跟我有關？”
看寂眼珠子一轉似乎要想什么理由，姜霧立馬提前道：“說實話，說謊話我會生氣的。”
被她這么威脅，寂只好不情不愿地解釋：“有一點關系，因為霧霧傷得太嚴重了，我只好用自己的力量進全息艙幫你，我在畫框里面也能更好恢復。”
至于他怎么和死寂之地談條件的，就不用具體告訴她了。
姜霧又聽寂說了外面的變化，知道藍星現在已經和死寂之地融合，變成了恐怖游戲場，人類都變成玩家會時不時進入游戲。
她上次醒來的時候發現外界的異常，結合幾次在游戲里面遇到的那些奇怪的自稱玩家的人就已經有了大概推測，并沒有太驚訝。
不過她倒是發現，自己也是玩家之一，還能看見游戲論壇。
姜霧翻得津津有味，甚至還在上面發現了疑似提到她的帖子。
#在A級副本里面遇到了天使NPC#
太久沒有接觸其他人，姜霧越看越起勁，寂在旁邊有些委屈：“霧霧，你看看我嘛。”
姜霧就敷衍地在他手上親兩下：“我這不是在陪你嘛。”
一臉委屈的寂：……他要給死寂之地系統提意見，游戲論壇也應該設置防沉迷！
好在過了一會兒，姜霧就覺得有些頭暈，皺了皺眉頭。
寂察覺到她的變化，趕緊催促：“霧霧快回全息艙，你的精神還沒有完全修復好，我們游戲里見。”
姜霧當然也知道身體重要，趕緊回到全息艙，在沉浸進去的之前，還親了一口湊在她面前的小觸手。
因為迅速閉上眼睛，姜霧也沒注意到，小觸手暈乎乎的變得通紅，頂端還開出來一朵小花花。
——
【歡迎內測專屬玩家姜霧進入游戲《心動時分》高級副本“鎖住的他！”
可選戀愛對象：S001
戀愛對象資料：（已隱藏，請玩家自行探索）
劇情簡介：你是一名剛進入特殊收容所的研究員，在這里你遇到了被鎖住的他……】
“姜小姐，歡迎加入N號收容所，你負責的是編號S001號特級收容物。”
姜霧跟著穿著白大褂的男人一路往研究所內部走去。
“這里是S001的資料，你先了解一下，它的危險級別是最高，你一定要小心。”男人帶姜霧進入她的辦公室，然后才遞給她一疊資料。
“嗯嗯，知道了。”姜霧點頭接過。
男人看著已經坐在椅子上認真看資料的姜霧，她微微低著頭，一縷頭發從額頭落下，從這個角度看她的臉很小，又白又嫩，漂亮得驚人。
男人有些于心不忍：“姜小姐，其實……你可以申請換一個收容物，S001很危險。”
“沒事。”姜霧抬頭，露出笑容，“趙研究員，我是自己申請負責S001的。”
男人愣住，終于沒有再說什么，離開了姜霧的辦公室。
他出去沒多久就遇上了其他同事：“老趙，聽說又有人來負責S001了，還是研究院那邊調來的天才研究員，再天才去負責S001那不是送死嗎？”
“她是自己申請的。”
“什么？”那人更加震驚了，“這就是天才和我們的區別嗎？”
“我怎么知道。”兩人對視一眼，都是茫然。
另外一邊的姜霧并不知道別人在背后怎么說她，她正在看趙研究員給她的資料。
這個副本的背景是世界被污染，小到一本書大到一間房子，都可能被污染后成為危險的污染物。
研究所就是負責收容這些污染物的地方。
編號S001，在被污染前其實是個人類，還是專門殺污染物的上將裴寂。
本來就能力強大的他在成為污染物之后，直接被評級為特級危險污染物。
特征是喜怒無常，在他平靜的時候就像正常的人類，但是在瘋狂時，眨眼就能殺死負責他的研究員。
他被N號收容所收容半年，已經殺死了十多位研究員。
不管怎樣防護，只要他想動手，就能輕易從他的特殊房間里面出來。
因此S001如今成了燙手的山芋無人接手，姜霧就是在這個時候主動申請負責他的。
姜霧很快就把資料合上，前往S001的房間。
因為它喜怒無常還喜歡殺戮，在他房間的一整層都沒有其他收容物。
姜霧整整通過了五道大門，才終于來到他的房間門口。
最后一道門和普通的木制房門沒有什么區別，據說這也是S001在清醒的時候的要求。
他不想醒來看見自己被牢房關住，所以他的房間里面都安排成普通房間的模樣。
姜霧站在木門前，抬手敲了敲門，里面一片寂靜。
她想了想，又開口：“請問……”
話還沒有說完，門突然被拉開，眼前一片漆黑，姜霧卻被一只大手攬住腰直接拉近房間。
“霧霧。”溫熱的吐息在姜霧的耳邊。
“你終于來了……”他的聲音還有點委屈。
沒人知道，S001在作為裴寂時，還有一個在讀書的天才小女朋友。
姜霧抬眼，在黑暗中和他的眼睛對上：“嗯，我來了。”
她又說：“說好在游戲里見的。”
姜霧知道，他是裴寂，也是寂。
房間里的燈亮起，寂有些高興：“霧霧認出我了。”
“嗯，還挺好認的。”姜霧笑瞇瞇看著他。
兩人靠得很近，裴寂看著看著就湊近她想要和她貼貼。
“霧霧，我找了你好久……”
“嗯，我知道。”
“那你還會離開嗎？”
“不會，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在死寂之地縫隙看到她那一瞥，寂為了見到她拼命吞噬其他黑暗生物。
他的身體被打碎又不斷吞噬成長，為了見到她，靠近她，擁有她的渴望而生。
到現在，他已經是為姜霧而生的寂。
黑暗生物為姜霧而生，將一切奉獻給她。
永遠愛她，永不轉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