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做我的狗?
獅鷲和馬洗完, 秋白露松了口氣,洗它們倆簡直比洗貓貓狗狗還麻煩。
因為前者總是想吃掉后者,而狗一般不會想要吃掉貓咪。
“——咴咴!”
洗完澡甩了甩身上的水, 馬躲在秋白露身后瑟瑟發抖。
獅鷲最喜歡的食物就是逐風獸及其同族, 一旦在大草原上出現逐風獸,即使逐風獸背上有拿著刀槍的人,獅鷲也會想盡辦法的去吃掉逐風獸。
它們這個種族對逐風獸的熱愛就是到了如此地步。
因此兩者想‘和睦相處’幾乎是一種不可能的事情。
但偏偏就是出現了。
要是換幾個有常識的人在這里, 恐怕要驚訝的高呼簡直是神跡了。
可惜沒有如果。
在這里的三‘人’。
一個是生活在幾乎見不到獅鷲森林里的妖精,一個是見過不少大風大浪,對什么都不屑一顧的精靈, 還有一個半獸人雖然有常識, 但此刻完全沒在意獅鷲。
反而在糾結, 自己要不要留長發,苦惱的想著,棕色的頭發會不會被喜歡,要是自己的頭發能更耀眼就好了……
想到這里, 丹尼爾的眸色一暗。
他決定去找秋白露說一些事情, 有關于之前追兵的事情。
這件事他早就該說了。
畢竟事情因他而起, 秋白露和利亞姆又被牽扯其中, 他們應該有知情權。
只不過之前,丹尼爾并沒有下定決心說出痛苦愚蠢的往事。
而兩人又并沒有催促他,丹尼爾也就一拖再拖, 遲遲沒有開口。
現在看著秋白露眉心舒展, 笑意盈盈的樣子,丹尼爾想,他不能真的什么都不說,那對秋白露而言并不公平。
至于為什么不會對利亞姆不公平。
那是因為利亞姆根本不在乎那種小卡拉米的追殺, 也不在意丹尼爾的過往,在他看來追兵就是他給秋白露練手的教材。
因此就算丹尼爾主動去說,利亞姆恐怕也只會用一種,你有毛病吧,誰想聽你往事的眼神看著丹尼爾。
丹尼爾不是受虐癖,明知道對方不想知道,還要湊上去。
他愿意主動對秋白露說,除了秋白露本身最開始是有一點好奇,只是因為尊重丹尼爾沒有詢問外,也有丹尼爾自己的私心,他希望能更加更加靠近秋白露。
所以他不愿意有事情卡在他們中間。
“要是勉強的話,還是算了丹尼爾。”
看著丹尼爾憂郁的面容,秋白露說道。
她知道有些傷害是即使提到,就會痛得鮮血淋漓。
因此在利亞姆說過,丹尼爾不會再被血緣魔法控制,以丹尼爾的實力,追兵不足為懼后,秋白露就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和疑問。
畢竟如果不是面臨著危機或是不得已的局面,秋白露并不去揭朋友的傷口。
“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對現在的我來說早就無所謂了。”
面對秋白露的勸慰,丹尼爾笑笑道,他內心的想法正如他所說的這樣,平靜到沒有波瀾。
他說:“我的誕生從不被期待。”
不同于追殺丹尼爾
的法師所說,丹尼爾是約翰遜家旁支的孩子。
實際上他就是侯爵本人的孩子。
因侯爵的野心而誕生。
約翰遜家族在很久以前是王都內的一支大貴族,家族人才濟濟,世世代代都出現拱衛王國與神殿的騎士。
但近百來年沒落了,主支繼承了侯爵的爵位,家族從王都中遷出,只封到了一個偏僻的荒地。
這對約翰遜來說簡直是恥辱中的恥辱,因此丹尼爾的父親拉吉侯爵一直想要復興家族,奈何本人資質平庸,只能把主意打到下一輩上。
他想擁有一個,既擁有人類又擁有獸人體質的孩子。
因為不管人類怎么貶低獸人,他們都不得不承認獸人的身體數值遠超一般人類。
而想要重返王都或是成為拱衛神殿的騎士,武藝都是必需品。
獸人的體質在這方面得天獨厚。
拉吉為此做出了瘋狂的舉動,他勾引了一位強悍的獸人女性,然后……在對方生產后偷走了他們的孩子。
本來是只想偷最像人的那一個的。
但保險起見,萬一一個沒活下來,好歹還有個能保底的。
所以拉吉把兩個都偷走了。
聽到這里,秋白露的腦門都是問號,怎么也想不通,這位侯爵的奇妙腦回路,要不是因為這是丹尼爾的悲慘往事,她在聽到海誓山盟偷走孩子后,就想笑出聲了。
真絕啊,什么鬼人渣。
事實證明,人渣的渣往往不會只停留在這種方面。
兩個孩子都帶走后,拉吉又瘋狂的區別對待。
沒有獸人特征,繼承了家族傳統發色眸色的丹尼爾長兄被拉吉冠以繼承人的名頭,進行嚴苛的教導。
而有獸人特征,棕發棕眸的丹尼爾則被他關進了漆黑的小屋中,直到四五歲,丹尼爾的兄長開始學習武藝,記起帶回丹尼爾有什么用處的拉吉侯爵,給他冠上旁支的名義,同樣開始了武藝的學習。
不過兄長的學習是真的和老師學習,丹尼爾的學習是被約翰遜的旁支們瘋狂貶低加排斥以及在斗獸場進行搏斗。
但就算這樣,人們依然認為丹尼爾應該對侯爵感恩戴德,因為要不是侯爵的寬容,丹尼爾這樣的卑賤丑陋的半獸人早就該去死了。
人很難擺脫社會對人的影響。
因此當所有人都這么說的時候,連曾經丹尼爾都忍不住如此認為。
可是他時常還是會感到委屈和不解,并不是他想作為半獸人出生的,也不是他希望被大家排擠的。
為什么只有他天生就卑賤不應該得到愛,應該去死呢。
丹尼爾不理解,也沒人在意他理不理解。
在日復一日的磨練中,他變得強大,令人恐懼,他游走在人類的邊緣地區,獲得了侯爵饋贈的短刀,日復一日的幫助侯爵清除異己。
因為這是丹尼爾想要證明,他并不卑賤,他和人一樣會感恩擁有同樣的品德。
但他的所作所為是錯誤的。
即使他完完全全的感恩著‘恩人’,聽著‘恩人’的吩咐,人們也并沒有因此高看他一眼,對于他的議論從卑賤惡心,變成了冷酷、無情,果然是獸人啊,那種生物改不了血腥的本性。
丹尼爾往往會忽略這些聲音。
他認為自己在做對的事情。
大概是……對的事情。
約翰遜是騎士家族,世世代代都會出現品德高尚的騎士,約翰遜成員把騎士的美德掛在嘴上,人們都贊口不絕。
丹尼爾同樣學習了這些品德,他認為自己同樣應該被贊口不絕。
但……沒有什么都沒有。
在某一天的清晨,陽光灑下來后,坐在尸體旁邊鮮血淋漓的丹尼爾突然覺得,他究竟為什么一定要得到旁人的稱贊呢,為什么要被贊不絕口。
或許他生來就屬于獸人。
他應該回到獸人那邊。
當然了,如果有人認為他做得好,把他喊回去的話,他也不是不能回到人類這邊。
這么想著,丹尼爾在清晨什么都沒帶的離開了侯爵的封地。
他一直走一直走,走了很遠很遠,但誰都沒有發現他的消失。
直到侯爵需要殺人,他才恍惚想起,自己還有把利刃。
而利刃早已不知所蹤。
獸人們會接納丹尼爾嗎?
不會的,就像人類厭惡獸人一樣,獸人同樣厭惡人類,半獸人作為夾在兩者之間的產物,不管在哪邊都不受待見。
找到獸人又被獸人狠狠排斥,差點被殺死的丹尼爾像條灰溜溜的狗,試圖回到沒有殺死他,他應該感恩戴德的侯爵身邊。
然而這一次……
他得知了真相。
逃跑過一次的丹尼爾,已經不再是侯爵心中可以放養的好狗、利器,而是隨時準備噬主的東西。
因此侯爵請來法師以血緣施展魔法,在丹尼爾迷茫不知所措的目光中,用得意洋洋的口吻,告訴了丹尼爾真相。
啊……原來我的所有痛苦都來自于這個人。
那時丹尼爾這么想著。
原來我不應該對這個人感恩戴德。
所以……丹尼爾在法師施法前,殺死了法師,在侯爵驚恐的尖叫下,從威爾遜的陰霾中逃向外面的世界。
就此游離在人類與獸人之間。
他不喜歡肉類,因為那是獸人喜歡的食物,他不喜歡蔬菜,不喜歡面包,因為在獸人口中,只有人才會吃這些軟綿綿的東西。
“我應該叫什么呢。”丹尼爾說完自己的經歷,面上一片平靜。
他淡淡的說著:“不管是人類和獸人都會喊我雜種,而我稱呼自己為丹尼爾,也只是證明我是侯爵忠誠的狗。”
丹尼爾在人類社會中的意思,譯為:一個忠誠的士兵。
連名字都是忠心的丹尼爾,還有什么是屬于自己的。
連丹尼爾自己都不知道。
因此他憎恨聽從他人的命令,憎恨一切盯著他看的人,憎恨使他聽話的秋白露……
是的,他應該是憎恨她的。
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
他都應該憎恨她。
恨她,讓自己變得如此軟弱,心心念念都是她的身影,恨她一舉一動動影響著丹尼爾的言行舉止。
他太恨她了。
恨到,想到恨這個詞心臟都在發疼。
或許他注定是某人忠心的野狗。
“好名字誒,丹尼爾。”
“什么。”
丹尼爾聽到秋白露的聲音,感到一陣錯愕,難以置信的抬起眼睛,里面仿佛閃爍著水光。
似乎沒想到秋白露會說出這樣的話,連呼吸都變得急迫。
然而面對丹尼爾的神情,感知能力并不差的秋白露卻像沒有察覺到一樣,繼續道:“忠誠的士兵,并沒有說要忠誠于誰吧,忠誠于自己也是可以的,丹尼爾為自己取了個好名字呢。”
因為忠誠于自己,所以會不甘心、會想要得到榮譽,因為還沒有麻木,所以會想要逃離,因為渴望著愛,因為配得感,所以選擇了游離在人類與獸人之間……
盡管過程非常痛苦,但丹尼爾從來不是什么忠誠于某一個人的士兵。
“你一直都在忠于自己哦,丹尼爾。”
秋白露肯定的說道:“不是武器、不是雜種,是名叫丹尼爾最忠誠于自己,我最重要的朋友之一。”
“你離開那里真是太好了,丹尼爾。”
秋白露握住丹尼爾的手說道。
她這時總算是明白,當初丹尼爾給她試箭時,短劍斷裂,而她又送短劍給丹尼爾,丹尼爾復雜的神情意味著什么。
對于丹尼爾來說,短劍不是好東西,侯爵送他是因為想要一把好用的利器。
因此在秋白露送他短劍時,他才會甩下臉子就走。
說真的聽完丹尼爾的遭遇,秋白露覺得丹尼爾當時居然選擇收下短刀,而不是打秋白露一頓,都是因為他人太好。
畢竟秋白露這樣的做法,相當于喊丹尼爾做她的狗。
嚇死個人。
第32章 第 32 章 還算可以
輸了……
完全輸給了這個人。
丹尼爾光是被她握住手, 感受著手中的觸感,注意力就已經完全被奪走,甚
至聽不清她后面說的話語。
直到聽到她辯解他的名字, 可以解釋為:忠于自己的士兵。
丹尼爾突然就笑了。
不……
他才不是什么忠于自己的士兵, 這個名字就像某種宿命。
他永遠永遠只能忠誠于他人。
否則不會連恨都會覺得痛苦。
“那個時候,白露你為什么會想來救我呢。”
丹尼爾低下頭,看著他們交握的雙手, 像是在引頸就戮,又像是在等著套上繩子的犬類。
他明白的,秋白露是個心善的人, 她和偽善的約翰遜家族的人不一樣, 美德一詞約翰遜配不上, 但她可以。
之前認為她會說出傷人之語是丹尼爾的錯,丹尼爾在內心為此道歉,他想,他現在只需要一個理由, 需要一個能安慰自己乖乖接受繩索的理由。
善良的主人, 總是比丑陋愚昧惡心的主人要來的好。
畢竟善良的人, 大概率會善待他。
……愛他。
然而——
“因為丹尼爾在利亞姆把我抓走的時候, 也來救我了啊。”
秋白露非常同情丹尼爾的遭遇,聽了他的話,理所當然的回答他。
同時再度感慨, 丹尼爾性格是真的太好了, 換個人,有著這種經歷,哪里能性格那么和善,還能對隱晦喊自己做狗的如此溫和, 不知者無罪這句話在丹尼爾心里是有效的。
“只……只是因為這個嗎?”
聽到秋白露的理由,丹尼爾都emo不動了,抬起頭懵懵的看向她。
“不然還能因為什么?”
秋白露也不懂了,丹尼爾驚訝什么,難不成她還能為陌生人去拼命不成,正是因為丹尼爾付出了善意,所以她才回饋善意給丹尼爾,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這么想著,秋白露又想到丹尼爾之前說的話,突然明悟了丹尼爾疑惑的理由,他還沒有被同等的回饋過善意。
因此秋白露又道:“就是這樣哦,丹尼爾,因為你對我好,所以我也對你好,善意是相互的,丹尼爾的善行值得受到同等的回饋,要是你沒有得到回饋,有問題的不是你,是那些享受好處卻又貶低你的人,你千萬別被PUA了。”
在秋白露叭叭叭的和丹尼爾說話的時候,利亞姆聽見抓這一詞,從曬頭發掛機的狀態中回過神,等秋白露說完。
他道:“我沒有抓你。”
他給過秋白露暗示的,是秋白露自己同意,然后跟著他走出來,既然同意了,他的所作所為怎么能叫抓。
“好好好,你沒抓。”
看利亞姆眉心擰起來,秋白露沒有和對方糾結詞匯,而是直接換了個詞繼續表達:“在你帶走我的時候,丹尼爾來救我了,所以……”
聽著秋白露的話,利亞姆雖然還是覺得不對,但擰起來的眉頭松開道:“他沒有救你。”
就丹尼爾的戰斗力,利亞姆要是真想傷害秋白露,他壓根反應不過來,就這樣,丹尼爾怎么能稱得上救秋白露。
利亞姆的話一出,秋白露都無奈了,現在重點是這個嗎?
重點不是應該安慰安慰心靈受創的丹尼爾,糾結這種事情究竟有什么意義啊!
“噗……”
很意外,當秋白露和利亞姆打完口水仗,丹尼爾卻突然笑了,像個傻瓜一樣,他對著秋白露重復道:“我的善意是值得回饋的嗎?”
秋白露點頭:“當然了,因為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丹尼爾你就主動釋放了善意,要不然我們也不會認識,真了不起啊丹尼爾。”
憑心而論,要是秋白露有著和丹尼爾一樣的經歷,肯定早就認命或是瘋狂的想報復社會了。
但是丹尼爾沒有,還能逃出PUA,一個人好好生活,怎么想都很了不起。
“嗯,我也這么覺得,我是個忠于自己的人。”
牛頭不對馬嘴,話題都已經說到了很后面,丹尼爾卻轉而說起秋白露最開始提出的定論。
“沒錯,就是要有這種自信。”
雖然牛頭不對馬嘴,但看丹尼爾眉眼舒展,棕色的瞳孔都帶著發自內心的盈盈笑意,秋白露也自如地跟上他跳轉的話題,捧場的夸贊他。
她不知道的是。
丹尼爾內心在想著,或許秋白露說得很對,他的身體無比的誠實,無比的忠于自己,所以才在大腦都還沒反應過來前,就依靠直覺做出了判斷。
他早在初見對方的時候就戴上了繩套,根本無需等到現在。
丹尼爾訴說的過往經歷本該到此就告一段落。
但目前還有一點是無法解釋的。
“所以垃圾侯爵為什么要追丹尼爾,他是想報復嗎?”
原諒秋白露不好好稱呼那位侯爵的名字,她只是覺得這位侯爵名字起的太對了,只不過不應該是拉吉而應該是垃圾,她只是叫回了最符合對方名字的發音。
秋白露的垃圾兩個字音準很準,丹尼爾微妙get到拉吉和垃圾的區別,悶笑了下回答:“我也不知道,或許是吧。”
丹尼爾確實不知侯爵怎么想的,他可能想報復他,也可能想要一條好狗,但不管是那個,他都不會讓對方如意。
“恐怕沒有那么簡單。”
出乎意料這個話題,利亞姆開口接了過來,他對秋白露道:“他應該是想用你的小狗,使他另一個兒子進行返祖。”
在世界上,雙子是種奇妙的存在,他們既可以是獨立的人,也可以是同一個,因此獻祭一個孩子成就另一個孩子,一直是被人類定義為黑魔法卻廣泛傳播的魔法。
一般人類也好、半獸人也好,終其一生想要進行返祖都是困難的事情。
但是如果有一位同胎出的兄弟或是姐妹就不一樣了,二者可以配合著魔法進行換血,達到強制返祖的效果。
利亞姆猜丹尼爾的親爹恐怕是覺得似人的大兒子目前的狀態并不保險,他想把大兒子變成純血的人類,確保沒有后患之憂,所以才來追捕丹尼爾。
換血、返祖、純血人類,秋白露已經無力吐槽這魔幻到達爾文會哭的世界了,她捂住丹尼爾的耳朵,避免他聽到利亞姆最后的話,惡狠狠地唾棄了垃圾侯爵。
“人渣!”
“他還會派人來嗎?”
罵完秋白露有些憂慮,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感覺從丹尼爾和利亞姆的說法來看,那位侯爵恐怕不會輕易放棄抓住獻祭丹尼爾。
“不會,即使是侯爵也不可能有那多可以揮霍的法師和戰士。”
培養一個法師和戰士并不輕松。
法師需要跟隨長輩或是去魔法學院進行法術修行,需要各種魔藥、卷軸、法杖每一樣都是不菲的支出,培養一位中級法師所需要的金幣,絕對不低于10w。
這樣的價錢就算是一位領地富裕的侯爵也未必能隨隨便便拿出來。
而戰士的戰斗技巧也不是一蹴而成,他們需要充足的食物供養身體,需要找專人學習武技以及魔力的內循環,需要精良的武器裝備,不斷在戰斗中打磨技巧……
這些通通都要錢,只不過就算加上這些,培養一位戰士還是不及法師花錢,畢竟法師光是入學就需要100以上的金幣,學習用的書籍卷軸普普通通上千也不是問題。
但戰士的夭折率非常之高,一千人中能出一個武藝精湛足以媲美中階法師,甚至更強的都是天大的恩賜。
因此侯爵必須把千人全部養了,才有可能得到那千分之一的概率。
這樣算下來,培養一個能效忠于自己的強力戰士所要花費并不比一個法師低。
拉吉侯爵的封地之前丹尼爾就說過了,不是什么富裕的地方,也就這十來年,靠著繼承人成為了神殿的圣騎士,加上丹尼爾早期的排除異己,約翰遜一家地位水漲船高,話語權和武力抓得牢牢的,錢財收入變多了。
不然在早個十來年,侯爵能使喚得動一個中級法師就頂天了,更何況五個實力不俗法師和戰士,這樣的大手筆,也就王都的大貴族能拿得出來。
秋白露知道法師和戰士耗錢,沒想到那么耗
錢,不過想想也是,她要是當初沒有救下旅伴,她也不知道怎么內循環魔力,錘煉增強自己的身體。
在這個年代,知識本身就價值連城,它們從來沒有像秋白露的世界一樣對大多數人敞開,普通的底層人民大字都認識不了幾個,更別說學習魔法。
這么想想九年教育義務真的很了不起啊。
感慨一番穿越前祖國的偉大,秋白露道:“那就好,丹尼爾你自由了。”
“本來他就沒有被禁錮過。”對于秋白露自由的發言,利亞姆淡淡道:“雖然小狗比起我不算強,但在獸人和人類中,天賦還算可以。”
人類作為短壽種,除了有著特殊魔力可突破的天賦外,大概是因為壽命短暫,他們也更有耐心和精力去磨煉各種技巧。
所以往往能在極短的時間內使技巧達到,長壽種都自嘆不如的程度。
丹尼爾雖然介于人類和獸人之間,壽命大概率偏向獸人能達到200歲左右,極限點300歲也不是不可能。
但這樣的壽命對于已經活了600多年并且還能活更長的利亞姆來說,丹尼爾和短壽種根本沒有任何區別。
丹尼爾對利亞姆輕蔑的評價不做反駁,事實就是他現在確實沒有利亞姆強。
不過丹尼爾悄悄看了眼秋白露,決定一定要活得更長一點。
因為……半精靈的壽命并不短暫。
更何況秋白露的天賦在丹尼爾看來,不能算差。
第33章 第 33 章 我怕等不到你…………
時間總是在不知不覺間飛快的流逝。
距離秋白露他們在湖邊交流又過去了十來天, 現在他們已經走出魔獸森林危險的中心,來到了魔獸森林另一面的邊緣。
魔獸森林就像秋白露從前世界的亞馬遜雨林或是高黃雨林,越是中心越是危險, 但周圍接壤著人類地區的邊緣則相對安全, 人們還能在森林的邊緣采集藥草,狩獵低級的魔獸以獲取錢財。
不過危險也是相對的,魔獸森林內會傳播對人有害病毒的蚊蟲鼠蟻、恐怖病毒植株, 在庫里木的帶領和開路下,幾乎沒有對秋白露一行人造成困擾。
而強力嗜血的魔獸對利亞姆和丹尼爾來說就是六倍的牛肉蛋白質。
只有魔獸怕他們的份,沒有秋白露他們怕魔獸的份。
因此這是秋白露走得最順, 最舒心的一趟行程了, 明明是危險的魔獸森林, 她卻走得和旅游一樣。
在還有一天路程就要離開魔獸森林的時候,秋白露放慢腳步,開始制作各種能存放很久的食物。
比如腌菜,在比如熏肉……
而這一切的起因是。
“馬上就要分開了, 我好舍不得啊, 白露你會回來看我的吧。”
在距離秋白露他們走出魔獸森林還有兩三天的時候, 庫里木飯都食之無味哀愁的說道。
“如果有機會的話。”
秋白露也不清楚, 她這一趟之后還能不能回到魔獸森林。
老實說,她至今都沒有規劃好去到森精靈族送養母回家之后,要過怎么樣的人生。
可能潛意識里, 她覺得自己并不能活著送養母歸家, 畢竟是那么遙遠的路程,因此在抵達森精靈駐地之前,她完全不想去思考過多的未來。
而庫里木作為魔獸森林誕生的妖精,他注定無法和秋白露一起繼續旅行, 妖精是戀舊并且深深依賴著出生地的種族。
離開了出生地,它們就會迅速衰弱。
所以在湖中誕生的精靈有可能一生都不會離開湖泊太遠,它們活動范圍極其有限。
對比之下,在魔獸森林誕生作為森妖精的庫里木可以說是極其幸運的了,畢竟魔獸森林的面積非常非常之大。
只不過這份大,在朋友即將離開,自己卻只能待在原地,默默注視著他們離開,經歷離別之苦的庫里木來說就變得非常狹小了。
他哭哭唧唧的扒著秋白露的圍巾抱怨:“我也好想和你一起繼續旅行呀,白露真的不能留下來嗎?我還知道好多魔力結晶的所在地,找到它們就能換圓圓的金幣了。”
庫里木并不知道秋白露為什么要去往遙遠的遠方,他只能根據以往人類經過魔獸森林的目的,來推測秋白露的目的。
“真的有很多哦,還有別的東西,也能換圓圓的金幣。”
所以……可以留下來嗎?
庫里木眨著帶有淚珠的眼睛看向秋白露。
“我很抱歉。”
秋白露摸了摸庫里木的臉頰,飽含歉意的說道。
她不可能真的在這里停留,要是這樣她出發的意義就喪失了。
看出秋白露的苦惱,丹尼爾笑瞇瞇的抓過庫里木道:“不用在意他,這家伙就是想多蹭吃蹭喝幾天。”
“我才沒有!”
仿佛被污蔑了,庫里木尖尖的耳朵開始泛紅,一向軟綿綿的小妖精,腮幫子鼓得像是超級學校X王里鼻子被塞晶片的鐵熊,氣鼓鼓的反駁丹尼爾。
可惜丹尼爾完全不理他。
他只能又難過的多吃了兩碗米飯。
是的,米飯!
秋白露在最近找到了一種米果,外型是像橄欖球一樣的橢圓形物體,打開后內在卻像脫殼的稻谷也就是大米,味道也十分相似,除了大一點幾顆就能頂一碗米飯外,秋白露覺得和米沒有太大的區別。
這讓渴望吃大米飯,渴望好久了的秋白露差點熱淚盈眶。
可算給她找到超贊的主食了。
為了慶祝能吃到米飯,當天秋白露用打來的帕帕豬近親,長鼻野豬。
這種野豬鼻子像大象一樣長長的非常有力,獠牙兇惡,性格暴躁,經常成群結隊的出現,喜歡富含淀粉的食物。
被秋白露命名為米果的食物,就是它們的主食之一。
本來秋白露和丹尼爾狩獵時,目的只不過是打一頭豬。
但在秋白露看見豬拱開米果,露出里面的內容物時,豬就變得沒那么重要了,現在更是從主食淪為配菜。
長鼻野豬的腥臊味比帕帕豬更少,可能是因為這種魔獸是中級魔獸的緣故,它們吃起來更像是秋白露前世吃的那種腌過的土豬,肉香、肉質緊實,紋理分布均勻,尤其是五花肉的部分,那是一層肥一層瘦。
看得秋白露都呆著了下,第一反應是這不做紅燒肉太可惜了。
因此!
她現在正在制作長鼻豬版紅燒肉。
首先把五花的地方分割出來,用火撩一撩去除還附著在豬皮上的豬毛,再用蔥姜簡單的進行焯水,撈出就可以開始切塊,喜歡吃大塊就切大塊,喜歡小塊就切小塊。
鑒于利亞姆是大口吃肉的愛好者,秋白露選擇把肉切成兩指半的大塊,隨后下鍋進行煸炒,等到油脂逼出,肉變得兩面金黃就放到一旁控油。
控油的時候,她開始炒糖色。
糖色一般多用冰糖,但由于秋白露沒有,她手上只剩下少許的白糖,她只能選擇以白糖來進行炒色。
而等糖炒到棗紅色,就可以下入切好的豬肉塊翻炒,直到肉塊全被裹滿棗紅的色澤,接著下入八角、香葉、桂皮和辣果等香料炒出香氣進行調味。
當以上步驟全做完時,可以倒入水、鹽、醬油……
醬油……沒有。
秋白露做到最后一步,發現自己沒有醬油,心態都要炸了。
只能多放些鹽就這么燉著,一直燉到肉變得軟爛,筷子一戳能輕松穿透肥肉,就可以把食物盛出來吃。
不得不說,紅燒肉真的是一道好吃好做的家常菜。
在肉質優良的情況下,雖然秋白露缺少了醬油作為調味,但這道紅燒肉的味道和賣相卻絲毫不差。
肥肉整體呈現果凍一樣DuangDuang的狀態,一口下去口腔中就立刻充斥了肉香與微微的甜味和咸香的口感,即使肥肉的部分并不是少也不會讓人感到發膩。
肥而不膩說
得就是這種紅燒肉。
但凡要是再有醬油或是蠔油,這鍋肉的香味都還能更上一層樓。
可惜了……
用紅燒肉拌飯吃了三大碗的秋白露微微嘆氣。
這時她再次明白了醬油是多么偉大的發明。
油門!
這道紅燒肉覺得不足的只有秋白露,在另外幾人心中,這道菜已經非常的完美,甚至在這些天吃過的美食中,可以排到前三的名列。
其中丹尼爾更是給這道菜打了滿分的高分,紅燒肉一躍成為他最喜歡的菜品。
也是這時,秋白露發現解開心結,認真吃飯的丹尼爾,原來偏向咸甜的口味,而且還不怎么能吃辣。
紅燒肉中放的少許辣果已經足以讓他額間冒汗,面色緋紅,喘息聲微微加重,解開衣服的扣子,露出喉結到胸口的部分。
相比之下,利亞姆吃起來就面不改色,一副淡然的樣子。
看起來是個能吃辣的。
扯遠了。
庫里木哭完,秋白露就琢磨著能留點什么給他在魔獸森林里吃。
她和利亞姆帶調料這么久過去,就算偶爾有在森林里補充,除了鹽以外也用得差不多了。
加上他們沒有空間魔法或是冰箱能夠進行儲存食物。
秋白露只能考慮最方便原始的方法,用鹽腌,增長食物的保質期。
因此這幾天,她不再徒步鍛煉軀體,而是坐到了板車上搗鼓腌肉和腌菜,偶爾停下來休息的時候,就用木頭制作熏肉,爭取給庫里木多留點好吃的。
庫里木對此感動得眼淚汪汪,他真是個愛哭的妖精,不知道人還以為他是水妖精呢,誰家的森妖精會那么愛哭啊。
不過想到對方才十歲,秋白露又覺得很正常。
十歲,她穿越前還是愛玩泥巴的年齡,在這個世界卻已經是半個大人,為了生活必須做工做活,條件再艱苦點,哭都是一種奢侈品。
所以能哭未嘗不好。
離開魔獸森林前,秋白露將做好的食物和剩余香料都交給庫里木。
盡管之前嘴上說著很抱歉。
但等真的走的時候,面對依依不舍的庫里木她還是道:“等我完成了想做的事情,有機會,我會回來看你的。”
至于完不成會怎么樣,秋白露沒說,庫里木也沒問。
哪怕出生才十年,可他見過的死亡遠超秋白露。
不止是因為魔獸森林殺與被殺非常的常見,也因為妖精的記憶是可以傳承的,一座森林只會誕生一只森妖精,每代妖精都能選擇性的繼承前代的記憶。
在庫里木之前,這座森林已經有了許多的妖精,他并不特別也沒有背棄傳承,在他的記憶中,他見過的死亡和離別從不少。
只不過當輪到自己時,還是會忍不住。
要是那天沒有貪吃跑出去就好了,心仿佛出現一個空洞,流著眼淚的庫里木扁著嘴想。
但很快他又否定了這個想法,這段時間他真的過得很開心。
秋白露會給他講故事,會做美味的食物,丹尼爾和利亞姆看起來嫌棄他,卻也會回應他的聲音。
從前一直圍繞著庫里木,但他并不理解的情緒離他遠去。
所以庫里木想,他應該高興。
他在秋白露臉上留下一個淺淺的親吻道:“那你要快點回來找我哦。”
妖精如螢火蟲般美麗短暫的生物。
它們的壽命只有二十年。
庫里木怕秋白露回來的太晚了,他會等不到她。
第34章 第 34 章 高傲的笨蛋獅鷲
庫里木的吻很輕像是森林里的露水, 弄得秋白露癢癢的。
她撓了撓臉頰,笑起來,尚不知道妖精如此短壽的秋白露輕飄飄的回了庫里木一個貼面吻道:“我會的。”
兩人的吻就像森林中的動物在親昵的互動, 沒人任何多余的意味。
但看到秋白露回吻庫里木, 丹尼爾的瞳孔還是因為嫉妒而忍不住放大,牙齒在口腔內暗暗摩擦著。
不過就算這樣,丹尼爾也沒有去打斷庫里木和秋白露的告別, 那只會顯得他無理取鬧,而且他也沒有任何理由去打斷他們的告別。
貼面吻只是一種再普通不過的禮節。
所以暗暗嫉妒的丹尼爾只是煩躁的晃蕩著尾巴,像是肉攤上套著塑料袋在趕蒼蠅的風扇。
不同于暗暗嫉妒的丹尼爾, 利亞姆對秋白露和庫里木的互動保持著一種冷眼旁觀的態度。
作為一個見識廣博的精靈, 他太清楚妖精這種生物的柔弱和短暫, 它們能被和精靈一起并列,完全是人類對異族狹隘的錯誤認知導致的。
他不覺得秋白露能記庫里木很久,精靈的歲月過于漫長,如果彼此沒有一直互相陪伴, 遺忘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時間從不對任何人留情。
庫里木和秋白露貼貼完, 兩人就分開了。
盡管庫里木還是依依不舍, 卻也只能站在森林的邊緣, 看著黃昏下的秋白露走向人類村莊。
“我還以為你會在和那只妖精磨蹭一段時間。”
雖然對秋白露和庫里木貼貼無動于衷,但看他們兩個在那里嘰嘰喳喳像是要說個天昏地暗的態度,利亞姆都做好今天再在森林休息一天的準備了。
秋白露搖頭:“話我都說完了。”
出門旅行遇見合心意的伙伴分開時舍不得是正常的事情, 不過凡事都有度, 只要是有目的并且和朋友目的不同的旅行就必定伴隨著離別。
再不舍都要適可而止。
這不是秋白露第一次經歷離別,她想也不會是最后一次。
只不過哪怕知道這些,秋白露還是想在分開前把能說的話都說完,盡量不留下任何遺憾。
因為在這個世界, 相聚是非常難得的事情,離別才是常態。
而且所謂離別正是。
見一面……少一面。
離開魔獸森林,秋白露他們趕在太陽下山前,來到了第一座村莊。
村莊內整體灰撲撲地,夕陽打在他們的屋子上,有種寧靜的感覺。
村里的的建筑多以低矮的木屋為主,這算是秋白露見得比較多的建筑了。
雖然她現在世界有劍與魔法,但本質上還是以西幻中世紀為背景,底層人民的房屋多以木屋、籬笆和泥土調和成的房屋居多,富裕點的會用磚房。
只有少數大城鎮才會出現巨大的建筑精美的建筑,以及寬廣厚實的房屋。
這么看來,帕爾諾斯其實算是繁華的大都市,里面的高大的建筑并不少,顏色也更加的鮮亮,人口因為冒險者和異族的加持算得上密集。
在這種小村莊里,秋白露一行人的目的很明確。
那就是村內的酒館。
大概也只有那里能給他們提供住宿。
然而……
“抱歉,逐風獸可以寄放,但是獅鷲……獅鷲。”
酒館內,負責招待秋白露幾人的老板為難的看著他們。
能住在魔獸森林另一側的人,膽子都不算小,也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接待從帕爾諾阿或是繁華城鎮來的冒險者與法師。
但那些人通常都不會騎著獅鷲出行。
這種生物對普通人來說實在太超過了。
秋白露并不想為難老板,可現在不為難對方好像他們就沒辦法住進酒館內。
獅鷲總不能大剌剌的丟在村莊內,那很容易引起騷動。
雖然他們已經引起了。
村子的小的一個特點就是,一旦有什么消息出現,那么就很容易傳遍整個村子。
人類、半獸人、不知名異族的組合本就令人驚奇,更別說他們還帶著獅鷲、逐風獸與裝著少許東西的板車。
初見秋白露時,含著手指躲在木屋里的孩子,還悄悄地詢問她的母親:“媽媽,他們是商人嗎?”
會從魔獸森林抵達這個村子的人,大多是冒險家、雇傭了強力傭兵的商隊,
少數可能是旅行的游吟詩人。
他們的目的往往是尼斯波。
不過也有少數目的是死亡沙漠,那片沙漠即是死亡的代表,也蘊含著不少值錢的東西,而錢總是能讓人前赴后繼的為此賣命。
女孩的媽媽摸著她的腦袋回答她:“不,他們大概率是冒險者。”
商隊的人總是很多,有時攜帶著貨物,有時沒有。
但商隊的人來了對孩子而言,往往意味著有新鮮的物品或是食物出現。
新鮮對于一個娛樂貧瘠的孩子意味著什么,不言而喻。
現下聽到媽媽說不是商隊的人,女孩失落的低下了腦袋。
冒險者的話,村里的大人經常禁止孩子們去接觸他們。
盡管因為還需要這個村子落腳,大部分的冒險者并不會和村里人起沖突或是暴起殺人,但冒險者對于普通人而言,不比人和異族與人的差別來得大。
所以對于幼小毫無自保能力的孩童,村里人嚴禁他們接觸冒險者。
畢竟大部分不會殺人,不代表全都不會殺人,沒人敢去賭人與人之間的差異。
…
…
最后秋白露三人還是威懾了店老板。
在利亞姆轉動著匕首,表示你繼續說不能接待的目光中。
老板內心流著淚改口:“客人里面請,獅鷲……獅鷲就放到駒廄里吧。”
說這句話時老板顫抖的軀體,獅鷲可不是好相處的魔獸,又喜愛逐風獸的各種同類,駒廄中雖說沒有逐風獸,但老板卻養了些逐風獸的近親駒。
一想到要把獅鷲這種危險的魔獸放進駒廄,老板就恨不得連夜把他的駒全部遷走。
“不用了,格里芬和我住一間。”
格里芬在秋白露穿越前有獅鷲的意思,不過在異世界似乎沒有這么稱呼,秋白露就將它作為伙伴獅鷲的名字。
威脅老板已經是不得已而為之,秋白露并不想再給老板增加心理負擔。
而且獅鷲在她身邊的時候確實不會吃馬沒錯,但不代表離開她身邊,它什么都不會干,畢竟它平時可沒少對馬流口水,眼睛滴溜溜的追著馬看。
“嗥~”
似乎是因為秋白露的不信任,獅鷲甩了甩尾巴,嘴里發出低沉的咕嘟聲。
利亞姆嫌棄道:“有這個必要嗎?它就算吃能吃多少,大不了全買下來。”
利亞姆不差錢,他的物欲不高,先說不說他接這個任務得到的十萬金幣定金,就以前積攢下來的錢財,買下整個村子的畜牧都綽綽有余。
可惜秋白露和老板都沒聽他的,最終還是敲定獅鷲和秋白露一間休息。
因此利亞姆瞇起眼睛,看起來不太高興。
秋白露解釋道:“賠是賠得起,不過村里的居民明顯害怕格里芬,還是別放在外面了,免得嚇到他們。”
“那不如和我一間吧,我也能照顧好它。”丹尼爾瞅了眼坐著乖乖的獅鷲。
他倒不是連動物的醋都吃,只是覺得這玩意晚上可能會吵,所以才提議放他那邊。
但實際上獅鷲在魔獸森林時,除了預警外,一次都沒有吵鬧過。
利亞姆對丹尼爾的小心思嗤之以鼻。
這家伙就是吃醋吧。
畢竟變回人之后,秋白露就不再和他貼貼了,而是和獅鷲或馬貼在一起。
不過知道歸知道,丹尼爾要真想照顧,利亞姆沒意見。
秋白露本身也沒意見,誰照看不是照看,因此確定格里芬沒有對丹尼爾表示出敵意,就不反對這個提議。
事情就這么定下。
夜晚秋白露難得洗了個熱水澡,躺在酒館粗糙的木板床上舒服的嘆了口氣。
三人都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秋白露起床,剛拉開門就看見堵在她門口的丹尼爾和獅鷲。
沒想到剛拉開門就能看見人,秋白露道:“早上好丹尼爾,有什么事嗎?”
“早上好,白露。”丹尼爾笑了笑,露出尖尖的小虎牙,看起來心情很好。
他隨口就污蔑獅鷲道:“格里芬餓了,但不肯被我喂,一大早就要來找你。”
獅鷲高傲的挺起胸膛,似乎在說丹尼爾說得對,也不管丹尼爾是不是在拿它做筏子和秋白露聊天。
實際上,獅鷲并沒有完全聽懂丹尼爾在說什么。
雖然在魔獸中獅鷲的智慧已經算得上高的了,但它們還沒有能夠達到人類的程度,硬要比喻,大概相當于八九歲左右的孩子,能聽得懂一些話語卻聽不懂隱喻。
而作為一只從小被圈養的獅鷲,在獅鷲的認知中,和騎手伙伴培養感情,共同進食是重要的一環。
丹尼爾可不是獅鷲的伙伴,能和他一間房休息,都是因為獅鷲察覺到秋白露之前為難的情緒。
對于目前自己最喜愛的伙伴,性格偏溫順的獅鷲是體貼的,因此在秋白露的叮囑下,它能接受和丹尼爾在一起。
畢竟這么久下來,獅鷲也知道丹尼爾不是敵人,他就像之前獅鷲還在騎士團時伙伴的伙伴一樣,屬于自己人。
但能接受呆在一起,不代表獅鷲能接受和對方單獨進食。
獅鷲要把這份殊榮留給自己的騎手伙伴。
所以一起來就自顧自的創開門,跑到秋白露的門口。
這簡直正中丹尼爾的下懷,他一個人還不好去門口堵秋白露。
不過有獅鷲就不一樣了。
所有的鍋都能甩出去,他還能第一時間見到秋白露。
“原來如此,麻煩你照看它了丹尼爾,我洗漱洗漱,馬上喂格里芬。”
看著昂首挺胸的獅鷲,秋白露沒有懷疑丹尼爾,迅速進行洗漱,帶著一人一獅鷲去覓食。
第35章 第 35 章 不是孛馬?
秋白露他們居住的酒館, 算村子內較高大的建筑,一共有三層。
第一層就是普通的酒館布局,擺放著不少桌椅以供客人休息。
第二三層則是客房, 想要住店的客人都居住在樓上。
除此之外, 酒館旁還有一個駒廄也就是馬廄,里面可以擺放客人的代步坐騎。
而駒也就是這個世界頂替馬的生物,實際上本來也和馬沒差多少, 名字就是馬的別稱,這是一種小型魔獸,溫和無害, 比逐風獸還要容易獲得, 身上幾乎沒有魔力, 跑起來也不像逐風獸那么快。
一匹差不多在10~100金幣之間。
從古至今,在沒有合適代步工具前,馬匹這類東西都是昂貴的。
秋白露他們來的時候,沒有別的客人, 酒館內空蕩蕩的, 房間可以任由他們挑選, 三人分別在二樓選了臨近的房間。
現在秋白露帶著獅鷲和丹尼爾下樓, 木質的樓梯發出輕輕的響動。
看得出來,這個樓房的樓梯已經有些舊了,承重能力不夠良好。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獅鷲太重。
一頭成年雄獅鷲大約有500~600公斤左右。
秋白露的獅鷲格里芬目前還是亞成年, 體重僅有500斤左右。
它和別的獅鷲坐騎不一樣, 它是由神殿馴養的獅鷲繁育的第二代,性格是其中最好的,甚至好到以獅鷲騎士的眼光來看,它的兇性有些缺乏。
也因此, 它被其他人一同帶來,本意是想等圣女接回來時,充當圣女的坐騎。
畢竟其他的獅鷲已經認主,未必會愿意被騎手以外的人騎。
而它因為性格原因,至今和誰相處得都很好,也就不存在認主的說法。
不過從今以后就變了。
格里芬會拒絕其余人騎在自己的身上。
它現在是只有主的獅鷲。
有主的格里芬昂首挺胸,帶著肉墊的腳掌重重踩在嘎吱嘎吱響著的木質樓梯追在秋白露身后,落到一樓的地板上。
這時利亞姆已經坐在了酒館老舊的餐桌旁,他開口道:“餐館里沒有能喂獅鷲的肉類,考慮直接買店里的白駒吧,或者讓它自己飛回森林狩獵。”
不同于能人眾多的帕爾諾斯,這種小村莊對于肉類的需求并不大,只有在秋季需要為過冬做準備屯糧時,才會經常進入森林狩獵。
平常的話,一個月進行2~3次狩獵就差不多了。
因此酒館內不可能有足夠的
肉食投喂純肉食性魔獸的格里芬。
“嗥?”
突然得知自己沒飯吃,格里芬嚎了一聲,似乎非常的不滿,腳掌開始抓撓木質的地板,刨出一堆堆的木屑。
眼見它再刨就要把酒館地板刨穿了,秋白露連忙阻止它。
“安靜下來格里芬,會給你找吃的。”
“嗥~”
見伙伴這么說,格里芬安靜下來,它絲毫不覺得自己任性。
要是條件艱苦或是在野外就算了,但在這種人類村莊,跟著圣殿出行的時候,它們總是會被照看得很好,吃喝一應俱全,沒有讓它們還跑出去狩獵的說法。
因此富慣了的格里芬懶洋洋的等著秋白露投喂,兩‘人’一起吃東西培養感情。
秋白露讀不懂格里芬的想法。
不過她也不是笨蛋,連格里芬明顯的抗拒都看不出來,她摸著格里芬的下巴道:“那我去問問老板吧。”
酒館的老板此時并不在店里。
說來心大,可能是因為秋白露一行只有三人,店內又沒什么能夠盜竊的東西,白天他們也不主動提供早餐,想要吃什么只能出去外面賣,或是單獨呼喚老板娘點餐,用不上老板,老板就直接離開了店內。
因此秋白露在酒館內繞了一圈,沒見到人,有些苦惱的道:“人呢,怎么一個人都沒有。”
“駒廄應該有人。”
丹尼爾動了動耳朵,自從返祖之后,他的聽力變得比以前更加的靈敏,在這兒也能聽到酒館后院駒廄的聲音。
“我去看看吧,你們在這等等。”
駒廄離這不算遠,就在酒館的后門外,沒必要三人一起行動。
丹尼爾是很想和秋白露一起的,但她都這么說了,不想表現得太過粘人,丹尼爾只能乖乖留在原地,只不過視線一直跟著秋白露,直到她消失不見。
利亞姆簡直皺眉,他開始覺得丹尼爾有些粘人過頭了。
同樣是寵物,格里芬就沒那么粘人,它正在爭分奪秒的梳理自己的羽毛,使自己看起來容光煥發。
利亞姆覺得丹尼爾要是沒事做,他可以學學格里芬。
駒廄里的是個中年女性,穿著粗布制成的長袍,手掌粗糙,面容有著歲月的痕跡,她此刻正抱著草料彎腰投喂停在駒廄里的動物們并且沒有發現秋白露。
直到馬停下進食對著秋白露打了個響鼻,嘴里發出聲音,舔著秋白露的臉頰,這位專心致志工作的女性才發現了秋白露的到來。
是個生面孔。
老板娘想著,她道:“客人有什么需要嗎?”
這座寧靜的小村莊,人口也就百來人,家家戶戶都互相認識,因此陌生的面孔,只可能是外來的客人。
秋白露用手攔了攔在給她洗臉的馬兒道:“我們想買一匹駒,或者您知道哪里有肉類可供販賣嗎?”
駒廄就里加上秋白露的馬,一共有三匹‘馬’,其中兩匹呈棗紅色,性格看起來非常的溫順,面對馬它們退得遠遠的,似乎有些害怕,不敢進食。
因此老板娘不得不得主動帶著食物湊近投喂兩匹膽小的棗駒。
見狀秋白露拍了拍馬嘴,想知道馬有沒有欺負別人的家的駒,馬被拍了委屈的嘶嘶出聲,表示它沒有故意排擠對面。
在秋白露和馬互動的時候,老板娘直起腰身,拍了拍背道:“這些駒是我們重要的家人,所以不能賣給你,客人是要為獅鷲準備食物嗎?”
秋白露點頭,順帶道:“是的,我很抱歉。”
不知道駒在老板娘和老板心里地位那么高,這么想起來,昨天利亞姆和她剛剛問的話就有些過分了。
聽到秋白露的話,老板娘微微睜大了眼睛,似乎沒想到對方會真說,隨后飽經風霜的面容舒展開來,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
“客人趕巧了,今天正好是狩獵隊回來的日子,我的丈夫現在正在幫忙分肉,如果想買肉,村口就正好有得賣。”
“非常感謝。”
老板娘一下就說出了老板的所在地,以及最重要的哪里能買到肉食,秋白露禮貌的和對方交談完后,回去找另外兩人。
三人一獅鷲馬不停蹄的前往村口。
這里正熱鬧著,許多村民聚集在這里,鮮紅的魔獸肉根據品種擺在不同的木桌子上,以供村民挑選。
昨天秋白露沒見到的人,今天一次性見了個全。
同時昨天沒看見秋白露的村民也見到了大家口中奇異的冒險者三人組。
看見他們身邊的獅鷲,清楚魔獸危險性的村民給他們讓開一條路。
秋白露還什么都沒說,就直接從剛剛還擁堵的人群,進到擺放著肉類的木桌前。
“要賣肉嗎,客人,新鮮的帕帕豬肉和孛馬肉。”
一見到秋白露三人組,攤主開心的招呼他們三個,躍躍欲試的表情,比起像在賣肉,更像找個理由和他們搭話。
而且說著,見秋白露好似不太了解孛馬,還特意介紹了起來。
孛馬形似牛,通體白色,頭頂有一只角,是游蕩在森林外圍的小型魔獸之一,也是逐風獸的近親。
獅鷲最喜歡的食物之一。
此刻見到喜歡的食物格里芬晃動著尾巴,看起來食欲大增。
不過哪怕已經餓了,由于神殿的教育和昨天秋白露不信賴的目光,格里芬還是忍住沒有失控到迫不及待撲向桌上的肉塊,大快朵頤。
“多少錢,攤子上的孛馬肉,我全要了。”
格里芬忍耐的神情秋白露看在眼里,不需要付護送費,同樣不差錢的她,大手一揮就要將攤子上的肉全都買下。
攤主似乎樂得做這種爽快生意,擠眉弄眼一口價:“10個金幣。”
這個價格對比帕爾諾斯來說是昂貴中的昂貴,孛馬能食用部位只有身體,四肢、軀體、內臟都含有微量的毒性,沒有處理好,人吃了可能中毒,獅鷲則無所謂,魔獸的代謝性和抗毒性遠比人類要強。
不過魔獸森林內的孛馬還有另一種分支,外貌與孛馬極其相似,人類只能從孛馬角的彎曲程度來判斷兩者是否是同一物種。
其中后者往往全身含有劇毒,即使獅鷲吃了也會上吐下瀉,需要進行休養。
因此對這類含有毒性物質的肉食,非必要,人們很少食用,幾乎賣不上價錢。
丹尼爾明顯知道這點,正想開口壓價,卻見格里芬已經忍不住湊近肉塊聞了聞,最后像是突然從血脈里對這一類魔獸血肉的渴望中清醒一般,嘴里發出簡短的叫聲。
哈,丹尼爾見狀道:“這不是孛馬肉。”
“真的?”
出乎意料,攤主居然沒質疑丹尼爾的話,而是緊張兮兮的盯著獅鷲看,就差沒上手拿著肉湊到它的嘴邊看它吃不吃。
不過他不敢這么做。
只是一個普通獵戶的攤主,可沒有能力對付獅鷲這種魔獸。
畢竟攤主和獅鷲不熟貿然將手伸到獅鷲的嘴旁,大概率會被視作挑釁,那么攤主的手也就不用要了。
“格里芬,不能吃嗎?”
攤主不敢做的事情秋白露可以。
她伸手拿了一小塊肉,放到獅鷲的嘴邊,更出乎意料的來了。
格里芬煩躁的圍著秋白露轉圈圈,似乎很討厭這塊肉,可因為是秋白露遞到嘴邊的,它又將信將疑的張開嘴,試圖吃掉伙伴給的肉塊。
而在它吃下前,秋白露迅速收手,神情中帶著疑惑。
第36章 第 36 章 愚忠與難吃
“蠢東西。”
像是看出秋白露的迷惑, 一直安靜的利亞姆,刻薄的開口。
秋白露還以為他在說自己。
但實際上利亞姆說的是獅鷲。
他道:“明知道有毒,搭檔一喂就懷疑自己, 已經被人類徹底馴化了嗎?”
魔獸不同于人類, 它們有種獸性的本能,可以判斷哪些食物能吃,哪些不能吃, 因此哪怕孛馬和近親相似到老辣的獵人都有可能認錯,它們也絕不會認錯。
只不過當秋白露
主動遞食物給格里芬時,出于對搭檔的信任和神殿自幼教導的服從訓練, 它選擇了相信秋白露的判斷, 只要秋白露把食物遞上來, 它就會吃。
“原來如此。”
通過利亞姆的解釋,秋白露明白了格里芬變化的原因,她蹲下與格里芬對視,兩雙金色的眼睛注視著彼此。
秋白露認真道:“是我認錯了, 這不是能吃的食物, 請原諒我。”
“嗥~”
格里芬用喙蹭了蹭秋白露的手, 這就是諒解的意思。
取得了格里芬的原諒, 接下來就要和攤主溝通了,秋白露面色不善的盯著攤主。
剛剛攤主的動作可明顯是知道肉可能有問題的,這樣還敢拿出來賣, 是多么不負責的行為, 秋白露想他很清楚。
要不是秋白露一向與人和善,換成她以前脾氣暴躁的旅伴,攤主早在舉動詭異時,就被暴打一頓了。
畢竟她那位同伴的名言就是, 不管誰引起的事件,不管誰好誰壞,一旦出現事件的苗頭,就先把在場除自己人以外的家伙都通通打一頓。
他說:這可以有效掐滅一切厄運。
秋白露對此沒有贊同或不贊同,主要是她做不到像同伴那樣,一個人爽快的圍毆所有人。
她要是這么做,很容易被反殺。
“基恩,向他們道歉,你這次做得太過分了。”
只是去處理下傷口,狩獵隊的隊長雷諾回來就發現基恩把他說不能售賣的魔獸擺到桌子上,現在還被人面色不善的盯著。
不用多猜,雷諾明白肯定是基恩又惹出了事情,先罵基恩肯定沒錯。
被隊長和不可能成為冤大頭的冤大頭同時盯著,基恩訕訕的道了歉,嘀咕著:“我可是出價十個金幣,哪個傻瓜會買這么貴的東西哦。”
雖然村莊距離城鎮很遠,想要獲取新鮮的物資必須穿過魔獸森林或是花大量時間繞過魔獸森林才能回到人類的主城鎮中,物價天然偏貴,但十個金幣買孛馬肉,基恩認為就算是再有錢的有錢佬都不會做這種事情。
這東西他最開始就沒想賣,他就是好奇這奇怪的三人組,想和他們搭搭話,沒想到直接被判斷不是孛馬肉。
明明他和好幾個伙伴都確認過孛馬角的彎曲程度,很確信這是孛馬才宰殺的,只有隊長持反對意見并禁止他們售賣。
想到這里,基恩又誠懇的道了一次歉:“抱歉三位,我就是見你們眼生好奇想搭個話,十個金幣這東西沒人會買……吧。”
真的會買的秋白露感覺膝蓋被扎了一箭,陷入沉默中。
丹尼爾臉色陰沉的道:“萬一我們買了呢。”
基恩摸了摸鼻子:“我會說不能賣。”
“所以你耍我們?”
丹尼爾可不是好脾氣的性格,對秋白露溫柔已經耗光他全部的耐心了,基恩但凡敢點頭,秋白露也不阻止,他就會立刻給對方疼痛作為教訓。
基恩哪敢點頭啊,冷汗都從鬢角流了下來,他的隊長雷諾見狀迅速走到他身邊,再次道歉:“這家伙沒有壞心思,請原諒他的魯莽,你們還沒吃飯吧,請務必讓我們賠禮。”
“他請客?”秋白露幽幽的開口。
“當然。”雷諾點頭。
“丹尼爾,可以了。”
秋白露本人認為自己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輩,大奸大惡的事情不會去做,但被耍了,也不至于一點脾氣都沒有。
她要是真的純粹善良,那么昨晚就不會看著利亞姆威脅為難的老板。
秋白露出聲,丹尼爾就收手,他是覺得可以給對方一些教訓,再接受對方的歉禮的,這樣甚至能得的更多。
他還在侯爵身邊時就是這樣。
囂張無畏的人總是要被打怕了才會俯首,因為畏懼而獻上更多的貢品。
不過秋白露不需要這些,丹尼爾就不說出口,比起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當然還是秋白露的意愿優先。
基恩的家在村尾的地方,他與基恩分別是狩獵隊的正副隊長,親如兄弟。
在這魔幻的世界中。
普通獵人團體狩獵,沒有良好裝備的情況下,公認能夠解決魔獸極限是大型低階。
單人作戰根據個人能力及魔獸情況,有概率解決低階小型魔獸。
但雷諾這只狩獵小隊要更厲害些或有精良的裝備,跟著他們進門時,秋白露看到了只被解剖過的中階魔獸。
那是一只【鵸鵌】,外型似雞,又有三首六尾。
不同于秋白露沒見過的孛馬,這只魔獸秋白露在魔獸圖鑒上見過。
說到見過,秋白露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這個世界還有叫馬的生物,她差點以為這個世界沒有生物名字帶馬字,早知道有,她就不給逐風獸取名馬了。
見秋白露盯著【鵸鵌】,以為她好奇,性格正直的狩獵隊長雷諾介紹道:“這是一只鵸鵌,如果在野外見到最好立刻殺死或是回避,它們的叫聲能夠蠱惑人心,使人在睡夢中或是路上因為意外而自然死亡。”
【鵸鵌】是惡劣的魔獸,它們殺人沒有目的,只要人經過它們的附近,它們就會自然而然的蠱惑人心,至于被蠱惑的人是生是死,它們并不在乎。
雷諾說完又覺得他有些多嘴,秋白露他們大概率就是從魔獸森林出來的冒險者,不可能不知道這些事情。
然而秋白露對魔獸的了解確實不多。
在她之前的旅途中,野外雖然也會出現魔獸,但由于人類帝國、神殿的活動與擴張,許多大型或中大型魔獸根本不會出現在人類的活動范圍內。
中階魔獸少得可憐,低階的魔獸也是多以兔、豬、狐、狼……為模板的小型魔獸為主。
再多的就沒有了。
秋白露行程中遇到最多的敵人是盜賊、土匪以及惡劣的自然天氣。
她是到了魔獸森林才發現,這果然是個足夠魔幻的中世紀,魔獸的樣子和能力,那是一套一套的。
因此秋白露聽雷諾講得還挺認真。
雷諾見狀松了口氣,他拿出大塊的帕帕豬的肉招待秋白露一行人。
總算能吃東西,雖然不是馬肉,格里芬不太高興,但在秋白露的投喂下,還是張開了嘴巴輕輕啄食著秋白露遞來的食物,同時拱了拱對方,示意她也吃。
啊……這就不用了。
秋白露用布擦了擦捧生肉后帶著血漬的雙手,非必要,她沒有吃生食的習慣。
好在吃飽的格里芬也沒有揪著這點不放,它像是認為自己完成了培養感情的任務一樣,不再關注秋白露,而是又打理起自己的毛發。
秋白露因此閑了下來。
雷諾這時也做好了請秋白露一行人的食物,一個個用薄薄面皮包裹的大肉餡餅。
這個餡餅用了不少香料,味道很沖,面粉是粗磨的面粉,胚子并不松軟,吃起來還有些沙沙的顆粒感。
不過因為香料祛除了帕帕豬濃重的腥味,油鹽放夠,肉怎么做都不會太過難吃,秋白露覺得味道勉勉強強能夠接受,起碼比之前和丹尼爾去吃的那家餐館好吃些。
但秋白露能接受,被她慣壞的利亞姆卻不能接受。
冷冷拒絕了面帶笑容的基恩,并直白道:“太難吃了,不用給我。”
這句話一出,基恩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似乎覺得利亞姆在找茬。
所以同樣是個直脾氣的基恩不開心的道:“這怎么可能會難吃,這可是我的拿手好菜,我敢說周圍的村子沒有一個能比我做得更加好吃。”
“周圍的村子?”
秋白露沒有在意基恩的怒氣,以及利亞姆的直白。
利亞姆那么大個人了,他想做什么做什么,反正后果他們承擔得起。
而且餓個一兩頓,對能朝秋白露說出人類餓個一兩頓就會死硬了的利亞姆來說,完全不是問題,他愛吃不吃。
除非他主動說要吃秋白露做的,不然自己吃飽了的秋白露,不會好心主動的說要去做東西。
畢竟她做飯,完全是因為路上的東西太難吃了,能吃得進去的情況下,秋白露沒有做飯的意愿。
利亞姆的本意也不
是喊秋白露做飯,他就純粹且直白。
因此聽了基恩的話,他道:“我吃過更好吃的。”
隱藏臺詞,你做得還不夠好。
基恩能分得清找茬和真心實意的話語,確實和附近的村子比,他做得肉餅味道可能不錯,但對利亞姆他們這種從遙遠地方來的冒險者,極大概率吃過更好吃的東西。
所以聽完基恩一下就泄氣了。
他道:“真的那么好吃嗎?”
利亞姆沒回答,猩紅色眼睛內充斥的情緒卻完美表達了他的想法。
好吃,非常好吃!
基恩突然被勾起了饞蟲。
見基恩沉迷于和利亞姆對線。
聽見秋白露疑惑聲的雷諾接過她的話頭道:“附近的村子怎么了嗎?”
秋白露搖頭:“我看地圖上說,這里去尼斯波只會經過兩個村子。”
秋白露一直以為過了魔獸森林就只會有兩個人類村莊,人類活動的跡象應該變得稀少,可現在看來并非如此。
這個問題雷諾不是第一次聽見了,初來乍到或是第一次向外遠行的冒險者,往往只能根據老舊的地圖判斷接下來的路程。
因此會產生誤會不足為奇。
第37章 第 37 章 治療
秋白露這個不足為奇的問題很快得到了雷諾的回答。
他道:“很多富饒城市那邊來的人對魔獸森林后的世界有所誤解, 認為過了這片森林人類的活動跡象就會變得非常稀少,實際上我們只是遠離了帝國和神殿的籠罩,不是真的脫離了人類社會。”
說著, 雷諾又拿來他們的地圖道:“從這邊前行是魔獸森林的邊緣, 實力不足的人可以考慮繞過魔獸森林,不過所花費的時間要比直接穿過森林更久,大概需要花上大半年到一年的時間。”
還有……
雷諾是個不藏私的人, 秋白露只問了一句話,他就爽快的給秋白露介紹了許多,她所不了解的事情。
比如從他們村子出去, 直走就是秋白露之前在帕爾諾斯買的地圖上得知小前往尼斯波的小村子之中。
但往左走, 其實還有別的小村落, 這些村落甚至會每隔三個月聚集在一起開一次集市,還有死亡沙漠并不是完全沒人生活,那里面有綠洲也有遷徙的人類與地精,路過的冒險者和商隊正是依靠著從他們那兒換來補給, 才能順利到達尼斯波……
“這些地圖上都沒說呢。”
秋白露關于后半程旅程的知識, 全都來源于旅行中的見聞和可購買的地圖。
雷諾所說的東西, 她一概不知, 這么想想,她當初找利亞姆帶路果然是對的,不然就靠她這對后半程貧瘠的知識, 恐怕穿過魔獸森林也很難繼續往前走。
聽到秋白露的自言自語, 雷諾笑了笑說道:“這很正常,魔獸森林就像一個天然的屏障將我們與帝國的人們相互隔絕,正如你不了解我們的生活一樣,我們對帝國那邊人的生活方式了解的也不多, 不過光是從冒險者那兒聽來的要向領主和國王層層上供的生活,就讓人覺得很難適應。”
在這個小村莊,人們基本上過著男耕女織的生活,大家狩獵種田,時不時共同處理因為發情從魔獸森林中跑出來的魔獸,偶爾接待外來的冒險者,日子不說多富足,但溫飽也是足夠的。
正如此沒人想花大半年乃至一年的時間離開故鄉,去到大量人群聚集地的榮光帝國生活。
特別是當本地村民從冒險者口中聽到帝國與領主的種種,對于帝國就更沒有感觸了,言語間都是對帝國的嫌棄,以及對自己故鄉的自豪。
秋白露對雷諾的話沒什么反應,帝國又不是她的故鄉,因此她對帝國既沒有厭惡的心情也沒有喜愛之情,只是平靜的聽完隨后道謝:“謝謝你的解惑,先生。”
“我叫雷諾,你直接這么稱呼就好。”
雷諾對秋白露的稱呼有些別扭,粗人一個聽不來這些,干脆利落的介紹了自己的名字,同時道:“不用客氣,要不要再來張肉餅。”
雷諾對秋白露友善是有私心的,他看得出來,這一伙人不弱并且做主的是秋白露,而秋白露也是被基恩戲弄的當事人,她要是不計較,那么這件事情也就過去了。
“不用了,感謝你的慷慨。”
秋白露也是恩怨分明的性格,接受基恩情況后,之前的事情就一筆勾銷了,現在雷諾對她友善。
她也投桃報李道:“我這邊有調配好的藥劑,你的傷口還在滲血,要不要試試我配的藥。”
雷諾的傷口處理的并不好。
在這魔幻的中世紀人們并沒有形成一套完整的醫療理念,他們對于傷口的處理多是依靠自身免疫力撐過去,或是依靠牧師和藥劑師進行處理。
其中找牧師的多數是平民。
因為牧師根據神殿(神)的要求,每隔一段時間都有義務為百姓治病。
當然了每個牧師的水準不同,有些是單純依靠圣水,有些可能會點草藥知識,有些就教導生病的居民向神禱告,病好了就是神恩,病沒好那就是不夠虔誠……
總之怎么說神殿都有理。
至于藥劑師,找藥劑師的多半是傭兵、有錢的商戶以及法師,畢竟藥劑的價格不菲對于平民來說是難以負擔的價格。
而且藥劑師會配藥劑,不代表就會治病,他們只是根據配方進行配置回血、回藍的藥水,學藝不精者,很可能來來回回就只會這幾種藥水,面對普通的風寒感冒,反而無計可施。
秋白露原先也差不多,精靈養母從不生病,她除了剛開始夢魘外,身體意外的不像穿越前總是處于亞健康的狀態,而是異常的健康,來到異世界這么久一次病都沒有生過。
因此養母教導的藥草知識也多少是以如何配藥為主,是后來神父見秋白露學習藥理知識,順帶把自己會的知識也教給了她,她才學會了如何治療普通的感冒風寒,學到的知識也并不死板。
咳……扯遠了。
雷諾身上的外傷,不需要秋白露看病,她只用拿出紅藥就足以使對方康復。
“您是藥劑師?”
聽了秋白露的話,雷諾的語氣變得尊重,他們這因為偏僻不需要上供,但也同樣因為偏僻,神殿并沒有覆蓋這里,這兒沒有牧師,藥劑師也少有。
他們對于藥劑師的了解,基本來源于商隊邀請同行路過的藥劑師。
那些藥劑師性格各異,有些會好心的幫助村里人處理傷口,有些則是會把手中的藥劑,以高價賣給急需治療的人們……
但不管怎么樣,從他們手中流出的藥劑確實好用。
誰一生沒個病痛,特別是以狩獵為生的人,傷病更是常事。
因此雷諾和村里人都非常的尊敬藥師。
“嘛,算是吧。”
秋白露沒有在這方面多言的意思。
她示意雷諾把手臂伸出來,她給看看。
雷諾乖巧的照做。
丹尼爾原本在默默聽著秋白露和雷諾交流,記下雷諾說出來的情報。
結果聽著聽著,發現秋白露話鋒一轉,要給對方處理傷口,第一反應是皺眉,覺得對方不配,隨便扔點草藥就好了。
反正他們行李中,還有秋白露上次受傷時配置剩下的藥膏。
但他看了眼秋白露此刻的神情,專注而認真和之前都不一樣。
所以他沒出聲,安靜的看著秋白露的動作。
秋白露解開雷諾手臂上滲血的布巾,一層一層打開后發現,里面是涂有黑褐色膏藥的,而不是只用布巾包裹了起來。
雷諾見秋白露看向沾著黑色膏藥的布巾解釋道:“這是我們這常用的土方子,往常止血很好用,不知道今天怎么了,涂了那么久還沒止住。”
何止是沒止住,秋白露打開的時候,傷口甚至有惡化的傾向,血一層層的往外滲,傷口
也出現了腐壞的傾向。
見到自己的手臂在短短幾個小時惡化成這樣,自己還一無所知,雷諾原本輕松還算放松的面容繃緊了起來。
他已經有所預感自己的傷口為什么沒好了。
“是魔力殘留,這個傷口是鵸鵌造成的嗎?”
不同于只能給人造成物理傷害的低級魔獸,中階開始,魔獸給人帶來的傷口,在人自身免疫力不足或是沒有魔力能進行抵抗的情況下,就會出現魔力殘留的現象。
而魔力殘留就像種一直腐蝕人的病菌,要是不清理掉,就會出現幾種癥狀。
一、傷口無法無法愈合,人體里的免疫機制不停戰斗,導致人出現發燒炎癥,最終導致死亡。
二、傷口感覺被麻痹,抵抗力不足的情況下,傷口會快速惡化,最終導致必須截肢的情況發生。
而截肢這種情況都算好的了,要是沒能及時發現,魔力最終會促使傷口悄無聲息的腐壞人體,最終等發現時,人已經變得奄奄一息無力回天。
有魔力的人對魔力殘留的抗性更強,沒有魔力的人很難抵擋魔力的殘留,因此在帝國戰士才是清理魔獸的主要戰力。
但在這種地方遇見戰士的概率很小,村民們要是遇到危險的魔獸,就不得不自己上前清理,為此受傷也是常有的事情。
不過這還是雷諾第一次遇到魔力殘留。
他道:“沒錯,傷口是鵸鵌留下的,當時我正帶隊返回,正好遇到了受傷的鵸鵌,它蠱惑了我的隊員,要是不處理掉它,我們一定會全軍覆沒的。”
鵸鵌其實算是比較稀少的魔獸,它們一般很少在森林外圍活動,雷諾的小隊撞上它算是倒了大霉。
幸好它處于受傷狀態,在雷諾配合著其他隊友,付出手臂受傷的代價后,成功擊敗了這只魔獸。
他們當時還覺得自己好運。
現在看來……雷諾的好運到此為止了。
魔力殘留有多難治,即使住在偏遠地區,雷諾也不是不知情。
“隊長!”
眼見雷諾的傷口腐壞,之前還對著利亞姆碎碎念的,初見時大膽又帶著些魯莽的基恩眼眶瞬間紅了起來。
在聽到魔力殘留后,更是開始掉眼淚,沉痛道:“我現在就帶人去給你找藥。”
“沒用的,基恩。”
面對基恩的好意,雷諾搖了搖頭,魔力殘留對于普通人而言就像癌癥與貧窮,都是無法治愈的疾病。
因此在雷諾看來,何必花那個浪費時間的功夫。
啊……看著雷諾和基恩悲苦的表情,秋白露撓了撓臉頰道:“要是不介意的話,我給你們治治怎么樣。”
經過這些天的學習,秋白露已經能夠放出瑩白色的魔力,在游戲中能放出魔力,基本就可以使用最低級的凈化術了,簡單的魔力殘留能夠祛除。
雷諾的魔力殘留本來就只有一點點。
秋白露覺得她能試試祛除。
不過以上只是秋白露根據游戲得來的理論,實際實踐經驗是一點沒有。
畢竟利亞姆和丹尼爾都太強,完全沒給秋白露治療的余地。
第38章 第 38 章 圣水
說完, 沒什么信心,秋白露又補了一句:“不過我不能保證一定會成功。”
“那么你怎么想。”
秋白露看向雷諾,詢問這位傷員的意見。
然而傷員雷諾還沒說話, 基恩已經激動起來, 大喊大叫道:“治,我們治,不管要多少錢, 成不成功,拜托您了,先幫雷諾大哥治療。”
說著, 基恩開始翻箱倒柜找起了自己的錢袋子, 試圖從里面全部的財產掏出錢, 交給秋白露。
奈何基恩不是存錢的性格,獵戶就像騎士,賺得多花得也多,保養武器裝備樣樣都要錢, 而且也不是什么時候都能獵到足夠值錢、又大又多的獵物, 人一旦受傷, 休養還需要時間, 那期間的花銷也不小。
所以翻遍了錢袋,基恩也只找出十個金幣,剛好是他最開始對秋白露報的孛馬肉的價格。
這讓他有些窘迫, 十個金幣對于普通人家而言已經是巨額的財富了。
但對藥師劑來說, 不過是幾瓶藥水的價格,祛除魔力殘留有多花錢,基恩沒有試過不太清楚,卻也模糊知道那絕不是十個金幣能解決的事情
因此他極為羞窘和急迫, 擔心秋白露看見這么一點錢改口,不愿意為大哥治療,急急忙忙誠懇又堅定的道:“雖然現在錢還不夠,不過不管差多少我都會補的,一定會補的,所以懇求您有什么藥都給大哥先用上。”
看基恩那么誠懇,秋白露不好說,她不在乎錢不錢的,就是想拿雷諾試試她的技能,練練手,畢竟之前沒用過。
但她的情商和共情能力沒問題,知道這種話說出來很傷人也很容易激怒對方。
她將目光看向雷諾,傷員的意見才是最優先需要考慮的。
雷諾能怎么辦。
不試他就死定了,試了也不確定結果。
雷諾本人很猶豫,不同于心大不太了解凈化藥水價格的基恩,常和人打交道的雷諾知道,要是治得好,他們兩個就算賣了,恐怕都還不起秋白露的錢。
可在基恩哀求的目光下,雷諾實在說不出放棄的話語,他咬牙,語氣恭敬的對秋白露道:“麻煩您了。”
“好說,好說。”
秋白露得到答案將手放在雷諾傷口上方的位置,她的手并沒有接觸到傷口,隨后將魔力聚集于掌心,帶著圣潔意味的瑩白色的光芒慢慢出現。
它們順著傷口開始尋找不屬于身體主人的東西,當碰到殘留魔力的剎那,頃刻間瑩白的光芒吞噬外來殘留的魔力。
一切消失的都那么的快,人的肉眼難以察覺,不過身體卻自然的帶出反應,原先雷諾不斷發出惡臭、流血的傷口,現在開始減緩,雷諾本人開始察覺得到痛感。
當秋白露將手收起來時,雷諾的痛感已經徹底恢復,劇烈的疼痛使他臉色蒼白了起來,額頭上都是濕冷的汗水。
秋白露見狀道:“魔力清除掉了,燒點熱水來。”
基恩還有些懵,他沒見過神殿的牧師如何治療病人,只見秋白露手一放手就說好了,強烈的疑惑充斥在他心頭,急性子的他差點脫口而出質問秋白露。
但基恩忍住了。
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門外漢還是乖乖聽著,而且基恩并不懂魔法也不懂藥劑師的知識,他只見過法師吟唱著咒語施法攻擊或者點燃篝火,施展在普通人看來不可思議的能力。
也許對于法師們而言,治療就是那么輕易的事情。
再者基恩也已經說過不管成不成功,他都會報答秋白露,因此他握了握拳頭,努力平息自己的焦躁去打來了熱水。
“丹尼爾能幫我撕些布條嗎?”
秋白露的實踐是成功的,在放出自己的魔力融合吞噬殘留在雷諾手臂上的魔力時,作為魔力的主人,她清楚感知到了那種奇妙的感覺,確定成功后,她就將注意力放到了傷口的處理上。
她現在還只能做到凈化魔力,而不能治愈傷口,所以傷口還是要手動包扎消毒。
不過這種地方沒有碘伏,也沒有75%的酒精,更沒有可用的醫用紗布。
只能先拿干凈的布條湊合一下。
至于用什么消毒,秋白露已經想好到了。
“我的榮幸。”
盡管不爽秋白露親自上手給陌生人治療,但丹尼爾不會違背秋白露本人的意愿,他笑瞇瞇的找出基恩家里本打算用來制新衣的布料,一拉一扯把它們撕成一條一條,沒有給基恩留下任何完整的布料。
秋白露看著堆在桌子上一坨那么多的布料,很想說用不上那么多。
可看丹尼爾撕得高興,像只拆家的哈士奇,秋白露就不說是什么了,畢竟小動物愛撕東西是多么正常的事情。
“水來了。”
基恩身型很高大,不同于利亞姆和丹尼爾勻稱卻不乏力量的體型,他就像只充滿力量的蠻牛一般,渾身上下都是腱子肉,端著水沖進房間的動作風風火火。
秋白露還見他撞了一下門,‘哐’的一聲,聽起來有些痛,但他和沒事人一樣繼續往房間里沖,鐺的一下就把水盆放到秋白露面前的桌子上,水還意外的沒有濺出來。
“還有什么需要的嗎?”
端來了水,基恩還有些惴惴不安,似乎不做些什么就安靜不下來。
但秋白露無心去安撫他的情緒,她道:“沒有了,接下來交給我。”
說完,她雙手合十對著水盆閉上了眼睛,在心里隨時念叨。
‘變成圣水,變成圣水……額滴神幫幫忙……’
是的,秋白露想到的消毒用東西就是圣水,雖然不知道原理是什么,但圣水就是最純潔無瑕的水,里面不會有任何細菌和能感染人體使人生病的東西存在。
沒病的喝了不能強身健體,有病的人喝了不能治病,不過在外傷消毒上意外的好用,至少在秋白露發現自己是圣女后,悄悄制作圣水實驗圣水有沒有的時候,她發現圣水消毒、消炎能力特別好。
基本上再大的傷口把圣水倒上去,第二天炎癥就消了,第三天結疤。
這種水簡直就是天生的消毒水。
要不是擔心被神殿抓,秋白露兜售原裝圣水都能大賺特賺。
而圣水的制作方法對于秋白露來說也特別簡單,就是對神。
——禱告!
禱告什么不要緊,重要是虔誠的想,虔誠的說,說的多了,面前的水就會變成圣水了,這種制作方式可以說非常的玄學。
但這個世界都有神和魔法了,玄學就是‘科學’,秋白露只能適應。
在秋白露閉上眼睛時,屋內的幾人都很懵。
其中雷諾痛到無心關注,基恩則是狀況之外,只能傻傻地看著秋白露閉眼,焦急又不敢詢問,生怕惹惱了‘醫生’。
丹尼爾則是瞇起眼睛,他出生的地點在神殿的覆蓋范圍之內,這種牧師祈禱的姿態他見過,即使秋白露做得并不虔誠也不標準,他還是第一眼認了出來。
因此他有些驚訝,似乎是沒想到秋白露可能是光明神的信徒。
畢竟秋白露從始至終都沒對他這個相傳是黑暗神眷屬的人,露出異樣的目光。
而且以前秋白露還問過獸人相關的問題,這怎么都不像一個專業神職者或是光明信徒該問的問題,光明信徒一向厭惡獸人,視它們為黑暗的污穢。
不過丹尼爾并沒有太過糾結這個問題,森精靈本來就是親近光明神派系的精靈,秋白露哪怕是神的信徒對丹尼爾老樹林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只要她不厭惡踐踏丹尼爾。
那么無論她信仰什么、愛著什么,丹尼爾都能接受。
不同于猜秋白露是神信徒的丹尼爾,利亞姆壓根沒往禱告上想。
他見了秋白露放出的熒光就知道秋白露的魔力分類屬于光系,在治愈和凈化上有著天然的優勢。
再一想到秋白露不足的天賦,他理所當然地認為秋白露是在通過冥想匯聚更多的魔力,用來清除魔力殘留。
畢竟治愈和凈化都是相當消耗魔力且艱難的事情,在利亞姆多年的冒險者生涯中能簡單用魔力覆蓋一下傷口就清除魔力殘留的法師,他是一個都沒見過。
但現在他可以見到了。
隨著秋白露的禱告。
周圍的魔力突然濃郁了起來,濃郁到身為戰士對外在魔力感知不敏感的丹尼爾都舒服的豎起了耳朵,有種被暖陽包圍的舒適感。
而連丹尼爾都能察覺的魔力波動,介于法師與戰士之間,擅長暗殺魔法也不差的利亞姆就更不可能感知不到了。
在他的視線中,原本空氣中稀薄的魔力匯聚在了秋白露周身,它們越聚越多、越聚越多,從星星點點到現在如熊熊燃燒的火焰般旺盛,仿佛憑空出現。
可以說在秋白露冥想前,利亞姆甚至沒想過這里會有那么多的魔力。
他的神情變得凝重起來,仔細看著秋白露,擔心這一切會給她帶來傷害。
畢竟冥想聚集來的魔力,必須通過法師的身體,像是經過中轉站一般再進行施法,而如果法師無法消化這份需要中轉的魔力。
那么最終只會引火燒身被魔力重創。
就在利亞姆思索怎么打斷秋白露冥想,避免更多魔力匯集時,更讓他驚訝的事情出現了。
那些白光并沒有進入秋白露的軀體,它們只是如月光制成的絲綢披在了秋白露的身上,使她看起來無比圣潔,猶如茫茫大海中的燈塔,即使在白日,太陽也無法比她更加耀眼吸睛。
隨后這些龐大的魔力如同溫順無害的動物,任由秋白露揉圓搓扁引導著它們匯入了水盆之中,短短十來分鐘。
在利亞姆驚訝的視線中,一盆在神殿看來純凈無比的圣水誕生。
第39章 第 39 章 忠于自己
禱告結束, 秋白露睜開眼睛。
她看向眼前的水盆,里面是已經制作好的圣水。
最開始她制作圣水禱告的時間總是很長,禱告的詞匯也是正經的禱告, 因為她對圣水的了解都來源于故鄉的神父。
據神父所說, 制作圣水需要虔誠的禱告數周或是數月才有可能出現。
所以秋白露在得知自己成為圣女,曾想過試試賣圣水賺點路費,因此開始了圣水制作的實驗。
起初她一直照著神父教導的來做, 畢竟她也不會別的方法。
直到有天她不小心把禱告不超過半小時的圣水弄倒在試驗道具上后,她驚訝的發現,圣水已經制作成功。
從那天起, 她就明白圣水的制作對她來說輕而易舉。
可惜那時就算理解圣水對自己來說輕而易舉, 秋白露也沒有制作的心情了, 出于安全考慮,她最終暫時性廢棄售賣圣水的想法,只在靠近帕爾諾斯時,保留兩瓶作為備用, 就不再制作圣水。
直到今天, 她想起圣水的消毒作用, 又遠離了帝國和神殿的統治范圍, 她重新撿起這門手藝拿來用用。
說真的要是不知道游戲的后續劇情,不知道被神殿找到的后果,秋白露真想干販賣圣水的行當。
畢竟圣水雖說不能治療人體, 但消炎消毒真的好用, 甚至能拿來去痘痘保持肌膚水潤,這做成美容品,秋白露但凡貪點錢有點經商手段,那都是大賺特賺。
…
…
思緒有點扯遠了, 制作好的圣水被秋白露傾倒在雷諾手臂的傷口上,血水混雜著污漬與膿液落入另一個干凈的盆中。
在被圣水沖刷的時候,雷諾因為傷口感知恢復而不斷劇痛的感官有所緩解,神圣的圣水像是輕柔的陽光,令人感到溫暖舒適昏昏欲睡。
因此當秋白露給雷諾處理好傷口時,他還沒能反應過來,一切就都結束了。
他動了動刺痛的手臂茫然道:“已經好了嗎?”
“是的。”
秋白露平靜的回答,仿佛雷諾的傷口不是什么復雜難處理的‘癌癥’,只是普通又簡單的擦傷。
這份平靜讓雷諾心情復雜。
不過基恩不懂雷諾的復雜心情,聽到秋白露說治療好了,又看雷諾明顯不再流血的傷口,他高興得從一頭蠻牛變成了猴子滿世界的亂竄,語無倫次的感謝秋白露。
并按之前所說的拿出全部的家當交給秋白露,甚至把那只解剖好的鵸鵌也塞給了他們,這還不夠。
他還在到處找羊皮紙,想要寫欠條,樸實的獵人真的誠摯的感激著秋白露對于自己家人的幫助。
秋白露洗了洗手,她接受了金幣和魔獸,但拒絕了欠條。
“寫欠條就不用了,我們很快就會離開,即使打了欠條,我大概率也不會有收到的那天,這些東西對我來說足夠了,
不需要更多的謝禮。”
秋白露認為自己沒有多么的善良,卻也沒有多么的邪惡。
來到異世界后,她遇到過好人,也遇到過壞人,但總體還是好人居多。
她被大家的善良所保護,同樣希望自己不要丟棄這份簡單的善心。
如果雷諾和基恩貧窮到失去這十個金幣和獵來鵸鵌就無法生活,那么秋白露連這份報酬也不會收下。
不過他們顯然沒有到這個地步。
作為狩獵小隊的隊長,他們的家具和能用來招待秋白露他們的大量肉食以及存款,都證明了他們的能力,他們并不會因為失去這份財產而變得一蹶不振。
所以不喜歡拉扯的秋白露坦然接受了這份報酬并拒絕了基恩的熱情招待,及其喋喋感謝的話語。
他們仨連帶著一只獅鷲,扛著報酬迅速離開了基恩的家里。
當然離開前,秋白露還留了枚金幣給他們,算是她留給基恩給受傷雷諾買補品養傷的資金。
離開了雷諾家,有著傭兵思維坦率的利亞姆道:“虧了。”
凈化藥劑在帕爾諾斯都能賣1千金幣,即使雷諾傷口殘留的魔力,可能用不到凈化藥劑,只需要光系的法師幫忙遏制,大概率能依靠自身免疫好起來,請法師的花費用不到1千金幣。
不過按人類對魔法的分類,光系十分稀少,在這種地方請到光系法師的概率,比買到藥劑還要低。
所以就報酬而言,利亞姆覺得虧本。
秋白露聽見這話笑了笑問道:“利亞姆很喜歡錢嗎?”
其實以秋白露這些日子對利亞姆的了解,感覺對方應該不是愛錢如命的性格,反而花錢大手大腳。
但聽到對方在自己治療后,第一反應不是問她的能力,而是說虧了,秋白露還是有些驚訝和不解。
畢竟以利亞姆黃金冒險者的等級來看,他在人類區域行走的時間不短,不像是會對神殿或圣水不知情的精靈。
不過想到這里,秋白露又覺得利亞姆不問也正常。
她敢在利亞姆和丹尼爾面前用祈禱技和新發掘的凈化,就是因為他們兩人都是異信徒,對光明神不感冒,人品值得信賴,而且對她的好感絕對大于對神殿的好感。
因此覺得沒有隱瞞的必要,才大大方方的使用。
“說不上喜歡。”
利亞姆聽完秋白露問題,淡淡回答:“我只是不喜歡做虧本的生意。”
暗精靈在精靈中是欲望相對強烈的精靈,他們愛吃肉、愛戰斗,性格狡猾又坦率的面對自身的各種欲望,同時喜愛用武力來決定事物的所有權。
在這點上,森精靈則正好相反。
森精靈崇尚自然,雖然也會用武力來決定事情,但并不絕對,他們通常直來直往,欲望并不強烈,有些熱衷于人類的詩歌、文明,喜歡的食物是蔬果,肉食吃得很少。
同時一旦和別的異族產生沖突,他們通常會先和對方講道理,溫和的進行交談,解決彼此的矛盾。
直到道理講不通,他們就會上物理。
因此經常被人類認為是溫柔無害的種族,在早期惡魔教皇還沒在位,千年前種族大混戰爆發前,森精靈就已經和人類交往甚密,留下諸多的資料被人類認為是友族。
當年的神殿還宣稱過,庇護精靈的自然神是光明神重要的友人。
所以就算惡魔教皇上位后,五百年過去,他也做不到把森精靈打成異端。
只能眼不見心不煩的看這群森精靈在人類社會亂竄,時不時打亂一下他的計劃。
當然已經上這些秋白露并不知情。
她所知道的游戲劇情并沒有涉及大混戰和異族相關的劇情,而是主要集中在權力斗爭、坑人的反派BOSS,以及乙游最重的泡男人(戀愛)上。
得到利亞姆的回答,秋白露道:“我倒是沒覺得虧。”
無論是治療還是祈禱得到圣水,秋白露本質都沒有付出太多的精力,還實踐了自己的能力,得到良心上的安心、傷員的感謝和少部分物質回饋。
其中良心上的安心和傷員的感謝對于秋白露來說是非常彌足珍貴的東西。
畢竟善心不一定總能得到善報,良心的安慰有時候還會帶來更多的負擔和對自我的質疑,能像現在這樣輕輕松松得到感謝,良心也沒有負擔。
在秋白露看來怎么都算不上虧。
她這么想就這么說了。
聽完秋白露的說辭后,利亞姆用一種深沉的眼光看著她。
秋白露不確定他的想法。
不過有一點,她可以確定。
利亞姆估計又在想,人類的心實在太過脆弱了,果然衣服還是要買的。
秋白露:O_O
那么脆弱真是對不起啊。
她的猜測很快得到了證實。
本來他們喂飽獅鷲之后,應該簡單補充食物儲存和缺少的香料,就繼續上路。
但在上路前,利亞姆經過裁縫店時,目光總是在裁縫店上留戀,原本被面具遮住秋白露看不清面容的神情,現在時不時皺眉又松開,像是很不滿意又想到了解決辦法,糾結的情緒讓人一覽無余。
最終上路前,利亞姆購買了布料、針線,還有一些在秋白露看來看不懂,但好看的裝飾品,準備帶著它們上路。
秋白露是很想拋棄這些東西的,實在是沒必要。
可惜在她試圖拉丹尼爾做同盟時,丹尼爾已經和利亞姆在竊竊私語了,利亞姆甚至難得給了丹尼爾好臉色,告訴他這些布料要怎么制作成漂亮的衣服。
而丹尼爾完全被利亞姆的說法征服,面對秋白露的‘拉攏’,面上開始出現糾結的神情。
不過最終對‘主人’的忠誠還是戰勝了內心自己的想法,在秋白露開口后的第五秒,他徹底對秋白露投降。
可惜看出丹尼爾言不由衷的秋白露,此刻內心已經放棄了說服他。
在他開口前道:“你喜歡的話,不用強迫自己站到我這邊,丹尼爾。”
秋白露看得出來,丹尼爾似乎因為她幫助了他的舉動,對她有一種雛鳥般的情結,愿意無條件答應她很多事情。
可正因如此,秋白露覺得她不能利用丹尼爾的這份感情。
身處黑暗的人在見到陽光后,總是容易對溫柔投降,將自己的情緒深深壓抑,覺得這是必須對給予自己陽光的人的報答。
但這并不正確。
秋白露從來沒有多么的幫助過丹尼爾,是他自己從黑暗中掙脫,是他為自己走出來新的人生。
秋白露小小幫助,不過是他人生中微小的插曲,不值一提。
因為這種不值一提的幫助,就收獲對方必須壓抑自身情緒的報答,秋白露認為她受不起,也絕不能明知對方不樂意,還假裝不知情一個。
所以她鼓勵丹尼爾表達自己的情緒,像自己的名字一樣忠于自己。
而她不知道是。
丹尼爾說每一句話都忠于自己。
第40章 第 40 章 叫花雞
被秋白露用充斥著包容、關懷的目光, 丹尼爾很難形容自己的感覺,他只覺得自己心跳失衡,快速跳動的鮮紅心臟就差從他的胸膛破出。
然后連同嘴一起大聲說:我都自愿的!
好在丹尼爾忍住了。
他雖然不屑于人類世界的各種規矩, 性格內在還很惡劣, 但他覺得自己了解秋白露的性格,這話要是說出來,秋白露會認為他是變態的……
這種事情不要啊!!!
一想到秋白露會用異樣的眼光看著自己, 丹尼爾的心情就開始躁郁起來,尾巴想要煩躁的拍打東西。
所以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道:“我沒有勉強,白露才是, 衣服看利亞姆的樣子是要做給你的, 你要是不想要, 不想帶著,支持你才是正確的決定。”
“是嗎?”秋白露狐疑的看了眼丹尼爾,總感覺他的心里話不是這樣的。
而且尾巴又在動了,這不是還有煩心事嗎?
當然也可能是有些激動。
獸人到底不是真正的動物, 秋白露沒有深究丹尼爾想表達的意思, 確定他說的是真心話之后, 她放棄了糾結衣服的事道:“利亞姆要帶就帶吧, 反正是他花錢,也是他負責看
東西。”
至于衣服是不是做給自己的,在利亞姆沒說之前, 秋白露不會自作多情的開口, 左右要真是給自己的,喜歡秋白露就收下,不喜歡秋白露就拒絕。
這才是一個正常人的思維,無條件答應他人忽略自身是怪異的。
可惜……這樣簡單的道理, 穿越前的秋白露知道卻做不到,怯懦和討好就像家庭與社會投射的陰霾,被陰霾籠罩的人們不知不自覺就戴上了這樣的枷鎖。
而能夠掙脫枷鎖的人絕對有,但那不包括穿越前的秋白露。
“你想怎么做這個東西。”
看秋白露和丹尼爾竊竊私語太久,利亞姆不悅的打斷他們的對話,指著鵸鵌隨便找了個話題插進去。
聽到利亞姆的話,丹尼爾和秋白露的交談確實被打斷了。
秋白露看著那只已經處理好被包起來的‘雞’,想了想道:“做個叫花雞。”
叫花雞,制作材料需要,雞一只,調料些許,泥巴一大塊,防止雞和泥巴接觸的隔離物若干。
隔離物首選隔離植物葉片,比如荷葉,要是沒有也可以選擇其他植物,根據所選植物葉片的味道,制作出來的叫花雞會有別樣的風味。
不過通常現代人們會在荷葉外在包幾層錫箔紙,防止荷葉被燒焦包不住汁水。
但對于現代人而言能輕而易舉獲得的錫箔紙,在魔幻中世紀想找到幾乎不可能,還是找找植物葉子比較可靠。
剛剛補充調料的時候,秋白露就買到了這里特有的植物葉片——蕙草。
蕙草長著方形的莖干,荷葉似的大片葉子,散發著一股淡淡的幽香,據酒館的老板娘所說,它外用也行,生食也行。
外用碾碎就可以用來治療惡瘡,是他們這兒常用的土方子,效果非常好。
生食則清甜,嘴里會有淡淡的香味,也有人靠嚼它來清潔口腔。
秋白露清潔口腔的是牙粉和自制的牙刷,效果不錯,但味道并不算好。
當時聽了老板娘的話,就起了心思,買了些蕙草,打算之后試試怎么研發點新的‘牙膏’,不過現在看來,在研究牙膏之前,恐怕蕙草可以先充當叫花雞里的‘荷葉’了。
利亞姆對秋白露怎么做鵸鵌沒意見,甚至聽了她對叫花雞的形容,眼睛微微亮起來,盡管出于矜持沒有開口說想吃。
但秋白露還是透過他那雙看起來比往日明亮點的血色雙眸,像是漫畫里上了高光的眼睛,讀出了想吃兩個字。
好吧,好吧。
說著說著,秋白露自己也開始想吃東西饞嘴了,從他們早上去到基恩家里吃早餐,給雷諾治療離開,到現在采購完物品,時間已經到中午,正是適合吃午飯的時候。
所以帶著采購好的東西回到酒館整理時,秋白露向和善的老板娘借用了廚房,制作叫花雞。
大概是因為兩次遇見秋白露印象都不錯,聽到秋白露的請求,老板娘像個溫和的長輩,笑瞇瞇的同意秋白露借用廚房的請求,她還有著一點年輕人的俏皮,時不時就好奇的張望一眼秋白露的動作。
這份好奇的張望,一直持續到秋白露的食物制作完成。
當被泥包裹的‘雞’被秋白露取出,原本濕潤的外殼現在已經變得焦脆,她一敲就四分五裂,露出里面變得濕潤泛黃的熏草。
從泥殼脫落后,香味就開始慢慢在廚房蔓延,起先還只是淡淡的,甚至還帶著一點蕙草幽幽的香氣。
但等秋白露徹底揭開蕙草,露出里面的‘雞’肉時,那個香氣驟然發生變化,濃郁的香氣飄蕩在空中,那是一股肉食特有的氣味,是油脂和‘雞’的醇香。
濃郁的香氣簡直香得令人口水直流。
老板娘原本好奇的目光此刻變成了不斷吞咽著口水的動作。
被饞到的老板娘開始后悔在這看著了。
太香了,太香了,怎么會有這么香的食物,簡直比祭典時,村里最擅長烤肉的基恩制作的烤肉還要香!
為了不再客人面前失態,也不好厚著臉皮蹭客人的東西吃,老板娘準備離開廚房,去找點別的什么,打發打發自己的胃。
但她走前,秋白露叫住了她:“不介意的話,要嘗嘗嗎?賽麗嬸嬸。”
賽麗老板娘的名字。
在秋白露他們離開基恩家,往回走找集市時,她恰好看到來找老板的老板娘。
當時對村子還不夠熟悉的秋白露,還想問問老板娘香料在哪買,但她還沒來得及開口,熱情的老板娘就先向她打了招呼并對秋白露道,可以稱呼她為賽麗嬸嬸,村里的孩子們都這么喊她。
賽麗說話時,旁邊還有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她正躲在賽麗的背后,悄悄的望向秋白露,像只害羞的小鹿。
不過當她視線望向秋白露旁邊兩人和格里芬時,害羞的表情又浮現出一點懼怕和好奇。
懼怕是怕利亞姆,畢竟利亞姆猩紅的眸子對小孩子來說還是相當恐怖的,尤其是利亞姆對除了自己人以外的人,態度都十分高冷,血色的眼睛與人對視,甚至會給對方產生一種正在被蔑視的感覺。
好奇則是好奇格里芬和丹尼爾,小孩子總是難以抗拒帶著毛的炫酷生物,更何況丹尼爾的耳朵會動,格里芬會擺尾巴。
可能是懼怕最終壓到了好奇,小女孩看了秋白露他們幾眼之后,就徹底躲到賽麗的背后,只是偶爾還忍不住探頭探腦。
而和老板娘交談的秋白露,當時并沒有注意到小女孩多變的想法。
只在聊完將精力分出時,看小女孩偷看丹尼爾耳朵的目光,以為她好奇丹尼爾的耳朵,不過丹尼爾似乎無動于衷。
秋白露想了想從衣服中,掏出一個毽子,這個毽子的制作材料來源于,他們之前在魔獸森林湖泊旁休息時,被格里芬嚇走鳥類魔獸的羽毛。
那些羽毛大部分被秋白露收集起來,通過篩選,合適的她就拿來做箭,不合適的她就做成了羽毛毽子。
這種毽子她有好幾個,現下正好可以送一個給好奇的小妹妹。
拿到毽子,小女孩果然很高興,在秋白露的指導下,很快開始踢毽子,同時小聲的對秋白露道:“謝謝姐姐。”
“不用客氣。”秋白露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現下她已經完全不害羞了,高興的把腦袋往秋白露的手里拱。
說來也巧,這個小女孩家隔壁就有戶賣香料的人家,依靠著小女孩的面子,秋白露買到了那戶人家僅剩的胡椒。
不過村子小,賣的調料也少,秋白露雖然買到了胡椒,但其他諸如八角和茴香等香料卻是沒買到。
也幸好叫花雞不需要太多調料。
只需要簡單的鹽、砂糖、洋蔥等調料,以及讓秋白露哀嚎無數次的醬油……
總之湊合都是湊合。
叫花雞做好,想到之前老板娘的熱情,還幫他們張羅買東西,鵸鵌又有兩個火雞那么大,秋白露就順手切了些肉,招呼看起來很想吃的賽麗嘗嘗。
賽麗很想拒絕的,她真的非常想拒絕,畢竟非親非故,香料和魔獸肉都是相對昂貴的東西,賽麗實在不好意思接受。
可秋白露做的實在太香了。
她最后還是沒忍住,在秋白露溫和的笑容下,接過那疊‘雞肉’吃了起來。
該怎么形容呢……
‘雞肉’那微甜焦脆的外皮是她從未嘗過的味道,多一分會膩,少一分令人索然無味,而除了難以形容的外皮,‘雞’本身的咸鮮醇厚的滋味也極為令人驚艷。
只吃了一口,賽麗就開始后悔接受秋白露的投喂。
因為只要一想到,再也吃不到這種美味,賽麗就覺得惋惜,遺憾的情緒不斷在心間蔓延。
不過要是沒吃到,恐怕午夜夢回一直想著那股香氣,賽麗依然會心心念念著這一口,心里依然會遺憾。
所以這樣也不錯。
畢竟好歹賽麗吃到了。
思索著,不知不覺間賽麗吃完了秋白露投喂的食物。
而這時秋白露已經去外面和另外兩個被饞得要流口水的家伙,分享美食。
看見空空的盤子,賽麗不好意思的擦了擦帶油的嘴角,急忙
去拿自己剛剛烤好的面包,打算送給秋白露他們作為主食。
賽麗烤的面包很香。
她做的是傳統的大麥面包,面包的口感并不細膩,不過用料扎實,輕咬一口滿滿的麥香氣就充滿了口腔,搭配著叫花雞吃也有種別樣的風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