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第 108 章
當天下午, 我和米契他們講述了和嵐禮的過往。
聽完，他們都有些唏噓，但可憐歸可憐, 卻也認同不了嵐禮的做法。
夜晚，尤非白帶著他的行李過來了, 在1524521客套的招待下, 拎著行李就跑上了二樓。
然后。
被我一腳踹下去了。
“客房在一樓。”
你什么身份？
去和覃之鶴坐一桌。
尤非白低頭看了一眼行李箱, 上面殘留了一個鞋印, 是我剛剛留下的。
他捂了捂額頭, 有些無奈的樣子：“我要保護你, 住在一樓很不方便，萬一有人半夜溜進來, 我根本來不及去救你。”
我認為他找借口的嫌疑更大。
可還不得我說話，一身管家裝扮的1524521端著果盤從廚房里走了過來，路過尤非白，他淡淡道：“二樓有我，我會保護好主人的。”
尤非白眉心一跳，他知道1524521, 這個已經意識覺醒的機器人，是沈霧的得力助手。
他還知道像1524521這樣的深度覺醒的機器人基本和人類無異, 他們也是有思想和感情的。
“主人, 水果。”
1524521將果盤遞了過來，我動作自然地拿了一塊, 吃了起來。
1524521嘴角勾起，心滿意足地笑了。
看到這一幕的尤非白頓時覺得非常刺眼, 他感覺口腔里酸澀異常，輕輕嘶了一聲后, 道：“他為什么能住在二樓？”
聞言，我看向他：“他怎么就不可以了？”
1524521很聽話，而且他的休息方式和人類不一樣，充滿電后就可以一直保持清醒，這不比保鏢好用？
而且1524521自己也愿意。
我的一通話只聽得尤非白啞口無言，他覺得我的話有些道理，但有的地方聽起來就是怪怪的。
我：“反正你不能上來。”
1524521側目……微笑。
尤非白：“……”
剛才這個機器人是不是在挑釁他？
他們都被這家伙人畜無害的外表給騙了。
不過，現在無論說什么都沒有意義了。
尤非白冷靜下來后，望見我了然的眼神后，半晌，冷哼了一聲，拎著行李箱走向給他準備好的客房了。
好酸。
我看了一眼尤非白住的客房。
嗯，還是覃之鶴之前住過的那間。
我懷疑這是1524521故意安排的，本想問問，但又覺得問了就太刻意了。
算了，住哪不是住？
我拍了拍手，轉身回房睡覺。
……
凌晨，夜深人靜時。
房間內，一片漆黑，不多時，窗戶被打開了一條縫隙，一個身影翻滾了進來。
柔軟的地毯上，顧昇幾乎失去了意識，但想到沈霧，他強撐著精神坐了起來，扭頭看向正在熟睡的人。
他沒有醒。
這段時間，他們一直沒有見面，倒是彌爾經常去找他，甚至都打算在他家附近租或是買一套房子。
顧昇沒有磨蹭，拿出了從嵐禮那里拿到的另外半份“δ”放在了桌上。
“大晚上的，你怎么來了？”
屋內，突然響起了沈霧的聲音。
顧昇后背一僵。
我打了個哈欠，扒拉了下睡到了額頭前面的頭發，道：“顧昇，問你話呢？”
說完，余光瞥到了半開的窗戶，詫異道：“你怎么是翻墻進來的？”
不是，怎么一個個都喜歡翻墻？
我瞪大了眼睛，聲音不自主的拔高，守在屋外的1524521聽到了，眼里藍芒一閃，拍了下門：“主人，怎么了？”
我看了一眼顧昇，隨意地回道：“沒事，你不用進來。”
1524521不說話了。
打發了1524521，我對顧昇說：“你的臉色怎么這么差？”
顧昇本來不想讓我看到他狼狽的一面，但還是被發現了，在我的追問下，他走了過來。
我有些訝異地看著他蒼白的面容，他看起來很疲憊，但整個精神崩成了一條細細的弦。
我看了一眼時間，心想這個時間叫醫生過來會不會太麻煩他。
顧昇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別啊。
我立馬把水杯遞了過去，貼心提醒他我沒喝過，還望他的懷里塞了一個枕頭，告訴他如果感覺要暈了，就提前把枕頭放在腦袋下面。
顧昇：“……”
他都不知道該怎么評價我的行為，但不得不說在我的三言兩語下，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顧昇輕笑了一下，握住枕頭的一角：“我去見了嵐禮，他告訴了我想要治好你的病需要拿到另一份藥。”
我的眉頭狠狠皺了一下，在他的提醒下，這才注意到了擺在桌子上的藥瓶。
我瞇了瞇眼，一瞬間腦中閃現無數想法。
我說：“他對你做了什么？”
其實他不用說我都猜到了，無非是折磨人的手段，嵐禮最喜歡看別人痛苦的模樣，尤其是alpha，他喜歡把alpha踩在腳底下的感覺。
顧昇望著我產生了細微表情變化的眉眼，道：“一個實驗，他想看看我能否在充滿了發情信息素的房間里堅持二十四個小時。”
只是一句話，我就感受到了嵐禮的濃濃惡意。
“你得罪他了？”
顧昇緊盯著我的眼睛，說：“不知道，不過我想也許是因為我之前拒絕過他，他覺得我很有意思。”
嗯？
我猛地反應過來：“他用的自己的信息素？”
顧昇點頭。
我很清楚嵐禮的信息素對alpha有多大的吸引力，alpha們一聞到他的信息素，就會喪失理智化為野獸，跪在他的腳下搖尾乞憐。
我很生氣。
哪怕是以前，嵐禮發瘋也不會用這種方式去影響我的朋友，他最常用的辦法是指示陌生又有權勢的alpha幫他解決麻煩。沒想到多年不見，他的手段越發下作了。
我算是明白顧昇為什么一副要死的模樣，他是被嵐禮的信息素影響了。
我道：“你剛剛是不是閉眼了？別睡啊！”
顧昇道：“不用擔心我。”
我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他還在嘴硬。
誠實一些會死嗎？
你看我在自己的事情上從來不說謊，活的多好？
我小聲道。
顧昇瞥了一眼：“你能要點臉嗎？”
我摸了摸臉，臉不紅心不跳道：“我的臉不是一直都在？”
顧昇說不過我，他也沒力氣說了。
我撇了撇嘴，認命地按住了他的頭，嘴里碎碎念：“你給我藥，我救你一回，扯平了。”
顧昇沉默，我就讓他答應了。
顧昇的意識剛剛陷入黑暗，就感覺到后頸處傳來一陣劇烈的痛意，一種不屬于他的帶有強攻擊性的信息素化作了一條蛇，咬住了他的皮肉，將他的信息素一口一口吞下。
他難受的想吐，但掙脫不開，被一次又一次地撕咬，意志逐漸臣服。
顧昇昏迷的時間并不長。
他睜開眼，就看到了拿著牙刷刷牙的沈霧。
我見他醒了，含糊不清道：“怎么樣？還難受嗎？”
顧昇的視線在牙刷上停留了三秒，才道：“沒事了。”
我點了點頭，繼續含糊不清：“那就好。”
顧昇默不作聲，看著我忙來忙去，又是刷牙又是洗臉，感覺碰到了臟東西一樣。
我刷完牙，感受著嘴里清新的香氣，抬頭一看發現顧昇還坐在那，道：“你沒走啊，算了，你也去樓下找間客房住下吧。”
顧昇：“……也？”
我：“嗯，尤非白也在。”
顧昇：“……”
我說完后，就打算繼續睡。
顧昇心里還有很多疑惑，他想盡快得到解答，于是他拉住了我，嚴肅道：“你……為什么能救我？”
嵐禮和他說過，只有他的信息素能救他。
嵐禮想看到他求著他給他信息素。
我眨了下眼，拽了拽胳膊，發現他抓的很緊，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我說：“你真的想知道？”
顧昇：“嗯。”
我道：“很簡單，因為我也很特殊。”
顧昇皺眉，顯然對這個回答不滿意。
我抽回手，背對著他躺下了。
不多時，房門開了又合上。
我忍不住摸了摸后頸未長好的腺體，想到這腺體是怎么來的，覺得自己可真夠狠的。
當初為了研究性別轉換藥，我需要大量的愿意配合實驗的人類，當然這一步并不好邁出，需要邁過道德的關卡。
我沒有辦法，最后選擇了第一個實驗體，就是自己。
我在自己的身上做實驗，但問題是我沒有腺體。
我大概是瘋了，也可能是我本就迷戀并執著于藥物研究，于是我研究出了一款腺體催生素，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腺體催生素參考了嵐禮的信息素，所以具備了再生的特性。
不過比較遺憾的是這是個失敗品，我發現長出來的腺體具備一定的活性，但一旦完成成熟，就會在極短的時間內萎縮。
畢竟只是模仿品。
至于吃抑制藥則是為了抑制腺體生長過快，只是想延長利用的時間。
我想嵐禮應該知道了，還有可能誤會了，以為我變成了他討厭的人，崩潰中想毀了我珍視的一切。
那場新嵐集團和暗夜帝國的交易其實是我和他的一次博弈。
我從空白的口中得知了他賣假藥給omega的消息，就明白一直以來我都錯了，不管我怎么做，都改變不了嵐禮。
他恨欺辱他的alpha，恨所有人類，恨這個世界。
他連自己都不愛，又怎么可能會愛其他人。
我知道絕對不能把“δ”交給他，也不打算和他糾纏下去了，于是計劃將新的樣品給空白送去，讓他賣給更需要的人。
嵐禮在我的身邊安插了無數的眼線，我再小心也被他知道了。
他派人搶奪“δ”，在爭搶中“δ”遺失了。
后被暗夜帝國得到，新嵐集團開出天價要買下“δ”。
我知道了，自告奮勇參與進這場交易中，卻沒想到在交易前夕被偷襲了。
實際上，那大概率真的是意外。
八二區太亂了，而我的身上又帶著天價的交易品，被盯上可太正常了。
我很早就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將真的交易品一分為二，將其中一份藏了起來。
所以無論結果如何，嵐禮都拿不到真正的“δ”。
我或許會輸，但他絕對不可能贏。
至于我的病，不過是他惱羞成怒下的對我的報復。
當然，他讓顧昇把藥給我送來，看樣子也后悔了。
他總是這樣，做事全憑心情，完全不管后果。
他后悔又能怎么樣？錯的事做一次就足夠了，我又不是冤大頭，一次次原諒他。
不知不覺，天竟然亮了。
我打開了窗戶。
日光緩緩升起，空氣中漂浮著無數的灰塵顆粒，不甚明亮的環境下，宛如緩緩下沉的灰燼。
*
顧昇在我家住下了，被米契和空白知道后，空白差點沒笑死。
然后他就被我給揍了，米契還夸我揍得好。
我問了一嘴，才知道昨天晚上空白出去花天酒地，卡刷爆了，被米契知道了，接著就被打了。
至于為什么米契會收到空白的消費記錄……我也不敢問。
空白捂著臉，嘴賤道：“你這夠熱鬧的，他們真的不會打起來嗎？”
我捏了捏拳頭。
顧昇和尤非白都聽到了，但都保持了沉默。
彌爾低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可能是在思考是把顧昇留在這里，還是把他帶回隔壁的家里更好一些。
1524521只做了一份早飯，其他人別想白嫖他。
當然，給他錢他也不干。
我只看一眼，頭都要炸了。
媽的，一個個的都往我這里擠，感覺隨時都要打起來，到時候我能控制住嗎？
好累，想出去旅游了。
家里太熱鬧了，我打算出門，順便去看看季澄的傷勢恢復的怎么樣了。
醫院，季嚴很熱情地接待了我。
季澄已經醒了，他恢復的還不錯，感覺下個月就能下床走路了。
看見我，季澄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半小時后，我離開了。
第二天，我去看望了葉初青，他已經被葉柏然接走了，有葉柏然護著他，他暫時是安全的。
又過了幾天，裴勉的死訊傳了出來。
葉初青被指控毒殺皇太子，并從他的房間里搜出了帶有毒素的戒指，可很快就被反駁了回去，證明戒指一共有兩枚，從他房里搜出來的戒指并不是訂婚戒指，而且早已退回給了皇太子。
后因證據不足，葉初青被釋放。
在審判庭上，葉初青看到了坐在下面的我，所以他在閉庭后就找到了我，對我說謝謝。
他知道如果當初不是我從嵐禮手中帶走他，他一定沒那么容易從這樁爛事里脫身。
我聳肩：“說到底你也是因為我才被他盯上的，不過，裴勉的死真的和你無關嗎？”
葉初青愣了下，隨后笑道：“你猜。”
我才懶得猜。
“走了，勸你一句，最近沒有必要就別出門了。”
我是為了他好，免得又被嵐禮盯上。
……
果不其然，嵐禮不甘心沒能除掉葉初青，他再次對葉初青下手了，不過這次被我和1524521給撞上了，并迅速對他進行了反制。
地上倒了一地的機器人。
我道：“拉到廢品站應該能買不少錢。”
1524521點頭，我說什么他都覺得是正確的。
“賣給我，如何？”
黑夜中，一盞路燈在剛剛戰斗中存活了下來，孤零零的亮著，覃之鶴就站在唯一的光亮下，詢問我機器人殘骸能不能買。
我挑眉：“你要？”
“是赫伽要。”
覃之鶴走了過來，從我的兜里取出了纏成一團的項鏈，又親手給我戴上。
我扯了扯。
覃之鶴道：“他三天后動手，到時候我也會出手。”
聞言，我的眼珠子轉了轉，面上不動聲色：“所以？想聘用我去當打手？”
“不，我過來只是想問問你打算怎么處置他？”
“你就這么自信能贏？”
“我不會輸。”
“行。他的話，你隨意，如果可以，我不想看到他了。”
覃之鶴點頭，一如既往的冷靜。
我想了想，說：“當年的事情，是我誤會你了。”
覃之鶴一愣，說：“不怪你，而且我的錯更嚴重，畢竟我可是往你的心臟里……”
他沒有說下去，但眼里染上了后悔的顏色。
他很后悔，但偏偏那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我道：“那你努力努力讓我原諒你。”
覃之鶴的眼里閃爍了一下，他知道這是我給的安慰，但他不會這么輕易原諒自己的過錯。
……
三天后，包括中央星、浮游星在內的九顆星球上都發生了超大規模的動亂。
許多機器人打著機器人聯盟的旗號，肆意殺戮人類。
一時間，人類仿佛看到了末日。
中央星最亂，街道上血流成河。
在擁有鋼鐵之軀的機器人面前，人類太過脆弱。
與赫伽了解了情況后，他借走了1524521。
1524521并不想離開我，但在我的要求下和赫伽離開了。
我沒有待在對我來說安全的家里，我走上了街，在混亂的人群中，將殺戮人類刻進意志里的機器人不曾傷害我。
我走入人群，機器人都退開了。
那一刻，我知道嵐禮在看著我。
“還以為只有去新嵐才見得到你，可沒想到你一直在監視我。”
我干脆找了把椅子坐下，對著空氣自言自語：“你這樣應該也挺難受，實際上我也難受的要受不了了……你還不打算出來見我嗎？”
沉默了大約有一分鐘，我感覺眼前一閃，眼前一個人形輪廓正在逐漸成型。
虛影慢慢凝實。
嵐禮坐到了我的身邊，他扭頭看我，表情一如既往。
“我沒想到你會把零號給支出去，不然我還真見不到你。”
我道：“你太煩了。”
嵐禮：“你……”
我說：“我沒打算來見你的，但你太煩人，而且我也還有一個疑問想讓你給我解答。”
嵐禮：“你說。”
我看著前方：“我大概猜到了你做人體實驗的原因，你是想借失敗的性別轉換藥致omega們喪失生育能力，進而達成滅絕人類的目的，制作機器人也差不多是這個目的，只不過機器人的手段更粗暴一些，他們只會殺戮。”
“我不明白的是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建造了‘工廠’，大肆搜刮覺醒的機器人。”
“從聞笙的那里我知道了你是想完成人類意識在機器人身上延續下去，從而變相重生。可我不認為這是你的全部想法，你想毀滅人類，完成前兩步就夠了，又何必多此一舉？”
嵐禮定定地看著我，怎么樣也看不夠。
“回答我。”
我說。
嵐禮沒有移開視線，碧綠色的眼瞳里癲狂的恨意和愛意交織在一起。
我冷冷地看著他。
他道：“當然是想永遠和你在一起。我是想人類都死光了，但你也是人類，如果你也死了，不就又留我一個人在這個惡心的世界上了嗎？”
“至于意識上傳……我不認為是我做錯了，你應該清楚的，畢竟你和我都是從未來穿越過來的。幾百年后這個世界會變成另一個樣子，那個世界里沒有alpha、omega、beta三種性別，只有男性和女性。我很喜歡那個世界，想和你一起活到那個美好的世界到來的時候。”
他笑了，儼然一副魔怔了的樣子。
我話音冰冷：“別扯上我，那是你個人的想法，我可沒答應要變成機器人。”
我站起身，打算走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
嵐禮顯然不甘心我就這么離開，他伸手抓我，然而撲了個空。
他這才反應過來出現在我面前的他只是個投影。
不甘心，不甘心。
他本來可以去找沈霧的，如果不是——
嵐禮的意識剛剛回歸，他就發現有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他的身后，冰冷的槍口對準了他的后腦勺。
透過窗戶的玻璃，他看到來人。
嵐禮道：“真不愧是你，還是一如既往的礙眼。”
覃之鶴平靜地道：“當年我就警告過你，我會找你報仇的。”
嵐禮慢慢移動手指，窗戶下面有一個呼叫按鈕，只要按下就還有機會。
他轉移覃之鶴的注意力，道：“其實你應該感激我，如果不是我提醒你，你怎么可能會這么快就恢復記憶？”
“你真歹毒。”覃之鶴聲音比槍口還要冰冷，“你那么做的目的難道不是為了刺激我，然后讓你埋在我腦子里的玩意生效，讓我變成靶子？”’
“你只是留不下我，當年你還沒爬到今時今日的地位，殺不了我，但你不甘心，于是在我身上留下了后手，等你徹底掌握了操控機器人的秘密，我又出現在中央星，你留的后手就起效了。”
被拆穿，嵐禮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難看，尤其是他察覺到了覃之鶴話語中的殺意漸濃，這給他帶去了極大的壓力。
他已經摸到了按鈕。
“你是想找救兵嗎？”
覃之鶴突然的開口，聽得嵐禮的心不由得一沉。
他按了下去。
預想中的畫面沒有出現，嵐禮手指一縮，沉沉道：“你……什么時候進來的？”
他終于察覺到了不對勁。
沈霧的突然出現，后又發現覃之鶴出現在了他的身后。
太巧了，而且他下意識以為覃之鶴剛剛才進來，卻沒想過他早就進來了，還毀掉了按鈕。
是了。
窗戶反射出房間某個角落里的畫面，被扭斷了脖子的機器人正躺在那。
覃之鶴早就進來了。
為什么會這么巧？
嵐禮的聲音都在顫抖：“他和你聯手了，對不對？”
沈霧的出現不過是一次針對他的障眼法，他們的真正目的是掩護覃之鶴。
覃之鶴沒說話，但嵐禮已經認定了這個猜測是真的，他面色扭曲，崩潰道：“為什么？他為什么要這么對待我？你說我做錯了？我哪里錯了？我報復傷害過我的人有錯嗎？至于其他人……你不知道他們的心有多丑惡，他們都是野獸，是披著人皮的怪物！我不過是想去除劣等基因，推動人類的進化而已。我錯在哪里？”
他不認為自己的做法是錯誤的，也看不到他的自私，以及我的反抗。
覃之鶴道：“你說的未來……我沒有見過，或許你是對的，但他并喜歡你想象中的世界，那并不美好。”
他扣動扳機。
砰——
窗戶上出現了一大朵血花。
*
解決了嵐禮，并不代表一切都結束了。
機器人們的殺戮行為并沒有停止，給各星球都造成了不小的損失，但好在赫伽為首的機器人聯盟加入戰場后，人類一方的壓力減輕了不少，傷亡數字也控制住了。
1524521出了很大的力，他本就是未來科技產物，反制來說是輕輕松松的事情。
于是各星球的負責人都聯系上了我，說要借用1524521一段時間，處理完發狂的機器人就還給我。
我答應了，并且也把自己給送過去了。
我道：“你干你的，我就看看。”
就當公費度假了。
一年后，我回來了。
米契看到我，嚇了一跳：“你怎么黑了一圈？”
我說：“哦，前段時間去廢城撿垃圾了，那里太陽大，曬黑了一些。”
米契點頭。
我又道：“對了，我在廢城還見到了空白，他說是被你趕過去的，這事是真的還是假的？”
“真的，是我做的。”
米契一臉平靜，仿佛他趕的不是老板。
我給了他一個佩服的眼神，然后下車往家里走去
米契愣了下，剛剛看到我的新模樣太驚訝了，忘了告訴我家里的事情了。
“等等。”
我已經看到了。
嗯？
我看著左右后三面圍繞著我的家出現的三棟房子，腦袋上無數個問號。
“房地產商建房子都建到這里了？”
我呢喃。
“當然不是。”
米契氣喘噓噓，給我一一介紹：“你不在，而且還警告了他們不要去找你，免得影響你旅游時的心情。你都那么說了，他們自然不敢輕舉妄動，但你不在，他們幾個的交際圈又有重合，見面免不了吵架，攀比。”
“這三棟房子就是他們造的，說是什么近水樓臺先得月。本來前面也要造一棟，但想了想你看見會生氣，就放棄了。”
我：“……”
不是吧，這都一年了還不放棄？
抬起的腳又收了回去，我慢慢往后退，思索著下一步該怎么做？
米契還在說：“本來覃老板也要搬過來的，但你也知道他現在是帝國的皇帝，住到這里也太引人注意了。”
不行！得跑！
我覺得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地方值得我去探索，如果這片區域探索完了，那我可以去探索世界之外的風景。
反正不談感情！
絕對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