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下午六點,外面又下起了瓢潑大雨。
季州換下白大褂,洗了手,發(fā)消息問:【在哪?】
葉慕陽很快給他發(fā)了一個定位過來。
距離醫(yī)院并不遠,不堵車的話也就幾分鐘的車程。
綿綿:【你要下班了嗎?】
J:【嗯。】
綿綿:【下了好大的雨,開車慢點,我等你。】
J:【好。】
雨水在擋風玻璃上留下蜿蜒水痕,被雨刮器抹開又匯聚。
比預期中晚了幾分鐘,季州從后備箱拿了備用傘,給葉慕陽發(fā)信息:【哪間咖啡廳?】
綿綿:【你到了?是在停車場嗎?我馬上出來。】
J:【不用,我過來接你。】
綿綿:【藍岸。】
他打著傘,從雨幕穿過。
濺起的水花跳落在皮鞋鞋面上,隔著老遠,他便看到葉慕陽站在門口東張西望。
他闊步來到葉慕陽身邊,問:“怎么不在里面等?”
葉慕陽的鴨舌帽壓得很低,他仰著臉看向季州,道:“想早點見你。”
季州笑了兩聲,又問:“你一個人?”
“嗯。”葉慕陽應,“樊姐有事先走了。”
季州點頭:“應該請她吃頓飯的。”
葉慕陽詫異:“你嗎?你和樊姐認識?”
季州:“不認識。”
“不認識你請別人吃飯?”葉慕陽不解。
“因為她很照顧你。”季州道。
兩人共撐一把傘走進雨里,葉慕陽緊緊貼著他,一雙手下意識抱著他彎曲著的胳膊。
季州幾不可察的笑了下,把傘又往他那邊移了移。
上了車,葉慕陽又問:“因為樊姐照顧我,你想請她吃飯~”他拖長著尾音,帶著明顯的歡喜試探:“那季醫(yī)生是想以什么身份來請這頓飯呢?”
季州傾身過去,兩人距離驟然拉近,葉慕陽只顧臉紅,卻是躲也沒躲一下。
“你的室友。”季州拉過安全帶替他系上。
葉慕陽皺鼻子:“室友不需要做到這一步吧?”
“哦,是嗎?”季州音調沒什么起伏,“我以為可以的,我的室友都光著身子給我做飯了。”
“沒有光著……”葉慕陽紅著臉反駁,“穿了衣服……”
分明是有一件黑色襯衣的。
“嗯,不如不穿。”季州做出評價。
葉慕陽:……
電影票訂的晚上八點,兩人順便在商場二樓吃了一頓自助烤肉。
季州其實對烤肉火鍋這些口味重的食物沒什么太大興趣,但他發(fā)現(xiàn)年紀小的人卻都很喜歡。
比如葉慕陽,比如佟文。
在葉慕陽又加了一份五花肉和牛排時,季州已經(jīng)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拿了一杯果汁解膩。
葉慕陽吃東西都是很小口很小口,但吃得真的多。
這會兒烤盤上只有一份還沒烤好的生蠔,葉慕陽開始吃起雙皮奶,嘴巴一刻也沒停過。
季州有些疑惑,他那薄薄的肚皮怎么可以裝下這么多?
“誒,季醫(yī)生,你怎么不吃?”葉慕陽抬頭問。
季州:“有點撐了。”
葉慕陽用夾子把生蠔撥了三個過去,小聲說:“這個是給你點的。”
季州揚眉:“嗯?”
葉慕陽:“你多吃點,我覺得你最近工作挺累的,就……多補補。”
“呵,”季州輕笑,“事實上它的功效沒有你想的那么明顯,我也沒有你想的那么虛。”
葉慕陽:“哦。”
不過季州也并沒有拒絕葉慕陽的好意。
新上的五花肉又被擺上盤,季州幫葉慕陽翻烤著,順口問:“今晚不直播嗎?”
葉慕陽點點頭:“樊姐在網(wǎng)上替我做了澄清,其實今晚肯定會有很多粉絲來討論這件事,但我不想把它一直拿在臺面上來講,這不管對我還是對樊姐,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我們誰也沒有贏。”
“嗯。”
季州想,或許換成旁的人,都會想辦法抓住這波流量,趁機賣慘吸波粉,但是葉慕陽沒有,他還是太乖了。
晚餐結束,七點四十。
影院就在四樓,兩人不慌不忙乘著電梯。
葉慕陽揉著肚子,說:“吃得有點多了,應該回本了。”
季州問:“胃痛嗎?”
“不痛,就是撐得厲害。”
季州伸手幫他輕輕順了下,說:“回家吃兩顆健胃消食片。”
“好~”
直到進場,季州才知道葉慕陽選的恐怖片。
他倒是沒想到,葉慕陽居然喜歡看這種類型的電影,平時看著膽子挺小的,果然人不可貌相。
進度過半,環(huán)繞在耳邊的恐怖音效和屏幕上血淋淋的畫面,讓季州閃了神。
前排的兩對小情侶緊緊依偎在一起,季州側頭看了下葉慕陽。
對方正安詳?shù)亻]著眼,季州以為他睡著了,可沒一會兒,他看到葉慕陽虛了一只眼偷偷看,而后又緊緊閉上。
原來是怕的。
季州忍俊不禁,視線重回屏幕上,手卻探過去握住了葉慕陽。
感受到對方一驚,接著耳邊傳來低低的詢問聲:“怎么了?”
季州漫不經(jīng)心:“有點害怕呢。”
葉慕陽回握住他:“別怕,有我。”
季州:“嗯,真是多虧有你。”
兩個小時的電影結束。
這場廳內座無虛席。
季州和葉慕陽等了會兒,后排的人幾乎走得差不多了,兩人才起身跟著人流往外去。
牽著的手沒有松開,手心已經(jīng)滲出細密的汗。
走到廳外,季州問:“要去廁所嗎?”
葉慕陽搖頭,他的手從季州的掌心滑了出去,輕聲道:“好多人在看我們。”
說著,他把帽子戴在季州頭上,帽檐往下壓了壓,說:“走吧。”
季州:……
電梯前的人實在太多,兩人走的樓梯。
葉慕陽就跟在他身后,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
大暴雨還持續(xù)著,車外是轟鳴的雷聲,車內卻安靜得出奇。
葉慕陽撐著下巴看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在距離小區(qū)還有一百米的安全道路上,季州靠邊停了車。
葉慕陽回頭:“怎么了?”
季州:“這句應該我問你,在想什么?”
沒有了帽子,葉慕陽的臉無法被遮擋,季州將他低落的神情盡收眼底。
眼前的人根本不大會隱藏情緒,他在想什么,幾乎一眼就能看穿。
因此季州并不著急,就安靜等著。
隔了一小會兒,葉慕陽開口道:“我不喜歡……不喜歡別人對你指指點點。”
“所以呢?”季州反問。
葉慕陽睫毛顫了顫,抿著唇又開始沉默,他似乎很糾結,眉心緊緊蹙著。
“那你別追我了。”季州說。
葉慕陽猛然抬頭,張著嘴,半天沒說出一個字。
季州笑:“舍不得?”
葉慕陽別開腦袋,說:“那我還可以對你好嗎?”
“不能。”季州斬釘截鐵道。
葉慕陽低低:“哦。”
他面向玻璃窗,在那里面看見自己的倒影。
因為先前戴帽子而亂了的發(fā)型實在太傻,他煩躁了,卻怎么也不好,有點想哭。
“綿綿。”季州喚他。
葉慕陽把喉間的酸澀感咽了回去,應了一聲:“嗯。”
“轉過來。”季州說。
葉慕陽眨了兩下眼睛,確認不會蠢得掉淚,才轉過了頭。
季州帶著審視的目光看他,問:“是要退縮嗎?”
葉慕陽搖頭:“不是退縮。”
“那是什么?”
葉慕陽有些哀傷:“我可以被別人說不好,但你不行,你是最好的。”
季州聞言,無奈笑:“我比你大四歲。”
葉慕陽不明白他為什么提這個。
“所以我比你考慮得更多。如果我介意,我會答應讓你追求我嗎?”
葉慕陽聲音帶了絲哽咽:“季醫(yī)生,以后可能會聽到很多難聽的話,這樣也沒關系嗎?如果不是我的話……”
季州捏了捏他的臉:“都是成年人,別太有負罪感,我們只是在相愛。”
我們只是在相愛。
真動聽。
葉慕陽眼窩淺,努力忍住的眼淚還是不爭氣掉了出來。
“我覺得自己真的很壞……”
沒說完的話被堵了回去。
唇上傳來的是溫熱的觸感。
季醫(yī)生吻了他。
在這磅礴的雨夜里。
雨聲在耳畔“噼里啪啦”落不停,葉慕陽眼睛瞪大,只覺什么都看不清,眼前全是虛幻的光影。
“你要不壞,我倆成不了。”他說。
葉慕陽人是暈的。
季醫(yī)生親了他,雖然只是很短暫的一下,雖然連舌頭都沒伸,但是……
葉慕陽撫住胸口,但是這是他的初吻。
真美好啊。
葉慕陽低著腦袋,摸著嘴唇,真的像做夢一樣。
回到家,葉慕陽都還沉浸在那個吻中。
嘴里被塞了兩片藥丸,他嚼了嚼,不苦,有股酸甜感,奇怪問:“是什么?”
季州居高臨下看他:“不知道是什么你還敢吃?”
葉慕陽:“你又不會害我。”
季州微笑:“助/興的藥。”
葉慕陽:!
_
季州似乎并沒有把那個吻放在心上,兩人在各自的臥室門口分別,沒再更親近一步。
葉慕陽洗完澡出來,盯著緊閉的主臥門犯了難,該怎么做呢?
他回到房間,看到手機上于北發(fā)來的信息。
北北:【寶寶,你今晚怎么沒播?】
北北:【是在跟季醫(yī)生大戰(zhàn)嗎?】
都走到這里了,季醫(yī)生都主動了,季醫(yī)生說他們是在相愛,那么,是可以的吧?是可以再進一步的,對嗎?
葉慕陽一骨碌坐起身,給自己打氣:“葉慕陽,你可以的!只要膽大,什么都有!”
他給于北回了信息:【沒有,才看了電影回來,我現(xiàn)在就去。】
他記得,季醫(yī)生曾說過,最喜歡他鎖骨的那顆小痣。葉慕陽一不做而不休,干脆丟掉羞恥心,扯了扯浴袍,露出雪白的胸膛走向了主臥。
“叩叩,”他敲了兩聲。
沒有反應。
“叩叩,”他又連續(xù)敲著。
還是沒有反應。
就在葉慕陽一腔勇氣散了干凈,攏好衣領準備離開時,門開了。
季州只圍了一條浴巾,頭發(fā)半干搭在額前,讓他平添了幾分溫柔。
他問:“什么事?”
葉慕陽的目光流連在他的上半身。
季醫(yī)生是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不同于彩虹馬那一身過于勃發(fā)的腱子肉,季州的身體線條非常流暢性感。恰到好處的胸肌和腹肌,看起來緊實有力,又不會油膩。
葉慕陽眼睛直了,完全忘記收斂,就那么直勾勾的,沒有“禮貌”地打量著眼前人。
“綿綿。”他出聲打斷他的思緒。
葉慕陽吞了吞唾沫,說:“你給我吃了那什么藥,我不舒服,你要負責。”
季州解釋:“那只是健胃消食片。”
葉慕陽偏頭:“我不管。”
季州沒說話,看著他無取鬧。
葉慕陽緊張地揪著睡袍腰帶,找補道:“好吧,我撒謊了,我其實是害怕,今晚的電影太恐怖了,我一個人不敢睡,季醫(yī)生能不能好心收留我一晚?”
季州短促笑了聲:“你都沒睜眼。”
葉慕陽弱弱反駁:“睜了。”
安靜一陣,季州直白問:“想和我睡?”
葉慕陽幾不可聞地應了一聲:“嗯。”
男人帶了一絲惡劣的笑:“衣服脫了才能進來。”
“啊?”葉慕陽反應稍遲。
“想清楚,綿綿。”季州說。
思考不過十幾秒,葉慕陽解開了腰帶。
松松垮垮的睡袍順著下落,將他的所有展露出來。
下一刻,葉慕陽被人打橫抱起。
他緊緊摟著季州的脖子,小聲驚呼。
季州調侃:“不是要放棄了嗎?”
葉慕陽:“舍不得。”
“舍不得什么?”
葉慕陽咬著唇,半晌,憋出一個字:“你。”
室內燈光昏暗,季州大抵是準備睡了,只開了一盞暗黃的壁燈。
氣氛太好,葉慕陽埋在季州頸窩處呢喃:“季醫(yī)生,好愛你。”
季州把他塞進被子里,說:“別撒嬌。”
葉慕陽將被子上拉,只露出一雙眼睛:“我是在表白。”
燈滅了,季州掀開被子上床。
葉慕陽主動摸索過去,擠進季州懷里。
他在黑暗里含著季州的喉結,虔誠親吻著。
季州低聲問:“這又是哪一出?”
葉慕陽說:“你剛剛親我了,但作為你的追求者,不該讓你主動的,所以我要還回來。”
季州輕嗤:“嗯。”
“季醫(yī)生,你現(xiàn)在能和我做嗎?也許你體會過了,就能盡快答應我的追求,我會很配合你的。”他的呼吸撒在季州的脖頸邊,癢癢的。
“你們懷城,真的很開放。”季州調笑。
葉慕陽:“跟我們習俗沒關系。”
“哦,”季州一下一下摸著他光滑的背脊,“那你真的很開放。”
“你,不想做嗎?”
“嗯,不做。”
“是……還是接受不了男人的身體嗎?”葉慕陽遲疑問。
“接受不了,會抱著你嗎?”季州反問。
“那為什么……”
“什么都沒有。”季州緩聲說,“沒想到你會把進度推得這么快,沒有準備。”
葉慕陽:“不用那些不可以嗎?我是第一次,很干凈,沒有病。”
季州口氣疑惑:“你真的是同性戀?”
葉慕陽:“啊,一直就是,怎么問起這個?”
“感覺不太像,你連基礎常識都沒有。”
葉慕陽:“第一次是會有些痛,但我能忍,不會有問……啊!!”
接下來的話變成慘烈的痛呼。
額頭落下一枚安撫的吻,季州道:“太干澀了,綿綿,只是一根手指,你就這么痛,會受傷的。”
“那明天我去買,那個時候,可以嗎?”葉慕陽不死心問。
“綿綿,抬頭。”季州說。
葉慕陽把臉抬了起來,冰涼的唇覆上了他的。
不同于車上的淺嘗即止,這次葉慕陽乖巧地張了嘴,任由對方攻城略地。
季州的吻霸道不失溫柔,葉慕陽沒經(jīng)歷過這么激烈的親吻,他開始呼吸不暢,發(fā)出輕哼。
在缺氧之前,終于被放開,下唇被咬了一下。
季州說:“明天我休假。”
葉慕陽眨著眼,隱約能看到季州英挺的五官,真讓人著迷。
“那能和我約會嗎?”葉慕陽問。
“能,”他的手收緊了點,“明天去逛超市,想去嗎?”
“想。”葉慕陽說,“那回來是不是就可以和我做了?”
季州失笑:“你到底在著急什么?”
“我想,萬一以后我和你成不了,也算是賺了。我是你第一個男人,你會記我一輩子的。”
“傻。”
葉慕陽的手順著季州的腹肌下去,手心被燙得厲害,他愣了下,不確定又摸摸,說:“季醫(yī)生,你真的……人不可貌相啊。”
季州:“你倒是和我想象中一樣……”
他斟酌用詞:“秀氣。”
葉慕陽生氣了,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可以接受“秀氣”這個形容詞,即便他是個0!
“我走了。”他作勢要起身,被人從背后又撈了回來。
“好吧,是我感受錯了,別生氣。”季州道歉,“你也很大。”
葉慕陽:……
窗外還在電閃雷鳴,屋內兩人互幫互助,一室旖旎。
葉慕陽也不知過了多久,他解放了,但是季州沒有。
燈又開了,季州眉眼格外溫和。
他低頭親了親葉慕陽的眼睛,說:“你先睡,我去洗澡。”
葉慕陽:“我?guī)湍悖莻……我還可以的。”
季州沒讓他起身,說:“沒關系,你明天還有表現(xiàn)的機會,不急這一時。”
葉慕陽的手腕特別酸痛,他得承認,季醫(yī)生確實天賦異稟,不管在哪方面他都比不過。
浴室傳來水聲,葉慕陽有些愧疚,總感覺沒讓季醫(yī)生盡興。
手機“嗡”地震了一聲,是于北回了信息。
北北:【勇敢羊羊不怕困難,加油!】
葉小羊:【貓貓握拳jpg 】
北北:【?】
北北:【你們就完事兒了?季醫(yī)生這么快】
這么快,這么快……
葉慕陽看著這三個字,大受打擊。
北北:【寶寶,你要不再考慮考慮?那方面不和諧,以后很容易出問題的。】
葉慕陽:【快的是我……QAQ】
第32章
葉慕陽大受打擊,在季州對他評價秀氣之后,他又迎來了于北的“那么快”,他拿著手機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微信安靜了許久,終于又有消息進來。
北北:【是你就沒事,寶寶,反正你是0,不會影響你和季醫(yī)生感情的,嘿嘿。】
葉小羊:【你拿我當人看了嗎?】
北北:【晚安。】
算他逃得快!
葉慕陽把手機塞回枕頭下,浴室里的水聲也停了。
季州帶著一身涼意上了床,伸手關了燈。
葉慕陽貼過去,問:“冷水澡?”
季州:“不然呢?”
“那還可以抱我嗎?”葉慕陽小心翼翼詢問。
他開心的是,季州會因為他有反應,懊惱的是,自己沒辦法替他緩解,至少現(xiàn)在還沒有。
“如果你不亂動的話。”季州說。
葉慕陽保證:“不亂動。”
季州伸手,葉慕陽靠了過去。
“季醫(yī)生,沒追到的時候就給這么多福利,你真是好人。”
季州:“謝謝。”
葉慕陽故意逗他:“以后追到了,可能就沒什么新鮮感了,畢竟該做的都做了,那可怎么辦呀?”
季州松開了手,背過身對著他,毫不留情道:“下去。”
“不要。”葉慕陽耍賴。
季州閉著眼睛,不為所動。
葉慕陽鉆進被子里,咕蛹了好一會兒,從季州的正前方又竄了出來,非讓季州抱著他,“我害怕。”
“怕什么?”
“怕鬼。”
季州從鼻腔哼出一聲,頗有些不近人情:“怕鬼你還看恐怖片?”
“不看恐怖片,就沒有由進你房間。”葉慕陽小聲嘀咕。
“你還真是,有的是手段和力氣。”季州調侃。
葉慕陽洋洋得意:“那還不是為了追你。”
季州冷哼,沒有接話。
“季醫(yī)生,再親一下可不可以?”
“不親,”季州拒絕得直白,“一天一次,不然你該沒有新鮮感了。”
“我跟你開玩笑呢,你怎么心眼那么小?”
“還沒追到你就已經(jīng)開始挑我刺了?”季州嗤笑,“真有你的,綿綿。”
“沒有,季醫(yī)生,生氣啦,真生氣啦?”
這晚,不管葉慕陽后來再怎么說,季州也沒過他。
雖然身邊人很吵,兩個人擠在一起也很熱,但季州卻意外睡了好覺,還做了關于葉慕陽的夢。
夢里的葉慕陽變成了可愛的兔子。
在他身上爬來爬去,說要找胡蘿卜,急得都快哭了。
季州說下次給他買,葉慕陽卻說找到了。
他用臉蹭著,感嘆說好熱好大,他喜歡。
兔子變成了人形,多了一對長耳朵。
他問:“季醫(yī)生,我可以吃嗎?”
季州就那么垂眼看他,說:“可以。”
季州向來不是個重/欲的人,關于這樣的夢境幾乎少之又少。
可是現(xiàn)下這個夢太過真實,以至于季州真的感受到了被包裹著的溫熱還有被牙齒磕到的刺痛。
他從夢中醒了過來。
此時已經(jīng)天光大亮,陽光從窗簾縫隙躍入,讓屋內的一切都變得無比清晰。
才睡醒的大腦不甚清明,季州盯著天花板出神,耳邊傳來了“嘖嘖”聲,緩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這會兒不是夢了。
他掀開被子,葉慕陽正趴在他的腹下瞪著大眼睛看他,臉上全是偷吃被抓包的錯愕感。
兩人大眼瞪小眼,葉慕陽沒有要出來的意思,季州挑著唇笑:“喲,吃著呢。”
葉慕陽把臉低了下去:“它比你先醒,我覺得不能冷落,昨晚就沒做好,我想做好。”
季州沒有反駁,順著他的話道:“那你繼續(xù)。”
葉慕陽真的低下了頭,季州從這個角度看他,覺得他真像只倉鼠,臉頰鼓鼓的。
他摸著葉慕陽的頭發(fā),在最動情時深深按了下去。
葉慕陽發(fā)出痛苦的悶聲,季州松開了手。
他在床頭抽了紙,對他道:“吐出來。”
葉慕陽眼尾濕著,分明是楚楚可憐的模樣,卻挑釁般地伸出了舌頭,把他的戰(zhàn)果展示給季州看,在季州還未做出下一步動作時,葉慕陽喉結滑動,一口吞了。
“我做得還好嗎?”此時的他,像個求表揚的小孩,“滿分一百的話,我能得多少分?”
季州的驚異之色并不明顯,只是眉梢抬了抬,現(xiàn)下又是往常的冷清模樣。
他不笑的時候,沒人能猜透他在想什么。
葉慕陽和他對視著,等著他的答案。
下一刻,男人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說:“自己一個人偷吃還要我給你打分?”
葉慕陽撲上去,親在他的唇角,道:“評價一下,我是新手,不熟練,以后改進。”
季州認真思考:“五十分。”
葉慕陽皺眉:“這么低?”
季州手指探進他嘴里,摸著他的牙,道:“這個以后收好,有點疼。”
十點不到,穿戴整齊的兩人一起出了門。
葉慕陽每次去人多的地方都習慣遮擋一下自己,要么戴帽子要么戴口罩,今天也不例外。
因此他那紅腫破皮的嘴唇被口罩遮了嚴實,而季州喉結下那枚小小的吻痕也因為襯衫扣子系在最上面那一顆被藏了起來。
兩人并肩站在電梯前,和普通室友無異,絲毫看不出早上還滾作一團的曖昧樣。
葉慕陽低著腦袋看手機備忘錄,道:“中午吃肥牛湯怎么樣?”
季州:“好。”
葉慕陽開始打字,把肥牛、番茄和金針菇加了上去。
“再做個椒香排骨和小炒青菜,湯你想喝什么?”
季州:“都行。”
“怎么問你什么都是都行呀?季醫(yī)生沒有特別喜歡吃的菜嗎?”葉慕陽笑問。
季州:“等著吃飯的人沒有資格挑三揀四。”
“而且,你做什么我都喜歡。”
葉慕陽感嘆:“季醫(yī)生真好養(yǎng)活。”
“嗯。”
“我愿意養(yǎng)季醫(yī)生一輩子。”
季州云淡風輕:“追上再說吧,畢竟我心眼小。”
葉慕陽:“還記仇呢?”
季州:“我心眼小。”
此時電梯口沒有其他人,葉慕陽踮著腳,在季州耳邊道:“但是你雞大。”
季州撇了他一眼:“夠你吃就行。”
“叮,”電梯在十七樓停下,葉慕陽慌張站直身體,又拉了拉口罩,小聲道:“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的。”
季州:“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你也沒這么容易害羞。”
葉慕陽無言以對。
_
上午超市人并不多,季州推著推車,葉慕陽在前面掃貨。
他很有目的性,知道今天有什么東西一定要帶回家。
備忘錄上的必需品已經(jīng)買得七七八八,季州又挑了許多水果裝上。
兩人在準備結賬時,在收銀臺前看到了那擺成幾排的避/孕/套和口香糖并放在一起。
葉慕陽猶豫了幾秒,伸手拿了兩盒想扔進推車里,被季州半途攔截下來。
他認真看了上面的字,將小盒子重新擺放了回去。
葉慕陽憋得臉通紅,直到結完賬出來,他才問:“不是說要買套的嗎?”
季州:“出去買。”
“怎么?”葉慕陽壓低聲音問,“季醫(yī)生是害羞了?怕付錢的時候大家都看你?”
季州:“不是。”
頓了聲,他看向葉慕陽:“尺寸不對,中號,小了。”
葉慕陽心里腹誹,有什么了不起,可轉念一想,又暗自驕傲起來,我吃得可真好啊。
臨近中午的陽光毒辣,車子行駛到一半,在一條陌生的街停下。
季州解開安全帶,說:“在車里等我。”
葉慕陽聽話點頭:“好。”
他坐在車里玩了幾把泡泡龍,駕駛座的門再次被打開,季州手里提著一個黑色紙袋,看不清里面裝的什么。
葉慕陽好奇問:“什么呀?還特意繞到這里來。”
季州表情平淡:“你等著要用的。”
“我?”
車子重新啟動,季州道:“自己看。”
葉慕陽打開袋口,里面還真是應有盡有,都是必需品。
一想到待會兒要做什么,葉慕陽紅著臉把口袋又合上。
“中午不做飯了。”葉慕陽說。
季州:“嗯?”
“我們抓緊點時間。”
季州沉默,在葉慕陽心情好得開始哼歌時,他問:“你是不是有性/癮?”
葉慕陽:?
“我沒有。”
季州:“你有,去檢查過嗎?”
葉慕陽聲音提了點:“我沒有!”
季州慢條斯:“沒有就沒有,那么大聲做什么?”
葉慕陽:“我,我說不過你。”
“說不過我也不可以大聲,我心眼小。”
葉慕陽:。
相比他的云淡風輕,葉慕陽覺得自己像在無取鬧,他快速平復了一下,說:“你是不是有什么少爺病?”
季州似乎是認真思考了一下,道:“小時候有,長大已經(jīng)好很多了。”
葉慕陽:……
他好真誠,根本沒有反駁的機會。
回到家,還不到十二點。
季州把所有菜收進冰箱,拿出手機點了外賣。
葉慕陽進門就鉆進了臥室,不知道又在搗鼓什么。
季州把圣女果和葡萄拿出來一起洗,帶著暖意的水還在“嘩嘩”沖著,身后有人撲上來抱住他的腰。
季州轉過身,葉慕陽戴了貓耳朵發(fā)箍,身上是一條黑色的掛脖連衣裙。
他沒有化妝,那張臉格外清麗,他笑瞇瞇道:“親一下,季醫(yī)生。”
說著,他撅著嘴期期艾艾湊上來。
季州沒有回應他的索吻,順手把一顆圣女果塞進他的嘴里,道:“準備吃飯了,別鬧,待會兒要出去拿外賣。”
葉慕陽:“親一下又不耽誤拿外賣。”
“你會得寸進尺。”季州說。
“什么呀。”葉慕陽不滿嘟噥。
“怕你扒我褲子。”季州一語戳穿他的心思。
葉慕陽被噎了下,道:“你真讓我無語。”
季州拿著果盤往客廳去,葉慕陽不死心追在后面,道:“就不能做了再吃飯嗎?”
“不能,”季州說,“三餐要規(guī)律。”
葉慕陽:……
他真是發(fā)燒給瞎子看。
葉慕陽氣哼哼坐在沙發(fā)上,背對著季州,雙手抱在胸前,像河豚。
“綿綿。”季州喊他。
“沒有綿綿。”他沒好氣道,“這里只有一只沒人要的小野貓!準備出去流浪了!”
“你看,你還說沒有病。”季州淡聲道,“不給你就生氣。”
葉慕陽揚著下巴:“你根本就不懂新的心情。”
“好吧,”季州有些無奈,“可以親一下。”
葉慕陽立馬眉開眼笑,他跑向季州,跨坐在他腿上就把嘴唇湊了過去。
他像小狗一樣舔著季州的唇縫,對方終于“大發(fā)善心”張開了嘴。
圣女果和葡萄的甜香交織著,葉慕陽伸著舌頭和對方糾纏。
他雙手緊緊摟著季州的脖子,發(fā)出滿足的喟嘆。
他開始不守約定地蹭著亂動,在自以為要得逞時,一雙大手箍住了他的腰,限制了他的行動。
季州和他分開了點,眼神比往常暗了許多。
他道:“可以了。”
葉慕陽低頭,鼻尖在他脖頸處游走,啞聲道:“季醫(yī)生好香,用的什么香水?”
季州:“沒用香水,是沐浴露。”
“那今晚可不可以借季醫(yī)生的沐浴露用用?”
“可以。”
“季醫(yī)生給我洗。”
季州捏著他的后頸,笑道:“你是小孩子嗎?”
葉慕陽:“是,我比季醫(yī)生小四歲,怎么不算呢?”
他慣會賣乖,季州也吃這一套,道:“好。”
葉慕陽的手從他的襯衫下擺伸進去,一寸寸往下。
季州沒有阻止,只是低聲提醒:“你說只是親一下。”
葉慕陽撒嬌:“摸一下腹肌也不可以?季醫(yī)生這么小氣?”
客廳的窗簾被拉得嚴絲合縫,正在播放偶像劇的電視屏透著微弱的光。
葉慕陽的臉在這昏暗的光線下格外蠱惑人。
外賣是四十分鐘后打來的電話,說小區(qū)門口不讓進,給他放在門衛(wèi)室。
季州抽著煙,應:“好,謝謝。”
葉慕陽此時就蹲在他的腿間,吃得心滿意足,他真的很喜歡這樣。
季州把他拉了起來,剛買的油可能不太好用,葉慕陽趴在沙發(fā)上發(fā)抖,小聲說“疼”。
但這還只是在做準備,并沒有正式開始。
季州收回手,道:“下次吧,綿綿。”
“不。”葉慕陽咬牙拒絕。
他掙扎著起身,把季州推倒,自己往下坐。
然而兩分鐘后,他狼狽地下來,痛苦說:“那就下次吧,太疼了。”
季州沒忍住笑,摸著他的臉,道:“腿并攏,會嗎?”
午飯兩點多才吃上,已經(jīng)有些涼了。
季州用微波爐熱了熱,端上桌。
葉慕陽的裙子沒換,他晚上準備穿這套直播。
很有挫敗感的他耷拉著眼皮,倒真像被拋棄,即將出去流浪的小貓。
季州碰了碰他的臉,說:“來日方長。”
葉慕陽:“那你也不會變小。”
季州看他:“我很意外你居然喜歡小的。”
葉慕陽捂著臉:“進不去怎么辦嘛?”
“可以的,”季州拉過他的手,親他的手腕,“綿綿可以的,還需要適應。”
葉慕陽面對這樣溫柔的季州,整個人都是軟的,他臉紅點頭:“嗯。”
因為今天兩人并沒有什么實際進展,葉慕陽只得用多出來的時間拍視頻。
原計劃是要和季醫(yī)生玩一天的,現(xiàn)在只能擱置。
季州在客廳看書,葉慕陽搬著化妝箱坐在客廳的地毯上化妝。
季州的視線從枯燥的文字轉移到葉慕陽的臉上。
他不懂化妝的步驟,只看到葉慕陽把一堆瓶瓶罐罐往臉上抹。
一會兒白,一會兒紅,一會兒鼻子兩側打兩道杠又暈開。
季州撐著臉,葉慕陽抬頭看來,他彎著眼睛笑,晃了晃手里的眉筆問:“季醫(yī)生會畫眉嗎?”
季州誠實:“不會。”
葉慕陽起身走過來,自然坐在季州腿上,說:“給我描一下吧,就這樣順著我的眉毛勾一下。”
季州:“可能會不好看。”
葉慕陽此時已經(jīng)涂了口紅,唇珠上點了晶亮的唇蜜,讓那張原本就飽滿的唇更加誘人,一張一合間,像在等著人去采擷。
“沒關系,你畫吧。”葉慕陽鼓勵,“在古時候,男子給妻子畫眉,是恩愛的表現(xiàn)。我雖然不是女生,但想做你的另一半,剛好我也喜歡化妝,想體會一下喜歡的人給我描眉的快樂。”
季州盯著懷里人,在他的眼里看到興奮的光。
他道:“好。”
事實證明,有時候恩愛的時候真的不要上頭。
葉慕陽完美的妝容直接敗在了兩條眉毛上。
在他發(fā)朋友圈炫耀“某人描的眉”時,于北在下面評論:你放兩條毛毛蟲在臉上干啥?
葉慕陽氣得連回復三條:【是拍攝角度不對。】
【可能濾鏡不太好。】
【其實是很好看的,他很會畫。】
季州看著像蠟筆小新的葉慕陽,多少生出了些愧疚感,同時也感嘆,葉慕陽是真的戀愛腦。全世界可能只有他會覺得那兩條眉毛好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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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時候,季州接到了佟文的電話,說酒吧已經(jīng)裝的差不多了,問他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距離葉慕陽直播還有半小時,季州跟葉慕陽說了要出門。
葉慕陽倒也沒攔著,也沒問季州和誰,攬著季州的脖子接了個吻,說:“我十二點下播,季醫(yī)生不要玩得太晚,今晚還要給我洗澡。”
季州又親了下他的臉,說:“知道。”
佟文開著車,在小區(qū)門口等他。
季州坐上副駕,佟文正要打招呼,話卻堵住,嘴滑稽大張著,最后變成一句質問:“你……家里有人啊?”
季州不明所以:“嗯?”
佟文指了指他的左側下頜處,道:“那是口紅印嗎?”
季州拉下遮陽板,打開鏡子看了眼,笑說:“嗯。”
他對綿綿的小心思并不感到厭倦,相反,他喜歡綿綿這樣宣誓主權。
不問他去哪,不問他和誰,卻暗戳戳留口紅印在顯眼位置,讓別人發(fā)現(xiàn),真狡猾。
“嫂子來了?”佟文問。
“是啊,在家。”季州說。
佟文:“那你怎么不叫嫂嫂一起去?”
季州:“他有工作要忙。”
車子慢慢駛離小區(qū),季州拿了濕紙巾將口紅印擦干凈。
佟文道:“改天把嫂子叫出來,一起吃頓飯,我還沒見過呢,是在Seek 上認識的嗎?”
季州:“是,說起來還多虧了你。”
佟文:“嗐,我就說,感情這種事還是要先邁開第一步,對不對?我都是有經(jīng)驗的。”
季州:“嗯,下次帶他出來,給你封紅包。”
“行,這個紅包我該收,我回家就告訴媽媽,我?guī)湍忝搯瘟耍隙〞荛_心。”
談笑間,車子開到了娛樂一條街。
佟文他們的酒吧是賽博朋克風,以冰藍色燈光為主調,吧臺后的機器人酒柜更是別具一格,很符合當下年輕人的審美。
他們去的時候,正有人在進進出出送酒和飲料,清點酒水的人看起來和佟文一般大,瞧見他們來,熱情打招呼:“佟哥。”
佟文介紹道:“這是我合伙人之一,張巖,這是我哥,你叫季哥就可以了。”
張巖和季州握了握手,打招呼道:“季哥。”
季州:“你好。”
佟文:“你們先忙,我?guī)腋缢奶幙纯矗吘瑰X都是我哥給的。”
張巖:“好。”
佟文帶著季州在各個角落轉了一圈,給他講了自己和朋友的經(jīng)營念,然后問:“你覺得怎么樣,哥?”
季州:“挺好的。”
他覺得佟文是真的很認真在做這件事,他很替他開心。
“開業(yè)的時候,你把嫂子一起帶來,我到時候給嫂子一張會員卡,她可以帶朋友隨便玩。”
“好。”
兩人沒在酒吧待太久,佟文的女朋友打電話來,讓他幫忙去商場取一雙鞋,是上次尺碼買錯,重新給她調回來的。
距離佟文的酒吧很近,就幾分鐘的事,佟文應下了。
季州閑著也沒事,跟著佟文一起去。
佟文問:“過兩天七夕了,你給嫂子準備禮物了嗎?”
季州:“沒有。”
他之前沒談過戀愛,所以對戀愛節(jié)日并不敏感。
“哇,這可是你們第一個情人節(jié),不能不上心,我陪你挑一份吧,包包啊,鞋啊,都可以,心意很重要。”
季州:“聽你的。”
在佟文取鞋的店,他隨意掃了一圈,佟文問:“嫂子什么風格?平時穿高跟鞋嗎?”
“偶爾。”只有在女裝拍視頻的時候穿一穿,大多數(shù)時候還是運動鞋出門。
“你看有沒有嫂子喜歡的,他們家的鞋真不錯,我女朋友說穿一天都不會累。”
季州:“可能沒有他的尺碼。”
佟文:“多少碼?”
季州想起中午時,綿綿坐在地上和他腳對腳,只能猜出個大概:“應該是41。”
佟文以為自己聽錯了:“多少?”
季州:“他腳比較小,應該是41。”
佟文呆愣住:“小……嗎?”
第33章
夏季的夜風沉悶,季州打開車門,熱氣撲面襲來,被空調吹得涼意盎然的身體又被燥熱裹挾著。
出門時兩手空空,回來時手里多了兩個大禮袋,身后的佟文還在念叨:“哥,別忘了啊,十八號。”
季州點頭:“知道。”
此時是晚上十點,季州并未在外逗留太久,就連佟文提議去喝兩杯,他都婉拒了。
回到家時,客廳留了燈,副臥的門緊閉著,他知道葉慕陽正在直播。
季州徑直回了自己房間,沒有著急去洗澡,他想著,葉慕陽直播結束后,兩人一起洗,這是今天白天答應他的。
七夕禮物放在了書桌下,佟文說要當天給驚喜。
把東西藏好,季州打開了音慢。
事件被澄清后,葉慕陽直播間人氣高漲,觀看人數(shù)翻了至少兩倍。
不友好的評論再出來,很快就會被淹沒,葉慕陽也學會了忽視惡評。
季州進去時,葉慕陽正在打PK,和一個流量很大的顏值主播。
看公屏說,兩人似乎是打野碰上的。
季州坐在椅子上,隨手點著禮物。
他近幾日陸陸續(xù)續(xù)給葉慕陽刷了小六十萬,他不知道到葉慕陽手里能有多少,但他希望葉慕陽能因為這份工作和有人支持而感到開心。
不管在什么地方,他都愿意成為葉慕陽的后盾。
兩邊PK到了白熱化階段。
此時,一條閃著紫光的提示消息飄過。
【職業(yè)選手 Sky 進入直播間】
季州的手頓住。
公屏卻沸騰了起來。
【我靠靠,是Sky 嗎?】
【他是不是進錯直播間了?】
【Sky 也看羊羊的直播?】
【大號被抓包現(xiàn)場,哈哈哈。】
【Sky和劉寅是好朋友呀,可能就是進錯了,也許本來是要去對面的。】
在彈幕眾說紛紜時,Sky 卻扔了十艘游輪出來,整整三十萬票,出手闊綽。
季州舌尖頂了頂腮邊,冷笑出聲。
【啊?啊?啊?】
【哥,你要不要看看你給誰上的?】
【退役了開始放飛自我?】
【是玩什么奇怪游戲輸了別人給定的懲罰嗎?】
【不是,Sky ,你瘋了嗎?】
【羊羊寶寶也是好起來了,嗚嗚嗚……】
【哇,好多人啊,好多人啊……】
葉慕陽本人也受寵若驚,他嘴巴呈“O”型,不可置信問:“真是Sky 嗎?電競大神?天吶,謝謝~”
這場PK因為Sky的攪局,讓葉慕陽穩(wěn)贏。
他起身鞠躬謝榜:“謝謝各位姐姐,謝謝用戶哥,謝謝Sky~ ”
比賽結束后,葉慕陽開了對方的麥。
劉寅正在和粉絲互動,順便笑罵朋友:“好你個Sky ,去對面打我是嗎?真是讓人寒心,死過來給我付醫(yī)藥費。”
誰都聽得出來這是好友之間的玩笑話,沒人去較真,葉慕陽也跟著笑。
劉寅“狂怒”完,問:“羊羊,你罰我什么?”
葉慕陽是第一次和劉寅玩,因為他流量也漲了不少,兩人畢竟不熟,他不會提太重或太無禮的要求,圓滑說:“那就罰劉老師跟我互關一個吧。”
說到底這也不算是懲罰,賣前輩一個面子,不至于讓人下不來臺。
劉寅道:“好的好的,給你點了,有機會我們再一起玩,下次拉你四人局。”
葉慕陽開心道:“好,謝謝。”
劉寅:“我順便問一句,你和Sky 認識嗎?”
葉慕陽老實:“我看過Sky 老師的比賽,他可能不認識我。”
劉寅:“不,你們現(xiàn)在認識了,他為了你打我,我和他多少年的兄弟情啊,都是錯付了。”
屏幕都在打“哈哈哈哈”,大家都認為是Sky 故意和劉寅開玩笑,惡作劇過來打他,沒人往深了想。
今天葉慕陽的直播空前精彩。
原本計劃的十一點半下播,后來延遲到十二點二十。
在最后幾分鐘時,有熟悉的朋友連了過來,叫小葫蘆。
葉慕陽趕緊道:“我今天不打了,我得下了,給你說一聲。”
小葫蘆八卦道:“聽說Sky 去你直播間了?”
葉慕陽:“對,和劉寅老師打的時候來的。”
小葫蘆:“我直播間都刷屏了,讓我過來問問。”
葉慕陽:“人家可能只是路過,剛好看到劉寅老師在和我PK。”
小葫蘆點頭沒再多話,知道說多了會被帶節(jié)奏,岔開話題問:“你今天眉毛怎么回事?好像毛毛蟲。”
葉慕陽大叫:“說了不是,你們都沒有審美!”
小葫蘆:“誰給你畫的?還是你去紋眉了?”
葉慕陽得意:“是我男神給我畫的。”
小葫蘆震驚:“誰?”
葉慕陽:“不告訴你,再見。”
【哈哈哈,羊羊不許別人說Crush 一句不好。】
【就知道今天這個眉毛有問題。】
【我也以為羊羊紋眉了,原來是出自Crush 之手啊?那沒事了。】
【能少讓他上手么?】
【寶寶,Crush 是什么樣的人啊?】
葉慕陽和粉絲在做下播告別,看到彈幕時,他露出甜甜的笑:“是一個很好,各方面都特別優(yōu)秀的人,不管是外形還是品質,讓我覺得遇上他,真是三生有幸。”
他在千人直播間,把對他的愛意訴說到極致。
直播結束了。
季州耐心等了會兒,門就被叩響。
“進。”他說
葉慕陽擰開門把,探了一個腦袋進來,問:“我今天穿衣服了,可以進來嗎?”
季州放下手機:“可以。”
安置在書桌前的是一個沙發(fā)轉椅,季州轉向門口方向,雙手自然搭在扶手上,雙腿微微分開,姿態(tài)散漫隨性。
葉慕陽小跑兩步過來,跨坐在他腿上,此時的他還戴著假發(fā),完全一副女生打扮。
“對不起,今天晚了點,你是在等我嗎?”葉慕陽問。
季州摸他臉:“嗯。”
“我今天超級幸運,”他開心分享工作,“和一位流量很高的前輩打了一場PK,還有一位電競大神來看我直播了。”
“哦。”
“你猜是誰。”
“不猜。”
“是Sky !!”
相比葉慕陽的興奮,季州可謂是冷漠到極致。
“季醫(yī)生你不打游戲,可能不認識他,他超牛的,今年的世界總決賽力挽狂瀾,拿下冠軍,真是天才選手,只不過總決賽后,他就宣布退役了,太可惜了。”
季州興致不高,低低“嗯”了聲。
葉慕陽一下就察覺出了他的不對勁,問:“怎么了?怎么看起來不高興呀?是太累了嗎?”
季州看他:“是不喜歡你在我面前眉飛色舞夸別的男人。”
葉慕陽一怔,隨即笑起來,他低頭親了親季州,喃聲道:“季醫(yī)生這么愛吃醋?”
季州:“我心眼小。”
葉慕陽:“哎喲,我錯了,我以后再也不說你心眼小了,原諒我吧。”
季州沒說話,手卻從他的短裙下擺探了進去,嘴唇親上了他鎖骨的紅痣。
葉慕陽抱著他的腦袋,低低喊:“季醫(yī)生。”
他不安分蹭著,發(fā)出難以自持的哼聲。
季州在那處留了一枚小吻痕,就像做標記,他又壓著葉慕陽的脖子下來親吻。
強勢又霸道,不允許他有一點反抗。
葉慕陽舌尖被吸得發(fā)痛,下意識輕輕推了季州一下。
兩人分開了點,葉慕陽嗔怪道:“怎么這么兇呀?”
季州捏住他的下巴,目光灼灼:“吃醋。”
“我錯啦,”他低眸一顆一顆解季州的襯衫鈕扣,再抬眼時,眼底蘊著瀲滟的水光,“你懲罰我吧。”
“綿綿平時直播,都做些什么?”
“唱歌,跳舞,打PK。”葉慕陽答話間,手已經(jīng)滑到了季州的皮帶扣。
季州按住他的手,問:“那能懲罰你跳個舞嗎?”
“現(xiàn)在?”
“嗯,”季州拍了拍他的腰,“邊跳邊脫吧,我們該洗澡了。”
暗示很明顯,要他一件不留。
葉慕陽只是笑,并不拒絕。
季州在看直播時就知道葉慕陽很會扭。
現(xiàn)在近距離看,還覺得他那雙眼睛也很會勾人。
衣服落盡時,舞也跳完了。
葉慕陽過來拉他的手,癡迷地親他手指,說:“季醫(yī)生還滿意嗎?能不能不要生綿綿的氣?”
季州用手指夾住他的舌頭,面上仍是看不出情緒:“沒有生氣。”
葉慕陽不知是羞的,還是興奮的,渾身泛著薄紅,他含糊道:“抱我。”
季州:“綿綿,把你沒做的事做完。”
季州的衣服是葉慕陽幫著脫的,他把人打橫抱去了浴室,那里面有一個按摩大浴缸。
容納他們兩人倒也剛好,季州早已放好了水。
沒有什么激情翻涌,葉慕陽背對著季州,假發(fā)已經(jīng)被摘掉,季州在幫他洗頭發(fā)。
葉慕陽乖巧坐在季州身前,看著架上單一的洗浴用品,說:“我還沒卸妝。”
“有洗面奶。”季州說。
葉慕陽:“我要卸妝油才可以。”
“放哪,我去給你拿。”季州作勢要起身。
“我自己去,你又不認識。”頭發(fā)上的泡沫已經(jīng)被沖干凈。
“嘩啦”的水聲,葉慕陽站了起來,被熱水泡得泛粉的身體有水珠滾落,那窄瘦的腰下是形狀極好的蜜桃/臀。
季州還是第一次以這個角度看他,感覺那飽滿的地方,隨時都有可能坐他臉上。
他順手拍了拍,葉慕陽已經(jīng)跨了出去,拉了浴巾裹上,挑釁道:“有本事別總用手拍,季醫(yī)生也來撞一撞行不行?”
季州沒說話,看著人出了浴室。
沒等幾分鐘,葉慕陽去而復返。
臉上的妝已經(jīng)洗干凈,他手里卻還是捏了一瓶油,但是是潤/滑/油還有一盒套。
他笑得像狡黠的狐貍,說:“季醫(yī)生,我們再試一次?”
浴室熱氣氤氳。
葉慕陽趴在洗漱臺上,下榻著腰,弧度十分漂亮。
晚上的葉慕陽被熱水泡軟了,季州捏著他的下巴讓他抬頭看鏡子里的自己,眼尾濕紅,低低哎哎說:“疼。”
“綿綿好棒,越來越適應了,比下午能吃。”季州沉聲表揚。
葉慕陽掉了眼淚,整個人不受控制下滑,只能靠季州在后面支撐。
“季醫(yī)生,親一下。”葉慕陽哆哆嗦嗦喊。
季州無奈:“嬌氣。”
他俯身和葉慕陽接吻,手里的動作絲毫沒有減緩。
今晚依舊沒能做到最后一步。
季州只和他親密接觸了一點點,葉慕陽就哭得喘不上氣。
季州很有耐心,想讓葉慕陽一點點適應,不想他第一次太疼,他想給葉慕陽留下很美好的回憶,不管是初次戀愛,還是初次交付對方,他答應過葉慕陽,會給他最好的。
后來先撩的葉小羊還是遭了點罪。
他蹲在季州身前,被弄臟了臉,嘴唇變得更紅更腫。
季州只能把他最喜歡的綿綿又重新洗了遍。
把人擦干凈放進被窩里,葉慕陽還在輕聲指導:“你不應該疼惜我的,你應該粗/暴一點,一鼓作氣,只要熬過這一次,后面就適應了。”
季州表情一言難盡,他親了下葉慕陽的額頭,說:“下次一定。”
葉慕陽在黑暗里捏他的手指,說:“三根,是這么大嗎?”
季州:“嗯。”
葉慕陽:“還是沒有季醫(yī)生大。”
季州:“嗯。”
葉慕陽:“我吃得可真好。”
季州:……
第二日鬧鐘準點響,季州坐起身時,葉慕陽也醒了,揉著眼睛起身說要給他做飯。
季州把他按了回去,親他的眼睛說:“不用了,你再多睡會兒。”
葉慕陽:“那你不能空肚子。”
季州:“知道。”
葉慕陽氣音倦懶:“家里好多菜,一直放會不新鮮,我中午給你送飯來,可以嗎?”
季州憐愛地摸他臉:“我們醫(yī)院有你的粉絲,還有黑粉,你確定要來嗎?”
葉慕陽眼睛又慢悠悠閉上:“如果季醫(yī)生不害怕被同事問起我們關系的話。”
“來吧。”季州毫不遲疑。
問起又如何?他從來不在意任何人的眼光。
等葉慕陽玩夠了這種追求游戲,他勢必要把他介紹給所有人認識。
他的綿綿,最好的綿綿。
葉慕陽的眼睛又睜開了,溫柔和他對視:“好。”
周一的早上不算太忙。
季州昨晚睡得晚,但睡得沉,精神反而不錯。
他抱著葉慕陽的時候,從來沒有過失眠,并且有了很深的歸屬感,就像真的和葉慕陽有了一個家。
和最后一位患者交代完注意事項,已經(jīng)差不多十二點。
季州有空看了下手機,葉慕陽在五分鐘前給他發(fā)了微信:【出門啦,等我哦。】
J:【好,路上注意安全。】
劉珍在一旁器械,順嘴問:“季哥中午吃什么啊?”
季州晃了晃手機:“中午不和你們一起吃了,有人送。”
“嚯~女朋友好貼心啊。”劉珍說。
季州糾正:“是男朋友。”
劉珍滿臉震驚:“啊?”
葉慕陽是十五分鐘后到的。
外面陽光正盛,明晃晃的刺眼。
葉慕陽給他發(fā)消息:【在門口。】
季州推開門出去,醫(yī)院大門前的停車坪,有一輛白色的電動車停在那里,車上的男人戴著同色系頭盔,頭盔上印著粉色頑皮熊,還有一對可愛的熊耳朵。
季州走上前,葉慕陽正在看手機,沒注意他的到來。
“綿綿。”他喊他。
葉慕陽聞聲抬頭,露出甜甜的笑:“季醫(yī)生,等久了。”
季州:“沒有。”
他臉熱得通紅,隔著頭盔也能知道他出了一腦門的汗。
“怎么不打車?”季州問。
葉慕陽把保溫桶遞給他,說:“電動車會快一點,我還要去接一下我妹妹。”
“嗯?”季州疑惑。
葉慕陽:“我妹妹大學考到了這里,她想提前過來熟悉下環(huán)境,我也很久沒見她了。”
頓了下,他又問:“我可以帶她回來住兩天嗎?”
之前他們有過約定,如果一方帶人回家,是要經(jīng)過另一方同意的,畢竟是合租,要互相尊重。
季州曲著手指,在他的頭盔上敲了下,說:“傻。”
他是同意的,那是葉慕陽的家人,遲早要見面的。
葉慕陽不需要他說太多便懂了他的意思,笑說:“快進去吧,你們一樓的大門,二樓的窗口,都有同事在看你。”
季州笑:“是在看你。”
葉慕陽:“你跟他們說什么了?”
季州:“我說我的追求者要來給我送飯。”
葉慕陽驕矜揚起下巴,道:“沒說是很美貌的追求者嗎?”
季州想了想,道:“下次一定說。”
看著葉慕陽的背影遠去,季州才舍得收回視線回室內。
門口探頭的人一哄而散,小高故作不經(jīng)意問:“季醫(yī)生,哈哈,朋友啊?”
季州心情很好:“男朋友。”
午飯大家還是在一桌。
季州揭開盒蓋,第一層是菜格,裝的豆苗炒牛肉和香菇炒雞胸肉,第二層飯格拿下,湯桶里是番茄肥牛湯。
圍坐在一起的人噓聲起哄:“季醫(yī)生,男朋友是大廚嗎?這么會做飯?”
“好香啊,看起來很好吃。”
“太賢惠了……”
不知內情的吳醫(yī)生左右看看,遲鈍半拍:“什么男朋友?誰的男朋友?”
季州大方承認:“我的。”
吳成勇大驚:“你不是交的女朋友嗎?還是位富婆來著,背愛馬仕那個。”
劉珍在一旁捅他胳膊,示意他閉嘴。
吳成勇最是不會看眼色,追問:“分啦?”
季州:“那不是我女朋友,我只和現(xiàn)在的男朋友談過,之前一直沒說,是覺得你們可能會無法解。”
氣氛詭異靜默,小高率先開口:“現(xiàn)在什么社會,我們又不是老古董,季醫(yī)生你這么好的人,眼光肯定也不會差,再說,同性戀又不犯法。”
劉珍附和:“對對對。”
吳成勇:“我捋捋,讓我捋捋。”
小高:“吳哥,你捋什么捋?有你什么事?快吃飯,吃飯。”
飯吃到一半,劉珍突發(fā)奇想:“季哥,那天那位富婆姐姐,不會是你男朋友的媽媽吧?來給你五百萬讓你們分手的?”
季州:。
“少看點偶像劇。”
下午下班,季州去甜品店買了蛋糕帶回家。
是第一次和葉慕陽的家人見面,他不知道小姑娘喜歡什么,但總覺得不能空手回去。
中午他給葉慕陽發(fā)過消息,讓他不必做飯,晚上帶妹妹出去吃,但葉慕陽詢問過對方的意思后,說她想在家里。
到家六點二十。
季州穿過玄關,來到廚房口,就看到一個女生和葉慕陽并肩站在一起,正在切菜。
聽見腳步聲,兩人同時轉頭看向他。
女生的眉眼和葉慕陽有五六分相似,但輪廓要相對柔和許多。
葉慕陽打破安靜:“回來了啊?”
季州:“嗯。”
“就快好了。”葉慕陽邊說邊關火,又介紹道:“這是我妹妹葉慕穎,小穎,這是季醫(yī)生。”
葉慕穎看著他,禮貌又淡漠打招呼:“您好。”
季州:“你好。”
兩個寡言少語的人都沒再說話,葉慕陽推著季州往客廳去,說:“在外面等,廚房太擠了。”
季州:“嗯。”
飯菜上桌,葉慕陽和妹妹坐一起。
看得出來他很疼葉慕穎,一直給她夾菜,還計劃明天白天帶她出去玩,溫聲詢問著她的意見。
葉慕穎通常都是低低應,偶爾會目光好奇看向季州,在被季州發(fā)現(xiàn)時,她又快速收回。
兩人后期夾雜了幾句方言說話,季州聽不懂,也并沒有非要插話,但是葉慕陽在看向他時,臉紅了一下,說了句:“是。”
這個字他能聽懂。
晚餐過后,葉慕陽忙著直播。
他今天和別人約了五局三勝,不能失約。
這套房子一共有兩個客廳,一個主客廳,一個小廳。
季州幫葉慕陽把直播用具搬到了小客廳,這樣他既能陪著看電視的妹妹,也能完成工作。
今晚他用手機播,相對方便點。
“小穎,季醫(yī)生給你買了蛋糕,說謝謝。”葉慕陽一邊調試燈光,一邊對客廳里的女生喊道。
主客廳傳來一道女聲:“謝謝。”
季州摸了摸葉慕陽的頭發(fā),說:“還真像小大人。”
葉慕陽瞇著眼睛笑:“我是哥哥嘛。”
說完他又朝女生喊道:“如果困了就去我房間睡,床單被套都是換過的,睡衣給你買的新的。”
葉慕穎:“知道。”
原本還有一個客臥的,但是那個房間葉慕陽租下用來做了衣帽間,他的衣服和直播道具太多了,一個房間根本放不下。
季州壓低聲音問:“那你今晚和我睡嗎?”
葉慕陽臉紅:“我睡沙發(fā)。”
季州:?
葉慕陽:“她今晚肯定不會早睡,要和我聊很久,再說了,我跟她說我還沒追上你,讓她知道我們睡一起,不太好,小姑娘又該擔心我了。”
季州:“哦。”
直播開了,季州回到了主客廳。
葉慕穎正在看電視,桌上的甜品都沒動。
季州問:“你不喜歡嗎?”
葉慕穎道:“等哥哥一起吃。”
看來他們兄妹感情是真不錯。
電視聲沒開多大,怕影響葉慕陽直播。
季州喝著紅茶坐在一旁看書,兩人都在等葉慕陽“下班”。
“季醫(yī)生,你喜歡我哥哥嗎?”
電視進入廣告,葉慕穎突然開口問。
季州合上書,認真答:“喜歡。”
怕回復太過平淡,他又加了一句:“非常喜歡。”
葉慕穎的眼睛還是盯著電視:“我哥也非常喜歡你,他說起你的時候,很幸福,你應該是位很好的人。”
季州對于旁人的稱贊從不謙虛,他道:“嗯。”
他也覺得自己是個還不錯的人。
葉慕穎看向他,帶著審視的目光:“那你會一直喜歡哥哥,一直對他好嗎?”
這種問題根本不需要猶豫,季州在和葉慕陽好之前就已經(jīng)想過無數(shù)次了。
他說得毫不含糊:“會。”
“你一定要說話算話,因為我哥哥,真的是一個……”她停了下,看向了小客廳,才又補道:“非常可憐的人。”
第34章
季州不知道葉慕陽有怎樣的過去,葉慕穎并沒有透露太多,他也沒有追著詢問的執(zhí)念。
他想總有一天,葉慕陽會自己愿意跟他傾訴,揭開陳舊的傷疤,就像他一樣,希望過去的不美好,在一個晴空萬里的日子,云淡風輕說出來,讓葉慕陽來擁抱他,親吻他的“傷口”。
總會有那一天的。
第二日季州起床,葉慕陽果然睡在沙發(fā)上。
一張薄薄的絨毯搭在他的腰間,露出來的小腿勻稱漂亮,很適合握在手里把玩,包括那雙白皙的腳。
季州走上前,俯身在他的側臉親了一下,葉慕陽睡得沉,只是用手撓了撓被親過的地方,并沒有醒來。
季州覺得他可愛,忍不住又親了他的鼻子和嘴唇,都只是輕輕一點,沒有太過火。
起身時,看見葉慕穎站在拐角處看他。
季州沒有偷親別人哥哥被抓包的慌亂感,相反他十分鎮(zhèn)定地點頭和葉慕穎打招呼,對方也回以點頭,然后從容地去飲水機旁接水喝,再回房間,所有動作一氣呵成,仿佛什么都沒有看見。
親兄妹,性格截然相反,挺有意思的。
中午午休,季州收到了葉慕陽的微信。
綿綿:【我妹說,你早上偷親我?】
綿綿:【[滑稽/]】
J:【光明正大親的。】
綿綿:【你都沒得到我的允許,怎么能算光明正大?這就是偷~】
J:【那也是綿綿老師教的。】
綿綿:【我什么時候教的?】
J:【你第一次吃我下面的那個早上。】
綿綿:【[槍/]】
綿綿:【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一個每天都看書的人,怎么可以這么心浮氣躁?說這些葷話?】
J:【以后白天不許騎我。】
綿綿:【開玩笑你急眼了是嗎?】
J:【我沒有,你有。】
綿綿:【哎呀,哥哥,綿綿錯了。】
J:【嗯。】
綿綿:【等妹妹走了,哥哥可以隨便懲罰綿綿。】
綿綿:【客廳,浴室,廚房,陽臺~女仆,絲襪,小野貓,我都可以。】
綿綿:【[害羞/]】
J:【今天帶妹妹出去玩?】
綿綿:【是呀,她想去美珠江打卡,我們馬上就出發(fā)。】
J:【手機收好,千萬別掉。】
綿綿:【知道,別擔心,我這也是舊手機,用很久了,不值錢。】
J:【不是,我擔心身敗名裂。】
這次,對面隔了許久,回了兩個字:【無語。】
接下來的兩天,葉慕陽格外老實。
他是位很好的哥哥,總想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現(xiàn)給妹妹。
他給葉慕穎買了很多衣服和護膚品,他說小穎是大姑娘了,可以自信點,在學校里多交朋友。
葉慕穎很懂事,她堅持攔著葉慕陽不讓他花錢,說自己什么都不缺。
但葉慕陽知道,妹妹只想為他節(jié)省,便自豪說:“哥哥也算是小有名氣的主播,不差錢的。”
可季州知道,葉慕陽的錢來得并不容易。
他并不是一開始就走女裝主播路線的,他是從狠PK開始做的。
季州刷到過葉慕陽以前的切片,那時候沒有粉絲基礎,也沒有公會的他,被人打到冬天室外淋冷水,褲腿撩起來跪著爬樓梯,一身的傷,還不能哭。
后來是狠PK容易被平臺封號,他才轉了風格,成了女裝主播。
也幸好他轉了直播思路,不然季州可能無法支持他這份工作。
晚上,季州在水池邊洗碗,葉慕陽跟著擠過來,在水流下摸他手。
“干什么偷偷摸摸的?”季州問。
“想你了。”葉慕陽說。
季州:“我們每天都在見面。”
“那不一樣,”葉慕陽壓低聲音,“我感覺好久沒碰過你了。”
季州毫不留情拆穿:“也就兩天。”
“才兩天?”葉慕陽蹙眉,“我怎么覺得有五六七八天了?”
“你妹妹也就才來了兩天。”說到這,季州問:“你妹呢?”
葉慕陽:“上廁所去了,你讓我親一下。”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季州咬字緩慢,“不要做這樣的事。”
葉慕陽反應過來,他這又是在陰陽自己,狠聲道:“小氣鬼!”
“哥。”客廳傳來葉慕穎喊他的聲音。
葉慕陽趕緊甩甩手,道:“哎,來了,我說給你洗點水果呢。”
季州在他身后發(fā)出嘲諷的嗤笑。
周三這天,季州請了一天假。
今天是他母親的忌日,他每年都會去祭拜。
早上出門時,沙發(fā)上的人還蜷成一團,季州并沒有打算吵醒他,輕手輕腳關了門,開車前往墓地。
黎美云去世的時候,季州才剛滿十歲。
那時候已經(jīng)懂得死亡意義的他,在得知母親死訊時,竟是愣得哭都哭不出來。
一晃已經(jīng)十七年過去。
嵌在碑里的黑白照也掩蓋不住女人的明媚與張揚,她生得實在好看,過世時不過三十出頭,任誰都要惋嘆一聲可惜。
季州把一束新鮮的白菊擺放在墓碑前,蹲下/身撫摸著她的照片。
“媽。”他喊了一聲,“好像有段時間沒來看你了。”
“我最近交了男朋友,性格很好,還很會做飯,今天他有事,沒辦法帶來見你,等我和他穩(wěn)定下來,再帶給你看。”
說著,季州掏出手機,把葉慕陽的照片翻出來晃了晃:“很漂亮是不是?”
“我想,就是他了,以后不會有別人了,他是我認定的人。”
“我現(xiàn)在過得很好,不用擔心我,我可能和羊羊,很快就會有一個家,我和他的家。”
季州習慣給黎美云帶來些好消息,他覺得她能聽見。
他在墓前坐了許久,講了許多身邊發(fā)生的事,提了佟文,提了小姨,唯獨沒有季明偉。
日頭越來越盛,他再次撫摸下碑上女人艷麗的眉眼,起身準備離開。
這時,不遠處走來兩位西裝筆挺的人。
年輕一點的身材魁梧,戴著墨鏡,手上撐著一把大黑傘。
傘下的那位年紀稍長,雖沒有鬢邊生白,但保養(yǎng)得當?shù)哪樕喜幻膺是留下了歲月的痕跡。
季州只淡淡掃了他們一眼,就要錯身而過。
“那個小主播……”男人的話成功讓季州停下了腳步,“你養(yǎng)在外面玩玩就可以了。”
季州和他對視,臉上帶著戲謔的笑:“你以為我是你?”
“他是個男人。”季明偉冷聲提醒。
“這點我比你更清楚。”
季明偉微微側頭,朝身后人使了眼色,對方把手里的牛皮紙袋遞給季州。
季州并沒有接,好笑問:“你調查他?”
“一個十幾歲就被家里人送進戒同所,連大學都沒讀過的人,你真的會喜歡?”季明偉反問,“空有一張臉的蠢貨,你應該不是這么膚淺的人。”
季州斂了笑,神色沉了下來,他道:“是挺蠢的,不然不會在這里和你說這么久的話。”
他將那紙袋接過,撕成了兩半,拍進了保鏢懷里:“別總想著拿捏我,我和他的感情從沒打算藏著,我會讓你們知道他的存在,我就能把他留下來。他不會進你季家的門,你也休想對他挑三揀四,他是屬于我一個人的,任何人,包括你,都沒有資格去評判他。”
“你真是瘋了。”季明偉厲喝,“你難道能和一個男人結婚嗎?”
“為什么不能?”
季明偉在外人面前喜怒不形于色,但在唯一的親兒子面前,他從來都無法維持冷靜。
“他的家世,他的經(jīng)歷,你了解多少?”季明偉咬牙,“如果你找一個男人只是為了氣我……”
“那您也太高看自己了。”季州譏諷打斷。
還是同以前一樣,兩父子一見面就劍拔弩張。
“如果你是來祭拜我母親,就請你虔誠一點,安靜一點,如果你是來對我的感情生活指指點點……”季州忍不住笑了一聲,“還請你多反思下自己,你的私生活明明更加精彩。”
烈日當頭,季州從墓園出來。
他的車旁停著一輛加長林肯,甄琳就站在車前。
她一襲黑色長裙,頭上戴著黑色圓盤遮陽帽,整個人看起來肅穆端莊。
她對季州依舊恭敬:“少爺。”
季州拉開車門,轉頭道:“這個地方也跟來,季小夫人果真賢惠。”
甄琳不甚在意他的話,只是道:“你父親近日身體不大好,我需要隨行照顧。”
季州笑:“謝謝你在這個不愉快的日子里帶來這么好的消息。”
墓園距離市區(qū)遠。
回到家已是午后。
季州開門時,有人從沙發(fā)上一骨碌坐了起來。
“季醫(yī)生?”葉慕陽有些奇怪,“今天下班這么早?”
季州:“今天請假。”
“嗯?有什么事嗎?”葉慕陽問。
季州:“去拜祭我母親。”
葉慕陽愣了下,他和季州認識不算久,滿打滿算也就快兩月而已,所以在此之前,他從沒聽季州提過家人,只知道他有一個關系不錯的表弟,時常給他發(fā)消息。
“抱歉啊,”葉慕陽趕緊道,“我不知道。”
“沒關系。”季州說。
葉慕陽跟著他進了主臥,季州問:“你妹妹呢?”
“在睡午覺。”
“怎么沒帶她出去玩?”季州解著襯衫紐扣。
“外面都快四十度了,她不想出門,我也怕她中暑。”
“嗯。”
季州脫了衣服進浴室洗澡。
葉慕陽跟了進去,拿了帕子,像只勤勞的蜜蜂,圍著季州打轉,給他擦身體。
兩人都沒說話,也沒有過分親昵。
溫水沖散了一身的疲憊和黏膩,葉慕陽的動作很輕很溫柔。
水聲漸止,他用浴巾勤勤懇懇把季州身上的水全部擦凈,然后從身后摟住了他,將臉貼著他的背脊,道:“季醫(yī)生,如果很難過的話,是可以哭的。”
季州摸著他的手,道:“她是在我十歲的時候過世的,其實已經(jīng)很久了,不會再哭了。”
葉慕陽親了下他的后背:“雖然說這話很蠢,但我想告訴你,以后我會一直陪著你,我知道有很多愛是沒辦法被代替的,但我會給你我的全部,只要你需要,希望你一直需要。”
季州轉過身,捧著葉慕陽的臉。
腦海里響起兩道聲音。
“我的哥哥,真的是一個非常可憐的人。”
“一個十幾歲就被送進戒同所,連大學都沒讀過的人……”
就這么一個自己都過得磕磕絆絆的人,說要付出全部,請求他一直需要。
季州俯身親著他的眼睛,說:“一直需要,希望綿綿一直愛我。”
葉慕陽的眼睫輕輕顫抖,說::“綿綿很愛你。”
靜謐的午后,兩人相擁而眠,沒有旖旎,只是互相陪伴的溫暖。
季州因為懷里的人變得無比踏實,他那顆浮沉的心,終于有人給了歸屬。
葉慕穎是五天后走的。
來時是一個小箱子,走的時候多了個超大行李箱,葉慕陽總怕沒給妹妹買夠,恨不得把商場搬給她。
懷城距離南安市不算太遠,葉慕穎是背著葉慕陽買的動車票,等葉慕陽知道時,她的行李已經(jīng)收拾好了。
“真的不再多玩兩天?”葉慕陽問。
葉慕穎搖頭:“媽在催了,等我過段時間來這邊上大學,就可以隨時跟你見面了。”
葉慕陽摸摸她的腦袋:“好。”
葉慕陽看著妹妹進站,揮手跟他告別,很快就會又再見的,他開心想。
回到家差不多四點。
葉慕陽收拾了下屋子,把飯做上。
他把直播器材搬回了臥室,準備上傳之前拍好的視頻。
“叮~”后臺彈出一條好友發(fā)來的信息。
劉寅:【羊老師最近有沒有合拍意向?】
自那天和劉寅連過后,對方后來打PK就經(jīng)常找他,那句“下次拉你四人局”還真不是隨便說說。
羊羊吃不飽:【你跟我嗎?什么類型的?我沒有團隊,可能會達不到你的要求。】
對方?jīng)]在線,暫時沒有回復。
等葉慕陽忙完手里的工作,已經(jīng)快六點,他給季州發(fā)去消息:【季醫(yī)生下班了嗎?】
J:【臨時來了病人,可能會晚,不用等我。】
葉小羊:【好叭。】
他放下手機,刷新著主頁。
“叮,”后臺的好友消息又跳了出來。
劉寅:【沒關系,我這邊有人,類型是校園風,可能需要羊老師女裝出境。】
羊羊吃不飽:【冒昧問一下,會有親密的肢體接觸嗎?】
劉寅:【不會,請放心,最多就是眼神交流,看后期導演安排。】
羊羊吃不飽:【我考慮下答復您,可以嗎?】
劉寅:【當然可以。】
葉慕陽想,還是要和季州說一聲。
劉寅要求他女裝出境,證明這條視頻可能想走戀愛線,季州那么愛吃醋,上次他就夸了一下Sky ,那個男人就不高興,這次和別人合拍,還是要問問他的意見的。
_
季州晚上八點多才到家。
下午臨近下班時,來了一個外傷性牙松動病人,他只能返回加班。
餐桌上留著飯菜,是葉慕陽做的,還切了飯后水果。
季州吃完飯,回到房間打開葉慕陽的直播聽他唱歌,竟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他做了一段冗長繁雜的夢,想醒卻半天醒不來。
直到“叮~”的一聲,他猛然睜開了眼睛,出了一身冷汗,是在熟悉的房間,他揉了揉酸痛的脖頸,剛剛居然在椅子上睡著了,很少這樣的。
拿過手機,已經(jīng)十一點半。
這個點會給他發(fā)消息的,只有葉慕陽。
他點開微信,先看到的是一張照片,拍攝地點在浴室。
男人穿著黑色蕾絲胸衣和小褲,薄薄的一層起不到太大的作用。若隱若現(xiàn)的兩點和軟軟的小羊反而格外引人注意。
綿綿:【醫(yī)生,我可能生病了。】
J:【?】
綿綿:【全身發(fā)燙,手腳發(fā)軟,醫(yī)生可以治嗎?】
J:【我是牙醫(yī)。】
消息過去了足足一分鐘,回過來的是一條語音,帶著憤憤的味道:“你是牙醫(yī)你也得給我治!”
能想象他氣得炸毛的模樣,季州存心逗他:【吃兩顆布洛芬,退熱止痛。】
綿綿:【普通藥沒有用,治我的藥在季醫(yī)生那里。】
綿綿:【每次吸好久才能出來。】
J:【你妹妹走了?】
綿綿:【是啊,所以季醫(yī)生可以接診了嗎?】
J:【過來,綿綿。】
消息發(fā)送成功,臥室門很快就被推開。
葉慕陽并沒有著急走近,他反手關上門,靠在那里看他。
男人眼中盛著滿滿的愛/欲,雙手背在身后,右腳一點點向上,蹭著自己的左小腿,極盡誘惑之意。
季州抬眼欣賞著他,從臉到他的身體,還有他細微的小動作。
分明迫不及待,又想得到“獵物”的邀請。
啊,原來羊羊在狩獵啊。
季州看著他笑,右手摸著皮帶扣,問:“要吃嗎?”
第35章
窗外蟬鳴不息,仍舊無法掩蓋室內的黏膩聲。
季州垂目俯視著身下人,他半瞇著眼,沉醉其中。
他記得兩人在一起吃飯時,葉慕陽總是很小口很小口,慢條斯,但是每當?shù)搅诉@個時候,他又急又貪,恨不能全部吞下。
那是綿綿最喜歡的大玩具,累的時候,他喜歡用臉貼著,感受它的溫度,就像現(xiàn)在,他撒嬌撅著嘴,說:“真的好累。”
季州拍拍他的臉,說:“可是綿綿還沒吃到藥。”
“是不是季醫(yī)生舍不得給?”他用臉蹭著,“明明都裝滿了,都不給綿綿,季醫(yī)生真摳門。”
季州笑,說:“所有的,都是給你的。”
“撒謊,”他輕聲反駁,“二十分鐘了,季醫(yī)生,給綿綿一條活路吧。”
“你說怎么給?”季州問。
葉慕陽喜歡得一刻也舍不得松手,他淺淺啄吻著,說:“看來季醫(yī)生也病了,也需要綿綿的藥。”
季州是第一次嘗試這樣。
沉悶的,屬于葉慕陽的氣息洶涌襲來。
口鼻不暢,肺腑傳來輕微的窒息感,但都讓季州喜歡得不得了。
他無師自通,讓原本掌握主動權的葉慕陽丟盔棄甲,掙扎著想逃跑,被他捏著腰重新按了回來。
葉慕陽真是哪里都漂亮,現(xiàn)在他正正對著的小眼都是完美的。
原來這么小,難怪他總是鬧痛。
葉慕陽搖晃著亂動,季州狠狠拍了兩巴掌,他居然哭著交待了。
季州每次都跟不上他的節(jié)奏,他挺擔心葉慕陽的,想著會不會真的是身體不好。
葉慕陽開始低低求饒,說難受。
怎么會難受呢?他明明那么喜歡,喜歡得腳趾都蜷縮了起來。
真可愛。
窗外好像又要下雨了。
打了兩聲響亮的悶雷,葉慕陽終于吃到了藥,滿足卸了全身的力。
他穿在身上的胸衣完好無損,只是褲子臟得一塌糊涂。
他看起來太可憐了,像個被弄臟的洋娃娃。
季州拉著他,把他抱了過來。
他捏著他的臉,細細端量著他,輕笑出聲:“嘴小,喉嚨淺,貪吃……”
他每說一句,葉慕陽都羞得想低頭,卻又被他掐著下巴逼著對視,“還愛哭。”
漂亮的臉都哭花了,季州摸著他的唇角,不解問:“又不痛,為什么哭?”
葉慕陽吸吸鼻子:“人家本來就淚失禁……太舒服的時候也會哭嘛,怎么?犯法嗎?讓你停也不停,就是故意看我出丑。”
看,他又生氣了。
每次都這樣。
說要的是他,玩到中途不要的也是他,秋后算賬的還是他,真是難伺候。
“不犯,”季州平靜說,“現(xiàn)在是吃飽了,有力氣兇廚子了?”
“就兇~”葉慕陽絲毫沒有威懾力瞪眼,“平時看著沒有胡子,結果坐下去的時候,特別扎人。”
“那以后不坐了,”季州語調無波,“綿綿別生氣。”
“那,那也不是這個意思。”葉慕陽低聲反駁。
“那是什么意思?”季州故作不懂,“綿綿要說清楚。”
葉慕陽被季州看得受不了,那帶著侵略和狎睨的眼神,讓葉慕陽智潰不成軍。
他捂著臉,阻擋季州強勢的視線:“有胡子也喜歡,很喜歡這樣,沒有生氣,就是太爽了,很失態(tài)……怕你笑我。”
季州輕笑出聲,看到葉慕陽從指縫里偷看他,隨即拉下他的手,親著他的指節(jié),道:“對,就該這樣,不然我猜不透你在想什么,你要和我說你的感受,知道嗎?”
葉慕陽臉色緋紅,他太容易害羞了,明明更親密的事都做過,但是言語仍能刺激他。
“那……那……”他結巴,“季醫(yī)生現(xiàn)在是什么感受?”
季州笑:“很喜歡,因為綿綿又香又甜……”
“算,算了,你別說……”他急忙阻止。
季州卻偏不遂他愿,問:“你不信?”
葉慕陽羞得說不出話。
季州湊上去親他,含糊道:“來嘗嘗自己的味道。”
葉慕陽手攀著他的肩,承受他給予的溫柔親吻。
外面似乎只是干打雷,并未聞雨聲。
季州把人抱進了浴室,一同泡在浴缸中。
他任由葉慕陽搓摸著他的手指,吮吸他的指尖,像小狗一樣歡喜,如果葉慕陽有尾巴的話,此時一定歡快搖晃著。
季州從后面擁著他,把下巴放在他的肩頭,低聲調侃:“今天跟著綿綿老師又漲見識了。”
不知是不是洗澡水太熱,葉慕陽耳朵都紅了,他說:“你不要以為我不正經(jīng)哦,我也是,也是看電影才懂的。”
“哦,原來喜歡看恐怖電影是假,看教學電影是真。”季州淡然。
葉慕陽:“別說啦。”
將葉慕陽逗弄得無地自容,想要落荒而逃,季州才愿意放過他。
把人用浴巾裹好塞進被窩,季州想著今晚又不用失眠了。
葉慕陽的存在比所有安睡香薰和褪黑素都有效。
分明是兩米的床,葉慕陽偏偏要擠在他懷里,似乎這樣他才足夠有安全感。
“對了,季醫(yī)生,有件事想跟你商量。”臨睡前,葉慕陽鄭重開口。
“什么事?”
“就是我直播的時候認識了一位很有流量的前輩,他今天給我發(fā)私信,邀請我合拍視頻,暫定是校園風,帶點情竇初開的情節(jié),但是絕對不會有親密的肢體接觸,我可以和他拍嗎?”葉慕陽乖巧詢問。
季州反問:“如果拍了的話,對你的工作有幫助嗎?”
葉慕陽誠實:“肯定是有的,因為他粉絲基礎大,合拍視頻可以發(fā)起共創(chuàng),這樣就會有更多人看到我,說不定還可以借此漲一波粉,如果視頻出圈的話,流量就會更大。”
季州親著他的頭發(fā):“那就去拍吧。”
“你不會生氣?”葉慕陽問。
“我為什么生氣?”季州無奈,“這是你的工作。”
“不吃醋?”葉慕陽反復確認。
“相信你。”季州道,“你有分寸。”
合拍視頻對于葉慕陽來說是一次很好的機會,但是他愿意顧及自己的感受來征詢意見,季州覺得單憑這一點,他就不應當阻攔。
兩個人在一起,本就要互相信任,是希望對方能過得更好,而不是把愛化做囚籠,讓愛人寸步難行。
“季醫(yī)生,我發(fā)誓,我以后再也不說你小心眼了,你就是最帥,最通情達的好哥哥~”
他真是慣會賣乖。
季州摸著他的后頸:“知道就好。”
“說起來,季醫(yī)生,你平時看直播嗎?”
季州:“偶爾。”
“你都看誰的?”
季州:“刷到誰看誰。”
葉慕陽:“那你看過我直播嗎?”
“看過。”
葉慕陽來了興致:“真的?你有給我點關注,加燈牌嗎?”
“嗯。”
“騙我的吧?”葉慕陽不太相信,“你燈牌幾級?”
季州:“沒注意。”
“原來季醫(yī)生也是我粉絲啊~”葉慕陽有些得意,“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看的?”
“沒多久。”季州半真半假道,“有次刷到了你,就看了一下。”
“你ID名叫什么?我看我有沒有印象。”
季州想起每次葉慕陽叫他都是一口一個用戶哥,實在好笑。
但他還并不打算告訴葉慕陽真相,就讓綿綿以為自己真有一個守護大哥吧,這樣他在工作中會更有成就感一點。
季州道:“系統(tǒng)隨機給的名字,我沒怎么看音慢。”
葉慕陽對此深信不疑,因為季州確實不太沉迷電子產(chǎn)品。
他的手機連單機游戲都沒有,平時看他打發(fā)時間,基本就是看書,大抵醫(yī)生都是這樣忙。
_
第二日葉慕陽睡醒,身旁位置已經(jīng)空了。
七點多的時候,他隱約聽到了鬧鐘聲,迷糊間,有人親他額頭,說去上班了。
他知道那是季州,想起來每天早上都會得到一個早安吻,葉慕陽心里暖暖的,他抱著季州睡過的枕頭嗅了嗅,喃喃自語:“季醫(yī)生,我的季醫(yī)生。”
洗漱完,他給劉寅發(fā)了一條微信,昨天兩人聊過后,劉寅主動留了微信號,說考慮好了可以盡快跟他說。
葉小羊:【劉老師,您好,如果還有合拍意向的話,可以找我。】
消息暫時沒有得到回應,葉慕陽去拿了酸奶拌麥片,吃到一半,手機震動了兩聲,是季州和于北。
季醫(yī)生:【起了嗎?】
葉小羊:【剛起,在吃酸奶。】
葉小羊:【[圖片]】
給季州回完消息,他切到于北的對話框。
北北:【寶寶,下午去不去逛商場啊?明天不是七夕嗎?不給你家季醫(yī)生買份禮物啊?】
葉慕陽恍然,對啊,明天七夕!!他勢必要給季醫(yī)生一個難忘的七夕之夜!!
葉小羊:【去!】
“嘟~”那頭季州又回了信息。
季醫(yī)生:【你真的很喜歡吃這種白色的,粘稠的東西。】
葉小羊:【[槍/]】
葉小羊:【季醫(yī)生,你的手機也最好別掉。】
季醫(yī)生:【不會。】
季醫(yī)生:【中午還是要吃飯。】
葉小羊:【知道~北北約我出去逛街,我待會兒可能要出門。】
季醫(yī)生:【嗯,幾點回家?】
葉小羊:【不會太晚,季醫(yī)生一回家就能看到可愛的小羊。】
季醫(yī)生:【好。】
葉慕陽和于北約的下午一點半。
眼下還有一個多小時,夠葉慕陽再倒飭一下自己。
他聽季州的話又下了碗雞蛋面,把肚子吃得飽飽的,然后抓了一下頭發(fā),涂了一層防曬霜,戴著口罩出門赴約。
他和于北都沒考駕照,兩人每次出行要么騎電動車要么打滴滴。
葉慕陽走到小區(qū)門口,于北叫的出租剛好到。
兩人擠在后座,于北迫不及待道:“給你分享個好消息。”
“什么?”
“公主姐要跟我合拍了。”于北開心說。
“真的?”葉慕陽驚喜道。
于北口中的公主姐,算是PK賽道的一姐,人氣極高,這對于北來說,是一個非常好的機遇。
“恭喜你啊,北北。”葉慕陽捏捏他的臉。
“謝謝寶寶,等我流量漲上來,我就來連你~”
這么多年,他倆一直這樣,誰的直播間人氣高,就會立馬連另一個,幫著頂人氣。
“北北,我也有一件事要告訴你。”葉慕陽道。
“你跟季醫(yī)生全壘打了?”于北壓低聲音問。
“去你的,”葉慕陽低呼,“還沒有。”
于北搖搖頭:“我一時不知道該對你失望,還是對季醫(yī)生失望。”
葉慕陽:“別瞎想,我倆都很好。”
于北笑眼彎彎:“好吧,你要跟我說什么?”
“其實昨天劉寅老師也給我發(fā)消息說想合拍。”葉慕陽如實道,“但是我沒立即答應。”
“為什么啊?劉寅老師也很牛的呀。”
葉慕陽:“因為是CP向,我怕季醫(yī)生多想,就想著如果季醫(yī)生同意了,我就拍。”
于北恨鐵不成鋼:“戀愛腦!”
葉慕陽:“那也不是,我覺得這也算互相尊重吧。”
于北:“你真是被他拿捏得死死的。那季醫(yī)生答應了嗎?”
“他一口就答應了,季醫(yī)生真的好通情達啊,他真完美……”葉慕陽感嘆。
于北:“呵呵。”
“不過我今天給劉老師發(fā)消息,他一直沒回我,不知道是不是又找到了別的合拍對象。”葉慕陽嘆息。
“不會的,可能是沒看到。”于北說,“我不是自夸啊,女裝賽道,就咱倆顏值和流量還不錯,劉老師女友粉多,所以CP向視頻他不可能找女主播合拍,否則晚上加成他都別想過。”
葉慕陽聽到這笑了一聲。
“你等著吧,肯定還找你。”
于北分析的非常有,事實上,也確實是這樣。
葉慕陽和于北剛到商場,就收到了劉寅的回信:【那羊老師這個月十五號有空嗎?十四號我有商務活動剛好要來南安市,十五號就可以找你拍視頻。】
葉小羊:【有空的,老師。】
劉寅:【好,那我們敲定了,我這邊會帶化妝師,你什么都不用操心,具體幾點我們再約。】
葉小羊:【好的,麻煩您了。】
劉寅:【是我麻煩你了。】
劉寅:【合作愉快。】
葉小羊:【合作愉快。】
和劉寅說定,葉慕陽心也放下一塊大石頭。
于北得意道:“看吧,是不是我說的沒錯?”
葉慕陽豎大拇指:“不愧是北北。”
兩人從商場一樓一層層往上逛。
葉慕陽是第一次給喜歡的人送禮物,實在不想太過敷衍。
他從包包,看到鞋,于北提醒:“可不能送鞋,寓意不好。”
“為什么?”
“代表要把他送走。”于北說。
葉慕陽大驚失色:“那不要了。”
兩人又逛了奢侈品珠寶店。
可是季州平時穿搭很寡淡,根本不會戴首飾,況且他一個牙醫(yī),戴這些東西也不方便。
葉慕陽又想到那雙手,說:“我給他買塊表好了。”
于北附和:“這個好。”
在葉慕陽刷卡五萬四買下某高奢品牌的腕表時,于北捂著包感慨:“還好我沒談戀愛。”
葉慕陽對這塊表非常滿意,他說:“跟我的季醫(yī)生真搭。”
于北:“呵。”
在采購完自己所需的衣服和化妝品后,兩人離開了商場。
相比于北的大包小包,葉慕陽只有兩個小袋。
一個是給季州買的表,一個是給自己買的新口紅。
眼見葉慕陽有回家的打算,于北道:“寶寶,你這可不夠。”
“什么不夠?”
“季醫(yī)生最好的七夕禮物肯定是你啊。”于北說,“你倆現(xiàn)在都還沒吃上對方,能不能行?”
葉慕陽:“也不能說完全沒吃上,其實就差最后一步……”他聲音越來越小,“其他的……都做了。”
“那你想不想把最后一步也做了?”
葉慕陽眼神堅定:“當然想啊……”
和季州真的交付彼此,真的讓他占有自己,他做夢都愿意。
“走吧,給你買戰(zhàn)袍!”于北興致高漲。
“但是,我很多都穿過了。”葉慕陽有些低落,“你上次送我的蕾絲套裝,也穿給他看了。”
于北:“連體絲襪呢?”
葉慕陽搖頭:“沒有。”
于北:“小玩具呢?”
葉慕陽再次搖頭:“也沒有。”
于北嘆氣:“寶寶,你還是不夠努力啊。”
葉慕陽迷茫:“如果太放得開的話,他會不會覺得我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啊?”
于北:“你本來也不是啊,不是天天饞人家季醫(yī)生身子嗎?”
葉慕陽捂他嘴:“小點聲,很光彩嗎?”
于北拉下他的手,悄聲道:“你聽我的,季醫(yī)生那樣的,肯定喜歡床上燒的,你要再放開一點。”
葉慕陽:“我已經(jīng)……很那什么了,就是,他就是怕我痛。”
于北:“那你怕痛嗎?”
葉慕陽:“剛開始有一點,現(xiàn)在不怕了,但他一看我哭,就不肯做了。”
他說這話無意識帶點炫耀的甜蜜。
他想說,季州并不是那種只顧自己爽快的人,是哪怕在興致最高的時候,也會因為他喊痛,因為他哭泣而停止進一步的人。
是很好的人。
于北:“嘁~你還是高興得太早了,寶寶,他可是牙醫(yī)。”
葉慕陽不解:“牙醫(yī)怎么了?跟職業(yè)還有關系?”
于北冷笑:“牙醫(yī),會哄,但絕對不會停,這是他們的職責習慣。”
于北到現(xiàn)在還記得季醫(yī)生給他拔牙時的冷酷無情,嘴上說的,很好,沒事,不疼,那手上的勁兒可是一點也沒收啊,不愧是他!
只有身邊這只傻羊覺得季醫(yī)生是最溫柔的,殊不知,全是溫柔刀!
葉慕陽:“那……”
于北:“那什么那?不就是他進不去嗎?你去買副手銬,給他銬上,到時候你就自由發(fā)揮,他再想退縮,也由不得他了,等他食髓知味,寶寶,你的好日子就來了!”
葉慕陽腦海里全是那句:會哄,不會停。
真好啊!
第36章
季州下班一開門,濃郁的飯菜香就飄了出來。
羊羊大廚還在忙碌著,季州換了鞋進廚房尋人,葉慕陽此時正在煮湯,餐桌上已經(jīng)擺好了三道菜,這是最后的工序了。
“我來吧。”季州挽起袖口。
葉慕陽搖頭:“沒關系,就快出鍋了。”
季州用手掌碰了碰他的額角,替他擦汗,在葉慕陽看過來時,俯身親他的唇角,說:“你太熱了,出去吹吹空調,我來就行。”
葉慕陽抿唇笑,這才放下手里攪動的湯勺,說:“再煮兩分鐘就可以了。”
季州:“好。”
葉慕陽說兩分鐘,季州就看著時間,掐準了兩分鐘關火。
端著湯出來,葉慕陽已經(jīng)重新洗了臉,額前的碎發(fā)有些濕,純棉的卡通居家服也解了兩顆扣子,隱約可見鎖骨。
“好了嗎?”葉慕陽問。
“嗯,剛好兩分鐘。”季州說。
葉慕陽湊過來,忍不住笑了兩聲:“季醫(yī)生是一點飯也不會做嗎?以前都吃外賣?”
季州取下隔熱手套,道:“也不都是,小姨有時候會來照顧我一下。”
“真是少爺命。”葉慕陽玩笑吐槽。
“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算了,小時候是。”季州一邊盛飯,一邊認真回。
“難道你是傳說中的……”葉慕陽拖長尾音歪頭,“家道中落的落魄少爺?”
季州仔細想了下,天榮集團雖然蒸蒸日上,但現(xiàn)在屬實和他沒什么太大關系,他道:“算是。”
“哇,那我豈不是撿到寶了?”葉慕陽捧著臉。
“落魄了還是寶?”
“怎么不是?季醫(yī)生就算不是少爺,也很優(yōu)秀啊。如果季醫(yī)生一直做少爺,說不定我還沒機會認識呢~”葉慕陽絲毫不會質疑他話里的真假,他對季州,帶著盲目的崇拜和愛戀,“真神奇,就像冥冥中注定~我和季醫(yī)生注定會認識。”
葉慕陽那總帶著光的眼睛著實好看,季州把飯遞給他,矮身又親了他。
葉慕陽并沒有拒絕,還配合回應著。
兩人分開后,葉慕陽羞澀道:“季醫(yī)生現(xiàn)在真的很黏人涅,動不動就要親親,就這么喜歡我嗎?”
季州和他并排坐一起,問:“說這話是不打算追了嗎?”
葉慕陽:“當然不是,我不僅要追,還要霸道狠狠追。”
季州幾不可察笑了下。
吃完飯,葉慕陽開始化妝,季州洗了水果給他送進去。
他是第一次進葉慕陽的房間,屋內的布置很少女心,被套和電競椅都是粉色,靠墻的一米五落地衣架桿,整齊掛著一排不同顏色的可愛小裙子,為了直播背景好看,葉慕陽的攝像頭對著落地窗,那里是一副落地法式蕾絲窗簾。
季州把洗好的草莓塞了一顆給葉慕陽,他乖乖含住,這會兒正在往臉上拍面粉。
季州看過他化妝,知道待會兒他又要把臉蛋兒拍紅,然后翻著眼皮畫黑線,步驟十分繁雜。
他挨著葉慕陽坐下,閑聊問:“下午和朋友玩什么了?”
“啊~”葉慕陽張著嘴,示意還要,季州順勢又給他塞了一顆。
嘴里嚼著草莓,葉慕陽含糊道:“和北北逛了商場,買衣服和化妝品。”
梳妝臺上擺著兩個合照相框,一張是葉慕陽和葉慕穎,一張是葉慕陽和于北。
季州的視線淡淡掃過,又問:“你和于北的關系好像很好?”
“對呀~我們十幾歲就認識了,那時候在戒……”葉慕陽的話截然而止,像是觸及到了不好的回憶,他眉心無意識皺了下,沒再說下去。
“嗯?”季州疑惑他突然終止的話題。
葉慕陽調轉話鋒,開始他擅長的撒嬌語調:“季醫(yī)生不會又吃醋了吧?你放心,我和北北撞號了,兩個0是沒有未來的~我倆不搞對食。”
知道他這是試圖用玩笑混過去,轉移季州注意力,季州也十分識趣的沒有刨根問底。
每一個人都可以有秘密,在沒找到合適的時機說出來之前,就讓它們深埋在心底吧。
晚上葉慕陽直播,最先連過來的是劉寅。
兩人在直播間提前透露了要合拍的事,也算是預熱,雙方粉絲都表示期待。
葉慕陽最近和劉寅經(jīng)常打PK,關系也從之前的拘謹變得十分熟稔。
劉寅開玩笑說:“跟羊老師見面,有種奔現(xiàn)的感覺。”
季州原本是邊聽直播邊看書,聞言抬頭看向了手機屏幕。
葉慕陽圓滑道:“哈哈,也算網(wǎng)友奔現(xiàn)。”
劉寅:“我很少去南安市,羊老師有沒有推薦的餐館,我口味比較重。”
葉慕陽委婉提醒:“這就不在直播間說了吧,不太好。”
劉寅:“哦,對對。”
倒不是葉慕陽故意賣關子,而是像劉寅這種粉絲四百萬加的主播,被透露了私人行程,很容易遭線下圍堵,這也是出于他的安全和隱私考慮。
劉寅:“那你發(fā)我微信上。”
葉慕陽:“好。”
劉寅:“到時候也可以一起約個飯。”
葉慕陽:“也行。”
季州看到這,直接退出了直播間。
到底是在看書,開著直播太吵了。
今晚他沒有等葉慕陽,自己先洗完澡,早早上床睡覺。
半夜他聽到敲門聲,閉著眼沒有會。
臥室門并沒反鎖,很快就被推開。
有人打著手機電筒摸了過來,爬上了他的床。
“原來睡了呀。”耳邊傳來男人小聲嘀咕。
“最近肯定累壞了。”那人和他面對面,手指虛虛劃過他的眉毛,鼻梁,最后落在嘴唇上,“晚安,季醫(yī)生。”
說完,他起身準備離開。
季州在這時抓住他的手腕,沉聲問:“去哪?”
葉慕陽明顯愣了下:“洗澡。”
抓他手腕的力道松了點,葉慕陽問:“是我吵醒你了嗎?”
季州:“嗯。”
“對不起啊,季醫(yī)生,我就是想過來抱抱你。”葉慕陽不好意思道。
季州翻了個身,沒說話。
“很困嗎?”葉慕陽俯身,親了一下他的耳朵,“那你先睡。”
季州又重新閉上了眼。
在葉慕陽快走到門口時,他開口道:“洗完澡過來。”
葉慕陽:“知道~肯定過來。”
季州是十點躺上的床,輾轉反側兩小時,終于在葉慕陽帶著一身沐浴露清香鉆進他懷里時,有了睡意。
第二日休假,季州睡到九點多醒。
懷里的人向來沒有好睡相,像八爪魚一般纏著他。
季州盯著他的臉,視線描繪他的五官,真漂亮,是一張直男也會喜歡的臉吧?讓人不爽。
他推開葉慕陽坐起身,身旁的人很快也醒過來,揉著惺忪的睡眼道:“季醫(yī)生,你要上班了嗎?”
季州:“今天休假。”
“誒?真的嗎?”葉慕陽瞌睡醒了大半。
季州已經(jīng)穿了拖鞋去浴室洗漱,葉慕陽沒一會兒也“啪嗒啪嗒”跑了過來,他扒著門框,笑瞇瞇問:“季醫(yī)生,今天是七夕你知道嗎?”
季州:“不知道。”
“我就猜你不知道,那你要跟我約會嗎?”葉慕陽熱情發(fā)出邀請。
“怎么約?一起約飯嗎?”季州問。
“可以呀,我們吃完飯就去看電影~”
“我口味重,你有推薦的餐廳嗎?”季州說完開始刷牙。
葉慕陽莫名其妙:“你口味哪里重?每次不都不怎么吃辣嗎?”
滿口牙膏沫的人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透過鏡子看他。
葉慕陽沒得到回應,也跟著擠過來,和季州站在一起刷牙。
他前幾日一直和季州睡,為了方便,多拿了一套洗漱用品放在主臥衛(wèi)浴。
此時看著鏡子里的兩人,葉慕陽生出無限幸福感。
他突發(fā)奇想,跑去床頭拿了手機,將腦袋歪在季州的肩頭對鏡拍了一張合照。
他匆匆漱掉口中的泡沫,道:“我要把這個設為屏保。”
季州冷著的臉終于緩和了些。
“季醫(yī)生好帥呀~我們可以拍多多合照嗎?”
等季州不急不緩清完牙齒后,才對葉慕陽道:“綿綿。”
“在!”葉慕陽笑眼彎彎望著他。
季州慢悠悠道:“你刷牙時間太短,刷牙方式也不對,要改。”
葉慕陽愣了:“啊?”
“以后刷牙最好三分鐘左右,用巴氏刷牙法,長期橫刷,不僅刷不干凈,還容易導致牙齒楔狀缺損以及牙齦萎縮……”
葉慕陽一臉迷茫:“什么巴?”
季州:“。”
“晚上教你。”
葉慕陽上前抱他:“好啊,季醫(yī)生教我的話,我一定學得很快。”
“嗯。”
季州邊應邊打剃須泡沫在唇周準備刮胡子,葉慕陽也跟著有樣學樣。
其實葉慕陽沒什么胡須,他除了頭發(fā)茂盛,其他地方的體毛都很稀疏,包括那處。他整個人白凈里透著粉,季州時常覺得他像一尊精雕細琢過的小玉人。
葉慕陽靠著他,又拍了照。
他說:“這張設為聊天背景圖。”
季州輕笑,沒說話。
洗漱完畢,葉慕陽回自己房間換衣服。
幾分鐘后,他背著手,神秘兮兮過來。
“季醫(yī)生,手給我。”他道。
季州沒動,葉慕陽催促:“快點。”
將手遞過去,“啪”,腕上一陣冰涼。
葉慕陽垂著眼睫給他扣表帶:“大小應該差不多……”
季州靜靜看著他,又看看腕上的新手表,這個牌子他認識,并不便宜,是小羊很用心準備的。
“季醫(yī)生,七夕快樂。”葉慕陽抬著他的手欣賞片刻,而后虔誠親吻了他的手背。
季州:“謝謝。”
中午是季州訂的餐廳,一家川菜館,特色菜是麻辣水煮魚。
葉慕陽看著鋪滿辣椒的魚肉,眉頭深深皺了起來。
他其實并非一點辣不能吃,只是這么多……
他嘗試吃了幾口,立馬被辣得又吐舌頭,又喝冰水,季州倒沒有他那么失態(tài),只是冰水一點也不比他少喝。
葉慕陽想破腦袋也不明白,季州今天為什么想吃這個,還重辣重麻。
下午兩人沒買到電影票,去了電玩城。
葉慕陽買了一百塊幣,吵著要抓娃娃。
他說自己是高手,圍著娃娃機抓了大半天,和季州一人獲得一只超丑青蛙,看著別人都用網(wǎng)袋背著娃娃離開,葉慕陽覺得自己像小丑。
出了電玩城,葉慕陽又拉著季州去小吃街。
他中午沒吃飽,現(xiàn)下看什么都想來一點。
季州跟在他身后付錢,手里早已被各種小吃占滿。
當葉慕陽在臭豆腐攤前停下,季州涼颼颼道:“吃了不準親我。”
這句話真是有效,葉慕陽的臭豆腐變成了水果糖葫蘆。
他恨恨道:“吃糖葫蘆是不是可以親哭你?”
季州冷哼:“不知道每次都是誰哭。”
七夕街上來往人不算少。
葉慕陽和季州并肩走,來往情侶互相依偎,他們卻隔著小小一段距離。
不怎么合胃口的關東煮和土豆被季州扔進了垃圾桶,他買了濕巾擦著沾了油污的手指,兩人再前行時,葉慕陽的手被人牽了起來。
季州和他十指緊扣,葉慕陽輕輕掙了下,沒掙脫。
已經(jīng)有人在向他們看來,葉慕陽不安地壓了壓帽檐,說:“季醫(yī)生……”
“嗯?”季州目空一切,一點不在意旁人的眼光。
葉慕陽心下柔軟,到嘴的話變成:“你等等我。”
他返身回去,在花攤上買了十支玫瑰。
這次,他在喧鬧的街頭將花遞給了季州,笑意盎然說:“剛剛就想給你買了。”
季州接過:“謝謝。”
葉慕陽遞出手:“還可以牽我嗎?”
“嗯。”
身形出挑,衣品不錯的人,很容易引起人注意。
“你看什么呢?”女生拍了拍身邊人。
“那兩個男的,送玫瑰,還牽手。”佟文虛著眼睛確認。
女生跟著望了一眼,道:“關你什么事?什么年代了,你還搞歧視啊?”
佟文:“倒不是搞歧視,那個高個子,很眼熟啊……”
“是嗎?”
“還挺像我哥的,哈哈哈,不過肯定不是,我哥……”佟文的話說了一半,那高個子轉了一下頭,看了一眼身后賣沙冰的推車,又低頭詢問身邊人。
那人搖搖腦袋,兩人便沒再作停留,背影淹沒在人群中。
“你別說,那高個子挺帥。”女生吸著果汁,“果然帥哥都是互相吸引的。”
佟文腿一軟,“咕咚”坐了下去。
“誒,誒……寶寶,怎么了?中暑了嗎?”女生趕緊扶他,“寶寶。”
佟文滿腦子:能不帥嗎?那他媽是我哥,那他媽真是我哥!
_
季州一早訂了燭光晚餐。
他和葉慕陽在六點準時到的餐廳。
卡座隱私性很好,層層帷幔遮擋住外人視線。
葉慕陽摘了帽子,摟著季州的脖子和他接吻。
他說:“今天好多個時候都想親季醫(yī)生。”
“季醫(yī)生開車的時候,季醫(yī)生俯身抓娃娃的時候,季醫(yī)生收我花的時候……”葉慕陽的吻繾綣溫柔,“現(xiàn)在終于親到了。”
季州回應著他,享受葉慕陽笨拙的挑釁。
燭光映著他秀麗的輪廓,季州在他眼里看到瀲滟水色,這是葉慕陽動情的表現(xiàn)。
季州撫著他的唇角,似笑非笑道:“綿綿,在這里不行。”
葉慕陽:“我知道,我只是在想,回家,還可以怎么欺負季醫(yī)生。”
是嗎?這也是季州想的。
紅酒都是葉慕陽喝的,季州要開車,沒有碰酒。
兩人到家時,葉慕陽已經(jīng)微醺。
他推著季州回房間,道:“不許偷看哦,這是今天的重磅禮物~”
季州揚眉:“嗯。”
等了十幾分鐘,也不見葉慕陽過來。
季州深切懷疑他是不是醉得睡著了。
正要去看看,門被從外面打開。
葉慕陽穿著黑色連體絲襪,走路姿勢怪異。
他伸手摸季州臉:“季醫(yī)生是想來偷看嗎?不乖哦,要受到懲罰的。”
白天的季州收到了一塊手表,晚上的季州收到了一副手銬。
葉慕陽把他雙手銬在身后,限制他的行動,接著將他推倒在轉椅上,然后轉過身給他看。
季州這才注意到,綿綿今天真的長了尾巴,是短小的,還會跳動的兔尾巴。
“我做好了準備,季醫(yī)生。”
說罷,他坐在季州腿上:“你不給我,我就自己拿。”
有的人喝了酒就上頭,貪心又急躁,總要吃苦頭。
臥室持續(xù)不下的哭聲,從剛開始的響亮,到現(xiàn)下只剩幾不可聞的哼哼。
手銬換了人戴,有人還被蒙了眼罩。
鼻尖哭得通紅,說不要了。
季州把額前的頭發(fā)撩至腦后,看著哭得喘不上氣的人,覺得少一下都不行。
他捏著葉慕陽的下頜,輕聲道:“為什么還哭?已經(jīng)全聽綿綿的了,輕一點,慢一點,綿綿還不滿意嗎?”
葉慕陽酒醒得差不多了,他終于知道于北那句話的含金量:牙醫(yī),只會哄不會停。
晃晃悠悠了大半宿,眼罩被取下。
葉慕陽再睜眼,是在浴室。
有人在給他做清,還低聲調侃:“又給我們綿綿爽到了。”
葉慕陽賭氣不回話。
季州笑:“別生氣,你的禮物我很喜歡。”
葉慕陽嘶啞著聲音控訴:“再喜歡,也不能往死里弄啊,只用一次嗎?”
“怎么會?”季州無比認真,“今晚不是用了三次嗎?”
葉慕陽:……
重新被抱出來,葉慕陽只覺被人狠狠打了一頓,哪里都疼。
他昏昏欲睡,然而季州并沒有抱他上床,而是去了書桌旁。
在被季州放在桌上后,他猛然清醒,心有余悸問:“還來?”
季州:“你想的話,也可以。”
葉慕陽:“我不想!”
他說著裹緊了浴巾。
再這樣下去,自己都要被掰直了!
在他警惕的目光中,季州打開了書桌下的小柜,從里面拿出了兩個禮品袋,說:“可能晚了點,七夕快樂,綿綿。”
“你……”葉慕陽哽住,“什么時候買的?”
他們明明一整天都在一起,季州沒有時間分身去采購。
“一早就準備了。”季州說。
葉慕陽:“你不是說不知道什么時候是七夕嗎?”
“我說什么你信什么?”季州問,“知道,今天也是請的假,想陪你。”
葉慕陽咬著唇,半晌,他哽咽道:“季醫(yī)生,你真是……死裝死裝的。”
季州:“嗯。”
“還有,為什么要現(xiàn)在拿出來?”
季州誠實:“我弟弟說,要在氣氛最好的時候送禮物。”
“你真是笨蛋!”葉慕陽嘟噥,“哪有在做完立馬送禮物的?不覺得很奇怪嗎?”
“哪里奇怪?”季州真誠發(fā)問。
葉慕陽的腳抵著他的腰:“是在打發(fā)不聽話的小情人嗎?季少爺。”
季州恍然,仔細琢磨,這確實不是個好時候。
“抱歉,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知道,我們不是那種關系。”季州解釋。
葉慕陽腳動了動:“那我們現(xiàn)在是什么關系?”
季州略微思忖了下,道:“那得看你們那邊的風俗怎么定。”
葉慕陽:!
第37章
“小高,早。”
“呃?”正在吃包子的小高愣了瞬,“早,季醫(yī)生。”
“吳哥,早。”
“啊?早啊,小季。”
吳醫(yī)生和小高對視了兩眼,在季州走上樓后,迅速湊到一起:“季醫(yī)生今天怎么回事?中彩票了?”
小高:“不知道啊。”
分明還是一張面癱臉,但是今天卻格外熱情,從語調和輕盈的步伐能探出,他絕對有好事發(fā)生。那藏也藏不住的喜悅太明顯了。
吳成勇:“感覺比中彩票還開心。”
小高:“難道是好事將近了?”
“他不是交的男朋友嗎?兩個男人還能結婚?”
小高:“國外就可以啊。”
“噢~”吳成勇一臉了然,“那到時候我們隨禮嗎?隨多少合適啊?”
季州根本不知曉同事在背后的猜測。
換好衣服,他坐在診臺前操控著電腦翻看今天的預約名單。
劉珍在幾分鐘后也到了診室。
她道:“季醫(yī)生,他們都說你有好事發(fā)生,是什么啊?”
季州淡定否認:“沒有。”
不是沒有,而是不能說出口。
昨晚是他和葉慕陽第一次徹底擁有對方。
在葉慕陽自己偷偷做好所有事前準備,在葉慕陽給他戴上手銬,自己用力坐下去時,季州腦海里緊繃的智“啪”的一聲斷了。
他并非沒有控制力的人,卻在食髓知味后,把葉慕陽翻來覆去地擺弄。
葉慕陽會跳舞,據(jù)他自己說,他從小就在練習舞蹈,因此他的身體十分柔軟。
他能大大打開自己,還能一字馬,做許多邀請的動作,嘴上卻求著季州放過他。
季州在某幾個瞬間看到他哭時,確實動了惻隱之心,然而,葉慕陽邊拒絕邊變得更緊,口是心非的小騙子,總是要得到懲罰的。
以至于季州多做了兩次,葉慕陽便受不住了,哭哭啼啼控訴他,到睡著,睫毛上都還掛著淚珠,似難受又似過份爽利時的生性淚失禁,把他點綴得無比柔美,讓人更想欺負他。
葉慕陽有太多面,季州沒有辦法不愛這樣的他,沉寂許久的心,只因為有他才會跳得更加有力。
中午午休,季州給葉慕陽發(fā)去微信:【醒了嗎?】
消息沒得到回應,估計還在睡。
和同事點好餐,劉珍說附近新開的奶茶店很好喝,小高也在跟著附和。
季州聽了進去,問什么口味最好。
劉珍:“他們的草莓奶凍還不錯。”
小高:“我覺得楊梅芝芝冰更好。”
季州不怎么喝奶茶,但他知道葉慕陽喜歡吃甜食,于是都下了單。
剛付完錢,手機響了起來,是佟文的來電。
“喂。”
“喂,哥。”
佟文和他打完招呼,卻遲遲沒有下一句,聽筒那頭詭異沉默。
季州等了會兒,主動問:“怎么了?”
“我昨天……”佟文猶猶豫豫,似在組織語言,“好像在平津廣場看到了你。”
季州沒太大意外:“哦,我昨天下午確實去了那里。”
“你和一個男人……摟摟抱抱……看起來很親密,不像普通朋友。”
“沒有摟摟抱抱,”季州糾正,“只是牽手,確實不是普通朋友。”
“只是牽手?”佟文驚聲反問,“你,你現(xiàn)在這么開放了?他是什么人?你怎么對得起嫂子?”
佟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清心寡欲,三觀端正的哥哥會腳踏兩條船!
難怪七夕禮物買了兩份。
一份是偏中性的包,一份是口紅套盒,敢情他哥要么不找,要么男嫂子和女嫂子一起給他找?
這是道德的淪喪還是品德的敗壞?!
怕同事誤會他的電話內容,季州起身走到一個安靜的角落,才又開口:“那就是你嫂子。”
“什么?!”
“是你給我劃的,還是多虧了你……”
“不,不是我!”佟文趕忙撇清關系,“我給你劃的都是女生。”
“嗯,他是女裝主播,在Seek 上放的是女裝照片,你還夸過他漂亮。”季州輕笑,“挺有眼光。”
季州一句話讓佟文徹底傻眼,他消化了好一會兒,才想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哥,他這是騙人,是感情騙子,你不要上當,你清醒點!”佟文激動規(guī)勸。
季州:“我喜歡讓他騙。”
佟文:……
“對了,之前一直說給你發(fā)紅包……”
“我不要,別給我發(fā)。”
“要的,我和他能成,你功不可沒。”
“跟我沒關系,不是我,你別跟媽媽講。”
“我準備改天帶他跟小姨認識。”
“再見,哥。”
通話猝不及防中斷,季州看著暗下的屏幕短暫陷入沉思。
恰好葉慕陽回了微信過來。
綿綿:【剛醒。】
綿綿:【討厭季醫(yī)生。[憤怒/]】
J:【?】
綿綿:【很痛,腿也酸。】
J:【痛是因為綿綿昨天吃了水煮魚上火,這兩天就不要吃口味重的食物了。】
綿綿:【明明是你不節(jié)制。】
J:【三次很節(jié)制。】
綿綿:【[槍/]】
綿綿:【我現(xiàn)在都起不來~】
J:【給你點了外賣,可能需要你去樓下拿。】
綿綿:【點了什么?】
J:【湯飯和奶茶。】
綿綿:【那季醫(yī)生給我啵啵一下,不然我就餓死自己。】
J:【餓一頓不會死。】
綿綿:【拔D無情?昨晚怎么都不肯出來,今天親都不讓親了?】
綿綿:【果然!男人得到了,就不會珍惜!】
雖然知道他又在故意耍賴,但季州就愿意慣著他。
“啵。”季州發(fā)了一條簡短的語音過去。
對方很快回了過來:“么么么么……”
綿綿:“小羊乖乖等主人回家哦。”
看,他的綿綿就是那么好哄。
J:【嗯。】
_
放下手機,葉慕陽揉了揉酸痛的腰。
事前工作做得很足,但因為是第一次,難免不適。
先前他還擔心過,萬一到了關鍵一步,季州不行了怎么辦,結果他的擔心還是太多余了。
季州不僅行,還特別行,要說季州之前是純直男,他打死都不信。
葉慕陽一瘸一拐來到寬大的穿衣鏡前。
斑駁的紅痕昭示著昨晚的激烈,他側身,渾圓的那處,還有一個清晰的牙印。
他竟是不知,平時冷清寡淡的人,還有這樣瘋狂的一面。
但葉慕陽喜歡。
兩人昨晚不僅更進一步發(fā)展,還正式確立了關系。
在季州說:“那得看你們那邊的風俗怎么定。”
葉慕陽回答:“我們那邊的風俗,睡了就得結婚。”
他只是玩笑試探,季州笑著發(fā)問:“那你們的進度真的很快,屬于追上就結?”
葉慕陽把腦袋靠在他懷里:“反正人是你的了,你要不要?”
季州親著他的頭發(fā),無比認真道:“要。”
“那季醫(yī)生是同意我的追求了?”
“嗯。”
這是他們的新開始,是經(jīng)過了正經(jīng)追求,得了季州允諾的開始。
中午吃過午飯,葉慕陽收到了于北的信息。
北北:【敢問羊羊大王,你的七夕之夜怎么樣?】
葉小羊:【激情四射,你差點就見不到大王我了。】
北北:【真的?可是季醫(yī)生總給我一種很文弱的感覺。】
葉小羊:【別造我老公謠,我老公跟我手腕一樣粗,還持久。】
葉小羊:【[撤回一條消息]】
葉小羊:【他一點也不文弱,人不可貌相,你不要胡說。】
北北:【你撤回了什么?】
葉小羊:【打錯字。】
葉慕陽覺得自己以后和于北聊天,必須得矜持,萬一哪天季州看他手機,閨蜜之間的聊天記錄可是會讓他無地自容的。
北北:【對了,露露酒昨晚的直播切片你刷到了嗎?】
葉慕陽當然刷到了。
出了被刺朋友事件后,露露酒的人氣一落千丈,之前他在直播間陰陽怪氣訓粉,煽動粉絲罵路人的視頻也被人頂了出來,導致他直播節(jié)奏大亂,粉絲每天掉幾千個。
這對于本身粉絲體量不大的主播來說,是致命的傷害。
后來露露酒為了避風頭,選擇停播。
可能以為網(wǎng)友的記憶力不好,在前兩天發(fā)了兩個視頻試水后,他昨天晚上開播了。
然而直播人氣大不如前,他在直播間哭訴,說要找葉慕陽道歉,奈何已經(jīng)被對方拉黑,他聲淚俱下,表演了一波悔不當初,還喊話葉慕陽說愿意補償。
到底還是有心軟的人,彈幕還真就有人開始幫他說話。
說他單純,沒心眼,真性情。
真是一波好營銷。
葉慕陽平時看著脾氣好,但觸碰底線,他也并不是好說話的人。
就像前不久,林良通過游律師告訴他,想私下和解,愿意給賠償,但是葉慕陽拒絕了,委托游律師正常走流程,他是一定要告到底,爭這口氣。
不僅他,樊佳也準備起訴林良,因為那個賤男人盜刷樊佳的信用卡,還欠錢不還,卻在網(wǎng)上裝豪爽大哥。
林良現(xiàn)在焦頭爛額,據(jù)說工作都快保不住。
眼下所有不好的人都在遭受反噬,葉慕陽很滿意現(xiàn)狀。
他有了愛人,和好友的事業(yè)也在蒸蒸日上,何必再和從前的塑料朋友扯關系?
葉小羊:【刷到了,不用他,別讓他蹭流。】
北北:【對,我也是這么想的,怕你氣不過回應他,他就又能黏著你不放了。】
葉小羊:【我不會。】
他是成熟的小羊了,再不是當年的愣頭青。
下午季州回家時,葉慕陽請他幫忙拿了快遞。
是為過兩天合拍準備的衣服——學院風制服。
黑色西裝外套,白色襯衣配黑色蝴蝶結領結,下半身是一條百褶裙。
葉慕陽率先換上給季州看,問:“老公怎么樣?”
他到底是男人,骨架怎么都比普通女生大一點。
一米七七的個子不算矮,那雙腿又格外長,百褶裙穿在他身上只能堪堪遮住屁股,一彎腰,說不定就會走光,這真是妥妥的制服誘惑。
坐在沙發(fā)上的男人皺眉,朝他招手。
葉慕陽邁著小碎步跑近,嬌滴滴問:“怎么樣呀,季老師?”
季州伸手拉他的裙子,問:“必須要這么短嗎?”
葉慕陽訥訥:“不短……”
他邊說邊翻起裙擺,解釋:“里面還有襯褲,不會走光的。”
季州一臉認真:“我們上學的時候,女生的裙子是在膝蓋下,這是出于對女生的隱私保護。”
“校園風,就應該嚴格按照學校的標準來。”
葉慕陽:……
他在心里腹誹,床上的時候也沒見你這么保守!
第二天下午,季州就親自給他買了一條新裙子回來。
長度過膝,和他的衣服也很搭。
季州滿意道:“就這個吧,綿綿,會很出片的。”
葉慕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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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號這天,葉慕陽打車來到東郊的別墅區(qū)。
劉寅說拍攝地點選在這里,一是不會有粉絲圍觀,二是這里有朋友借出房子來,供他們布景和做造型。
劉寅不愧是大主播,身邊團隊都極其專業(yè)。
葉慕陽一整個早上都在化妝。
化妝師很專業(yè)地調整他的臉型和五官,往常他的妝容差不多一個多小時左右完成,今天兩個多小時造型都還沒做完。
中午劉寅點了餐,助開車去取的。
葉慕陽的妝容還在因為戴了假發(fā)后,做最后調整。
這時,手機“叮”的響了一聲,是季州發(fā)來的微信。
季醫(yī)生:【吃飯了嗎?】
“好了羊老師,吃完飯我們再重新補口紅。”化妝師說。
“好的,辛苦您了。”葉慕陽起身鞠躬致謝。
化妝師走后,葉慕陽打字:【剛化完妝,準備吃飯。】
葉小羊:【[圖片]】
葉小羊:【漂亮嗎?】
專業(yè)化妝師打造的妝容清透干凈,明明涂了一層又一層的遮瑕和粉底,但看起來一點也不厚重,純純的偽素顏裸妝,很符合清純女學生的氣質。
季醫(yī)生:【你每天都漂亮。】
葉小羊:【討厭,又哄我。】
季醫(yī)生:【今天幾點結束?】
葉小羊:【可能六七點才能結束,剛做完妝造。】
季醫(yī)生:【嗯,在哪拍。】
葉慕陽發(fā)了一個定位過去,又打字問:【季醫(yī)生是要來接我嗎?】
“羊老師,過來吃飯了。”劉寅招呼道。
和劉寅見面之前,他總覺得大主播可能多少有點架子,但是劉寅并非如此,他人十分隨和,說話也很風趣,對葉慕陽也多有照顧,因此葉慕陽原本緊張的情緒也放松了不少。
“來了。”葉慕陽應。
隔了好一會兒,葉慕陽才收到季州的回信:【你們租的拍攝室?】
葉小羊:【不是,是劉老師朋友借的房子。】
季醫(yī)生:【知道了。】
他到最后也沒說來不來接他。
葉慕陽沒多往心里去,畢竟季州平時的工作也挺忙的,沒來他就打車回去唄。
吃過午飯,導演開始給他們講如何抒發(fā)情緒。
之前他們看過腳本,也大致知道流程。
“對,羊老師,你從這里開門出來,劉老師就站在門口看你,你這時候一定要有看見喜歡人的羞澀和歡喜,然后劉老師手里的書,可以輕輕拍一下羊老師的腦袋,你現(xiàn)在是在等喜歡女生一起去上學的青澀男高中生。”
“好。”
兩人在這之前,都各自有拍過帶劇情的視頻,不是新手,情緒上得倒也快。
第一場過,第二個鏡頭是劉寅騎自行車,葉慕陽坐他后座。
“羊老師,你可以表現(xiàn)得再開心一點。”
葉慕陽歪頭展開手臂笑,鏡頭感特別好。
整個下午,兩人的拍攝都進行得十分順利。
在拍完最后一場兩人打傘前行時,一輛車停在了不遠處,緊接著有人從上面下來,抱著手臂靠著車看他們。
“OK了,兩位老師。”導演說,“非常好。”
劉寅:“什么時候能看成片?”
拍攝完的視頻還需要后期剪輯和調整下濾鏡烘托氛圍。
“差不多五六天左右,我到時候給您發(fā)消息。”
“好,辛苦了。”
葉慕陽此時熱得滿頭大汗,這個西裝外套在這悶熱的夏季來說,還是太厚實了些。
“羊老師,待會兒一起去吃飯吧。”劉寅說,“就你推薦的那個餐廳,怎么樣?”
葉慕陽不好直接推辭,委婉道:“我問問我男朋友。”
“阿寅。”不遠處的男人出聲喊。
葉慕陽和劉寅都轉頭看去。
男人身姿出眾,那張臉在過去的幾年里,時常沖上熱搜,但照片終究不及他本人萬分。
“我去,什么風把你吹來了?”劉寅笑著打趣,“怕我們把你房子毀了,提前來檢查的?”
秦越走近:“剛好沒事,就過來看看你們,拍攝還順利嗎?”
“順利啊。”劉寅說。
頓了下,他轉向葉慕陽:“介紹一下,羊老師,這就是Sky 。”劉寅指著高挑的男人道。
葉慕陽當然認識,當初他打游戲時,也會追著看比賽,即便他喜歡的戰(zhàn)隊不是Mpy,但Sky 出色的操作很難不讓人留下印象,況且,他還那么出名。
“哦,我知道,之前經(jīng)常看Sky 老師比賽,”葉慕陽禮貌笑,“您好。”
“Sky ,羊老師我就不用介紹了吧,你經(jīng)常看他直播,”劉寅道,“說起來,還是Sky 跟我推薦的羊老師,他真是你鐵粉。”
葉慕陽受寵若驚:“真的嗎?謝謝您。”
秦越?jīng)]接話,只是緊緊盯著葉慕陽,眼里的探究絲毫不加掩飾。
或許是他的目光太過直白,葉慕陽覺得渾身不自在。
他并不覺得Sky 流露出的是喜歡和欣賞,相反,他在這眼神里隱隱察覺出了些許敵意,但……只是一點點。
一旁的劉寅用胳膊碰了碰秦越,打圓場道:“眼睛要掉出來了。”
秦越這才重新恢復了笑,他說:“羊老師比直播的時候更好看,難怪我哥哥那么喜歡。”
“誒?”葉慕陽不解。
“我哥很少那樣維護一個人,真是令人羨慕呢。”
劉寅插話問:“你什么時候有哥的?”
秦越意味深長:“一直就有。”
葉慕陽哪知道他哥哥是誰,只覺得有些尷尬。
“羊老師,我送你吧。”秦越說。
“不用了,”葉慕陽干笑,“我……”
這時,一輛車從后面駛過來,直沖秦越,直到快碰到他,也沒有剎車的跡象。
劉寅眼疾手快,一把將秦越扯過,讓他險險避開。
車子擦著秦越的身體停下。
所有人都驚魂未定。
這人的車速雖然不快,但如果剛剛不是劉寅把秦越扯開,他是會直接撞上來的,秦越多少會受一點傷,不會太重。
葉慕陽也嚇得不輕,因為他認出了這是季州的車,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季州的剎車可能壞了。
“咔,”駕駛座的車門打開。
男人從里面跨了出來。
劉寅憤憤道:“哥們兒,你怎么開車的?你差點撞到人了,車子不行,先送去保養(yǎng)吧。”
葉慕陽趕緊道歉:“抱歉,這是我男朋友,可能剎車……”
話還沒說完,季州打斷道:“綿綿。”
“啊?”葉慕陽臉還白著。
“工作結束了嗎?”他問。
“結,結束了。”葉慕陽結巴。
葉慕陽并不是怕得罪劉寅和Sky ,而是眼下,他分明覺得季州的狀態(tài)不太對。
“去車里。”他道。
“這……”
“聽話。”他說。
葉慕陽朝劉寅點了點頭,頗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乖乖打開了副駕,坐了進去。
劉寅皺著眉:“你就算是羊老師的男朋友……”
話還沒說完,一旁的秦越眼周已經(jīng)紅了大片,他顫聲喊:“哥……”
“哥?”劉寅驚詫。
“你剛剛……你想……”他有些哽咽,又自嘲,最后還是平靜吐出:“你想我死。”
季州嫌惡盯著他,這是這么久以來,他第一次用正眼看他:“秦越,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你都不該想方設法靠近我的人。”
“這是第一次,如果再有下一次,你就沒這么好運了。”
第38章
“你……和Sky認識? ”
車子駛離別墅區(qū),葉慕陽從后視鏡看著越來越遠的兩人,小心發(fā)問。
剛剛季州讓他先回車里,緊閉的車門和玻璃窗,讓他無法聽見外面三人說了什么,只能憑借劉寅和Sky 的表情看出,似乎談得不太好。
季州聽見葉慕陽發(fā)問,并沒打算隱瞞,輕聲應:“嗯。”
“所以你剛剛不是剎車失靈,是故意的?”葉慕陽不可置信。
季州再次回應:“嗯。”
在葉慕陽眼里,季州是一位沉著穩(wěn)重的人,他做每一件事都有考量,性子雖然冷淡,但也還算溫和,日常相處中,他從未流露出很強的攻擊性,哪會像今天這般不管不顧,如此沖動行事,除非——
“你們有很深的恩怨嗎?”葉慕陽想出了唯一的答案。
這次季州沒有立即回答。
葉慕陽側頭仔細觀察他的表情,季州的眉心蹙著,似乎是勾起了不好的回憶,隔了半晌,他道:“不算深。”
“呃?”葉慕陽錯愕,“不算深為啥……”
他想著,不算深就不沖著對方命去了吧?頂多不會,見面不相識就可以了,就像他和露露酒那樣。
車子在紅燈前停下,季州轉頭看他,道:“他是我后媽的孩子,我們從小關系就不太好。”
是了,季州曾跟他提過,十歲的時候就沒了母親。
如果那個時候他父親再婚,還帶了一個年齡差不多的孩子來,季州的生活應該過得很艱辛吧。
于北就是這種家庭,他聽于北說過,后媽會背著爸爸打他,于北還有一個繼哥,比于北大三歲,當初趁著父母不在家,差點侵犯他,若不是被鄰居聽見,后果不敢想象。
后來繼哥還甩鍋給于北,說是他穿裙子勾引,后媽趁機攛掇他爸給他送進了戒同所。
現(xiàn)下看到季州和Sky 這勢如水火的關系,葉慕陽立馬聯(lián)想到,季州的童年是不是也如此不幸?
他雖然不知道兩人的恩怨,也不了解Sky 的品性,但他還能不了解季醫(yī)生嗎?
他的季醫(yī)生,就是一位善良知禮,溫文爾雅的君子,所以,一切都是Sky 的錯!他肯定深深傷害過季醫(yī)生,季醫(yī)生才會如此痛恨他。
葉慕陽和他深深對視,開口問:“要調頭嗎?”
季州:“嗯?”
“剛剛不是沒撞上嗎?咱們重新去撞一次。”葉慕陽一臉認真。
季州忍不住笑出聲,道:“你覺得他會在那里等我們嗎?”
呃,大概率不會。
葉慕陽搖搖頭。
季州:“那就沒有調頭的意義。”
綠燈亮起,車子繼續(xù)前行。
葉慕陽道:“今天算他好運,放他一馬。”
季州目不斜視,盯著前方的路,道:“你都不知道我們之間發(fā)生過什么事,就相信我嗎?”
葉慕陽:“那當然,我胳膊肘能往外拐?老公討厭的人,就是我討厭的人。”
季州:“傻。”
兩人是在餐廳打包好飯菜回家吃的。
葉慕陽晚上準備就用這個妝造直播,回家也沒再折騰。
他脫了外套,只剩一件純白短袖襯衣,季州招呼他吃飯,葉慕陽拿了短裙出來,跨坐在季州腿上,摟著他的脖子撒嬌問:“在家里可以穿短裙嗎?穿給季醫(yī)生看。”
季州攬著他的腰,說:“可以。”
葉慕陽:“那吃完飯老公給我換。”
季州看著他笑:“屁股又不痛了?”
前兩天親熱過后,葉慕陽那處腫了,每晚期期艾艾鬧疼,季州心疼他,這兩天都沒做到最后一步,只用手指幫他涂藥膏。
這會兒瞧著葉慕陽這架勢,是又想約戰(zhàn)了。
“痛啊,”葉慕陽不安分扭動,“但是又痛又快樂,想我的小老公了。”
他邊說邊伸手向下:“看來我小老公也想我了。”
季州放在他腰上的手青筋暴凸,面上卻是不顯:“先吃飯。”
葉慕陽湊近,在他耳邊低聲呢喃:“老公,先吃我吧,我還沒試過在餐桌上,想要。”
飯終究沒吃成。
葉慕陽在低聲啜泣,說要死了。
他環(huán)著季州的脖子,送上親吻,眼尾濕著勾人,喊:“不要套,要給老公生寶寶。”
知道他又快樂得開始說胡話,季州沒有反駁,低頭親吻他的鎖骨痣。
季州在這種時候向來話不多,大多時候都是聽著葉慕陽哼哼,他喜歡這種聲音。
葉慕陽趴在桌上被翻來覆去擺弄,他會自己抱著腿,把最脆弱的地方展現(xiàn)在季州眼前,邀請季州前來品嘗。
一次結束,快一個小時。
葉慕陽筋疲力盡,躺在桌面上不想動彈,長腿從桌沿邊垂下,還在輕微打顫。
太可憐了,像一朵被霜打壞的嬌花。
季州從浴室拿了濕帕來,幫他擦干凈身體,然后替他穿好衣服,把人重新抱了起來。
“今晚還直播嗎?”他問。
“要……”葉慕陽聲音細弱。
“那吃飯。”
“不餓。”葉慕陽嘟噥。
季州沒聽他的,他把人抱在腿上,原本滾燙的飯菜已經(jīng)有些涼。
“張嘴,綿綿。”他耐心哄著。
葉慕陽靠在他懷里,小口小口吃完了一碗飯。
“好,真乖。”季州夸道。
葉慕陽害羞把臉埋在他頸窩處:“我又不是小孩子。”
“我又不是夸你。”季州淡聲。
“那你夸誰?”葉慕陽立馬抬起頭直視他,頗有一種你的答案我要是不滿意,就哭給你看的樣子。
“夸……”季州手放在他的小腹,“綿綿肚子里的寶寶。”
葉慕陽回神,想起自己剛剛喊的渾話,羞得無地自容,他掙扎著從季州懷里逃離,說:“我補妝去了。”
季州笑:“嗯。”
今晚葉慕陽的女高形象大受好評。
彈幕上全是“寶寶好咪”,“姐姐親親”。
葉慕陽確實很適合這種淡妝造型,他那圓圓的大眼睛,即便在生氣的時候也帶著楚楚可憐的無辜感,很容易引起人憐惜。
大家都期待他和劉寅的連線,想從兩人口中知道一些拍攝趣事。
奈何原本愛開玩笑的兩人,今晚說話都有些心不在焉。
大家都維持著假笑,后來更是匆匆斷開。
新粉沒多大感覺,老粉卻多少察覺出了不對。
直播剛結束,葉慕陽就收到了一位經(jīng)常打賞的姐姐私信:【寶寶,今天怎么不開心呀?是不是合拍出了什么問題?】
是出了一點小意外,但這種事是不能對外說的,葉慕陽回:【沒有啦,就是太累了,和劉老師合作很愉快。】
啵啵茶:【那就好。^_^】
啵啵茶:【早點休息,寶寶。】
羊羊吃不飽:【謝謝姐姐,你也是。】
卸完妝,葉慕陽抱著睡衣打開了主臥門。
季州沒睡,還坐在桌前看書。
葉慕陽歪頭賣萌:“老公是在等我嗎?”
季州抬眼看他:“嗯。”
葉慕陽想開手臂:“抱我洗澡。”
季州起身,葉慕陽立馬掛到他身上,雙腿自然夾著他的腰。
“今天結束這么早?”季州問。
“十一點半啦。”葉慕陽提醒。
“你以前都十二點才下播。”
“今天很累嘛……”葉慕陽說。
“晚上跳舞了嗎?”
“只做了幾個手勢舞。”葉慕陽抿唇笑,“都怪老公,腿超軟。”
“是嗎,”季州語調平平,“今晚還想要綿綿怎么辦?”
葉慕陽已經(jīng)感受到了季州的情動。
僅僅只是這樣的擁抱,他們便能挑起對方的欲/望。
葉慕陽張開手,掌心里躺著兩枚套,他道:“老公要,綿綿就給。剛好,綿綿下午也沒吃飽。”
水從浴缸邊沿溢出,一波又一波。
葉慕陽扶著兩側,掌握主動權。
他挺著胸膛,獻祭自己。
眼前燈光閃爍,葉慕陽分不清現(xiàn)實虛幻,他覺得此時好像在做夢,鋪天蓋地的浪潮席卷而來,將他卷入深海,讓他沉溺,不想上岸。
不知過了多久,葉慕陽被重新抱了出來。
他仍舊掛在季州身上,那人還深埋其中,每走一步都讓葉慕陽受不住,哭著求饒。
這一晚是什么時候過去的,葉慕陽不記得了。
再醒來時,身邊已經(jīng)沒有人,空曠的臥室只有他躺在被窩里,床頭柜上擺著一杯早已涼透的白水,杯下壓著一張便簽紙,熟悉的字體躍入眼簾:【多喝水,嗓子都哭啞了,醒了跟我說,給你點午餐。】
葉慕陽聽話把一杯水喝盡,在床頭摸了許久才找到手機。
葉小羊:【醒了,水已經(jīng)喝完了,謝謝老公。】
_
季州跟最后一位患者約好下次復診時間,上午的工作才算正式結束。
他洗了手看手機,葉慕陽在八分鐘前發(fā)了消息來,季州仔細看完后,點開了外賣平臺,給葉慕陽點了鮑魚燜飯和果汁,又給他回信息:【再躺一會兒,外賣到了會給你打電話。】
葉慕陽幾乎是秒回:【好嘟,想老公,老公上班辛苦了。】
油嘴滑舌。
中午吃過午飯,季州給陳淮打了一通電話。
對方很快接上,貧道:“怎么了,季大醫(yī)生?怎么有空給我打電話啊?又和小男朋友吵架了?”
季州:“沒有,我們很好。”
頓了下,他道:“佟文后天開業(yè),你有空嗎?”
陳淮:“就那個酒吧,是嗎?”
“對。”
“有啊,我肯定要去捧場的。”
“好,你把你女朋友也叫上。”
給弟弟暖場,自然是人越多越好。
“她可能來不了,出差學習去了。”
“哦,好的。”
“你到時候……”陳淮試探,“帶你那小男朋友去嗎?”
“帶的。”
葉慕陽不是見不得光的小情兒,是他明正言順的男朋友,他愿意把他正式介紹給家人和朋友認識,這是該有的流程。
晚上回到家,葉慕陽還在做飯。
季州從身后抱住他,把下巴支在他的頭頂,享受靜謐寧靜的時光。
葉慕陽沒有反抗他,帶著笑意聲音響起:“季醫(yī)生好黏人呀~這么熱也要抱在一起嗎?”
“嗯,”季州親了親他的臉,“后天有空嗎?”
“怎么了?”
“我弟弟的酒吧開業(yè),去捧個場,一起去吧。”
他說的是“一起去”而不是問“去不去”。
葉慕陽翻炒的手停下,似乎覺得差不多了,他關了火。
“有很多人嗎?”
季州:“對。”
葉慕陽眼睫低壓,是在認真思考。
季州并不著急,他安靜等著。
“我是以季醫(yī)生男朋友身份去嗎?”他再次發(fā)問。
季州失笑:“不然呢?”
葉慕陽仰頭看他,眼睛里盛著細碎的星光,有歡喜,還有藏不住的期待。
“我想去。”
第二天,季州給佟文提前訂了開業(yè)花籃,紅色飄帶上寫的是他和葉慕陽兩個人的名字。
中午他接到了佟文的電話。
對方在那邊吞吞吐吐說:“那啥,明晚,你,你也別忘了叫嫂子。”
季州故意逗他:“你不是嫌他是男人嗎?”
佟文驚叫:“我沒有,你都沒意見,我算哪根蔥啊?我覺得,你喜歡就好,不管男人女人,最重要的是兩個人合得來,總不能強迫你去當個騙婚渣男吧?”
他倒是成熟了許多,消化得這么快,還能想得通透,
季州:“嗯,所以你媽那邊就你去說吧。”
佟文:“不是,弟弟和你心連心,你和弟弟玩腦筋?”
短暫沉默后,兩人都笑了起來。
十八號這天,葉慕陽中午十二點就開播了。
他這種職業(yè),為了維護粉絲,是不愿意隨時請假的,怕大哥大姐去別家玩,損失重要主力。
他今天的直播內容很日常,就是做飯和吃飯,然后陪粉絲聊天。
季州在午休時,開著他的直播邊聽邊睡覺,葉慕陽聲音很好聽,能讓他快速放松。
下午陳淮約在外面吃飯,季州開車回家接的葉慕陽。
他今天穿的男裝,頭發(fā)也特意打過,脖子上的吻痕被他用遮瑕膏小心蓋住,怕給別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到達餐廳,除了陳淮,游楚也在。
季州牽著葉慕陽的手,鄭重把他介紹給兩位最好的朋友認識。
陳淮起身和葉慕陽握手,親和打招呼:“嫂子好,經(jīng)常聽季哥提起你,今天終于見到了。”
葉慕陽并不怯場,大方打招呼:“你好。”
游楚:“我和小葉已經(jīng)很熟了,就不用介紹了。”
葉慕陽:“游律師,您好,又見面了。”
陳淮:“你們什么時候認識的?”
游楚:“之前某人有委托我?guī)腿~主播打官司。”
啊,原來那個時候是季州委托的,他一直以為季州真的只是給他介紹了一位律師,難怪當時游律師看著他,總露出迷一樣的微笑。
“嚯,還有這一出我不知道,你藏得夠深啊!”陳淮吐槽。
季州貼心拉開椅子,讓葉慕陽坐下,道:“沒有藏。”
“不過,為什么叫葉主播?嫂子,你是做直播的?”陳淮問。
“對。”
“巧了不是嗎,我也是做這一行的,嫂子你有簽公司嗎?”
“沒有,之前一個朋友簽過,被坑了不少,現(xiàn)在都還在打官司,我就沒敢簽。”葉慕陽誠實道。
他本就讀書不多,那些條條款款他研究不明白,怕有隱藏條約是自己看不出來的,自然不敢隨便亂簽“賣/身契”,好在,當初他抓到了短視頻最紅火的幾年,即便沒有公司扶持,也慢慢做了起來,現(xiàn)在雖不算大紅大紫,但還算說得過去。
“你要不要考慮來我公司?我就做這一行,你不著急啊,可以考慮一下,”陳淮遞出一張名片,“考慮好了可以給我打電話,也可以讓季哥跟我說。我跟季哥是發(fā)小,你放心,絕對不會坑你的。”
葉慕陽伸手接過:“好,謝謝。”
一頓飯吃得非常愉快。
季州對葉慕陽的喜歡,對面兩人都有目共睹,他們從未見季州那般細心對過一個人,就連盛湯都要吹一吹才遞給他,拿葉慕陽當小孩子看。
就這個了,把他吃得死死的,陳淮和游楚想。
他們吃飯早,沒人喝酒也結束得快。
往外走時,餐廳都還在陸陸續(xù)續(xù)上人。
包間的走廊上,他們同一波青年正正打照面,為首的,正是秦越,身后是他從前的隊友。
他的隊友進了三號包間,只有秦越還站在原地沒動。
在季州走來時,他嘴唇動了動,喊:“哥。”
季州牽著葉慕陽,和他錯身而過,就像沒看見,葉慕陽倒是忍不住回了一下頭。
秦越情緒低落,又勉強笑笑,和游楚陳淮打招呼。
“淮哥,楚哥。”
游楚是個有風度的人,笑笑算是回應,陳淮則是拍了拍秦越的肩,笑意不善:“不愧是踩著哥哥上位的,用別人的東西就是順手,所以小越現(xiàn)在才能混得這么好啊。”
秦越臉色極差,沒有說話。
陳淮繼續(xù)道:“行了,你們吃著吧,我們還有事先走了。”
葉慕陽不懂陳淮這話是什么意思,狐疑地看向季州,然而男人的表情沒有絲毫波動。
踩著哥哥上位……?
葉慕陽細細琢磨這話。
第39章
娛樂一條街向來不缺熱鬧,此時還未到狂歡點,人氣已經(jīng)鼎盛無比,尤其新開業(yè)的“2077”,客流不斷。
站在門口的宣傳男模統(tǒng)一白色短發(fā),有的臉上戴著彩色護目鏡,有的戴著機械風金屬半臉罩,遠遠看去,還真有幾分未來科技人的感覺,氛圍直接拉滿。
季州帶著葉慕陽下車,佟文就在門口迎客,今天幾乎都是朋友來捧場,他忙得不可開交。
“哥!”佟文朝他招手。
季州點頭回應。
“這個是……”佟文走近,看著葉慕陽問:“嫂子嗎?”
兩人緊緊牽在一起的手說明了一切。
季州鄭重介紹:“對,我男朋友,葉慕陽。”
說完,他又對著葉慕陽道:“我表弟佟文。”
葉慕陽禮貌回應:“你好。”
“你好,你好。”面對男嫂子佟文不知道說什么,但還是誠實補了一句:“你比照片還好看。”
葉慕陽低頭笑:“謝謝。”
“來來,進去坐,淮哥和楚哥呢?”佟文朝外張望。
“在停車。”
季州話音剛落,兩人就從不遠處走來。
“可以啊,小朋友,讓你辦得有模有樣的。”陳淮打趣道。
“嗐,你們別笑我。”佟文說,“我給你們留了卡座,走吧。”
他在前面領路,四人緊隨在他身后。
進了吧內科幻體感更強,來往服務生統(tǒng)一銀色機甲服套裝,及耳白色假發(fā),臉上戴著LED動態(tài)字體眼鏡,冰藍色的燈光鋪滿每個角落,墻體做了嵌入式櫥窗,里面姿態(tài)各異的銀色模特成為了點睛之筆。
“哇,就像穿越了一樣。”葉慕陽附在季州耳邊小聲說。
季州環(huán)顧四周,比他第一次來時,多了更多軟裝,很多細節(jié)也重新做了處,比如卡座嵌體墻加了紅色發(fā)光字‘歡迎光臨2077’,一掃單調。
桌面上已經(jīng)擺好了啤酒,骰盅和小吃拼盤,佟文道:“酒不夠就叫我,今晚不醉不歸啊。”
陳淮:“行,你小子挺會做生意。”
佟文傻笑:“那多虧你們賞臉。”
“佟文,佟文。”另外一頭有人叫他,“你同學到了。”
“誒,”佟文應了一聲,“馬上來。”
“哥,那你們先玩,我過去看看。”佟文道。
季州拍拍他的肩:“去吧。”
四人落座,季州開酒給他們一一滿上。
輪到葉慕陽時,他頓了下,說:“我給你要杯果汁?”
葉慕陽悄聲道:“不要,我想喝酒,就一點點。”
音樂聲太大,陳淮和游楚聽不清兩人在說什么,只能看見季州側著腦袋,葉慕陽貼著他咬耳朵。
陳淮提高聲音,問:“你倆說什么呢?給我倆也聽聽?”
葉慕陽立馬和季州分開了一點。
季州把葉慕陽的杯子涮了涮,道:“他說要喝酒。”
說完,他又低頭對葉慕陽道:“只能喝一點。”
葉慕陽:“好~”
“季哥,你也太雙標了。”陳淮抱著手臂看他。
季州:“怎么了?”
陳淮抬著下巴:“我倆的杯子你怎么不涮涮呢?眼里只有嫂子啊?”
季州笑:“你倆能照顧自己,他是小朋友。”
“不行,這不是由,重色輕友是不是?罰你一杯。”陳淮嚷嚷。
大家都知道他酒量不好,罰也就只說罰一杯。
季州正要喝,葉慕陽道:“我替他喝吧,也敬淮哥和游律師一杯,今天見到你們很開心。”
將酒一飲而盡,陳淮拍手道:“好,嫂子都這么耿直了,我們不能落下風不是?”
游楚:“對,我也敬嫂子一杯。”
可能是做主播的原因,葉慕陽性格活潑,很會說話,跟陳淮游楚玩了一會兒骰子,三人就打成了一片。
有了葉慕陽的維護,季州今晚幾乎沒怎么喝酒,全是葉慕陽替了。
季州想攔著,但是每當這時,葉慕陽都會偷偷跟他撒嬌:“老公,最后一杯,就最后一杯。”
不知道多少個最后一杯過去,游楚先倒下了。
他有點難受,說想去趟廁所。
晃晃悠悠起身,腳步一個趔趄,被眼疾手快的季州扶住。
他這種狀態(tài),季州哪里放心他一個人去,而陳淮也喝得七七八八,帶游楚去衛(wèi)生間這個任務,只能他來。
季州攙著游楚離開,卡座只剩陳淮和葉慕陽。
兩個人又接著玩了一把骰子,還是陳淮輸,他喝完杯中酒,擺手道:“嫂子,讓我緩緩,你太厲害了,你這是高手啊。”
葉慕陽早年間為了混生活,在酒吧干過服務生,那時候別人見他長得好看,會拉著他玩兩把,贏了就給他小費,輸了讓他喝一杯。
他所在的酒吧還算正規(guī),很少遇到蠻橫耍流氓的人,幾乎都是小年輕尋樂子,那段時間葉慕陽學了不少酒桌游戲,因為他想贏,他需要錢。
瞧著陳淮也差不多了,葉慕陽沒有勸酒。
他自顧自倒了一杯,看著臺上COS夜姬的人正在跳舞,突然想到了下午陳淮對秦越說的話。
“淮哥。”葉慕陽猶豫開口。
“哎,嫂子,你說。”原本仰躺靠著沙發(fā)椅背的人坐了起來,身體微微前傾,手肘搭在膝蓋上,一副傾聽者模樣。
“我能問你一件事嗎?”
“季哥沒前任,只談過你一個,從小到大也沒有什么白月光,出來喝酒從不在外面過夜,有人要聯(lián)系方式,也從來沒給過,潔身自好,新時代好男人,你值得擁有。”
在陳淮的認知里,葉慕陽趁著季州離開向他打聽事,那肯定是關于季州的感情史啊,他不得給兄弟好好夸上一番,這二十七年的鐵樹好不容易開花,他當然希望兩人能修成正果。
葉慕陽聽著陳淮一口氣說完這么多話,先是一愣,隨后笑起來,說:“不是這個。”
陳淮奇怪:“那是什么?”
“就……關于他和Sky 。”葉慕陽小心試探。
陳淮聽到Sky 這個名字,不屑一顧冷嗤,問:“你是說秦越?”
“啊,對。”
“你怎么突然提他?”
“嗯……因為前兩天,季醫(yī)生很沖動,我沒有看過他那樣。”
葉慕陽把季州開車撞Sky 的事說了一遍。
沒曾想陳淮絲毫不意外,反而道:“怎么就讓他躲開了呢?”
葉慕陽:“你們都很討厭他?”
“反正我很討厭他。”陳淮道,“他就是一個小偷,偷走了季哥的人生。”
葉慕陽驚訝:“為什么這么說?”
陳淮有些醉了,陷入了久遠的回憶,道:“他才不是Sky ,Sky 最早是季哥的游戲ID,那時候鬼刀國服第一就是他,被譽為天才少年。”
“季哥十五歲的時候收到了Mpy 的邀請函,請他加入戰(zhàn)隊,但他那時是未成年,簽約要經(jīng)過監(jiān)護人同意。”
葉慕陽接話:“他爸爸沒同意?”
陳淮:“沒錯。”
陳淮:“我到現(xiàn)在都記得,那是暑假,當天下午季哥和我打完游戲回家,說他準備再和他爸談一次,結果第二天,我就聽說他從樓梯摔了下來,手斷了,還腦震蕩,昏迷了兩天。”
葉慕陽大腦開始“嗡嗡”作響,原來還發(fā)生了這樣的事?
“然后呢?”葉慕陽急急追問。
“然后醫(yī)生診斷,手不會有太大有問題,不影響以后的生活,但是要打職業(yè),可能是不行了,因為職業(yè)選手需要高強度練習,對手的要求也極高。”
“所以……季醫(yī)生不得不放棄……”葉慕陽喃喃道。
“對。”陳淮咬牙,“我后來聽說,都是因為秦越那小子,季哥才會從樓梯上摔下來,最可氣的是,季哥把號注銷了,他卻開始玩游戲了。”
“他延續(xù)了季哥的打法,就連他拿手的雙鬼流都是季哥自創(chuàng)的,結果變成了他的絕學。Mpy后來看中了他,給他發(fā)邀約,他個狗崽子,接受了不說,還把ID改成了Sky !別人都以為他就是那位早期登頂后來又消失的天才少年,其實他什么也不是,他就是個小偷!偷別人的ID,偷別人的成果,偷別人的夢想!”
葉慕陽捏著杯子的手發(fā)緊:“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怪不得季醫(yī)生不待見秦越,怪不得上次他夸Sky ,季醫(yī)生會那么落寞。
那本該是屬于季醫(yī)生的榮耀!
那個舞臺,也該是季醫(yī)生的舞臺!他的季醫(yī)生,原本可以被更多人看見,被更多人認可喜歡的!
“他們所有人都欺負我季哥。”陳淮完全打開了話匣子,“就說季哥的父親吧,季哥要去打職業(yè),他千攔萬攔,說打游戲是不入流的,上不得臺面,他丟不起人,但是秦越去了,誒嘿,你猜怎么著?”
葉慕陽眉心輕擰:“怎么著?”
陳淮:“他在朋友圈曬秦越拿獎的照片,說我兒子是冠軍,真長臉。哈哈哈……”
陳淮說不下去,猛地灌了一口酒,才又道:“真不是東西,這不往我季哥心口插刀嗎?秦越是他兒子嗎?是他白月光帶來的拖油瓶!季哥才是他親兒子,他那心,偏著長的。”
葉慕陽聽得太難受了,喉間酸澀不已,如果不是燈光昏暗,他通紅的眼眶一定會被人發(fā)現(xiàn)。
“哎,嫂子,淮哥,我敬你們一杯,”佟文不知何時端著酒杯走了過來,“我哥和楚哥呢?”
陳淮站起身:“阿楚醉了,你哥帶他上衛(wèi)生間呢。”
三人正說著,季州架著游楚回來了。
他把人小心放在沙發(fā)上,說:“吐得厲害,你們有溫水嗎,讓他喝一點緩緩。”
佟文:“我去拿。”
季州:“嗯。”
看著葉慕陽端著酒杯愣愣發(fā)呆,季州伸手把他杯子奪過,道:“差不多了,綿綿。”
葉慕陽抬頭看他。
男人的臉在冷然的燈光下,溫和俊美。
葉慕陽一直以為,他的季醫(yī)生那么優(yōu)秀強大,是因為有一個良好的家庭提供了足夠的愛,才讓他說話做事,能隨性而來,不需要圓滑奉承,他這般好,矜貴優(yōu)雅,該是被愛澆灌長大的才對。
他原以為季醫(yī)生和他的人生是不一樣的,然而并沒有不一樣。
他們都擁有慘痛的過去。
葉慕陽抿唇憋淚,努力讓自己不要哭出來。
季州像是看出他的壞情緒,湊過來道:“怎么還委屈了?”
他像哄小孩,捏了捏他的臉,又道:“那就再喝最后一杯,我們也差不多該回家了,他倆讓你灌得都分不清南北。”
陳淮插話:“說什么呢,我沒醉啊,我還能再喝一打。”
季州:“呵。”
葉慕陽低頭,一大顆淚從眼眶落了下去,砸在地板上,趁著季州的注意力被陳淮分散,他快速擦了擦眼角,再抬頭時,已經(jīng)看不出失態(tài)。
“你問嫂子,我是不是沒醉。”陳淮指著葉慕陽。
葉慕陽扯著唇角笑,附和他道:“嗯,沒有。”
在佟文過來閑聊期間,幾人又多開了幾瓶酒,這下連站著的陳淮也倒下了,原本還算清醒的葉慕陽眼神也變得迷離起來。
季州叫了代駕,繞了兩段路先把兩位不省人事的好友安全送到,然后才和葉慕陽回家。
后座上的人閉著眼,季州以為他睡著了,扶著他的腦袋讓他靠著自己,這樣會舒服一點。
“老公……”身旁人突然開口。
“嗯?”
“手……”葉慕陽難受開口,“還痛嗎?”
“什么?”季州不明所以。
葉慕陽說話顛三倒四:“我聽淮哥說了,不是他主動提的,是我問的,你和秦越,你摔斷了手。”
季州短暫愣神,很快反應過來他說的什么事。
他道:“不痛了,已經(jīng)很久了。”
“撒謊,你撒謊,嗚嗚嗚……”葉慕陽坐了起來,捧著他的兩只手小心吹氣,“很痛的,我知道,就是會痛,為什么要欺負你?”
他哭得悲戚,就連代駕司機也忍不住從后視鏡偷看后面的情形。
季州將他攬在懷里,拍著他的后背安慰道:“過去了,別哭綿綿。”
興許是酒精作用,葉慕陽趴在他的腿上哭得不能自已,季州一時半會兒哄不好他,只能替他順著氣。
車子駛入了停車場,司機下車后問:“需要幫忙嗎?”
季州知道他是指把葉慕陽扶上樓。
季州禮貌笑笑:“不用,謝謝。”
車門被重新關上,葉慕陽也漸漸平復下來,只剩抽泣聲。
季州憐愛摸著他的頭發(fā),心平氣和道:“其實后來我離開了那個家,并沒有你想象中過得那么糟糕,成為牙醫(yī),也是因為喜歡,不是迫不得已。沒能打職業(yè)很遺憾,但那并不是我人生唯一的選擇,也不是我唯一的夢想,我后來真的生活得很好。”
葉慕陽抬眼看來,濕成一綹綹的睫毛輕顫,問:“真的嗎?”
季州:“嗯。”
季州把事情真相娓娓道出。
那天他回家,正好撞上秦越從他臥房出來,手里抱著他的電腦,往懷里藏。
季州皺眉,伸手道:“誰準你動我東西的?拿出來!”
他的電腦里存著母親的照片和從前拍的視頻,有很多回憶,他討厭秦越母子碰與他母親有關的所有東西。
秦越逐步后退,道:“我不要,我聽爸爸和媽媽說了,哥哥要去打游戲,要離開家。”
“我不要哥哥走,哥哥不要去,我討厭游戲,沒了電腦,哥哥就不能打了。”
季州沒有心思聽他廢話,干脆自己上手去搶。
秦越把電腦死死抱住,就是不給,哭聲也越來越大。
甄琳聞聲跑來,看見季州和秦越糾纏在一起,下意識覺得秦越會吃虧。
季州身形高挑,正在用力掰秦越的手,吼道:“松開。”
甄琳上前去勸,著急道:“少爺,請您別這樣,到底是什么東西,我讓他給您。”
看到甄琳,季州更是一肚子氣,他拖拽動作過大,手肘重重擊在了甄琳小腹,女人頓時痛得跪了下去。
被保姆請來的季明偉正好看到這一幕。
他吼道:“住手!”
季州已經(jīng)紅了眼,他揪著秦越后腦勺的頭發(fā)就是一巴掌:“小偷!”
季明偉是知道季州脾性的,眼見震不住他,他揪著季州的后脖領把他往后扯,想把兩人分開。
推搡間,他用力過大,把季州扯到樓梯口,導致季州失去平衡,踩空摔下了樓梯。
失去意識前,季州看到季明偉慌張跑下樓的身影,季州在那時就決定,他不要再呆在這里。
醫(yī)生診斷他不能再打職業(yè),是意料之中的事,他沒有太大悲傷。
那年他十五,昏迷兩天后醒來,看見的是外公和小姨,他說:“我想和外公生活。”
黎正國說:“好。”
但他們都知道,季明偉不會輕易放手,畢竟季州是他唯一的兒子,而且季明偉以后都不會再有其他孩子。
幾天后,季明偉帶著甄琳來看他,季州正悠閑翻著書。
季明偉略帶愧疚道:“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最好的醫(yī)生,準備給你轉院,你的手不會有問題。”
季州卻冷不丁道:“爸爸要殺我。”
季明偉一臉錯愕:“你說什么?”
“爸爸喜歡甄阿姨和秦越,討厭媽媽和我,所以媽媽死了,我也要死。”他不帶一絲感情說出這話,仿佛只是在讀書上的一段對白。
“你知道那天是意外,小洲,我是失手……”
“我不知道。”季州合上書和他對視,“聽說公司要上市了,爸爸前不久還入圍了十大杰出青年名單。”
季明偉:“你想說什么?”
季州:“但你是殺人犯,你殺了媽媽,還想殺我。”
“你胡說八道!你媽媽是生病。”
“甄阿姨是營養(yǎng)師,隱瞞是爸爸初戀的身份一直呆在我們家,媽媽的飲食也是她照顧。”他暗示意味非常明顯。
甄琳搖頭:“我沒有,少爺,不管您想做什么調查,我都全力配合。”
“下周會有記者來我們學校做采訪,我會這么說的。”
季明偉被氣笑了:“你只是個小孩子,你說的這種胡話誰會信?”
季州也跟著笑,說:“對啊,我只是小孩子,我怎么會撒謊呢?”
季明偉不敢賭,他是商人,他的名譽和公司利益息息相關,很多記者不會追求真相,他們只需要勁爆的料,現(xiàn)在正是上市的關鍵期,如果他因為季州的話被帶走調查,這對公司后期發(fā)展是致命打擊。
季州遂了愿,搬去和黎正國生活。
所以在季州看來,他沒受過什么苦,黎正國和黎美玲都極盡全力在愛他,他受到了很好的教育,也有自由選擇的權利。
葉慕陽擦了一把淚:“可是秦越,他后來憑什么去打游戲?還頂替你的ID,模仿你的打法!他哪里來的那么大臉?”
季州淡道:“他從小到大就是個蠢貨,我不想揣摩他的想法。”
秦越比季州小三歲,所以在季州十八歲那年,看到新的天才少年Sky 以雙鬼流出圈時,他十分詫異,因為那是他熟悉的套路。再得知那人是秦越,季州只覺得荒唐又可笑。
他那位把游戲貶得一文不值的父親,竟會支持秦越去打電競,還給贊助。
果然,他的心是偏著長的。
他愛甄琳,所以會連帶愛秦越。
葉慕陽喘著粗氣調整呼吸,在季州一個不留神時,他猛地打開了車門跑出去。
季州趕緊追上扶住他,問:“去哪?”
葉慕陽不吭聲,直愣愣往前走。
直到走到了他的小電驢旁,葉慕陽跨上了車座,說:“我現(xiàn)在就去撞死秦越,我要創(chuàng)死他,給他手拆了,塞他嘴里。”
季州失笑:“太晚了,你也找不到他,我們今天放他一馬。”
葉慕陽雙目赤紅,雙腳已經(jīng)放上了踏板,俯身準備沖刺。
“上次就放了他一馬,我們又不是放馬的!我去了!”
季州抓住他的扶手提醒:“綿綿,你這是酒駕。”
第40章
季州千哄萬哄,才把醉鬼從小電驢上抱下來。
葉慕陽摟著他的脖子,把眼淚往他臉上蹭,說:“今晚真的不去嗎?那我們什么時候去?綿綿不怕他,綿綿也要讓他斷一次手。”
季州:“嗯,我知道你很勇敢。”
“不如我們先去把他輪胎卸了吧,那個別墅,我能找到路。”
季州被逗笑了:“可是他的車在停車庫。”
葉慕陽:“他們那墻不高,我能翻進去……”
季州:“你真厲害。”
葉慕陽埋頭:“等我進去了,我一定好好教訓他……我要讓所有人知道,誰都不能欺負我的季醫(yī)生,我打他,咬他,我咬人可疼了,啊嗚!”
季州:“知道你牙齒很好。”
“但我不咬你。”
“那真是謝謝你。”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終于進了電梯。
季州想,以后還是要少給他喝酒,每次喝完酒的葉慕陽都會哭,他不想他哭。
回到家,季州把人扶到床上,又轉身出去泡了蜂蜜水。
再回來時,原本躺倒的人此時已經(jīng)坐了起來,背脊挺得筆直,雙手放在膝蓋上,乖巧得像接受檢查的小學生。
季州把水杯遞給他,問:“難受嗎?想不想吐?”
葉慕陽搖頭。
他乖乖接過蜂蜜水,咕嘟咕嘟喝了大半。
季州去浴室放水,準備給葉慕陽洗澡,沒一會兒,身后傳來大剌剌的喊聲:“老公!”
季州回頭,被耀眼的白閃了神。
葉慕陽不知什么時候給自己剝得干干凈凈,此時正雙手叉腰站在浴室門口遛/鳥。
“水還沒放好。”季州說。
葉慕陽搖頭,道:“不著急,綿綿現(xiàn)在可以給老公跳舞,安慰老公受傷的心靈。”
季州:……
“你真的要甩著你的小鳥跳嗎?”
葉慕陽撅嘴:“怎么可以說人家小?我會生氣的。”
季州試了試水溫,順著他道:“好,是我說錯了。”
“那你看嗎?綿綿新學的舞。”
“什么舞要脫光了跳?”季州疑惑。
葉慕陽:“給老公的定制舞,你看嘛,看嘛。”
季州:“好,跳吧。”
葉慕陽抬手,伸腿,真的像模像樣扭了起來,嘴里自己哼著歌打節(jié)拍。
季州靠著門框,看著小小羊從焉頭巴腦變得精神飽滿,然后完全抬頭和他對視,跟他挑釁。
葉慕陽最后一個動作是背對著季州扭腰,這個動作只做了一半,就被人攔腰從后面抱了起來。
季州的吻落在他的耳后,笑道:“原來綿綿不是想跳舞,是餓了。”
葉慕陽轉頭和他接吻,說:“你現(xiàn)在才看出來嗎?我剛剛在車上趴在老公腿上哭的時候就餓了,好想我的小老公,你放他出來,讓我親親。”
水還在嘩啦啦放著。
浴室的鏡子蒙著一層薄薄的水霧,有人被架著膝彎抱在鏡前,清晰可見他貪吃的一面。
“綿綿,你真漂亮。”季州滿意欣賞著。
鏡面多了一道蜿蜒的水痕,葉慕陽脖子大幅度后仰,露出脆弱的脖頸。
極度快樂后,他整個人有些失神,被隨意擺弄,嘴里只會叫老公。
從浴室到床上,又到了落地窗前。
葉慕陽貼著玻璃,把深夜里的繁華都市盡收眼底,這里是十七樓,沒有人會注意,但……萬一呢?
他害怕又覺得刺激,身后人拍了拍他,說:“放松點,寶貝。”
是第一次被叫寶貝,葉慕陽腿軟站不住,要往地上跪,季州一手箍住他的腰,一手抬著他的右腿,讓他沒有失去支撐點。
最后是多久結束的,葉慕陽不記得了。
他只知道洗了兩次澡。
家里早就沒了隔離袋,季州澆灌了他兩次,又全部清干凈。
臨睡前,他抱著季州的脖子,說:“老公,你開心點了嗎?”
季州親他的側臉:“開心。”
“你別怕,綿綿一定……一定……”
一定什么?季州沒有聽見,葉慕陽徹底陷入沉睡。
懷里人的無條件維護讓季州的心早就軟成一灘水。
他也明白,今天葉慕陽如此賣力配合,也是為了安撫他,想用身體溫暖他。
他的綿綿,就是這樣熱烈又乖巧的人。
季州親吻他紅腫的眼睛,低聲呢喃:“晚安,綿綿。”
接下來的幾日,兩人都沒再提關于秦越的事,季州早就不在意了,他不在意那個家,不在意那個沒責任心的父親,自然就不在意那段過去,他向來是位只往前看的人,只要那三人不出現(xiàn)在他眼前,他也能少與他們計較許多。
然而偏偏有人替他記掛在心,替他鳴不平。
星期五這天,季州剛準備下班,手機就突兀響了起來,是一通陌生來電。
季州沒有多想,自然接上:“喂。”
“哥,是我。”
聽聲音,他認出這是秦越,正準備掛斷,那頭又急匆匆補道:“你先別掛,你男朋友撞了我的車,還讓我下車和他單挑,現(xiàn)在是你把他帶走,還是我報警?”
季州:……
“在哪?”
依舊是上次那個別墅區(qū)。
季州開車前往,遠遠便見葉慕陽被于北抱著,秦越的車就停在路邊,葉慕陽的小電驢側翻在地,看起來損壞不大。
“綿綿。”季州下車朝還在叫囂的人喊道。
葉慕陽瞧見季州的身影,明顯愣了下,他轉頭看于北:“你給我老公叫來了?”
于北搖頭:“我哪有季醫(yī)生的聯(lián)系方式?”
葉慕陽上半身被于北控制著,腿卻還非常靈活,他一腳踢在秦越的車門上:“你是不是告我狀了?你給我下來,躲什么躲?”
車內人依舊沒有回應。
季州大步靠近,對于北道:“辛苦了。”
于北:“沒事沒事。”
于北松了手,葉慕陽被季州單手抱走塞進了副駕駛,他將安全帶拉過,給葉慕陽系上,冷著臉問:“有沒有受傷?”
葉慕陽抹了一把汗,說:“沒有。”
季州不放心,撩起他的衣袖和褲腿仔細檢查了番才稍稍松了口氣,剛剛他看了眼車尾損傷程度,判斷兩人應該車速都不快。
“呆在車里,敢下來試試。”季州威脅道。
剛剛還兇巴巴像小野獸的葉慕陽立馬焉了下去,他很怕季州沉臉,就像現(xiàn)在這般。
“你也上車吧,外面太熱了。”季州對于北道。
于北:“哦,好的。”
處好兩人,季州走上前,秦越已經(jīng)滑下了車窗,他皺著眉:“是看在你的面上,不然我真能和他打。”
秦越今天也是倒霉。
車剛從大門出來就被追尾。
他下車查看,才發(fā)現(xiàn)是熟人。
葉慕陽不僅沒有追尾的愧疚感,反而又挑釁地再撞了一次。
秦越覺得好笑:“羊老師這是什么意思?”
葉慕陽把車一甩,站在他面前道:“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當了這么多年的Sky ,你真的沒有羞恥心嗎?”
秦越臉色微變,很快恢復鎮(zhèn)定,他點點頭,反問道:“是來報仇的?”
想了想,他又問:“讓我猜猜,應該不是我哥叫你來的,是你自作主張的對嗎?”
葉慕陽冷笑:“他才不屑和你這種人計較!”
“那你又以什么身份來計較?你們不過是在談戀愛,還真拿自己當回事了?”秦越譏誚笑道,“葉慕陽,是叫這個名字吧?你真的很蠢,我哥可不會因為你做這種事而感到開心,反而你會給他帶來很多麻煩,讓他頭疼不已,嘖,麻煩精,空有一張臉而已。”
葉慕陽不甘示弱:“那也比你這個偷哥哥人生,偷哥哥夢想的小偷強!別人的東西你就那么喜歡嗎?踩在哥哥的肩上你才能看得更遠對吧?不然永遠都是陰溝里的蟲子!”
他的話激怒了秦越,剛剛還氣定神閑的男人一把揪住他的領子,一字一頓道:“你應該慶幸,我哥喜歡你,不然你這種小娘炮有什么資格在我面前大呼小叫?是在戒同所學來的本事嗎?”
葉慕陽臉瞬間發(fā)白,他怎么會知道戒同所?難道秦越調查他了?那么季州知道嗎?
在葉慕陽愣神期間,秦越一把將他推開,轉身回了車里。
他怕再僵持下去,真的會忍不住對葉慕陽動手。
但他知道,如果這么做了,和季州的關系就更不可挽回。
回過神的葉慕陽氣得咬牙,他揮著頭盔去砸秦越的擋風玻璃,被趕來的于北一把抱住,搶走了他手里的頭盔: “寶寶冷靜,冷靜一點,事情鬧大了,他報警你可就毀了,他可是Sky ,他的粉絲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你淹死。”
“他才不是Sky !”葉慕陽現(xiàn)在冷靜不下來,他用力敲著駕駛座車窗,怒罵道:“你說誰小娘炮?出來單挑!”
秦越看著他氣急敗壞的樣子,給季州打了電話,那位向來一聽他聲音就掛斷的哥哥,今天終于大發(fā)慈悲和他多說了兩句話。
他坐在車里,冷眼瞧著葉慕陽,想著,如果真下去讓他打得頭破血流,季州會不會就能消消氣?可又覺得,如果要打,也該季州親自來打,輪不到旁人動手。
他一直在等,等季州來教訓他,而不是對他視而不見。
“維修費我會給你。”季州依舊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樣,“接受你提出的所有賠償。”
他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讓秦越別找葉慕陽麻煩。
秦越仰頭看他:“哥,是不是如果他經(jīng)常來堵我,我就能經(jīng)常見到你?”
季州:“我不太想見你。”
和秦越說完,季州打電話叫了拖車,把葉慕陽的電動車拖走。
做完一切,他驅車帶著葉慕陽和于北離開。
一路上他都沒說話,緊繃的臉讓車內氣氛十分凝重。
葉慕陽不敢說話,給于北瘋狂發(fā)消息。
葉小羊:【他是不是生氣了?】
葉小羊:【怎么辦?我該怎么辦?】
葉小羊:【那個壞蛋到底跟我老公說什么了?】
葉小羊:【我剛剛應該先撕他的嘴,不該讓他跑進車里躲起來!】
于北的手機“叮叮叮”一直響。
看完后,他回復:【看起來是生氣了。】
北北:【季醫(yī)生生氣好可怕。QAQ 】
北北:【他會給你吊起來打嗎?】
葉小羊:【不會,他沒有暴力傾向。】
葉小羊:【但可能會給我吊起來草。】
北北:【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寶寶,有你這心態(tài),干什么都能成。】
“于先生住哪里?”季州突然開口,讓兩人都驚了下。
“啊,我,我住清湖苑。”于北小聲答。
“就和我們小區(qū)隔了一條街,很近的。”葉慕陽終于找到了合適的說話機會。
季州沒有他。
葉慕陽訕訕笑,又道:“老公,我們在外面吃完飯再回去吧,剛好北北也在。”
于北趕緊擺手:“家里阿姨已經(jīng)給我做好飯了,下次,下次吧。”
季州:“今天真是謝謝你了于先生,那下次再讓綿綿跟你約。”
“好的,好的。”于北忙不迭應下。
把于北送回小區(qū),季州才又調頭回家。
車里沒了第三人,也沒有車載音樂,一時安靜得可怕。
葉慕陽摳摳手指,又看看季州,隔了好一會兒,他猶豫開口:“老公,你是不是生我氣了?”
季州問:“我不該生氣嗎?你覺得你做得對?”
“我做得對。”葉慕陽一本正經(jīng)。
“葉慕陽。”季州第一次叫他全名,帶著刺骨的冷意:“他是什么車,你是什么車?”
葉慕陽反駁:“我知道他的車很貴,我給他賠。”
季州被氣笑了:“這是賠錢的事嗎?”
“你一個電動車去撞小汽車?你真夠膽。他坐在里面可以毫發(fā)無傷,你呢?車速快一點,你會被撞得東一塊,西一塊,你覺得自己很行是嗎?”
葉慕陽:“我在那里蹲了好幾天,我知道他每次出門都會等大門打開,那個時候他的車速會很慢,再說,我是從后面撞的,他如果車速加快,大不了我就不追了唄,我等下次。”
“我是不是該表揚你?有勇有謀?”季州聲音沒有波瀾。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生氣。我的意思是,我有分寸……”
“你有嗎?你有分寸為什么不和我說一聲?他今天報警你怎么辦?”
葉慕陽:“他報警那也是交通意外,我是不小心撞上去的,大不了給他賠錢。”
季州:“那里到處都是監(jiān)控,你每天都在附近徘徊,蹲他點,他今天真出點事,以我爸的手段,能讓你把牢底坐穿。”
葉慕陽:“我只是不想……”
“不想我受委屈?”季州接話,“綿綿,這是我和他的事,跟你沒關系,你以后別管,你做這些,我并不會感到開心。”
“你做這些,他并不會感到開心。”秦越的話涌上耳畔,果然,他說對了。
葉慕陽眼眶微紅看著他,梗著脖子喊:“不管就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