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崽崽
池陸話音剛落, 又想到什么。
“還有，”
當初對戰父神的時候，父神的符咒屢次給顧嶼的身體和神魂帶來折磨, 但是多次要操控顧嶼的神志，卻沒有成功。
“父神無法操控你的意識, 我記得你之前說過，因為神魂殘損的緣故。但是你為何神魂是殘損的？”
一連串拋出了許多問題。
顧嶼躺下來, 抬手，把池陸摟進懷里。
他不太知道該怎么跟池陸開這個口, 但是, 不想有任何事情瞞著池陸。
“因為我動用了禁術, 讓一切回到魔界被滅族之前的時間。”顧嶼說，“禁術的威力太大, 震碎了我的神魂, 一部分神魂因此散去，連帶著烙印在我神魂上的那一部分的符文也散去了。”
顧嶼的拇指撫摸了一摸池陸的臉側，說：“所以無法完全操控我。”
池陸怔了一怔，顧嶼扭轉了時間……
他訥訥道：“所以你也是重生的？”
“你我都不完全算是重生。”顧嶼說。
當初魔界被滅亡，池陸最終被驅魔之火吞噬，顧嶼為了救回池陸, 召喚池陸的神魂, 并且去到神魔壇，利用神魔壇的力量, 動用禁術把時間扭轉到過去。
“難怪……”池陸望著顧嶼的金瞳, “就說當初獻祭心臟的時候, 你怎么會出現在圣殿。”
“不完全重生又是什么意思？”
顧嶼嘆了一聲氣，碰了一碰池陸的心口, 望著那里說：“你獻祭心臟的時候，我便意識到你應該是有過去的記憶，但我發現只有你和我有之前的記憶。其他所有人哪怕是父神，都沒有扭轉時間以前的所有記憶。”
池陸問：“這是為何？”
顧嶼說，“我起初也不明白，后來我翻閱了很多古籍才發現，天神和天魔的神魂有自己的時間概念，所以我說我們不完全算是重生，重生的只是肉身。”
池陸越聽越糊涂了，“我們神魂有自己的時間概念是什么意思？”
顧嶼說，“天神和天魔神魂的時間會一直往前走，哪怕我扭轉了時間回到過去，也不會改變神魂的狀態，我的意思是，這也就是為什么你我哪怕所謂的重生了，也都還擁有‘上一世’的記憶。”
池陸明白了，“而其他所有人都不會如此，因為只有天神和天魔的神魂是特殊不受正常時間概念影響的，就算是扭轉時間回到過去，看似時間是回到‘過去’了，但是神魂的時間卻還是始終往前走的。”
顧嶼道，“嗯。”
池陸感慨，“真是有意思。”
池陸的視線落在顧嶼的頸側，他抬手撫摸，原本的那道烙印在這里的金紋消失了。
都過去了。不想了。
走到今天的太平安寧不容易。
顧嶼望著他的唇，垂眸輕輕啄了一啄。
“抱歉，一直沒有跟你說。”
池陸哼了一聲。
“那你好好補償本座。”
顧嶼捧著他的臉，“想怎么補償？”
池陸想了想。
一時半會兒，想不出來。
“你自己看著辦。”
顧嶼氣息淡淡笑了下，“好。”
池陸側躺在枕頭間，望著身邊的顧嶼。
“見你態度良好，本座稍微賞你一下。”
湊近，朝著顧嶼的唇落下一個吻。
顧嶼沒放過，在這個吻未結束的時候，加深了這個天魔大人強勢又溫柔的吻。
頸后的手攀附到腦后，緩緩閉上眼，愈發熱烈。
……
他們抱在一起，許久。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了，直到吻得彼此不分你我。
池陸堪堪和顧嶼分開一點。
氣息依舊是連在一起的。
彼此撫摸著臉頰。
又繼續吻了起來。
……
應該過了很久。
池陸歇一歇，額間抵靠在顧嶼的額前。
肌膚摩挲，溫柔溫熱。
“對了。”他說。
顧嶼貼了貼池陸的唇瓣，若離若離，鼻尖相碰，他低聲道，“嗯？你說。”
池陸本想再繼續和顧嶼接吻，因為感覺太舒服了，溫柔濕軟，但是奈何余光瞥見了坐榻，才讓他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池陸在顧嶼的懷里撐起胳膊，指了指坐榻上的小光球兒，說：“這球兒怎么沒有變化，都兩百多天了。”
顧嶼起來，看向坐榻的方向，皺了下眉。
池陸坐起來的時候，被子在身上滑下來，他說：“該不會化形不了了吧？”
顧嶼下床。
“我看看。”
池陸也下床，跟過去。
“奇怪。”顧嶼蹙眉看著坐榻上的小光球，依舊閃著光，但是紋絲不動和剛生下來時的狀態沒有任何區別，也不見生長的變化。
“以在胎里的生長速度，應該早就化形了。”顧嶼覺得不太對。
“都兩百多日了。”池陸還因此專門去查了，凡人懷胎兩百八十日，但這是生長速度驚人的靈胎，怎么出來后，就沒有反應了。
他看向顧嶼，說：“該不會有什么問題……”
“不會的。”顧嶼安慰說，“放心。”
他可能需要去查一查古籍，其實并不能確定。
顧嶼朝坐榻上坐下來，伸手，想要去感受這個小光球。
——小光球閃了一閃。
池陸：“有反應了。”
顧嶼也瞧見了，他觸碰小光球，就見再次亮了一亮。
池陸頓了下，見狀，說：
“要化形了？”
誰知下一刻——
又沒有反應了。
“……”池陸在坐榻上坐下，望著這個，只蹦跶了一下又沒有了動靜的小球兒，抬手觸碰。
——又亮了一亮。
池陸看向顧嶼。
此時顧嶼的手也在上面。
他們發現，兩個人同時呵護的時候，會更亮。
“我大概有思路了。”顧嶼觀察這個小光球，現在有似乎想要化形的動靜，但是還不夠達到的程度，“可能需要我們的氣息共同滋養，才能化形。”
池陸：“應該是的。”
之后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小光球就在池陸和顧嶼的懷里。
到了白天，池陸把小光球揣到顧嶼懷里，讓顧嶼多用神力呵護滋養。
顧嶼日常非常忙碌，父神煙消云散，天界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作為天神，名正言順成為天界之主。
同時，直接管轄修仙界，重整仙門百家。
在天界，過往天神不以真身示眾，高高在上，諸仙只能看到天神的虛影。但是顧嶼不這么做，白發金瞳，在靈霄大殿之上，真身示眾，并且立下規定，任何仙官在天界必須以真身行動。
池陸坐在靈霄殿的案前，支著臉看顧嶼批奏折。
“有仙官問過哪兒來的嗎。”池陸抬了抬下巴，望著顧嶼抱在懷里，用神力在時時刻刻滋養的還未化形的孩子，說道。
如今顧嶼在天界的時間居多，大殿金碧輝煌，殿外紫光萬丈，仙鶴舞碧霄。
他放下朱筆，把批完的奏折放到旁邊，說：“目前沒問。”
池陸想了想，也是，估計沒有仙官敢問，都私底下里猜測去了。
“如果有仙官問，別說是我生的。”案前的天魔說。
補了一句：“你就說是你生的。”
現今天界與魔界交好，有仙者在魔界任職，也有魔在修仙界和天界當班。
這一代的天魔和天神結為伴侶，也不再是詫異之聞，已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只不過他們之間共育有一子。
不論是仙官還是魔官，都略感好奇。
話音剛落，顧嶼頓了一下。
“怎么了？”池陸說。
顧嶼感覺到懷里的異動了。
“好像要化形了……”低頭，看向懷里。
只見這顆小光球兒——光芒變成細碎的閃粉，飄散而去，剩下光暈，在顧嶼神力的呵護之下，化作一個形態。
池陸在案前撐起來，定睛看去——
……
皺巴巴的崽崽。
還有很多小絨毛毛。
還發出了一個奶聲奶氣的泡泡嗝。
池陸：“……”
池陸：“為什么他這么丑。”
顧嶼的心頓時要化了。
他眼睛里溢出笑意。
手指輕輕戳了一戳崽崽的小肉手。
誰知，手指忽然被軟乎乎的握住了。
這一剎那，顧嶼覺得心融成了柔軟的水，無法形容的喜愛凝聚在其中。
而這孩子呢，雖然還是個小不點，池陸卻感覺到了渾厚的力量，這力量既非神力卻又是神力，既非魔氣卻也有魔氣，是二者的結合。
“看來真的是皇天之力。”池陸說，見崽崽的眼睫毛跟他和顧嶼一樣，也是白色的，便道：“你說，孩子的眼睛會是什么瞳色？”
顧嶼想了想，望著懷里熟睡的小不點。
“我也挺想知道。”
池陸想扒開崽崽閉起的眼皮瞧一瞧，但是強迫自己的手忍住了，“除了他頭上亂七八糟的白色胎毛……”
“本座怎么看都覺得長得和我們不像。”
自己和顧嶼都分明長得這么好看。
怎么這個小東西就丑兮兮的。
“長一長就好了。”顧嶼逗著崽崽，說。
池陸看向這個孩子，又看向顧嶼。
心里覺得這一切都好奇妙。
同時很溫暖。
顧嶼怎么看，都會是個特別好的父親。
顧嶼看向池陸，“要抱一抱嗎。”
池陸伸出手，勉強一試。
顧嶼把孩子放到池陸懷里。
軟乎乎的小崽崽去到池陸懷里的時候，發出了一聲泡泡奶音。
池陸嚇一跳。
顧嶼：“沒事。”
“……”
雙臂僵硬。
小心翼翼。
“要怎么抱啊……”生怕把孩子給摔了。
感覺要從胳膊里漏下去了。
“放松一點就好了，不用那么緊張。”
“怎么可能不緊張……”可太緊張了，想不通：“不是，為何我看你抱孩子就這么輕松？”
池陸正說間抬眸就見，顧嶼望著自己，眼里露出笑。
“你笑什么！”
臉頰被吻了吻。
顧嶼低低的嗓音溫柔好聽，說出了彼此的心聲。
“我覺得好幸福。”
池陸望向他，確實。是很幸福。
也不知是誰先吻的。
雖然不好意思說出來，但是彼此親吻期間，池陸心里確實有一句話想說。
我會和你一起守護這份美滿。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