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蛋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具石棺里。

    棺蓋縫隙滲進細沙，在臉上堆出小丘。他抬手想擦，卻看見指節(jié)覆滿細密鱗片，指甲已經(jīng)異化成爪。更糟的是左半邊身體完全失去知覺，皮膚下蠕動著類似蛇類的肌肉組織。

    "別亂動。"王大力沙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就像被雷劈過的蜈蚣——看著是一整條，其實已經(jīng)碎成八百段。"

    李二蛋想笑，卻咳出一口冰碴。記憶如潮水回涌：霜龍本體崩潰的瞬間，王大力用心頭血畫下的饕餮符，還有那個戴青玉扳指的身影...

    "他來過？"

    "嗯。"王大力掀開棺蓋，陽光刺得李二蛋瞇起豎瞳，"在你昏迷的第三天，帶著一隊黑袍術(shù)士。說是要回收實驗體..."

    李二蛋注意到摯友的右腿已經(jīng)石化了，從腳踝蔓延到膝蓋。饕餮紋路在石質(zhì)皮膚下若隱若現(xiàn)，像被封印的活物。

    "你用了禁術(shù)？"他想起墜落前王大力扎進心口的盾牌碎片。

    "不然呢？看著你變成沙子？"王大力咧嘴一笑，露出尖利的犬齒，"現(xiàn)在咱倆都是半妖了，你左我右，正好湊一對。"

    李二蛋想撐起身子，左臂卻突然扭曲成蛇形。他這才發(fā)現(xiàn)石棺周圍布滿了符咒，每一道都泛著饕餮紋特有的黑光。

    "別白費力氣了。"王大力敲了敲石化的右腿，"這些符咒是用我的血畫的，除非我死了，否則..."

    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駝鈴聲。一隊商旅出現(xiàn)在沙丘盡頭，領(lǐng)頭的白袍老者手持青玉杖，杖頭鑲嵌的扳指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真是感人。"老者聲音溫潤，卻讓李二蛋渾身鱗片倒豎，"為了救活實驗體，不惜把自己也變成怪物。"

    王大力擋在石棺前，饕餮紋路在右臂游走："老東西，你誰啊？"

    "你可以叫我青玉先生。"老者摘下扳指把玩，"或者...父親大人？"

    李二蛋的豎瞳驟然收縮。他看到老者頸側(cè)有一小塊鱗片，和自己左臉的紋路一模一樣。

    "三十年前，我在北境冰川發(fā)現(xiàn)了一具上古霜龍遺骸。"青玉先生緩步走近，"為了提取完整的龍族基因，我不得不...借用了你母親的脊椎。"

    王大力突然暴起，石化的右腿在沙地上犁出深溝。但老者只是輕輕轉(zhuǎn)動扳指，他就重重跪倒在地，饕餮紋路瘋狂扭動卻無法掙脫。

    "你以為饕餮之力是恩賜？"青玉先生憐憫地看著他，"那是我用龍血培育的寄生蟲，專門用來控制不聽話的實驗體。"

    李二蛋的左臂突然暴漲，鱗片下鉆出冰刺。但老者只是抬了抬扳指，他就感覺心臟被無形的手攥住。

    "乖孩子，該回家了。"青玉先生的聲音帶著催眠的魔力，"父親帶你去見見其他兄弟姐妹..."

    駝鈴聲漸近，黑袍術(shù)士們手持銀鏈圍攏過來。李二蛋看到他們頸側(cè)都有鱗片，有的甚至已經(jīng)長出龍角。

    就在這時，王大力突然笑了。他扯開衣襟，露出心口猙獰的傷疤："老東西，你知道饕餮最喜歡吃什么嗎？"

    青玉先生臉色驟變。但已經(jīng)晚了——王大力用石化的右手生生挖出心臟，饕餮紋路如活物般纏繞其上。

    "是主人的血肉啊..."

    心臟爆裂的瞬間，饕餮虛影沖天而起。李二蛋感覺束縛消失了，左半邊身體完全龍化，冰霜之力在血脈中沸騰。

    青玉先生急速后退，卻見饕餮虛影一口吞下扳指。所有黑袍術(shù)士同時慘叫，頸側(cè)鱗片紛紛脫落。

    "走！"王大力殘破的身軀倒在沙地上，"趁我還能...壓制它..."

    李二蛋的龍爪摳進沙地。他看到摯友的身體正在崩解，饕餮紋路卻越發(fā)猙獰。

    "答應我..."王大力用最后的力氣畫出一道符咒，"找到其他實驗體...毀了那個瘋子..."

    風沙吞沒了未盡的話語。當李二蛋展開龍翼沖天而起時，最后一粒沙從指縫滑落，在月光下泛著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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