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姜汝銘立馬寫了封奏折,上報趙帝。
趙帝得知宜州城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也心頭一震,再往下看,看到事情已經解決,不免慶幸,還好宜州城的事有李道長前去,這才避免一難。
只是看到后面,事關殷太子出手,疑似要謀害趙宣和李道長的性命后,趙帝心頭火起,雷霆震怒,好一個殷太子。
他暗恨咬牙,眼底的殺機一閃而過,卻沒有貿然出手,而是吩咐人同昭國的人聯絡。
他不能對付小的,還不能對付老的。
即使知曉這會暴露他埋下的釘子,但趙帝也毫不猶豫。
一封密信悄無聲息前去昭國.
昭國太子府
殷太子得知趙宣未死,還有李樂只開壇做法真的讓宜州的雨停下來后,驚得站起。
宜州雨來,他早已請曲靈仙算過一次,也派人在宜州河道下游添堵,按照宜州那樣大的雨,若不能及時分流,必定能水淹宜州,即使不會造成宜州人大量死亡,也會給大梁沉痛一擊,耗費物資,此一難后,三年內都未必能夠緩過來。
可偏偏有一人阻止了這件事情的發生。
以凡人之身堪比神明。
這樣的能力真的是凡人,不是神仙下凡?
殷太子無從驗證,但他還真的是頭次見到有人開壇做法就能讓大雨停止,宜州的雨,任誰聽聞都聞之色變,可偏偏這樣的雨,卻在一道人手上化解,這樣的能人,若是生在他們昭國該是何等幸事。
“去請曲祭司前來。”
下人聽到后,連忙退下,按照其吩咐去將曲祭司請到太子府。
曲靈仙原本還在問靈,并不想應答,但略微一想,猜測太子找他是因為大梁的事情,想到那位他無法匹敵的道士,還有前段時間太子找他算的那件事。
為此,曲靈仙還是動身前往太子府,隨著馬車停到太子府外,曲靈仙緩緩下車,沒有在乎旁人的目光,徑直走進太子府內。
在下人的帶領下見到了太子,曲靈仙微微彎腰一禮,隨后落座在下方。
此時,屋內裊裊熏香升起,曲靈仙在那熏香上停留片刻后挪開眼,問道:“殿下是為了大梁的事?”
“曲祭司,你能否開壇做法呼風喚雨?”殷太子問道。
曲靈仙:“……”
也不知道太子發什么瘋,居然會問他這樣的問題,這叫他如何好回答。
曲靈仙笑意不入眼底,他道:“神仙手段豈是我等凡夫俗子能夠掌握的。”
“莫非殿下遇到了?”
殷太子沉沉看著他,沒有說話。見他這副模樣,曲靈仙心頭一驚,難道這世上還真的有人能夠呼風喚雨,這怎么可能,即使是他們這些看似神秘的人,也沒有辦法做到那一步。
是大梁的道士,還是越國的神婆。
不對,既然太子特意提起,近日有雨又是難的地方,也只有大梁宜州,而那也有他一生之敵。
難道太子的意思是,能夠呼風喚雨的人是那位李道長?
得到這一猜測,曲靈仙心頭一震,直呼不可能,他比誰都清楚,這世上并沒有這等力量,就連越過神婆供奉的神尊都沒有辦到,除非,這雨原本就是要停的,依那位道士的本事,算出雨何時何刻會停止,絕對難事。
對方只不過是算好了時辰,這才開壇做法,讓旁人誤以為他能夠呼風喚雨,誤以為他是神仙下凡。
這樣的造勢,也是大梁掌權者愿意看到的,為的,可不就是揚名,讓旁人也知曉他們道士的厲害。
這件事,殿下未必不清楚,卻偏偏來詢問他。
殿下這是對他不滿,還是想確認李道長并非真神仙。
想到一種可能,若李道長真的是神仙化身,那他們現在所作所為,就是同一尊神仙作對,他們昭國未來所有的祭司都要同一尊堪比神明的人比試。
事關昭國的國運,這才是殿下擔憂,想要弄明白的地方。
曲靈仙想明白其意思后,卻又陷入更深的為難,李道長的本事他沒辦法去估算,這件事對方有可能是真的算到了雨停的時辰,也有可能是真的神明,才有了呼風喚雨的本事。
不管是哪個選擇,都代表對方并不是好對付的人。
即使是淡然處之的曲靈仙,遇到這樣的難題,也不免嘆息,甚至看向太子的眼神還有幾分幽怨,可想而知,這位太子找他前來,可不是想聽到這些他已經有的猜測,也不是想聽到他不知的答復,而是想知他是否有能抵御李道長的本事。
現在不行,未來是否能夠達到李道長的地步。
如他所想,殷太子的確有這個打算,他未來遲早會同大梁有一戰,而李道長還活著的情況下,他想贏,就要看曲靈仙的本事。
殷太子道:“大梁有消息傳來,李道長開壇做法,宜州雨停,曲祭司,你怎么看?”
“……”
我坐著看,曲靈仙心里默默回答,但真的從殷太子口中得知這件事,給了他一座山的壓力,也明白以后自己要對上的是何人。
但在此之前,曲靈仙淡然道:“殿下可相信這世上有人能和神仙一樣,神仙不怕死,難道李道長也不怕死嗎?”
不死不滅者,才是真的神仙。
據他了解,李道長應該達不到不死不滅的地步,但他們想要對方的性命,也是逆天而為。
簡單而言,辦不到。
所以,擺在他們面前的荊棘可是沒那么容易挪走的。
殷太子終于露出淺淺笑意。
曲靈仙未繼續說下去,也淺淺一笑,就當那位李道長是算出來的時辰,否則,真的跟一尊神比試,他可沒有那個膽子.
越國京城
大梁宜州下大雨的事情也傳到了越國,這對于越國而言,是一件好事。
他們可沒有忘記楊神婆和李道長之間的比試。
而梁國水患一事,楊神婆所言之事靈驗,這也讓剛剛上位的越帝松了一口氣。
只要楊神婆算得準,他越國和昭國雪國打起來,也不會落入下風,毫無還手之力。
越帝將楊神婆請來,告知她這個好消息。
楊神婆得知她算的事情靈驗后,也松了一口氣,但后又想想李樂只算到的,她完全沒有辦法松懈,她可沒忘記李道長算的事情。
楊神婆看著面前的趙帝,想著李道長算的卦象,帝星臨,謀逆之人現,短短一年多,已經靈驗了兩件事,而她算出來靈驗的事情只有一件,是她輸了。
就是不知,三年內她算出來的那件事是否會發生,若是發生,而李道長最后一件事沒有發生,他們之間也能打成平手。
想到這,楊神婆藏在面具后面的臉勉強露出一抹笑容。
但是令楊神婆沒有想到的是,沒多久越帝就收到了雪國和昭國的來信。
對方言只要摧毀神廟,他們便不再進攻越國。
這件事的出現,讓楊神婆的臉色煞白,但幸好,現在的越帝還沒有受挫,并不愿意接受對方的條件,毀神廟如同斷一臂,再無還手之力,越帝豈能答應。
也因此事,三國之間的爭斗更上一層。
雪國皇子不明殷太子為何突然讓越國推倒神廟,這豈不是讓那位道人的卦象靈驗。
直到宜州的事傳到雪國,雪國皇子瞬間了然,殷太子這是想要徹底解決掉越國,好抽出人手針對大梁。
要是這上面的事情是真的,那位道人真的有呼風喚雨的能力,那他們在其面前,也如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只是真的有人能夠和神仙一樣?
那他們還打什么。
直接臣服才是正確的道路。
但真的讓一國臣服另一國,那不可能,只有戰死滅國,絕不臣服。
雪國皇子也知曉其中的利害,立馬同雪帝商量,還有尋求命仙,想要知曉未來會發生的事。
命仙知曉后,立馬去窺探命運,但是這事對命仙而言,太過龐大,不是他能夠挑撥命線,能夠窺探的。
他只好換個方向,窺探到大梁的命運,得到再過幾年,大梁皇帝會死的消息,命仙這才松口氣,將這件事告知雪帝。
雪帝聞言,對大梁的警惕放松了幾分,只要趙帝那個老不死的死了,趙宣毛頭小子上位,不過是一位李道長,能掐會算又如何,等到那時,大梁內亂不休,不用他們出手,他們大梁都會有人要其性命。
也因為這事,雪國對于越國的進攻并不拼命,而殷太子知曉后,遮住眼底的神思,他沒有任何表露,自從他送出那封信后,他昭國也出了點小麻煩。
比起越國,還是他登基的事情要緊。
也因此,給了越國喘息的機會。
又過了一年,這一年內發生了很多事,昭國皇帝駕崩,昭國太子上位一事先是讓人津津樂道,隨后而來的便是昭國和雪國對于越國的強烈進攻。
而這時,也有人察覺,三年之期,只剩下半年的時間,在這六個月內,越國真的會推毀神廟,李道長算的卦象真的會靈驗?
所有人都好奇這件事。
而被討論的李樂只,正在自己的宅院里頭帶孩子,自從宜州的事情結束后,他后面又算了算趙宣后面會不會遇到危機,算出沒有后,李樂只放下心來。
隨后同趙宣回到京城,外面的世界戰火紛飛,大梁內表面一片太平,只是暗地里也調動了軍隊,還生產了不少火藥,而這些事都是秘密進行,除了趙帝趙宣,能知曉的也就李樂只了。
畢竟,什么事情都瞞不到他。
隨之而來的,就是帶孩子,趙宣將他的孩子交給他帶,經過一年的相處,李樂只也對這孩子有了不少感情,看向還在他膝蓋處的蘿卜頭。
李樂只嘆了一口氣,直到這時候,趙琮依舊未出現,他再不出現,他就要搶名字了。
第162章
說來也奇怪,已經過去一兩年了,按理來說,他徒弟也應該取大名了,可現在還是喊小名寶兒,難道是趙宣他們忘記了?
“李道長!”
突然一道活潑的聲音打斷李樂只的沉思,他抬頭看過去,公孫淼然帶著笑意走近。
李樂只又抬頭看看天色,還沒有到時間,便問道:“帶寶兒回去?”
寶兒也順著聲音抬頭看向公孫淼然,有禮貌地喊了一聲“小叔叔。”
公孫淼然走進,趁他表哥不在,摸了摸寶兒的腦袋,然后對李樂只道:“我這次可不是過來接寶兒回去的,是因為宜州城的事,宜州林家林衍曾經與我相識,這次來京考試,順帶帶了一些宜州城來的東西,都是宜州人托他帶過來給你的。”
“原本還有些人準備給道長送些瓜果的,但宜州過來路途遙遠,那些瓜果會壞,又有想給道長送些家養的雞等等,不過都被林衍攔了下來,又不舍得辜負大家的心意,就在宜州搞了一個莊子,里面都有宜州人的一份心意,至于東西,都換成銀錢帶過來,還有一些是一些布料,宜州盛產的,哦,對了,還有一些是能夠帶過來的果干,都放在我那里,只等你點頭,就給你送過來。”
“宜州特產……”
“聽林衍說,你和殿下從宜州回來沒有驚動任何人,你們走了后宜州人才知曉,他們本來就想給你送些東西的,后來得知你走后,宜州四家牽頭,將他們手里頭的東西都收了起來,找了個莊子養著、種著,等以后每年都給你送上收成,后來知道的人多了,那莊子里面的東西也越來越多,還有不少人前去打理,今年剛好林衍要上京,全托他一路帶了過來。”
“不僅給你送了東西,林衍還說在三清閣給你搞了一尊木像,和三清放在一起。”
李樂只:……!!!
李樂只瞳孔微微睜大,他沒有聽錯吧,宜州給他搞了一尊木像,還和三清放在一起,他何德何能能和三清老爺并列,他的命格承受不住啊。
可他也知道,這木像肯定不是現在才挪進去的,已經過去一年,說不定宜州人已經上香半年多,他現在去阻止對方都沒有任何理由。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他就該給自己算一算,怎會捅.出這么大的簍子
誤會大了。
李樂只現在都想去燒香拜佛了,雖然這世上沒有佛,只有三清。
對上公孫淼然詢問的眼神,李樂只點點頭道:“既然是大家的一片心意,我便收下,只是……罷了……”
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他也沒有任何辦法了,只能多多上香讓三清老爺不要怪罪于他。
令他沒想到的是木道長等人居然沒有阻止,這可不是小事啊,難道是因為他開壇做法,讓別人以為他有神仙之力,但他也沒有成功啊。
李樂只想不通,只能讓自己忘記,當做沒有這件事情發生,否則,他上香的時候都會想到這件事,莫名尷尬,也不敢踏進道觀了。
這事也不知道流傳得遠不遠,要是大家都知道,看不慣的會說他逾矩,還有人會拿此事調侃他吧……
想到種種可能,這些事對他這個社恐而言,都是莫大的挑戰,只想給自己上炷香,說一句阿彌陀佛了。
等東西送過來后,李樂只又吃了一驚,他看著那源源不斷搬進來的東西,一眼望不到頭。
他看向公孫淼然,公孫淼然像是知曉他要問的是什么,笑道:“還有二十駕馬車,還好道長家大,多開幾間庫房,總能裝下去的。”
“林衍說都是不值錢的玩意,他還怕送的東西不夠好。”
“……”李樂只緩和心情,有些復雜道:“情意不分貴重。”
送這些也比送給他值錢貴重的東西好。
送來的東西,布料等等放入一個庫房,錢財放入一個,剩下的果干單獨存放,這也是方便他拿出來。
等東西收拾好后,李樂只拿出一大份讓公孫淼然帶回去吃,又拿了一小份給寶兒。
等搞完這些,李樂只也想起他先前想的事,問道:“寶兒還未取名,殿下是何想法?”
公孫淼然也順著李樂只的視線,看向站在他旁邊的寶兒,寶兒懷里還抱著果干,現在聽到要取大名的事,好奇地看著他們兩人。
看著侄子那張圓嘟嘟的小臉,公孫淼然又想到他表哥遲遲未曾取名的事,這事理應不會忘記,若是他表哥不取,那應該是陛下取。
可寶兒都三歲了,大名都沒有一個,這是不應該會發生的事,那么,只有一個可能了,寶兒的大名,陛下還有他表哥都想李道長給他取名。
李道長取名,他和寶兒之間的情誼更深厚一分,以后也能成為寶兒的后盾,恐怕也是因為此事,陛下和表哥都想給寶兒找個靠山,才會有此謀劃。
但這事李道長應該也不知道,想想李道長現在的名聲,若非李道長提起,陛下和表哥恐怕都不會開口。
公孫淼然想通后,神情舒緩,他笑道:“李道長,你可是寶兒的師父,俗話說得好,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不如道長你來給寶兒取個大名。”
“我取?”李樂只神色驚訝,眼底閃過一絲震驚,他來取這個名字是不是有點不太合理,太子還活著呢。
公孫淼然看出李樂只眼中的猶豫,為了他小侄子以后能有誰也越不過去的靠山,公孫淼然連忙道:“這有何不可,你只管想,合不合適殿下也不會怪罪于你。”
李樂只低頭看向寶兒,同小崽子的眼神對上,看到小崽子眼中的期待,還有這么好的一個機會放在他眼前,他豈有不試試的可能。
比起別人是趙琮,他私心更想他親手帶大的崽子是。
李樂只摸摸崽子的小腦袋,笑道:“祭祀常用祥瑞美玉為琮,就叫趙琮。”
“趙琮,”公孫淼然低低喊了一聲,眼底閃現喜悅,他立馬道:“這個名字好,寶兒以后也是有大名的人了,能喊寶兒的日子不多了。”
寶兒,也就是趙琮的名字算是暫時定下,公孫淼然心知,寶兒以后不會叫旁的,趙琮就是他的大名。
公孫淼然強壓下來心中的欣喜,沒有轉身離去,而是等李樂只教導完畢后,才帶著趙琮離開,順帶和他表哥說此事。
當趙宣得知寶兒被李道長取名為趙琮后,也欣喜萬分,抱起寶兒朝里頭走去,至于公孫淼然則是被他趕回了家。
因政事繁忙,即使他有意多休息,好養好身子骨,但事情諸多,趙宣也知曉他的身子,沒有明面瞧著完好,宜州那次的毒還是給他的身子骨帶來不小的病痛,也不知能活多久。
這次寶兒能被李道長取名為趙琮,他也能夠放下心來,若真的有意外,他出事獨留他們兩人,有李道長為師,還有他爹的照看,老三不會和侄子搶皇位。
在這之前,他還是要替他兒子掃清障礙。
趙宣心中所想,沒有表露在明面,依舊含笑逗弄兒子,和太子妃聊家常,順帶也和她分享寶兒有大名的好消息。
寶兒有大名這事也傳到宮中,趙帝得知李道長果真給寶兒取了大名,還是趙琮,祭祀祥瑞美玉,可見道長對寶兒也是寄予厚望,他也不用擔心他們父子兩個以后了。
趙帝咳嗽一聲,身邊的內侍劉公公立馬上前奉茶,并道:“陛下,可要傳張太醫瞧一瞧。”
趙帝喝了一口茶,擺擺手道:“都是老毛病了,無大礙,那邊的情況如何?”
“一切順暢,只待時機一到。”
“好。”.
三皇子知曉李道長給趙宣的兒子取名為趙琮后,暗自冷笑一聲,笑自己從前居然還癡心妄想,他爹可真是一心為趙宣謀算,連這事都在算計之中。
若是從前,三皇子還想同趙宣爭上一爭,可隨著李道長名聲大噪,他已經無爭奪的必要,真將趙宣趕下去,還會被打成亂臣賊子。
不如盼著趙宣早死,他好侄兒上位,還能得到一個善終,或者成為封疆王。
最近那三國狗咬狗已經打瘋,等塵埃落定,也是他們大梁登場的時候。
若不能成為一代圣君,那便成為橫掃沙場的大將,總歸都是青史留名的存在。
或許趙宣上位當皇帝,還不會有他這位大將出名.
六皇子知道趙琮有了大名后,對趙帝的安排更暗恨一份,他原本打算拉攏李樂只,讓其成為他的助力,可偏偏這李樂只是他侄子的老師。
他可沒忘記,他爹給李樂只封的官職是什么。
太子太師。
這不僅內定趙宣是太子,連他的兒子都要內定為太子,他爹的心未免也太偏了,難道他們不是他的兒子。
六皇子憤恨,他走到內室,打開床邊的暗格,暗格內放有一個小白瓶。
他拿起小白瓶摩挲了兩下,這里面的東西是殷太子送給他的好東西,說是千日醉,人服用后會如同喝醉了一般長夢不醒,最后在千日后沒了生息。
原本這樣的好東西,應是在趙宣死后,他被封為太子的時候動用的,可現在他已經等不下去了。
要想個法子,讓他爹服用下去.
玄陽宮
玄陽子夜觀天象,發現前星光芒暗淡,不是好兆頭,這代表著太子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
為避免是自己看錯,玄陽子立馬找到李樂只。
此時,天色已黑,院子空曠又沒有多少人氣,李樂只住在前院里,徒弟還在學院里尚未回來,陪同他的只有小五一人。
小五耳尖,聽到動靜后,立馬去打開門,看到玄陽子的身影后,他先是一怔,隨后讓開身領著玄陽子進入里頭。
李樂只也聽到動靜后,起身披衣走出,他開門看到玄陽子前輩的身影,也是一怔,略微疑惑。
不知前輩深夜前來所為何事。
第163章
兩人在前廳落座,小五端了兩杯白水出來,放在兩人的旁邊。
玄陽子端起杯子喝口水潤潤嗓子,他看了小五一眼,沒有開口說話。
小五很識趣,沒有打擾兩人,默默退下。
直到小五走遠,玄陽子才慢慢開口道:“李道長,你可知前星今夜異動。”
“……”
李樂只未言,落在玄陽子眼前,一切塵埃落定,正如同他所看到的那樣。
太子會出事。
這可不是好兆頭,太子出事,國將不國,外有豺狼虎豹窺視,內有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依他所見,三皇子有將帥之才,卻無仁者之心,對百姓并不看重,真讓他上位,百姓如豬玀,任人可欺,從前有太子主內,三皇子主外,互相平衡,互相牽制。
現在太子出事,其余皇子還不如三皇子,就連冒出頭的六皇子,玄陽子也不認為他能坐穩皇位,能當一國之君。立嫡立長,一樣不占,文不成武不就。
剩下的四皇子、五皇子也是庸庸碌碌之輩,沒有一個能挑起大梁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玄陽子如何不愁,萬一太子真的出事,這些成長起來的皇子,一個都不能選。
那只能選未成長起來的。
玄陽子突然想到一人,正是合適的人選,他看向李樂只,見李樂只面色沒有任何變化,不免想到,是否今日景象,李道長早有預料。
是了,憑李道長的本事,這天下還有什么是能夠瞞住他的。
所以,這件事在兩年前李道長就知曉,還是李道長今日知曉的,或許兩者都有。
兩年前李道長沒有拒絕被封為太子太師,是早已預料今日的局面,太子早已式微,下一任太子是趙宣之子——趙琮。
來之前,玄陽子也聽聞李道長給趙宣的兒子取名為趙琮,還恰好是今日發生的事。
這兩件事擺在一起,他不免多想——李道長今日取名,是否是在向他透露,是否是在告知于天下道門,讓他們知曉后續該如何辦。
太子出事,已經是必然。
那么,在事情發生后,他們也要齊心協力推舉趙琮上位,絕不能游走在那幾位皇子之間。
若是從前,玄陽子還怕只有他玄陽宮支持趙琮,也有不服氣的人,好比玉清宮,一定會支持另一位皇子,好讓他玉清宮能成為天下第一道門。
可有李道長出現后,李道長可是三清在人間行走的化身,只要入了道門,李道長就是老祖宗,豈有忤逆老祖宗意思的。
這樣下來,趙琮上位,大梁風平浪靜,不會有任何的波瀾,對所有人,都是最好的結果。
一時著急,竟然忘了有李道長這枚定海神針在大梁,任那些八仙相斗,也掀不起任何風浪。
只是可惜了趙宣……
連李道長都沒法救的人,可見此乃天命,時也命也,他們凡夫俗子也無法插手干涉。
玄陽子暗自嘆息,摸著胡須道:“是我一時情急讓道長看笑話了,我已經知曉該如何做了。”
玄陽子起身,朝李樂只一禮道:“今日多有打擾,還請李道長莫怪。”
李樂只還不知道玄陽子知曉了什么,就看到老人家對他一禮,嚇得他立馬站起身,想要讓開身子,比他更快的還是玄陽子,他還未動,玄陽子已經彎腰。
來不及了。
李樂只立馬上前兩步,攙扶起玄陽子,急急道:“不必多禮,我也沒做什么,是你自己參透。”
李樂只:……
嘴比腦子快,等反應過來說了什么后,李樂只都想給自己的嘴一巴掌,但現在事情還未結束,他想既然玄陽子前輩提到前星,那就是和太子有關。
太子的事,依他先前所算,若是真的,已經非人力所能干涉。
李樂只也將這句話說給玄陽子前輩聽。
玄陽子聽后,果真如他所想,隨之而來的是各種復雜的情緒,五味雜陳,卻也知李道長都如此說了,那的確是他們無法解決的事。
也只能向前看了。
幸好還有獨苗苗趙琮。
得到自己想要知曉的,玄陽子沒有逗留,向李樂只告辭后,他離開太子太師府,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古太卜。
古太卜也著急忙慌朝李樂只住的地方跑去,路上遇到玄陽子前輩后,他立馬頓住,向玄陽子一禮,眼神閃現疑惑,還有詢問。
他看了看玄陽子,又看了看玄陽子身后,隔著街道并不能看見的太子太師府,心微微漸沉。
他今日夜觀天象,看到前星暗淡,這才著急忙慌跑出來,想要去見見李道長,想知曉一個答案。
李道長教導皇孫,同太子也有幾分香火情,若是太子真的要出事,他們道門也好跟隨他的意志行事。
該支持哪位皇子繼任。
若是只單單同太子一人交好,他倒是不必問個真切,可偏偏除了五皇子、六皇子,剩下的三皇子、四皇子和十皇子都有幾分交情,不多,但有這份交情,也足夠了。
這三人里頭,三皇子和十皇子贏面較大,可偏偏四皇子也是愛湊熱鬧,經常跑去糾纏李道長的,這倒讓他們無法分辨了。
沒想到這一出門,居然碰到了玄陽子前輩。
前輩這是已經見過李道長了?
那李道長選的是何人?
古太卜沒有跑開,他回過頭看著玄陽子前輩離去的背影,一咬牙又回身跑到玄陽子的旁邊,小心打探道:“前輩,李道長的意思……”
玄陽子瞥了他一眼,“今日李道長給小殿下取了名字。”
是啊,是取了名字,但這名字古太卜并不知曉取了什么,他們那地界,消息不是很靈通,何況皇孫的名字,又是今日匆忙所取,最后能不能上玉蝶還是兩說,所以只知道取了名字,卻不知道取了什么。
古太卜疑惑。
玄陽子見狀,看出他真的不知道取了什么名諱,白了他一眼道:“李道長取名為趙琮,祥瑞美玉。”
若只有趙琮二字,古太卜是想不到那么深的,這件事和名字有什么關系,可當“祥瑞美玉”四字一出,古太卜立馬明白了李道長的意思。
李道長這是對趙琮寄予厚望。
是想扶持趙琮上位,若道長真是這個意思,那對他們道門才是最好不過,原本趙琮便是道長的便宜弟子,道長遲遲未給他取名,他還以為道長和他之間的關系并不密切。
現在好了。
道長給他取名為趙琮,這也是認可了對方,那他們玉清宮也一定會緊隨道長的步伐。
至于掌教惦記的天下第一道門,哪有跟隨在李道長(老祖宗)身后來得重要。
想必他們掌教定能勘破,不就是懟了老祖宗嘛,不是什么大問題,現在有將功贖罪的好機會,掌教一定會抓住的。
古太卜從玄陽子這處得知這個消息后,立馬不慌了,回去就給玉清宮掌教寫了一封信。
信上沒有多寫別的,只單單說了一句李道長給皇孫取名趙琮的事。
玉清宮掌教收到信后,恰好六皇子趙宸派來的人也抵達玉清宮。
玉清宮掌教剛看完信,就聽到六皇子的人前來見他。
玉清宮掌教剛要請人離開,又想想他應該聽聽六皇子派人過來的來意,便同對方見了一面。
得知六皇子的來意是想讓他們玉清宮支持他,玉清宮掌教冷笑一聲,沒有立馬同意。
可沒想到,來人居然承諾,若是他們暗中支持六皇子,等六皇子上位,他們便是天下第一道門。
狠狠拿捏玉清宮掌教的死穴。
可這也讓玉清宮掌教不喜,他是想當天下第一道門,那是想天下道門都承認他們玉清宮道法厲害,可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成為天下第一道門的。
何況,他也不喜別人拿捏他的喜好,他想當第一的心道門眾人皆知也就罷了,不是道門的人還要來插一手,那也太過了。
其次,天下道門只聽命皇帝,不會支持任何一位皇帝,如果真有這樣的小人因此拿得第一,那走在路上都要被天下道門恥笑。
更重要的是,老祖宗都給皇孫取名趙琮了,那他們當然要聽老祖宗的。
什么六皇子,哪里來的滾哪里去。
玉清宮掌教正要將人趕走,這時候申涯上前,小聲在玉清宮掌教耳邊說道:“師父,不如先應下,也好達成師父的夙愿。”
這話被六皇子的人聽到,臉上露出洋洋得意的神情,果然吶,拿出天下第一道門的條件,玉清宮不會拒絕。
玉清宮掌教沒有在來人面前落申涯的面子,反倒是聽從,應了這件事。
等人走遠了,他才看向申涯。
申涯道:“師父,既然六皇子想要獲得道門支持,他暗地里勾結的肯定不止玉清宮一人,師父假裝同對方合作,等知曉其他道門是誰后,將名單都交予老祖宗,老祖宗一定會對師父有所改觀。”
玉清宮掌教笑道:“還是涯兒聰慧,都怪為師先前暴躁,還懷疑上老祖宗,希望老祖宗看在此事上,能原諒我。”
因五月初五的事,玉清宮掌教甚是沒臉,原還記恨李樂只落他的臉,直到后來看到李樂只講道的場景,再從老大、老三那得知李樂只真的是三清老爺在人間的化身后,心底后悔不已。
卻一直沒臉,也不敢去見他老人家,后來又有宜州開壇做法命令蒼天,這更證明李樂只的身份,這兩年來,都讓玉清宮掌教活在悔恨中,不知該如何緩和他和老祖宗之間的關系。
幸好,今日六皇子送上門,讓他白得一次機會,他可要好好完成這件事,叫老祖宗對他改觀,還有趙琮的事,他們玉清宮也要出一份力。
第164章
此次六皇子不僅邀約了玉清宮,還邀約了其他的道觀,旁的道觀原是不想答應的,后來得知玉清宮居然和六皇子狼狽為奸,想想玉清宮那些人的做派,看不慣他們道觀的道長瞬間應了六皇子的邀請。
他們可要好生替老祖宗打聽消息,絕不能讓玉清宮的人放肆。
也因此,答應六皇子邀約的道觀那是雙手都數不過來。
六皇子知曉這些道觀都應邀后,完全沒有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他興奮問道:“小六子,當真?”
小六子也欣喜點頭,說道:“是真的。”
他家主子果然沒看錯人,六皇子此人瞧著沒腦子,卻能得到眾多道士的追隨,他先前不應該以貌取人,還是他家主人看人眼光極好。
六皇子也沒有想到啊,他會有這么多道長追隨,果然他才是帝星,這天下,這皇位,就該是他的。
過了好一會兒,六皇子才壓下心底的興奮,但嘴角一直沒下去的笑意表明他心情極好,他笑道:“既然如此,就讓那些道長算算,算……”
說到這里的時候,六皇子猶豫了一會,雖說這些道長都追隨了他,但貿然讓那些道長去算太子何時會死,他何時會當太子這事是不妥的。
這些人中,有的未必是真心追隨他。
六皇子想了想后,想到了一個人,按他上輩子和這輩子知曉的,玉清宮一直和玄陽宮不對付,玉清宮也一直想要成為天下第一道門。
旁的道門不可信,可玉清宮一定是能夠信任,可以當心腹使用的,玉清宮掌教千里迢迢進京恐怕不妥,他記得太卜署有一人是玉清宮的人,但這人是誰六皇子記不清楚。
他便讓小六子去查,查到結果后,得知這人是古太卜,似乎和李樂只還發生過沖突,只是這人在京中,又是太卜署的官員,倒是不好使喚。
六皇子便寫了一封信,讓人送到玉清宮,讓玉清宮掌教選出一人,好為他做事。
而這個人,當仁不讓落在申涯身上,特別是他從前和李樂只有過沖突,由他前去,六皇子一定會信任他。
申涯知曉自己被選中的理由居然是因為和老祖宗有過口舌之爭,想想師兄們揶揄的目光,申涯就很想捂住臉,真是不堪回首。
如果能給他一次機會,他絕對不會再犯。
申涯就這樣又去往京城,這次陪同他的還是有江與歌和青潼,只是這次,江與歌和青潼依舊不帶申涯玩,在他們眼中,玉清宮就是叛徒,要被格外關注的,而他們則是打入敵人內部的臥底。
這次三家沒有通氣,所以太清宮和上清宮都不知道玉清宮的打算,而玉清宮也不知道另外兩家的打算,還以為對方是知曉他的想法,為了幫助他在老祖宗面前撿回臉面,特意前來相助。
就這樣奇怪的組合產生了。
三人來到京城后,面見了六皇子趙宸。
六皇子看到他們三人,知曉三家的事,但這事他并不想多余的人知曉,而且他想替他算卦的人是古太卜,和面前的三人無關。
所以,六皇子將江與歌和青潼趕了出去,只留下申涯一人。
申涯看著身邊的人都離開,只剩下他和六皇子,莫名緊張起來,問道:“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過來,”六皇子低聲道。
申涯小心翼翼走到他的旁邊,就聽到六皇子道:“你能算出太子壽命還有多久嗎?”
申涯震驚,瞳孔微縮,這是他能夠聽的,總覺得踏出這個門,他的命就要沒了。
他結巴道:“殿……殿下……這個我……我……”
他聲音越來越弱,偷瞄六皇子,然后低聲道:“我不行。”
見鬼了,誰能算別人壽命還有多久啊,如果是個道士就能辦到的話,天下豈不是要大亂,我們是人不是神啊!!!
申涯很崩潰,要是知道是這樣的任務,他可不想過來。
六皇子皺眉,他知道一般的道士不能算,但萬一呢,沒想到試一試,眼前的小道士還辦不到,他只好拿出先前的想法道:“不用你算,你將這事告知古太卜,讓他來算。”
“……”
我師兄他也不能算。
申涯知道他師兄的本事,雖然比起他要強上不少,但這種事,哪里是他們能算的,但他也知,要是再拒絕六皇子,他們打入六皇子內部,想要獲取消息可就不行了。
因此,即使辦不到,申涯也艱難點頭道:“我明白。”
這件事終究要落在他師兄頭上,就讓他師兄去苦惱吧。
隨著申涯話音落下,肉眼可見六皇子面色舒展,臉上浮現笑意,可見他對申涯的回答十分滿意,因此他拍了拍申涯的肩膀就讓他退下去了。
他也不怕申涯會將這種掉腦袋的事說給另外兩個人聽.
申涯愁眉苦臉地退下,遇到江與歌和青潼后,還要裝作什么事情也沒有發生,和兩人點點頭后,申涯越過兩人準備等合適的時機同他師兄說這件事。
而江與歌和青潼看他臉色,還有六皇子要屏退他們兩人,可見六皇子讓申涯辦的事情不簡單,就是不知道要辦什么事。
兩人跟隨在申涯旁邊,想要打探一二,也沒有打探出來,也沒見他聯系什么人。
直到有一天,兩人看到申涯出門,又看到他和古太卜見面,兩人知道跟隨上去也不能聽到什么,就去玄陽宮和元生道長說起此事。
而另一邊申涯和古太卜見面后,立馬將六皇子要求他們辦的事說了出來。
古太卜一聽,震驚不已,避免身邊有旁人聽到,他無聲做口型道:“他瘋了吧!”
讓他們來算太子壽命還有多少,這不是為難人嘛!
這份臥底的事,不干也罷!
古太卜很想甩手不干,但他也知這件事對掌教而言十分重要,只能強壓下心頭冒起的火氣,和申涯商量著怎么辦。
太子的壽命哪里是他們能算,能說的,一個不好,那都是在咒人。
特別是這種特殊的時期,前星式微。
可六皇子那人,要是知道太子壽命很長,一定按捺不住要動手,這對于太子的安危很不穩妥。
兩人商量后,說了一個合適的時間——三年,太子的壽命只剩下三年,六皇子熬一熬也就過去了,也不用以身犯險,而這三年時間內,足夠解決六皇子。
兩人商討出合適的時間后,申涯立馬回去和六皇子說此事。
六皇子知道趙宣壽命還剩下三年,先是欣喜,緊隨其后便是不滿足,怎么還剩下這么久的壽命。
他想到一計,從前有宮妃制作小娃娃以此咒殺某人,而他也可以制作趙宣的人偶,以此咒殺趙宣,讓他早早死去。
只是這件事……
六皇子很是猶豫,要不要親自動手,可若是交由旁人,他又怕對方經不住事,會背叛他。
因此這事他讓小六子去辦,小六子是殷太子的人,在他未登上皇位之前,絕不會背叛他,只要他當做不知道這件事,等東窗事發,他完全可以推到小六子身上。
六皇子想好后,立馬讓小六子去辦此事,而他則是繼續利用申涯,讓古太卜替他算卦.
李樂只正在家中教導趙琮,就看到他另外兩徒弟,高明禮和錢溪回來了。
高明禮還是沒變,依舊很是活潑,他大跨步走到李樂只面前,問道:“師父,你有沒有想我?”
“……”
李樂只沉默,想他還是想的,但當徒弟回來后,他只覺得吵鬧,但看著高明禮那樣子,還是點點頭,問道:“學業完成了?”
“嗯嗯,”高明禮連連點頭,叉腰道:“那是當然,夫子說我可以下場了,這次春闈必定高中,師父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他這時看到旁邊坐姿端正的小孩,湊過去左瞄右瞄,直把趙琮看得怪異地看著他,他才回頭道:“師父,這就是你新收的徒弟,瞧著也沒什么特別的地方,能不能讓他喊我師兄啊。”
想想就很刺激哎。
未來的太子,是他的師弟。
李樂只盯著他,想到以后,他淺淺一笑道:“你真要高中,可是要在你師弟手下辦事的,小心你師弟記仇,把你貶得遠遠的。”
高明禮地笑僵在臉上,他倒是忘記了這茬,揉了揉自己的臉蛋,可憐兮兮道:“那師父你可要撈我,有你在,我相信小師弟是不會記仇的。”
走在后面的錢溪將兩人的東西都放好后,也出來瞧瞧趙琮,等看見他的模樣后,錢溪別過頭看向李樂只的方向。
李樂只聽高明禮那么說后,若非他現在是當師父的人,他非要給他徒弟一個白眼,不知道有時候不能功高震主,特別是他這種人,那更是要隱退。
等趙琮長大了,他兩個徒弟還是不入朝堂為好,有趙琮護著,總歸是餓不死的。
“卦術學得如何?”
一說起卦術,高明禮垂頭喪氣,他卦術學的不如他師弟精通,經常被他師弟按著摩擦,要不是師父過于厲害,他還真不一定繼續學下去,但為了不丟師父的臉,拼命也要學!
高明禮沒說話,錢溪道:“師父上次教的,已經學會了。”
這次輪到李樂只差異了,他上次教的可是他改良后的奇門遁甲,他徒弟居然掌握了,真是不錯的天賦,比他可厲害多了。
李樂只也不免升起考校的心思,只是還未等他測試錢溪學得如何,就聽到高明禮道:“師父我們今天回來的時候,有人朝我們坐的馬車里面扔了一封信,最奇怪的是,扔信的不止一個人。”
第165章
這一下子吸引了李樂只的注意,他好奇地看過去,想聽高明禮接著往下說下去。
高明禮見師父沒有關注考核的事,瞬間松了一口氣。他從胸口處,還有袖子里,一連掏出十幾封信。
當那些信出現的那一刻,李樂只都震驚了一下,這么多。
他從高明禮手頭接過信,放到一旁的小桌上,隨后拿起其中的一封,先是看了看信封,都沒有寫任何字。
真是奇怪,像是隨機找到的幸運兒投放,但一連出現這么多封,也是挺令人害怕的,很像被不干凈的東西纏上了。
總不會是有十幾個組織都挑中了高明禮。
李樂只抬眸看了一眼高明禮,懷疑他徒弟是不是什么新型小說主角。
他手頭也沒有停下,拆開一封信,掏出里面的紙,展開一看,看到是一連串道觀的名諱。
李樂只眉頭微挑,里面的道觀有的他還認識,當頭的就是玉清宮,下面的是太清宮,上清宮,就連青云觀都在里面,總共十五家道觀,沒有玄陽宮。
李樂只又拆開下一份,這一封里面,除了太清宮不在,多了一個他不知道的景陽觀,其他的道觀名字沒有任何的區別,依舊沒有玄陽宮。
第三封,沒有重山觀……
第四封,沒有上清宮……
第五封……
第六封……
這些信全都是和道觀的名字有關,很像是一份道觀名單,上面的道觀全都參與其中,每一家道觀都給他送了一封信……每一封都沒有玄陽宮,這樣奇怪的景象,像是在告訴他什么,還不是和道觀活動有關的。
李樂只猜不出來,但他可以算一算,他這么一算后,算出這些信都是一份名單,再往下算,得到這份名單都是投靠六皇子道觀的名單。
所以,有十五家道觀都投靠了六皇子,但這是十五家道觀都是去當間諜的。
李樂只:……
六皇子這是什么樣的大冤種啊。
除此外,李樂只還發現除了一家道觀,沒有寫玉清宮的名字,其他的十四家,寫下的名單里面,玉清宮都排在第一位,也就是說,在十四家道觀眼中,玉清宮是需要頭號關注,也是最有嫌疑的。
那剩下那封沒寫的,應該是玉清宮送來的。
若是他也沒有收到玉清宮的信件,恐怕會以為唯一投靠六皇子的是玉清宮了。
差一點啊。
玉清宮差點成二號冤種了。
高明禮也看到了信上寫的東西,發現全是道觀的名字后,他好奇道:“師父,這些信是什么意思,怎么寫的都是道觀的名字。”
錢溪也好奇地走過來看了一眼,發現還真的是道觀的名字。
趙琮豎起耳朵聽。
看著徒弟都好奇的模樣,李樂只笑著道:“這些都是投靠六皇子的道觀。”
此言一出,高明禮震驚,別過頭看了看趙琮,又回頭看向李樂只,“這么多!”
他也沒見到六皇子有什么過人之處,怎么會得到這么多道觀的支持。
“師父你的意思是,這些都是道觀的人送過來的,”借由他們的手,將消息帶給師父。
看到桌上的信,還有紙上的十四家道觀,可想而知,投靠六皇子的十五家,沒有一家是站在六皇子那邊的,全都是假意投誠。
錢溪知曉這個消息后,沉默了。錢溪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復雜又好笑。
這位六皇子即將要經歷的事真真是說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的地步。
趙琮也震驚了,他看了看那些信,再想想六叔為人,也不禁咋舌,居然沒有一家道觀站在六叔的旁邊。
而造成這一切的,卻是他師父,或許,他這輩子,最大的幸運應是拜在師父門下,能夠成為師父的弟子。
有師父撐腰,他幾乎立于不敗之地,無人能夠撼動他的地位。
李樂只也是沒想到,但這樣的結果是最好的,有這些道長在,六皇子也翻不了天。
李樂只又算了算,六皇子找上這些道門又是為了什么事,這一算,倒讓李樂只沒有想到了——這位六皇子想要道觀的出手替他算藏在昭國皇宮的臥底。
居然和昭國皇宮有關。
這不免讓李樂只想起一件事,先前殷太子還未登基,傳來昭國皇帝突然暴斃的事,他沒有記錯的話,那是宜州城過后沒多久——也就是說,趙宣受到殷太子安排的刺客暗殺,趙帝知曉此事后,啟動了昭國皇宮的暗樁,也因此,導致昭國皇帝駕崩。
為了登上皇位萬無一失,殷太子才給大越一年喘息的機會,而現在他居然在六皇子這里發現他和殷太子之間有所勾結。
甚至兩個人很早之前就已經狼狽為奸,在宜州城時,若非六皇子被嚇到,將會是兩撥人埋伏趙宣。
這樣的危機下,趙宣能大難不死,那真是有九條命夠他霍霍的。
李樂只又想到臥底的事情,如果道門的道士能夠算出來臥底的事情,那曲靈仙也應該能夠算出來,無須借助大梁道士的本事,除非對方算不出來。
曲靈仙也許只能算到他們從前的名字,算不出別的,但能去當臥底的肯定會改名,也因此,他們是沒有辦法找到對方的,所以,他們真正的目的是想借助六皇子的手知道如何聯系那些臥底,然后引蛇出洞。
而像這些重要的機密,有可能只有皇帝一人知曉,六皇子沒有任何辦法獲得,所以,只能出下策,讓道觀的道士前去算此事,而這件事又十分的重要,想得到六皇子的信任并不容易,在這之前,也會被六皇子派去算別的事情,來試試他們的本事。
最好的實驗目標,還是倒霉的太子啊。
太子是六皇子最想要除掉的人,那么,六皇子剩下的行動一定是針對太子的。
原本太子壽命不長,再有六皇子插.手,他徒弟真的要早年喪父了。
經過這一番的推斷,李樂只也不知道他推斷的是不是正確的,為此,他又算了一卦,算六皇子準備如何對太子下手。
只是沒想到算出來的結果會……令人要懷疑六皇子的智商,動用人偶咒殺太子,六皇子這是認真的?
巫蠱之禍這些東西,可是沾染不得的。
該說六皇子是天真,還是有恃無恐。
他還沒有出手,還沒有想好該怎么救下太子,六皇子就送了這么大的把柄到他的手上!
不可思議。
這太過于巧合了,巧合得李樂只都懷疑自己算錯了,但經歷這么多事,他也對自己的本事有了信任。
雖然真的令人想不通,但或許真的會發生這種事情,因為現實不需要講邏輯。
李樂只結果是算出來了,他看向趙琮,又看了一眼高明禮和錢溪,對趙琮道:“今日師父我要考考你師兄,等會你帶點果干回去,讓你爹也吃一吃。”
他也好將算出來的事情藏在果干里,讓小徒弟帶回去給趙宣看,六皇子把柄都送到他手上了,想怎么解決他就看他自己了。
畢竟,陰謀詭計什么的,他還是不擅長的。
高明禮沒有想到,他將信拿出來分散師父的注意,的確成功了,但他師父看完后,又算了幾卦,居然沒有放棄考核他們。
我的老天爺,這可怎么辦!
現在去拜拜三清老爺還來得及嘛!
第166章
不管高明禮如何不想,考核依舊要繼續下去。
另一邊,趙琮拿著師父給他的果干,一直都抱在懷里沒有離開過手。
也沒有打開袋子,瞧瞧里面有什么。
他雖然年紀輕輕,但他從方才師父和師兄們的交談中,也聽到六叔的打算。
而這個時候,師父還交代他要帶點果干給他爹爹吃,師父特意提起,一定有他的用意。
他只管聽從,保護好裝有果干的袋子即可,剩下的事情,有他師父在,有他爹爹在,一定會處理好的。
也因此,當身邊人想要從他手里接過果干,趙琮也當做沒有看到,死死捏著袋子的口,抱緊在懷中道:“我要親自交給爹爹。”
他小跑著,步伐穩重,沒有任何要摔倒的跡象,旁人看了,也只會以為他稚子心性,想要同趙宣親近。
趙琮是想著要快點將果干交到趙宣手中,除此外,也不想手里的果干被別人調包,也不想讓別人察覺到他偷偷將消息交給爹爹。
雖然他不清楚師父要告訴他爹爹什么,但他也知,師父既然特意提起,還和他爹爹有關的事,那絕對無小事,不能有半點馬虎。
恰好,趙宣還未出門,尚在書房處理公務。
突然聽到書房外面的動靜,還有趙琮的聲音后,趙宣抬頭看向外面,立馬放下筆,起身朝外面走去,平常他在書房時,趙琮甚是乖巧,并不會過來打擾,而這個時辰,趙琮應當在李道長那處。
難道,是李道長有什么事要告訴他?
趙宣走到門口,就看到趙琮一路小跑來,額頭上都冒著細小的虛汗,手里頭抱著一小袋東西。
那袋子很熟悉,上次李道長讓趙琮帶回來的,也是用這種袋子裝著的果干。
趙琮跑到趙宣面前,雙眼亮晶晶的,仿佛有光在其中,他高舉著手,將手里的包裹舉到趙宣的面前道:“爹爹,這是師父特意教我帶回來給你嘗嘗的,你快點嘗一嘗。”
特意給他的?
趙宣從趙琮手中接過,順帶單臂抱起趙琮,將他抱進書房中,小聲問道:“李道長可有說別的?”
趙琮搖搖頭,小聲在趙宣的耳邊道:“今天師兄們回來了,師兄們說,他們在路上收到了好多的信,然后師父拆開來一看,信上面寫了好多的道觀,好像還和六叔有關。”
“整整十五封信!”
趙宣聽后,沉默了一會兒,他兒子告訴他好大的消息,還和趙宸有關。
理清楚里面到底發生什么事后,趙宣更是無言,趙宸籠絡了十五家道觀,而這些道觀又將投靠趙宸的道觀匯成名單,送到李道長手中。
每一家都是如此的行為,他們都抱有同樣的目的,一時間,趙宣竟不知作何表情,卻也知這些道長如何行為都是因為李道長,而他,不過是蹭了他兒子的光,也被護在其中。
想到這里,趙宣就親了親趙琮的臉蛋,也小聲在趙琮耳邊道:“這事多虧了琮琮,今晚給你加個雞腿?”
趙琮頭搖成撥浪鼓,他雙手揣在胸前,小聲道:“要多加兩塊奶玉糕,不要雞腿。”
“好,”趙宣笑著應下,他小心翼翼將趙琮放到椅子上,站在趙琮的旁邊,將李道長送給他的果干打開。
果干袋子里面又裝了一個袋子,而在袋子的旁邊則有一張小紙條。
趙宣將紙條取出來,攤開看清上面的字后,他又又一次被趙宸的行為震驚到了……
想盼著他早死,連巫蠱都用出來了,巫蠱咒殺本就是無稽之談,反倒是讓自己陷入險境。
對于他這位弟弟的智商,趙宣深深覺得他沒希望了。
更令趙宣想不通的是,趙宸憑什么會認為那些道長會始終站在他旁邊,不會向著李道長,他和李道長所擁有的籌碼本就不對等,李道長可是三清在人間的化身,憑著這一點,就沒有哪位道士敢冒道門大不敬,為了趙宸得罪李道長。
更別說李道長的本事,有李道長在,這天底下還有什么事是能夠瞞住李道長的。
趙宣想不通,只覺得趙宸可能先天不足,缺了一點什么。
關于趙宸的處置,趙宣也沒有手軟,他知曉自身的情況,能陪趙琮的日子不多了,在這之前,所有會阻擋他兒子上位的潛在威脅,他都會一一拔干凈.
趙宣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進宮去面見趙帝。
在面見趙帝之前,趙帝身邊的劉公公攔住趙宣,小聲在他旁邊說道:“也不知是不是變天的緣故,陛下近日食欲不振也就罷了,也時常昏昏欲睡,但瞧其面色,卻又紅潤,不像是生了病的模樣,奴婢實在擔憂,還請殿下能夠勸說一二。”
“竟有這等事,可有傳張太醫問診?”趙宣問道。
劉公公搖搖頭道:“陛下見自己臉色尚佳,便沒有傳張太醫,只當是自己太過勞累,多睡上幾日就好了。”
趙宣知曉是這個情況后,微微皺了下眉頭,若非劉公公說他爹氣色不錯,他都要以為他爹也中招了,昭國算計,真是防不勝防,令人厭惡。
趙宣沒有再同劉公公說下去,等他爹起來后,傳他進去,親眼看到趙帝的面容,還有眉眼間的困頓后,趙宣還是沒忍住開口道:“爹,你今日睡了幾個時辰?”
趙帝擺擺手,他腦袋昏昏沉沉的,聽到趙宣的話,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在劉公公的攙扶下,坐到一旁的軟榻上,慢慢道:“午休了一個時辰,前些日子過于勞累,近日才多休息了一會,無大礙。”
“還是請張太醫前來替你把把脈,孩兒和母后也能放寬心。”
“嗯,好,”趙帝接過劉公公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道:“今日可是有什么要緊事?”
趙宣道:“是有一要緊事,事情是李道長算出來的,也同孩兒有關。”
趙帝疑惑地看過去。
同李道長有關還和趙宣有關,趙帝想不出是何事,難道還是宜州的事?
都過去許久了,應當是不可能的,趙帝想到趙琮,問道:“怎么,難道是琮兒惹道長生氣了。”
趙宣:“……”
見趙宣不說話,趙帝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別過頭看向一邊,又偷偷看向趙宣,無聲催促著。
趙宣終究還是未親口說出來,只是將李道長寫的紙條遞到趙帝的面前,一句話未說。
看趙宣這副模樣,趙帝猜測事情不小,等他接過紙條,看清上面的字后,瞬間驚得站起,胸腔怒火中燒,他完全沒有想到,他另一個兒子居然會利用巫蠱來詛咒他兒子。
趙帝強壓下心里頭的怒火,微微合上眼,被袖子遮住的手死死握拳,才強忍著將趙宸關押大牢,他緩緩睜開眼,雙眼如鷹,聲音沉沉道:“宣兒放心,若他真用巫蠱,爹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隨著趙帝一聲令下,監軍行動,瞬間圍住趙宸居住的靖王府。
這一變動,讓在家中的趙宸震驚不已,他起身走出去,看到包圍王府的監軍統領,立馬上前詢問道:“這是怎么一回事?”
監軍統領未言,手一揮,他身后的人魚貫進入,開始在王府內查找起來,不漏掉每一個地方。
趙宸看到這一幕,瞳孔緊縮,他可沒有忘記,他王府內藏著的東西,他喉結滾動著,想要制止眼前這一幕,卻無論如何,也發不出半點聲音。
趙宸知曉,派人來查他的是他爹,他爹既然未傳他前去問話,那便說明這是鐵了心要在他王府里找到某樣東西。
到底是誰?
到底是誰出賣了他,這件事分明只有他和小六子知曉,小六子是昭國的人,有殷太子在,小六子是不會背叛他的。
驀然間,趙宸想到一人,想到那人后他呼吸一緊,喘不過氣來,難道這件事是那位李道長算出來的,不會的,怎么可能會算到他會動用巫蠱之術的,明明那些道士,也要有所問才能算事,甚至算出來的并不準確。
想那李樂只即使算卦本事非凡,可沒有朝那個方向去想,又怎會算到結果,難道那人一直在暗中觀察他,不對,即使是暗中觀察他,也不會算到這樣的事,應該算的是別的才對。
趙宸怎么想也想不通,李樂只到底是如何算到這件事的,明明這件事他讓小六子去辦才幾天而已,難道那人有通天地曉陰陽的本事。
是這天親自告訴他的。
越想趙宸越絕望,如果真的是老天爺告訴他的,又有誰能瞞住老天爺的眼,豈不是他所作所為都在那位李道長的眼皮子底下。
他難道不是帝星嗎?
既然讓他回來,為什么又要出現“李樂只”這樣的人物。
難道對方是他的劫,只有他渡過此劫難才能成為皇帝。
不對,不對,趙宸心亂如麻,卻又忍不住想到,如果所有的一切都在那道人的眼皮子底下,那為什么他給他爹下藥的時候,這位道人沒有出來阻止,偏偏他咒殺趙宣的時候出現了。
所以,那道士并沒有通天地的本事,他只是恰好,恰好算趙宣,這才算到了他的身上。
趙宸臉色慘白,即使他知道是這個答案,但他情愿自己不知。
他想登上皇位,遲早會對趙宣出手,只要他爹沒死,他都會經歷現在的局面。
一定都是注定的,一切都是注定的。
有李樂只在,他注定九死一生,既然如此,老天為何要他重生,他情愿,情愿回到上一世,榮華富貴皆在,而非現在萬劫不復。
不管趙宸如何不想,藏在王府內,貼有趙宣生辰八字的娃娃還是被找了出來。
第167章
當娃娃出現后,六皇子的下場已定。
趙帝沒有心慈手軟,雖說不會要掉他的性命,但也革了他的爵位,讓他以庶人的身份圈禁在王府中。
一天的時間,所有的一切都塵埃落定,倒是有人想替趙宸求求情,可想到那被找出來的人偶娃娃,又閉上了嘴巴。
現在的結果已是最好的情況.
李樂只知曉六皇子的情況,已經是塵埃落定,大街小巷都談起此事的時候,沒想到趙宣動手還挺快,完全不拖拉。
李樂只對于這個結果,還是挺滿意的。
總不能他給了機會,對方強壓著不動手,不過,從他給出紙條的剎那,他就知道,趙宣一定會動手。
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快。
他徒弟的位置算是保住了。
李樂只高興,就去豐安樓買了一桌子的好菜,讓人送到家里面.
昭國
殷太子得知趙宸被圈禁的消息已經過去一旬,得知這消息,殷太子緊皺眉頭,完全沒想到趙宸居然會落敗得如此快。
對方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被趙帝圈禁,看著傳來的消息上面寫著趙宸因巫蠱娃娃被圈禁的字樣,殷太子沉默了。
他知道趙宸蠢笨如豬,但沒想到對方會如此蠢笨,昏招頻出,連巫蠱這樣不可行的東西都能相信,若是巫蠱之術真的有用,那他早就被他兄弟給咒死了,哪里還輪得到他坐上這皇位。
殷太子按壓了兩下眉心,對趙宸這棋被廢感到有幾分心累,但并不算全無好消息。
想到趙帝昏昏欲睡的消息,殷太子嘴角微微上揚,雖說趙宸未能成功下毒,但藏在大梁皇宮內的暗樁已經得手,再過不了多久,就能聽到大梁喪鐘敲響的聲音。
他這也算是助趙宣一臂之力。
只可惜,對方是活不到那個時候了。
殷太子心情極好,他看著輿圖,寫下一封信,命人送到在外征戰的大將軍手中,他已經等不下去了.
一個月后。
李樂只還在家中教導趙琮,突然,趙琮身邊的侍從疾步走來道:“小主子,不好了!”
他臉色煞白,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李樂只心中一緊,心中有不好的想法浮現,他壓下去,緩緩問道:“發生了什么事?”
仆從看向李樂只,平緩自己的聲音,慢慢道:“方才太子殿下吐了血,瞧著……瞧著……娘娘方才派了人前來,說殿下想要同小主子說說話。”
李樂只一聽,即使知道會有這一刻的到來,但沒想到會來得這么早,太匆忙了,即便是他都沒有任何心理準備,何況是他徒弟。
小小年紀,即將沒有了爹。
李樂只心底嘆了一口氣,立馬抱起已經呆愣在原地的徒弟,大步朝外面走去,走得十分急,等他走到門口的時候,馬車剛剛準備好,正候著。
李樂只抱著趙琮上了馬車。
這時,趙琮才回神來,他看向李樂只,問道:“師父,我爹會沒事的,是不是?”
“……”
李樂只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沉默了一下,才道:“有太醫在,會沒事的。”
“嗯,”趙琮低下頭,神情低迷,強忍著才沒有落下淚來,他從小叔叔那可是聽過不少關于師父的事,也知道師父救過爹爹好幾次。
就連爹爹中了毒,師父也能通過算卦將解毒的方法算出來,這樣無所不能的師父,在這一次,卻沒有救爹爹。
趙宣雖然人小,卻也是明白這是什么意思,這代表著,他爹爹壽命已經走到盡頭,即使是師父這樣的活神仙也沒有辦法救。
趙琮緊抿著唇瓣,眼眶里面的淚水還是沒有忍住一滴滴的掉落,他不想哭的,他已經是大孩子了,可一想到以后爹爹不在了,心口好酸痛,眼淚根本就控制不住。
“到了,”外頭傳來仆人的聲音。
趙琮立馬從懷里拿出小帕子擦擦臉上的淚水,眼前模糊的一片才能看清,他感受到自己眼睛上的難受,知道自己肯定哭紅了眼,他不想這樣去見爹爹的。
李樂只摸了摸他的腦袋,將他的臉扣向自己的懷里,遮擋住他紅紅的眼睛,帶著他走進太子府。
太子府他先前也來過好幾次,也十分的熟悉,又有人在前頭帶路,很快就到了趙宣住的地方,門外已經站了一大片的人,神色都悲鳴。
太子妃也在其中,拿著手帕擦拭著自己的眼淚,看到李樂只,還有他懷里抱著的趙琮。
太子妃心驚了一會,又對趙琮以后的擔憂減輕了幾分,只要有李道長在,她兒子即使不坐上那個位置,也能平平安安過完剩下的日子。
這一刻,太子出事,沒有主心骨的太子妃都放松了幾分,她走上前幾步,同李樂只打過招呼后,看向李樂只懷里的孩子。
趙琮聽到太子妃的聲音,從李樂只懷里抬起頭,看向對方,軟糯地喊了一聲“娘”后,問道:“娘,爹可有好些?”
“太醫還未到,他也不愿意見我們,說是要同你說兩句話。”
趙琮正要從李樂只懷里下來,他掙扎了一二,見師父沒有松手,疑惑地看向師父。
李樂只看向緊閉的房門,說道:“我也進去看看他。”
憑著和趙宣有幾分交情,又是小崽子的師父,總歸要給他幾分面子。
李樂只直接抱著趙琮走進房間內,看到半靠在床頭,神色枯槁的趙宣。
李樂只心頭震了震,看趙宣這模樣,已經病入膏肓,大羅神仙來了都難救回,虛弱得能今日駕鶴西歸。
這可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
李樂只將趙琮放下,神色復雜地看著趙宣。
趙琮雙腳沾地后,立馬小跑到趙宣的身邊,抓著他的手,小聲喊著爹爹。
趙宣隱隱約約聽到耳邊的聲音,他吃力地睜開雙眼,看到站在他床邊還沒有長大的趙琮,吃力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臉蛋后,抬眸余光看到一襲青袍,撩起眼瞼看過去,看到李樂只后。
他臉上浮現笑意,嘴角勉強地上揚,臉色也好了幾分。
原本他還有很多想要和趙琮說起,但看到李樂只后,便知道他會將他的兒子護好,便只對趙琮說道:“以后要好好聽李道長的話。”
“我知道的,我一定聽師父的話,”趙琮也答應道。
聽到這句話的李樂只反倒不自在了,他皺了皺眉頭,沒忍住道:“不必事事聽從我,人要有主見。”
當了皇帝還要聽他的,等這孩子大了,豈不是沒什么主見,這可不是好事,再說了,他真的管那么寬,最后哪有好下場,可別落得個尸骨無存的下場。
趙宣沉默了一下,抬眸看向李樂只,看到他是真的那么想的,反倒不知道說什么好。
心里卻更放下心來,李道長是真的把他兒子當徒弟養,放在心上的,這樣也好。
趙宣笑意更深,他摸了摸趙琮的額頭,最終還是抱了抱他,對他道:“我書房里有一箱子,里面放了我給你準備的東西,每一次過生辰的時候,記得過去取一份,不可多拿,知道嗎?”
“嗯,孩兒知道,都記下了,”趙琮抽噎著,聲音帶著哭腔。
“嗯,出去吧,讓你娘進來,”趙宣最后看了一眼趙琮,將他往李樂只的方向推了推,如果可以,他也想陪他的孩子長大。
他這一輩,細數下來,沒有一件是不順遂的,臨死前,還有了自己的孩子,有李道長護著,他一定會比他過得更好,會長命百歲的.
李樂只牽著趙琮的手離開,回頭看了一眼趙宣,看著他閉上眼,眼角出現水漬,心里也有幾分難受,
他們兩人也算是相識了一場,趙宣的死,不單單是他一個人的事,還是這天下的事。
這一刻,李樂只倒是有幾分不想自己算得那樣準確,或許這就是師父所言,老天爺不會讓人看得完全透徹,清清楚楚,知道了結果卻又無力更改。
這樣的不甘,縈繞在心頭,真讓人火大。
李樂只抬頭看天,此時的天暗沉沉的,仿佛知道趙宣要離去的事,又像是風雨欲來。
眼角感受到清涼,李樂只抬頭,透明的雨絲一點點地落下,他伸出手感受了一番后,牽著趙琮的手站在廊檐下,看向趙宣住的主屋。
連天也在因為他的離去悲鳴嗎?
李樂只心頭沉甸甸的,他看到趙帝急匆匆地趕來,看著跟隨在趙帝身后的張太醫。
兩人沒有留意到他,周圍的人太多了,所有人都圍在趙宣的門前,想要將他從鬼門關拉回來。
李樂只知道結果,他不愿去關注,而是看著趙琮小聲道:“聽說人死后,會化成天上的星星。”
趙琮眼眶還是紅紅的,聽到這句話,他抬頭望向李樂只,又驚又喜道:“真的嗎?”
李樂只還沒有回答,就聽趙琮又道:“那我爹是回到天上做神仙去了嗎?”
這樣童言無忌的話,倒是沖散了李樂只心口的難受,臉上也不免有一絲笑意,附和趙琮的話道:“是啊,或許琮兒以后也能上天做神仙。”
“真的嗎?要怎么做才能做神仙。”
“行好事,功德無量,”李樂只想到圣父,皇帝當圣父可不是好事,他一激靈,又道:“但要分善惡,獎懲有度。”
“是,師父,我記下來!”.
盡管張太醫努力救治,但趙宣的身體已經破爛不堪,先前說要休養又因為政務繁忙一直未能靜養,直到今日來勢洶洶,已經無藥可救。
最后,趙宣在爹娘妻兒的陪同下,走完人生中最后一程。
而隨著趙宣的離世,趙帝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擊,也一病不起。
瞬間,大梁朝堂人心惶惶,卻又心中有數,可也是知曉皇位會落在誰的身上,又免不了擔憂,那么小的孩子,真的可以嗎?
是否要選擇別的成長起來的皇子更為合適。
一時間,眾人都有幾分猶豫。
而隨著大梁太子死去的消息傳出去,另一件震驚眾人的事情也發生了。
第168章
那就是越國神廟被推倒的事情。
這事情傳到大梁,沒有一個人敢相信,無人不震撼,越國神廟和他們大梁三清道觀是一樣的地位,推倒神廟那和挖掉自己的根沒有什么區別。
坊間都討論著此事。
“越國神廟的事情你聽說了嗎?”茶攤邊上的一桌客人小聲交談著,其余桌上的人也好奇地豎起耳朵聽著。
“聽說了,我還聽說這件事情是越國皇帝下的命令,大越那邊都亂起來了,”這人也壓低聲音道。
“你們怕是不知曉吧,我有一個親戚在邊關那邊住著,和大越那邊就隔著一條河的距離,對面那地方本就是大越偏僻的地方,先前地龍翻身死了不少人,后來,大越和另外兩個國家打仗,有的就搬遷那附近。”
這人繼續說道:“聽他們說道,是因為那兩個國家說推翻了神廟就不會進攻大越,第一次的時候,那個大越皇帝沒有答應,但已經過去一年了,你們也知道昭國那位殷太子登基當了皇帝。”
“哪里還會給大越喘息的機會,據他們說,先前昭國和雪國沒有多大的動靜,就是等著殷太子成功繼位,隨后一舉拿下大越。”
“這次大越是跑不掉了,原本他們那神婆雖然較為厲害,碰上雪國的命仙還能斗一斗,但是昭國的曲靈仙,那可真是不容小覷的一個人。”
他說的這樣的詳細,另一人問道:“你怎么知道得這樣的詳細,你蹲大越的馬車底了,還是蹲大越皇帝的床底了。”
“去去去,瞧你這話說的,好心同你說起這事,你居然還要懷疑我,不瞞你說,我這事知曉的來源你們恐怕也想不到呢。”
間周圍人好奇地看著他,他洋洋得意道:“這可是別人都不知道的消息,你們可還記得我剛剛說的隔一條河的事,那村里面,現下住著一位逃難的王公貴族,對方說的話豈能有假。”
另一桌人聽到后,感嘆道:“我滴乖乖,居然還有這樣的事,大越這次是沒辦法活下去了,連王公貴族都在逃難,可見他們那個皇帝不行。”
大越遲早要滅國。
“可不是,現在兩國讓他摧毀神廟,自掘墳墓,沒有神廟,沒有他們供奉的神尊,越國哪里能抵擋兩國的進攻,這皇帝不想當亡國之君都不可能了。”
所有人都明白大越的下場,也明白昭國和雪國后續也會聯手攻打大梁,要是以前,他們大梁只有玄陽子道長一人,他們還會恐慌一二,但現在,天眷顧大梁,有李道長在,他們大梁一定能夠撐下來。
因此,所有人面上都沒有露出擔憂的神情.
高明禮原本是同錢溪一起出來散散心的,沒想到經過茶攤的時候能夠聽到關于大越的事情,聽到神廟被推倒,還有大越的情況后。
高明禮想到他師父算的那卦象,對錢溪擠眉弄眼,一切皆在不言中。
錢溪也詫異了一會,隨后神色平和,像是沒聽到這件事,看到錢溪眉飛色舞的神情,他也是淡淡道:“走吧。”
錢溪見他沒反應,不太高興道:“師父的卦象又靈驗了,你怎么這副表情。”
“……”錢溪頓了好一會兒,連高明禮都不在乎他回答時,他慢吞吞道:“師父算的卦象有不靈驗的嗎?”
這話問住了高明禮,細想后,他師父算的卦象,還真的沒有不靈驗的。
這對師父而言,就和吃飯一樣簡單。
高明禮沉默了,隨后不在這事上和錢溪聊下去,再聊下去,好像顯得他不夠聰明.
高明禮和錢溪買好東西后,回去就將聽到的事情和李樂只說了一遍。
李樂只得知神廟被推倒的事情,面色沒有任何的變化,這一次又應了他的卦象,也就是說,四個月后,大越會被滅國。
這又讓李樂只心底緊張起來,按照他的直覺,昭國和雪國解決大越后,一定會對大梁出手,而讓兩人聯手的緣由,應當是因為他。
要是以前,他可不會這么自戀,但隨著他卦象一個個的靈驗,李樂只也知,他的存在對于兩國而言,都是巨大的威脅。
只有解決掉他,殷太子才能更好拿下雪國,成為一統天下的皇帝。
憑借對方的野心,殷太子也一定會說服雪國。
而雪國,也會將他放在頭等,只有解決掉大梁,雪國和昭國之間才能慢慢地耗死對方。
情況對他們很不利啊。
李樂只也不知道怎么辦,他和趙帝之間也不是很熟悉,趙帝也不像是信任他的模樣,失去趙宣這個聯系,他后面該如何讓趙帝重視起來。
要是小徒弟能夠年長幾歲就好了。
李樂只這邊擔憂,另一邊趙帝也十分擔憂,自從辦好趙宣的喪事后,他病臥于榻,少有清醒的時候。
這次,趙帝蘇醒后,有些虛弱道:“去將丞相喊來。”
劉公公應聲,隨后退下。
趙帝躺在床上,他感受到身體的虛弱,似乎他也因宣兒的離世命不久矣,沒有多久的活頭,這讓趙帝害怕起來。
大梁現在的情況,獨三皇子一人能夠堪當大任,但他也知道老三的性子,不適合做皇帝,特別是要和殷太子對上。
殷太子那人,詭計多端,連他這樣的老狐貍都未必能夠斗得過他,趙帝心中,當初能夠殺死昭帝,對方未必沒有樂見其成,故而沒有阻攔,也沒有深究。
趙帝也不得不承認,即使宣兒還活著,若是沒有李神仙幫襯,就憑宣兒一人,未必能斗得過野心勃勃的殷太子。
對方已經張開獠牙,伺機而動。
能夠拯救大梁的,只有一人,那就是李神仙。
趙帝十分清楚,卻也十分猶豫,李神仙此人,非凡間人,豈是他們這群凡夫俗子能夠強行挽留的,因此,在先前,他沒有打算用高官厚祿絆住李神仙的步伐。
他想著他還能夠繼續活下去,還能看著趙琮長大,趙琮也能因師徒情分,讓李神仙能夠護一護他,莫要做亡國之君。
可現在,他已經時日無多。即使他知道他即將要做的事情會褻瀆神靈,會讓神靈不喜,為了大梁,為了趙琮,他也想去試一試。
趙帝咳嗽兩聲。
過了一會兒,公孫丞相前來,他向趙帝行了一禮后。
趙帝看了一眼劉公公,劉公公立馬無聲退下。
寢宮內只剩下趙帝和公孫丞相兩人。
趙帝壓低聲音道:“我時日無多了,想立趙琮為太子,除此之外,我想請李神仙成為大梁國師。”
“陛下,”公孫沽大驚失色。
趙帝伸手止住他的話頭,“我的身體我清楚,你不必多言,以后還要由你照看琮兒,你也算是他的母家之一,可不能過多為難他,他還小,有什么不懂的你要教他。”
“好了,我每天能醒來的事件不多,長話短說,琮兒立為太子后,我倒是不擔心那孩子,有李神仙護著,受不了太大的傷害,我唯一擔心的,是李神仙能否愿意留下來,等會……”
公孫沽臉色復雜,一時竟也不知是喜是憂,趙琮上位,是喜,可一想到趙帝時日無多,他又揪心不已。
兩人已經相識幾十年,他早已做好會先趙帝一步離開,未曾想到,趙帝竟早他一步。
除此之外,公孫沽又對趙帝后面所言擔憂不已,這事真的能行?
這可是強留一尊神明留于世間,不像從前,那些道長終究是凡俗中人,能夠為了功名利祿留下來,而據他的觀察,李神仙不是那種能夠被錢財打動的人。
要知道,李神仙已經是太子太師,官居一品,平日里依舊穿的是樸素的青袍,就連吃的,用的也十分普通,最多會常去豐安樓吃頓飯。
而豐安樓那地方,還是周侍郎帶李神仙前去的,除此外,李神仙也無別的愛去的地方,也無什么喜愛的,看著無欲無求,恐怕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得道成神仙,不被世俗所沾染。
而現在,趙帝居然想要這樣的神仙人物能夠一直留在大梁,這簡直是天方夜譚,即使給足李神仙國師之位又如何,李神仙未必會應下。
但!
若是可行,公孫沽未免不想將李神仙留下來。
兩人商討一頓后,決定還是按照趙帝所言,就那樣去辦,要讓李神仙能夠感受到他們對此事的看重和虔誠的心意。
希望能夠借此事打動李神仙,讓他愿意留在大梁。
因此,決定好后。
趙帝傳召百官,在朝堂上說起此事后,無一人反對,他們也知,想要在群狼環伺下活下來,唯有靠李神仙。
官員還在慶幸,慶幸趙帝腦袋清明,愿意拉下臉面,沒有強撐著帝王尊嚴。
他們先前還懷疑趙帝遲遲不封李神仙為國師是趙帝度量極小,心胸不寬,是在嫉妒李神仙的本事。
萬萬沒想到,趙帝居然思量眾多,是他們錯怪他了。
一想到趙帝剛剛在朝堂上所言,眾位官員臉上都帶有期待的表情,他們即將要參與一件重大的事件當中,成為史書上記載的文字。
即使只是文武百官這樣的詞匯,那也是他們每一個人都在青史留下痕跡的證明。
甚至越是大官,越能在此事上留有姓名,這讓誰能夠不期待,再往下想,多年后,他們這群官員尚未老去,身穿紅袍,站在前列,未必不能留下只言片語,就連他們都能將今日壯舉書寫在墓志銘中。
故而,沒有一人不愿前往。
趙帝見狀,便大手一揮,全都應許,也好讓李神仙感知他們的心意.
史書有言。
趙帝攜百官跪于太子太師府前,祈求李神仙為大梁國師。(注:百官乃是所有在大梁京城的官員,包括寫下這句話的我,史官嚴生。)
第169章
高明禮一走出門,準備迎接他小師弟的到來,誰知道他打開門后,看到門口外面烏泱泱的一群人,全都身著正裝,還有最面前這位由公孫丞相還有另一人攙扶的人。
高明禮差點腿軟了。
一瞬間腦袋在轟鳴,在尖叫!!!
他一定活在夢里,不然他為什么會在這里看到皇帝,還有后面好多好多的官員,他們身著紅袍,還面容十分的清晰可見。
這一幕,讓高明禮回過神,這一定不是夢,哪有做夢能看見這么清楚的場景!
所以,他面前真的是皇帝,還有好多好多的官,高明禮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怎么關上門的,等他反應過來,他已經走到他師父的門前了!
高明禮回過神來,他看著面前緊閉的房門,連忙上前輕輕敲著,嘴里不停喊道:“師父,不好了,出大事了!”
李樂只被他一嗓子喊清醒了,起床穿衣洗漱,高明禮跟在他身后完全不敢多催促,直到李樂只搞好后,他才走上前,在他旁邊道:“師父,皇帝在外面等著你呢?”
“什么?”李樂只還想去廚房看看有什么吃的,突然,聽到他徒弟在他耳邊說什么皇帝在等他,我的天,這一定是他的夢還沒有醒。
但他能夠感知到微風拂面的觸感,所以,皇帝真的在外面等他……
李樂只雙手負在身后,沉默無言,慢悠悠朝門口的方向走去,腦袋已經是一片空白,這就和上司來到你家,而你還在床上剛剛起來,上司已經在門口等了好久好久,好尷尬啊。
皇帝怎么會突然來找他,難道是因為昭國的事情?
希望是昭國的事情,否則,李樂只都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對方,也許,他是千古第一人,讓皇帝吃了閉門羹的。
等李樂只走到門口,看到緊閉的門,想到他和皇帝只有一扇門的距離,這讓李樂只心情十分復雜,這扇緊閉的大門他好想不打開,但是他不敢。
等他給自己做足心理準備后,打開眼前這扇門,看到皇帝的面容,心情沒有任何的波動,但是越過皇帝,看到后面烏泱泱的人,看到他們身上穿的衣物后,李樂只心死了。
所以不只有皇帝一人知道他在睡懶覺,是朝堂上大大小小的官都知道。
一瞬間,想要點個煙火,把世界炸了。
這讓他以后該如何出去見人,可想而知,以后遇見的官員都打趣道:“李道長,你是我第一次見到給群臣還有陛下吃閉門羹的人,就憑這件事,也要在史書留下姓名了。”
一想到那樣的場景,李樂只眼神空空,神色更冷淡幾分.
在李樂只還沒有出來之前,看到高明禮身影的那一瞬,趙帝和丞相對視一眼,丞相正要說話,就看到高明禮轉身離開,并關上了門。
這舉動,讓趙帝沒忍住偏過頭看向公孫丞相,眼神很明顯,透露出這是什么意思。
公孫丞相表示他也不知道啊,但是這種事情是不能當著眾人的面說出來的。
因此,公孫丞相道:“也許,這是李神仙給我們的考驗,看我們心是否虔誠。”
“嗯,”聽到公孫丞相這么說后,趙帝擔憂的心安定幾分,他差點要以為李神仙不愿意留下,這才閉門謝客。
又等了一會兒,面前的大門終于被打開,趙帝臉上浮現喜悅,下一刻,看到李神仙的神情后,他又免不了心生擔憂。
李神仙的神色比以往要冷上幾分,難道是不喜他們所為,不愿應下。
是了,依李神仙的本事,豈能不知道他們今日前來的目的。
先前小高道長出現,碰到他們轉身就走,也是聽從李神仙的意思,不理會他們罷了。
可已經走到這一步,即使會引來李神仙的厭惡,趙帝還是硬著頭皮跪下,聲音沉重道:“還請李神仙愿成為我大梁國師。”
隨著趙帝聲音落下,隨同他一起跪下的文武百官也齊聲呼喊道:“還請李神仙愿成為我大梁國師。”
聲音響亮,聲傳數遠。
這樣讓李樂只愣在原地,看著面前齊刷刷跪下的人影,滿腦子問號,還想指著自己問一下,“我?”
等等,他不過是走了一會神,這是走到了哪個頻道!
這些人剛剛在說,請他成為大梁國師??!
不是吧,我的老天鵝啊!
居然來這么刺激的,他這樣的小年輕,也能成為大梁國師??!
李樂只垂下眼睫,看著跪在他面前的趙帝,只覺得自己在夢中,還沒有醒來,要是成為大梁國師,必要當皇帝的攜同百官前來,難怪那么多道士相當國師,又沒有人能當上,條件太嚴苛了。
李樂只發散神思心底吐槽了一波后,對著面前的趙帝道:“陛下,你先起來?”
他正要將趙帝攙扶起來,就看見趙帝在他面前磕頭,聲音微顫道:“還請李神仙成為我大梁國師。”
“……”
皇帝瘋了!
這是強行要他成為國師!
李樂只震驚,又對趙帝心生佩服,一國之君能做到這一步的極少極少,他也察覺,若是他不答應,這些人能夠一直跪在他的面前。
但……突然有這種好事找上門,怎么就那么不能相信,就憑他,他的年歲是不是不太合適,應該找玄陽子道長才更為妥當啊。
這里面有坑?
但李樂只細細想,也沒有想到哪里有坑,他決定給自己算上一卦,算出來的卦象又吉又兇,吉兇參半,這可稱不上是好事。
那他答不答應,答應也就是有了權利,能夠讓趙帝信任他所言,能夠有足夠的火力去應對昭國殷太子。
還不等李樂只答應,就看到趙帝猛地栽倒在地上,整個人昏迷不醒。
這樣的變故,讓所有人都預料不到。
“陛下!”
一時間眾人慌亂不已,卻不敢上前,這可是迎李神仙為國師的重要時刻,因此,眾人強忍著心焦,在公孫沽的帶領下,繼續跪在李樂只面前。
看到這樣的場景,李樂只更震驚了,朝堂上的人都吃錯藥了,他們想要他當國師的心也太強烈了。
李樂只皺了皺眉頭,問道:“你們為什么要我當國師?”
或許,有人覺得他矯情,都被皇帝同百官跪于面前求著答應當國師,都沒有立馬同意。
今日的事傳出去,更是會讓所有人都覺得他在裝,但他還是想問一問,想知道一個答案。
為什么?
公孫沽抬頭,看到李神仙緊皺的眉頭,心頭一緊,卻也坦然道:“只有李神仙才能救大梁。”
或許他們的行為是無恥的,居然讓一位神仙強行留下,救他們凡俗間的皇朝。
改朝換代乃是天命,這樣的大因果,讓李神仙沾染,是他們人心不古,愧對于李神仙。
公孫沽低頭,神色戚戚,他將趙帝抱在懷中,已經不抱有任何的希望。
李樂只沒想到他們是因為這事才讓他當國師,知道的那一刻,面容倒是松緩幾分,問道:“當國師需要注意點什么?”
“張太醫,你快過來給陛下瞧瞧,”李樂只揚聲喊道,他在剛剛的詢問中,也一層一層地尋找張太醫,還好在人群里看到了他。
“什么?”公孫沽抬起頭,神色戚戚中摻雜著疑惑,他剛剛聽到了什么,李神仙問“當國師需要注意點什么?”
一瞬間,他臉上的失落一掃而空,看向另一邊的夏丞相,欣喜得想要問他是否聽見了。
夏丞相也臉色欣喜無比,他也聽到了,李神仙愿意當大梁國師。
這一下,兩人高興再向李樂只的方向一禮。
其余人見狀,也深深一禮。
看到這樣的場景,李樂只假笑了一下,什么時候能夠結束啊!.
沒讓李樂只煎熬,得到李樂只的同意后,公孫沽立馬帶趙帝回到宮中。
李樂只看著面前緩緩清空的場地,只覺得……好真實的一場夢。
而另一邊趙帝從宮中醒來后,不顧自身的虛弱,立馬從床上起身,因他虛弱至極,摔落在地上。
公孫沽進來時看到這一幕,連行禮都來不及,連忙將趙帝搬回床上道:“陛下,你這是做甚?”
“快隨我一同前去,請李神仙為國師!”
趙帝急道,他抓住公孫沽的手臂,想要起身,又想推開面前的人。
公孫沽還以為是什么事,一聽是這個事,立馬笑道:“陛下莫急,莫急。”
得到趙帝的怒視后,他才欣喜又緩慢道:“陛下,李神仙他同意了。”
“?”
“因陛下攜臣等跪于李神仙面前,此舉感動了李神仙,故而李神仙愿意應下國師一位,此事多虧了有陛下,若非陛下暈倒換來李神仙的垂青,恐怕我等也無法讓李神仙應下。”
“果真?”
“當真!”公孫沽點點頭。
得知此事果真為真后,趙帝大笑,兩人對視一眼后,又紛紛大笑起來,聲音傳至殿外,聽其聲便知是何等的高興。
劉公公還未走進就聽到笑聲,聞其聲后,劉公公臉上也帶有笑意,卻不入眼底。
又是一月過去后,趙帝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他已知自己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在這之前,趙帝決定趁他未死,傳位于趙琮。
就這樣,年僅三歲的趙琮上位,成為歷史上最年輕繼位的皇帝。
趙琮上位后,李樂只也換了一個地方居住,這次他不是居住在宮外,而是居住在宮內,住在了皇帝寢宮的旁邊。
真成了另一個帶孩子的家長。
而從前的太子太師府,則是換了牌匾換成了國師府。
要說最不習慣的反倒不是高明禮錢溪兩人,而是李樂只,皇宮里的人手太多,太上皇尚在,還有太皇太后,還有太后,一尊尊的大佛都在他的周圍。
也幸好,大梁國師地位極高,他不用面對他們,也無人來煩憂他,只需要管好趙琮即可.
又過了半個月,趙帝身體漸漸虛弱,等人發現他時,已經沒了呼吸。
趙帝身死,國喪舉行。
在大梁為趙帝舉行喪儀時,邊關來報。
第170章
梁帝尚未入皇陵,昭國便已經帶兵兵臨豫州,李樂只即使早有預料,也不免覺得昭國的動作太快了,仿佛知道太上皇什么時候會死。
畢竟調動軍隊,還要在太上皇未前去皇陵到達豫州城,這里面要耗費的時間可不是一點兩點,但幸好,昭國調動的隊伍還要一點點趕到,有蕭宣鎮守豫州應該問題不大。
只是,李樂只有預感,這件事沒有他想的那么簡單,想想昭國的祭司,想到對方的本事,還有昭國打越國時的場景,僅憑蕭宣一人定是守不住的。
若是他前去邊關,身在皇宮尚年僅三歲的趙琮可不一定能夠活下去,即使有太皇太后,有太后在,但深宮里面的危險可不止明面上看到的那些。
李樂只擔憂他前腳趕離開京城,后腳趙琮就敢暴斃,憑那位殷太子的謀算,豈是一般人能夠阻擋的。
對方這是在調虎離山,明面上陽謀。
簡簡單單的一記,卻讓他被動不已。
李樂只不免想到趙宣和趙帝,兩人都如此巧合的,在這個時間點離世,趙宣是中毒,趙帝卻是因為過于思念,才導致身體虛弱,若是趙帝早已中毒,而趙宣的死只是引子。
罷了,即使真的是這樣,也不能改變現在的困境。
要想個辦法,或許讓玄陽子道長前去?
李樂只正要同趙琮談起此事,只是在說起此事之前,他給玄陽子道長算上一卦,算玄陽子道長是否能夠平安前去豫州城。
這一算,反倒算出大兇。
若玄陽子道長前去邊關,恐有性命之憂。
李樂只:……
這位殷太子做事也真的夠狠夠絕,已經知道玄陽子道長無法前去,那他也不能派玄陽子前輩前去送死。
一下子陷入兩難之境。
李樂只便去算昭國接下來會怎么行動的事,將他們的打算全都寫在紙上,再由人送到邊關。
又過了半個月,邊關來信,信上寫明昭國知道他們所有的打算,并埋伏了他們。
信上寥寥數語,卻引來不小的轟動。
誰都知道,李神仙已經算過卦洞悉昭國的計謀,可現在,昭國卻能夠反過來埋伏,這里面一定是有了地方出現了紕漏。
“查,各驛站一定要嚴查下去,”公孫沽冷著臉道,其他人面色也不好,李神仙算的卦象絕不會出錯,這一定有地方走漏了消息。
大梁官道皆十里一驛站,若是這些驛站里面埋伏有昭國的暗探,那他們大梁的動靜皆會被昭國知曉。
“現在慢慢查下去,邊關等不了,”夏丞相搖搖頭,又慢慢道:“這件事還需要國師出手,將昭國的密探全部都算出來。”
“兩位丞相,怕就怕昭國的密探早已離開大梁,我現在擔憂的是,若是昭國拿此事到處散播謠言詆毀國師,大梁民心一散,后果會不堪設想。”
“……”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昭國此舉簡直誅心,大梁百姓并不害怕昭國,正因為他們大梁有李神仙的存在,李神仙算卦的本事無一人能及,若是有一天,李神仙算的卦象再也不準確,這簡直令在場的人都心生絕望。
昭國此舉,是在滅神。
一時之間,眾人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良久,公孫沽才慢慢道:“這件事需要盡快有對策,比起我們,邊關的將士若是因此心生絕望,那才是毫無還手之力。”
“此事,一定要快!”
公孫沽說完,沒有一個人敢在這時候猶豫,立馬安排人手去調查,到底是誰走漏了消息。
不管平常有多么看不慣對方的官員,在這一刻,都互相配合起來.
李樂只知道邊關的情況后,比起從前,他這次沒有懷疑自己的卦象算錯了,雖說事情是在第二件事上發生,瞧著像是他算的卦象因為有前卦而發生了變動。
但邊關的事情,他算了很多次,得到的結果正是他送去邊關那一份。
若不是他算卦的本事有問題,有人走漏了消息,又有那么多驛站,想要查起來還不知道到什么時候,那時候豫州城已破。
更危險的事,李樂只也能夠猜測到,一個掛失效,一個還在開無敵掛,大梁這邊還能打得過對方那才是真正的老天爺開掛。
殷太子的計謀真是不容小覷,每一步都讓人陷入無底深淵。
就憑對方能夠在驛站安排人手,就知對方對大梁的滲透,從前的安王和六皇子,真是在其中出了不少力。
李樂只將藏在驛站內的暗樁算出來,發現驛站里面的暗樁也就兩人,分散在不同的地方,偏偏這兩人所在的地方不是會前去豫州的路線。
因算到玄陽子會有生命危險,這次送信的人,明面上有一人,帶的是空白的信,另一人則是由暗衛送去。
暗衛送到信后早已回來,所以那封信一定是準確送到了,沒有經過那兩人所在的驛站,所以這次事件走漏消息的并非驛站的暗樁。
那么,能夠知道這件事的,只有宮里面和他有接觸過的人,這一瞬間,李樂只手腳冰涼,這人能夠接觸到暗衛,還能看到他寫的東西。
這樣的人物,只有一人符合。
劉公公,服侍趙帝的老人,趙帝更是將其當為親信,這樣的人物,居然會是昭國的人?
他可是從小伺候趙帝,直到今日的老人。
要是對方是昭國皇帝的人,李樂只簡直不敢相信,對方竟隱藏如此深,那趙帝的死亡不是巧合,是必然的。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是不是對的,李樂只因此還算了一卦,得到的結果正如他猜測的那般。
李樂只心沉了又沉,他想到趙帝在世,他算出來能夠提升糧食產量還有□□,作為趙帝的心腹,劉公公一定是知曉的,如果對方真的將這兩個方子告知給昭國,那大梁的優勢蕩然無存。
而昭國拿到東西卻一直沒有拿出來用,真真隱藏極深,憑他想要同殷太子搞陰謀詭計……李樂只只想一頭悶死,還是不要挑戰對方的專業。
他的花花腸子再怎么九曲十八彎,也沒有對方多,這可是能在一眾皇子里面殺出來登基的人物。
不過,知道劉公公是昭國隱藏在大梁的暗樁這也是一件好事,總好過一直隱藏在暗處,給他們沉重的一擊。
李樂只叫小五將劉公公控制起來。
小五應下,立馬趕到劉公公那處,打算將對方捉拿,卻沒想到對方已經服毒自殺。
沒有給他們任何機會。
李樂只知道后,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他看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趙琮道:“陛下,害怕嗎?”
趙琮搖搖頭,他面色沉沉,袖中的小手緊握。
“陛下可愿隨我前去豫州,御駕親征?”
放趙琮一人在皇宮內,李樂只并不放心,唯一的辦法,只有他帶著趙琮北上豫州。
可前去豫州,趙琮年歲太小,也是一件危險的事,從前,從未有三歲御駕親征的皇帝。
“朕去,”趙琮小臉認真道,又加上一句,“師父,我要去。”
他雖人小,卻也知大梁的危機,豫州苦守,所有的一切都被昭國知曉。
劉公公一事,更是讓他知曉,若是他留在皇宮也有可能九死一生,而隨師父前去豫州,才能活下來,也能鼓舞士氣,一舉兩得.
得到趙琮的回答后,李樂只沒有任何猶豫,立馬去安排此事,臨走前,他將劉公公是昭國暗樁一事告知給公孫丞相,還有趙琮要御駕親征的事情。
劉公公是昭國暗樁一事震驚朝堂,所有人面露驚恐,就連兩位丞相都沒忍住。
這事情太大了。
劉公公可是服侍先帝的老人,他們上報的奏折,還有一些暗地里的事,都要經過劉公公的手,而這樣的人物,居然是大昭的暗樁,這可是細思極恐。
他們大梁的布兵,還有國庫存糧,還有軍事武器等等都被大昭知曉得一清二楚。
從前劉公公未曾暴露出來,而這次對方既然服毒自殺,定是在上次將大梁的一切都傳送到昭國。
畢竟,像劉公公這樣的人物,想要安然無恙,平日里定是不會同大昭聯絡,只會在最關鍵的時候,用自己唯一的一條命去傳遞一條消息。
更讓眾位官員害怕的是,這樣的人物是否每一位皇帝身邊的大太監都是昭國的暗樁,先帝身死,貼身太監死去也無人關注,只會以為對方是殉主。
公孫沽沉下臉,其余人已經是過去的事情,劉公公的事正發生在他們眼前,劉公公知曉的,比那些人知道的還要重要,火藥糧食等等,這原本是大梁的底蘊,現下卻又成了昭國的東西,甚至,昭國還會知曉他們擁有這些東西。
這事來得太突然,所有的陰謀詭計已經無用,已經到了他們大梁和大昭決一死戰的時候。
成者,千秋萬古。
敗者,亡國。
寥寥數語記在史書上,甚至是抹殺掉他們的存在,后世也不知曉他們的存在。
公孫沽看向夏丞相道:“夏兄,陛下不在的時日,你我可要坐鎮后方,絕不能讓人有生亂的機會。”
夏丞相臉色也不好,聽到公孫沽的話,還是點點頭。
這次,他們可不能像以往一般,繼續針鋒相對下去,陛下離京,四王尚在,若三皇子想要趁機奪取皇位,那他們也只能將其誅殺了。
夏丞相的想法,公孫沽尚不知曉,他現在可憂愁不已,趙琮可是他曾外孫,又是皇帝,現在還只有三歲,年紀輕輕就要上戰場御駕親征,知曉他只需要坐鎮后方,但那么小的孩子,路上又顛簸不已,萬一有個好歹,該如何辦?
萬一,三皇子趁機奪位又該怎么辦?
還不等幾人憂愁此事,涼州又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