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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041 “一直都在想著你,一直都愛你……

    宋衿禾瞬間便被盛從淵的?氣息所籠罩著。

    但她的?思緒卻還沒能轉(zhuǎn)過?彎來。

    聽聞此言, 又有氣惱涌上心頭。

    她推搡著盛從淵,掙扎著便斥他:“你胡說!唔……”

    反駁的?話語都還沒能完全提起氣勢,唇舌便又被重重吻住。

    盛從淵呼吸很沉,胸膛微微上下起伏著。

    他低著頭親吻她, 除了強勢占有她的?呼吸, 也將她整個人?緊緊抱在懷里。

    像是狂喜沖上心頭讓他難以自?持。

    也像是興奮過?了頭, 幾乎要失控。

    宋衿禾完全難以理解。

    他們不是在吵架嗎?

    怎就吻在一起了?

    盛從淵的?雙唇太熱, 舌尖太軟。

    稍稍被他這?么一糾纏,她的?思緒就開?始胡亂跑遠,再難集中。

    僅有唇舌間曖昧又濕黏的?感觸不斷牽動她。

    宋衿禾被這?個熱烈的?吻,吻得有些喘不上氣來了。

    她身?子也早已酥軟,沒力氣地靠在盛從淵懷里,全靠著他一只鐵臂支撐腰身?。

    似有游走的?大掌在她后?背撫摸著。

    而后?逐漸向下,直至將她掌住。

    宋衿禾屁股一麻, 微顫著嗚咽了一聲:“你干什么呀……”

    剛?cè)绱藛柾? 便被強硬的?觸碰以另一種方式回答了她這?個問題。

    宋衿禾一聲驚呼, 竟是被盛從淵一把抗上了肩頭。

    他長腿邁開?,徑直朝著床榻而去。

    宋衿禾瞪大眼:“還在吃飯呢!”

    但她酥軟的?身?子壓根沒有半分反抗的?力氣。

    就這?么被盛從淵放到了榻上, 手?上還下意識去拽他肩頭的?衣衫, 像是舍不得他從身?前離去似的?。

    盛從淵被她下意識依賴的?動作柔軟了心尖。

    單膝跪上床榻,便欺身?壓了過?去。

    熱息向耳側(cè)移去。

    盛從淵絲毫不掩飾自?己混亂的?呼吸聲, 更為真切緊密地讓她感受著自?己, 啞聲道:“不是胡說, 他心存遐思, 從未想過?要和你一直做朋友。”

    宋衿禾的?思緒頓了一瞬,才反應(yīng)過?來盛從淵這?是反駁了她方才的?話。

    她的?思緒一下又被拉回,別過?頭躲避他的?親吻, 便又斥他:“不許你說他的?壞話,我與他的?事,不要你管!”

    這?樣才對。

    他們正是在吵架,哪能還未吵出個所以然來,就親密地滾到一起。

    剛避開?些許的?宋衿禾還以為自?己重振旗鼓。

    身?子卻在下一瞬就被盛從淵一把撈回了懷里。

    他一手?控住她的?腰,一手?直接掌上。

    好似宣誓主?權(quán)。

    他微撐起身?,臉上沒有絲毫怒意,語氣也更是沒多少正經(jīng),卻又在陳述這?個事實:“怎與我無關(guān),如今,我是你的?丈夫。”

    宋衿禾被捏得一顫,不自?覺熱情回應(yīng)使壞之人?,嗓音也全然變了調(diào)。

    “丈夫就能管我要與誰交朋友嗎……”

    盛從淵眸子映入一片雪白,身?體便本能地先思緒一步,令他低頭去采摘果實。

    胸腔跳動的?心臟和眼下觸碰她的?感觸皆令他全身?每一處都在狂涌躁動。

    無法安分分毫。

    更急不可耐。

    盛從淵本不是如此壞心之人?。

    眼下卻因長久的?壓抑得到了救贖般的?釋放,以至于?那些漫無邊際的?渴求再無禁錮,化為卑劣的?貪婪,忍不住想要向她索取更多。

    他輕咬她,令她思緒更為渙散,又將其裹在唇舌里,含糊不清地問:“就那么在意他嗎?”

    宋衿禾難耐地弓起腰身?,稍有承不住的?退離,就會被掌住腿根又按回榻上。

    她唇邊泄出令人?羞憤的?嬌聲,手?臂不自?覺抬起,手?指插.入了他的?發(fā)間,嘴里無意識地回答:“在意,當然在意了。”

    是很重要的?朋友。

    是時隔多年也沒能忘記的?朋友。

    安安帶給她許多美好的?回憶。

    是旁人?所不能給予的?。

    是她回到京城,去到裕襄城后?,也再未有過?的?。

    宋衿禾還記得自?己八歲那年剛離開?落葉城時。

    回京的?路上她時常都會夢到安安。

    并?非如今那些真實的?預(yù)知夢。

    而是當真的?天?馬行空的?幻想。

    有著孩童的?天?真,有著青澀真摯的?感情。

    她期待著回京后?會收到安安寄來的?信件。

    也期待有朝一日他會來到京城與她相見。

    這?些情感很純粹,并?非男女之情,但也十足重要。

    她當然是非常在意他的?。

    突然一陣帶著刺痛的酥麻感將宋衿禾的思緒赫然喚回。

    她驚呼一聲,迷離睜眼,眼前便出現(xiàn)盛從淵放大的俊臉。

    他似乎被她的回答刺激到了。

    像是嫉妒惱怒,又像是興奮狂喜。

    好不矛盾。

    便化作了重吻在唇上的?力道。

    衣衫被剝落。

    涼意順著肩頭竄入。

    宋衿禾低微抵抗著:“還未沐浴,你別……”

    盛從淵牽著她虛軟無力的?手?放到自?己肩頭,讓她環(huán)住自?己:“我回來時,沐浴過?了。”

    倒不是為了一回來就干這?檔子事。

    只是因著他在外奔波一日,出了些汗,便在回來之前簡單沐浴了一番。

    宋衿禾咬著下唇,眼睜睜看著自?己被他抬起腿來。

    她一腳踢去,踹在了他胸膛上:“可我還沒有……”

    盛從淵一聲悶哼,一把抓住了她的?腳踝。

    白皙玉足握進?手?中,帶到他唇邊,在她光潔的?腳背上落下輕輕的?一吻:“無妨,你很香。”

    宋衿禾眼眶發(fā)熱,被親吻的?酥麻感一路從腳背蔓延至全身?。

    本也是冬季,她不怎大動,便不會出汗。

    她平時護理繁瑣,自?然渾身?都是香噴噴的?。

    可是,他如此模樣,叫人?怎也是羞憤交加的?。

    宋衿禾輕吟出聲,也被突如其來酸脹感拉回思緒,懊惱地反應(yīng)過?來。

    怎還是滾到了一起。

    他們還沒有吵完呢。

    或許是她的?心聲被聽見,又或許是她的?心思寫在了臉上。

    盛從淵又向她貼來:“再回答我一次,你很在意他嗎?”

    “……嗚,在意,在意的?……啊!”

    話音未落,宋衿禾的?尾音便變了調(diào)。

    她本能地生了些怯意,皺著眉頭一邊搖頭一邊改口道:“不、不……不在意,不在意的?……啊!”

    如此回答,似乎也并?非正解。

    反倒得了帶著幾分懲罰似的?輕咬。

    作弊。

    他這?是在作弊!

    哪有這?樣與人?吵架的?。

    他們之間身?形差距,體力懸殊。

    若是以這?種方式吵架,她是怎樣也吵不過?的?。

    殊不知,盛從淵可不覺兩人?在吵架。

    一邊吻著她,也一邊輕哄著:“到底是在意,還是不在意?”

    宋衿禾想不出所謂的?正解,更被狂風驟浪逐漸卷入,淹沒了呼吸,遮蓋了思緒。

    她只能遵循心里真實的?答案,斷斷續(xù)續(xù)道:“在……在意的?。”

    混沌間,她似乎聽見耳邊帶著喘息的?沙啞低聲:“他也是。”

    很快,他又改口:“不,是我,我也是,一直都很在意你。”

    宋衿禾連攀住他肩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纖細柔嫩的?手?臂逐漸從他肩頭滑落。

    在手?背將要掉落到床榻上時,被他敏捷接住。

    隨后?十指緊扣,與他密不透風地相貼在了一起。

    宋衿禾蒙著眼前的?水霧,看不清身?前的?人?的?神?情。

    只能無助迷茫地呢喃:“什么……什么你,什么我……”

    盛從淵吻她:“一直都在想著你,一直都愛你。”

    突然的?表白,突然望進?的?深邃眼眸。

    讓宋衿禾在一瞬間沉溺了進?去。

    似有狂狼襲來。

    她無力阻止,且也不想阻止。

    盛從淵微微側(cè)頭,埋進?了她的?發(fā)絲間,貼在她耳邊。

    在這?一刻來臨之時,啞聲告訴她:“我就是安安。”

    ……

    混亂不勻的?呼吸聲久未平息。

    緊密相貼的?二?人?在余韻中相依相偎。

    窗外的?天?色完全暗了下來。

    屋中卻有燭火照亮視線。

    朦朧的?水霧緩慢地從眼前褪去。

    劇烈跳動的?心跳聲在找尋著原本的?節(jié)奏。

    一陣長時間的?沉默后?。

    宋衿禾終從云端平穩(wěn)落地。

    突然回爐的?思緒令她驟然一驚:“你剛說什么?”

    盛從淵卻好似比她還要緩不過?來似的?。

    明明頭一日都不必停歇,這?會一次便叫他卸了全身?力氣一般還壓在她身?上。

    不得回應(yīng),宋衿禾也已是想起了方才傳入耳中的?低語。

    她眸光一顫,一把推開?盛從淵:“你?”

    盛從淵被推了個踉蹌,精壯的?胸膛上還留著昨日落下的?痕跡。

    今日雖是因著倉促急躁,沒能添上新的?,但此時一眼瞧去,也是狼藉一片。

    他滾了滾喉結(jié),微撐起身?來,嗓音還帶著幾分裹挾在情.欲里的?沙啞:“嗯,是我。”

    “你開?什么玩笑,這?一點也不好笑。”

    “我沒有說笑。”盛從淵直勾勾地看向她。

    看得她不自?然地扯過?被褥遮擋身?前,直至只能瞧見她還泛著紅潤的?臉頰,他才又道,“你便沒有想過?,我與你自?幼相識,我便是安安?”

    “誰、誰說自?幼相識,你就是安安了,我對你……完全沒有印象啊。”

    這?話一出,宋衿禾自?己先愣住了。

    她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想不起來安安的?全名叫什么。

    不對,不是想不起來,是她并?不知道。

    模糊的?記憶中,她似乎一開?始是因著覺得安安的?全名拗口。

    那時年幼的?她自?顧自?就循著更為簡單的?稱呼,直接喚了他的?小名。

    后?來,兩人?未曾再交換過?姓名。

    亦或是安安覺得她一定知道,她又覺得沒必要多問,這?便一直這?么喚了去。

    至于?安安的?家世背景。

    宋衿禾也難以在記憶中找尋到。

    他們相伴在落葉城的?那些日子里,她從未去過?安安家做客。

    而她和安安總是一同相約著在外玩耍。

    如今想來,那會家人?一聽她是要與安安一同出門玩耍,便毫不猶豫地允了去。

    若非安安的?身?份是家人?所知曉和信任的?,又怎會讓她成日和他廝混在一起。

    宋衿禾方才因著情.事結(jié)束而平穩(wěn)下來的?心跳,又逐漸亂了節(jié)拍,陣陣敲擊在胸腔,震得她頭皮發(fā)麻。

    她怔然看著盛從淵,似乎想從他臉上找尋些許安安的?影子。

    宋衿禾張了張嘴,喃喃道:“可是……安安不長你這?個樣子呀。”

    這?話說得宋衿禾甚是沒有底氣。

    記憶中的?安安,是個渾身?都圓滾滾的?小胖子。

    因著過?胖的?體型,雖是軟乎,但也擠壓了五官。

    可是人?會變胖,也會變瘦。

    他們會長大,會變得成熟。

    若是不往那方面?想去,她完全無法認同眼前截然不同的?男人?正是兒時總跟在她身?邊轉(zhuǎn)悠的?小胖子。

    可此時稍稍這?么一想,又難以將眼前的?人?和記憶中的?小胖子完全割離開?來了。

    所以,盛從淵真的?是……

    盛從淵忽的?傾身?湊近,直至宋衿禾的?眼前。

    將他的?臉龐完全占進?她的?視線中:“這?樣,能看得仔細嗎?”

    呼吸灑來。

    引得宋衿禾心跳忽的?漏跳了一拍。

    她呆愣一瞬后?,忽的?回神?,一把推開?他:“那你方才還與我說那樣的?話!”

    “那是因為……”

    盛從淵話說一半止了聲。

    但宋衿禾已經(jīng)猜到了,她怒氣沖沖道:“因為你在戲弄我!”

    貪婪在此時結(jié)下了惡果。

    盛從淵心道不好,起身?又要上前。

    宋衿禾眸含慍色斥他:“不許過?來!”

    盛從淵頓住身?形,低聲解釋:“那不是戲弄,我也不是故意的?。”

    “你是有意的?!”宋衿禾氣得有些呼吸不勻。

    說不上來自?己是在氣惱盛從淵的?戲弄,還是在惱怒自?己方才說過?的?話。

    盛從淵斂目,無法否認自?己的?惡行,只能低聲地道歉:“對不起,小禾。”

    宋衿禾不滿下令:“你去床下站著。”

    盛從淵:“……”

    他幾乎沒什么遲疑,便乖乖動身?下了床。

    未著片縷的?身?形在床榻邊站直后?,便是一覽無余。

    宋衿禾眸光一顫,忙又道:“你把衣服穿上!”

    盛從淵垂頭一看,因著還未沐浴,那處一片泥濘,有他的?,也有她的?。

    但此時不是他多言的?時候。

    他又聽話的?拿過?一旁的?衣衫穿上。

    方才在榻上把人?折騰得死去活來的?男人?,此時卻像是一只等待主?人?訓斥的?狗。

    宋衿禾微抬下巴,冷聲問他:“你何時知曉的??”

    “方才。”盛從淵道,“飯桌上,你說你最要好的?朋友叫……”

    “不許說!”

    提起這?句,宋衿禾就不可避免地想到她接下來說的?所有話。

    在意安安,想念安安,期待著與安安的?重逢。

    或許有當下氣頭上的?一些夸大成分,但這?些話卻是不假。

    可她沒想要在安安本人?面?前說出這?些話呀!

    宋衿禾不由又抬眸看了眼盛從淵,似是在確定,這?件事當真如此巧合又離譜。

    盛從淵,真的?是安安嗎?

    似乎所有的?線索都在指向這?個事實。

    宋衿禾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可是,童年時的?安安大變了樣。

    她一直以為很難再重逢的?兒時玩伴居然已經(jīng)成為了她的?丈夫。

    像是為了回應(yīng)她的?這?個想法。

    溪谷中淌過?的?江河在這?一瞬突然開?始流動。

    宋衿禾一怔,下意識并?住腿:“你去打水。”

    “好。”

    盛從淵很快端著溫水回屋。

    才剛放下水盆,又問宋衿禾道:“然后?去門外站著!”

    盛從淵:“……”

    他遲疑片刻,不見榻上之人?改變主?意,還是乖順地轉(zhuǎn)身?邁步。

    宋衿禾視線微動,又煩悶地叫住他:“你再加一件外衣。”

    這?次應(yīng)聲似乎要輕快了些:“好。”

    宋衿禾卻是聽不得他這?般一點甜頭就要上天?了似的?樣子,憤然看著他的?背影。

    直至房門被關(guān)上,門前晃動著一道站立的?身?影。

    屋內(nèi)靜了下來。

    屋外也沒了別的?聲響。

    宋衿禾聽見自?己耳邊回響的?心跳聲。

    那些煩亂的?思緒也逐漸在腦海中清晰理順。

    她三歲時在落葉城初識的?小伙伴便是盛從淵,安安。

    他們成為了朋友,一同玩耍。

    又在那年分別,直至五年后?再度在落葉城相見。

    長大了些的?他們有了更多玩耍的?方式,關(guān)系也更加親密。

    他們朝夕相處,親密無間。

    安安每日來見她,都會給她帶禮物。

    像是盛從淵如今收藏室里的?那些小物件。

    不重樣,很新鮮,很有趣。

    所以……

    盛從淵收藏的?那些東西,都是在那之后?一直不得機會送給她的?禮物嗎?

    宋衿禾又心跳加快了起來。

    那個讓她誤會的?人?,其實是她自?己。

    那個被他藏在心里,一直在乎想念的?人?,也是她自?己。

    這?時。

    門前忽的?傳來盛從淵聽上去好似有些可憐的?低聲:“小禾,我能進?來了嗎?”

    宋衿禾一驚。

    臉頰不知什么時候泛了紅,下意識就呼聲道:“不可以!繼續(xù)站著!”

    盛從淵:“……哦。”

    她怎么那么傻呀。

    竟然還為這?事生了氣,還要架勢以此來與盛從淵吵架。

    可是,若是沒有這?么一遭,她還不知何時才能知曉安安就是盛從淵呢。

    他的?變化太大了。

    若非一切都對上了號,她壓根不會相認。

    兒時的?安安與如今的?盛從淵,除了外人?看上去有些悶悶的?性子,其余幾乎都完全不同了。

    但似乎也能在記憶中找到些許熟悉的?痕跡。

    宋衿禾忍不住抬眸看了眼門前晃動的?模糊身?影。

    原本她還在覺著盛從淵于?她而言不甚了解,卻沒曾想他們本有極深的?羈絆。

    陌生的?情緒和此時的?訝異交織沖撞在一起。

    讓宋衿禾心口酸酸脹脹的?,有些難耐。

    這?種感覺好生奇妙。

    讓人?忍不住細細感受,又因不得其解而抓心撓腮。

    可是,門外這?時又傳來聲音打斷她:“小禾,我還要站多久啊。”

    宋衿禾一皺眉,想也不想就沖外頭喊:“你不許說話!一直站著!”

    方才做了錯事的?男人?這?便當真閉了嘴,只剩微微晃動的?影子顯露他站得筆直的?身?影。

    宋衿禾這?也才反應(yīng)過?來,難怪盛從淵方才會說,他們再重逢便不會成為朋友了。

    因為他們已是成為了夫妻。

    和安安,成為夫妻?

    宋衿禾心頭一跳,一時間還有些難以轉(zhuǎn)變這?種想法。

    要知曉,兒時的?安安可是完完全全被她拿捏的?。

    饒是他比她年長兩歲,若是她要蠻不講理地讓他喚她一聲姐姐,他也絕不敢說半個不字。

    但這?份架勢,若是換到現(xiàn)在位居高位,身?姿高大也氣場強大的?成熟男人?身?上。

    宋衿禾歪著頭想了想。

    余光不由又瞥見了門前的?身?影。

    她眉眼微動。

    唇角忽的?有了笑意。

    宋衿禾翕動嫣唇,不輕不重地喚了一聲:“安安。”

    門前身?影的?一頓,過?了一會才遲疑出聲:“是在喚我嗎?”

    “不然呢?”

    宋衿禾不知。

    門前站著的?盛從淵聞聲,便蹲身?抬手?趕走了同樣聞聲而來的?小狗。

    他又很快站起身?來,不等宋衿禾再斥他,隔著房門先一步問:“小禾,你餓了嗎,想吃些東西嗎?”

    宋衿禾在屋內(nèi)點頭應(yīng)聲:“嗯,有些餓了。”

    方才飯也沒吃完,還被折騰了一陣。

    盛從淵這?便找到了突破口,快聲道:“好,我去做。”

    端著夜宵回來的?盛從淵總算能夠重新進?到屋中。

    屋內(nèi),宋衿禾已將自?己收整好,換了一身?衣服。

    只有凌亂的?床榻還顯露著兩人?方才天?未黑飯未畢的?荒唐。

    吃過?夜宵后?,宋衿禾一日煩亂的?心情像是終于?逐漸平緩了下來。

    過?了一會,收拾完飯桌也收拾好自?己的?盛從淵回到屋中。

    宋衿禾靠坐在床榻上,朝他勾了勾手?指。

    盛從淵眸光一暗,自?是當即邁步朝她走去。

    他才剛走到床榻邊,又被她一手?抵在腹部?擋住了身?形。

    柔軟觸及腰腹,令盛從淵下意識繃緊一瞬。

    他垂眸一看,幾乎是視線映入這?張嬌俏的?臉的?同時,身?體就給出了熱情的?反應(yīng)。

    宋衿禾拽著他身?前的?衣衫往前用力一拉。

    盛從淵被拽上床榻,眼前一晃,便被宋衿禾翻身?壓到了榻上。

    回神?之時,盛從淵抬眸看著身?處高處的?人?兒,有一瞬不明所以。

    宋衿禾坐在他上方,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開?口問:“你在京城初見我時,沒有認出我嗎?”

    盛從淵眉眼微動,像是明白過?來自?己將被“審問”。

    他如實回答:“認出了。”

    宋衿禾皺眉嗔怪:“那你為何不直接告訴我?”

    盛從淵:“……”

    他沉默的?一瞬,忽的?被一雙手?從褲腰里拉扯出衣擺。

    沒了衣衫的?阻隔,腹部?觸及她的?手?掌,令他赫然一喘。

    “回答。”

    盛從淵:“因為你那時已于?旁人?有了婚約。”

    宋衿禾:“……”

    她手?上動作一頓,唇角不自?然地扯動了一下。

    她只能生澀地硬著頭皮道:“可是玩伴相見,我有無婚約又如何?”

    盛從淵被她原本熱情又突然停頓的?動作牽擾了。

    眼尾開?始泛紅,連呼吸也亂了節(jié)奏,視線不自?覺鎖在她的?指尖上,像是在無聲期盼她恢復(fù)動作。

    不得憐愛,他只能認命回答:“我說過?,我并?未想繼續(xù)與你做朋友。”

    宋衿禾一愣。

    見他逐漸抬眸,四目相對。

    盛從淵道:“記得嗎,兒時我便說過?,我不要與你當一輩子的?朋友。”

    宋衿禾不記得了。

    這?種不切實際的?話,對于?年幼的?她來說,只會被當做一笑而過?的?玩笑話,哪還能放在心上。

    她低斥一句:“不要臉。”

    盛從淵忍不住了,偷摸伸了手?,在宋衿禾沒能察覺時,便包裹住了她放在他腹部?的?手?背,引著她重新動作。

    啪的?一聲——

    宋衿禾回神?拍開?他的?手?。

    不讓他亂動,但也將手?上動作繼續(xù)了下去。

    她掌心貼緊,順著他的?腰腹往上。

    嘴里又問:“那后?來呢,我恢復(fù)自?由身?后?,再見面?你怎不告訴我呢?”

    盛從淵被她弄得似愉似痛。

    形勢反轉(zhuǎn)過?來被她摘得果實時,呼吸亂得幾乎要答不上話來。

    他重重呼吸了一瞬,才道:“那時,你避我如蛇蝎,見了我就躲,我無從開?口。”

    宋衿禾:“……”

    是這?樣嗎?

    好像是的?。

    若是那時盛從淵開?口便道他是她兒時的?玩伴安安,她說不定會直接給他一巴掌,斥他胡言亂語吧。

    “小禾,別停,還要。”

    宋衿禾一愣,垂眸看了盛從一眼。

    她在“審問”他呢!

    怎還給他爽到了!

    宋衿禾使勁掐了他一下。

    見他吃痛皺眉,這?才又道:“可是,后?來我們有機會正經(jīng)說話時……”

    盛從淵很快從那一陣疼痛中緩過?來。

    疼痛褪去,是又叫他得逞了的?舒爽。

    他喉結(jié)滾動,額頭暴起青筋,滲出細密的?汗珠,像是已經(jīng)急不可耐了。

    他啞聲打斷她:“我說了,你我幼時在落葉城相識,你三歲,我五歲,我對你一見傾心,可你說我……”

    “變態(tài)。”宋衿禾接了他的?話,指尖上移著,已是落到了他凸起的?喉結(jié)上。

    她的?動作,她的?視線,就連她的?斥罵,都令盛從淵感到口干舌燥。

    他喉結(jié)滾動得厲害,吞咽的?聲音很是明顯。

    宋衿禾聲音低了下去:“可是,那時你也沒說你是安安呀。”

    盛從淵有些無奈,也有些驚嘆自?己此時還能騰出思緒認真回答她:“我壓根不知你不知安安就是我,我以為你……忘了安安。”

    宋衿禾聞言,另一手?又戳到了他的?腹部?上。

    那時候的?安安,肚子軟乎乎的?,像個球似的?,這?會卻滿是堅實的?肌肉。

    “誰知你一下子從大胖子變成了現(xiàn)在這?樣!我哪能認得出!”

    突然的?動作,讓盛從淵越發(fā)不上不下。

    他難耐地要起身?,又被宋衿禾重重壓下。

    他低啞地嗚咽一聲,緩了片刻才解釋道:“我哪能知曉,我們相識已久,你連我的?真實的?名字都不曾知曉。”

    宋衿禾挑眉,手?指忽的?勾住他:“你的?意思是,這?還是我的?不是了?”

    盛從淵眉心突突直跳,目光緊盯著她的?手?指,說不出是期盼還是急躁。

    像是要將她的?手?指盯穿了一般,卻又不見她有下一步動作。

    落在身?側(cè)不讓動彈的?手?已經(jīng)忍耐地緊握成拳。

    他連聲音都帶著幾分輕顫,壓抑隱忍地道:“不是,是我的?不是。”

    宋衿禾無理取鬧的?任性被縱容了。

    盛從淵的?反應(yīng)也更是叫她覺得有趣。

    她眼尾閃過?一抹狡黠。

    見他服軟,終是繼續(xù)了動作。

    可將觸未觸,又是戛然而止。

    宋衿禾微微俯身?向他湊近,不吻他,不碰他,只有呼吸和熱意隔著絲毫距離撩動他的?神?經(jīng)。

    “那你我成婚后?呢,還藏著那些禮物,要搬去新房也不送給我,是打算留著自?己看?”

    “不是的?。”盛從淵此時終是理解何為呼吸連不成線。

    只看宋衿禾曾在他身?.下如此模樣,卻不料此時自?己成了這?般。

    他難耐地張了張嘴,正要回答。

    宋衿禾微動的?指尖忽的?戳到。

    盛從淵瞳孔一縮,赫然止了聲,不受控制地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宋衿禾低呼一聲,當即掙脫。

    連帶著那點輕微的?觸碰也全數(shù)褪去。

    盛從淵紅著眼,眸色翻涌,神?情難耐:“小禾,碰碰我……”

    宋衿禾卻不搭理他,更不看他。

    垂著眼眸伸手?一把扯出他的?腰帶。

    盛從淵眼神?迷離地還不知要如何是好。

    宋衿禾忽的?拉高他的?雙手?,就著手?中的?腰帶,將他粗壯的?手?腕一并?捆在了一起。

    盛從淵呼吸一窒。

    抬眸瞧見宋衿禾滿意的?笑顏。

    聽見她慢條斯理的?輕聲:“好了,最后?一問。”

    她動手?了。

    像是要給他解脫,溫柔又纏綿。

    他想伸手?包裹她,引導(dǎo)她。

    亦或是想要加大力道盡快結(jié)束這?般長久到讓人?已經(jīng)隱忍到極限的?折磨。

    可手?腕微動。

    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雙手?被禁錮住了。

    此時的?盛從淵一雙眼睛濕漉漉的?,眼尾紅潤,呼吸不暢。

    讓人?瞧著分外可憐。

    宋衿禾低頭在他唇角吻了一下。

    像是在最后?發(fā)問之前給了他一絲甜頭。

    但下一瞬,所有觸碰驟然退離。

    只剩她唇角沾染上的?瑩亮的?濕濡,和一雙嬌艷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他。

    像是勾人?的?精怪,讓他無法逃離她的?蠱惑,不斷深陷,再難解脫。

    宋衿禾問:“這?些年,你為何失約,從未寄信于?我?”

    第42章 042 是他們相伴在一起

    盛從淵險些快要?聽不清宋衿禾的聲音, 更是?在她問出話語后?,遲疑好一瞬沒能開口回答。

    如此模樣,叫宋衿禾感到不滿。

    又一次抓緊他,催促他:“回答我呀。”

    動作蠻橫, 語調(diào)卻嬌柔。

    “唔……”盛從淵低低一喘, 迷離的視線終有片刻回神。

    理清她方才所問的問題后?, 才完全正色。

    “我寄了。”

    “胡說!這么多年, 我一封信都沒收到過!”

    “那時或許是?因你年紀尚輕,還不能完全記得家中?地址,自你離開落葉城后?,我時常都有寄信給你,可從未收到過回信,直到我來到京城時,才得知?你當?年給我的地址壓根就?不是?宋府。”

    “什、什么?!這怎么可能……”

    那時的宋衿禾也已是?七八歲的年紀了, 且她自幼聰慧過人, 又怎會到這般年紀連自己?家的地址都說錯。

    “當?真如此, 且那些被我寄出的信也在我來到京城后?重新?收回了自己?手里,你若不信, 我也能拿出來給你瞧。”

    宋衿禾聞言, 當?即起?身收手:“是?嗎?在哪呢,你現(xiàn)在拿給我看看!”

    她是?真想看。

    話還未說完, 整個人就?已經(jīng)直起?身來了。

    不僅手中?東西被拋棄, 連帶著身子的溫軟也迅速抽離, 像是?沒有絲毫留戀, 且當?真要?走。

    盛從淵登時瞪大眼,眸子都快冒火了。

    一雙手在纏繞的腰帶中?掙扎一瞬:“現(xiàn)在?!”

    宋衿禾身后?沒長眼睛,當?然也不知?在自己?起?身后?, 被拋棄的東西霎時難耐跳動。

    滴著水,晃著頭,全然一副欲求不滿的樣子。

    她還一本?正經(jīng)道:“嗯,現(xiàn)在,我想看,你快些拿來給我看看。”

    安安兒?時寫給她的信。

    她當?然迫不及待就?想看到。

    她錯過的那十年,他會和她說了些什么話?

    如此想著,她起?身的動作便?更為急切了。

    她一抬腿,就?要?從盛從淵身上翻身而下。

    突然,刺啦一聲響——

    宋衿禾聞聲轉(zhuǎn)頭,視線一晃。

    還沒來得及看清,眼前一道黑影欺身而上。

    “啊!”她下意識的驚呼聲在瞬間被壓到了下方。

    后?背一撞,不算疼,但帶來瞬間被扭轉(zhuǎn)局勢的壓迫感。

    盛從淵將陰影籠罩下來。

    他結(jié)實?有力的臂膀撐在她臉頰兩?側(cè),形成了一片帶著熱溫的禁錮空間。

    “干、干什么你,你怎么……”

    他居然,將那根腰帶掙脫了。

    不。

    是?掙碎了。

    宋衿禾心跳不由加速,又驚又怕。

    那雖只是?布料制成的腰帶,不比真正捆人的繩索結(jié)實?,但怎也不是?人輕而易舉就?能直接掙碎的呀。

    宋衿禾下意識轉(zhuǎn)頭想去看一眼他的手腕可還完好。

    但剛一轉(zhuǎn)頭。

    盛從淵赫然伸手,捏住宋衿禾下巴,就?將她重新?轉(zhuǎn)回頭來看向自己?。

    “這樣便?不管我了?”

    沒有緊貼,也因著身形姿態(tài)清晰明?顯地感受到他。

    宋衿禾嘴角一抽,生了些怯意,能屈能伸地軟了聲:“可是?,我現(xiàn)在想看看你給我寫的信。”

    “現(xiàn)在看不了。”

    他這語氣,就?跟現(xiàn)在除了辦事,別的什么也不讓干似的。

    宋衿禾皺眉:“為什么!我就?要?看!”

    盛從淵俯下身來,更加清晰無阻地讓她感受自己?。

    像是?在示弱,也像是?在乞求她的憐愛。

    實?則,事實?是?:“那些信,都已經(jīng)和我送給你的禮物一并運到了新?房里,現(xiàn)在看不了,你若想看,待明?日我們搬去后?,我拿出來給你看?”

    “啊,這樣啊……”

    這個解釋讓宋衿禾無法反駁,也順利接受了。

    話音剛落。

    盛從淵便?低頭吻了上來:“那現(xiàn)在?”

    宋衿禾輕呼一聲,這才瞬間想起?自己?方才做了什么壞。

    唇舌被吮住。

    剛經(jīng)歷過的疼愛在這一刻化作更為強烈的感觸侵襲周身。

    推不開身前緊緊壓制的人。

    也或許她壓根就?沒想真的推開他。

    和之前的親密感覺不同。

    好似是?因著如今知?曉了自己?和盛從淵的另一層關(guān)系。

    但好像又不是?因為這個。

    混沌間,宋衿禾暫且沒法再繼續(xù)細思這個問題。

    盛從淵或輕或重的力道,讓她很快又再一次隨著他沉溺其中?。

    這一次結(jié)束后,天色也晚了。

    宋衿禾雖是被折騰得厲害,但也還是?不愿犯懶。

    又要了水去湢室沐浴。

    待她沐浴結(jié)束回到屋中?,屋子里的一片狼藉也已被收拾好了。

    被褥重新?換了新?的,桌上備著已經(jīng)晾溫了的水。

    宋衿禾捧起?杯子淺淺喝了幾口。

    一轉(zhuǎn)頭,正好對上盛從淵看來的視線。

    宋衿禾心頭一驚,當?即后?退一步:“我才剛沐浴過。”

    盛從淵愣了一下,直到反應(yīng)過來她這是?在說什么,不由好氣又好笑:“我只是?看看你。”

    看?

    他只是?看看也會出事。

    宋衿禾輕哼了一聲,轉(zhuǎn)頭熄滅了一旁的燭燈。

    屋子里霎時陷入一片黑暗。

    盛從淵所謂的“看看”,自也無法從這片黑暗中?再看清任何。

    一聲低磁的輕笑聲劃破暗色。

    盛從淵笑得有些蠱人。

    令宋衿禾下意識地摸了摸臉,疑惑如此漆黑一片中?,他莫不是?還能看清她。

    盛從淵的確看不清了,但也能大抵瞧出桌旁立著的那道身影。

    他朝她勾了勾手:“小禾,過來睡吧?”

    宋衿禾這才挪步過去,在一陣窸窸窣窣聲后?,摸著黑上了榻。

    她剛躺入被窩中?,就?被身旁熱燙的身軀抱了個滿懷。

    暖烘烘的,被他這樣抱著,全身都軟了下來,感到很舒服。

    床榻上,兩?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好像是?要?就?此直接入睡了一般。

    但宋衿禾并無多少?困意。

    反倒因著今日知?曉了太多令人震驚的消息,在視線沉入黑暗中?后?,思緒便?繁雜涌動了起?來。

    原來盛從淵所說的傾慕她已久不是?夸大其詞。

    原來盛從淵從那么早開始就?對她有了別樣的心思。

    原來,她早已和她兒?時重要?的玩伴重逢了。

    突然,宋衿禾猛然想起?此前做的夢。

    在那個夢里,她經(jīng)歷了和現(xiàn)在許多不同的人生經(jīng)歷。

    她沒有在三歲去到落葉城。

    也沒有在落葉城認識安安這位朋友。

    她第一次見到盛從淵是?在京城的宴席上。

    他們毫無交集,完全陌生。

    宋衿禾想到這些,忽的有些心慌。

    她忍不住張了張嘴,在盛從淵懷里發(fā)出低聲:“你睡了嗎?”

    “沒有。”

    “我還有問題想問你。”

    像是?回答問題的酬勞似的。

    宋衿禾還未發(fā)問,便?先被盛從淵低頭在唇角輕吻了一下。

    而后?他才道:“嗯,你問。”

    宋衿禾抿了抿唇,只是?一個落在唇角的親吻,好似也要?將她的心跳亂了節(jié)奏。

    唇邊溫溫熱熱的,讓人忍不住想要?再更加貼近他幾分。

    宋衿禾偏頭靠在了盛從淵的胸膛上,道:“若是?我們自幼沒有相識過,你還會喜歡我嗎?”

    盛從淵一愣,似是?沒有料到是?這個問題。

    他陷入一陣沉思,許久都沒有開口回答。

    宋衿禾在等待答復(fù)的沉默中?逐漸生出些著急。

    她忍不住又道:“就?是?待到你長大后?來到京城再與我相遇,你會喜歡上我嗎?”

    這回,盛從淵回答得很快:“我或許不會來京城。”

    “怎么不會,你會的。”

    盛從淵卻是?搖了搖頭:“若非為了尋你,我本?是?并無進京的打算。”

    他頓了一下,又道:“我生在柳陽城,那是?我娘的故鄉(xiāng),我爹也在與我娘成親后?,一直定居在那里,直到我長大成人后?,他們本?也一直沒有要?回京的打算,若是?不認識你,我想我也會隨爹娘一直在外,或許在柳陽城,也或許在別的什么地方。”

    “可是?……”

    可是?夢里的盛從淵,便?是?來到京城了呀。

    即使他們此前沒有相識,即使他們只是?陌生人。

    盛從淵想了想,又道:“嗯,也或許是?在京城,我也不知?會怎樣,但若是?遇見你,自是?會不可避免為你傾心。”

    盛從淵的回答很認真。

    并非為了眼下討人歡心故意說著漂亮話,而是?在認真思索后?說出的自己?的真實?情感。

    他不知?若是?他們在幼時并未相識,他是?否還會去到京城。

    但他知?曉,只要?是?與她相遇,他一定是?會為之傾慕。

    緣分似乎是?一件很奇妙的事。

    盛從淵的回答充滿了不確定,也充滿了變數(shù)。

    唯一確定的,便?只要?他一定會愛上她。

    但在宋衿禾所知?的夢境中?,她清晰地知?曉,即使沒有過往的那些經(jīng)歷,他們最?終還是?會在京城相遇。

    即使她仍是?與祝明?軒定下了婚事,可后?來與她結(jié)為夫妻的,卻還是?盛從淵。

    像是?被他纏上了似的。

    宋衿禾低頭埋進他懷里,不再發(fā)問,反倒還泄憤似的輕咬了他一口。

    還未施展多少?力道。

    下巴突然被捏住,頭頂傳來男人的沉聲:“還有問題,還是?不想睡了?”

    宋衿禾身子一顫,連忙軟綿綿地卸了所有力氣,并閉上了眼:“沒有問題了,我要?睡了。”

    夜里。

    緩緩而至的夢境將此前出現(xiàn)過的畫面連成了一個好似完整的故事。

    宋衿禾在夢里看見了自己?的另一段人生。

    另一段起?始和過程不同,但最?終結(jié)局相同的人生。

    這一刻,她突然覺得這些夢不像是?她原以為的預(yù)知?夢。

    而像是?曾經(jīng)真實?發(fā)生過的,像是?上輩子的事。

    與之相比,上輩子她的人生經(jīng)歷要?更為曲折坎坷許多。

    錯信的前未婚夫,被迫害的危機與惶恐。

    還有和盛從淵不算平和的開始,而導(dǎo)致生出的僵持與隔閡。

    這些夢境像是?在疼惜她。

    知?曉她已是?經(jīng)歷過一次這樣的痛苦,所以在如今展現(xiàn)的夢境中?,便?將那些苦痛一筆帶過了。

    留下的,是?她記憶中?被美化過亦或是?原本?就?很美好的畫面。

    是?她和盛從淵。

    是?他們相伴在一起?。

    *

    天亮蘇醒。

    入目是?從夢境中?走向現(xiàn)實?的真實?面容。

    近在咫尺,雙眸緊閉。

    濃長的眼睫漂亮得像個姑娘。

    但若睜開眼來,漆黑的瞳眸又像一汪深潭,深邃得像是?要?將人吸進去。

    宋衿禾看著盛從淵的睡顏眨了眨眼。

    還未來得及多感受這般睜眼就?見到他的奇妙感覺。

    身前的人眼睫微動,就?要?轉(zhuǎn)醒。

    果不其然,盛從淵很快醒來,睜眼對上她的視線,被褥里的手臂下意識就?收緊了些。

    完全感受到仍然將她抱在懷里,他才啞聲道;“小禾,早。”

    宋衿禾臉蛋一熱,也不知?一句“早”,怎還能讓她就?要?紅臉。

    她連忙輕推了一下,作勢要?起?身:“嗯,什么時辰了?”

    這話問出口,宋衿禾又覺得自己?犯傻了。

    盛從淵分明?醒得比她還要?晚一瞬。

    剛睜眼,她不知?時辰,他自然也不會知?曉了。

    不過盛從淵聞言倒是?轉(zhuǎn)頭往窗外看了一眼,根據(jù)天色,他大抵推斷:“應(yīng)是?辰時左右,時辰還早,不睡了嗎?”

    宋衿禾已是?坐起?身來了。

    睡過一晚的寢衣有些凌亂,烏黑的發(fā)絲如瀑般披散在身后?。

    “今日不是?要?去新?房,既是?醒了,就?早些起?來吧。”

    “嗯。”

    盛從淵動作也快,應(yīng)了聲便?起?了身。

    他下榻將她的鞋子擺到合適的位置,隨后?自己?穿了鞋和外衣,道:“我喚人進來伺候你梳洗,我先去沐浴一番。”

    宋衿禾:“大清早你沐浴干什么,你……”

    話未說完,她視線一轉(zhuǎn),似是?看見了什么,又連忙移開目光。

    這下,她的臉蛋是?徹底紅了。

    眸子里盛著幾分不可理喻的羞惱,好半晌才把沒說完的話接下去:“你怎么……總這樣啊。”

    不知?曉的,還以為她當?真讓他日日吃素了。

    盛從淵一開始還有些不明?所以,直到他順著宋衿禾看過的方向也垂眸看了一眼,臉上這才浮現(xiàn)出幾分不自然的羞赧來。

    這是?正常的反應(yīng)。

    他們同榻而眠,又是?清晨最?為躁動之時。

    若非是?昨夜被榨干,否則怎也是?會有些生理反應(yīng)的。

    而他方才也壓根沒想著這事。

    只是?他身為男子,早晨起?來本?也沒有女兒?家那般繁瑣的裝點。

    不過是?洗把臉漱個口,順便?讓身子清爽一陣。

    所以,盛從淵無論季節(jié),大多都是?早上順著沐浴一并把自己?清理干凈。

    如此費不了多少?時間,他也樂得輕松。

    盛從淵薄唇翕動,略有尷尬道:“沐浴不是?因為這個……我只是?,早晨有這個習慣罷了。”

    宋衿禾眸子一顫,壓根不知?他說的是?早晨有起?立的習慣,還是?沐浴的習慣。

    而她也不想知?道:“別說了……那你快去吧。”

    盛從淵微微頷首:“我很快回來。”

    沒多會,明?秋帶著幾名?丫鬟一同入了屋,開始伺候著宋衿禾梳妝打扮。

    今日是?宋衿禾和盛從淵一同搬入新?房的日子。

    這事雖是?急促,但也準備得很是?充分。

    該有的習俗皆有照顧到,該有的儀式也一項不少?。

    待到他們一同坐上馬車離開盛府時,也已是?花去了不少?時辰。

    好在今日起?得早。

    他們順利在吉時抵達了新?房。

    除去那些繁瑣的流程,其余之事便?顯得隨意簡單了些。

    這地方宋衿禾也提前來過了,更莫說夢里夢到過數(shù)次。

    當?真搬進來后?,她絲毫不覺多少?陌生。

    且還有她更為惦記之事。

    “快,不是?說把你此前寄給我的信拿給我看嗎?”

    盛從淵無奈地笑了笑:“走吧,順便?還有那些原本?早該送給你的禮物,也該是?時候讓它們找到歸宿了。”

    如此一說,宋衿禾眼眸便?泛起?了亮光。

    安安兒?時寄給她的信。

    還有那些早就?勾得她心癢癢的小禮物。

    宋衿禾突然感到十分開心。

    這些都是?屬于她的。

    不是?別的什么人。

    也不是?她原以為即使是?別人也無所謂的心情。

    原來是?她,是?真的會讓她感到十足高興的。

    盛從淵似乎是?發(fā)現(xiàn)了宋衿禾雀躍的情緒。

    她一路輕車熟路地往收藏室走去,并未注意他頻頻側(cè)目看她的視線。

    她的心思不在他這兒?,他便?略有放肆地把她的手抓在掌心里把玩。

    直至兩?人走到了收藏室。

    宋衿禾想也不想就?直接抽走了自己?的手,抬手便?推開了收藏室的門。

    盛從淵掌心落空一瞬,不由有些不舍。

    但再抬眸瞧見宋衿禾已是?滿眼泛光地走進收藏室,面上表情無一不在表露著對內(nèi)里所有物件的喜歡和好奇,又讓盛從淵一顆心瞬間被填滿。

    她喜歡。

    還好她喜歡。

    盛從淵不知?自己?何時唇角揚起?了笑意,連帶著眼尾也是?笑盈盈的。

    他就?這么靜靜地看著宋衿禾,好似過往的那些年想象過無數(shù)次的畫面,終是?在此刻有了具象化。

    將禮物送給她。

    將自己?的心意表露給她。

    讓她開心,讓她喜悅。

    讓她也因自己?而有著情緒變化。

    盛從淵看得出神,也未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是?站在門前沒有動過。

    直到宋衿禾回頭,急切地催促他:“還愣著干什么,那些信在哪兒?啊,快拿出來呀。”

    這下,盛從淵輕笑出了聲,也回過神來邁步隨她走了進去。

    收藏室里的每一件禮物,都是?他曾精心挑選的。

    十年過去了,這些禮物已是?將這間不算小的屋子擺得滿滿當?當?了。

    但每一件禮物都被收整得無比完好,也一塵不染。

    有的好似都未曾留下歲月的痕跡,仍舊嶄新?如初。

    盛從淵問:“不先挑一件最?喜歡的嗎?”

    宋衿禾聞言,理所當?然道:“什么挑一件,這些不都是?我的嗎?”

    盛從淵:“……也對,不過我想知?曉你如今的喜好,不知?是?否和以往有了變化。”

    如此說來在理。

    畢竟那會她還是?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如今的喜好自是?會有些許變化的。

    宋衿禾順著盛從淵的話,又當?真在架子上尋找起?來。

    若說她不知?這些東西都歸她所有時。

    她最?喜歡的,自然是?那把漂亮的小扇子。

    可是?,現(xiàn)在不僅扇子是?她的,別的所有東西都是?她的。

    要?讓她挑一件最?喜歡的,這可把她難住了。

    宋衿禾視線來來回回看了好幾周。

    突然,她視線一頓,猛然回過神來:“你是?不是?在拖延時間啊?”

    盛從淵:“……”

    宋衿禾眉頭一皺,上前兩?步湊近盛從淵,目不轉(zhuǎn)睛盯著他一副好似被戳穿了意圖的神情。

    “你莫不是?在不好意思?”

    這話一出,盛從淵耳后?詭異地泛起?一片紅潤。

    但藏得隱蔽,并不易叫人察覺,且他嘴里也說:“沒有,本?也是?寫給你的信,如今能讓你看到,也沒什么不好意思的。”

    但多少?還是?帶著些許不自然。

    畢竟是?過往的信件。

    過去這么多年,曾經(jīng)的心思或多或少?都顯得幼稚又天真。

    且還要?當?著收信人的面,看著她閱讀這些信。

    盛從淵斂目一瞬,在宋衿禾又要?開口說什么之前,先一步轉(zhuǎn)向,直直朝著收藏室里側(cè)的角落走去。

    幾排架子之后?,擺放的物件逐漸稀少?。

    有的架子還空缺著位子,好似在等待主人購置了新?的小玩意,再填滿它。

    也因著后?幾排的架子沒有擺滿,看上去便?不似外側(cè)那般引人注目。

    盛從淵的這間收藏室不論是?此時在新?房,還是?以往在盛府時,都不是?禁地。

    他從不掩藏自己?心中?的思念,家人可以知?曉,下人也能知?曉,就?連來訪的訪客也是?能夠前來參觀的。

    所以,因著后?排還未擺滿,若是?有人走進此處,便?大多不會走到如此深處來。

    盛從淵就?把信件放在了這里。

    宋衿禾探著頭看了看。

    盛從淵從里面的架子高處拿出一疊信件。

    連這些信件也被收整得極好。

    有些紙張能看出泛黃的痕跡,但也平整無褶,過去多少?年都還被人珍惜著。

    盛從淵道:“這些也并非那幾年全部的信件,畢竟是?未能寄對地址的信,我也是?在之后?來到京城后?才找回它們,有的在路上遺失,有的也被人銷毀,如今能找回來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盛從淵說著,便?把這疊信遞了過去。

    但宋衿禾剛伸手接過信件,視線飄忽一瞬,忽的注意到角落一個不怎么顯眼,但又防備意味十足的上鎖的箱子。

    那個箱子看起?來平平無奇,若非刻意走到此處,幾乎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

    更莫說這后?排本?也沒什么人來。

    但越是?如此,這個箱子出現(xiàn)在此處就?越是?顯得違和。

    畢竟不管是?盛從淵這些年為她準備的這些禮物,還是?他找回的這些信件。

    全部都大大方方地擺在外面,精心打掃,供人參觀。

    唯獨這個箱子。

    宋衿禾拿著信,卻并未低頭拆信。

    她視線鎖定那處,忽的向前邁步。

    在她還未開口前,一旁的盛從淵臉色微變,整個人頓時就?緊繃了起?來。

    直到她雙唇微動。

    盛從淵已全然心虛又反常地上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宋衿禾微瞇了下眼,仰著頭,將他的古怪盡收眼底。

    而后?頗感興趣的問:“安安,那個箱子里的是?什么?”

    第43章 043 腳后跟落地,雙唇便貼在了一起……

    盛從淵背脊一僵, 眉心也重跳了兩下。

    昨晚他?們雖是終于坦誠了身份,但宋衿禾也只在逗弄他?時,隔著房門這么喚過他?一次,后來便再未這樣喚過他?了。

    且安安是他?兒時的?乳名, 如今就連盛瑤也不再這般喚他?了。

    此時被宋衿禾這樣一喚, 不似逗弄, 親昵又?綿軟, 讓他?霎時心尖酥麻一瞬。

    可?這道?稱呼后跟隨的?問題,又?讓他?面色僵硬。

    “一些雜物。”盛從淵聽見自己開口回答。

    嗓音應(yīng)是還?算平穩(wěn),但表情掩不住心慌。

    宋衿禾歪了歪頭。

    可?她?的?視線向?哪邊歪去,盛從淵高大的?身姿就像哪邊檔去。

    儼然是一副條件反射模樣。

    宋衿禾問:“什么雜物?”

    “就是……雜物。”

    盛從淵眉心又?跳了兩下。

    一時間竟是完全想不出要?如何規(guī)避眼下的?危機。

    如此模樣,只會叫宋衿禾更加好奇。

    她?徑直上前,一把推開盛從淵。

    那般高大一人,就這么被她?推了個踉蹌。

    “小禾……”

    盛從淵剛喚出聲, 宋衿禾已在木箱前蹲下了身。

    “打開。”

    她?的?語氣不容置否。

    盛從淵滾了滾喉結(jié):“鑰匙……”

    “不許說鑰匙不在你這兒, 這是你的?收藏室, 那這便是你的?箱子,鑰匙自是在你這兒。”

    盛從淵:“……嗯。”

    他?上前了半步, 宋衿禾便挪開些許給他?騰了地兒。

    但盛從淵動作緩慢, 好生磨蹭。

    宋衿禾不由催促:“快點?呀。”

    再待盛從淵開始摸索腰間。

    宋衿禾已是迫不及待自己上了手?。

    站起身來的?女子身形只剛到男子胸膛前。

    嬌小的?身姿在這狹窄的?角落里,就像是被一堵墻擋住了一般。

    但宋衿禾絲毫無懼, 輕車熟路地將手?探到了盛從淵腰間。

    側(cè)面看去像是抱住了他?似的?。

    盛從淵呼吸一沉, 便成了任人擺布的?木偶, 一動不動, 垂眸盯著那雙在自己身上摸索的?白皙玉手?。

    他?腹部敏.感,宋衿禾最是知曉。

    但此刻她?的?動作絕非撩撥,而是當真?在認真?尋找他?身上的?鑰匙。

    不過不得不說, 這手?感很是吸引人。

    宋衿禾一手?摸到了腰側(cè),那里早已偏離了放東西的?地方。

    但盛從淵腰部緊實,更因心愛之人的?柔軟觸碰而陣陣發(fā)顫。

    一聲粗重的?喘息聲從頭頂傳來。

    宋衿禾含笑抬眸,笑盈盈地問:“你騙我呢?鑰匙沒放在身上嗎?”

    盛從淵胸膛也在隨之上下起伏,他?眸光沉沉地看著宋衿禾,眸底已是在翻涌某種熟悉的?躁動。

    他?啞聲道?:“那或許是我放在別處了。”

    宋衿禾聞言意外地挑了下眉。

    按理說,盛從淵自是受不住像她?方才那般撫摸的?。

    壞心也好,撒謊也罷,總歸他?巴不得她?能再多摸一會,為此什么渾話都能說得出口。

    但這回,他?卻為了讓她?不尋到鑰匙,說這般要?讓她?收手?的?話。

    宋衿禾的?指尖順著他?腰腹的?位置勾住了一根細繩。

    那明顯是掛鑰匙的?繩子,鑰匙正是在他?兜里。

    所以,那箱子里到底是什么呀。

    宋衿禾彎唇一笑:“哦?找到了。”

    盛從淵表情掙扎一瞬,眼睜睜看著宋衿禾的?手?從自己懷里抽走。

    先是不甘滿足的?不舍,后是在瞧見那把鑰匙后重新緊張起來的?表情。

    宋衿禾不看他?了。

    現(xiàn)在她?更好奇他?身后這個箱子。

    鑰匙入孔,輕輕轉(zhuǎn)動。

    啪嗒一聲,鎖開了。

    “小禾……”

    盛從淵剛緊繃出聲,一轉(zhuǎn)眼,看到箱子面上是一排整齊收整好的?畫卷,嗓音又?頓時止住,好似松了口氣。

    宋衿禾也愣了一下:“畫卷?”

    難道?是盛從淵收藏的?各地名畫,還?是說也是送給她?的?禮物。

    只是畫卷有什么可?緊張的?,還?害她?白好奇了一陣。

    宋衿禾回頭看了盛從淵一眼,卻見他?的?表情從方才的?緊張變?yōu)榱藥追智酀?羞赧。

    她?疑惑不解地收回眼神。

    沒有發(fā)問,直接伸手?便從箱子里隨手?拿起一卷畫。

    面上一層空缺一塊,顯露出下層的?視野。

    一抹淺淡荷粉絲綢映入眸中,被遮擋大半的?繡紋讓人分不清那是什么東西。

    宋衿禾正要?探頭去看。

    盛從淵三兩步上前,一把拉住宋衿禾。

    羞赧不見,再次緊繃:“小禾,把畫打開看看吧。”

    宋衿禾這會哪還有心思看畫。

    她越想越覺得那抹荷粉好生眼熟,還?有那繡紋,即使?只是一角,也不難看出其精致秀美。

    像極了……

    宋衿禾一把推開盛從淵,再撇開面上遮擋的?其余畫卷。

    荷粉的?絲綢完全顯露出模樣。

    絲綢順滑,金線勾勒云紋。

    還?有那獨特的?造型,輕薄又?柔軟。

    這不是她?最喜歡的?那件心衣!

    “它怎么會在這?!”

    宋衿禾的?好奇心被滿足,繼而涌上的?是還?未完全明了的?震驚。

    她?怔著眸子回頭看向?盛從淵。

    盛從淵方才的?緊繃已變成了事情敗露的?沉暗。

    他?緩緩扯動嘴角,顯然不知要?怎么解釋。

    方才一瞬放松,讓他?還?以為自己早已將此物轉(zhuǎn)移,而面上遮擋的?畫卷也讓他?生出幾分能夠逃脫一劫的?僥幸。

    眼下事實看來,他?根本就沒能記起收起此物。

    但記不起也屬正常。

    這是她?未在身邊時,唯一帶給他?慰藉的?物件。

    如今她?已在身邊,他?又?如何能第一時間記起這件許久未再碰過的?物件。

    “盛祈安!說話呀!”

    宋衿禾眸底逐漸涌上猜測后的?羞惱,臉頰也不自覺發(fā)熱。

    她?驚愣地瞪大眼,不敢置信道?:“你偷的??”

    “不是。”盛從淵當即否認,這倒是頗有底氣。

    但宋衿禾又?皺了眉頭:“那從何處來的??”

    精致的?心衣被整齊疊放在箱子里。

    看上去像是一件被展賣的?售品,卻又?因其私密性,讓人多看一眼都都要?犯羞。

    但羞的?是宋衿禾,忍不住多看的?卻是盛從淵。

    盛從淵視線不自覺往那處飄去一瞬,

    再見這件心衣,仍是觸得眼眶有些發(fā)熱。

    他?默了一瞬,才緩聲開口道?:“是你落在我屋中沒有帶走的?,所以我收起來了。”

    “你屋中?”宋衿禾思索一瞬,一時間沒能想起來自己能有何時將如此私密之物落在盛從淵的?屋子里。

    況且,因著這件心衣深得她?喜愛,再找不著后,她?還?惦記了許久。

    直到她?忽的?想起。

    盛從淵的?屋子,那不就是在南苑。

    “南苑?那是我落下的??!”

    宋衿禾當然記得那日她?衣衫里是空蕩蕩的?,別的?都在,僅有心衣不見蹤影。

    但她?那時忙著快速逃離,也覺得昨日那般激烈,說不定心衣已經(jīng)尸骨無存了,所以才就這么慌忙地逃走了。

    豈料,她?心愛的?心衣此時正好端端地放在這。

    怎會是落下!

    “我當時還?尋了一陣,壓根沒找著!”

    盛從淵繃著唇角這便不答話了。

    但沉默也逃不脫這件心衣是被他?故意藏起來了的?事實。

    過了一瞬。

    盛從淵還?是扯動嘴角,沒什么底氣地替自己開脫:“但也不能算是我故意拿走的?。”

    “怎不算!人贓俱獲呢!”

    盛從淵別過眼去,不自然道?:“因為那夜結(jié)束后你便睡著了,我頭一次替女子穿衣不太熟練,所以待我將你衣衫穿著完整后才發(fā)現(xiàn),漏了這件。”

    這個解釋倒是千真?萬確,沒有半分謊言。

    這件心衣的?確是在那時落下的?。

    但宋衿禾才不聽信他?的?鬼話,她?斥道?:“可?是我早晨找不到我的?心衣了!”

    盛從淵:“……”

    這下又?沒了解釋。

    因為早晨,他?臨走前,專門把心衣藏起來了。

    柔軟的?布料曾緊密地貼合過她?的?身軀。

    攥進手?里,好似還?能感受到她?的?體溫。

    馨香陣陣,纏繞包裹。

    鬼使?神差般,盛從淵就在起身的?同時,把那件漏掉的?心衣藏進了自己的?櫥柜里。

    或許是打算以此和?她?建立還?能續(xù)上的?聯(lián)系。

    也或許只是因為一己私欲,做了這般卑劣下.流之舉。

    但總歸,當時的?盛從淵還?沒能想那么多。

    直到很快他?發(fā)現(xiàn)宋衿禾翻臉不認人,開始冷漠躲避他?。

    這件心衣成了那夜唯一的?證據(jù)。

    他?不得機會還?給她?,也更舍不得還?給她?。

    于是,這件心衣就被他?貪婪地留了下來,直到現(xiàn)在被發(fā)現(xiàn)。

    收藏室內(nèi)詭異地沉寂一瞬。

    宋衿禾倒也說不上有多氣惱,更多的?是不可?理喻的?震驚。

    再看盛從淵那副理不直氣還?壯的?樣子。

    他?雖是有幾分做錯事的?慌亂,但絲毫不見悔意。

    反倒挺直著身板,面無表情地等待發(fā)落。

    又?過一陣。

    宋衿禾終是動了動唇,視線在掃過一眼自己的?心衣后,又?迅速移回了盛從淵臉上。

    再開口,便好似質(zhì)問:“你拿走后,就一直收在這個箱子里?”

    盛從淵:“……不是,成婚前幾日才放進去。”

    宋衿禾心跳一快,連忙追問:“那之前呢?!”

    “之前……”盛從淵不常撒謊,更不曾在宋衿禾面前撒謊。

    面對她?的?一切都是坦白的?,真?誠的?,沒有任何隱瞞欺騙的?。

    所以他?還?是道?:“之前放在我屋里。”

    “你放在屋里干什么!”

    盛從淵含糊不清地道?:“想你。”

    “什、什么想我……不許說肉麻話。”

    宋衿禾有些羞惱,但又?不怎明白地嗔怪他?。

    難道?看著一件心衣就能緩解他?的?思念了嗎。

    但那到底是自己穿過的?貼身衣物。

    若是當真?被他?每夜每晚這樣直直盯著看,也太羞人了吧!

    盛從淵迅速地看了宋衿禾一眼。

    視線觸及她?眸底的?茫然和?臉頰上的?淡紅,自己先一步身子燥熱了起來。

    當然不是只看著。

    但宋衿禾似乎并不知曉還?如何有別的?用?處。

    似有曾真?實做過之事的?畫面浮現(xiàn)腦海。

    盛從淵喉結(jié)一滾,壓著呼吸,理直氣壯道?:“就是想你。”

    “你!”宋衿禾被他?直白的?話語弄得徹底紅了臉。

    她?不似他?這般肉麻話張口就來,只得慌亂轉(zhuǎn)身,一把拿起自己的?心衣,“那以后不許想了,把我的?心衣還?給我。”

    “不行。”盛從淵下意識就要?去攔。

    想要?奪回心衣的?手?才伸出一半,就被宋衿禾眼疾手?快地一巴掌拍開了。

    “干什么,你莫不是還?不打算還?給我了!”

    人都是他?的?了,還?惦記一件心衣干什么!

    宋衿禾側(cè)身護著自己的?心衣,眼看盛從淵還?真?有那副不打算還?給她?的?架勢,便又?道?:“這是我最喜歡的?一件了,丟了這么久,你知我惦記得多辛苦嗎?”

    “你……拿回去還?要?穿?”

    宋衿禾指腹摸了摸懷里的?心衣,不確定地問:“你洗過了嗎?”

    “洗了。”

    當然洗了。

    但也正因洗了,上面除了皂角的?香氣,便沒能再留下更多氣味了。

    她?的?馨香不在。

    他?的?也……

    “看你保存得挺好的?,還?替我洗干凈了,我回頭瞧瞧,若是還?能穿……”

    一聲突兀的?吞咽聲讓宋衿禾頓時止了聲。

    “干什么?我不能穿嗎?”

    好幾個月前的?心衣了。

    若不是瞧著它漂亮,丟了便丟了,找回來了她?也不一定穿了。

    但這件,她?喜歡。

    若是還?干凈著,那怎不可?以接著穿呢。

    又?是一聲吞咽聲。

    盛從淵嗓音已完全沙啞:“可?以穿,你若想穿的?話。”

    宋衿禾聞聲狐疑地看著盛從淵。

    明明是洗干凈了的?心衣,他?怎這副表情看著她?。

    怎一聽她?要?穿,就露出了這樣……

    這樣急.色的?樣子。

    宋衿禾心里一驚,當即驚呼道?:“你對我的?心衣做了什么!”

    盛從淵開口又?是那句:“用?來想你。”

    宋衿禾:“……”

    什么叫用?來想她?啊!她?聽不明白!

    宋衿禾一陣氣惱,當即把心衣扔回箱子里:“我不穿了!我不要?了!”

    心衣還?未完全落進箱子中。

    盛從淵臉色微變,連忙眼疾手?快地彎身接住。

    “我再替你洗洗,能穿的?。”

    “可?你表情怪怪的?,我不想穿了。”

    盛從淵手?指無意識地縮緊,便也攥緊了掌心里柔軟的?心衣,將其攥出一片褶皺。

    這副模樣,好似又?夢回那些夜晚。

    那些被這件心衣陪伴的?夜晚。

    盛從淵緩不下臉上神情,只得斂目,又?低聲道?:“沒有怪怪的?,只是覺得這件心衣很漂亮。”

    “你不會在盯著我的?心衣看的?同時,還?在幻想我穿上的?樣子吧!”

    盛從淵:“……”

    當然想了,這誰人能夠控制住自己不去想。

    但他?不只是看著。

    盛從淵的?沉默等同于默認。

    宋衿禾惱怒斥道?:“變態(tài)!”

    盛從淵動了動唇,正要?說什么。

    宋衿禾突然又?伸手?,趁他?不注意一把搶回心衣:“還?給我,我不給你了!”

    “怎么又?……”

    “我不扔了,我要?自己留著,也不要?你幫我洗,我讓明秋替我洗。”說完,她?頓了一下,別過臉去,神情不自然,聲量也壓得極低道?,“再尋個心情不錯的?日子,穿上……”

    盛從淵聞言一怔,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

    荷粉的?心衣重新被宋衿禾抱進懷里,只露小小一角出來,引人浮想聯(lián)翩。

    喉間剛有嗓音要?發(fā)出,又?被宋衿禾快聲打斷:“你不許說話,我現(xiàn)在要?看畫了!”

    她?的?臉蛋因方才自己說出的?話更加紅潤了。

    像是嫩得能掐出水兒來的?紅蘋果,十足誘人。

    盛從淵沒忍住,還?是答了話:“好。”

    宋衿禾便當即斥他?:“說了你不許說話!”

    盛從淵這下當真?閉嘴了,靜靜地站在她?身邊,一雙眸色翻涌的?黑眸直勾勾地盯著她?。

    身旁的?視線有些強烈,也不知是在看她?還?是在看她?懷里的?心衣。

    宋衿禾還?是沒想明白,盛從淵就盯著一件心衣能有什么可?想她?的?。

    但毋庸置疑的?是,想的?肯定不是什么正經(jīng)東西。

    宋衿禾很快撇去這些思緒,當真?重新拿起了畫卷。

    被冷落許久的?畫卷終是打開。

    一副色彩簡單但線條精致的?畫映入眼中。

    穿著鵝黃色煙羅裙的?小女孩手?里拿著一束花,坐在花圃前笑得很燦爛。

    畫面栩栩如生,明艷動人。

    這是……

    “是我嗎?”

    “嗯,小時候的?你。”

    畫上的?小姑娘約莫五六歲的?樣子。

    宋衿禾正疑惑著,盛從淵便開口補充道?:“是我想象中的?你。”

    盛從淵并未見過五六歲的?宋衿禾。

    他?們在她?三歲那年分開后,直到后來她?八歲時才再相見。

    中間的?五年,是宋衿禾成長的?五年。

    盛從淵不在她?身邊,只能靠著想象,將腦海中的?畫面留下來。

    宋衿禾一邊訝異盛從淵年紀輕輕就畫工了得,一邊又?忍不住繼續(xù)打開下一張畫。

    仍然是畫的?她?,這次是她?在放風箏。

    宋衿禾好似也想起了自己年幼時在春季的?京城和?兄長一同去到寬廣之地放風箏。

    但那時的?她?可?沒有畫中笑得這么燦爛。

    因為太陽很曬,風也很大。

    放風箏要?耗費大量體力,宋驍又?是個大笨蛋,壓根沒法?讓風箏飛高。

    她?也就去過這么一次,來年說什么也不愿意去放風箏了。

    宋衿禾想起往事,不由輕笑道?:“我還?沒能真?正放飛過風箏,倒是在你的?畫中如愿了。”

    盛從淵:“若你想試試,來年春季我?guī)闳ァ!?br />
    “你會放風箏?”

    宋衿禾剛問完,又?自顧自答道?,“應(yīng)是會的?,你又?不是宋驍那個笨蛋。”

    宋衿禾接著看余下的?畫。

    不大的?箱子里,滿滿當當存放了幾十幅畫。

    從她?五六歲,到七八歲,緊接著還?有十來歲初長成少女的?樣子,十二三歲亭亭玉立的?樣子。

    或許是太久未曾相見,也或許是盛從淵的?想象有限。

    及笄后,畫中的?她?就和?真?實的?她?模樣有了些許差別。

    但每一幅畫中的?她?,無疑不是笑著的?。

    好似一生無憂無慮,不必為任何事牽擾,不會有任何難過。

    宋衿禾很喜歡這些畫。

    連帶著那些不像她?的?畫也都好喜歡。

    她?一幅幅翻看著,直到箱子里的?畫卷見底。

    盛從淵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攔了她?一下:“剩下那幾幅便不必看了。”

    宋衿禾:“為何?”

    “畫得不好……”

    他?話還?未說完,宋衿禾便已是伸手?去拿畫了。

    盛從淵也并非當真?執(zhí)意要?攔,只是面對余下的?幾幅畫有些不自然。

    宋衿禾緩緩打開畫來。

    只見畫上仍然是小時候的?她?。

    但不同于其余畫卷中僅有她?一人的?身影,這幅畫上,她?身側(cè)多了一個小小少年。

    少年的?身形被勾勒出高她?半個頭的?樣子,身材圓滾滾的?,像極了小時候的?安安。

    可?是少年的?臉龐卻畫得很是奇怪。

    表情哭不哭笑不笑的?,甚至還?有沾染的?墨點?,讓整幅畫顯得很是突兀。

    “這是……你和?我?”

    盛從淵默了一會,才低低應(yīng)聲:“嗯。”

    宋衿禾表情很輕松,還?忍不住伸手?用?指尖輕撫了一下那張畫得怪異的?臉,柔聲問:“怎把自己畫成這樣了?”

    “想象不出來。”盛從淵道?,“想象不出,我與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是什么樣的?表情。”

    亦或是,他?根本想象不出,他?與她?在一起的?畫面。

    宋衿禾翻看最后的?兩幅畫。

    和?這一幅一樣,是不同年紀的?他?們相伴在一起的?樣子。

    但因著這些畫面并非真?實。

    也因盛從淵自己所說的?無法?想象。

    每一幅畫,他?的?身影在里面都顯得有些格格不入,面上表情更是古怪,好似毀了這一幅原本該是精美無比的?畫卷。

    宋衿禾一一看完后,輕輕地把畫卷都收了起來。

    她?關(guān)上箱子,抬頭對上盛從淵的?目光,突然道?:“沒關(guān)系,現(xiàn)在不就不必再用?想象作畫了。”

    盛從淵眸光微動,看著她?向?自己走近一步。

    宋衿禾:“你想象不出和?我在一起的?樣子,但我能親眼看到呀,還?有如今的?我,你的?畫卷是否該有新的?了?”

    眉梢上,喜色悄然攀上。

    眉眼染上不自覺的?柔意,近在咫尺的?嬌容完全盡收眼底。

    不再是需要?想象的?畫面。

    不再是和?真?實有所出入的?描繪。

    她?還?在靠近他?。

    近到已經(jīng)感受到了她?的?呼吸,嗅聞到了她?身上的?香氣。

    呼吸間,曖昧的?氛圍在這間藏著盛從淵無盡思念的?收藏室里彌漫開來。

    宋衿禾微微踮起腳尖。

    本是仍舊觸不到他?的?。

    但她?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將人往自己身前一拽。

    腳后跟落地,雙唇便貼在了一起。

    第44章 044 她或許真的是在喜歡盛從淵了……

    收藏室里的眾多小物件終是有了主?。

    而宋衿禾對此也頗為上心。

    那把被她惦記已久的扇子終能拿到手里把玩。

    不僅把玩, 還能一并帶出門去。

    只是冬末天氣還冷著,帶在身上,除了用作裝飾,便再無更多別的作用了。

    但與岑曉相約見面?的這日, 宋衿禾還是帶上了這把扇子。

    岑曉一見這把扇子, 當即驚訝道:“盛大人把這把扇子送給你了?!”

    宋衿禾帶扇子出門正是為此目的。

    她唇角含笑, 輕哼了一聲:“這么驚訝干什么, 這本也是送給我的。”

    岑曉聞言,頓時了然了過?來,欣喜道:“所以,那一屋子的東西,其實?都是送給你的?”

    宋衿禾輕輕點頭?,唇角笑意至此便更深了幾分?。

    不過?到底只是些小玩意,且整個收藏室里的東西很?多, 琳瑯滿目, 讓人很?難只獨寵一件。

    很?快, 宋衿禾又接連挑選了幾件別的物件玩耍。

    玩到一個造型復(fù)雜,彎彎繞繞的解密物件時。

    她花了不少時間, 卻仍舊沒能將其解開?。

    激發(fā)挑戰(zhàn)的勝負欲讓宋衿禾鉚足了勁思索解法, 但卻久未能成?功。

    如此情況,自然讓人又急又氣。

    不舍放棄, 又無法戰(zhàn)勝。

    不過?近幾日, 盛從淵都很?忙。

    或許是朝中要生大事了, 也或許只是臨近年關(guān)。

    有兩日, 宋衿禾還是一個人在家中用的晚膳,待到她上榻入睡也不見他歸來。

    夜里,有熱燙結(jié)實?的懷抱將她抱緊。

    她也只是迷迷糊糊地往他懷里蹭, 并沒有醒來。

    因著盛從淵的忙碌,宋衿禾的解謎小玩意不得其解,連帶著他們?此前提及的作畫一事也一直擱置了下來。

    這些不怎能有太多時間與盛從淵相處的日子,讓宋衿禾感到有些不適應(yīng)。

    實?則,也并無多少日。

    比起他們?上半年那般,的確算不得太久沒見。

    那時,他們?見過?一次便有一兩月不再見面?。

    更莫說在秋狝之后,他們?即使定下了婚事也是三?個月沒再過?面?。

    如今不過?短短幾日。

    且她也不是完全見不著盛從淵,他們?夜里甚至還睡在一起。

    但宋衿禾卻總是覺得有股令人難以忍受的落差感。

    起初,宋衿禾還不知自己這樣的情緒為何。

    也壓根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只覺得這樣的事說出去,無論如何都是會叫人覺得小題大做的。

    直到這日。

    盛從淵終是得閑了些許。

    不僅在她晨間醒來睜眼的一瞬,還將她抱在懷里睡在她面?前。

    連帶著兩人陸續(xù)起身后,還一起用了早膳。

    飯桌上,宋衿禾不由問:“你今日不忙嗎?”

    盛從淵筷子微頓,竟是沒抬眼:“今日告假。”

    “告假?什么假,可是有何事?”

    宋衿禾沒往別處想,還以為是他身子不適,亦或是有別的事要忙。

    可這話問出后,盛從淵卻并未立即回答。

    他微微低頭?喝粥的側(cè)顏顯露幾分?不自然。

    宋衿禾本就在盯著他看,自也一眼就捕捉到了。

    她連忙湊上前,都忍不住上手了,拽著他的胳膊就要把人拉向自己正對面?。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盛從淵結(jié)實?的臂膀剛被她的手掌觸碰,就鼓起了緊繃的肌肉。

    但他也沒多反抗,以她的力道無法完全拉拽動他,他便自己轉(zhuǎn)了身。

    目光對上,盛從淵眸光顫動了一下。

    黑眸里映著一臉擔憂緊張看著他的女?子模樣。

    宋衿禾微蹙著黛眉,目光也同樣直勾勾地盯著他。

    見他還不回答,急性子來了脾氣,好似要發(fā)怒。

    嫣唇微張,還沒來得及說出半個字來。

    盛從淵忽的傾身低頭?,直接吻住了那雙明明不是在邀請他探入的雙唇。

    但他還是輕車熟路地探進了舌尖。

    如今,他們?已是親吻過?數(shù)次。

    平日里,床榻上。

    亦或是此時這般毫無防備的。

    但盛從淵親吻的方式與最?初相比卻并無太大的變化。

    仍是急切又粗重。

    像是要將她吞吃入腹一般。

    這種?親吻的方式吻得很?深,但很?快就會叫宋衿禾被吻得暈頭?轉(zhuǎn)向喘不上氣來。

    她無意識地伸手推了推盛從淵,好似抗拒。

    待她推過?之后卻沒能推開?時,她便反應(yīng)了過?來。

    糟糕。

    果不其然。

    如此推搡,引得盛從淵頓時伸手將她抱緊,阻了她的退路,并更加貼向他。

    這般姿勢,讓宋衿禾險些要在凳子上坐不穩(wěn)了。

    她心下一邊暗斥盛從淵親吻總是如此不分?時辰場合,一邊又有些抵不住要溺在這個深吻中。

    不自覺前傾的動作令她當真要掉落之際。

    屁股忽的被托住。

    盛從淵臂膀一用力,一把將她抱起。

    稍微分?開?些的唇邊發(fā)出一聲急促的驚呼。

    宋衿禾眼前一晃,再一睜眼,便被盛從淵抱到了身上。

    “干什么呀你……”

    簡直是胡來!

    宋衿禾作勢要逃,卻也只是在他胸膛上錘了一下。

    不輕不重的力道撓得人心癢癢。

    盛從淵抱緊她,暫且放過?了她的唇舌,微微仰頭?看著坐在自己身上高出一截的宋衿禾。

    他呼吸緩和一瞬,便把頭?貼進了她懷里,這才終是回答了她方才那個問題:“沒出什么事,只是有些受不住了。”

    宋衿禾聞聲低頭?看了眼懷里黑乎乎的腦袋。

    此時看不見盛從淵的神情,卻能聽出他嗓音悶悶的,還帶著幾分?剛激烈親吻過?后的沙啞。

    她問:“受不住什么?”

    “受不住好些日子沒法待在你身邊,事情告一段落了,今日便告假了。”

    宋衿禾心尖一跳,怔著眸子一時間沒了聲。

    腦海中不由浮現(xiàn)出一個清晰的形容詞。

    粘人。

    這是因著此時的盛從淵她才感受到了這個形容詞。

    但她這幾日的這份心情,卻是和他所言幾乎一模一樣。

    所以她也是……

    宋衿禾緊張地咽了口唾沫,像是害怕暴露這份令她羞赧的心事。

    但吞咽的聲音似是明顯,引得盛從淵從她懷里抬起頭?看來。

    一觸及盛從淵的目光,宋衿禾便忍不住紅了臉。

    不等他開?口發(fā)現(xiàn),自己先?欲蓋彌彰道:“我們?不是每日都有見到,有什么可受不住的。”

    是呀。

    每日都見,卻因總是匆匆一眼,竟是會叫人覺得不滿足的。

    宋衿禾心跳開?始加快,好像意識到了什么。

    直到盛從淵在她的心不對口下,直言道:“因為,還是很?想你呀。”

    原來是想念。

    盛從淵在想念她的同時,她也在想他。

    或許是這種?情緒對于盛從淵而言已是早已體驗過?數(shù)次。

    在他還不在京城的那些日子里,在他即使來到京城也只能遠遠看著她的那些日子里。

    他已是想念過?她無數(shù)次。

    亦或是,每時每刻都在想念她。

    但于宋衿禾而言,這種?似濃似淡,又捉摸不定的情緒卻是頭?一次。

    她曾想念過?遠方的父母,想念過?無法相見的朋友。

    也想念過?即將分?別的大哥,就連外出幾日,也是會想念家中的安安。

    但如今,盛從淵就在眼前。

    她卻仍然控制不住自己要生出這樣的情緒。

    想念一個,近在眼前的人。

    宋衿禾無意識地抬手,待掌心觸及熱意才發(fā)現(xiàn)自己捧住了他的臉。

    盛從淵的眼眸好似會說話。

    眸子里也在直白且清晰地告訴她,他想她。

    宋衿禾緩緩低頭?,在那雙還沾著幾分?濕濡的唇上印上一吻。

    她的吻,便從不似盛從淵那般粗魯急切。

    她吻得很?輕很?柔。

    濕軟的舌尖輕舔他的下唇,像是撩撥,又像是故意使壞。

    明明已經(jīng)將他舔濕,他更是早已微啟雙唇,她卻遲遲不探進去。

    若是盛從淵忍不住挑動舌尖,便會被宋衿禾懲罰似的輕咬一下,引他不由縮回去。

    宋衿禾這般親吻更叫人難耐。

    不得快活,又舍不得退離。

    盛從淵微仰著頭?,喉結(jié)滾動得厲害。

    只是這樣一個壓根算不得激烈的吻,就弄得他眼尾泛紅呼吸急促。

    某些急切的變化好似要讓他在一大清早的飯桌上就行荒唐之事。

    宋衿禾卻是適時退開?,撐著他的肩頭?腳尖落地,一個翻身便從他身上下去了。

    “好了,快吃飯吧,一會都要涼了。”

    盛從淵:“……”

    飯菜是要涼了,但他快燒起來了。

    這也怪不得盛從淵。

    本也是龍精虎壯的年紀,待在宋衿禾身邊,他很?難有完全平息無瀾之時。

    她稍有撩撥,他的防線就會瞬間崩塌。

    亦或是說,面?對她,他也從沒法筑起任何防線。

    宋衿禾端著碗,一邊繼續(xù)吃,一邊偷摸瞄到了盛從淵的表情。

    她不由有些好笑。

    但這幾日積郁心頭?的那些負面?心思,在這一瞬全部都消失殆盡了。

    宋衿禾又吃了幾口后,忽的開?口道:“那你今日不必忙別的任何事了嗎?”

    盛從淵點頭?:“嗯,陪你。”

    宋衿禾放下碗筷,頓時期待道:“那今日我們?去作畫吧?”

    盛從淵一愣,心跳也不由快了幾分?:“在家中,還是去外面??”

    宋衿禾想了想,道:“先?在家中吧,我還是頭?一次坐著讓人替我作畫,若是在外叫旁人也瞧著,還有些不好意思呢。”

    “好。”

    吃過?飯,兩人便著手準備起作畫一事。

    這件事似乎對于二人來說,都有著特別的意義。

    宋衿禾頭?一次讓人作畫,而盛從淵終是能在這么多年的想象之后,真真切切將眼前的人畫入自己的畫作中。

    天公?作美。

    今日天氣晴朗。

    待到日照高升,寬敞的院子里灑入大片陽光。

    宋衿禾特意換了一身顏色亮麗的衣衫,搬來舒服的靠椅坐在了院子中。

    陽光將她瓷白的肌膚照耀得熒光透亮。

    還未開?始下筆,便叫人覺得眼前的人已是美如畫,紙筆之下難敵真實?。

    不過?宋衿禾還是有些拘謹。

    她在靠椅上來回擺弄了好幾個姿勢,都覺得古怪又做作。

    她壓根不知畫師在作畫時,她在另一頭?又該做些什么。

    一抬眼,便見盛從淵那頭?已是擺弄好了畫筆,也正抬頭?向她看來。

    對上他的目光,頓時叫宋衿禾更加不自在了幾分?。

    她僵著背脊,表情也有些僵硬。

    如此坐姿一點也不舒服,也不知是要堅持多久。

    盛從淵見狀愣了一下,很?快道:“小禾,放松坐著便可,干別的事也行,不必如此緊繃的。”

    宋衿禾:“……哦。”

    盛從淵溫聲指點著:“身子才稍微側(cè)過?來一些,目光也不必看著我,你若覺著無趣,我叫人給你拿些書冊來翻看解乏?”

    他聽起來像是很?有經(jīng)驗似的。

    這讓宋衿禾有些不滿:“你以前,常給人作畫嗎?”

    盛從淵很?快道:“頭?一次,你是第一個。”

    宋衿禾聞言臉色沒幾分?緩和,甚至有些不信。

    可她還未來得及開?口,又聞他補充道:“也會是唯一一個。”

    宋衿禾可算是笑了,但又打趣道:“有了頭?一次,便有第二次,往后你還會有許多作畫的機會,我怎就一定會是唯一一個。”

    盛從淵收回視線,落筆在畫紙上,理?所當然道:“我畫別人干什么,我只畫你,你當然是唯一一個。”

    “那你以往學習作畫時呢,不畫別人,如何增長畫功?”

    “畫山,畫水,畫小動物。”盛從淵頓了一下,這一筆畫完,又抬了眼,“還有畫自己。”

    宋衿禾訝異道:“自己?你不是不會畫自己嗎?”

    那些她看過?的畫卷上,盛從淵當真是把自己畫得稀奇古怪。

    饒是她想要保護下他的自尊心,也實?難說出真心夸贊的話。

    盛從淵唇角微揚,倒是對此不介意。

    他解釋道:“我只是畫不出我與你在一起時的樣子罷了,并非不會畫自己,最?初畫藝不精時,我并不愿意隨意落筆畫出你的樣子,是后來到了有把握時才初次描繪我想象中你的模樣。”

    好似這樣說著話倒也讓人逐漸放松了下來,且只是單單坐著,也不叫人覺得乏味。

    宋衿禾饒有趣味地問:“那再見到我,和你想象中差別大嗎?”

    盛從淵落筆的動作頓了一下,也沒有很?快回答,似乎在思考。

    過?了會,他才開?口:“不能說是差別,應(yīng)當是完全的預(yù)料之外,我的所有想象,在真實?看見你的那一瞬,都顯得很?是貧瘠。”

    宋衿禾看著認真作畫的盛從淵眨了眨眼。

    一時間有些難以理?解他的這番話。

    因著她并未在腦海中過?多想象過?安安。

    沒有想象他那時是什么樣,也沒有想象過?他長大后是什么樣。

    以至于,再見到盛從淵,她壓根無法把他和安安聯(lián)系到一起。

    待到再知曉盛從淵就是安安時,她也就驚訝了一瞬,很?快就接受了這個事實?。

    兩人之間的聊天暫且告一段落。

    院子里安靜了下來。

    只有不時的微風吹動樹枝沙沙聲,和畫筆摩擦在紙上的輕聲。

    宋衿禾坐了一會后,便徹底放松了自己。

    背脊靠在椅背上,雙腿交疊,一手撐著下巴,歪著頭?悄悄打量盛從淵作畫的樣子。

    宋衿禾明顯能感覺到,自己如今看著盛從淵,心里總會有些以往所沒有的情緒。

    她不是不想承認。

    只是不太確定。

    這種?情緒,或許叫做喜歡。

    宋衿禾沒有喜歡過?別人。

    還仍在體驗這種?情緒之中。

    她忽的又想。

    這種?情緒是從何時開?始的呢。

    是從夢到他開?始,還是和他有過?親密接觸之后。

    亦或是,在知曉了他就是她童年的玩伴安安時。

    突然,她看見視線中盛從淵的耳后好似蔓起了一抹詭異的紅暈。

    他這副模樣她時常會看到。

    且還在他們?越來越多的相處中,叫她摸出些許門路來。

    大抵都能知曉什么時候,什么樣的話,什么樣的舉動能叫他耳根泛紅。

    但這會?

    兩人連話都沒說。

    他莫不是在……

    “盛祈安!”

    盛從淵一愣:“怎么了?”

    “你在畫什么!”

    盛從淵:“……?”

    “畫你啊。”

    宋衿禾又瞥了一眼他的神情,再轉(zhuǎn)向他的耳根。

    那抹紅像是心虛似的,已經(jīng)開?始一路蔓延到他臉頰邊了。

    “那你臉紅什么,你不會在畫什么不正經(jīng)的東西吧!”

    盛從淵瞳孔縮緊了一下,還不確定地又看了眼自己的畫作。

    這算……不正經(jīng)?

    宋衿禾哪知他在看什么,當即起身,三?兩步就朝著他的方向沖了過?去。

    “你怎么能在這種?時候也……”

    話音戛然而止。

    宋衿禾怔然看著畫紙上剛勾勒出她身形的畫作。

    就是一副簡單的人像畫,甚至連周圍的景色都還未能著墨,哪有半點不正經(jīng)的東西。

    宋衿禾一時尷尬:“那、那你在臉紅什么?”

    話音剛落。

    盛從淵沒拿筆的左手忽的一伸,攬著她的腰就把人抱到了身前。

    宋衿禾驚呼一聲,本能地伸手圈住盛從淵的脖頸。

    但他將她抱得很?穩(wěn),即使她不伸手,也不會從他身上跌落。

    她這么伸手一抱,全然是主?動將自己送進了他懷里。

    盛從淵唇角一揚,面?上緋紅仍在,更是心情甚好。

    他道:“那就坐這兒看我畫吧,我也能將你看得更清楚些。”

    宋衿禾羞惱地推了他一下:“胡鬧,這樣你怎么畫?”

    盛從淵單手環(huán)著她的腰,讓她在自己腿上坐穩(wěn),另一手拿起畫筆,還當真又繼續(xù)了作畫:“這樣也能畫,且說不定畫得更逼真。”

    溫熱的體溫相貼在一起,鼻腔內(nèi)嗅聞到墨香和對方身上的氣息。

    如此貼近,似乎讓人又舍不得回到那并不算遠的靠椅上。

    但是光天化日,晴日明朗。

    就這么在敞開?的庭院中,黏黏糊糊抱在一起。

    宋衿禾不由紅了臉,微動了下身子,卻不是離開?,而是換了個身姿把臉埋到了盛從淵脖頸里去了。

    如此姿態(tài),他壓根就看不到她的臉。

    是他說能畫得更逼真的,她倒要瞧瞧,什么也看不見,他要如何畫得逼真。

    這幅畫,最?終是多花了一倍的時間才完成?。

    宋衿禾甚至靠在盛從淵身上又睡著了。

    待到她朦朦朧朧轉(zhuǎn)醒時,才發(fā)現(xiàn),盛從淵已經(jīng)將她打橫抱抱了起來,甚至打算就這么抱著她回屋。

    宋衿禾連忙斥他:“你怎么不喚我呀,快放我下來,叫人瞧著了像什么樣啊。”

    盛從淵輕笑一聲,反倒將手收得更緊了些。

    他沉聲道:“抱自己的夫人,莫不是什么不成?體統(tǒng)之事。”

    宋衿禾實?在遭不住他這般肉麻話。

    掙也掙不開?,只得叫他當真這般將她抱回了屋。

    盛從淵今日不必外出忙碌公?務(wù)的日子,又讓時間變得過?得很?快。

    一上午時間很?快一晃而過?。

    午時,是盛從淵親自下廚準備的午膳,一桌子菜全是宋衿禾愛吃的。

    宋衿禾心滿意足地享受著久未的美味,但又生出幾分?還未來到就已經(jīng)有些不舍的擔憂。

    “明日,你又要開?始繼續(xù)忙碌了嗎?”

    盛從淵:“算不得忙碌,事情已經(jīng)告一段落了,且臨近過?年,朝中事務(wù)也會逐漸減少,每日我都會回來的。”

    宋衿禾聞言點了點頭?。

    過?了會,盛從淵忽的道:“年后你可有何打算?”

    “什么打算?”

    盛從淵伸筷子替她夾了一口菜,道:“想出去四處走?走?嗎?”

    “出去?去何處?”

    “何處都好,年后我會有幾月清閑之時,你若想外出,我也正好攬些京城外的事務(wù),然后與你一同……游山玩水。”

    宋衿禾一怔:“你是想……與我一同去京城之外游玩?”

    “嗯。”

    宋衿禾不可避免地顫動了幾下期待的心跳。

    和盛從淵一起。

    游山玩水。

    這些話單放出一句,都足以叫宋衿禾心花怒放。

    更何況,疊加在一起了。

    宋衿禾垂眸眨了眨眼,筷子戳弄了幾下飯碗,才低聲道:“好啊,那我們?一起。”

    說出這話,她本就有些混亂的心跳聲徹底亂了節(jié)拍,且逐漸加速起來。

    她想。

    她或許真的是在喜歡盛從淵了。

    當夜。

    因著盛從淵今日一整日沒有外出,所以兩人也從早到晚一直待在一起。

    難得放松之時,難得時間充裕。

    似乎心照不宣的就要發(fā)生些什么。

    仍是盛從淵先?行沐浴。

    他動作一向很?快,結(jié)束后還會把湢室收拾得干干凈凈。

    待到宋衿禾沐浴時,她便有些磨蹭了起來。

    倒不是在這時還在扭捏要與盛從淵的親密。

    而是她在猶豫另一件事。

    那件被她找回的心衣早已讓明秋清洗干凈晾曬干爽了。

    心衣收在她的衣櫥里,她也一直未再穿過?。

    那日盛從淵所說的話如今想來仍是怪怪的。

    宋衿禾也還是不知他所說的用來想她,到底是什么。

    但宋衿禾知曉,他或許很?喜歡。

    宋衿禾邁步走?向衣櫥時,不由緊張地咽了口唾沫。

    盛從淵就在不遠處的書案前看書。

    也不知是真在看,還是在故作淡然消磨時間。

    宋衿禾鬼鬼祟祟地用余光瞥了他一眼。

    發(fā)現(xiàn)他此時沒有往她這邊看來,她才趕緊上前打開?了衣櫥。

    混雜著她待會要穿的寢衣,又動作迅速地將那件心衣裹在了最?里面?,沒有露出半點。

    宋衿禾做完這一切,覺得自己有點傻。

    誰人在夜里要入睡時還穿著心衣呢。

    但她又忍不住有些期待。

    不知盛從淵瞧見她當真穿上了這件心衣,會是怎樣的表現(xiàn)。

    衣櫥門關(guān)上的一瞬,盛從淵忽的抬頭?。

    宋衿禾手上一抖,險些將包在里面?的心衣抖出來。

    但她手指收緊,沒讓心衣掉落分?毫。

    或許她此時的樣子看起來有些怪異。

    但盛從淵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好似什么也沒察覺一般。

    一陣詭異的沉默之后。

    宋衿禾微動嫣唇,低低地道:“那我,去沐浴了。”

    盛從淵視線緩緩從宋衿禾臉上下移,最?后落到了她懷里那堆被抱得皺巴巴的衣衫上。

    她手肘曲起的縫隙下。

    一抹荷粉色絲綢悄然露出一角。

    映入眸子,引得他喉結(jié)重重一滾。

    再開?口,嗓音已是帶上了幾分?難耐沙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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