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

    “啊啊啊啊——“林鷺禾捂著臉在床上打滾。

    昨晚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她抓著關禛的手說“要你”，還把臉埋在他懷里蹭......天吶她怎么敢的！

    “你終于醒啦！”康師姐興沖沖地從浴室沖出來，“昨晚可真夠勁兒！你們什么時候好上的？暗度陳倉啊？瞞得可真夠緊的！”

    林鷺禾抓著頭發：“什么好上......”

    “裝，你就裝吧！”康師姐撲到她床上，“你是沒看見昨晚他抱你回來的樣子，那個姿勢，那個溫柔勁兒，我長這么大都沒見過這么蘇的畫面！他把你放床上的時候，連被角都給你掖好了。”

    林鷺禾把臉埋進枕頭里：“別說了......”

    “你知不知道多少女的想傍上他啊？”康師姐繼續八卦，“sophie說他一直單身，我還納悶呢。沒想到啊沒想到，被你這個小妖精給拿下了！”

    “你說......我昨晚是不是說錯話了？”林鷺禾抬起頭，一臉痛苦，“我好像跟sophie說，我要追他......”

    “追他怎么了？這不挺好的嗎！”康師姐興奮地說，“主動一點沒壞處，你見過哪個高富帥這么主動的，他比關子承可好多了，我一萬個支持你啊露露！”

    手機突然震動，林鷺禾嚇得差點把手機扔出去。

    是關禛：『醒了？』

    林鷺禾：『這么巧，我剛醒……』

    關禛只字不提昨晚發生了什么。

    林鷺禾不安：『我是不是說錯話了昨天晚上……』

    關禛：『你指的什么？』

    林鷺禾噎住了，側躺在床上看手機，然后一直打字，都沒發出去。

    關禛這邊看見她一直正在輸入中，也沒回復她。

    最后林鷺禾發來一句：『沒什么……我喝得多了點，我兩杯倒。對不起，失態了。』配了個玉桂狗倒地哭哭的可愛表情包。

    關禛盯著那個哭唧唧的表情包看了很久，沒有計較她的膽小。他敲了幾個字，又刪掉，最后只回了句：『下次喝酒小心點。』

    林鷺禾看著這句話，不知道是該松口氣還是該失落。他這是當無事發生，還是在提醒她別再這樣了?

    她正想回復，對方已經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但等了好幾分鐘，也沒見新消息進來。

    林鷺禾嘆了口氣，把手機丟到一邊。

    “怎么了?”康師姐湊過來，“他說什么了?”

    “就讓我以后小心點。”林鷺禾把臉埋進被子里，“我就知道，他肯定覺得我很丟人。”

    “也許人家是關心你呢?”康師姐安慰道，“你看他昨晚還把你抱回來。”

    林鷺禾搖搖頭：“那是他本來就是個紳士。你沒看他今天連個多余的字都懶得跟我說...”

    手機突然又震動了一下。

    林鷺禾趕緊拿起來一看，卻是張教授的群消息，說下午的工作。

    她又嘆口氣：“看吧，我就說他不會再理我了。”

    “對了，師姐，你可千萬別跟其他人說。”林鷺禾抓著康師姐的手，“尤其是關禛昨晚送我回來的事。”

    康師姐一臉“我懂我懂“的表情：“放心，我嘴最嚴了。”

    林鷺禾半信半疑。師姐的性格她再清楚不過，一高興就喜歡和別人分享八卦。但還沒等她再強調，手機就提醒該出發去開會了。

    會議室里已經坐了不少人。林鷺禾低頭看著文件，強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修復方案上。但余光還是不自覺地瞟向門口。

    關禛走進來時，她注意力立刻被拉走了。他今天穿了件深藍色的西裝，襯得整個人更加修長挺拔，敞著兩顆紐扣，露出分明的鎖骨，西裝褲裹著的一雙長腿讓人眼睛都不會挪了。

    康師姐立刻用胳膊肘興奮地撞了撞林鷺禾。

    林鷺禾也撞回去，示意她：“師姐！！”

    走到座位上時，他的目光若有似無地從她身上掠過。

    sophie正在演示aether公司的最新數字修復系統，投影上是一組古代壁畫的建模數據。

    “sophie，你看這里，”林鷺禾指著屏幕上的細節，“傳統修復中最難解決的是顏料層脫落的問題。我建議在數字重建時，根據敦煌同時期壁畫的色譜特征建立數據庫，這樣能更準確地還原原有的顏料配比。”

    張莼贊許地點點頭：“不錯，這個思路很好。現代修復最重要的就是可逆性，數字模擬可以讓我們不斷試錯，找到最合適的方案。”

    林鷺禾強迫自己專注工作，但不知怎的，視線總是不受控制地往關禛那邊飄。只見他正認真翻看著數據，修長的手指在ipad上快速滑動，不時做些批注。有時他會微微蹙眉，那雙漆黑的眼睛里閃過思索的光芒。

    “還有一點，”林鷺禾接著說，“數據庫里最好加入環境濕度、溫度等因素的動態監測。這樣可以預測不同環境下顏料層的老化速度......”

    她看見關禛的手指在屏幕上頓了一下，抬眸瞥了她一眼，目光深邃。那一瞬的對視令她心跳加速，趕緊低下頭假裝在記筆記。紙上卻不知不覺寫下了一串毫無意義的數字。

    這時，手機突然震了一下。

    林鷺禾心里一跳，悄悄打開消息。

    來自關禛：

    『看我?』

    “…………”

    她的耳根一下子紅了，飛快回復：『沒有啊，你看錯了吧。』

    抬眼時，正好看見關禛低頭看手機。他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輕點了兩下，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眼底有很淺的笑意。

    林鷺禾裝模作樣地收回視線，然后埋頭趴在了桌上。

    康師姐扭頭：“你怎么了啊露露？”

    林鷺禾耳朵紅得滴血，支吾著：“有點困，我我我休息兩分鐘。”

    一分鐘后，她勉強緩緩情緒，兜里的手機又震起來。

    關禛：『左邊第四排數據有問題。』

    林鷺禾一愣，忙抬頭看自己的分析報告。果然在動態監測那一欄出現了小小的計算偏差。她輕輕抿唇，這下可真是被他抓到把柄了。

    『我待會改。謝謝提醒。』她認真回復。

    關禛：『專心點。』

    簡單的三個字，語氣不咸不淡，卻讓林鷺禾的臉更紅了。她偷偷又瞄了他一眼，只見他已經收起手機，繼續專注地看著文件。

    林鷺禾趕緊埋頭改數據，心跳得飛快。

    她咬了咬唇，在報告上修改，有點心不在焉。

    “林小姐，這部分您覺得如何?”sophie的聲音把她拉回現實。

    林鷺禾這才意識到自己走神太久，忙正色道：“抱歉，您說的是......”

    下午四點半。

    會議結束，大家陸續離開會議室。

    林鷺禾慢慢收拾文件，裝作不經意地瞥了眼關禛的方向。他正和張莼說著什么，聲音低沉，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

    她拿出手機，發了條消息：『剛剛我很專心了吧？』

    關禛似乎正在和張莼談話，沒有立即回復。

    林鷺禾有點忐忑地把文件塞進包里，心想自己是不是太主動了。

    正要離開，手機震動了一下。

    關禛：『數據改完了?』

    林鷺禾咬了咬唇：『已經改好了。』

    關禛：『發我看看。』

    林鷺禾趕緊把修改后的文件發過去。她抬頭望向關禛，只見他低頭快速掃了一眼，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輕點。

    『通過。』簡單的兩個字，卻讓林鷺禾忍不住彎起嘴角。

    她鼓起勇氣又發：『那...今晚的飯...你能不能跟我……去啊？』

    消息剛發出去，就看見關禛已經拿著外套轉身離開了會議室。消息顯示已讀，但遲遲沒有回復。

    林鷺禾有些泄氣，果然還是不該問的。

    就在這時，手機又震了一下。

    關禛：『你老師說你們晚上有聚餐。』

    林鷺禾愣住了。這是拒絕的意思？還是在暗示她可以推掉？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打了幾個字又刪掉，不知該如何回復。

    腳步聲從門口傳來。林鷺禾下意識抬頭，正對上關禛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眸。他的眉骨分明而冷峻，鼻梁高挺，唇線微抿，整個人散發著禁欲的疏離感。

    關禛在她面前停下，低頭看著她：“明晚有空嗎？”

    他的聲音低沉悅耳，站得這么近，林鷺禾甚至能聞到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淡香水味，很淡，像雪松混著冰川的氣息。

    “明、明晚...”林鷺禾明顯有些慌亂，睫毛輕輕扇動，聲音不自覺地放輕，“應該...有空。”

    關禛微微頷首，修長的手指松了松領帶：“我讓sophie把文物修復的方案發你,你再看看。”

    林鷺禾點點頭，也有點疑惑，這是要約她談工作嗎？還是...

    到底幾個意思？

    關禛已經轉身要走，走到門口又停下腳步：“晚上吃完飯給我發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