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怎么了?”
楚彌跟上來,看到前方場景,嘖了聲,“光天化日之下,這么大膽。”
陳清軌沒說話,表情幾乎沒變化,但如果細看,會發(fā)現(xiàn)他眼沉得厲害,原本茶褐色的瞳孔深似墨,唇角向下抿著,整個人氣壓非常低,透著股難以言說的壓抑。
不久,其他人陸續(xù)趕到。
錢航大嗓門道:“軌哥,你們在看啥呢?”
陳清軌一秒收起全部情緒,表情恢復(fù)了散漫,“別過來。”
沒人聽,不一會兒,他身邊多了好幾道身影。
溫漓看到有人來了,羞得掙開秦曉,“你夠了!”
她擦了擦嘴,表情有點不自然,低頭理了理散亂的頭發(fā)和衣服。
她的眼,嘴都是紅的,臉頰呈淡粉紅色。
任誰都能看出他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
錢航嚷道:“臥槽,老秦,大白天的你不要臉了?”
“滾。”秦曉笑成一朵花,“嫉妒就直說。”
陳清軌岔開話題,淡淡詢問:“你身體怎么樣了。”
秦曉道:“好多了,燒已經(jīng)退了。”
趙綺艷走到溫漓面前,把事情原委解釋一遍,“抱歉讓你誤會了,因為我家正好是開醫(yī)院的,就想勸他去我家醫(yī)院檢查一下,最近剛好有優(yōu)惠活動。”
溫漓意識到事情嚴重性,點頭道:“好,我會勸勸他。”
事情告一段落,秦曉和他們揮了揮手,帶溫漓去吃飯。
他想牽溫漓的手,被她躲開。
“發(fā)燒了為什么不告訴我?”溫漓并沒有消氣,不想理他,“所有人都知道,就我一個蒙在鼓里。”
“對不起。”秦曉自知理虧,“我就是不想讓你擔(dān)心。”
“你不說我就不會擔(dān)心了嗎?”
“對不起,以后不會了。”
秦曉再三保證,溫漓臉色好看些,“趙綺艷說的對,你抽空去趟醫(yī)院。”
秦曉不想去,醫(yī)院太燒錢,“就是個發(fā)燒,我已經(jīng)好了。”
“流鼻血怎么說?”
“天干物燥而已。”
溫漓認真道:“你要是不去,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我周末就去,回頭就問趙綺艷她家醫(yī)院在哪,說不定還能打個折。”
秦曉討好地看著她。
溫漓頭發(fā)長了許多,現(xiàn)在天氣冷,她沒扎起來,烏黑柔軟的長發(fā)散在胸前,米杏色羊毛針織衫,臉只有巴掌大,瘦白,像瓷娃娃,清純纖細。
秦曉看著,逐漸口干舌燥。
他一直都知道溫漓非常漂亮,從高中起,就有好多男生喜歡她,同班的外班的,情書數(shù)都數(shù)不過來,明里暗里被他攔住。
而溫漓本人從沒受歡迎的自覺,她接觸的異性很少,高中被他追到后,眼里就一直只有他。
秦曉越來越貪心,感覺只有這樣好像不夠了。
“去醫(yī)院可以,但你能答應(yīng)我一件事嗎?”他聽到自己緩緩說。
“什么?”溫漓問。
秦曉看著她純潔的雙眸,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湊到她耳邊道:“之前我買給你的衣服,穿給我看。”
溫漓臉倏然通紅,立刻搖頭,“我早扔了。”
“騙人。”秦曉看她睫毛害羞發(fā)顫,嗓音變得沉,“阿漓,我們交往這么久了,就算不讓摸,好歹讓我看一下。”
“實在不行,我們就開視頻看好不好?這樣的話,我就算在醫(yī)院檢查出個什么絕癥,也死而無憾了。”
“……你少烏鴉嘴。”
拒絕的話說不出口,溫漓咬唇產(chǎn)生了動搖,聲若蚊吶,“那,你也得答應(yīng)我,以后不準(zhǔn)和其他女生走太近。”
秦曉喜不自禁,“一定。”
*
秦曉讓趙綺艷幫忙預(yù)約體檢時間,定在周六上午九點半。
時間定下來,溫漓稍稍安心,雖然他看起來挺精神,還有功夫耍流氓,但還是去醫(yī)院求個心安比較好。
周五,下午最后一節(jié)經(jīng)濟課。
五點四十五,臨近下課,伍玲打了個哈欠,看著認真聽講的溫漓,道:“阿漓,等下一起去三食堂不?”
溫漓看著黑板做筆記,道:“你們先去吧,秦曉說放學(xué)會來找我吃飯。”
顏月從手機中抬起頭,“他最近是不是越來越黏你了,羨慕,有對象就是好。”
伍玲道:“你長得又不丑,降低難度,也能很快脫單。”
“要是我能控制喜歡誰就好了,”顏月頭又低回去,語氣輕輕的,“可誰讓一開始就遇到了最好的,后面看誰都沒感覺。”
兩人又聊起了男人,溫漓不語。
自從上次的思修課后,她再也沒參與過相關(guān)話題。
下課,溫漓和室友分開,背著包下樓等秦曉。
不到五分鐘,秦曉發(fā)了一張醫(yī)學(xué)實驗室照片,附上哭泣表情包。
【阿漓,我實驗沒做完,被教授留下了,不知道要搞到什么時候,你先去吃吧。】
【好。】
溫漓沒有在意,就近去五食堂點了份涼拌面,吃完回宿舍,秦曉發(fā)了個視頻過來。
“阿漓,我剛下課,你吃了嗎?”
伴隨著咚咚聲響,視頻里的他在下樓梯。
是后置鏡頭。
溫漓舉著手機,道:“吃完了。”
秦曉道:“那我隨便打包點東西回去吧,你吃的什么?”
溫漓回答完,看到他走出教學(xué)樓,去食堂買了份和她一樣的拌粉。
兩人聊著天,這時,鏡頭晃了晃,她看到一個漂亮的女生朝秦曉走來,拿給他一個粉色信封,聲音柔媚。
“秦曉,這個就麻煩你了。”
“沒問題。”秦曉說。
她走后,溫漓問:“情書嗎?”
“是啊。”秦曉道:“給陳清軌的。”
他打包好了面,往宿舍走。
溫漓隨口一問:“她也是醫(yī)學(xué)生嗎?”
“不是,她是隔壁藝術(shù)大學(xué)的。”秦曉上樓。
溫漓怔,“為了陳清軌特意跑過來?”
“可不是,像她這樣的女生每天一抓一大把,也不知道從哪打聽到我們班課表,成天來堵人。”
秦曉嘆氣,“宋淮序倒是溜得快,每次都我和錢航被逮著給人遞信,像傳話的太監(jiān)似的。”
溫漓忍不住笑。
秦曉在宿舍門口停住腳步,“話說,阿漓,我明天就要去醫(yī)院了,你答應(yīng)我的那個什么時候兌現(xiàn)啊?”
“……”
溫漓臉臊起來,聽到錢航的嚷嚷聲,看過去。
攝像頭清晰拍到他們宿舍里面
三個人圍在一起打牌。
攝像頭正好對著正中間的陳清軌。
他捏著牌,懶洋洋靠在椅背,燈線斜照在他的臉,高鼻梁下方落了片陰影,冷白似玉。
陳清軌似有所感,望了這邊一眼,漆黑的眸,直直看著鏡頭。
溫漓心一緊。
就好像四目相對一樣。
“晚上等我寫完作業(yè)再說吧。”溫漓關(guān)掉攝像頭。
“幾點?”
秦曉追問了好幾次,溫漓才小聲含糊地開口:“八、八九點吧,我打視頻給你。”
*
總算得到確切的時間,秦曉滿面笑容,掛了視頻走進宿舍,把信交給陳清軌,“有個女的讓我給你。”
陳清軌眼皮未抬,不感興趣道:“拿走。”
錢航一下就來勁了,“是不是隔壁藝術(shù)學(xué)院的妹子?賊漂亮的那個。”
“對。”秦曉把信放他桌上,去洗了個蘋果。
“不是,哥,”錢航看著陳清軌,“大美女,你好歹看一眼。”
陳清軌漫不經(jīng)心看著牌,“那你看。”
錢航出牌,“我倒是想,人家又不是給我的,這么多妹子追你,你到底喜歡什么樣的?”
“想知道?”陳清軌拖著尾音。
錢航:“廢話。”
陳清軌扔了最后一張牌,壓在他牌上,“你贏了再說。”
這把爭上游,錢航又輸了。
上游的宋淮序笑道:“下游洗牌。”
錢航哭喪個臉,和這兩個人玩牌,他就沒贏過。
他抬頭抓替死鬼:“老秦,要不要來兩把?”
“可以是可以。”秦曉吃完蘋果,想到溫漓剛剛的樣子,一陣火熱,“但就只能玩一小會兒,我晚點還要和阿漓視頻。”
他拖了把椅子,坐到陳清軌對面。
錢航洗牌,“你們整天這么黏糊,不膩啊?”
“我樂意。”
陳清軌沒說話,抓牌。
打了幾把,錢航發(fā)現(xiàn)把秦曉抓來是對的。
自從秦曉來后,幾乎把把都輸,不過他本人倒是毫不在意,大冒險讓他學(xué)狗叫都汪了出來,還一臉春風(fēng)得意。
錢航被他惡心到了,“你心情怎么這么好?”
秦曉笑哼,“你這種處男不懂。”
錢航驚恐,“難不成你和溫漓,你們已經(jīng)……”
陳清軌頓住。
秦曉笑容得意,又開始了新的一局。
這一把,宋淮序依舊是上游,只不過輸?shù)木谷皇顷惽遘墶?br />
他打牌隨性,一直游移在中游,少贏沒輸過,這是他第一次輸。
錢航興奮道:“軌哥,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陳清軌淡然道:“大冒險。”
“老宋,快想個絕整他!”
宋淮序想了想,道:“把微信頭像和昵稱換成老秦的,在班級群里隨機艾特個人公開告白。”
錢航和秦曉同時叫道:
“臥槽,夠狠。”
“為什么換我的?”
宋淮序微微一笑,“我討厭別人秀恩愛。”
陳清軌動作倒快,換了頭像昵稱后直接在群里艾特宋淮序告白。
宋淮序笑容僵住:“還能這樣?”
陳清軌發(fā)完,也不管群里什么動靜,直接關(guān)了手機,“你又沒說條件。”
錢航大笑,“哈哈活該。”
秦曉看著群,果然很多人以為是他,不過又不是和女生告白,無所謂。
反正過不了多久就會被拆穿。
陳清軌玩完這把就沒玩了,出去點了根煙,靠在墻邊,冷風(fēng)灌進來揚起黑發(fā),他似乎感覺不到冷,瞇眼看著窗外。
微信一直振個不停,他也懶得理,凸起的喉結(jié)蒼白,煙抽得有點兇。
直到有個視頻打進來。
陳清軌蹙眉,第一反應(yīng)是不知何時加的女生打進來的,這些天好幾個了。
他正要拉黑,看到屏幕里的名字,手指頓了頓。
【溫漓】
*
女生宿舍,七點半,室友們都在,各做各的事,沒人注意到溫漓的異常。
她已經(jīng)在書桌前干坐半小時,看上去在認真學(xué)習(xí),其實筆都沒動一下。
溫漓看著書,想到的卻是和秦曉的約定,根本靜不下心,羞恥得想死。
秦曉買的衣服是一件情趣吊帶內(nèi)衣,薄粉色,蕾絲,和睡衣差不多長,但布料沒多少,還很透。
他生日時買的,哄她穿出來,她只看了眼就滿臉緋紅,把它塞進衣柜深處,哪好意思穿。
不過他有句話說的對,他們交往這么久了,總不能什么都不做。
只是穿個衣服而已。
溫漓深吸一口氣,等不到八九點了,站起來去衣柜找衣服。
早死早超生。
溫漓多拿了件外套,蓋住底下的情趣內(nèi)衣,鎮(zhèn)定地抬頭問:“你們現(xiàn)在要上廁所嗎?”
伍玲以為她要洗澡,道:“不上。”
楚彌和顏月也搖頭。
溫漓走進浴室,鎖上門,把手機固定在架子。
她褪下衣服,在要不要脫胸罩和內(nèi)褲時猶豫了幾秒,還是一起脫了。
然后換上情趣內(nèi)衣,溫漓發(fā)現(xiàn)比想象中透,低頭能看清腿根。
幸好這里沒鏡子,她完全沒勇氣看現(xiàn)在的自己,給秦曉打視頻的手都是抖的。
視頻響了幾秒就接通了。
空氣很安靜。
不知道是不是被驚到了,秦曉一時沒出聲,只有微微紊亂的呼吸聲。
溫漓臉很紅,低著頭,手指緊緊揪住裙擺,強忍住抱胸的沖動,飛快道:“已經(jīng)可以了吧,我要掛了。”
她等了一會兒,秦曉還是沒出聲。
“秦、秦曉?”
溫漓越發(fā)緊張起來,終于抬起頭。
然后發(fā)現(xiàn),視頻里的人不是秦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