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與幽靈談攏之后，又與森鷗外經(jīng)歷了一段誰也不清楚具體內(nèi)容的溝通與極限拉扯。
五日后，雙方定下了時間，由“中原中也”與太宰、芥川龍之介等人來到封鎖過的港口mafia私有海域，準備開始這場“召喚儀式”。
綾瀨川弓親和斑目一角恢復(fù)了死神形態(tài)，綾瀨川弓親持著斬魄刀【污濁】站在遠處能眺望港口的塔頂，斑目一角掃視周圍：“之前被你的靈壓影響的芥川龍之介好像已經(jīng)看不到靈魂了。”
“畢竟他們本身沒有靈力，見靈有期限也正常。這是好事……不管對他們還是對我們。”
中原中也退到港口口岸邊，深深呼吸了一口氣。
平行世界的三個中原中也也在監(jiān)視著這一幕，等著隨時出手幫助。
中原中也沉下心，黑色手套從指尖摘去，隨風飄落，他輕聲念道。
“汝，容許吾陰郁之污濁。”
“勿復(fù)吾之覺醒。”
黑紅色的紋路從他的手臂向下延申，颶風從他腳底旋起，斬魄刀【污濁】沒有傳來任何波動，卍解沒有打開，一切都和預(yù)料中的一樣。
異能不斷膨脹，即將吞噬理智，就在中原中也要循著這股力量感受到力量另一端的所在時，他忽然感到一股不正常的剝離感。
明明沒有服下義魂丸，靈魂卻被身體主動排斥離開——或者說，因為發(fā)現(xiàn)了真正的主人，而把不合適的存在剔除。
視野中所有人驟然消失，只剩下一個黑色的空間。
這是……
中原中也猛然間睜大了眼睛。
黑腔？！不，黑腔內(nèi)部仍然可以使用靈力，而這種感覺……是拘流的內(nèi)部？！
中原中也看到閉著眼睛漂浮在拘流中的另一個“中原中也”，儼然就是干部先生迷失的靈魂。
時間緊迫，他來不及多想，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用力向自身的方向一拽。
“中也大人——！！！！”
反作用力之下，兩人的位置頃刻間互換，身體不受控制地被拋向黑暗那側(cè)時，死神中也的耳邊傳來【污濁】近乎凄厲的叫聲。
死神中也與驟然驚醒的干部先生的視線交錯，干部中也瞳孔緊縮，沒來得及伸手，就看著死神中也被那股力量拋向那片深淵。
“誰準你們把人向皮球一樣踢來踢去的？！”
兩人在那一瞬間交接身體，共享了異能。
他的怒氣伴隨著鋪天的暗紅，幾乎燃燒了整個空間，連拘流拖曳的速度都變緩慢，甚至把原世界的通道入口也重新擠開。
“喂！那邊的死神！再堅持一下啊！！”
死神中也在突如其來的疲憊中合上眼睛，耳邊刀靈的呼喚聲也離他遠去。
他理解了干部先生為什么厭惡這里，這片死寂之地，絕對不是任何一個中原中也所能忍受的。
干部中也尚有身體可以為他指路回家，但他作為與拘流同源的死神，只有靈魂沒有□□，一旦被拘流吞噬，恐怕就很難離開了吧。
居然在這種地方上出意外……真是……居然讓太宰那家伙說中了。
中原中也手指攥緊，逐漸模糊的意識竭力分辨著斬魄刀的呼喚，想要回應(yīng)明顯已經(jīng)驚慌失措的傻瓜刀靈。
洶涌的靈力從他身體中釋放，做好準備，通道關(guān)閉前從這里突破出去。
他在虛空中緩緩下墜，無意識向上伸出手臂，靈壓隨著他的求生本能不斷暴漲，他的手中浮現(xiàn)出短刀的形狀。
50％，80％……靈壓一路飆升，在這片缺乏時空甚至規(guī)則束縛的地方，逐漸逼近始解的頂點，卍解的閾值。
【污濁】的身影也隨著他的召喚，浮現(xiàn)在中原中也上空，與他身體相對，向下伸出手，只差一點，就觸摸到中原中也的臉。
淚水順著他的眼睛，一滴滴落在緊蹙著眉頭的中原中也臉上。
刀靈的視野一片模糊，以至于沒有意識到身后伸來的幾只手，也沒有注意到這些手上流淌的暗紅色光芒。
他只是一味握著中原中也的手腕，顫抖著將刀尖轉(zhuǎn)向了自己。
主人。他的主人。他的中也大人。
在這片沒有聲音、沒有時間的死海里。
……97％，98％，99％。
您是真心想與我共赴死亡嗎？
*
港口。
剛啟動異能，綾瀨川弓親就察覺到中原中也體內(nèi)靈壓與斬魄刀【污濁】一同消失了。
即使太宰治很快就關(guān)閉了中原中也的異能，也沒有任何一個靈魂回到那具身體，中原中也的身體像是失去生命體征一樣，甚至開始出現(xiàn)了微弱的機能下降。
早已接到指令的幾名核心醫(yī)療人員緊急為中原中也治療，在場面有些劍拔弩張之時，靈壓探測儀忽然瘋狂的嗡鳴聲讓事態(tài)變得更加失控。
綾瀨川弓親和斑目一角臉色難看地看向窗外。
巨大虛縫浮現(xiàn)在空中，逐漸變成大洞，其中隱約能夠看到黑壓壓的虛群。
十二番隊的預(yù)測成真了，虛出現(xiàn)位置確實是在武裝偵探社方向，但……數(shù)量和級別完全超出預(yù)想。
它們?nèi)绱饲珊系卦谥幸餐蝗皇й檿r出現(xiàn)，很難讓人不聯(lián)想這其中的聯(lián)系——比如，中也的靈魂現(xiàn)在就在這條黑腔里，所以才讓黑腔如此快速地張開。
“包含基立安級別在內(nèi)的大虛群。”斑目一角報出了探測儀上的數(shù)據(jù)，“上次出現(xiàn)這種盛況，還是和虛圈大戰(zhàn)的時候吧。”
綾瀨川弓親皺起眉：“早就說了，剩下這點人數(shù)根本不夠……日番谷隊長還沒有趕到嗎？”
“看起來他還在旅途中，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
斑目一角與綾瀨川弓親對視，同時服下了義魂丸，來不及與港口mafia的人解釋，飛身地向虛群分流的兩個方向飛去。
“在中也出現(xiàn)之前，別因為這種東西戰(zhàn)死了哦，一角/弓親！”
……
另一側(cè)，武裝偵探社內(nèi)。
在死神們留下的靈壓檢測儀響起時，國木田獨步蹭地站了起來。
綾瀨川弓親等人留下了這個裝置，告知他們，以武裝偵探社為中心、半徑若干米的范圍都是虛群可能的落點。
雖然將信將疑，武裝偵探社仍然疏散了人群，只留了幾個異能者核心干員在社內(nèi)，準備隨時應(yīng)對危險情況或者救人。
靈壓檢測儀上面顯示出虛的數(shù)量，位置就在武裝偵探社的最上空，很短的時間內(nèi)就漲到令人咂舌的數(shù)字。
空氣中傳來一種令人作嘔的擠壓感，國木田獨步看到樓下已經(jīng)異能特務(wù)科的警衛(wèi)雙腿發(fā)軟地跪在地上，當機立斷：“所有人放棄財產(chǎn)，立刻撤離！”
說罷，就要從窗口跳下去救人。
然而下一刻，他的后領(lǐng)被一只憑空出現(xiàn)的手拽住，隨后用力向后一甩。
“異能力·天衣無縫。”
聽從中原中也安排、嚴陣以待守在社內(nèi)的織田作之助的異能力發(fā)動，5秒的未來浮現(xiàn)在他的眼前。
他看到前方即將飛來虛閃，馬上就要轟破眼前的墻壁，擊穿墻面前的自己與國木田獨步。
他的大腦中飛速計算著躲避的方向，啟動顯形工具，抓住國木田獨步把他從攻擊中心扔了出去，自己則在反作用力下，向前滑去。
國木田獨步看到那只憑空出現(xiàn)的手時，立刻反應(yīng)過來留在社內(nèi)另一個陌生幽靈救了他。
他用力地向前伸手，想要阻擋幽靈代替自己死亡的腳步，吼聲與從港口mafia匆匆趕回的太宰治猝然拔高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快停下！！”
“織田作——！”
他們的眼前，虛閃沖破了偵探社的大半張墻壁，把那個顯形工具打了個粉碎。
碎屑漂浮在空中，讓空氣顯出一種瀕臨死亡的渾濁。
大洞之外，高強度的靈壓擠壓著所有人的視網(wǎng)膜，隱藏在光怪陸離中的另一個世界終于在他們面前展露出了真實樣貌。
數(shù)只帶著白色面具、體型巨大的黑色怪物掙脫了虛縫的限制，口中再次聚集起紅色的虛閃，向地面、向生死不明的織田作之助、向他們涌來。
太宰治的牙齒下意識壓住了含在口中的義魂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