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偷偷喝血的小東西
“起來帶路, 不然我就走了。”
聽到這句話,李存青被?嚇得站了起來,但他看起來還是蔫了不少, “師尊, 真的肚子疼, 走不動了。”
越無潮見他臉色確實不好,站得有些歪, 便將?目光放在他的肚子上, 不知為何, 他的心里多了一絲煩躁和糾結。
“哎呀, 宿主,主角身體里那?個小生命體看起來有些虛弱了。”系統趁熱打?鐵, 連忙將?自己監測到的數據說出來。
它已經接受了宿主和主角真的玩出新生命體的事,還向上報告了, 現在宿主短暫地跟主角成?為一家人, 作為一個人性化的穿書系統, 它有義務維護家庭和諧。
不過越無潮并不領情,系統剛說完就被?無情地禁言了。
附近多了許多窺探的目光,或在暗處,或在明處, 師徒倆站在一間煉器鋪前,店鋪里面?光膀子的煉器師更是意?味深長地看著兩人,嘴巴動來動去好像在感?嘆兩人的關系。
李存青的臉皮厚了,全然不在意?周圍人的目光,還在委屈地看著自己, 小聲喊著師尊。他雖然臉皮也很?厚,但不至于可以放開自我在大街上伸手進李存青的衣服里探查。
于是, 還在利用自己的身體狀態試圖軟化自己師尊的人就被?他拎起后衣領,半拉半提著朝散修盟區域走去。
散修盟駐地在烏蘭城中心,沿用了魔界奢靡的風格,來此地統領散修盟的魔修雖然不是純正的魔界之人,但還是學了魔界的喜好。只是這些建筑在一片白墻黑瓦的低矮小院中有些違和了。
占領大半個烏蘭城的樓房屋舍高大輝煌,碧瓦朱檐,雕梁畫棟,檐上四角皆為騰飛的金龍,只是那?金龍面?目猙獰,隱隱可察其暴戾。
若是見過魔龍的人,一眼便能認出檐上金龍是按照魔龍的模樣所鑄的。
十五在到處金光閃閃的尋寶樓里扯皮半天終于交接完任務,他領了這次任務的獎勵馬上御劍回了自己的居處。散修盟據點到處金燦燦的,他眼睛都疼了。
本來一個修士一個帶小院子的小屋,但是他和前輩住在一起后,前輩搬到了這個離據點近的大院子,一出門就看見那?些金碧輝煌的閣樓,還沒有墻擋著,整個散修盟就不是什么好東西,兩人若是不出任務,一般都呆在屋子里修煉,免得出門看見那?些樓房就鬧心。
他放下裝著獎勵的儲物袋,在院子里為聚靈陣補充靈石,散修盟對外說會為散修們?提供修煉之地,還承諾什么資源多,但是半點不提壓榨修士的靈石。
在這里修煉,他們?交的靈石比北域之外的地方?多得太多,累死累活最后一半的靈石都回到散修盟那?幾個老登手里。能忍受在這里修煉還追捧散修盟的只有忠誠的走狗,而前輩還留在這里是被?迫的,他舍不得離開前輩所以也被?迫留下來。
正暗罵著散修盟那?幾個老登,院門的陣法忽然有了波動,十五扔下手里的靈石期待地看向門口,當看到進來的人時?,他的眼睛差點瞪出來。
越無潮正拎著李存青往這邊過來,十五心里發怵,他在御劍回來的路上胸口突然鉆出一條小蛇搗亂,害的他掉下劍還被?蛇攆得亂竄,最后他下跪求那?條蛇承諾會供奉它,這才順利回來了。
他知道師祖對他有敵意?,小蛇鐵定跟師祖有關,偏偏他還不能跟前輩告狀,前輩跟師祖的情誼可比和他的“父子情”深,告狀了也沒用。
“你的屋子是哪間?”
“回師尊,就是正對面?這間。”
師徒倆越過了發愣的十五,徑直走向李存青手指的那?間屋子。
門被?重重關上,他回過神?,苦著臉思索著要如何討好師祖,但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自己有哪點討師祖厭煩的地方?。
屋子里空蕩蕩的,只有一個用來打?坐的蒲團孤零零地擺在正中間,地上的符箓鋪滿整間屋子,就連墻上也貼了不少黃底赤字的符箓,加上昏暗的環境,看起來頗為詭異。
面?對這個場景,越無潮竟感?到手足無措,連張床榻都沒有,他拎著李存青不知道要將?其扔到哪里。最后無奈,他將?他拉到蒲團上坐下。
明明臉都疼得煞白了,還不忘先小心翼翼地取下背后的浮屠劍,將?它放好才乖乖坐著等吩咐,他險些被?自己的徒弟逗笑。
伸手去扯李存青的腰封,結果一扯就散,越無潮只看了一眼他通紅的耳朵就知道他在努力配合自己,不過還是害羞了。
扒開幾層衣服,露出平坦的小腹,待瞧見上面?密密麻麻的暗紅血絲時?,他的頭皮瞬間發麻。那?些血絲像一朵盛開的花,有規律地鋪在腹部上面?。李存青低頭看見了也忍不住瞪大眼睛,他感?覺自己的肚子更疼了。
神?識探入小腹里,片刻后,越無潮捏了捏他的耳朵,眼底意?味不明。
“咦?師尊,不疼了!”李存青驚奇道,他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種宛如被?刀刮的疼痛感?已經消失,只剩陣陣抽痛。
當然不疼了,那?個小東西被他嚇得不敢亂動,自然也不敢繼續吸收李存青的靈氣?。他若是沒有去探查,根本發現不了這個小東西肚子餓到開始喝血了,要不是動作不明顯,李存青早就發現了。
這肚子上的紋路,將這寄生蟲一樣吸血的行為顯現出來。
接下來,他要驗證一下自己的猜想。
覆在肚子上的手突然收回,李存青還有點不舍,但很?快他就想不了太多。他的師尊手里多了三顆丹藥,散發著陣陣清香。
“師尊,我要吃了嗎?”這些丹藥都是些養元固神?、滋補靈氣?的,他肚子疼是因為師尊的孩子,要吃藥也吃不到這個吧。
“吃下去。”
掐著下巴喂了十來瓶丹藥,把徒弟撐得臉色發青,越無潮親眼看著那?些血絲褪干凈,眉頭也放松下來。應該是喂飽小東西了,這些血絲若是出現,說明它開始吞噬母體。
想到這,他又開始發愁起來。不知道李存青的身體能不能跟得上幼蛇的生長速度,若是跟不上了,他會如何呢?
想的太過入神?,當徒弟順勢鉆進他懷里擁住他脖子時?,他還回了擁抱。而李存青才說服自己抱著師尊討好,但當胸口貼在一起感?受到對方?的呼吸時?,他什么話也說不出來了。
師尊還活著……他該要盡全力討好師尊的,讓師尊不高興了他不光要一味求饒,還要改掉自己的錯誤才是。
雪開始變大,天也完全黑下來,蹲在自己屋子門口的十五終于再次等到李存青出來,他趕緊殷勤地迎上去,手里端著一碗還滾燙的粘稠蛇血。
李存青兩指壓在唇上,打?住了正想說話的十五。兩人掐了個避雪的法訣就一起走到院子里的石桌邊坐下。
見他接過獸血全部喝下去,十五感?覺自己要被?那?股腥味給惡心吐了,他撓撓頭好奇地詢問道:“前輩,這蛇血是做什么的?”
不久前前輩交代他去找黏蛇的血,他便去城外獵殺了一條四階的黏蛇,這種蛇黏糊糊的,長得非常難看,在尸水里長大,取血時?他封閉了五感?還是差點就被?惡心跑了。這種惡心的蛇連魔修都嫌棄,真是不知道它哪里有用。
“不知道,師尊讓我找來喝的。”李存青舔了舔嘴,回味回到惡臭味,他捂著嘴反胃了一會兒?才緩過來。
“啊,前輩你沒有問師祖嗎?”萬一是師祖想整您呢,黏蛇是真的太惡心了。
他堅定地搖搖頭,“師尊沒必要騙我。”
“從?小到大我都認為師尊做什么都是對的,我只需要聽話就好,師尊不會害我的,實際上也是如此,只要有師尊在,天大的麻煩師尊都能解決,我只需要等一等他就好。”但他也信錯了一次,就失去了師尊。
北域的夜晚總是很?冷,李存青眼眸黯淡無神?,思緒不知道飄到哪里去,十五還不懂這種憂愁,他感?嘆完他和師祖的感?情后,終于忍不住拿起桌上的玉碗銷毀了。
這也太臭了。
……
因著李存青身份特殊,是陸明研特地交代過的,所以他在散修盟里的地位不高不低,不至于被?人人踩一腳,但也要被?以盟主為首的老賊戲弄,暗地欺壓。
師徒倆還沒溫存兩天,李存青就被?召去,說什么幫助同道修煉,實際上不過是被?一群兇狠的修士圍攻,但這已經很?好了,總比替魔修試招魂幡里的惡鬼好。
烏蘭城全是些不正經的人,一個普通百姓都沒有,是故這里并不像其他地方?繁華,城里到處在賣東西,但要不是跟魔修有關的,就是什么丹藥鋪煉器鋪,以及一些專門干壞事的叛逃修士在等待外來的修士雇傭。
萬幸的是,這里還有一家正常的酒樓,掌柜是一只大臉狐貍,店里的小二都是些小妖精,他們?照搬了某個人族都城的酒樓規格,也賣酒賣吃的。
十五正在等兔妖給他打?酒,今日他的任務就是帶師祖逛烏蘭城,但城里實在無聊,在師祖的注視下,他頂著一頭汗帶他來了烏蘭城唯一的好地方?。
想到自己沒有再從?師祖身上感?受到敵意?,他的嘴角就一直咧著。
狐貍精掌柜在柜臺上舔爪子,見他笑得一臉蕩漾,忍不住跟他寒暄起來。
坐在二樓臨街欄桿邊的越無潮正跟系統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他瞥到街上行人,長得磕磣的魔修是最多的。
“對不起啊,宿主,我無法提供藥物給主角,給您的掛也是靠漏洞才能用的。”系統蔫噠噠地趴在桌上,它才被?主系統訓話了,現在又不能滿足宿主的請求,難過地想要哭。
以前還有開放積分商城,可是后來經過統計發現,有了積分商城后任務者們?個個開大掛,動不動就影響劇情,導致任務效率低,加上任務難度低,系統又能幫忙圓一些不合理的地方?,所以系統總局干脆讓主系統把積分商城全關了。
后來效率確實提高了,不過沒有積分商城還是讓系統和宿主們?罵了很?久。現在所有的系統都是一邊負責宿主及其數據處理一邊為宿主加油打?氣?,對于任務進行順利的宿主來說,它們?這些系統就是沒用的廢物。
耳邊是系統的電子哭聲,越無潮被?煩的沒脾氣?,他拿起茶碗將?它扣在碗里,自己則想著如何解決李存青的麻煩事。
他真是天生的操勞命,還很?倒霉,如果不是意?外,他或許都回去現實世界找愛人共度余生了。
“本座可否與?你談一談?”
在聽到一道陌生的男聲時?,越無潮的心臟都停了一瞬,他抬起頭看了看桌前身著金紋錦玄衣的男子,眼皮狠狠一跳。
是蛇妖,道行肯定遠在他之上。他竟然都沒察覺到他的存在。
第52章 他用蠱毒修煉
“師祖, 酒來了酒來了,這可是整個烏蘭城最好的酒啊!”
十五抱著兩?壇酒興沖沖地跑上樓,人才剛到拐角聲音已經傳到越無潮這邊了。
“回去?吧。”
越無潮興致缺缺地起身?離開, 十五雖然不解但還是老老實實跟在他?身?后。
酒樓里又來了幾個修士, 兩?只鼠妖吭哧吭哧地爬上樓收拾桌子, 桌上擺著兩?杯已經凍成冰的茶水,他?們好奇了一下便匆匆打掃掉。可能這個修士喜好一人倒兩?杯茶喝吧。
今日的雪下的比平常大, 有閑情雅致的修士就?撐起了傘, 越無潮接過十五給的傘也?撐了起來。兩?人一前一后走在街巷中, 各懷心事。
十五在琢磨著如何讓他?們三個人如何和?諧相處, 而越無潮則在回想不久前與玄衣男子的對話?。
那個蛇妖自稱越熠,妖族里的大妖之一, 他?這個身?份的父親,一個連原書都沒有出現過導致系統都檢索不出來的人物。按他?來到這個世?界開始算, 幾百年過去?了這個父親都沒出現過, 他?都沒想過會?突然冒出來一個所謂的父親。
這么久都沒見過, 除非死了或是被?困住了,否則幾百年時間也?夠找自己孩子了,早不來晚不來,偏偏現在突然精準來到他?面前, 想想也?知道不可能父子重逢敘舊就?結束了。
“你娘有了你,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娘死了,這些年我一直在修煉,直到有人告訴我, 她在北域……”
“你是我二人的孩子,有她的血脈, 就?像我靠血脈氣息找到你一樣,你也?可以靠血脈氣息找到你娘……”
“本?座會?在烏蘭城等著你,你若是一直不來找,那本?座會?直接將你帶走。”
腦海里不斷回想著越熠的話?,越無潮只覺得像個拙劣的謊言,父親不像父親,孩子不像孩子,兩?人交談時像兩?個演技差勁到極致的演員,只有脾氣爛的相似。
他?跟系統確認過,系統很?肯定?地告訴他?,他?的身?體是系統局提供、主系統和?它根據原書的設定?細化創造出來的,為了讓他?能在眾多修士中不被?發現,還特地消除了他?身?上的妖氣,但這個血脈它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回事。
自己的身?體跟所謂父親所謂母親沒有半點關系,他?不必償還什么生身?之恩,但糟糕的是,他?真的能感應到越熠的血脈氣息。越熠的出現,好像是有人刻意安排好的一樣。
他?的道行太高,自己不得不忌憚幾分,就?算不想找什么娘親,他?早晚也?會?被?拉去?。
眼底情緒晦暗不明,他?抬眼目視前方,在看到熟悉的建筑物的同時,還看到一個紫衫少女的身?影出現在他?們的居處。
身?邊的十五也?看見了,他?興奮地朝那個姑娘招手,越無潮瞧見那張艷麗的臉,感到眼熟的緊,但一時間找不到屬于她的記憶。
“玲玲姑娘,你又來找前輩啦,前輩他?不在啊!”
二人走近了以后,木玲玲忽略掉十五的招呼聲,她指著越無潮高聲驚奇道:“你徒弟不是說你死了嗎?既然活過來了,你的毒你還要嗎?”
聞言,越無潮終于想起來這個紫衫少女是誰。涘水城里那個走歪門邪道靠毒修煉的少女,原書中李存青的愛慕者之一——木玲玲,現在還追到了家門口?。
“你來這里做甚?”想到李存青不在他?身?邊時又跟一堆姑娘攪和?到一塊,他?牙都癢了,語氣也?不大好。
木玲玲不懂他?的想法,她捏著一個通體泛紅的小玉瓶在他?面前晃了晃,蹙著眉頭有些嫌棄地說著:“你的小徒弟問我要蠱毒,我這不是給他?送來嗎?”
為了這種毒,她還特地去?南域搜刮了一堆關于養蠱蟲的古書,還因為在家里養的蠱蟲太多,她爹一氣之下把她趕到烏蘭城來了。
蠱毒……越無潮心一沉,他?忽然有了不妙的預感,“他?為什么朝你要蠱毒?”
還不知道自己坑了合作對象一把的木玲玲盯著手里的玉瓶,說話?時有些洋洋得意,“當然是他?自己要用啊,我還挺喜歡他?的,竟然知道這種神奇的蠱毒,找上門讓我做我才知道還有這種好東西。”
“此毒可是用來做什么的?”
“他?拿來幫助自己修煉的啊,不知道學了什么歪門邪道,說什么自己自斷筋脈容易死,他?要用蠱毒融自己的經脈,我給他?三次蠱毒,也?不見他?給個反應……”木玲玲看著他?的臉,記起他?要的毒,馬上轉了話?題,“你要的毒我準備好了,你還要嗎?”
在一旁聽著的十五就?聽明白?了一句,他?的前輩好像修煉走歪門邪道的路子,這讓他?感到又驚訝又難過,正經修士這么修煉很容易出問題的啊。
他?下意識視線探向他?的師祖,結果就?看見他?臉色發沉的樣子。
“拿來吧,你可以走了。”
越無潮接過兩?瓶藥,一紅一白?兩?個小玉瓶,被?他?一股腦扔進芥子空間里,他?扭頭踹開院門就?直奔屋子里,紫衫少女吐著舌頭正打算離開,瞥見怔住的十五,她的眼睛頓時一亮。
“十五小弟弟,跟姐姐去城外采藥吧。”白撿一個幫手,不要白?不要。
突然被扯住衣襟的十五被硬拽著拉走,他?紅著臉腳都沒了力氣,兩?只手又不敢去碰木玲玲,只能無助地揮舞著。
“嘿嘿,姐姐這不好吧,你別這樣……”他?不想再給這個女人干活了,她太毒了啊!
——
“李存青,你還真是命硬啊,老夫佩服。”
“嘿,修士與修士就?是不一樣,你多學著點。”
“為了幾塊靈石這么拼……”
……
臉上一片濡濕,李存青抬起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摸了一下,疼痛感終于出現,數道開裂的傷口?還在淌著血,嘴里更是滿嘴的咸腥味。
周圍的人還在議論他?,他?收了劍卻快步走出了斗法場,身?后和?他?斗法的化神期修士捋了把胡子,藏在耷拉眼皮里的三角眼露著鄙夷,哼聲好像從鼻子里哼出來。
穿過幾棟房子之間,他?終于找到一個可以藏人的小角落。貼著墻角長的幾根靈竹歪歪扭扭立在那,正好可以躲在后面。
胸口?一陣劇痛,李存青再也?忍受不了扶著墻躬身?吐出卡在喉間的血塊,被?緊握在手里的本?命劍微微顫動,他?舉起來端詳了許久,眼睛里的恨意一閃而過。
劍身?多了幾個缺口?,好不容易養出來的劍靈也?被?打散,這把劍算是廢了。若不是為了擋住沖向自己腹部的那道靈力,這把劍也?不會?這樣,想到這,他?才察覺到腹部的疼痛,趕忙取出幾瓶養神丹全灌進自己嘴里。
待疼痛消失,他?才松了口?氣。還好,沒有傷到孩子,否則師尊會?很?難過的。
隨即他?又生出恨意與無奈,不同的化神期修士越級打他?這個小鬼,有時還有魔修來找事,每次都美其名曰調教小輩,在眾目睽睽之下與他?斗法,從他?筑基期打到金丹期,萬幸的是,天道庇佑,他?一直沒有被?打死,現在還能站著離開斗法場。他?利用一切資源修煉,還算沒有浪費。
陸明研這個魔界走狗,將他?扔到這里,久不久就?讓人來整他?,既不讓他?好活,也?不讓他?好死,只要他?離開烏蘭城,脖子上的詛咒就?隨時發作。
屈辱如潮水淹了滿心,李存青吐出嘴里殘留的血塊,抬頭狠狠望著天,眼里滔天的恨意將那黑白?分明的顏色覆蓋,使?之蒙上了一層血色。
有朝一日,他?定?要將所有人踩在腳下,將自己受到的痛苦千倍百倍還給他?們,他?要飛升,要成神,要眾人敬仰,要無所不能,師尊給他?的靈根絕對不能浪費。
逐漸暗下來的天毫無征兆地出現了一道雷聲,紫雷破開云霧,隱隱帶著威壓,它很?快又消失在云霧中,不再出現。
北域正在占卜卦象的修士們紛紛仰頭看天,待他?們去?算卦象時,卻找不出任何異樣,這反而讓他?們陷入不安之中。
神識籠罩整個散修盟駐地的老祖感受到了一股邪氣,烏蘭城里的散修幾乎都不是什么好東西,他?并不覺得有什么特別的,是故繼續巡視其它地方。
等到夜色染滿天,雪也?停了,院門被?輕輕打開,不多時,屋外的禁制也?被?打開。
已經牙癢一天的越無潮盤在門前,吐著蛇信子嚴陣以待,他?要讓進來的人馬上就?能看見他?。
房門被?推開,果不其然,當看見地上等人粗的黑蛇時,李存青呼吸一滯,腿軟到跌坐在地。夢境中他?從肚子里取出幼蛇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只要一想起那條幼蛇他?就?想到幾次纏著他?求歡的黑蛇妖,連他?自己都不確定?自己與蛇妖的糾纏是不是全是一場夢了。
等候多時的越無潮伸出尾巴尖拉住他?的腳踝,使?勁往里一拽,門也?被?尾巴掃出的風給帶著關上。
他?端詳著地上仰頭看他?的人,見他?面色蒼白?,瞳孔散大,一副受驚的樣子,這讓他?感到不爽。見到自己的蛇形還越來越怕了,以后可不得嚇死。
尾巴尖松開了那只腳踝,改為貼到李存青臉上輕拍了兩?下,回過神的李存青手里瞬息之間就?多了一把劍,他?舉起劍就?朝那截尾巴刺下去?,但黑蛇的鱗片硬,他?又忘了用靈力,劍尖被?崩了一小塊,而黑蛇毫發無損。
越無潮也?不是沒有痛覺,尾巴上好像被?人砸了一拳,他?趁著李存青轉身?的功夫,縮回適合纏住人的大小后將他?用力拉回來,蛇身?全部掛在他?身?上。
這個小鬼,不是怕他?嗎。
第53章 離開
李存青掙扎的很厲害, 越無潮將?他的手跟身體纏在一起,瞇著?眼睛打量了一下便張嘴咬住他的腰,當兩顆尖牙壓進體內時, 勁瘦的腰瞬間繃緊。
他用不了靈力, 但自己的徒弟還可以用, 等下徒弟反應過來就會?反抗成功,在恢復人形前?, 他必須要咬一口?出氣。本能總是讓他想要注入自己的毒液, 但為了不傷到人還是硬生生忍了下去。
腰間的劇痛讓李存青控制不住地摳住手邊微張的蛇鱗, 手指繃緊的同時也讓被?他反方向?摳的三枚蛇鱗底端流出血。
蛇的七寸又脆弱又敏感, 偏偏這回被?摳住的鱗片還在七寸附近,越無潮感到疼痛又刺激, 他被?這么一激咬的更用力,還沒控制住自己把毒液注進去了。
他松開嘴看著?面前?那兩個血洞, 頓時煩躁涌上心頭。
發覺纏著?自己的力道松了, 李存青用力扯下腰間的黑蛇, 側身撿起自己的劍指向?他,另一只手也做出掐訣的手勢。
“你這蛇妖,究竟跟我師尊什么關?系,我師尊呢?”畢竟這蛇妖身上的謎團還沒解開, 即便再排斥,他也不敢直接下死手。
拿劍指著?自己的徒弟對自己還有懼意,越無潮瞇著?眼睛與其?四目相對,半晌后,他揚起尾巴給徒弟的臉拍了一個巴掌, 在徒弟的靈力打過來之時拖著?自己的胖尾巴快速爬到門?檻上。
李存青沒有追去,他的腰太?疼了, 連站起來都困難,想到自己的師尊不見了,他焦急地看了看屋子里的四個角落,這里都沒有能藏人的地方。
好不容易咬牙撐著?劍站起來,他還沒直起腰就疼的跪倒在地。那個蛇妖果然還是對他下手了,如果它跟師尊的關?系不好,那他一定會?馬上解決了這個禍患。
“你又干了什么好事了?”
越無潮見時間差不多了,背著?手神態自若地走回來,一進門?就看到跪在地上慘兮兮的人。
被?他抱起來時,李存青馬上摟著?他的脖子用臉蹭,直到被?他掐著?腰捏了捏才老實下來。屋子里沒有床榻,直接躺地上太?臟,于是一張金鑲白玉的軟榻出現在了蒲團邊,看起來跟簡陋的屋子格格不入。
軟榻上脫了上身衣服的李存青被?按著?喂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藥,他腰間的傷口?越無潮沒打算處理,修士的傷口?會?自己愈合,但麻煩的是,他的蛇毒已經?進入他的體內了,毒性現在應該開始發揮了。
果不其?然,在越無潮剛坐下來時,中了蛇毒的徒弟就迷迷糊糊地趴在他背上,“師尊,唔……剛那條蛇妖又來了,求您了,您能告訴我,那蛇妖是敵還是友嗎?”
“當然是友,以后見面不要攻擊他。”
聽到答案,李存青慶幸地吐了口?氣,還好他沒有出手傷到那個蛇妖。腦袋暈乎乎的,身體也熱乎乎的,他現在可以放心地睡覺了。
身后的人說睡就睡,但越無潮被?他不正常的體溫燙的想起身,本來這家伙的體溫就高?,現在比以前?還要熱,隔著?幾層衣服他都能感覺到。
剛從那一咬,莫名其?妙出現的氣也撒了,現在他的心平靜下來,對自己的徒弟也多了幾分耐心。
他轉身上榻抱住了睡死的徒弟,正要化為蛇形給他降降溫,但是懷里的人卻突然睜開了眼睛,眼眶是紅的,耳朵也充血了,連白凈的胸膛充斥著?血色。
“唔——師尊,好熱。”
說著?,他還上手摸自己的胸口?,試圖伸進衣襟里,被?他打掉又改為摸腰封。
這個情景不難想象徒弟接下來會?做些什么,越無潮不但知道他的狀態,還知道了自己的蛇毒還能當春/藥。
蛇毒大概已經?擴散到全?身進入心脈,李存青的身體現在好像就記得與人歡好時的感覺,他摸著?摸著?坐到了自己師尊的腿上,還兩手捧著?師尊的臉吻上微涼的唇。
這時候的越無潮反而期待起他接下來會?玩什么花樣,于是兩手放在身后任其?擺布,他們也不是第一次雙修了,但李存青每次都很緊張,換個動?作就嚇得往床下爬,唯一一次主動?跟他雙修還是在夢境里。
現在再次主動?投懷送抱勾引他,雖然是神志不清的狀態,但是也足夠讓他欣然接受。清醒時就怕這怕那,迷糊時就放開了,他對這個異世界的情人又愛又煩。
不知道是不是親膩了,李存青又去啃他的脖子,連舔帶咬,呼出的熱氣拂過脖子,敏感的脖頸癢到骨頭里。
不老實的手去扯腰封,沒扯動?,越無潮引導他摟住自己的脖子,再老老實實仰著?頭與他接吻。這個吻兩人都沒有施加暴力,是故嘴里沒有血腥味,不會?接吻的人只會?一個勁地吮吸,他咬回去才奪回主導地位。
吻的時間太?長,他將?人扒拉開喘氣,但懷里的人又湊上來嗚咽著索求一個吻,為了得到滿足食髓知味地舔著他的嘴角小心討好他。
床上床下這么久,越無潮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徒弟還挺喜歡親人。師徒倆抱在一起交頸低語,他不管說什么逗弄人的話,徒弟都只會嗯嗯兩聲。
一張符箓從床上飄落,它剛一落地就自燃了。屋子里多了一個靈氣微弱的小陣法,但剛好讓整間屋子陷入黑暗中,連淡淡的月光都無法進來。
扒在軟榻邊的手在摸到嵌著?寶石的鏤空雕像后,手指摳住了它,用力到指尖發白也沒能將?藏在里面的紅寶石摳出來,反倒是用力太?久,手指忽然失力松開了,看完那個完全?沒有受影響的雕像,再去看那只手時,卻已經?不見蹤影,只有幾縷發絲垂落。
天光初現,屋里的黑暗也已經?退去,那些光便爭先恐后從門窗上的縫隙鉆進來。一臉慵懶的越無潮單手撐著?頭側身打量著?身側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人,心情愉悅,還有閑情為那人將頭發撥到耳后。
想起了白天的事,他屈指彈了一下徒弟的額頭,把人痛的眼睛被迫睜開一條縫,“為師還沒你找你算蠱毒的賬呢?”
“還有,你沒跟為師交代你這些年跟哪些人走在一起吧……罷了,看在你方才討為師開心的份上,暫時不計較。”
想到溫存之時,越無潮輕笑出聲?,他抬手輕撫過徒弟泛紅的嘴角,“為師要去找一個人,你在這里乖乖待著?等為師回來吧。”可不要出去惹什么姑娘了,否則哪天被?姑娘們毒死都不冤。
李存青哼哼兩聲?,轉過頭又睡過去,蛇毒剛解,疲憊的他壓根沒聽到這些話,魂不知道已經?飛到哪里了。
面對這個場景,越無潮的心里有一種?詭異的情感在上躥下跳。他有些期待回到現實世界后找的伴侶,他會?不會?讓他比現在還滿足,如果伴侶跟這個家伙一樣笨,那他可能會?暴躁一段時間,開心是開心不出來的。
篤篤——
門?外多了一道蛇妖的氣息,越無潮鼻翼微動?,發現是熟人,他的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吾兒,可否準備好了?”
這條該死的蛇,果然迫不及待要來抓他了。
……
合歡宗
抬頭瞥了兩眼牌匾上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越無潮的嘴角抽了抽。他還真的沒有想到會?來合歡宗,這里雖然被?眾修士嫌棄是無理無德之地,弟子是無情無義之人,但也沒有壞的跟北域那邊一樣。
越熠和他跨越半個大陸,進入合歡宗地界時他才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
“你娘曾是合歡宗的弟子,我們先來這里查一查,畢竟她是在這里被?傳出死訊的。”越熠盯著?牌匾,說話時表現出幾分恨意。
話畢,越熠便帶著?他上山,兩人大搖大擺地往前?走,絲毫不顧忌什么護山大陣。
一路走到山門?前?,門?口?站著?兩個雌雄莫辨的白衣男子,應該就是守門?的弟子,兩人一個歪靠著?旁邊的石頭,一個直接坐在地上睡覺,等他們靠近了,其?中一個弟子才慢悠悠迎上來。
“你們是誰啊?”
“越熠前?來拜訪。”
聽到這個名字,原本語氣還不大好的弟子馬上換了恭敬的笑,他作揖行禮,“前?輩請。”
等越無潮跟在身后過去時,那個弟子眼睛骨碌碌地轉了一圈,又驚又喜地將?正在假寐的同門?搖醒,“哥,那個大妖身邊有個人,長的跟妖精似的,我想去勾搭。”
“去去去,只要你有膽子,跟在大妖身邊的人可不是善茬,你可別還沒跟他躺到一張床自己就進妖精肚子里了。”
“唉,哥,你怎么又嚇我啊……”
合歡宗里隨處可見艷紅的花樹,越無潮和越熠來到了類似會?客地的大殿門?口?,卻被?門?口?的兩個姑娘攔了下來,越熠也轉過身叮囑道:“你先在這里逛一逛,本座要與一老賊打交道。”
在這個世界幾百年了,連云相子都沒有這么跟他說過話,向?來只有他叮囑徒弟的份,聽到這話他身上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轉身離開的空隙,前?面傳來一道陌生的男聲?,“越真人,怎么是您!”
越無潮聞言抬眼望去,正巧看見朝自己跑來的紫衣男子,那人的眼睛一直盯著?自己,里面的癡迷有些瘋狂。
第54章 鎖妖塔
“真?人, 玄道真?人,您還活著?”來人在離他三步遠的地方停下,臉上又驚又喜。
視線在他身上掃了一遍, 雌雄莫辨的臉, 烏青的眼底, 眉心一朵紅梅,還有眼睛里不正常的癡迷……越無潮嘴角一抽, 他想起來這人是誰了。
他曾在論道會上把這家伙給閹了, 合歡宗宗主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割了命根子, 在當年可是修真?界一大談資, 也幸虧是合歡宗宗主,大家都清楚他們的尿性, 只當騷擾人家弟子碰到硬茬了,談論時也多是些曖昧秘聞。
若是換了別的宗門, 恐怕已經羞得不敢出?門了。修士的身體與常人不同, 又有仙草靈丹, 讓那玩意?長回來還是容易的,他當時閹了他以后還忍著惡心倒了毒藥,解藥分五次給才能長回來,這也是合歡宗老祖為?什么會不顧臉面直接對他這個小輩下死?手的原因。
不但當眾侮辱人家的寶貝弟子, 還讓人家的弟子遭受斷根的折磨,合歡秘術都練不下去了,聽說不少少男少女都被打發?走不讓近身。
回憶當時的場景,越無潮眼眸微瞇,喉間溢出?一聲?極輕的笑, 讓站在臺階下的男子也紅了臉。
正常人要是被人閹了,往后見到罪魁禍首都只敢捂著襠部?走人, 這人倒好,過了不知道多少百年了,竟然還敢湊到自己面前?。他想想看,這個膽子大的家伙叫——徐春鳴。
“怎么,你的意?思是我還死?過嗎?”
這么一問讓徐春鳴愣住了,過了一會兒才他尷尬地笑著解釋道:“真?人啊,大家都傳您隕落了,加上占測您命星的修士都算出?您的命星隕落,我就以為?……”
“冒犯了,冒犯了。”
一個兩個都知道自己死?了,真?是閑得慌。正好自己也要看一看這合歡宗有何特別,讓他一個宗主給自己帶路也不錯。這么想著,越無潮便招招手讓他給自己帶路。
這徐春鳴不知道是真?蠢還是假蠢,竟然真?的答應了,走在前?面跟個狗腿子似的帶路。
一路上遇見不少少男少女,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見了宗主不正經地行個禮就一溜煙跑遠了,只留下各種濃重的香粉味。
“真?人,您要去我……去后山的合歡池泡一泡澡嗎?”
這名字聽起來就不是正經地方,越無潮也不是來玩的,他盯著徐春鳴的后背,語氣不滿,“去后山看一看,聽聞你們合歡宗種了幾個山頭的合歡樹,現在應該開?了吧。”
此?話一出?,徐春鳴有些沮喪地低下頭,但還是給他帶了路。
傳言果然不虛。站在山道間果真?看見了滿山的合歡樹,枝頭上還掛著粉白的花,越無潮的注意?力卻很快就被前?路的水潭吸引。
“這個水潭里妖氣怎么這么濃?”他背著手走到潭邊,俯視著幽黑的潭水,凝神片刻便能看清水里的黑其?實是凝出?實體的妖氣,其?間夾雜了微不可察的死?氣。
站在他身側的徐春鳴忽然擦了擦額頭,他盯著水面長長嘆了口氣,正要開?口說話時,身后忽然傳來一聲?驚呼。
“宗主,您怎么這么久才回來啊!”
二人同時轉過身,原來說話的是一個身材嬌小的男人,長得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身上的桃粉長袍松松垮垮,兩條腿啥也沒穿,隨著走路的動作就露出?來了。
那男子見到越無潮有些羞澀地行了個禮,然后跑到徐春鳴身邊抱著他的手晃,腿還不安分地蹭著他,騷氣地喊了兩聲?才說話,“宗主,我好想你啊。”
徐春鳴甩了甩手,沒把他甩開?,只得扭頭看著越無潮不好意?思地說著:“讓真?人見笑了,這是我的道侶,因身份特殊,還請您對今日所見多多包涵。”
這個畫面實在是太難看了,越無潮別開?視線,神情隱忍。這個花妖著實是他見過最招人惡心的妖了,厭惡之余,他對身邊這位合歡宗宗主的懷疑又加深了。
以前?的徐春鳴喜好各種身形高大又長得艷麗的修士,還要求至少筑基期,身邊養的十來個小徒弟實際上全是他的床上人,就連外出?物色到的修士都是這個模樣,自己也因此?被盯上了才遭到了調戲。
現在他口中?的道侶跟過去所求是半點都不同,這就算了,他竟然縱容這花妖在他人面前?與之宣淫……
一陣風吹過,附近的枝葉發?出?了沙沙聲?,這里有些詭異的安靜。
抱著道侶的徐春鳴指向水面,“不瞞您說,這潭名為?鎖妖塔,在水下也確實有一座塔,自合歡宗建宗以來便在這里,里面鎖了很多妖精,是故妖氣日積月累就溢出?來了,漸漸的因為?外溢的妖氣太多,為?了弟子安全就不讓普通弟子過來了。”
“喔?”越無潮雙手抱臂,思索著他的話,蹙著眉頭看起來很迷茫,“那這里也算是禁地了,徐宗主可否告訴我,你為什么還要帶我一個外人來?”
“玄道真人道行可比我這個宗主高太多,我是有求于您啊。”
“可是何事?”
原本一臉愁容的徐春鳴嘴角漸漸上揚,他朝他躬身作揖,眼睛里的冷漠取代了方才的癡迷。
“這要真?人您親自去探一探。”
水面起了一道漩渦,像是有東西要從里面出?來,越無潮神色一凜,來不及做出?其?他反應,身后突然多出來的黑影一掌拍在他后心,心神動蕩,他瞬間失去意?識,沉入水中?時,只清醒了一瞬,便又很快陷入黑暗中。
……
“我師尊在哪?”
“宿……呃,玄道真?人去合歡宗找故人去了,你就放心去修煉吧,他說了很快會回來就一定會回來。”
“我師尊在哪?”
系統再次累倒在桌上攤成餅狀,它?已經把能想到的話全拿來安慰主角,主角還是一直重復著這句話。
軟榻上的人一醒來就想追宿主,它?好說歹說也勸不住,還好那個什么散修盟說主角不能離開?烏蘭城,他這才回來。但是吧,哪有正常人坐在床上十天都保持同一個姿勢一動不動的啊。
快把系統累下線的李存青盤膝坐在軟榻上,低著頭擦拭手中?的浮屠劍,上面將劍分為?三段的裂痕怎么也無法修補,麻木的臉上只有撫摸過它?們才會露出?一絲可惜。
他像孩子賭氣般就這么熬著,企圖讓那個師尊留下來的小玩意?能告訴師尊他過的不好,肚子越來越疼,上面的血絲已經爬上了他的脖頸,但他還是硬撐著不肯吃任何丹藥。
腦袋被一團柔軟的東西?輕輕撞了兩下,李存青抬起頭,面前?多了一面光屏,上面是正在與人交談的師尊,師尊看起來心情不錯,眉眼彎彎的。
通紅的眼睛瞬間蓄滿水,他抬眼期待地看著那個金閃閃的小光團,“師尊……”
“好吧,玄道真?人正在與人議事,你不要難過了,給你看看他,等下就好好休息吧。”
李存青扔下手里的劍,伸手到光屏前?,“你能把師尊叫回來嗎?”
系統轉了個圈圈,無奈道:“不可以哦,他會生氣的,這個故人非常重要,你聽師尊的話好好休息好好修煉吧。”
沒想到有一天它?竟然會主動暴露在主角面前?,還把投屏放出?來給主角看,缺德的想,幸虧主角現在精神狀態不好,沒有發?現它?的特別,也沒有發?現光屏上的畫面是以前?錄好的視頻。
就是這個世界的最高統治者太可怕了,它?很害怕自己被它?發?現。
見主角的臉總算多了幾分紅潤,它?又不得不感?嘆宿主真?聰明?,怕主角再次崩潰就把自己留下來幫忙控制主角了。
幽黑的水底什么也看不見,在里面游了許久終于摸到了一根鐵鏈,鐵鏈的每一個扣環都有人頭那么粗。
千年玄鐵,真?是舍得。
已經化為?蛇形的越無潮沿著鐵鏈向上的方向游去,不多時就看到一座塔,他記住了塔頂劍柄形狀的雕像后便往塔底游去。
越往下妖氣越重,水也在快速流動,然而一條才不過人手指粗細的小黑蛇卻沒有被這股力卷走,而是輕松穿過水流來到了塔的第一層。
十二層,這座塔有十二層。那個徐春鳴還真?沒騙他,這是個鎖妖塔,他現在變成蛇形就隱隱聽到了各種哀嚎聲?。
繞著鎖妖塔轉了一圈,他來到一扇石門前?。門上雕著各種各樣的妖獸,六臂的人形猴,頭比身體大的長牙虎,似龍的蛟……
在奇形怪狀的浮雕上,似乎還刻著字,越無潮掃著尾巴竄到門上。
“今妖孽已除,押此?數代,后來者可定其?去留……”
后面的字只剩個日期,看上面近乎沒有的靈力殘留,留下這些話的人至少也是近千年前?的了。
原書中?,李存青也確實遇見一鎖妖塔,但那鎖妖塔不是在合歡宗,而是在北域邊境,塔中?有一化龍失敗的蛟,后來成了他斬殺北域魔龍的關?鍵。
先不論這鎖妖塔和原書的位置不一致,若是塔中?真?的有一條蛟,那他還真?的想取來了。今日與那個不知道真?假的合歡宗宗主一起走,他也是想借此?探查些特別的地方,結果還真?讓他找到這個地方了。
塔底被淤泥埋了大半,越無潮變大數倍,繞著鎖妖塔轉了幾圈,周圍的水頓時混濁,但那些泥也被掃開?。
他仔細觀察著周邊的東西?,尾巴掃動向外時撞到了一樣東西?,他扭過頭看去,一個盤膝的白胡子老道。
第55章 紫衣男子
經過一番敲敲打打, 越無潮確定這老道是真?的?人,不過已?經被煉化了,現在就是個物件。看他身上這身衣衫, 與合歡宗的?弟子服顏色和制式相似, 應該是合歡宗的?某個長老或是普通弟子。
想到他穿過的?書見過的?套路, 這個老道也許就是進入塔內的?鑰匙。于是他將?其擺到石門前,但?門上的?禁制紋絲不動。
眼下也沒有?什么?特別的?東西了, 總不能回去找那些個宗主長老問?怎么?進去。他抽出一魂化作白胡子老道的?模樣, 再次走到石門前, 并且還將?門上的?話念了出來。
話音剛落, 腳下開始震動,那扇石門緩緩打開, 露出黑洞洞的?口子。越無潮感到好笑,這門不像鎖妖塔的?門, 像合歡宗的?護山大陣, 兩只?妖都能隨便進。
沒有?用到靈力就打開了門, 已?是最好的?結果。
“王祿,吾兒何在?”
越熠掐著一白發少年的?脖子,將?他抵在房柱上,他的?手背上布滿蛇鱗, 赤瞳里怒火滔天,臉上已?是半妖化狀態。
就在剛才,他剛尋到的?孩子氣息突然沒有?了,這讓一個失去愛人的?大妖雪上加霜,他篤定這個合歡宗絕對有?問?題, 痛苦全部化為憤恨,恨不得?馬上化為原形掃平此地。
“我、我不知道, 你松開唔……”王祿全身上下都被妖氣纏著,連靈力都沒法使出來,眼看自己的?肉身要死了,他掙出最后一口氣急忙大喊,“我知道祖溟在哪,他還活著!”
聞言,越熠半信半疑地松開,眼里的?火氣也淡下來,但?想到自己的?孩子,他又掐住了他的?脖子,“那我的?孩子呢?”
“真?不知道啊,越、越熠,你放過我,我給?你找祖溟,找孩子!”
門口站著兩個合歡宗的?小弟子,神色驚恐,不敢直接跑也不敢上前阻攔,只?敢伸頭?朝里面張望,徐春鳴攬著花妖走到他們身后,“發生?何事?”
宗主一向溫和,兩個小弟子見到他也放下心指著里面,結結巴巴地說道:“蛇、蛇妖,宗主,蛇妖和王長老打起來了。”
聽到他們這么?說,他留下花妖快步走了進去,但?不知道王祿和蛇妖是不是談好了什么?,等他走上前時?,他們一個坐下來雙手抱臂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一個笑吟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越尊主,是我來遲了,請見諒。”
殿內妖氣濃郁,顯然這只?蛇妖剛發過怒,他本來沒打算管的?,最近三天兩頭?就來鬧,鬧完一通就走,這么?多年了還是蠢的?可憐。
但?今日是王祿這個老王八在應付,被人一嚇縮的?比誰都快,妖類對自己孩子的?氣息極為敏感,越無潮進了鎖妖塔氣息也就被隔絕了,這蛇妖肯定會很生?氣,王祿不知道會往外抖多少。
“你來干什么?,叫你們老祖來。”
“老祖已?閉關多年,還請您見諒,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與春鳴交代。”
廢話,他自然知道那個老東西閉關了,否則也不會帶著越無潮就貿然上山,他的?道行雖然高,但?是碰上一個大宗門的?老祖也是夠嗆的?。
越熠白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徐春鳴,譏諷道:“祖溟是在這里不見的?,吾兒也是在這里不見的?,本座要你將?他們找回來,一日不見人,本座就一日不離去。”
“唉,祖溟師弟確實已?經不在了,連命燈都滅了,但?令子之事春鳴必當嚴查。”
“哼。”
恭敬地行禮后,徐春鳴示意還在一邊假裝神游的?王祿與自己一起離開。白發少年不安地絞著手,路過越熠身邊時?又被瞪了一眼,他哆嗦兩下追上了他的?宗主師弟。
如?今妖族內部也是內斗不斷,他們蛇妖一族和其他幾個妖族主張與人族建立盟誓后再跟魔界那邊交好,但?是另外幾個妖族直接去了魔界,根本不想跟人族交好。想到這,越熠心情沉重。
人族生?性?狡猾陰毒,若是與他們交惡,那些修士恐怕會再沒有?顧忌對妖族大開殺戒,現在他為了這些事忙得?頭?疼,妖族攏共就那么?幾個大妖,他必須要爭取更多的?大妖與自己站在一起。
現在他丟下一大攤子事跑過來,不過是不想再次做出后悔終生?的?事,卻不料自己的?大意,還把他們的?孩子丟了,等救到了祖溟和越無潮,他一定不會讓他們回人族領地了。
赤紅的?蛇瞳望向門外,里面燃起了熊熊烈火。
——
潮濕的洞穴里鋪滿沾皮帶肉的人骨,粘膩腥臭,墻面凹凸不平,看起來像個天然形成的?洞穴。
但?越無潮清楚,這里是鎖妖塔的第一層。每走幾步,腳踝就會莫名?其妙多了一只?手骨,不得?不邊走邊甩腿將其抖下來。
淡淡的?妖氣從一些還沾著血的頭骨里往外溢出,顯然不久前還有?一只?大妖在此進食,可是鎖妖塔里根本不可能給妖新鮮的人作為食物,除非有?人投喂。
“救我,前輩救我!”
腳下的?東西上下動了一下,他往旁邊跳開,低頭?看去方才踩的?位置,原來是個半死不活的?人,但?是也不能說還活著。
那人的?下半身被周圍的?骨頭?埋住,上半身簡直慘不忍睹,胸口包裹骨架的?皮肉全部不見,只?剩內臟還在動,腦袋上的?臉皮也沒有?了,兩只?大眼睛死死盯著自己。
從她頭?發上斷成兩截的?發簪樣式可以看出,這是合歡宗的?弟子。
“救、救我,死……不要死!”
瀕死前的?呼喊帶著凄厲與不甘,越無潮蹲下身與她對視,淡淡道:“你已?經死了,趁現在魂魄還沒散,不如?趕緊離開這個身子,免得?還要多受一會兒折磨。”
那弟子似乎是想通了,從□□里抽離了出來,這下她的?真?真?正正成了一個死人。她的?魂魄是身體完整時?的?模樣,看起來是個一等一的?美人,可惜身體已?毀。
“前輩,您千萬要小心此地,這里有?一條吃人的?蛟龍,其道行連祖寧老祖都要忌憚。”
“你是如?何進來這里的??”
“婉兒錯拜惡人為師,這才落得?如?此下場,那惡人將?婉兒和幾個師弟師妹打暈扔到此地,蛟龍在他離開后馬上出來將?我們吃了。”
想到自己和師弟師妹們努力求生?的?畫面,婉兒的?魂魄竟流下一滴淚,“前輩,那惡人便是我們合歡宗宗主徐春鳴,您回去后若是見到他,一定要小心,他修煉邪術,宗中無人可擋了。”
果然,徐春鳴不但?有?問?題,問?題還很大。越無潮朝半跪在對面的?姑娘伸出右手,“你的?魂魄不穩,若是還沒有?認命就附在我手腕上,若是認命了就坐在這里等蛟龍回來把你再吃一遍。”
叫婉兒的?姑娘看著他的?手愣了幾瞬,在他不耐煩地催促下趕忙化作一縷黑氣附在他的?束袖上。
自己還是外面那個白胡子老道的?模樣,看起來讓人放心,這個小弟子才會毫無顧忌地跟了自己吧。
原本在更大的?洞穴里休憩的?蛟龍被巨大的?聲響吵醒,它仔細聽了聽,好像是重物撞擊石頭?的?聲音,特別的?氣息跟隨著聲音傳過來,它齜牙就往上沖去。
化為原形的?越無潮正在到處撞擊山洞的?石壁,地面開始晃動他也沒管,直到一條斷了一截的?尾巴拍過來,他才靈活地躲開。
“吼——”
面對一條外來的?陌生?蛇妖,蛟龍感到不安,它瘋狂擺動尾巴,沖著他吼叫,兩個體型差不多大的?妖打起架反而放棄了用妖力,用尾巴互相毆打對方。當然,他是不敢用靈力,而這條蛟龍被鎖妖塔的?禁制鎖住了妖力。
尾巴有?缺陷的?蛟龍最終還是落了下風,越無潮擺著尾巴拍過去,把蛟龍尾巴上的?十幾枚鱗片全部拍了下來,整條蛟龍都被這個力道拍飛。但?蛟龍被人有?意投喂,妖力被束縛身體也很強悍,他七寸上的?蛇鱗被咬破了一枚,心臟跟著傷口疼痛。
“不愧是化龍失敗的?廢物,現在被關在這里只?能沒骨氣地接受仇人的?食物。”
蛟龍又被加深刺激,它失去理智直直沖向在它面前冷嘲熱諷的?越無潮,但?越無潮現在的?身體不過是一魂所化,再怎么?打都能保全肉身和其它魂魄,他自然更為放松與清醒,躲起攻擊也很靈活。
因著蛟龍的?撞擊,鎖妖塔塔身開始晃動,上層的?妖也躁動起來,原本只?有?他和蛟龍打斗的?聲音,現在多了許多哀嚎聲。
“繼續啊,廢物。”
那蛟龍正要沖向盤在角落的?越無潮時?,一道尖銳的?琴聲出現,同時?有?數道靈力打過去。
“你這妖孽,不要再激怒它了,它可是能吃了你。”
琴聲消失,蛟龍應該是受不了戲弄,躲開靈力后鉆入地面的?白骨堆不知所蹤。越無潮見快要到手的?蛟龍跑了,蛇信子吐得?作響,他冷冷看著對面那個與他說話的?紫衣男子,獰聲道:
“你倒是來的?巧,不如?也趕個巧直接進那個廢物的?肚子算了。”
紫衣男子抱著古琴笑笑不語,對于這種?胖乎乎的?赤瞳黑蛇,他向來愿意多付出一些耐心。
心情被這個笑起來跟偽君子一樣的?男人破壞了,越無潮心里的?戾氣不斷往上冒,他咬牙努力壓下去才沒有?失態。
“看你長得?跟個卑鄙小人似的?,是不是有?什么?小人行徑啊?”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這番話也許真的戳中了?那男子?的心?, 他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盯著越無潮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才恢復溫和的模樣,“我是合歡宗老祖的親傳弟子?, 合歡宗在外?人眼里是如何, 我自然也是如何, 負有卑鄙小人之名再?正常不過了?。”
見此,越無潮冷哼一聲, 擺著尾巴恢復了?人形。這人真是小人那可太好了?, 小人比君子?好拿捏。
本來想先智取蛟龍, 但那條蛟龍躲起來了?, 他現在又不能使用?靈力直接捉,不如先去鎖妖塔上面逛一逛。
“你一個修士在這里做甚?”
“自然是有要?事, 倒是你這個妖孽,都能化形了?怎么就?逃不開我同門的追捕呢, 被關進來再?想出去就?難了?。”
這蛇妖被關進來時那人竟然沒有跟自己說一聲, 也不怕混進來什么東西他不能及時發現。
“對了?, 在下叫徐命,看你身上并沒有妖氣,在這里可不好過,不知你愿不愿意同我一道?”說著, 徐命向面前的紅衣男子?伸出右手,語氣一轉,“不過要?化為原形。”
既是祖寧老祖的親傳弟子?,那定然是跟徐春鳴一樣還沒當上宗主其名便在各宗門中傳開,論?道會或是秘境尋寶之類的宗門比試上親傳弟子?都會出現的, 但這個名字還沒傳到過越無潮耳朵里。
看這人懷里抱的古琴上已經附了?一層琴靈,看起來修煉可能已經有幾百年, 也不像是祖寧老祖在這一百年里才收的徒弟,這人的名姓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心?里帶著疑惑,越無潮卻還是笑著應下,“原來一個修士也會喜歡蛇妖,真是稀奇。”
兩人相視而笑,眼里情緒晦暗不明。
——
烏蘭城
在系統的哄騙之下,李存青總算勉強冷靜下來,也肯去修煉了?,但整個人看起來都憔悴了?不少?。
他盤膝坐在蒲團上凝神靜息,立在身前的長劍微微顫動,跟隨著法訣的變化而現出不同的劍影,但因劍的品階太低,始終發揮不出他的實?力。
正是一片寂靜中,儲物袋晃動了?兩下,上面的禁制出現波動,李存青猛然回?神,連忙將神識探入。
堆積成山的靈石堆頂端放了?一個大鳥巢,里面還放了?幾層軟布,原本睡在里面的白孔雀此時出現在另一邊裝著各種丹藥的瓶瓶罐罐中,他踹翻它們讓里面的丹藥倒出來,低頭一口一顆丹藥,身上的羽毛越發瑩亮。
“小白!”
“哇——”
李存青湊到白之翎身邊,小心?地?撫摸著他的翅膀,說話時聲音里都帶著喜悅,“小白,你終于醒了?!慢點吃,這些都給你。”
看著被推到自己面前的丹藥瓶,白之翎毫不客氣地?低頭啄開上面的塞子?大朵快頤起來,睡了?幾十年,他的肚子?餓的不行。
千算萬算沒算到這個劫難,他要?離開這小鬼時感應到天?道的旨意,被迫為他擋下一擊,結果自己重傷,只能靠陷入睡夢中來恢復身體。
現在這個小鬼給他當牛做馬都不為過。
這邊滿是嫌棄,李存青則滿是感激。當年他去魔界找師尊的身體,被陸明研抓住折磨,好不容易尋到機會逃脫,那個叛徒馬上就?發現了?,如果不是小白在危急關頭救下他,他現在恐怕已經淪為魔修的傀儡。
他們還沒締結契約,他的靈寵便為他爭到了?后路,這份恩情一定要?還的,等?回?到師尊身邊,他要?讓為他和小白選個好日子?締結契約。
“前輩前輩,任務來了?!”
十五的叫聲將李存青拉了?回?去,他揮手打開門,少?年馬上跑了?進來,手里還捏著塊玉牌。
接過玉牌,探入神識,他面上喜色頓現。終于能離開烏蘭城了?,只要?他動作快些,就?可以再?見師尊。
他嘗試召出師尊的小寶物,結果卻不見它應聲,等?不及再?等?來等?去,他將浮屠劍背回?背上便要?出發,匆匆道:“十五,你在這里等?我回?來,或是去找木玲玲,不要?出去惹怒散修盟其他人。”
“啊?那前輩你要?保重……”話還沒說完,人就?消失在面前,十五耷拉著臉有些失落。
想到木玲玲,他就?更難過了?,這個可怕的女人竟然說要?娶他,現在他連個幫手都沒有,她哪天?突然上門把他拖走結契就?完蛋了?。
禁令解除,李存青剛出城便御劍朝合歡宗方?向飛去,心?里還在默默盤算著如何快點將師尊帶回?身邊,這次的任務給了?一個月的時間,他不去做任務只是找師尊應該夠了?,如果脖子?上的詛咒再?老實?些,那他……
砰——
一道魔氣砸了?過來,他躲閃不及,腳下的劍崩裂,整個人往下面的林子?里掉去,好在反應及時,他迅速掐了?法訣維持住自己的身形。
“喲,茍延殘喘的廢物竟然不去做任務攢資源修煉了?,是要?去合歡宗見哪個心?上人啊?”
李存青抬頭瞪著半坐在寶座上的黑衣男子?,手里悄悄凝出了?一把劍。這里離烏蘭城還很近,就?算自己接了?任務離開也是正常的,他這么清楚自己的去向,肯定是發現了?什么。
“你看我做什么,你還是想辦法從我手里逃脫吧。”陸明研輕蔑地?笑了?笑,數道黑影從他身后躥出。
周圍密密麻麻的魔物逼近自己,他抬劍劈過去,那些有人形的魔物留下一聲慘叫便化作黑氣消失。
靈力匯入劍中,一道劍氣消去大半的魔物,李存青對付它們不覺吃力,但是真正的威脅是陸明研,他必須要?快速離開。
手在半空畫了?幾下,符文現出,他大喊道:“雷降——”
天?上頓時聚集了?一些黑云,紫雷破開云層沖向陸明研,李存青借著他躲避的間隙迅速飛入林子?里。
身體即將被陣法護住的那一刻,長長的鎖鏈鎖住了?他的腰將他拖回?高空,很快又拉著他往地?上砸,他脖子?上的詛咒發作,全身的靈力都使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撞向地?面。
疼痛遍布身體,李存青趴在地?上吐出了?一口血,嘴巴大張著吸氣,頭發被人拽住逼著他抬頭。
陸明研面容扭曲,暴戾之意浮在上面,看起來已經暴怒到極致,“越無潮復生了?吧,難怪你跟條狗似的就?要?追上去,喔——還是說,你離不開男人了??”
“越無潮表面端著架子?,沒想到連你這種人都帶上床,看起來也不過是個偽君子?。”
此話一出,李存青馬上用?力翻過身并狠狠咬住他的手,眼里恨意止不住外?露,但修士沒了?靈力什么也不是,肚子?被踹了?一腳他就?泄力了?,歪倒在地?捂嘴嘔吐,五臟六腑仿佛都要?被這一腳踹出來。
長長的指甲戳了?戳他的肚子?,陸明研瞇著眼看他,“你一個男人,連孩子?都能懷了?,可真是稀奇,但這孩子?是報應還是福報,還得要?我魔界的人幫忙看看,畢竟你是我魔界的奴隸,你說對嗎?”
“對了?對了?,你還想找越無潮是吧,沒關系,我讓人去找回?來怎么樣?”
他緊盯著他的腹部,面上的厭惡與鄙夷毫不掩飾地?表現出來。
獰鬼忽然告訴他,越無潮復生了?,他還想著再?修煉一段時間就?去殺了?他。但他還說李存青懷孕了?,腹中有個更適合他的容器,擁有越無潮這個大能和氣運之子?的血脈,要?自己馬上將李存青帶回?去。
面對李存青,他總是感到煩躁與不安,想殺了?他,獰鬼卻要?他留著人,他將其送到烏蘭城這才能好好修煉,但現在獰鬼又說讓他回?去。
惡心?,憎恨,戾氣……陸明研被它們支配著輪流折磨,他想殺了?地?上這個家伙解決痛苦根源,但獰鬼的叮囑他不得不聽從。
眼前一陣發黑,李存青迷迷糊糊地?想要?快點清醒過來,鉆心?的疼痛從脖子?一直延伸到腹部,他握緊手里的劍顫抖著朝身邊的人戳去。
哐當——
“怕什么,等?我把越無潮帶回?來,你再?替他怕吧。”
意識漸漸沉下去,李存青不斷想著遠在合歡宗的人,心?緊緊揪成一團。
師尊,快跑……
——
鎖妖塔里的妖似乎都很忌憚徐命,兩人走過之處,妖氣濃郁,但妖怪們都躲了?起來,道行低的小妖更是直接表現出懼意。
也不知道這人身上帶著什么東西。
走到第十二層時,才有了?特?別的場景。越無潮與徐命站在樓梯邊,靜靜打量著這一層的布局。
這里布置的與各宗門的藏書?閣相似,只是每一個擺滿書?的架子?下都站著一個紫衣修士。
在靠近樓梯的空地?上盤膝坐著一個白胡子?老道,他垂眸不知在看什么,和外?面那個被煉化的老道長的一模一樣。
那老道的四周擺著一些拳頭大小的雕像,越無潮仔細看去眼睛瞬間疼了?。那些雕像全是各種正在交/媾的小人,各種花樣都有。
他上前幾步,腳下踩中一幅畫,徐命替他撿起并打開,上面的畫面不出所料也是在干這檔子?事,但主人公卻比這還吸引人。
上面的人一個是徐春鳴,一個是徐命。
“徐命,沒想到你帶我來是想讓我看這個啊。”
“你若是出去了?,早晚也會看到,既然看了?我和徐宗主的畫像,不如再?來看看別的如何?”徐命自嘲般笑說著,手里又多?了?一張畫像,他再?次打開。
“這張畫是我師尊和師伯的。”
這回?的畫像也是兩個人,但只是規規矩矩地?站在一起,上面的兩個少?年笑的燦爛,長相分別跟徐命和徐春鳴相似。
越無潮發現自己好像要?知道些什么宗門秘聞了?,眼里多?了?探究的意味。
似乎徐命早就?想找人說一說故事了?,他轉頭看向蒲團上的老道,淡淡道:
“那位便是我師伯,他其實?和徐春鳴長得很像,如你所見,剩下那個長得像我的就?是我的師尊,他也是我的父親。”
第57章 可跳章
聽徐命講完了合歡宗宗里兩個老道的秘聞, 越無潮嘴角一抽,神色復雜地看?著?還在傷神的人。
這故事說來說去結果就是個俗套的,他做任務時也?不是沒有碰見過。原來是祖寧單戀同門師兄陳樵, 做出各種荒謬的事, 但求愛不成反被陳樵打了一頓狠狠羞辱了, 師尊也?重罰,他當即下定決心閉關?修煉, 精心鉆研合歡秘術, 幾個甲子后出來發現師兄竟然成了面容枯槁的白胡子老道模樣?, 還收了徒弟, 他怒而也?化?作了長須白發的老翁。
沒多久師兄為護鎖妖塔而式微,他還未跟師兄解開?心結, 恰好在外游歷時遇見一子,長得跟陳樵一模一樣?, 他便帶回來打算慢慢渡自己的心結, 好讓停滯的修為得以突破。
祖寧對此子從小到大都寵愛無度, 盡心教導。好在徐春鳴也?是天?賦卓越,在合歡道上進步神速,修煉一日千里,狠狠打了質疑他的人的臉。
而徐命剛會走路, 親娘就把他從家族里送來祖寧身邊,但他不適合修習合歡秘術,祖寧可惜之余,讓他掛名在自己座下后又?拜在一個客卿長老座下修習,做一個音修。
他與徐春鳴年少?相識, 情竇初開?便互通心意,幾乎同輩的同門都知道他們的關?系。可惜人不長久, 兩人一次秘境中心境不穩竟在眾目睽睽之下歡好,被一個魔修記錄下畫成冊子扔在宗門門口。
祖寧大怒,為自己的愛徒和獨子擦好屁股后,便遣散所有雙修伴侶匆匆閉關?。而他受罰出來后發現徐春鳴逐漸與他離心,甚至也?開?始像他師尊一樣?與不同的人修煉合歡秘術。
他因此事修煉受阻,陰差陽錯之下來到了鎖妖塔當個守塔的人,偶爾能聽來此地的弟子說祖寧出關?后修為大漲、徐春鳴調戲錯人被閹了之類的大事。
整個故事停下來,越無潮只對陳樵和徐命抱有興趣,尤其是徐命此人,若是他的名字還有隱瞞,那么他也?少?說了經歷……
“你這人怕是還騙了我吧,比如你的名字應該叫祖溟。”他朝著?對面的人詢問道,語氣帶著?篤定。
“不錯,你這妖孽不也?騙了我?”話音剛落,琴聲出現,“你根本不是被我的同門送進來的。”
越無潮躲開?沖向自己的琴音,迅速退到一邊,他的喉間擠出一聲嗤笑,聽起來充滿譏諷,“你還真是祖溟啊,看?來越熠才?是真正的傻子,一個大妖被小小的修士騙得暈頭轉向。”
胸口好像堵了一口氣,他要被現在摸到的真相氣笑了。
和越熠同來合歡宗時,他們這對剛見面的“父子”并?沒有講些?什么話,他主動問了自己“生母”的事越熠才?說了其名字和一些?過往糾纏。
什么和散修一見鐘情,什么人妖殊途分開?后就生死?兩別,什么獨自孕育孩子不愿讓他擔心……沖著?孩子這一點越無潮一直以為是個女子,結果這個祖溟是個真真正正的男人。
他敢說這個世界除了李存青那個笨蛋,不會再有第二個男人會懷蛇妖的孩子,不對,不管是兩個男人還是兩條公蛇,又?或是兩個女人,都不可能會靠著?對方就可以孕育子嗣。
此方世界的設定是“陰陽交合方可誕育后代”,李存青違反設定已是逆天?命,系統反復檢查都沒有再發現有特例。
這么看?,祖溟騙蛇妖騙得不輕。但是蛇妖為何如此篤定他是祖溟生的呢?假如他和蛇妖真是有血脈關?系的父子,那真正的生母又?在哪?
這家伙費盡心思騙一個大妖,想來必定是要騙取什么,但以越熠對他的感情,并?不需要連孩子都騙出來。
這些?猜想祖溟都不知曉,他聽見他提到越熠時懷里的琴都掉落在地,麻木地站在原地怔住了。
第58章 主角追過來了
“你認識越熠?”
許久之后, 祖溟才不可置信地看著越無潮詢問道。
沒了耐心的越無潮沒搭理?他?,而是?背著手?走到白胡子老道身邊,湊上前觀察了一會兒?, 瞬間樂了。這老道又給自己?煉化了一個分身放在這, 上面還有鎖魂過后的痕跡, 細密的小紅字印在皺巴巴的臉上,多了幾分邪性。
不知道這具身體曾鎖過誰, 但應當是?個難纏的東西, 畢竟鎖魂到自己?身體里是?最極端的術法, 稍有不慎不但身體殘缺, 自己?的魂魄也不得保全。
他?順著地上小雕像擺出的路朝對面的大書架走去,身后再次傳來祖溟的聲音, 只是?聽起來有些尖銳,“你到底是?誰?再亂動?就休怪我不客氣。”
“我是?越熠帶來的妖, 你問他?去吧, 他?現在就在合歡宗。”
此話一出, 原本?已?經形成的殺氣四散,琴音戛然而止,越無潮聽見執琴男子好像是?吐了血,咳嗽聲停止時就頹然地下了樓。
現在他?暫時不用顧忌祖溟的存在, 這人對自己?的原形有特殊情感,不會輕易殺了他?,但躲起來的妖不得不小心。
鎖妖塔濃郁的妖氣中還夾雜著各種?怨氣,大妖總會有那么幾個,到現在一個都沒出現過才是?怪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
走到架子前大略看了一下,都是?些關于修煉的功法典藏, 他?隨意一瞥卻看到了右手?邊架子夾縫里的門。
【數據連接成功】
“宿主?我回來了,您還好嗎?”系統剛一接通它和越無潮的數據連接便興奮地嚷嚷著。
“李存青如何了?”
“哎呀,宿主?要不您還是?回去吧,男主?見不到您哭得好可憐,還一直讓我求您。”
說著,它還把李存青哭嚎著要找師尊的話全部放了出來,這卻讓越無潮無奈又好笑,“跟個還沒斷奶的小孩似的。”
這個家?伙,在他?身上放了追蹤符,哭得那么慘恐怕還有追蹤不到他?的氣息這個原因?吧。他?若是?再見他?這么哭,定要好好地逗一逗。
系統也不好再幫李存青說話,它開始檢查周圍的危險物,當發?現密密麻麻的危險源時它忍不住驚呼,“宿主?,您怎么跑到這么危險的地方來了,咱們快離開吧!”
“別急,該來的人都來了我們再走。”
面前那道石門又窄又矮,越無潮從芥子空間取出數道符箓,他?攤開掌心,符箓紛紛附到石門上。
法訣輕吟,石門上逐漸現出陣法的圖案,暗紅的奇詭紋路被?泛著金光的符文裹住,血一樣的液體從上面流下來。
“破——”
石門轟然打?開,在外往里看去,隱隱能看見地上有個大池子,幽黑異常。
他?抬步朝里走去,兩只腳剛踩到門后的地上,整個空間都亮了起來,占據幾乎整個石室的水池里出現震動?,轟隆隆作響。
片刻后,便看到水池中心升起了一個僅能坐下一人的平臺,上面還跪著一個白須白發?的老道,四肢和脖頸都被?從水里延伸出來的鐵鏈鎖住了。
那老道披頭散發?,身上就穿著褻衣,上面血跡斑斑。
越無潮覺得眼熟的緊,他?觀察了一下四周,如果要過去只能直接過水上,但水面幽黑無波瀾,還真不能隨便走,但也不一定要過去。
想到還在識海里待機的系統,他?的眼尾彎彎。
光屏上的老道面容清晰可見,還真是?自己?認識的人,他?神色嚴肅起來。如果祖寧被?關在這,那徐春鳴的異樣乃至整個合歡宗的異樣也有了解釋,那么多弟子被?丟進來,祖寧和他?的兩個師妹怎么會沒有發?現呢。
他?不喜這個老頭的品行,但真論起來他?還不算太差。合歡宗內部幾次裂變,都被?他?強力鎮壓,對叛徒極度仇視,各宗門派弟子前去南域秘境歷練,他?是?為數不多會親自前去給弟子們出頭的。
祖寧老祖恥于品行不端之人,但又養出個徐春鳴來,這個人實在矛盾。
正?想著接下來的打?算,腳下忽然劇烈震動?起來,他?穩住身形將神識鋪開,待看到震動?來源時,嘴角揚起一抹玩味。
咚——
“人呢?”
“這個,應該是?在樓上吧。”
越熠瞪著身邊點頭哈腰的白發?少?年,見他?畏畏縮縮不像說假話,于是?示意他?繼續帶路。他?一個大妖進了鎖妖塔,簡直是?找死?,若非這個叫王祿的廢物實在膽子小修為低,他?才不會輕易進來。
當走到第七層時,他?失去了耐心,一把抓過王祿將其踩到腳下,怒氣沖沖道:“你敢騙我,人呢?連妖都見不到一個,這里光有妖氣!”
王祿趴在地上跟王八似的擺動?四肢,他?大喊著求饒,整個第七層都是?他?凄慘的叫聲,“冤枉啊蛇妖大人,這里真的有人有妖,真的有……”
“越熠!”
已經很久沒有聽到的聲音再次出現在耳邊,越熠猛然轉過身,讓他?日思夜想甚至瘋魔的人就站在只離他?十步遠的地方,還是?一如當年初見時的模樣。
蛇瞳縮成了一條線,他?朝他走了兩步忽地跪下,“阿溟,你、你真的……”
見狀,祖溟跑過來半蹲下,將其擁入懷中,邊輕拍著他?的背邊柔聲道:“越熠,沒事了,沒事了,我一直都活著,只是?為奸人所困。”
“師——”
剛站起身的王祿揉著腰跟自己?師兄打?招呼,可惜話還沒說完脖子上就被?劃開了大半,他?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個收回手?勢的男人,接著腳踝上又多了兩條觸手?一樣滑溜溜的東西,快速將他?往下拉。
“阿溟,阿溟你受苦了——”越熠摟住他?的腰小聲說著,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收緊了這個懷抱催促道:“對,我們快點去找無潮,等找到他?我們就離開這個地方,離開這個地方,我們一家?人不要再跟這些狡猾的人族見面了。”
“越熠,無潮是?誰?”祖溟輕聲詢問著,臉上還帶著笑,心里卻已?經嫉妒得發?瘋,他?可以離開越熠身邊,但卻不能接受有任何東西進了越熠的眼。
鎖妖塔里藏起來的妖不知道遇到了什么,紛紛嚎叫起來,聲音忽遠忽近,塔里的妖氣不知不覺變濃許多,越熠心中不安,但還是?先待在原地和祖溟說話,“是?我們的孩子啊,阿溟,你——也對,他?那么小就離開你身邊了,你會記不清。”
“他?現在的人形好穿紅衣,容貌在你我二人之上,是?妖族最好看的妖,還有,他?的脾氣和我一樣不大好,說話可能不太好聽……對了,阿溟,你在這里可有見過他??”
這番話將祖溟的腦袋錘了一錘。他?說怎么會有蛇妖長得跟越熠一樣,怎么會有蛇妖會讓他?莫名心生喜愛,原來現在在上面的那條蛇妖是?那個孩子。
他?心虛地咳嗽了兩聲,松開了懷里人的懷抱,“我、我看到了,他?在第十二層。”
阿溟,你怎么了?”饒是?向來粗心的越熠,也敏銳地察覺到他?的情緒并不怎么好,轉念一想,現在的見面太過突然,他?們其實都沒有能緩過來。
他?又抱住了他?,相擁久久無語。
——
“宿主?,主?角追過來了!”
越無潮正?蹲在白胡子老道陳樵的身邊畫陣圖,系統突然的驚叫讓他?的手?一抖,好在沒有畫錯,他?額角的青筋又凸起了幾根。
聽到李存青過來了,他?意外又不意外,這個笨蛋只要知道自己?在哪,怎么會真的乖乖等在原地。說不定那條蛟龍,最后還是?要他?親自來收。
軟趴趴的小光團啪嘰一下掉到地上,它干脆趴在原地看著他?畫陣,此時因?其動?用不了靈力,那一條條線上沒有一點靈氣泄出,與沒修煉過的人畫的陣圖并無不同。
“唔,宿主?啊,您這樣真的沒問題嗎,萬一離開不及時怎么辦呀?”
揉了揉眉心,越無潮停下手?中的動?作,手?中的靈筆品階不高,陣圖才剛畫到一半就支撐不下去了,他?不得不換了一只繼續畫。
“不是?有你給的傳送陣嗎,不用像這個世界的傳送陣一樣費勁就可以離開。”
“那個,宿主?我忘了告訴您,這個傳送陣只能在特殊場所進行傳送……”
剛說完,他?手?里的白玉筆桿竟被?折斷,系統馬上往旁邊滾去,它這回也不是?故意的嘛。
但什么責問的話也沒有出現,它悄悄觀察過來,看到了一臉認真的宿主?,眉心的蓮花印比平時閉得緊些了,這說明他?現在沒有生氣。
奇怪,宿主?什么時候變成這樣了,它記得不久前他?心里的戾氣還處在隨時不可控的狀態呀。
塔頂出現波動?,上面的禁制被?觸發?,連帶著整座塔都不安動?起來,忽遠忽近的銅鈴聲在四周響起,心臟仿佛被?什么東西攥住,又疼又悶,越無潮手?中的筆落地,他?捂著胸口無暇顧及。
他?還是?第一次體驗到道法對妖的壓制呢,原來是?這般痛苦啊。
慘白的臉上不斷冒出細密蛇鱗,脊骨一陣一陣抽痛,在即將蛇化之際,似是?心有所感,他?抬頭往上看去。
砰!
一個黑影重重砸下來,越無潮將舌尖咬出血才沒徹底失去理?智,趴在他?面前的白衣男子掙扎著爬起來,他?馬上就認出來這個熟悉的背,噗嗤一聲笑出來。
“師、師尊,是?您嗎?”
第59章 蛇妖=師尊?
李存青雙膝跪地, 因著還沒緩過?來,只得弓著腰穩住身形,待抬起頭看到自己想了許久的師尊時, 瞳孔驟然?擴大。
師尊、他的師尊臉上?布滿黑亮的鱗片, 一個蛇頭的影子在師尊的臉上?快速閃著, 而那雙赤紅蛇瞳更是說明了一切。一只妖半妖化的狀態,他見過?太多太多, 甚至能在人群中快速找出披著人皮即將半妖化的妖。
可是, 面?前的妖他認不出, 嗅到的氣息告訴他這就是師尊, 聽到的心聲告訴他這就是師尊,不用?看見臉他的身體都可以辨認出他的師尊。但這個半妖化的妖身上?沒有?一點妖氣, 也許、也許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徒弟的臉色變來變去,眼眸低垂著不敢看自己一眼, 越無潮的心起了一點波瀾, 他好奇他是會被嚇跑, 還是會忍著恐懼繼續喊師尊。如果喊師尊,那他可以勉強安慰兩句,如果跑了……
敢跑了,他就讓他知道什么叫窮兇極惡的蛇妖, 他這條蛇妖會絞斷他的腿,咬穿他的腰,還要讓他一遍遍體驗像夢境里?生下幼蛇的場景,既然?害怕了,那就永遠害怕他吧。
暴戾之氣占據了整顆心, 悄悄影響了越無潮,銅鈴聲催化出了痛苦的情緒, 但他此時已經被想到的可能徹底氣昏了,對此沒有?發覺是故也沒有?去壓制,惡毒地設想完后不再壓抑,他甩甩頭,頓時變成了一條體型巨大的黑蛇。
坐在原地的李存青不可置信地仰頭看他,眼睛里?還隱隱約約透著類似恐懼的東西,那截脆弱的脖頸出現了一個短暫的吞咽動作,除此之外僵硬的身體連呼吸好像都沒有?了。
這讓他心中越發不滿,吐著蛇信子打?算先咬一口面?前這個笨蛋徒弟,以此排解心中滿滿漲漲的負面?情緒。
就在他碩大的蛇腦袋朝地上?的人慢慢靠近時,李存青終于成功開口說話?了,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已經沒有?了任何討人厭的情緒,他結結巴巴地詢問道:
“師尊,是您嗎,是徒、徒兒的師尊,一直都是……您的真身便是黑蛇,常在徒兒身邊出現的黑蛇也是您,從始至終徒兒的身邊只有?師尊,對不對?”
發顫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可憐,仿佛再問下去就會徹底說不出話?,越無潮清醒了些,他煩躁地掃掃尾巴,帶翻幾個裝滿書的架子,瞇成細縫的蛇瞳盯著那張神色復雜的臉,久久不應。
就在李存青接近崩潰忍不住再次詢問時,他才陰笑道:“是又如何,為師不是告訴過?你?嗎,只是你?這人厭惡蛇妖到連自己的師尊都不認,還要為師怎么解釋?”
“師——”
“如你?所見,為師的真身便是如此,從始至終為師都是蛇妖,過?個幾百上?千年都不會成為真真正正的人,明白嗎?”
最后一句加重?了語氣,氣氛也變得緊張起來。
時間似乎快的過?分?,話?剛說完一小會兒,原本坐在地上?發怔的人忽然?手?腳并用?迅速爬到比他大數倍的黑蛇身邊,他將上?半身貼在冰冷的蛇鱗上?,兩只手?輕輕撫摸了兩下掌下的鱗片。
李存青釋然?地長嘆一口氣,將纏了自己許久的不解徹底放下,他囁嚅著沖自己的師尊小聲說著:“師尊對不起,是徒兒太蠢了——徒兒不討厭蛇妖,師尊做人做妖都是極好的,不要氣、不要氣了。”
只要還是原來的師尊,這一切都不是夢,那就好。現在他不必糾結了,無論師尊是人還是妖,都改變不了過?去,改變不了師徒之間的因果,更改變不了人還是當年人的事實。
幼時牽著他的手?識文斷字,年少時引他的心入道,在漫漫求道之路上?,陪著他的那個人是師尊,支撐著他獨自熬過?百年時光的那個人也是師尊。
他不害怕妖了,但他依舊害怕有?關師尊的一切,對待關于師尊的事物,他都要小心謹慎,記了很久很久的、對妖的敵視,在此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師尊,您只要肯與徒兒說,徒兒就會聽您的,師尊無論在哪里?,徒兒都會站在您身邊。
趴在自己身上?的人體型太小,整個人又熱乎乎的,越無潮感覺那片區域都泛起癢意,他又不能馬上?將人甩開找地方蹭癢,只得泄氣似的瘋狂掃動尾巴,整個十二層的擺設被不安分?的蛇尾破壞,這下全部亂了。
幸好銅鈴聲消失了,他也已經冷靜了下來,理智回歸,見自己的徒弟沒有笨到直接跑了,他歪歪腦袋,瞬息之間就化為人形。
撲了個空的李存青見到他恢復了人形,又沖進了他的懷里?緊緊抱住他,“師尊,師尊……”
被抱著肩膀禁錮在有力的懷抱里?,越無潮沒有?急著掙脫,他靜靜聆聽著徒弟的喃喃低語,單手回擁了這個擁抱。
徹底抱在一起時,他忽覺腹部的觸感不大對,還沒完全擁有?好心情他的眼皮就猛地一跳,將人拉開看了看,離開前李存青的小腹還平坦著,現在不過?十余天,腹中的蛇蛋竟長大了許多,連帶著衣服都被撐起一個明顯的幅度。
他的臉色沉下來,同時一起低頭看腹部的人再抬頭就看見了他帶著詢問的眼神,“這是為何?”
“陸明研那個叛徒干的,他給我灌了很多奇怪的丹藥,孩子好像很快就長大了……”李存青頓了頓,將自己趕來合歡宗時發生的事簡單講了一遍,但略掉了一些不要緊的過?程。
他想要站起,卻被按著脖子壓著跪了回來,原本束得好好的腰封掉下,身前一涼,前胸密布的細碎的血口子也露了出來,密密麻麻占了大半個胸口。
預想中的詢問沒有?出現,他緊張地觀察著那張臉,可惜從神情上?根本看不出來有?什么變化。
“笨蛋。”
如果不是上?面?殘留的魔氣太多,恐怕他都不知道這些傷。
突然?遭了罵,李存青縮著脖子垂首不敢再說話?,但還是被掐著下巴強行抬起頭,修長的手?指撫過?傷口,冰冰涼涼的感覺退后,疼痛的感覺也消失了。
那只手?剛收回,想起自己找師尊的目的,他面?色一變,趕緊攥住了師尊的右手?,語氣有?些慌張,“走吧,師尊,陸明研要抓您。”
“哼,不過?一個小賊人。”
“不一樣的,他不一樣了,師尊。”得了魔龍的庇佑,那個叛徒早已今非昔比。
陸明研是個重?要反派,實力自然?不容小覷,不但難以殺死,還會越來越有?威脅性?,不能輕易使用?靈力的越無潮現在也不敢直接面?對此人,但他已經入了此地因果,還要解了才能離開,蛟龍也沒有?到手?。
更何況,他還要想辦法?解開李存青脖子上?的詛咒,解鈴還須系鈴人。
皺著眉頭思索了一陣,還未找到最好的脫身手?段,他便換了件事做。
神識探入鼓起處的內里?,映入眼簾的就是那顆薄膜已經開始加厚的蛋,通過?那層膜,能瞧見里?面?蜷縮的小蛇,它連鱗片都沒長成。
感應到父親的神識,小蛇十分?害怕,發現沒法?藏起來后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抽搐了幾下,那層薄膜跟著抖動,越無潮見狀趁機恐嚇了一番,見它雖然?不安地鬧騰,但一切處于正常狀態,沒有?因為生長太快而讓母體出現問題,這才離開了。
視線恢復的瞬間,他就看到不停重?復著低頭抬頭動作的徒弟,發現自己的神識收回來了,徒弟停止了動作轉而盯著自己,他的喉結上?下滑動著,“師尊,您剛才可是做了什么?”
有?東西在自己肚子里?動了幾下,細想就覺得詭異,李存青說不上?來是什么心情,他只知道再這樣下去他會控制不住自己想給自己開膛破肚的心。
“沒什么,看看我們的孩子長得像誰罷了。”
這話?越無潮說得臉不紅心不跳,但尾音有?點曖昧,除了他的徒弟,沒有?人會被一句話?說得暈頭轉向。
就看那個蛇樣,哪里?看得出來人形,只能看出那是一條跟他有?血緣關系的蛇而已。
悄悄看著這一切的系統對此忍不住翻滾了幾圈,宿主到現在都沒有?追問它關于那個蛇寶寶出現的原因,還接受得這么順利,不知道為什么,它總覺得宿主想干壞事。
想到這,它頓時正經起來,認真監測著宿主的各項數據,等去看主角的基礎數據時,發現了突然?冒出來的故事節點。
奇怪,為什么會沒有?特別提示,主角和大反派之一打?起來了唉,還威脅到了主角的生命,時間線可不對……
——
“滾!”
腳邊多了只小狼,越熠迅速將其?踢飛,暴起的狼妖撲回來時被他一腳踹飛得更遠。剛才的銅鈴聲將鎖妖塔里?的妖炸出來不少,不過?走了幾層路,他已經被失去理智的妖族攻擊了多次,拖了很長時間。
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化為原形纏住還在發愣的愛人,沖破小妖們的包圍沿著樓梯沖上?去,身形為他取得了很大的優勢,那些妖還沒發威就被他碾過?去。
一鼓作氣沖上?第十二層,等爬離樓梯口后,什么氣息都沒有?嗅到,這上?面?只有?一排排裝著各式書冊的架子。
祖寧攔住想去找孩子的黑蛇,示意他與自己一同看向塔頂。漆黑的塔頂像一面?水鏡,偶爾出現一絲波瀾。
“越熠,或許無潮已經離開了,塔頂是出口,他應該知道的。”他溫聲說著,隨即摸了摸那顆晃動的蛇頭,“我們也快些離開吧。”
“不會的,我在這里?沒有?聞到無潮的氣息,他沒有?來過?這里?。”
雖然?沒嗅到自家孩子的味道,但越熠還是不放心,他警惕地觀察四周,把祖寧圈在自己懷里?慢慢向前移動。
對面?擺滿書的架子看起來就有?問題,或許有?什么陣法?。
“我還沒有?走呢,父親。”
第60章 徒弟黏人有跡可循
聽到聲音, 越熠抬起?頭,只?見方方正正的塔頂罩上了一層由無數金絲線拼接成的網,聲音便是從上面?傳來的, 但?不見人影。
一小陣風拂過?, 他垂下頭目視前方, 離他不過?十來步路的地方多了一紅一白兩?個男子。
嗅到的氣息除了有自己孩子的,還有旁邊那?個人族修士身上淡淡的氣息, 他神色復雜地打量起?白衣男子, “無潮, 在?你?身邊的人可是你?的伴侶?。”
明明在?跟自己說?話, 越熠的視線卻一直放在?李存青的肚子上,毫不掩飾的輕微起?伏和里面?微弱的生機, 道行高的妖或是人要是肯仔細瞧瞧就能?發?現那?個藏在?人肚子里的東西,但?正常人不會想到男修會孕育孩子, 大概只?有越熠這種覺得自己跟個男修會生孩子的蛇妖才會想到了。
關鍵孩子還是一條幼蛇, 這讓他看著看著眼神欣慰起?來了。
越無潮知道他已經看出?來了, 忽地一把攬住抱著把劍全身僵硬的徒弟,斜看了一眼站在?越熠身后的紫衣男子,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那?是自然——實不相瞞, 父親,存青的腹中還有我的血脈,當然這要歸功于此塔中的一個秘術。”
祖溟正安靜地看著這一切,此言一出?,臉色瞬間變了, 他死死盯著李存青的肚子,真的看到那?個孩子的存在?時?, 藏在?寬袖里的手頓時?緊握成拳。
不可能?的,他明明已經處理掉那?個東西了……
身邊人的異樣越熠沒發?覺到,他細細打量著李存青,容貌俊美,身段優越,最好?的還是對越無潮有真心。他也曾查過?自家孩子的過?去,知道這個人族修士是越無潮的徒弟,師徒感情好?。
只?是受到人族亂七八糟的規矩影響,得知二人還是道侶時?,他竟生出?了不可思議的感覺來,思及他們蛇妖一族即將要有新的幼蛇誕生,他對這個人族修士也是愛屋及烏起?來。
“恭喜吾兒,不知你?說?的秘術是什么??”
世上竟有如此秘術,他若是能?尋來,說?不定能?幫助蛇妖一族多多繁衍后代。
“此秘術乃合歡宗一大能?的傳承,若是通過?那?位大能?留下的考驗,方可獲取,無潮只?得感悟卻不得口述,父親若是感興趣可以親自去瞧一瞧。”
說?著,越無潮指向身后放著祖寧肉身的石室。
見越熠又看著他身邊的李存青不說?話,他輕笑?著:“父親,存青見到你?就害羞說?不出?話,現在?就是個小啞巴,你?不必等他開口了,他說?不出?話了。”
被戳中小心思的越熠尷尬地咳嗽兩?聲,拉過?身邊人的手就朝石室走去,路過?他身邊時?,祖溟沉著臉瞪他,被他眼睛里狡黠的笑?氣得咬牙切齒。
見兩?人真的拐進了那?個石室,越無潮總算知道祖溟一個小修士為何?能?騙一個大妖騙了這么?久了,這條蛇妖十分輕信身邊人,只?要他給了身邊人信任,那?么?以后身邊人說?什么?他都不去細想就信了。這么?拙劣的話,竟然也能?毫無顧慮。
這么?看的話,更不要說?他深愛的祖溟了,對愛人必然是愛到連腦子都沒有的,真不知道是如何?掌握蛇妖一族話語權的。
真是個蠢貨。
“師尊,那?位蛇……蛇妖前輩真的是您的父親嗎?”
李存青不解地看著越熠離開的方向,以他對師尊的了解,那?位蛇妖前輩若真是師尊失散多年的父親,師尊反而不會從容地喊父親。
“你?覺得會是嗎?為師可沒有那?么?蠢。”
轉頭看見一臉疑惑的徒弟,越無潮伸手彈了一下他的額頭,見他捂著額頭注意力放回自己身上,歪了歪嘴,嘴角帶著意味深長的笑?意。
你?也是個笨蛋。
咚——
低下忽然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就開始出?現此起?彼伏的嚎叫聲,狼嚎虎嘯,還有不知名妖獸粗獷的吼聲。
師徒二人神色一凜,同時?站在?原地仔細傾聽了一番,聽到隱約出?現的蛟龍吼叫聲,越無潮知曉時?機成熟,轉身就往下跑,不料腰封勾到了東西將他拽了回去。
對于這個狀況,他不用細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于是歪過?頭帶著探究意味的眼睛直盯著身邊臉色慘白的家伙。
縮著脖子的李存青扯著嘴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聲解釋著:“師尊,徒兒擔心您不小心又離開徒兒身邊,就偷偷用了一個小法術在?您身上,您若是走了徒兒沒走,它就會……”
心頭升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越無潮不喜歡這種禁錮,但?升起?的火氣還是別這種特別的感覺安撫下來了。
兩?人視線相撞,他挑了挑眉,“你?是不是在?懊悔自己為什么?沒有及時?跟上為師,若是跟上了為師就不會發?現了?”
“你?應該知道,為師不喜歡什么?,比如在為師身上貼追蹤符,比如給為師下束魂咒,比如這種小法術……發現前兩樣都消失了,你?害怕嗎?”
李存青欲哭無淚,雙膝直直著地,整個十二層都是他帶著哭腔的哀求,“師尊,求您了,您要什么?徒兒都能?給您,只?要您永遠跟徒兒在?一起?。”
“求您了,師尊,一個承諾也好?,您應下吧……”
師尊不在?身邊的日子,他修煉時?都很害怕,被陸明研關起?來他快要瘋了,堅定了他和師尊要永遠不分開的心。
本來只?是想嚇一嚇自己的徒弟,但?自己似乎真的嚇過?頭了。越無潮垂眸盯著可憐巴巴扯著自己衣服的人,恍惚間看到了年幼的李存青,也是這副又怕又不敢撒手的模樣。
李存青這么?黏自己這么?信任自己,仔細想想還是有跡可循的。小小年紀就無父無母了,被他抱回長陽宗,住的地方又沒有同齡孩子,陸明研也不喜歡他。
越無潮脾氣好?時?會走哪帶哪,但?大多數時?間都是窩在?聞樂殿,李存青被抱著坐在他膝上跟著看書寫字,最后趴在?他懷里睡覺。脾氣不好?時?就把走路都能?摔個倒蔥的李存青扔去主峰讓人照看,等那?里的弟子下學了再幫忙領回來。
這家伙晚上睡覺被發?現尿褲子,越無潮氣得把他扔到殿后的水池子差點想像洗衣服一樣洗他,但?李存青邊哭邊洗褲子差點掉水里,懲罰沒結束就被拎回去了,幾次都是如此。回想過去他覺得自己真是有病,又會哭鬧又會尿褲子的孩子他干嘛要帶回聞樂殿。
哭了有師尊應,情感得到依賴,那?時?的李存青就是跟屁蟲,邁著小短腿跟著越無潮走,儼然把他當唯一的依靠。
等長大了又經常被他的臭脾氣嚇得縮脖子,又被強拉著雙修逼迫沉淪,明明抗拒但?還是堅持相信自己、黏著自己,尤其是他復生歸來后,似乎變本加厲了。
真不知道這家伙的壞心眼是不是被天?道收回去了,這些溫和的手段對他又沒有任何?用。
想著想著,越無潮肩膀微顫,眼尾笑?出?了一抹紅,跪在?他膝前的李存青將這一幕收入眼底,恍惚了一瞬,隨即苦澀地笑?了兩?聲。
后衣領被一把抓住,還沒緩過?神,越無潮就把人拉起?并拽著下樓,他輕聲道:
“傻子,只?會哀求并沒有用,用你?那?點不痛不癢的小法術也沒有用,為師神通廣大,天?地之間哪里不能?去?更何?況,修士修煉可是為了飛升,你?我早晚要緣盡。”
“師尊、嗚嗚……”
下樓的一路上能?看見密密麻麻的黑影,妖氣凝出?實體,遇見人直接攻擊上來,傷心欲絕的李存青被拎著后衣領,見到有妖氣一劍一劍劈出?去,看起?來哭得還有些體面?。
鎖妖塔里的妖很謹慎,一直躲在?暗處,只?有越來越濃郁的妖氣擋路,師徒倆得以順利下到第六層。拐過?拐角的功夫,幾道黑影撲上來,劍光閃動,黑影化為黑氣消散,正要繼續走,前路忽地沖上一條黑的發?綠的蛟龍。
心神動蕩,李存青心有所感,掙開了自己師尊的束縛,抬起?手中坑坑洼洼的長劍擋住了那?條蛟龍的一爪子。
“拿下這孽畜,為師便承諾你?。”說?著,越無潮退到一邊眼含期待地看著要與蛟龍搏斗的人。
這蛟龍的鱗片用來鑄劍應該不錯。反正是主角的機緣,等拿到后,就算李存青不愿意殺了,也可以拔幾片龍鱗用來給他做劍。
他瞇著眼睛觀察一人一蛟的動作,見李存青的視線到了自己身上,他回以淺笑?,李存青再扭回頭時?手中有力許多。
蛟龍處于暴怒的狀態,見自己的攻擊被擋下,馬上擺動身體,龐大的身體瞬間堵死了下樓的石梯,塔身受到影響出?現了震動。
李存青騰空而起?,重重踩了幾腳還沒抬起?的蛟龍頭,旋身如光刺向那?顆碧綠的眼睛。
吼——
……
合歡宗滿山遍野的合歡樹忽然開始出?現枯萎的跡象,粉白的合歡花在?短短兩?天?時?間變得干癟并掉落在?地,這可愁壞了負責打理的弟子,他們穿梭于林間想要查一查問題出?在?哪。
眼尖的一個小弟子瞧見了站在?水潭邊的徐春鳴,但?恐于見這位宗主,他悄悄返回林子深處。
真是可怕,宗主怎么?總是過?來,他記得宗主以前最討厭來這里,還因此被老祖當眾罵過?。
幽黑的水面?浮了幾朵合歡花,被水泡的發?漲,徐春鳴看著它們發?愣,眼里迷茫盡顯。不知是自己會先沉入水里,還是故人們先沉,他還真不想管這合歡宗了。
熟悉的靈力逼近,他伸出?手,傳訊紙符瞬間燃起?。
“宗主,北域有貴客到!”
聞言,徐春鳴收拾情緒,正要離開水潭邊,在?腳邊的水里冒了一串水泡,他手作勾爪狀,不多時?,手里就多了一個白發?少年。
“王祿,你?——”
手里的人抬起?頭,眼眶里只?剩兩?個血洞,全身白的像死人,聽到是他的聲音,王祿抖聲大喊起?來:
“救我,救我啊,師弟——我信了我信了,那?個人真是個黑心的,救我……”
徐春鳴打入一道靈力,還在?嚷嚷的人頓時?不省人事,他鄙夷地瞪向水潭,心里的厭惡再次加深。
祖溟這畜牲,果然還是一如當年陰毒,說?要悔過?結果還是會對同門下手,不知道里面?的人和蛇妖可否能?撐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