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六月中,舒冉陪周敏煙一起去看南城剛定下的毛坯房。
設計師把設計稿發給周敏煙，已經?買了許多家具的她看了十分滿意，于是拉著舒冉說房子即將設計的格局。
兩人扯東扯西,又陪著周敏煙逛了一圈家具層,最終在一家咖啡館吃下午茶。
周敏煙說完裝修師傅給的建議說兩人下下個月可能要結婚了,所以她和許硯之進展到什么地步了？
舒冉頓了一下，說真正?的進展可能是擁抱、牽手，還睡了個覺，不過是什么都沒?發生的那種。
周敏煙“臥槽”一聲?：“你倆都談了快一個月了吧？還真躺在一張床上純聊天呢？”
“許硯之這能忍？公開那么快，在這速度這么慢？”
舒冉其實?想說是她最開始說要適應的,到最后沒?說出?口,“現在不都流行?快餐式戀愛,我們慢慢來不是挺好的嗎？”
“親個小嘴都沒?有，你們這是生活搭子啊，要我說,你們就是那甄嬛傳里?的對食！”周敏煙喝了口絲絨拿鐵，津津有味地說，“不過現在還有你們這種小火慢燉的愛情，也是不錯了，但是怎么能親個小嘴都沒?有呢？”
“親個小嘴可是又很有意思的,當初我和尚俞君在表白當天晚上就親親了哦。”
舒冉低著頭不語。
對于他們目前的進度來說,舒冉覺得還算舒適,不過到底被周敏煙說的回想起許硯之的面容。
干凈硬朗的眉骨,往下是高?挺的鼻梁。
接著……
舒冉多少被周敏煙說的話感到質疑。
他們的進度，真的有些慢了嗎？.
和周敏煙上午說的話,下午舒冉就和許硯之在家看了場電影。
有時熬了個大夜舒冉不想出?門，就會在家用投影儀看個電影。
看的片子是《愛在黎明破曉前》。
客廳光線暗沉,只有一點投影光。
舒冉被許硯之攬在懷里?，茶幾上放著兩杯喝過一半的水。
電影主要講述了男女主角在火車上的偶遇，兩人相談甚歡后在維也納度過了奇妙的一段旅程。
其中親吻片段不少，影片開始不久后就是女主把手環住男主的頸部?大膽問：“你是說你想吻我嗎？”
舒冉只覺得心臟流淌出?一股溫熱的泉水，白日周敏煙的話隨著電影主角的親吻在腦海里?反復出?現。
[親個小嘴可是又很有意思的，當初我和尚俞君在表白當天晚上就親親了哦。]
只覺得周圍的氣溫不斷上升，放在許硯之腿上的手指下意識蜷縮。
抬頭，不自覺地看許硯之。
呼吸微微加速。
而許硯之低頭看她。
那深邃的眼眸早已晦暗不明，只覺得那樣一望無際的瞳仁里?泛起層層漣漪。
男人的手拂上她的肩膀，吻就這么落在她的眉心。
一只手輕輕觸碰舒冉飽滿柔軟的唇，許硯之的嗓音低啞，還未出?聲?舒冉已經?知?道?他要說什么，他要遵循她的意見。
舒冉打斷他的出?聲?，稍側過身子，手挽住許硯之的肩膀，她軟著音，輕聲?說：“你可以。”
她湊上去，輕輕貼上他的唇。
起初她只是想允許許硯之，后來才發現掌控權漸漸落到他的手里?。
舒冉被迫抬起頭，只覺得唇上覆了一片柔軟冰冷的雪，本?能地閉上了雙眼，用著所有的感知?去探索著從未擁有過的美好。
許硯之只覺得呼吸間盡是清淺的梔子花香，而如今連唇里?也是同樣的氣息，他緩慢而又柔和地掠奪她的呼吸。
吻是很輕和的，沒?有任何霸道?侵占的意思。
不過舒冉的氣息還是亂了，她開始用手輕輕按住許硯之的肩膀。
他松開了舒冉。
心跳亂奏，舒冉的耳根子早就紅了。
她從未有過的感覺，只覺得周敏煙說的話好像沒?錯。
親個小嘴，是真的……
好好。
舒冉趴在許硯之的肩頭，微喘著氣，一言不發。
許硯之雙手環住舒冉纖細的腰，啞著嗓子問她：“怎么了？”
“沒?。”舒冉小幅度地搖搖頭，“就是感覺……”
“感覺什么？”
“你有點溫柔。”
其實?后來周敏煙還和她說了好多從各大電影小說里?看到的親吻細節給舒冉經?驗，她總覺得哪兒不一樣。
“嗯？”許硯之輕笑?一聲?，“那，再來一次？”
許硯之不由分說抬起修長的手指捏住舒冉的下巴。
突如其來的親吻讓舒冉猝不及防地放大瞳仁。
如同暴風雨般侵襲的吻奪去了她原本?紊亂的呼吸，叫她更加急促喘息微張唇。
許硯之吮吸著舒冉的唇，在她唇微啟的瞬間，舌尖利落地撬開鉆入，與她的軟舌交織。
唇齒間早已是許硯之清冽的味，帶著極致的臣服與攻擊。
耳邊早已聽不清電影的對話，宛如雨點打綠葉，澆得她大腦發昏。
殘余的理智在告訴舒冉。
原來許硯之是這樣的嗎。
原來親吻還分有很多種。
方才還分明是那樣的溫柔滯澀。
這一次松開時，舒冉漲紅了臉，胸口隨著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
“你……”甚至話語也變得不連貫。
男人低低地笑?了，垂著眼眸望她，眼尾輕上揚，“現在，習慣了嗎？”
言外之意，現在習慣了嗎？
習慣他的親吻。
習慣她是他女朋友的身份。
舒冉十分確定，倘若這時候她說不習慣，他一定會再吻上來。
她立馬點頭：“我很習慣。”
許硯之笑?了。
舒冉躺在許硯之的懷里?，方才局勢漸漸有失控之意，但沒?有繼續下去。
影片早已不知?道?播到什么地方，舒冉通常是個看電影一定要全局一絲不漏地看下去，但凡跳過一些都不會再看下去，也沒?有心思再看。
“晚些時候去看看文老師吧，他最近都沒?讓我去工作室。”舒冉說。
她前陣子想去工作室，但被文孟達拒絕了，他說和許游上次解開心結，兩人很久沒?見了，所以空出?一段時間兩人好好敘舊。
就連短視頻平臺賬號都變成二人的vlog。
“好。”許硯之點頭，“我和你一起。”
這樣安靜的氣氛實?在太過美妙，大廳除了電影里?優雅純正?的英文臺詞靜謐和諧。
就算不讓人發困，也會讓人想在這溫馨的環境下睡上一覺。
但舒冉卻沒?有困意。
舒冉側了身：“我想躺躺。”
許硯之沒?說話，任由舒冉從他懷里?坐起，換成舒適的姿勢把頭靠在他的肩上。
隨后替她捻好毛毯的每一角。
余光無意捕捉到寬松的睡裙之下，那擁有起伏而細膩的大片肌膚。
稍一抬眸，就見舒冉睜著澄澈的眼眸望他。
許硯之輕感無奈，伸手按住她的下巴。
吻落下。
他注定淪陷在“舒冉”的名詞里?.
次日，舒冉和許硯之一同去了文孟達工作室。
最近工作室不接客，文孟達推著許游的輪椅在工作室談天論?地，仿佛要把缺失的這幾年全補回來。
許游暫時還不能出?院，強烈和醫生保證后才能每天出?來幾個小時。
文孟達瞧見他們過來，說：“在一起了也不通知?我一聲?，還得等我從別人嘴里?知?道?。”
“還好我思想開放，不然我手下學生亂搞，非得把你們逐出?師門！”
舒冉笑?：“什么亂‘搞’，這知?根知?底的，不才放心？”
許硯之過去推許游的輪椅。
“行?了行?了，你們剛好過來，好好寫字先?，別把那些情情愛愛地當成第一。”
許游說：“小舒，就算在一起了，自身的發展也別因為其他人而放棄，這是首要。其次，對方人品也要調查清楚，別因為當初是同學就放心地跟人在一起。”
許游當真喜歡舒冉，也不愿對方走自己女兒的老路，即使這人是他孫子。
許硯之：“……”
舒冉詫異，沒?想到許游會這樣說。
“放心的許老師，愛情只是生活的調劑品，我首先?是我，才是對方的女朋友。”
舒冉本?身就是個敏感的性?子，加上蘇慧慧從小的施壓，她早就認為，女性?應當獨立，不缺失自我，不被他人影響，才是自己。
愛情，倘若讓自己內耗，她會快速離開。
這點也是她當初為什么能拒絕許硯之的一部?分原因。
許硯之：“您二位放心，她的一切決定，我只會支持給予建議，不會干擾。”
還沒?怎么樣，他唯一的親人許游就先?倒戈卸甲了，成為舒冉的兵.
從文孟達那回來后，將許游送回醫院。
舒冉和許硯之在外面逛了會才回去，在小區附近路過一家超市，瞬間進去買了些東西。
視野里?是貨架上琳瑯滿目的商品，舒冉突然想起在網絡上看到的一段話。
逛超市其實?是一件很親密的事?情，你會暴露自己的口味，日常的消費觀，甚至你常用的衛生巾牌子，所以一直覺得，跟親密的朋友家人一起逛很浪漫，然后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說著家里?缺什么，一起比較哪個洗衣液好些，一起挑挑揀揀稱水果，拎著一堆東西回家，洗水果做飯，這真的是最幸福的事?啦。
把這段話復述給許硯之時，他從超市入口處推著購物車說：“和你走進來時，我恍惚看到了未來有你的日子和生活的氣息。”
他真切地感受到，生活有愛和熱忱。
許硯之是真的不善言辭，對于他說這樣的話，舒冉還有些稍顯驚訝。
她笑?著和許硯之一起推購物車：“其實?上一次搬家后我來過一趟超市，買了好多東西都帶不回去，那時候我就在想，要是有個人可以和我一起就好了。”
許硯之眼眸炙熱看她：“那今天，和我一起。”
他挽著舒冉到跟前。
需要買的東西其實?不多，大致就是買一些菜品，順便給許硯之那兒添加一些有生活氣息的東西。
不然舒冉去他那兒多少都感覺冰冷冷的。
舒冉站在洗漱用品前挑挑揀揀，她拿著一個杏色的陶瓷杯，上頭畫了一個很小的兔子：“這個怎么樣？放在你那兒，雖然我也不常去你那兒住，但是放一個總歸沒?有問題吧……”
她說著說著，臉頰上漫上一絲紅暈。
其實?許硯之早就把他家的門鎖密碼告訴舒冉了，還順帶錄了指紋。
許硯之拿過舒冉手里?的陶瓷杯：“沒?有問題。”
舒冉心尖泛起層層波瀾，又順手拿了牙刷和毛巾。
旁邊是女性?私密區域，一排排的各類大牌衛生巾看得眼睛都花了。
舒冉有些猶豫，忽然想起她最近囤的衛生巾都快用完了。
有些想過去拿一些，雖然深知?許硯之是個并?不會感到有什么問題的性?子，但還是沒?上前。
眼看離衛生巾區域越來越近，舒冉還在糾結過程中，許硯之就已經?引著她過去，十分自然地問她：“要不要買一些？我記得你生理期快到了。”
“買完再買一些紅糖，還有暖寶寶。”
他好像在討論?今晚吃什么一樣正?常。
和當初那個在運動會時護著她的少年一樣。
舒冉仰頭看他，“你還記得？”
“為什么不記得？大概是4月13？”許硯之神色凝重，當真在思考當初芙城一中運動會的日子。
舒冉一下就笑?了，“其實?我不準確的，有時候晚三天，有時候早三天。”
許硯之垂眸看舒冉：“那更加應該買一些紅糖。”
“你為什么這么了解？”
“昨天恰好在網上搜了。”
“哦。”舒冉若無其事?地走到貨架前拿了幾包衛生巾，實?際上心潮浪水早已將她埋沒?。
舒冉喜歡把冰箱填滿的感覺，所以又買了很多水果和飲料。
足夠把她和許硯之的家都塞滿。
結賬時，收銀員一樣一樣地核銷對賬。
許硯之面無表情地將東西裝入購物袋，在裝入衛生巾時，收銀員恰好指了指眼前的東西說：“滿一千贈五盒這些東西，看看有需要嗎？”
這些東西，指的是——
舒冉順著收銀員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一排的杰士邦和杜蕾斯還有……岡本?。
這不是……
計生用品嗎？
舒冉連忙往旁邊站了站。
收銀員看著有些難為情的舒冉笑?了，問許硯之：“請問還有需要嗎？這些贈品各個牌子都可以選，贈其他同類價格的東西也可以哦。”
收銀員還在大力推銷。
舒冉余光悄悄望過去。
只看到許硯之修長手指捏了個小盒子往購物袋里?放。
她紅了臉。
第52章
從上回的親吻過后,舒冉明顯感覺到她和許硯之的關系更近了一步。
隔著薄膜的兩個靈魂親手把阻礙撕碎，毫無保留地?擁抱。
他們和正常情侶沒有區別，生?活得很普通,有時一起上下?班,空閑時間?窩在房間?里看電影,一起吃飯，逛超市，偶爾出去逛街。
不過，沒有一部電影是完整地看完。
中途會有部?分時間?都花在親吻上。
進入熱戀期的情侶，淪陷的速度無法?抑制,同時許硯之當真做到?了事無巨細。
在舒冉生?理?期時將她?照顧得無微不至,暖寶寶熱水泡腳,沒有一件事落下?。
舒冉差點認為自己生?活不能自理?，但也享受被照顧和寵愛的過程。
相比之前，她?已經完全適應且享受自己是許硯之女朋友的身份。
同等的待遇下?,舒冉也無條件回報和給予許硯之愛。
六月底，許硯之接到?李廷洛的電話，對方約他在一家私人俱樂部?見面。
電話里提到?了舒冉。
一張身穿白大褂，長?相溫婉的女人照片被一雙冷白手指推至許硯之面前。
“這是你女朋友吧？”李廷洛斯文貴氣地?笑了，“你們戀愛一個月了吧？”
許硯之瞇著眼看李廷洛,危險感與?壓迫感混雜而來：“想做什么？”
“什么時候回家。”
“你沒有資格和我談這件事。”許硯之的語氣愈發冰冷,眼眸深處早已是看不清的薄涼。
“她?！”李廷洛手指用力地?戳著桌面上舒冉的工作照,一字一句地?頓念：“有沒有資格,成為你我的籌碼？”
許硯之極其諷刺地?笑了：“她?不是籌碼。”
李廷洛把一份合同遞上，皮笑肉不笑：“簽了,否則，我就把你我之間?的事告訴她?。”
“是不是籌碼,一試就知。”
遞來的是李家總理?人培訓的合同。
當年，李廷洛為了前程拋棄許君言，如今這份合同不過是想讓許硯之成為那份前程的后繼人。
讓他走?毀了母親的路。
許硯之想想便覺得惡心。
李廷洛篤定許硯之會為了舒冉心甘情愿成為總理?人。
走?上李家的路。
許硯之卻站起身，拿起這份合同。
瘦削如玉的手指慢條斯理?地?將合同撕碎。
抬手一揚。
白紙黑字的碎片宛如雪花一樣從空中飄落，有幾?片落在許硯之的肩頭，又被他輕飄飄地?拂去。
半分也不想沾染上。
他的聲線冷如薄雪：“她?的價值，不是你可以衡量。”
俱樂部?的門，“轟”的一聲關上。
只留下?滿桌的碎紙片。
許硯之的話，徹響李廷洛的耳邊。
“是不是籌碼，不用試，也不是你來決定。”.
“那是誰來決定？”
“你。”
舒冉坐在咖啡廳里，還在想昨晚許硯之和她?說的話。
許硯之毫無保留地?將一切都告訴她?了。
對面的男人就平靜地?自我介紹，“你好，我是許硯之的父親，李氏集團的負責人。”
“我想你應該還不知道我和許硯之之間?發生?的事情吧。”.
把車停在咖啡廳對面的街道上，許硯之坐在車里，遠遠透過車窗便可看到?咖啡廳里舒冉和李廷洛交談的畫面。
李廷洛說的無非就是一些他厭惡至極的話。
至于舒冉，他只想坦誠相待，問心無愧。
她?有權知道他的一切。
手機屏幕亮起。
[你女朋友，似乎很厭惡這一切呢，是不是厭惡你，要?不要?我問問？]
許硯之當真惡心李廷洛。
再望向咖啡廳，舒冉的神色凌厲決然。
許硯之緊握手機，良久松開，呼出一口氣。
手機滴滴兩?聲傳來停車限時的消息，許硯之將車繞圈停在咖啡廳的門口等待舒冉。
上回許游和舒冉單獨相處的窒息感多少不免鋪開.
咖啡店的門被推開，李廷洛對著坐在車里的許硯之輕笑一聲，一言不發地?離開。
舒冉走?在他的身后，瞧見許硯之下?車站在門口，一時沒作聲。
面上端著的依舊是許硯之看到?的那副凌厲決然。
舒冉上了車。
他們都沒有說話。
車一路開回小區。
“他說你是李家的繼承人，我們身份不搭，讓我想清楚了再跟你在一起，問我帶給你的東西有什么。”終于，在車停在地?庫時，舒冉終于出聲，“我拒絕他了，讓他永遠不要?再來打擾我們，你不會怪我吧？”
最后一句話，舒冉帶著笑意?，“這一路上我還在想怎么跟你說，沒想到?你一句話都沒問我。”
許硯之將身子靠近舒冉，嗓音沉沉：“我以為你不會說了。”
這一路上舒冉的神情實?在凝重，許硯之秉承著尊重舒冉情緒不打擾她?的原則，極力克制想要?詢問她?交談了什么的念頭。
咖啡店距離小區不過半個小時的路程，許硯之遲遲沒等到?舒冉開口。
他以為她?不會說了。
舒冉奇怪看他：“為什么？”
“你的表情，看起來在生?氣。”
從未見過舒冉這樣類似“兇巴巴”的模樣，看起來會把人徒手撕碎的模樣。
“我這樣看起來很兇嗎？”舒冉多少有些不滿。
許硯之解開安全帶，下?車將舒冉車門打開。
“那如果我一直不說話，你要?怎么辦？”舒冉問。
許硯之沉默，十分認真地?和舒冉說：“先問你不說話的理?由，了解后再哄你。”
“哄我？”舒冉搖頭，“已經坦誠相待了呀，你沒有做錯。”
舒冉說這話時覺得自己有些斤斤計較，和翻舊賬似的。
實?則又有些夸他的意?思。
許硯之擁住舒冉，把頭靠在舒冉肩上，雙手環住她?纖細的腰，“那是你說的話。”
原先覺得胸口沉悶的窒息感早在舒冉開口的瞬間?消散。
如今又真切地?把舒冉擁在懷里，那種和她?待在同一空間?的舒適感又緊繞許硯之。
大概是太多年沒有這種感覺，許硯之只覺得著迷。
著迷她?。
又覺得這一刻如釋重負。
好似所有的謎題都被解開。
舒冉同樣環住許硯之，只覺得好像懂得他為什么要?這樣擁抱她?，哄她?：“其實?你不必覺得緊張，我記得我說的話。”
我只會更加喜歡你。
……
出了電梯，許硯之接到?許游的電話。
他在電話那頭憤恨不已地?說：“李廷洛那只狗給我打電話說了今天見面的事情！真他媽是一條陰魂不散的狗！老子拼了這條命也不會讓你去李家那個吃人的地?方！”
許游說完就用力地?咳起來。
許硯之擔心不已，將舒冉和李廷洛的對話如實?供述給許游。
許游聽了這才放心下?來，說今后他要?是再來打擾，就拼了這條命。
舒冉也擔憂許游的身體，連忙說明日文孟達要?來醫院，讓他早點休息。
許游這才掛了電話安心準備睡覺。
上次在超市買了很多東西給許硯之，正巧晚上去他的房子。
指紋解鎖“叮”的一聲響起，門解鎖。
冰冷簡約的客廳桌上擺放著一籃梔子花，冰箱里塞滿了水果和茉莉花茶，就連洗手間?也放了舒冉上次買的陶瓷杯和一把女士牙刷。
粉色的毛刷頭無意?與?一旁黑色的牙刷貼在一起。
舒冉笑著回頭看正站在廚房的男人。
這種撲面而來的清新感叫這個清冷冷的住處都有了人氣，讓她?舒心不少。
最起碼沒了最開始那種孤僻感。
天氣漸熱，許硯之倒了杯水給舒冉，順手又開了空調。
情侶之間?能夠打發時間?的事他們大都做過，如今坐在沙發里擁著也是極好的享受。
舒冉靠在許硯之的懷里，喝了口剛剛他倒的水：“現在這樣挺好的，家里沒有死氣沉沉的感覺。”
“是嗎。”
“當然。”舒冉把水放到?茶幾?上，抬頭看許硯之，“對了，下?下?個月敏煙要?結婚了，你應該和尚俞君很久沒見過面了吧。”
說來也奇怪，當年許硯之的q.q誰也沒加上，就連尚俞君都沒有他的好友，發過去的消息都是通過年級群聊，這就算了，還都沒回。
許硯之說，那個q.q是他的小號，他不記得密碼了。
舒冉：“”
“抱歉。”許硯之緊擁舒冉，“當時順手就登錄那個號，加年級群是通過掃碼，本想加尚俞君好友，但我當時一定是忘了。”
舒冉一臉無語地?看著許硯之：“你當時那性格，大家都快覺得和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加你好友估計都覺得不現實?。”
許硯之聲線含笑：“是嗎？你也這么覺得嗎？”
“那不然呢？”舒冉坐直了身子，“倘若不是因為你來芙城，我估計不會遇見你這樣的人。”
提到?過去，舒冉悵然若失地?感慨：“換句話說，如果你沒有來芙城，我們不會遇到?，現在就是兩?條平行?線。”
“沒有如果，正因為我來了芙城，才造就了你我的相遇和這樣的情感。”許硯之看舒冉，眼眸沉沉，呼出的氣炙熱。
“你和我，是注定的。”
這句話如同當年物理?實?驗課掉落下?的重錘，噔的一聲砸在她?心上。
稍微再把目光抬起。
毫無意?外地?與?許硯之對上視線，一下?跌落進他那雙深邃墨黑的眼眸，里頭藏著的是萬丈愛意?與?濃厚暈染般的墨。
幾?乎不需要?思考，她?可以為這雙眼睛為之付出所有。
脊背上有一道力將舒冉靠近許硯之。
下?一刻，許硯之的唇就這么貼了上來，宛如覆上一層薄薄的雪。
這一秒，有什么被點燃。
許硯之托著舒冉的頸部?，指腹遮去她?的兩?只耳朵，
舒冉下?意?識地?閉上眼，順勢張嘴回應許硯之。
視覺消失不見，外界的聲音被隔絕在外。
舒冉只清晰聽見每一聲親吻，以及心臟加速跳動的砰砰聲。
還有，喘氣的聲音。
每一聲都在她?的心上。
空氣直線升溫，快要?失去呼吸。
在舒冉快要?呼吸不過來時，許硯之松開了她?。
舒冉失力躺在許硯之胸膛上，他微啞嗓音從頭頂落下?：“這么久了，還沒學會喚氣嗎？”
舒冉耳畔立馬泛紅：“你什么意?思？”
許硯之忍不住低笑：“我的意?思是，今晚要?不要?留下?來？”
舒冉隱隱有些小作，從許硯之身上起來，坐直：“不要?，剛剛看你臥室還是有些沒人氣。”
雖然擺放了她?上回喜歡的玩偶。
“是嗎？”
“嗯。”
許硯之靠在沙發上，舒冉偏頭看過去。
他的神色自若，喉結稍上下?滾動。
舒冉心下?一動，湊過去輕吻他的喉結：“要?不，今晚去我那？”
第53章
許硯之之前并未來過舒冉的臥室。
這一來,完全理解了舒冉為?什么不喜歡在他那兒待。
暖黃格子窗簾前是白色的百葉窗，地上放著幾?盆綠植，梳妝臺上是?蕾絲邊的桌布,整潔地擺放著一些化?妝品。
再然后,就是?柔軟的床和一張繡著幾顆橘子的白色空調被。
整間臥室彌漫著屬于舒冉的梔子花香。
舒冉只開了房間的一盞暖燈,朝衛生?間的方向指了指：“我先去洗個澡，你等我一會。”
許硯之隨手掀開舒冉的被子一角。
趁著她去洗澡，許硯之目光繼續打量整間臥室。
床頭?柜放了幾?本舒冉未看完的書，其中一頁頁眉露出半張書簽。
許硯之隨手拿過，露出底下的一本《奇觀》。
手頭?這本是?《夜航西飛》。
這兩?本許硯之全都看過。
浴室里傳來嘩啦啦的水流聲,有些不靜心,許硯之強迫自己翻開書,從?舒冉夾著書簽的那頁看下去。
這才發現那半張書簽是?用一張書頁折的，紙面老舊邊緣泛黃，因著主人常年摩挲,粉墨味早已?散去。
許硯之意?識到這并不是?一張普通的書頁。
展開，才發現這是?半截廢稿。
上頭?的字跡再熟悉不過。
[穿過云層，唯一存在的只有風沙和星辰。]
他寫?的。
·
舒冉總覺得許硯之今晚的吻比說他溫柔那次還要?兇猛。
她被許硯之摁在床上，幾?乎是?要?被生?吞活剝了似的。
寬松的睡裙因著男人的大力露出白嫩光滑的肩膀，白色的肩帶下是?大片細膩的肌膚。
吸進肺部的空氣潤著她剛洗完澡好聞的梔子花香。
她簡直就是?一朵白凈的梔子花。
松開舒冉,她的唇早已?潤澤粉嫩。
許硯之從?未有過如此洶涌的沖動,冰涼的指腹輕輕按壓舒冉的唇,沾上一層透明濕潤的液。
“床頭?的書簽我已?經?看到了。”清磁沉朗的音伴著灼熱呼吸噴灑在舒冉耳畔,舒冉渾身都顫了一下。
“你到底，還藏了多少秘密？”
他這樣問。
舒冉眼眸多少帶了些水霧,她沉沉望著許硯之，聲線纖細輕柔：“藏著好多好多。”
她把手挽著許硯之的頸部,輕輕用力一帶。
許硯之埋在她的肩頭?，舒冉很輕地把紙盒里的所有都同他說了一遍。
無論在各大網頁搜尋到他的一張背影，還是?想與?他并肩的q.q號，或者是?那條共同完成的校慶旗袍，或者是?研學時的白鴿，或者是?專輯的小票，或者是?她所有的暗戀蹤跡。
舒冉統統將之告知他。
最后，她親吻許硯之的側臉：“這就是?我所有的秘密。”
“最大的秘密，就是?暗戀你。”
你早就知道了。
許硯之沒說話，眼神微暗，翻滾著潮涌情緒，繼而落下無數的吻。
他的吻一次比一次兇狠，到最后舒冉甚至還被許硯之捏著下巴親。
舒冉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相反在盡力用所有的力氣去回應他。
直到最后，許硯之說：“舒舒，不是?不會換氣嗎？”
“今晚，我教你。”.
第二天舒冉醒來時只覺得眼睛酸痛，昨晚被許硯之迷迷糊糊親到凌晨三點。
頭?一次覺得親吻還能親這么久的！
后半夜她困得不行了，只感覺到許硯之好像去洗了個澡。
在樓上他其實洗過一次，后半夜又去了一次……
舒冉實在沒力氣想太多。
床上只有她一個人，洗漱完走至大廳時許硯之正從?烤箱里拿出三明治。
舒冉走過去，眼前正好遞過來一杯牛奶。
許硯之問她：“醒了，不多睡會？”
舒冉搖搖頭?：“不要?，剛剛敏煙發消息給我，讓我下午去找她一趟，剛好一會去文老師那去完了再找她。”
許硯之把三明治夾到盤子里放餐桌上，他看了眼手機的時間。
“現在才六點十分?，我一會換個衣服出門，記得有時間就多休息會兒。”
“今天飛哪兒？”舒冉問他。
“芙城。”
“好，起落平安。”
許硯之將三明治吃完后上樓收拾東西，臨走之前在舒冉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吃完早餐，舒冉順手把沒來得及洗的盤子丟進洗碗機，又去文孟達那兒學了一上午的書法和他吃了個飯才去找周敏煙。
兩?人約的是?一家網紅咖啡廳。
周敏煙簡直快成為?土生?土長的南城人，近來的房子工程快讓她和尚俞君跑遍南城的每一寸土地。
出于關心，舒冉說為?什么不找人代?勞，畢竟她和尚俞君并不是?缺錢的主。
周敏煙說作為?婚房，她想親力親為?，避免以后想起來有遺憾。
起得太早，下午的暖陽耀眼，舒冉犯了困，抬手就端起美式往嘴里送。
動作間，舒冉無意?露出鎖骨上的一抹紅。
周敏煙眼尖看到了，咯咯笑起來：“冉冉，你這進度可以啊，上次還沒親吻，這回直接踩油門了？”
舒冉臉一紅，說：“哪有，昨晚親得厲害了些，沒踩油門。”
周敏煙臉上的笑剎住：“咦，那你們這也太猛了。”
“不過以后還是?要?做好措施，我和尚俞君的婚禮要?提前一個月了，你要?當干媽了。”
周敏煙輕飄飄地丟出個炸彈。
舒冉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只說：“當干媽可以啊，這不是?早就說好的了？”
下一秒，舒冉把咖啡杯用力放在桌上，杯緣濺出褐色液體。
“你的意?思是?你懷孕了？”
聲音分?貝不是?很大，震驚之味不難聽出。
“對?，所以我一會要?回芙城，我爸媽還不知道這件事，我得回去和他們說，還有尚俞君的父母。”周敏煙輕描淡寫?，“我也是?早上剛測的，還去醫院做了檢查確定下來，尚俞君今天在忙項目，抽不開身。”
周敏煙的神色如常，看起來對?這件事已?保持接受狀態。
舒冉沉默了一會兒，隨后說：“我陪你回芙城。”
周敏煙剛懷孕，她一個人回去，舒冉實在不放心.
落地芙城已?經?是?夜晚十點多鐘，舒冉打了輛車，在車上收到許硯之前兩?個小時發來的消息。
【Flying：落地了。】
【Flying：今晚在芙城過夜。】
他報備的消息讓舒冉不自覺地將唇彎起。
【冉：我也在芙城，敏煙懷孕了，我把她送回來。】
對?面秒回。
【Flying：那晚上來我這兒？】
【冉：行，一會我準備過去時和你說。】
周敏煙看了眼眼里含笑的舒冉，“晚上去我那兒過夜？”
“不用，今天許硯之落地芙城，我去他那兒。”
“行，戀愛中的女人。”
把周敏煙送回家，拒絕了周阿姨和周叔叔的好意?留夜，舒冉給許硯之發了消息。
他一時沒回信息，應當是?在和副駕溝通明日返航線。
舒冉先叫了車，目的地是?機組分?配的酒店，在機場附近。
過去的路上不堵車，半個多小時就到。
舒冉在酒店樓下給許硯之發到了的消息，隨后坐在大堂里等他。
沒坐一會，許硯之就下來了，他穿著常服，松弛感極強。
深黑色的t和淺色系的褲子營造出一種休閑感，乍一看還有些干凈的少年氣息，偏生?與?他渾然天成的疏冷感混雜，叫人想與?他說話的念頭?都壓了下去。
他走過來，說：“剛剛在忙，這兒人多，要?不要?去我那兒？”
酒店二樓里全是?空勤人員，舒冉今晚要?想和許硯之在一起，少不了和他們打個照面。
作為?資深打工人，舒冉拒絕休息時間還要?和同事見面。
她還沒說不在酒店，只問：“去哪？”
許硯之帶舒冉去了羅蘭小區。
當年那個她覺得很遙遠的羅蘭小區。
小區樓下翻修了一遍，看起來比從?前還要?繁華，即使當初只站在這小區一次，舒冉也難以忘記初次時的感覺。
麻痹、卻?又欣喜。
只因為?那混沌時刻遇見了許硯之。
雖然心里早做好了預設，可當許硯之牽著舒冉要?踏進小區里時，舒冉還是?忍不住心頭?一顫。
保安看到有人進了小區，他再三從?保安亭里伸出頭?，在瞧見來人時面上一怔，急匆匆地往外走。
“你好！”
舒冉和許硯之回頭?。
保安眼角處的皺紋迭起，耳根子紅了一瞬，一只手抓著后腦勺。
舒冉有些疑惑，就著燈光沒看清保安臉龐，只覺得來人有些眼熟。
保安難為?情地說：“小姑娘是?我，有一次你在這兒避雨，我嫌你窮趕你走……那時候我母親病重需要?錢，在那之前我又把錢借給親戚……就氣急了……”
“對?不起！希望沒有給你留下陰影！”
舒冉一怔：“沒事兒，不必放在心上，過去好多年，我早就不記得了。”
“呵呵……謝謝你啊，這么多年，我時不時就會想起來，都怪我，當時你還那么小，要?是?覺得人心都這樣……”保安有些愧疚，“唉，是?我的問題，錢不借無志氣的窮人吶……”
舒冉很難想象到保安會對?一件小事耿耿于懷，所以在挽著許硯之的手臂時還有些唏噓：“果然，能在高檔小區當保安的人還是?不一樣。”
“興許是?因為?你給他的印象深刻。”
“也是?，要?是?不深刻，也不會記得我了。”
羅蘭小區的建設比舒冉在南城住的小區還要?華貴，許硯之帶著她一路從?電梯坐到36樓。
解鎖開門。
映入眼簾的是?深色系裝修設計，舒冉瞧了一眼就不再多看。
實在是?和南城許硯之那兒沒什么區別?，這里雖沒人住，但會有阿姨定期過來打掃。
“我記得之前這是?你媽媽給你買的房子，為?什么也是?這種色調？”舒冉在沙發上坐下，“別?告訴我是?你媽媽也喜歡這種。”
許硯之說是?，并且說這里的裝修是?她親手設計的，她曾想和李廷洛一起住在這兒，后來才轉到許硯之名下。
舒冉心頭?又閃過一瞬心疼，隨即又迅速說：“那以后的房子還是?我來設計吧，冷冰冰的，實在是?毫無生?活氣息。”
她看了就覺得后背發涼。
許硯之笑，只將坐在沙發里的她擁在懷里。
貼在溫熱的懷抱里時，舒冉才意?識到自己順口說了什么。
她的耳根熱得不行，忽然問許硯之：“我記得這里離一中很近，要?不要?一起回去看看？”
第54章
舒冉說完之后,覺得有些唐突。
打?開窗子。
窗外看不見月亮，高樓大廈，夜色撩人。
摸出手機一看,九點十分。
這個點芙城一中還未下晚自習,不過想?想?還是算了。
許硯之明早還得返航。
許硯之瞧見舒冉站在窗前不動,問：“不走嗎？”
他已經?做好外出?的準備。
舒冉回頭，卻玩笑似的說：“不想?去了，心?情?不好，給我轉五百二十，心?情?才能好。”
許硯之一怔,接著摸出?手?機在屏幕上輕點兩下。
下一秒。
舒冉拿出?手?機一看。
毫無意外。
他轉了5200……
舒冉不客氣地接收,笑說：“你還真轉,那我真收咯。”
“心?情?好了，可以睡覺了。”
許硯之：“……”
所有的不解在此?刻頓悟，她只是開玩笑。
舒冉過來挽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你陪我睡嗎？”
她的嗓音細細，大抵是收了那5200，帶著些許的羞赧在里頭，隱隱有幾分撒嬌的意思。
許硯之喉結上下滾動,眼?眸晦暗地攬住她,陪她去了臥室。
臥室大差不差,這里沒有舒冉換洗的衣物,倒是有幾件許硯之留在這兒的衣物。
舒冉拿了件許硯之的襯衫換著。
僅僅只要?一件襯衫，就足夠遮住舒冉的臀部,到她的膝蓋上方?一些，領口很低,稍一低頭就可以看見舒冉胸前大片白皙肌膚。
這對于舒冉來說，簡直和穿上性感的情?、趣內衣沒什么?區別。
舒冉一只手?抓著領口，從洗手?間出?來時就立馬溜進床上，鉆進許硯之的懷里。
一件襯衫就足夠，再無其他遮擋。
白色的襯衫與許硯之黑色的睡袍貼在一起，叫他眼?眸深了幾分。
舒冉靠在他的懷里，不再抓著那領口，而是把手?放在他的腰上。
許硯之稍一低頭，就可見那襯衫領口前大片細膩的肌膚暴露著，勾勒出?蜿蜒起伏的弧度，即使是那上好的襯衫布料，也能瞧見那隱約的點綴。
許硯之呼吸一沉，嗓音稍啞，轉過視線：“下次，不要?穿這件了。”
舒冉抬頭看他，除了一本正經?的神色，再無其他。
她當然知道他為什么?這么?說。
舒冉把手?放在許硯之的手?腕上，他的脈搏早已頻亂，甚至律動快得無法數清有多少下。
她隱隱有些不服氣。
他居然這樣鎮定。
舒冉來了脾氣，一下湊上去親吻他的喉結，轉瞬即逝。
接著裝傻似的問：“為什么?不讓我穿？”
襯衫上滿是許硯之那清冽味。
許硯之反握住舒冉的手?，無奈說：“你明白的。”
他們在一起這么?久，從未有過逾矩。
他尊重她，舒冉心?里明白。
但是，他好像做事從來有分寸，有把握。
就連最開始的親吻都是在引導舒冉，牽手?也是。
一步一步，未免太過循規蹈矩。
舒冉一下跨坐在許硯之身上，纖細筆直的長腿暴露在他眼?前。
細膩冷白的顏色與黑色的床單營造出?視覺盛宴，匯成一片靡靡之色。
繾綣纏綿的氣息在空氣中彌漫。
曖昧的氣氛達到頂峰。
舒冉把額頭貼在許硯之的額頭上，唇覆上他的唇，學著他昨晚洶涌親吻她的模樣，索取他。
等背后有什么?鉆進她的襯衫里，溫熱指腹摩挲著她腰身的肌膚時。
舒冉離開他的唇，壞笑地從他的身上下來，繼而鉆進他的懷里：“不來了，再來我明早就起不來了。”
許硯之嘆氣，似無可奈何。
接著翻身將舒冉壓在身上。
她的衣服早就寬松滑落至臂中，隱蔽從不見光的雪峰早已露出?大半，只剩下那堪堪的薄紗。
舒冉狡黠地看著許硯之：“不睡覺了嗎？”
許硯之傾身埋在舒冉的鎖骨，呼吸沉重：“滿意了嗎？”
“什么?？”她裝傻。
襯衫早已在方?才的動作間衣擺滑落至腰間，除了那必要?的布料，剩下姣好的身軀在許硯之面前一覽無余。
偌大的床上，被子早已凌亂在一旁。
腰身再度被一抹若有若無的手?掌勾出?奇妙的觸覺感知。
隱隱奇妙。
許硯之單手?撐在舒冉耳側，很輕的吻落在舒冉額頭。
她整個人被清冽氣息包圍籠罩，渾身有種莫名的燥熱。
許硯之亦是。
他低頭親吻她的脖頸，直至往下每一處。
舒冉睜著眼?睛看天花板，總覺得有什么?在流逝。
那燈光早已無法讓她的視線焦距，有些模糊，又有些迷離。
她穿著他的衣服，抱著他，在她第一次見他的羅蘭小區……
思緒無法集中……
感受到有什么?濕漉在胸口處。
接著，便?聽到許硯之很輕地問舒冉：“我可以脫掉它嗎？”
他說的是那皚皚雪峰上唯一的遮攔。
舒冉渾身一顫.
夜半時分，舒冉只感覺到一陣涼嗖嗖的風往面上拂，房間里卻熱得很。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
她身上的襯衫沒被解開，只不過是雙腳不知什么?時候露在被子外。
就連睡覺的姿勢，竟也變成了背對許硯之。
將被子捻好，鉆進許硯之懷里。
許硯之下意識地伸手?將她攏緊，微涼的風依舊，空氣中的燥熱卻絲毫不減。
舒冉伸手?去摸放置在床頭柜的手?機，就著屏幕微亮的光。
不知什么?時候落地窗開了一角，想?來風就是從這兒鉆進。
空調外氣往外跑，房間里熱得根本睡不著。
她躡手?躡腳地從床上下來關?窗。
回頭時許硯之還是被她的動靜吵醒。
許硯之醒來時還有些不分時間，思緒縹緲，望著站在落地窗前的舒冉以及透過玻璃看到沉寂夜色。
好半天才回過神。
清淺梔子花香悠悠，熟悉的記憶撲面而來。
依稀記得多年前他在排練室里睡著，有人幫他關?了窗。
只不過，醒來時，留下的也是梔子花香。
剛醒來，他的聲?音還有些清清淡淡的啞：“你之前，是不是也幫我關?過窗？”
舒冉笑著走過來：“最近被你發?現的事情?好多，這都被你想?起來了。”
“是我，我幫你關?過窗。”舒冉掀開被子，再次鉆進許硯之懷里，“那天校慶排練，我走得晚，發?現你在排練室里睡著了，就給你關?了窗，后來想?叫醒你，你要?醒來了，我當時膽子太小了，就跑了。”
“如果你當時沒跑就好了。”許硯之抱緊舒冉，聲?線沉沉，“不過現在也行?。”
“我不跑也不行?，我太了解我自己了，就算我叫醒你了，我還是膽怯。”舒冉閉上眼?，說話的聲?音很輕。
“嗯？”許硯之沒聽清，發?出?單音。
“暗戀會讓人膽小，也會讓人膽大。”
“最好的就是當下，我們都變得大膽。”
在愛里，變得大膽。
因為愛，變成更好的自己。
·
次日一早，舒冉起來時許硯之已經?離開，廚房桌上烤好了三明治，牛奶還是熱的。
一張便?利貼貼在牛奶杯上。
[早餐如果涼了，烤箱里還有一份，保溫箱里有溫的牛奶。勿飲涼食。]
舒冉把便?利貼摘下，笑著咬下一口三明治.
“什么?連咖啡都不能喝，我這個打?工人沒有咖啡就是不能續命好嗎？！”周敏煙憤恨不平。
周阿姨為了確保周敏煙的孕期營養，昨晚就聯系了一家私人醫院專門為她做了全面檢查并且聯系營養師指導飲食。
周敏煙聽了一上午營養師的啰嗦，早就聽膩了，因此?拉了舒冉在咖啡廳吐槽。
舒冉把周敏煙手?里的卡布奇諾拿走：“你已經?喝了兩口了，孕婦要?少量喝咖啡。”
周敏煙哀嚎：“行?吧，誰讓我好閨蜜是醫生。”
從咖啡店走出?時，咖啡店的門口出?現一位孕婦，街道上有一小段路在修。
孕婦正在打?電話，沒看清路。
忽然——
她的腳下一滑，孕婦直直地摔在了地上。
周圍人驚呼一聲?“我去，有人暈倒了啊——”
三兩人群齊齊圍著，卻沒有一個人上前。
出?于醫護人員的本能，舒冉迅速上前。
身后周敏煙還來不及說完一句轉身的話。
“誒，冉冉，你——”
舒冉回頭：“她是孕婦。”.
與此?同時，高空之上。
MU5466平穩起飛后五分鐘。
“鳥群！”
“雙發?失效！”
駕駛艙玻璃前，一群鳥兒成群結隊地出?現，副駕警鈴大作。
砰的一聲?響起，伴隨著飛行?計算機的主警報接連響起。
許硯之迅速觀察各種儀表，將油門拉到最小，讓引擎保持最小動力，接著呼叫塔臺。
“呼叫塔臺，這里是南城MU5466，緊急求救，飛機撞到鳥群，雙發?失效，申請應急降落。”
“收到，南城MU5466，右轉航向的110，跑道24，可落。”塔臺迅速回應。
駕駛艙內接二連三地響起警報聲?。
副駕已經?有些恐懼，立馬緊急聯系塔臺。
塔臺迅速將周圍機場緊急避讓，讓MU5466降落。
飛機雙發?引擎失去動力，自動駕駛自動斷開，飛機徹底失去動力。
許硯之被迫手?動操控飛機。
“南城MU5466，南城MU5466，報告飛行?航線。”
“報告塔臺，飛機現在無法降落機場跑道。”
駕駛艙里的他們都清楚明白，現在的情?況根本不可能返航。
許硯之瞳孔緊縮，強壓下內心?洶涌情?緒，閃過凌厲，沉穩出?聲?：“準備重啟右發?。”
“重啟失敗。”
許硯之將機頭放低，嘗試手?推加大油門。
儀表顯示推力再緩緩上升。
卻在下一刻，駕駛艙內警報徹響。
機身強烈震動。
塔臺再次發?來詢問。
“南城MU5466，請說迫降地點。”
駕駛艙內無人回應。
……
第55章
“您好?,讓一下！”
在摔倒的那一刻頭著地，立即暈了過去，雙手不停抽搐。
身旁看熱鬧的人早已被嚇得驚慌失措。
孕婦家屬急匆匆地跑過來,大聲呼叫孕婦的名字。
舒冉立馬撥打了120電話,隨后?雙膝跪在地上?,查看孕婦傷勢的同?時立即扒開她的眼皮查看瞳孔以及頸動脈。
然而孕婦已經?開始口吐白沫，心率脈搏開始下降有驟停的趨勢。
舒冉當即對著家屬吩咐：“快幫我把她放平！”
人?群中沒有一個路人?敢出手貿然施救，只有周敏煙馬上?過來幫忙。
家屬也立馬將?孕婦放平。
舒冉二話不說?把孕婦的頭偏向一邊，將?口中的嘔吐物用紙巾擦拭干凈，隨即進行胸外按壓。
正值正午時間,太陽照的地面灼熱,舒冉的膝蓋早已酸痛不已,臉上?細密汗水滑落。
她還在堅持為孕婦做心肺復蘇。
周敏煙在一旁焦急，祈禱她沒事。
只可惜一遍又一遍的按壓孕婦依舊沒有心跳，甚至□□已冒出鮮血。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奇跡降臨。
孕婦心跳恢復，意識也逐漸恢復。
救護車終于來臨.
“我去，剛真的被嚇死了。”周敏煙心有余悸看著舒冉，遞給她一包紙巾，“剛剛怎么不留個電話給那家屬？”
舒冉把臉上?的汗水擦干凈,手臂酸痛得厲害,褲子膝蓋部分處沾了血跡。
看起來狼狽十分,像干了什么大事一樣,路邊的行人?紛紛投來目光。
“不想留，沒什么必要,順手的事。”
周敏煙唏噓：“你現在是真和以前不一樣了，你剛剛讓我想起了當年校慶你畫花的時候。”
“那時候你還有些膽小,在乎其他人?的眼光，現在多了義無反顧，路邊的人?看著你都不在意，還好?我跟你好?了這么多年，不然我都認不出你。”
“是嗎？就覺得沒那么重要了，畢竟這些路人?也不會再記得我，頂多回去和朋友說?兩句路人?遇到了個什么樣的人?。”舒冉把擦完的紙巾丟進路邊垃圾桶。
“其實我當時還怕沒有跟你一個大學你會和高?中一樣內斂。”不知?是不是由于懷孕的原因，周敏煙挽著舒冉的手突然感慨：“但是現在發現我們?都在變成更好?的人?，真好?。”
“尤其是當年暗戀失敗了你也沒有自我感動地去找許硯之，我就覺得很?棒。”
周敏煙和舒冉待在一起大多都是說?八卦，很?少說?這些。
“你不也奔赴在義無反顧的道路上?呀，比如說?這個，你也好?棒，要當媽媽了。”
舒冉摸了摸周敏煙的肚子。
“真好?。”
周敏煙笑了：“覺得真好?就去找許硯之生一個。”
舒冉紅了臉，忽然想起昨晚許硯之停下的動作，有些難為情地說?：“敏煙，你和尚俞君是誰先……？”
她無論如何都問不出一個男人?為什么不碰女人?這種問題。
不僅能讓她內耗，還會讓她胡思亂想。
倒不如先問問其他的。
周敏煙笑了：“是我勾引他的，對于愛我的男人?，徹底勾引一下，他不就一敗涂地了？”
舒冉：“……”
牛逼.
周敏煙暫時不回南城，舒冉在路邊拿出手機準備打車。
點開微信打車小程序的瞬間。
一則微博消息彈出。
標題顯示——
飛機事故！芙城至南城一航班遭受鳥擊，雙發失效！
舒冉沒敢點進去，因為她看到了標題下方的一小行文字。
“今日上?午11：15分，一架從芙城飛往南城的MU5466航班……”
幾乎是手抖著打開許硯之的微信。
上?午八點多，他說?他今天飛的航班正是MU5466。
周敏煙也看到了這條微博，抬頭就是舒冉慌亂的神色。
幾乎是不用思考就知?道舒冉為什么會這樣。
她還未出聲。
舒冉當即顫抖著說?：“敏煙，對不起，我，我現在……現在我要去南城。”
眼眶濕潤，好?似下一秒就會落下淚。
全然和方才?在街上?鎮定為孕婦按壓的她是兩個人?。
這樣恐懼的聲音，讓周敏煙心里一咯噔，根本來不及想是不是應該讓舒冉看完整條微博的事情。
“好?，你去，我幫你買機票。”
舒冉這樣慌亂，周敏煙實在是不知?道還能為她做些什么。
只抱著舒冉輕拍她的背.
飛機落地，一行乘客怪異地看著舒冉下梯。
舒冉絲毫不在意，兩步并作一步地下梯。
乘務員期間有遞給舒冉一張毛毯，不過下了飛機就還回去了。
舒冉打了十多個電話給許硯之，他都沒接通。
打了輛車一路趕往南航。
電梯口處，張顏看到風風火火的舒冉，打招呼：“誒，舒冉，你褲子上?怎么都是血，今天不是你上?班——”
話還沒說?完，電梯樓層遲遲不下一樓，舒冉匆匆掠過，毫不猶豫地選擇樓梯間：“等等和你說?——”
舒冉快步上?樓。
距離舒冉看到那條微博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
樓梯間的窗戶直對遠處機場，依稀可見?救護車與消防車下的救助人?員穿梭身影。
飛機既然能降落，那么許硯之一定在！
舒冉心一緊，快速上?樓。
機場旅客驚魂未定，醫護人?員與消防人?員共同?工作。
機務人?員早已抵達。
飛機機身上?滿是鳥撞血跡，血腥味混雜著發動機里卷進鳥群而產生的燒焦味。
舒冉目光在人?群中搜尋。
沒有，沒看到他。
耳邊傳來旅客驚魂未定的聲音。
“天吶，還好?飛機降落了，不然我都得嚇死。”
“剛剛廣播的機長聲音真的太沉穩了，我都不害怕了，感謝有他帶我回家。”
“真的，嚇死了，還好?有機長，不然我都得嚇死了。”
“機長來了！”
“在那兒！”
舒冉迅速朝旅客所?說?方向看去。
艙門長梯下，男人?遙遙站在那兒。
身姿頎長，熨燙得當的飛行員制服勾勒出他平直的肩膀，肩部上?方耀眼的四?條杠在光下熠熠生輝，他的脊背挺直，站在那兒便?有種鶴立之感。
即使舒冉見?過他穿制服很?多次，可沒有一次不被吸引到。
仿佛這身制服，天生就應該出現在他身上?。
機場的風遙遙吹過，將?許硯之的碎發撩動。
他的神色淡漠，冷峭眉眼將?他的眼眸襯得更加深沉，流暢的面部線條突出他冷白鋒利的下顎線優越無比。
墨色的瞳仁在望向旅客時多了細碎亮光。
他在為他的職業感到熱忱。
旅客們?紛紛圍上?：“謝謝你機長，我們?都沒感覺到什么，沒想到你們?在承受這么大的壓力。”
“對啊，后?來感覺到危險來臨，還好?有你們?，機長，謝謝你們?平安帶我們?回家。”
“謝謝機長！”
……
許硯之望向乘客，神色平靜謙卑：“當所?有乘客登上?這架飛機時，就意味著MU5466全體機組人?員將?護所?有的乘客順利啟程，平安回家。”
最后?許硯之還說?：“感謝各位乘客的配合，祝你們?旅途愉快。”
乘客們?紛紛鼓掌。
舒冉望著站在不遠處與乘客對話的許硯之。
眼眶不受控制地濕潤。
興許是她的目光太過炙熱，許硯之的視線就那么朝舒冉投了過來。
相對的視線在空中交匯。
他們?誰也沒有說?話，誰也不需要說?話。
心跳就已震耳欲聾.
機場人?群被散去，只剩下機務部幾個員工和部長拿著工具在檢查飛機。
許硯之和舒冉站在一旁。
他抬手將?舒冉因步履匆匆趕路而凌亂的發絲捋了捋，順勢用袖口擦干凈她鬢角的汗水。
機場風很?大。
清緩的聲線卻裹挾心疼鉆入舒冉耳蝸。
“怎么把自己弄成這樣，嗯？”
舒冉眼眶漸漸泛紅。
不知?是因為他的話語還是因為所?有的擔憂再見?到他的那一刻幻化消退。
她直直撲入許硯之的懷里，嗓音顫抖：“我看到新聞，說?你今天的航班……”
“我怕我惦記了這么多年的人?，再也見?不到了……”
許硯之沉默，再開口時聲線含著低低笑音：“現在不是見?到了嗎？”
“你懂什么。”舒冉淡淡不滿，“撞鳥的后?果?有多大你不是不清楚，即使我知?道你經?驗豐富，但有一點危險概率都不足以讓我掉以輕心。”
許硯之溫柔地摸了摸舒冉的腦袋：“我知?道了。”
他又問：“褲子上?的血跡是怎么回事？”
舒冉面容上?并未有任何不適，在看到她的第一秒他就在觀察她。
血跡并不是她的。
舒冉緊握著許硯之的手：“我今天在芙城一家咖啡館門口碰到一名孕婦摔了，就給她做了cpr，不小心沾上?了血。”
許硯之脫下襯衫，寄在舒冉腰身，替她遮去那些足以讓人?覺得刺眼的血跡。
“這怎么可以，這是你工作的衣服。”
許硯之彎著腰用袖子系好?結，抬頭看她時眼眸盛著一池柔和：“校服都給你遮了，還介意？”
舒冉一怔。
想起那年天臺她因痛經?暈倒，許硯之借給她校服圍著，就連那件校服，她都沒洗。
舒冉耳根紅了：“當時那件校服，是你洗的嗎？”
“嗯，不然等著我爺爺問我出去做什么了？”許硯之好?整以暇地看著舒冉。
正值夏季，脫去襯衫的許硯之只剩一件單薄的里衣，直起身時依稀可見?他那優越的肌肉線條。
寬肩窄腰的身材一覽無余。
舒冉頓時紅了臉。
還好?此時機場是封閉狀態，要不然她簡直可以上?熱搜。
他的玩笑之下，讓舒冉原本緊繃的心松了不少。
可到底還是有些后?遺癥在。
舒冉環住許硯之，有種劫后?余生的慶幸：“還好?你沒事。”
“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才?能帶大家平安回家。”
無際的機場內，龐大的飛機之下，女人?溫軟地貼在男人?胸口。
火紅絢麗的夕陽溫柔地籠罩，漫天晚霞成了他們?的背景色。
女人?柔順長發隨風貼在男人?胸膛，腰身下的白色襯衫搭在筆挺的黑色制服褲上?，匯成一片靡靡之色。
許硯之緩緩抬眸，說?你也是。
隨后?又補充。
“你負責我，我負責順利飛行。”
你保護我，我保護所?有人?的起落平安。
舒冉看著許硯之，眼底盛著蓄滿的淚，宛如一池春水。
“許硯之，你要起落平安。”
一定要。
她不要再來一次沒有他的生活。
沒有他在，她有多難熬。
許硯之卻俯身，親吻舒冉。
輕柔的吻中，他說?：“不要這樣看著我。”
其實還有句私心的話，他沒有說?。
只有你保護好?自己，我才?能平安帶他們?回家。
因為——
你是我所?有情緒來源。
第56章
事情發生之后,文孟達和許游都發來了信息詢問許硯之情況。
那?會許硯之正開完飛行部大會開車送舒冉回去，期間是舒冉替許硯之回復信息報平安。
同時，舒冉看到很早之前周敏煙截圖發來微博完整的信息,說飛機平安降落。
舒冉回復說已經在許硯之旁邊。
隨后把手機熄屏。
無端有些感?慨應當珍惜當下,多珍惜他們相處的時間。
“那?不如搬過來住？”許硯之笑了一聲,隨口?說。
舒冉一怔：“搬到你那?兒?去嗎？”
“嗯。”
“我不要，你那?兒?還是冷清。”舒冉思考了一下，“而且我東西有些多，還不如你搬過來。”
原本以為許硯之這句話?只不過是隨口?說說。
畢竟讓他搬到自己這兒?，總覺得哪兒?有些怪怪的。
雖然……
本來就是他家。
許硯之卻說：“行,等我休假。”
·
七月初,舒冉再次接到了舒望班主任的電話?。
班主任說,舒望成績上升，希望家長可以來一趟學校和他拍張照，以資鼓勵。
舒冉接電話?時稍詫,當年芙城一中也有這個活動。
既然班主任打了她的電話?，那?么說明舒望想和她拍照。
從未和家里?人拍過照的舒冉同意了。
有過遺憾的她不應該讓舒望也落下遺憾。
舒冉特意和張顏調了班，開車前往蘇城去了舒望的學校。
拍照的時間定為大課間。
舒冉來得比較早，距離下課大約還有半節課。
下了車，她撐了把傘避開上午的烈日往教學樓走。
啪。
收傘的瞬間,舒冉瞧見操場上穿著一身白色短袖的女人往這兒?她的方向走來。
距離越來越近。
就這陽光,女人走過來,舒冉看清了她的模樣。
好多年不見,蘇慧慧也從不叫她回家。
而舒冉也不愿回去。
沒有避風港的孩子，是不愿回去的。
這大概是這么多年來她見過蘇慧慧的第?三?面。
蘇慧慧依舊是那?副無所謂又?覺得全?世界都屬于她的模樣。
她也瞧見的舒冉,皺著眉頭說：“你怎么來了？”
舒冉看她，面無表情：“為什么不能來？”
蘇慧慧：“你還記得你是他姐姐,還有我們這個家人。”
她嗤笑一聲：“這么多年，除了給家里?那?幾個臭錢，也不會回去翻修房子，隔壁鄰居女兒?都知道幫扶家里?，就你，什么都沒有。”
“難怪不成器！沒用?！”
舒冉聽得胸口?一股火氣，趕在?他們身后的教室里?沒有學生，估計是去別?的地方上課。
否則，這場大戲估計是會吸引全?班的注意力。
這么多年，她還是不要見蘇慧慧的好，避免勞心勞力。
她看著蘇慧慧只覺得頭疼。
舒冉：“有你們等于沒有。”
說了那?么多等于白說。
聽了舒冉的話?，蘇慧慧一點?就炸，下意識揚手。
舒冉仰頭：“打吧，打了，我連那?幾個臭錢也不會給你。”
這簡直就是戳中蘇慧慧的心坎。
果不其然，揚起的手又?落了下去。
舒冉懶得跟她多說，只在?上樓前落下一句輕描淡寫的話?：“有空的話?我會回去一趟，把我的戶口?單獨拎出來，我會給你們二十萬養老。”
“從此以后，我們再無關系，你和舒偉國，都不是我的父母。”
舒冉再不是從前那?個會質疑自己，會問蘇慧慧為什么不喜歡她的十七歲女孩。
她生下舒冉，卻又?殺死?舒冉。
連綿不斷的細雨早就讓她的青春變得潮濕。
這種潮濕，是一生也無法褪去的痕跡。
舒冉這輩子，也不會原諒她的原生家庭。
不想和解，不想原諒。
·
后來舒冉才知道蘇慧慧是班主任叫來的，班主任給舒冉和蘇慧慧都打了電話?。
而原本舒望只叫了舒冉一個人。
蘇慧慧能來和舒望拍照這件事舒冉只覺得疲憊。
不過蘇慧慧礙于人前的體面，在?拍照時還熱情地和舒冉說話?，沒叫外?人看出一絲一毫的怪異。
拍照結束，果不其然，舒望和蘇慧慧在?一個沒有人的樓梯間又?吵了起來。
舒冉胸口?無端煩悶，只覺得再和蘇慧慧待下去她一定會暈死?過去。
臨走之前，她聽到舒望和蘇慧慧說：“等我考上大學了，我會把戶口?從家里?拎出去。”
正在?給舒望微信轉賬祝賀他成績提升的舒冉諷刺笑了。
沒想到吧。
蘇慧慧那?么在?乎的舒望，也被她逼走了.
戶口?遷移手續的過程辦得很快，期間多虧了周敏煙幫她跑了兩趟，加上得知要遷移戶口?的文孟達動用?了一些關系，沒幾天舒冉的戶口?就轉到了南城來。
她當真離開了芙城。
實現了年少時所想。
舒冉坐在?客廳沙發上，拿著戶口?本的還有些悵然若失。
她輕聲對正在?廚房倒水的許硯之說：“我忽然覺得和夢一樣，就和過去道別?了。”
“現在?，這本戶口?本上就只有我一個人了。”
獨立出戶，一個“獨”字，就夠讓她恍惚。
玻璃水杯擱置在?桌面上與茶幾桌布碰撞，發出輕微的聲響。
纖瘦的背脊被男人溫熱的手掌環住，帶來陣陣熱源。
他說，你不是一個人，將來戶口?本也不只會是你一個人。
現在?的煎熬，只是為你將來的美好打下鋪墊。
舒冉眨了眨眼，剛生出來的寂寥感?就被許硯之給驅散了。
他總是這樣，在?她有任何?不適的時候，及時出現，及時安慰。
她像是一塊貧瘠的土地，而許硯之，是那?貧瘠土地上的最后一朵玫瑰.
七月中，許硯之休了個兩天的假，順勢把自己的東西搬到樓下。
樓上到樓下距離很近，幾乎不用?搬什么東西。
加之有時他也會在?舒冉這兒?睡，常用?的東西都有。
舒冉順勢也跟著一起幫忙。
原本溫馨的獨居女性屋子里?正式多了男士的東西。
領帶制服實在?塞不進舒冉那?只有一米七的衣柜里?。
她只好單獨拿出一個大型折疊衣架將許硯之的東西掛上。
當天晚上，許硯之下廚做了標準的三?菜一湯。
遵循著飯后不洗澡的原則舒冉特意洗了個澡。
舒冉穿了件米白色的真絲睡衣，長發松散披在?右胸前。
下樓時瞧見許硯之正好給她拉開椅子。
飯桌上的菜品色澤鮮艷，濃郁的雞湯散發可口?的香味，叫人忍不住吞咽口?水。
舒冉笑說：“以后都你來下廚吧。”
順勢又?說，“冰箱里?有酒耶，這兩天你都沒休假，剛好48小時，你要不要喝？”
許硯之了然：“是你想喝。”
他去冰箱里?拿了兩瓶紅酒。
舒冉不記得是什么酒，只記得好像哪天下班回來去超市里?收銀員拼了命推銷，她一時腦抽才買的。
許硯之看了眼瓶身：“羅曼蒂康尼，品味不錯。”
“那?可不！花了我兩千！”
舒冉想想就覺得肉疼。
“配這是不是有點?大材小用?？”
舒冉看了眼桌上的三?菜一湯：“沒事，我不介意。”
從柜子里?拿了高腳杯。
觥籌交錯間，半瓶紅酒下肚。
舒冉本就不會喝酒，她的臉上早已漫出紅暈。
倘若說這瓶酒是為了歡迎許硯之過來的話?，那?么還有一些就是她的私心。
她想起了周敏煙的話?。
［是我勾引他的，對于愛我的男人，徹底勾引一下，他不就一敗涂地了？］
那?天在?芙城，舒冉莫名有些害怕，所以許硯之沒有碰她。
但已經?好多次了，許硯之也沒有主動提出。
胡思亂想之下，舒冉念頭動了。
情到深處，難以自控。
舒冉輕抿一口?紅酒，下凳子，起身走到許硯之面前，坐在?他的腿上。
雙手輕輕抱住他的脖頸。
目光輕輕放置在?他的身上，忍不住盯著他看。
頭頂冷白燈光下，他的臉透白，眉眼之間不再是冷峭，望著她時多了幾分柔和。
再往下看，寬松的黑色T恤領口?處是他若隱若現的鎖骨，衣下的胸膛和那?結實有力的肌肉舒冉不知道碰過多少次……
而她坐在?他的腿上，臀下的睡裙面料薄到幾乎沒有，她稍微一動好似就能感?受到他溫熱的肌膚。
舒冉抬頭，對著那?張薄唇就那?么吻了下去。
口?中的紅酒，就這么渡給他。
再睜眼時，許硯之的神色還有幾分清冷。
那?雙瞳仁還有些晦暗，頸部有些微微泛紅。
可不仔細看，不會瞧見那?眉眼之間還有幾分鎮定自若。
這副樣子，叫有些喝了酒大膽起來的舒冉泛暈。
僅存的理智里?無端想起當年最后見許硯之的那?一次。
他卻全?是這樣的清冷、鎮定的神色。
拒絕了她的表白，說她喜歡誰和他無關。
舒冉的眼眸含著一層水霧。
好似有些委屈，又?有些嬌嗔。
她說：“許硯之，你知不知道，我當年用?一架紙飛機給你表白。”
“你說我喜歡誰，和你沒有關系。”
舒冉語氣隱隱發顫，埋在?許硯之的頸側：“可是我喜歡的是你啊。”
“現在?紙飛機都不見了。”
無論如何?，這件事擱置在?舒冉心里?，她多少都是有些不滿，有些不甘心。
許硯之一怔，認真地回應她：“沒有不見，我帶你去看。”
不是找，是看。
他的意思是，那?架承載著她多年暗戀心事的紙飛機。
在?他那?兒?。
第57章
不知是因為喝了酒還是因為許硯之的話。
總而言之,舒冉還沒有回過神。
任由許硯之抱著她走到書房，一箱紙盒放在桌上。
許硯之將她放置在桌上，把紙盒放在她的腿上。
“打開。”
舒冉心里隱隱有什么?在涌動,像春筍即將?破土而出。
打開紙箱的指尖在顫抖,呼吸跟著變得沉重。
里頭?放著幾本許硯之高中的課本。
第一本就是英語必修一。
她拿起課本,屏氣打開。
心里有種莫名的賭，也不知?道在賭什么?。
心跳聲早已蓋過她大部分的意識。
因著課本里夾著東西，所以一翻就翻到了。
果不其然，里頭?夾著一架紙飛機。
折成?紙飛機的紙頁還是當?時舒冉當?時的草稿本折成?的。
她打開，也將?所有的暗戀心事再次掀開。
青澀的字跡,情竇初開時最為純粹的喜歡。
展開的瞬間,舒冉早已看到了飛機背面那行遒勁有力的字跡。
我?曾望向你無數次。
舒冉抬頭?。
眼?眸里早已蓄滿了淚。
她深吸一口氣,顫抖著音問：“這是什么?意思？”
“這架紙飛機，我?明明早就丟了……”
“字面意思。”許硯之說?：“高中時期對我?來說?印象不多?，而你占據了我?大多?的記憶。”
許硯之還說?,搬家的那天，他看到舒冉抱著紙箱，回來后?他也翻開他裝著高中書本的紙箱，才發現書本里夾著一架紙飛機。
那天夜里，他回憶起在芙城一中里度過的日子。
才發現后?來他的目光,不自覺地聚集在舒冉身上。
在他不知?情的時候,早就對這個?慢慢成?長慢慢變得勇敢的女孩有了好感。
以至于在她還未入職時對人事推薦她。
以至于在重逢第一天,他就覺得再也見不到她那樣輕柔地笑。
喜歡,早有痕跡。
冥冥之中，早有宿命。
舒冉的淚落了下來。
她斷斷續續地說?：“其實我?心里一直有個?芥蒂,就是為什么?我?變好了你才喜歡我?。”
“為什么?以前那個?敏感的我?你看不見，我?努力地追上你的腳步,努力地裝作?無所謂的樣子，一步一步，跨過幾百個?名次，就是為了努力讓你看見我?……”
“可是為什么?當?時你說?我?喜歡誰都更沒有關系。”
“甚至當?時我?以為，那些幾度讓我?覺得幸福的瞬間，不過是我?胡亂的猜測和自作?多?情。”
許硯之垂眸看舒冉，深不見底的瞳仁倒映出翻涌難掩情緒：“你喜歡誰，和我?沒有關系。”
“其實還有后?半句。”
「舒冉？她喜歡誰和我?有什么?關系。」
「她喜歡誰是她的自由，輪不到我?來評價。」
「也請你，不要亂評價。」
三句話，再度重復在舒冉耳邊。
那些她以為的過去，以為的不喜歡，以為不見的紙飛機。
不過是她以為。
她心里的芥蒂。
介意許硯之為什么?現在才喜歡她。
其實說?起來有些私心，那時候的她內斂平凡又卑微又擰巴，怎么?會得到許硯之的另眼?相看。
可喜歡不就是這樣嗎？
想要再貪戀一些，對于喜歡的人。
卻沒有想到，許硯之早就記得她，早就對她另有好感。
原來，她的青春并不是平平無奇。
她對于許硯之來說?也是特殊的。
也是有記憶點。
她不是揮手一抹就可以刪去的渺小的點。
落下的淚，滴落在那架紙飛機上。
與經年?累月的淚痕暈染開來。
許硯之猛地將?舒冉擁進懷里：“你不用努力地讓我?看見你。”
“我?早就注意到你了。”
許硯之說?，膽小內斂也沒有什么?不好。相反，從?前她一見到他，不敢看他，臉上的紅能蔓延到耳后?，都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接著從?舒冉手中拿走那架紙飛機，夾進書里放進紙箱。
“不要再隨意丟了我?的東西。”
一句話，把舒冉又惹笑了。
她的目光不自覺地覆蓋在許硯之的動作?上。
許硯之抽紙，擦干舒冉臉上的淚：“別再哭了。”
舒冉說?不清這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只覺得那些敏感、膽怯、不安的青春都有了回應。
好像那不是不好的青春。
是一個?需要等?待的青春。
等?待他嗎。
不，是等?待變得更好的他們。
舒冉坐在書桌上，伸手環住許硯之。
又吸了吸鼻，哭過又有些醉的她沉悶問：“許硯之，你為什么?要替我?彌補那些遺憾？”
明明心里清楚許硯之的回答會是什么?，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心里知?道是一回事，得到許硯之的確定又是一回事。
許硯之目光沉沉，抬手摸摸舒冉的額角。
“因為那些遺憾，讓你傷心掉眼?淚了。”
他說?，不想她以后?想起來，是遺憾。
“可是你知?不知?道，你對我?這樣好，我?會有落差感？”
“為什么?會有落差感？”
對啊，為什么?會有落差感。
那些她以為他會在這段情感中的敏感多?疑又卑微，都是多?想。
根本就沒有。
她快要溺死在這段感情里。
健康的感情，早就讓她的情緒穩定，不會多?想，不會內耗。
而她也足夠強大，建立起屬于自己的城堡。
舒冉再也忍不住，讓許硯之彎腰。
再次吻上他。
唇上濃醇香烈的酒精味還在，空氣中彌漫著曖昧的氣息。
舒冉眼?眸淚汪，看著許硯之握住他的手，往自己的睡裙底下放。
她根本就沒有穿內、衣。
里頭?空蕩蕩的，兩條細細的睡裙肩帶掛在她白嫩的肩上，寬松的領口叫許硯之稍一低頭?就可看見那誘人的挺立白桃。
許硯之清楚舒冉的心思，他把舒冉那薄紗般的衣服往上提了提，遮去那些露出的芬芳馥郁，細膩白皙的肌膚。
舒冉抬頭?看許硯之。
那樣清冷的神色，仿佛自始至終的鎮定自若。
倘若不是泛紅的肌膚，脖頸下凸起的青筋，隱忍的神色與額角細密的汗水，叫人真以為他對舒冉沒興趣，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男人。
舒冉多?少有些不服氣，輕著嗓子叫他：“許硯之。”
她信他并非對她沒興趣。
因為舒冉一抬腿就可碰見那石更得要死。
“我?這回不怕了，不會退縮的。”
細柔的音，叫人聽了都耳畔繾綣。
舒冉拉住許硯之的肩頭?，輕輕將?他一扯，望著他的眼?睛。
接著，再輕輕地將?唇貼在他的喉結、鎖骨上。
她沒有經驗，是本能地來自于生物的索求，一下一下地吮吸。
許硯之將?頭?埋在舒冉的頸側，呼吸灼熱，灑在舒冉的鎖骨處時隱得她渾身一顫。
下一秒。
舒冉聽見許硯之沉啞無奈的聲線。
“舒冉，我?怕你后?悔。”
“只要和你在同?一個?空間呼吸，我?就會覺得無比舒適。”
她堅韌，溫柔，內斂。
無論是從?前見了他就羞赧視線亂放的她，還是現如今可以大大方方在所有人面前無所畏懼的她。
還是從?前努力為了讓他看到的她，還是如今發著光芒在墻上寫下莫愁的她。
她都很好。
她值得，她很好。
“好到讓我?覺得，不會再遇見像你一樣的人。”
所以，太幸福的時候，他害怕某天和她走散。
所以，他不想某天，舒冉會產生一絲一毫的后?悔。
他愛她，他舍不得碰她。
他心疼她，心疼她遭受了從?前的一切，所以給?足她選擇。
他尊重她，即使到了這一刻，他還在克制。
這是第一次，舒冉聽到許硯之說?這樣多?的話。
舒冉猛然醒悟。
她想起，許硯之那些過去。
他也是個?怕失去的人。
所以，經歷過不幸的他，也總在擔心，幸福會棄他而去。
他實在太想和她走下去了。
舒冉抱緊許硯之：“許硯之，享受當?下。”
“我?不會后?悔，因為，我?也太想和你走下去了。”
誰不想和年?少時暗戀的人走下去。
那簡直是一種幸運。
而被許硯之珍惜。
是幸運中的幸運。
許硯之溫熱的呼吸依舊噴灑在舒冉鎖骨。
舒冉咽下口水，很慢很慢地說?：“許硯之，哪有這樣的……”
“還要我?來開口……”
有些委屈，又有些羞澀。
她本來就不是個?大膽的人。
許硯之笑了。
他說?，你等?我?一下。
舒冉見許硯之拉開抽屜，里頭?放的正是她上次在超市看到的許硯之拿的。
她后?來聽許硯之過，收銀員實在太過熱情，而他不喜這樣太過熱情的態度，因著禮貌才拿。
舒冉原本以為許硯之這樣清冷的人，對待她分明就是溫柔的、克制的。
因此，她會以為他在這方面也是。
她錯了。
一開始是。
他抱著她，在沙發上。
那張她最愛、最常窩著的沙發上親吻她。
薄如蟬翼的睡裙早已不知?落在哪個?方位，總之不是沙發上。
當?她真的袒露在許硯之面前時，是輕飄的，沉重的，羞澀的。
那層薄薄的胭脂色，早已漫遍她的每一個?細胞。
未知?與探索早已充斥舒冉大腦。
許硯之關了燈。
舒冉的眼?尾早已紅潤，蓄著淚看他：“別再這樣折騰我?……”
生物的本能讓她受不了這樣慢節奏。
親吻還在繼續，從?未停止。
塑料包裝放在桌上紋絲未動。
直到許硯之揭開僅剩的最后?一層棉質布料，指節觸碰進那濕潤的，神秘而緊致時，還在好整以暇地喚她：“寶寶，別這樣緊張。”
舒冉眼?眸溢出淚，一雙墨黑瞳仁盛滿春水，大腦渾渾噩噩哪想得到許硯之是這樣的壞。
她躺在沙發上，目光呆滯放空地看著天花板。
只覺得那天花板離她好遠，又覺得好近。
好似伸手就可以摸到。
在重逢之前，她從?未想過會與許硯之做這樣親密的事。
也沒有想到，和他親密，是這樣奇妙的感覺。
在她無法控制溢出破碎的顫音，沙發潤了一片時，許硯之終于放過她。
地上早已凌亂散落著衣服，舒冉柔軟蓬松的發落在肩頭?。
他將?她帶至云端，嗚咽聲終于忍不住此起彼伏。
他洶涌如海，徹底攻破她這座城池。
白嫩肌膚暈染開曼妙薄紅，纖細腰身忍不住微微抬起貼合他小腹的薄肌。
每一處，每一處都被他修長的指尖勾勒過。
她忍受不了，說?實在是太快了。
許硯之在她耳邊落下沉啞嗓音：“哪兒快？是那？還是這兒？”
陡然更快地速度，舒冉終于忍不住，發出更輕柔嫵媚的音。
而她。
也終于如愿見到他的另一面。
第58章
沙發的抱枕掉落在?地,墊在上頭的坐墊早已又皺又亂。
空氣里散發著濃郁的曖昧繾綣，纏綿霏靡。
舒冉渾身酸痛，閉著眼躺在許硯之懷里。
剛剛她已經沒有了力氣再起來洗個?澡,還是許硯之抱著她去。
她之前聽周敏煙說過,男人第一次都很菜。
甚至有的還堅持不到十分鐘。
但是她不明白,許硯之為?什么可以有半個?小時。
而且是在?她可以確定許硯之是第一次的情況下?，還被他?抱在?浴室里再來一次。
搞得她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舒冉輕輕地嘆了口氣，對?于明天的班感到堪憂。
窗外下?起了雨。
淅淅瀝瀝的，打在?陽臺的圍欄上?，清脆作響。
方才?為?了散去客廳里的味道,許硯之把窗戶開了一小部分。
風溜進?客廳,帶起簾子一間。
涼涼的空氣撲面而來,與許硯之清冽的氣息交織。
舒冉忽然就抬眸看許硯之：“你知道嗎？”
“我其實真的好?討厭下?雨天，濕漉漉的空氣，還會把我的褲腿打濕,讓我的頭發變得黏膩，貼在?臉上?一點?也不舒服。但是我忘不掉和你初見的那個?雨天，糟糕又討厭的雨天里，你突然闖進?我的生活。”
“然后?，傘下?的我們真的靠得好?近。”
許硯之輕輕落一個?吻在?舒冉的額頭,在?她的耳邊輕聲說：“現在?,心也是。”
那天,傘下?的我們靠得很近。
現在?,心也靠得很近。
舒冉閉眼，聆聽雨聲。
其實重逢之前的每個?雨天,她總會想起那個?雨天。
這是屬于她的秘密。
她和許硯之的秘密.
一整個?七月，舒冉除了正常上?下?班之外,還時常去陪周敏煙。
因著周敏煙懷孕，尚俞君的工作量慢慢減少，兩人也開始拍婚紗照、試婚紗。
周敏煙的父母和尚俞君父母本就是好?友，商量著要將這場婚姻辦得熱熱鬧鬧的。
但周敏煙不同意，原本她和尚俞君就為?了擺脫父母的依靠，婚禮和婚房都是二人辛苦攢錢買下?。
因此尚俞君才?忙得整日不見人，為?了秉承著二人多溫存，所以他?們選擇辦旅行婚姻。
私底下?辦個?小宴席請幾?個?熟悉的朋友就足夠了。
兩家父母一直都寵周敏煙，也同意了。
結婚宴辦在?芙城，時間為?八月四號。
七夕節。
舒冉前一天就請了假過去陪周敏煙。
婚房買在?南城，所以簡單的置辦就在?周敏煙芙城的家里。
高中玩到大的朋友忽然就結婚了，舒冉多少有些感慨。
兩人并排躺在?床上?，互相感慨從前到現在?的事?。
各種心境、各種八卦。
兩人一直聊到凌晨，好?似和從前一樣沒有變化。
凌晨四點?鐘，舒冉起來給周敏煙檢查各種東西，順帶給她展示了花費兩個?夜晚親手做的婚包和五角百喜圖。
婚包是玫瑰紅的顏色，四方的手提包，左側沾著紅白的玫瑰花，正面用珍珠串成?鏈條加上?薄紗蝴蝶結。
一針一線，皆為?舒冉親手制作。
周敏煙看得眼淚汪汪，根本舍不得用，特意找了個?盒子裝起來收藏。
而舒冉沒空和她感動?唧唧，找頭飾、花環、捧花、藏婚鞋，忙得不可開交。
坐在?化妝鏡前被化妝師各種擺弄的周敏煙笑?了：“看你這么忙碌，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校慶呢。”
舒冉回頭：“校慶我可沒這么用心。”
兩個?人嬉笑?。
上?午八點?鐘，尚俞君來接周敏煙，經過了伴娘團的層層考驗，將婚鞋找到，又給她說了各種情話才?把周敏煙背上?，上?車回了自己家。
白天經過了一堆儀式，夜晚還要到酒店辦席。
雖然只是小宴席，但尚俞君父母強調該給周敏煙的流程一樣都不能少。
舒冉忙得不可開交，將周敏煙的秀禾服收好?，換成?婚紗。
一直到酒店，她都沒吃多少東西。
臺上?的司儀還在?說賀詞。
直到酒店大堂的門被緩緩拉開，燈光聚集，一身潔白婚紗的周敏煙緩緩走出。
一直對?周敏煙要結婚沒有什么真切感受的舒冉在?這一刻終于意識到她的最好?朋友步入了人生下?一個?階段。
印象里，周敏煙還是那個?大大咧咧在?自己不能買練習時和自己說可以買一送一的女孩。
其實她是騙自己的。
舒冉都清楚。
清楚那天根本就沒有買一送一的活動?。
周敏煙緩緩走向尚俞君，他?牽著她的手站在?臺上?。
舒冉站在?臺下?，親眼看著年少至現在?最好?的朋友奔向她最愛的人。
視線陡然模糊，水霧讓她無法再清晰看向周敏煙。
宛如當年尚俞君向周敏煙表白那樣。
我的好?朋友，
如果你幸福，我會比你先落淚。
在?幸福的這條路上?，你一定要成?為?第一。
肩上?落下?一件外套。
清冽味縈縈繞鼻。
舒冉抬手用指尖勾走將要落下?的淚，回頭。
“你來了。”
許硯之垂眸看她：“嗯。”
礙于工作，許硯之今日并未和尚俞君一起去接周敏煙，而是來酒店，所以遲遲未見他?。
許硯之把一袋酸奶遞至舒冉嘴邊。
舒冉老實喝了兩口，酸甜口感在?味蕾上?綻放開，她忍不住又喝了大半袋：“好?餓。”
剛剛在?微信里她和許硯之提了一嘴自己快餓得半死。
許硯之替舒冉撿干凈身上?因為?氣氛高漲旁邊的氣氛組拉彩帶筒時落下?的彩帶。
指尖再觸碰到她的發絲時，許硯之說：“今天很漂亮。”
舒冉臉上?忍不住漫上?紅暈。
舒冉作為?周敏煙最好?的朋友，身上?穿的伴娘服也是高定純白小吊帶。
露出精致鎖骨和白皙水嫩的后?背，兩條筆直纖細的長腿完美露在?眼前。
她從未穿過這樣的裙子，被許硯之夸獎難免有些羞赧。
一旁的司儀拿著話筒說新娘可以扔捧花了。
捧花大多是扔給伴娘團。
周敏煙的伴娘由幾?個?朋友和一些未婚親戚組成?。
舒冉和她們不是很熟悉，所以剛剛才?會獨自一人站在?臺下?。
周敏煙卻說：“我的捧花不扔，我要送給我最好?的朋友。”
她提著裙擺，緩緩走向舒冉。
捧花是花店里剛采的白玫瑰，經過一天還是嬌艷欲滴，花瓣上?還有透明水珠滑落。
周敏煙說：“冉冉，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這束捧花，我不會給別人。”
眼淚在?眼眶里不停打轉，舒冉接過周敏煙手里的捧花。
舒冉眨了眨眼，笑?著說：“這一刻我很幸福，因為?你很幸福。”
周敏煙，一定一定要成?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孩.
宴會結束的時候，舒冉和周敏煙告別。
她和尚俞君準備連夜啟程旅游，所以舒冉就送到這兒，約定旅程結束后?在?南城見。
許硯之在?酒店門口等舒冉，知道周敏煙結婚，他?特意買了輛車。
以免舒冉回來時不方便?。
上?了車，舒冉立馬把許硯之的外套脫了，順勢提了鞋子。
毫無形象地躺在?車座上?。
吃過席，雖不餓，但忙到現在?加上?昨晚根本沒睡，舒冉算是累得半死。
一通動?作下?來，舒冉抬眸對?許硯之說：“我睡一會兒，一會到了你叫醒我。”
現在?八點?半，她記得今天是七夕。
“那先去我那兒，你休息一會。”
許硯之啟動?車子前，看了眼舒冉。
她已經睡著了。
許硯之順手開了空調，從后?座上?拿了薄毯蓋在?舒冉身上?。
車開往羅蘭小區。
七夕節，街道上?滿是情侶，賣花的小攤多到數不勝數，基本每兩步就出現一家賣花的攤子。
車內關了窗戶，舒冉聽不到車外的喧囂熱鬧。
車在?羅蘭小區地庫停下?。
剛停穩，舒冉就醒了。
算下?時間，她才?瞇了半小時不到，醒來時人還有些昏昏沉沉。
“到了嗎？”舒冉聲音含糊，聽著有點?像嘟囔聲，困倦與輕柔相互融合，叫人耳根都軟了。
許硯之沒忍住，側過身子在?她唇上?貼了下?，不過轉瞬即逝。
“到了。”許硯之在?她耳邊說。
舒冉用力揉了揉眼睛，拍拍臉：“我上?去換個?衣服卸個?妝，今天是七夕，一定要出去走走。”
“先上?去睡一會兒，不用這么急。”
“不行，跟你一起過的第一個?七夕，再晚都十二點?了。”舒冉一臉堅持。
她看著外面溫和無謂，實際上?骨子里執拗得很。
要做的事?非做不可，想清楚的事?，堅持不改。
“好?。”許硯之便?不再勸說她，只想出去一會兒就叫她回去休息。
舒冉要上?樓的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她給許硯之的七夕禮物在?樓上?。
雖忙得很，不過還是叫了快遞將禮物寄過來。
舒冉讓許硯之不用陪她上?樓，在?樓下?等就行，自己忙上?去換了衣服卸了妝。
相比在?大熱天下?忙了一天，雖有空調，但妝也有些花了。
這次來芙城，舒冉特意帶了行李箱過來，里頭備了常用的生活用品。
換了身素凈的白裙，背了個?帆布包，將麻花辮扎在?一側，又涂了個?口紅，拆了快遞舒冉才?下?樓。
舒冉一路小跑著下?樓，不知道為?什么，忽然有種高二上?去跨年那樣的感覺。
是期待的感覺，全然沒有了倦怠感。
開車門，舒冉坐進?去，正準備把手往包里探，去摸剛拆的快遞。
她的右手就被許硯之捉住了。
接著，手腕處有絲絲冰涼感襲來。
低頭，許硯之正在?給她戴一條手鏈。
純金的手鏈上?有三朵向日葵。
舒冉覺得有些眼熟，再一看這條手鏈是和梵高聯名的品牌。
在?她購物車放置好?久了，很貴，之前沒舍得買。
她喜歡向日葵，他?一直知道。
舒冉說：“這條手鏈好?貴的。”
她難得有幾?分扭捏的模樣。
“嗯？”許硯之替她戴好?手鏈，摸摸她的頭輕笑?一聲，理所當然，“你就不值得貴的嗎？”
他?的意思是。
不貴，她值得。
舒冉盯住他?。
她覺得許硯之簡直是個?完美男友。
舒冉從包里摸出一個?小方形禮盒，打開，從里頭拿出一塊黑色的表。
表盤是白色的，里頭三個?小轉盤，表帶是暗棕色的。
齊博林的牌子，沒有許硯之送她的手鏈貴。
舒冉有些不太好?意思，打開時居然還有些緊張。
“……你喜歡嗎？”
“為?什么不喜歡？”
許硯之拿起表就直截了當地戴在?他?的手腕上?。
展開，扣表帶，動?作一氣呵成?。
冷白肌膚上?下?可見隱隱青筋蔓延至明晰手腕，直至那塊她送的表。
無端地，在?原本清冷氣質上?多出幾?分望而卻步感。
舒冉笑?了。
許硯之牽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昏暗車廂內，頭頂的燈折射在?手表上?，發出清冷的光，繼而和舒冉手腕上?的向日葵一起熠熠生輝。
車開出地庫，已經不是飯點?。
兩人也都吃過飯了。
許硯之問她：“想去哪兒？”
芙城這座城市不比南城，地方舒冉大多也都去過。
不過有個?地方，上?次說去還沒去成?。
舒冉將身子往后?靠，故意問許硯之：“現在?幾?點?了？我想和你一起去學校看看，還來得及嗎？”
她就想他?現在?看時間。
準確來說，是看她給他?買的表。
她也想和他?再認真地回一趟學校。
在?七夕節，一起看他?和她相遇后?所發生故事?的地方。
許硯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九點?十分。”
舒冉笑?了，抓住許硯之的衣角：“那去嗎？”
“去。”
第59章
這個點芙城一中還在晚自習。
舒再在保安室登記了她和許硯之的信息才得以進去。
整個校園靜悄悄的,兩個人并肩進去。
上回來還是?辦展的時候，只?不過她和許硯之沒有一起進校園。
操場上很靜，夜色撩人,月光清輝。
八月底的夜風吹來時還有些?燥熱,不過帶著柔和?,拂過面頰時溫溫的。
不知是?不是?因為和?不同的人來學校會有不同的感想。
上一回和?周敏煙回來，校園里熱熱鬧鬧的，她沒?想那么多。
如今安靜得很，身?旁的人換成?了許硯之，舒冉滿腦子都是?有關于他的一切。
比如此時此刻,她說：“你記得嗎？有次晚自習我在辦公室門口碰見你了,打了個招呼。我們一起?下樓。”
許硯之目光沉沉：“記得,那天你在辦公室門口，被我嚇了一跳，下了樓你在我身?后一起?出校門。”
沒?想到他記得。
舒冉笑意延至眉梢,墨黑瞳仁盛滿星辰：“你知道那天很晚了我還在辦公室做什么嗎？”
許硯之說不知道。
“就是?那次，我偷偷去辦公室找了你來芙城一中第一次周測和?半期考的卷子。”
舒冉和?許硯之說過她的紙盒里都是?有關他的東西，也說了每一樣都是?什么。
但沒?說是?哪一次存下來的。
“是?嗎？”許硯之頓了一下，隨后說：“那差一點就抓到你了。”
舒冉彎了彎嘴角，把頭稍稍靠在許硯之的手臂上貼了貼：“我不會那么容易被你抓到,那時候總覺得你和?我的距離差得很大。”
教學樓都亮著燈,學生們都在上課。
他們只?好在操場邊上的一棵榕樹下的一張長椅坐下。
舒冉指了指高?一教學樓最臨近九班的那側樓梯：“你知道嗎？校運會第二天,那次我是?故意等你,然后出現在你面前和?你一起?走回去的。”
許硯之“嗯”了聲，總覺得舒冉要說的還不止這些?。
“還有呢？”
舒冉眼眸閃了閃：“給你付校卡那次,也是?我無意聽到尚俞君找你去小?賣部。后來高?二你問我喜歡聽周杰倫的歌嗎？那次也是?我想上去偶遇你。”
“喜歡周杰倫也是?因為你，去陳佳佳生日會那次你送我回去,我在車里看到你收藏的歌手，我以為你喜歡，所以我喜歡。”
那些?他所以為的偶遇，巧合，都是?她的精心策劃。
許硯之卻沉默了一會，目光深沉，牽著舒冉的手倏然握緊：“那次去天臺，說考南航也是?因為我嗎？”
舒冉搖搖頭：“不全是?，當時我也想飛上天空看看。”
“但是?后來了解到了招飛那些?，我覺得醫學更適合我，加上暗戀失敗，我就去了臨床醫學，又覺得航醫更好，才來了南航。”
“不全是?因為你，我也有我自己想做的事情。有你，是?錦上添花。”
許硯之說，那就好。
理科樓還和?文?科樓一樣。
不過外表徹底翻新了一遍，還掛上了幾道橫幅。
“春秋幾載，筆耕不輟，為了遇見更好的自己。”
仿佛能看到走廊上曾經抱著書和?許硯之不經意地擦肩而過，再回頭用視線臨摹他背影的自己。
又仿佛能看到日夜奮斗，只?為爭取好大學，逃離原生家庭的自己。
“感覺一切都在昨天。”她站起?來，拉著許硯之的手，“我們去天臺看看吧，上次和?你在那碰到，都沒?好好看看。”
許硯之卻反拉住舒冉的手。
操場上空無一人，只?有風在看他們。
舒冉不解，唇微張，一個“嗯？”還沒?完整發?出來。
她就被許硯之輕輕一拉，跌落他的懷里。
吻就這么落了下來。
很輕，就貼了一瞬。
接著，許硯之胸腔溢出輕低笑音：“有你，才是?錦上添花。”
舒冉心跳漏了節拍。
和?多年前的悸動重合。
天臺的門依舊沒?怎么鎖，推開，空氣里裹挾著濕潤的氣息撲面而來。
穿堂風悠悠，見歲月往昔。
舒冉把手撐在圍欄上：“那時候我最喜歡這里了，和?你相處的時間?最多。”
“也是?見你最多的地方。”
忽然想到什么，舒冉把手伸出，懸空在圍欄上方，感受風的存在。
“高?考喊樓那天，你不在，有同學把你的演講稿撕碎扔下。”
“我抓住了。”
“落筆之處，心之向往，不幸發?生時，請起?飛。”
所有的一切包括細節在今夜涌來。
“你知道那天喊樓的歌是?什么嗎？”
“是?《晴天》，這首歌……”
剩下的話，許硯之沒?再讓她說出口。
他俯身?吻住她，高?大挺拔的身?軀將她困在身?下，泛著青筋的手壓在圍欄上與舒冉十指相扣，金黃的手鏈與暗棕色的表碰撞發?出細微的聲響。
舒冉的眼眸無助地蒙上一層水霧，男人洶涌的吻帶著攻略的侵占性。
天臺的風不比操場的風燥熱，帶著微涼的意，卻無法?熄滅他們燃起?的火焰。
月色、清輝、晚風。
十七歲的少女在這兒歇斯底里地哭泣，她暗戀的少年帶著她看了一場夢。
夢里有星辰和?歌聲。
而她絕對?不會想到。
這場夢境的下一層。
是?成?長的少年在這兒親吻了她。
無法?抑制地親吻她。
而她的自由意志，早就沉淪.
從天臺上下來時，舒再在樓下補了口紅。
恰逢學生們晚自習快下課時間?，為了不打擾到學生們，他們打算快步出校園。
卻沒?想到在操場上遇到了舒冉高?一時的物理老師。
兩人打了個招呼，物理老師剛下課，她一看許硯之，突然靈光一閃說：“哎呀，我想起?張老師之前交代我的事情了！許硯之，你當年的手機落在這兒了，就在辦公室，你快跟我來拿。”
舒冉想起?上次和?周敏煙回校園那天物理老師是?說了她有什么東西忘記了。
沒?想到是?許硯之的手機。
是?有這么回事。
當年高?二離校，尚俞君說他走得匆忙，放在抽屜的手機也沒?帶走。
不過許硯之沒?記得那么清楚，印象里他還覺得自己的手機是?掉了。
兩人跟著物理老師去拿手機。
邊上樓，物理老師邊說：“這手機啊，張老師交代我要給你，這么多年了，我老忘記，也聯系不上你，是?不是?換聯系方式了啊？”
許硯之當初為了報飛行員也為了躲避李廷洛，確實換過電話號碼。
“手機我還經常充電，就是?想不起?來給你，真是?年紀大了記性不好啊。”
物理老師從辦公室一個鎖了柜子的抽屜里拿出一部黑色的手機給許硯之。
十年前的款式了，一部iPhone5。
這會處于關機狀態，許硯之順手放在一路幫舒冉拿的帆布包里.
在外人眼里，許硯之從來都是?一副矜貴淡漠、禁欲又遙不可及的模樣。
只?有舒冉知道，他那雙深邃又一望無際的眼眸在望向她時，融了萬千柔和?。
還有他那瘦削如玉的長指，是?如何在她身?上彈奏出優雅又澎湃的樂曲。
他是?個十足的天賦型選手，一次就能摸清怎么讓她才能完全地踩上云端。
就比如現在——
他從學校回來，就把舒冉壓在他那冰冷簡約的大平層。
幾乎是?每一個可以回憶、又讓她望向無數次的地方。
許硯之都在上添了一筆。
叫舒冉回憶起?來時都不再是?那遺憾的滋味。
他一點一點地攻略舒冉，薄涼的唇貼上蚌肉，精準地找到中間?的珍珠。
一點一點地撥弄，叫那珍珠愈發?潤澤。
舒冉嬌柔的身?軀無法?控制地挺立，形成?一道靚麗的弧度。
僅僅只?是?十分鐘，許硯之一句舒舒別再緊張，她整個人就癱軟在沙發?上。
沙發?不能再看，濕漉漉的。
那雙手也早已濕潤，許硯之將舒冉抱到床上。
關燈之前，她瞧見許硯之原本一絲不茍的衣裳變得皺巴巴，還暗下去一角。
她清楚的知道，那衣服下是?什么樣的光景。
舒冉咽了下口水，伸手去扒許硯之的衣服。
捉住他的另一只?手放到自己的腰間?，烏黑的發?散在鎖骨。
媚眼如絲：“許硯之……”
叫出來的音，輕輕柔柔，宛如春水蕩漾。
許硯之的眼神?立刻深了幾分。
“想做什么？”低啞的音落在舒冉耳邊，含著一絲笑意。
舒冉從來是?被動的那一方，這是?她所做過最主?動的事。
她脫開許硯之的衣服，終于看到她碰過最具有力量的肌肉。
臉側貼在許硯之的胸膛，感受他的溫度與存在。
舒冉雙腿夾住許硯之的腰側。
終于回答了他方才的問題。
“……許硯之，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
舒冉以為她最后一點的精力會讓許硯之溫柔些?，沒?有想到她最終還是?連眼睛都睜不開。
明明困得半死，卻一丁點睡意都沒?有。
好在許硯之抱著她去洗了個澡，又換了床單。
等舒冉足夠舒服地躺在床上時，卻連困意也沒?了。
她拿著手機無聊地刷視頻，腦子里卻天馬行空地想。
指尖輕觸屏幕，短視頻暫停。
“你還記得嗎？我在天臺上說的那個《晴天》是?喊樓那天的歌。”
“我記得。”
“要不，你唱《晴天》哄我睡吧。”舒冉看著許硯之。
她從來沒?有聽過許硯之唱歌，這首歌也算是?她最愛的歌。
許硯之低頭，捧著舒冉的臉，輕吻一下她的唇。
耳邊傳來許硯之緩緩歌聲。
和?舒冉想的不同，他唱歌的嗓音低醇清緩。
宛如冰泉流入澗溪，清澈的水源一眼澈然。
“為你翹課的那一天
花落的那一天
教室的那一間?
我怎么看不見
消失的下雨天
我好想再淋一遍
……”
消失的下雨天，我好想再淋一遍。
舒冉把臉埋在許硯之的胸膛。
從前做的那個夢，回到和?許硯之相遇的那一刻。
下了好久的雨，她終于，終于淋到了。
沒?想到失去的勇氣她還留著。
她也握到了許硯之的手。
等許硯之唱完，舒冉抬頭，看他：“許硯之，你知道這首歌對?我的意義嗎？”
“知道。”
知道她那種執念、愛。
知道這首歌，是?她的心甘情愿。
夢想成?真。
當年的喊樓她其實也沒?有心思聽，滿腦子都是?她還可以實現愿望。
如今，上帝不愿為了讓你在那時完成?某件事。
一定是?要你在等待某個時機的到來。
如今，她和?許硯之。
一起?，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