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畢業照
除了大學城, 外?頭?還有更?廣闊的天地,哪個不比他們這些大學附近強?只?是他們的目光到底被限制了,暫時被困在?這小小一隅。大學是象牙塔, 也是一種束縛。用強悍的姿態保護著學生暫時不用長大, 也讓他們開始依賴現在?已有的一切。這到底是福是禍還未可知。
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大學永遠是你生活中難以忘懷的一段經歷, 總不要留下任何?遺憾才好。
印珹也沒和他們廢話, 直接把這事攬了過來,“讓班委他們別?鬧心了,攝影師我這邊找,確定六一那天拍是吧,我和他們約時間,保證當天不會掉鏈子。”
張維猛地一拍腦袋, “是啊,印珹, 你可是踏進娛樂圈了。都已經當上陸紹元助理, 跟著他們去錄節目了。我們印哥, 檔次非同凡響啊。”其他幾個就跟看傻子似的看著他, 要不是想到印珹可能人脈廣些, 他們至于一直在?這旁敲側擊嘛,這不就是想著印珹能施以援手,解解燃眉之急。
話是那么個話, 但從張維嘴里說出來怎么就是那么不對勁呢, 總帶著點陰陽怪氣的味道。
“你別?在?這給我造謠。什么叫檔次不一樣, 打份工而已。”印珹恨不得?現在?把這家伙嘴捂上, 怎么一天到晚咋咋呼呼的, 事以密成的道理不知道嗎?越是在?這里吆喝,越是容易有變化, “我只?是出去干了一份時間稍微長點的實習而已。一腳邁進娛樂圈,你們忘記了嗎?從你們幫我寫?公眾號開始,你們也已經是娛樂圈一員。”
這個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也沒很多人想的那么神秘。只?是大家往往只?看到最頂上明星的風光,忽略了底下人的心酸。
“反正你們干啥都別?去當明星助理,除非你和明星本?來就有關系。”他們都樂意給自己信任的人開高工資,比如一塊兒長大的發小,家里頭?親戚。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這叫休戚與?共。你一個外?人還想要在?他們那兒拿高工資?想想也是不可能的,不整天防著你就不錯了。
更?何?況助理這個活兒,也就是念著好聽,實際上不就是一個年輕保姆。還和保姆有些不一樣,保姆嚴格規定了上崗時間,人家到點就能走 。助理就不一樣了,二十四小時就位,有時候還得?背鍋。
至少你沒聽說過工作失誤讓家里頭?保姆背鍋這事吧。助理就不一樣了,完全是個夾心餅干,每天到處受氣,這日子也算是越過越有?
無論干哪行哪業,入行之前都得?現做一件事——對這行業祛魅。
除了躺著收錢,每個職業都有讓你想罵人的時刻。印珹也不想和他繼續掰扯自己這魔幻的上半年,直接把話題轉開,“對了,咱們有什么主?題要求嗎?要不要租服裝。”要換造型的話,他一并找人解決了。男的就算了,女生總是想要化個妝,給自己捯飭地好一些吧。
就他觀察到的情況,他們班這些女生在?自我容貌修飾方面完全就是新?手上路,根本?沒摸到門。
算了,直接給他們約化妝師吧,反正一輩子也就大學畢業一次,總是要給他們一個選擇的機會。那些化妝大師傅價格不便宜,但印珹還是加了不少化妝師助理的,約她們一個空擋過來賺點外?快,人家也是樂意的。
印珹幾條消息發下去直接約好了人。“攝影攝像都給你們約了一個,化妝師兩個,只?要你們起來早點應該差不多。”又不是劇組給男女主?出妝造,簡單畫一下,自己打個底都能應付了。男的省事一點,把時間挪給女生就行。
看他把事情安排好,曹子涵把心一橫,直接給他公開了班內財務狀況,“這不是要畢業了,沒收多少錢,班里財政吃緊,負擔不了多少啊。要不給你透個底看看預算?”
“得?了,就那點錢別?拿出來埋汰人了。讓班委把原來打算出的那份轉我就行。”印珹三言兩語就把這事徹底定了下來,“剩下這些錢留著該怎么花怎么花,但就是注意一點,他們得?百分百把錢全部退回來,一分都不能少我們的。”
張維聽得?嘖嘖稱奇,“要不怎么說我印哥能賺到大錢呢,兩頭?不落空。這邊張羅新?的,自己把錢付了。原先那頭?的錢也不落空,照樣巴著。絕對能開創出新?時代。”
“話不能這么說。一碼歸一碼。這頭?我出歸我出,但那邊要讓他們退回來的一分都不能少,這是原則問題。”印珹想了想,還是覺得?和班委一塊兒去那家店里瞧瞧,畢竟附近做大學生生意的都是熟面孔,能把事情做到那么絕的還是少數,少不得?現在?一塊兒去看看熱鬧。
他有預感,那家店肯定還會帶給他們更?多驚喜。畢竟能干出這種事的店家騷操作一般都挺多。
印珹到的時候,他們班的人已經把店鋪里外圍得水泄不通。大家也不說話,就在?那兒靜靜地坐著。他們不鬧事,但也不怕事。班長一條條闡述自己的理由,“我們是按照你的優惠活動,提早預定,提早規定了時間。現在是你這邊出了問題,說要改期,而且想要向我們多加收費用,是你們這方違約,把錢退給我們也是應當。你不要和我提什么約定俗成,今天我就一句話,這錢,你到底是退還是不退。”
即使到這份上,大家也就是把店圍了,半點事情都沒出。看到印珹過來,班長還好脾氣地和他商量,“真是麻煩你了,印珹。我們這邊錢上面稍微有一點問題。定金可能比較難拿回來。沒關系,我給大家排了班,你最近比較忙就不用參加。我們每次六到八人輪崗,相信這幾天應該能解決的。”
他們班長實打實是個狠人。反正最近畢業季,大家全都在?學校里頭?正閑著沒事干。他就把所有人都召集起來排班排好了,一天二十四小時在門口堵著。無論他們店里開不開門,就拉個橫幅在門口杵著。看到人進來也不聊天,就堵住門口,也不說話,跟門神似的。
這店鋪攏共就那么點大,一下就讓他們堵得?嚴嚴實實。問題是店老板報警了也沒用。他們也沒對店里干什么,沒威脅沒辱罵。看到警察來就自覺站在?門口排隊。別人從頭到尾什么都沒干,警察來了能干什么呢。再一了解情況,豁,店家自己想要違約,他自己也站不住腳。
店老板自己心虛也不敢報警,只?能暫時僵持在?這里。但班長知道,僵持到今天馬上見?分曉,他們堵住了老板下午要出去工作的員工,再和他們犟下去只?會導致更?大的損失。
到這火燒眉毛的節骨眼上,班長依然?穩坐,“沒事,我們不著急。要是您真攪合黃了我們這畢業照,我們也得?和您好好分辨一二是非曲直是不是。”
那老板從來沒想過一群大學生竟然?也會那么難搞。不是說他們都很要臉,不會輕易和別?人起沖突嗎?為了后頭?能順利開工,他再不想也只?能妥協,“算了算了,就當我吃虧,你們定金退給你們好了,這一天空擋的損失要我自己補上的。你們這些大學生太難纏了……”
班長的神色瞬間冷了下來,“老板,說清楚,是我違約還是你違約。你那天不是用更?高的價格接到了其他學校的單子,還想著兩頭?吃呢。有些人看著人模狗樣,其實滿肚子雞鳴狗盜。”
“你這個學生,嘴巴太厲害了。”老板一邊賺錢一邊嘴上還叭叭的,好像這樣他心里頭?還能好受點。
“不是我嘴巴厲害,是我站在?公理那一邊。”班長確定自己收到轉賬這才起身。他也得?是氣不過,看見?印珹在?門口,當著所有人的面直接把錢轉給他,“印哥,你等等,我們班里畢業照就拜托你了,是六千九百八一天是吧,麻煩你了。”
所以,現在?他的人設就是新?開攝影工作室老板印哥?印珹迅速反應過來,馬上接話,“謝謝你們照顧我生意啊。保管給你們修得?漂漂亮亮的,你們就看好吧。我們家可是良心生意,你們學生做事敞亮,也喜歡給你們拍。”
那老板臉色馬上沉了下來。他可以接受別?人把定金要回去。但他不能接受這次被放鴿子的家伙竟然?還能找到更?好的。這到底什么意思?
班長才不管后頭?那臉色漆黑的,自顧自摟著印珹就往外?走,“還好碰到你了印哥,不然?我還不知道去哪兒去找靠譜的人。最怕的就是錢花了,照片沒拍好。每一天都嘔得?慌。”
印珹跟著打配合,“那當然?了。我保證給你拍得?漂漂亮亮的,有些人看著干了好些年,其實技術一點都沒進步,還不如初出茅廬的年輕人,你可得?小心著點。”
老板好險沒被氣了個倒仰,但錢都已經退了,只?能忍下來。沒成想,真到拍畢業照那天,他們竟然?還真碰到了一塊兒。
第222章 冤家碰頭
只不過?那個班的學生早來了一步, 已經率先占好了臺階上的好位置。新仇舊恨翻上來,那老板想也不想直接過?去吼道,“這地方是我們?占的, 你們?排隊。”
印珹一看就?樂了, 這人是不是上趕著找罵, “這是你的地?你怎么不喊它兩聲?, 看它答應嗎?拍照技術不行,人品更爛。”
要這家?伙好好商量,印珹高低給點臉,但他要這樣,那還真沒必要服氣了,直接和你杠上。可沒想到這樣一通損, 那家?伙還沒覺得?有哪里不對?,反而更得?意了些, 甚至還上了幾個臺階, “你們?時間多, 略微等等沒關系, 我們?不一樣, 得?趕時間。”
聽?這尾巴翹起來的意思?,估計是讓他找著什么靠山了。真是開眼了。印珹算是清楚什么叫半瓶水瞎晃蕩,真正的大牌都過?來有商有量, 也就?是這些不知道什么排面的家?伙, 天天到處蹦跶, 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有所謂粉絲。
印珹向?來不慣著這些家?伙, “怎么的, 有頂流過?來啊,讓我今天掌掌眼, 到底來了多大的腕兒。”
要是不夠大那他心里頭還真有點失望,虎頭蛇尾的,沒得?叫人笑話。那老板愣了一下,他本想著拿出自己?倚仗會把別人嚇住,沒想到別人根本不吃他這一套。
“行了吧。現在都還沒看見人影呢,你自個兒去商量。等把那位公子娘娘請下凡來,再和我們?說清場的事兒。我們?得?拍照了。”
別人不清楚,印珹還不知道嗎?換個地方拍攝得?改妝,整理?服裝,發型,沒個半小?時下不來。他們?那班里人就?等著吧。就?這功夫,他們?這個地點都拍完了。
印珹一個多余眼神都沒給他,直接轉身招呼起自己?同學,“大家?先排好,拍兩張正經一點的,聽?指揮換動?作的時候就?可以自由發揮了。”說完這句話,他把相機往旁邊一放,衣服一套,直接鉆進了人堆里頭。
他這次喊來的關系不錯的節目組攝影攝像。天天追著人跑還不知道怎么把這些人拍出效果來。兩個人搭配著,一個怕特寫花絮,一個在前面掌控全場,很快就?拍到了自己?想要的畫面。
他們?也不像有些模式化的拍攝流水線似的,把每個人都套在模子里,而是直接給了他們?一個情景,或者等他們?放松下來,捕捉到每個人最放松最好的一面。實在臉上有瑕疵,這不是還能修嘛。
本來大學生對?照片的要求就?沒有明星高,這些都是小?意思?。
讓他們?跳起來這鏡頭更有意思?。就?告訴他們?拼命跳,蹦得?越高越好,也沒人喊號子。剛開始東倒西歪,大家?嘻嘻哈哈。幾次之后漸漸找到了規律,竟然越跳越齊,竟然有一次全部人都離地,而且沒有人閉眼。
這經典照片不是有了嘛。
他們?在臺階上這一通折騰,那位尊貴的VVIP才?剛剛下車。夸張的全包眼線,冷艷的氣質,每一縷精心管理?過?的發絲——印珹竟然認不出她是誰。
這是哪位?是他臉盲還是他瞎了?
認不出來不要緊,他身邊不還有友情幫助人員嘛。印珹腦袋一轉就?問旁邊的章天,“章哥,你入行久點,那家?伙你認識嗎?”
章天頭一動?不動?,手上拿著的相機輕微地轉了一個角度,準確拍下一張照片。三個人湊在鏡頭后面仔細辨認——這到底是誰,實在是認不出來。
何斌直接放棄。“認不出來的統一當網紅處理?。誰知道她現在是這樣,上個月到底是什么模樣呢?”這話雖然很冒犯,但確實在理?。你要是往網紅賽道靠,那確實很多人不清楚這些家?伙三次元到底長什么樣子。
就?平臺上那濾鏡,粑粑柑都能給你美化成?天仙,認真你就?輸了。他們?帶著班里弟兄們?走過?學校門口廣場,后頭忽然爆發出海嘯般的歡呼。
“啊——是甜甜——”
“誰?”三個人同時豎起耳朵仔細聽?,一個都沒聽?清楚。“這年頭有人真名叫甜甜嗎?那是不是還得?給配一個咸咸?”
谷子豪真是無語了,印珹什么時候能稍微關注一下周圍世界到底發生了什么。“不是甜甜,是田恬兒,我們?學校出去的大網紅,還幫學校錄了宣傳視頻的,你不知道嗎?”
印珹一個大動?作,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班級特意定制的班牌子——獨立學院的啊。難怪他不知道,不過?,獨立學院不是算掛靠他們?學校的嗎?連發的畢業證都不一樣,就?這樣還能說是他們?校友。
呸,說錯了,重來。
他的意思不是說嫌棄獨立學院怎么樣,考上他們?學校獨立學院也并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比起真正的九漏魚當然是高端了不少。但你不能把獨立學院和本校混淆,這事完全不一樣。
這里頭涉及到一點欺騙的問題。
要之前,印珹肯定聽?過?就?往,現在他就有些管不住自己這手,總想搜索一點東西,比如——某人的網絡介紹。
果不其然,上頭掛著他們?學校大名(本校的。)哦豁,這要是被扒出來,水靈靈一個被嘲的點。按照這樣的思?路來說,她是不是準備要發火了?
“我們?是來拍畢業照的,好不容易穿著學士服,這樣的牌子搭嗎?”那聲?音聽?著溫溫柔柔卻相當堅決,“我不反對?永道具,但這道具也應該有用才?對?。”
可不是不能用嘛。上頭把你老底都揭穿了,你就?是獨立學院的,流出去就?等著被群嘲吧。為什么大家?就?不能接受真實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模樣呢,非得?遮遮掩掩。越是遮掩,曝光時候反噬就?越嚴重。何苦來哉。
不過?要是人人都清醒,哪里來那么多熱鬧可看。
挑完了道具,她還有別的建議,不想要長的丑的同學站在自己?旁邊,要離男生遠點,又不想站太中心顯得?她這個人很霸道。剛剛排好的位置又要重頭開始。
對?于這樣的情況,印珹可真是經驗豐富,馬上加快了腳步。“走走走,快換地方,說不準等會兒還有臺風尾掃著。”有些人心情不舒暢可是會無差別攻擊所有人的,可怕得?很。
撤撤撤。
他們?還得?去下一個地點快樂拍攝呢。好像每個畢業照拍攝都會經過?幾個相當老套的地點——校門口,操場,教室。他們?這個也不例外,完全逃不出固定地點,就?跟NPC限制刷新地點似的。
一刷新又回到熟悉的地點。
之前對?這教室是純恨,恨不得?馬上逃離。現在又回到這地方,好像有了點別樣感受。就?連上頭斑駁的痕跡都顯得?分外可愛。還沒開始真正說分別,心里卻悄悄畫下了分別的符號。
何斌招呼著他們?坐到位置上分別擺造型,來一組教室里的。可以自己?想姿勢,也可以把這個角落當做偶爾發生的一天,熟悉的幾個人還可以一組單獨拍。剛剛大場景省下的時間,現在倒是可以在教室里稍微弄點創新。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留念的時刻,給他們?一點機會,說不準每個人都能給你帶來驚喜。
印珹也沒閑著,自己?拿著相機四處溜達。他就?是谷子豪他們?幾個御用拍照人,說怎么拍就?怎么拍,絕對?不還嘴。就?這樣,他們?幾個還有點不大滿意。
“小?印啊,你看看這個光是不是不太行。沒有照在我帥氣的臉上。你這技術還要加油啊,小?印。”張維直接美美指揮上了,甚至還想要多發表一點自己?意見。
真是謝謝他啊。每天都在給他持續找事。
印珹還沒法兒治他嗎?直接把相機塞到了他手上,“來來來,那么能,你自己?拍,自拍也可以的,我給你們?帶了自拍桿,肯定能創造奇跡不是。”
啊——這——
張維這骨頭馬上軟下來,蹭到他旁邊賣乖,“哎呀,我們?印大攝影,大人不記小?人過?,肯定不會計較我這點失禮的是不是。我實在是一時看不清自己?的位置,我改,這就?改。”
他怎么就?忘了。無論什么時候印珹都是他們?里頭殺傷力最強的,他竟然還想在老虎頭頂鬧事,真的是最近風大迷了眼,忘記以前印珹到底怎樣。“我最親愛的印哥,您來,我絕對?毫無怨言,成?為你最忠實的小?弟。來來來,這塊磚都已經給您蹭干凈了,絕對?好使。您檢驗一下?”
那模樣,要多諂媚有多諂媚,簡直丟掉了做人最基本的原則。但為了能出片,區區面子又算得?了什么,它能幫你拍出屬于自己?的人生照片嗎?
谷子豪緊跟上,“印哥,不要聽?他的,擦窗臺這件事,我才?是一把老手。體驗感絕對?比這兩個都好,來我這邊試試才?對?。”
盛情難卻,印珹半推半就?直接被送上了高臺,正舉起相機想要看看光線怎么樣,耳朵邊上忽然聽?到一聲?響亮的——啪——
巴掌?是他前段時間給樂朔剪扇巴掌視頻剪到幻聽?,青天白日?的都感覺好像聽?到有人在扇巴掌?不對?,這聲?音好像是從下面傳來的。
第223章 白撿的
有人在底下扇巴掌?這么魔幻?這瞬間印珹只覺得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果然還是最近視頻剪多了。他順著窗戶往外看, 一眼就看到了樓底下站了個人。
不是,這些人說悄悄話時候能不能用心?點找個密閉空間?
這樣他撞上他不尷尬嗎?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說什么。讓他們?從這個地方走開??忽然這么做也很奇怪,超級刻意。他這輩子少有的尷尬場景, 這里絕對能算一個。
他都已經坐在窗臺上, 忽然讓大家離這邊遠點——更不自然了好嗎?谷子豪瞬間發?現?印珹不自然的表情, 立馬過來湊熱鬧, “印哥,怎么了,是遇到什么坎了?讓你家小谷來幫你解決一下。”
腦袋往外一搭,底下什么情況一覽無余。
看著那甜甜姑娘現?在跺著腳大發?雷霆,倒是看不出?任何甜美的模樣。哇哦,女人——原來是那么可怕的物種?嗎?她剛剛說話的溫柔都是偽裝?果然, 媽媽說的話都是真的,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
谷子豪捂住自己的小心?臟, 默默從窗臺上飄下來, 順便?還幫印珹關上了窗。“印哥, 我幫你這邊窗子也關上啊。非禮勿視, 非禮勿聽, 我們?得尊重一下女士,給她們?一點合理?生活的空間,留出?足夠喘息之機, 才能創造更多幸福美好生活是吧。”
畫了眼線的大眼睛瞪起人來真嚇人, 活像要把他吃了似的。他也沒做什么啊, 不就是從窗戶上把腦袋探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嗎?現?在明星都那么難說話, 上頭有人也不行, 不得講究一下先來后?到?
不過,這事是不是問印珹他更有經驗點兒??
谷子豪想到也就問了出?來, “我看到她在下面發?火會怎樣啊。那小身板,好像要跳起來吃了我似的。她自己都在小花園里和人吵架,還怕被人看見?”
他這話說得有些沒頭沒尾,但印珹迅速發?現?了其中關鍵。“她看見你了?”印珹這語氣聽著好像相當嚴肅,他壞事了?
谷子豪跟著心?驚肉跳,身體稍微顫抖了一下,還是老老實實回答,“昂,好像是看見了。我看見了她那大眼珠子,好像是戴了美瞳。”
驚鴻一瞥能看那么清楚,他們?到底對視了多久。
印珹跳下窗臺,人直接往外走。“你們?別出?教?室,問了就說什么都不知道,一直在拍畢業照。我去去就來。”谷子豪此時也知道自己大概是壞事了,大氣不敢出?,蔫頭耷腦地跟在后?頭,生怕自己印哥什么時候氣上頭來直接狠狠給他一下。
可還沒走幾?步就直接被印珹遣返,“你別跟著,自己找個外頭看不著的角落待著,我沒喊你別出?來。”帶上他說不定還更礙事,他一個人就能把這事搞定。
五六層樓的高度,就那么一眼,底下人估計也看不清楚對視的到底是誰。現?在估計一層層樓往上搜,順便?炸一炸有沒有小傻子出?頭。在學校這種?公共場合,就算別人真拿設備拍了,只要他們?抵死不認,他們?又能怎么樣。要是敢搜別人東西,保管把自己藝人負面消息送上熱搜。
還不是看著都是大學生好說話,所以?敢這么做。圈子里頭這些人,全都是欺軟怕硬的。印珹還不知道嗎?谷子豪被一呵,說不準就得道歉,他就不一樣,他們?敢罵人,他會讓他們?賠錢。
說起來還真的巧,印珹剛出?門就碰到了氣勢洶洶那幾?個。看他們?那架勢,是想要過來尋仇啊。他這段時間算是和不少劇組和節目組打交道過。
你猜怎么著。越是小的劇組反而越橫,仿佛自己拿的不是拍攝許可,而是免死金牌似的。對著自己工作人員是往死里壓榨,對外頭代拍跟看仇人一樣。
印珹有時候都覺得實在奇怪。大家不過都是出?來打份工,有必要這樣不留情面嗎?不知道還以?為?你是不是戳到他們?肺管子了。
這位田恬兒?的工作人員某種?程度上,相當符合印珹對某些工作人員的刻板印象。冷酷無情,而且覺得全世界都要為?他們?家讓路。一張嘴那刻板印象就拉滿了,“把你的相機給我們?檢查一下,未經過允許拍攝我們?藝人,我們?可以?告你。”
來來來,告,你有本事把我弄到法庭上和你當面對峙。看看誰的律師更有本事。
但這樣肯定就把矛盾激化了,一般人都不那么干。印珹也沒順著他們這話往下說,反而舉起自己手里相機,“你們?認得我手上這機子吧。不便宜,我也不是跟著你們?家藝人來的,手上沒拍你的。”
這話說得有些不客氣。但是——怎么的呢。對待狗就要用狗的方式,用人的溝通方式不是抬舉了他們?嗎?
那邊工作人員好像第一次遇到正常人似的,竟然開?始跳腳。“你是什么人,是不是私人,你是不是想要去警察局?”
這事還真給印珹氣笑了。“私生?你家這位才多少粉絲就有粉絲了?那私生也是真不挑,什么都吃得下。”
為了避免他們吵吵把更多人引來,印珹先壓低一點聲音,“這邊沒人拍你家藝人。你們還是回去做自己的活兒,相安無事不好嗎?”
這時候田恬兒帶著墨鏡出現,身后?裙擺翻飛,似乎還有那么一絲明星模樣,可張口就破功。“那么遠的距離,你拍不到什么實證,你現?在配合一點,大家面子上都過得去。”
“我憑什么配合你們??”印珹寸步不讓,“這里頭的照片你們?有資格檢查嗎?就算是警察也得帶著搜查令過來。怎么著,你們?是法律嗎?”
田恬兒?身邊幾?個工作人員散開?,直接把印珹圍在中間,那模樣似乎要明搶。這沒有素質工作人員的含金量每天都在增加。就是因?為?這樣做工作的家伙太多了,某些人才一輩子沒有出?頭之日。時至今日,他們?還沒有搞清楚里面因?果關系。
還覺得自己出?不了頭是蒼天無眼。
他們?一點敏感度都沒有嗎?印珹手上拿的這專業相機,好幾?十?萬。用得起這種?相機的人,要么是專業業內人士,要么家里有點實力。無論哪種?他們?都得好好對待。退一萬步說,他們?砸了代拍相機就沒什么后?果嗎?
代拍之間很多人都認識,你砸了一個就是和整個群體宣戰。一群人故意給你拍黑圖,這算什么好事嗎?
她到現?在還不懂要善待小人物的道理?。不過,印珹今天并不想把事情鬧大,主動退了一步,翻出?自己名片遞過去,“我這里沒你擔心?的照片視頻,我擔保,你可以?放心?。”
白?色名片上燙著一個簡單的logo。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邵洲工作室。大家都是圈內人,這事就好談,無緣無故的,別人沒必要特意來弄你。
但對面那些家伙好像沒一個腦子清醒的,伸手就把他名片打掉,“給什么名片,把你相機拿出?來看看,免得我們?不客氣。”
也是,是他唐突了。
這種?小公司不一定有那么專業的業務培訓,實在是他高看這些人。印珹一收相機,越過他們?往前走。“你們?有空我很忙。我要真拍到你們?什么視頻,告我唄,反正你們?也有我名片。”
至于身體對抗?就他們?工作人員那點小身板,能贏?“當狗就滾遠點。就你們?擔心?的那點事,不就是耍大牌,背后?有個新爸爸。想要別人不知道,自己別干唄。”印珹冷笑一聲直接往外走。
這走廊上都是監控,他們?也敢真的動手。動手印珹就直接躺下,一巴掌現?在價位是一萬。他也不介意臨時接個外快。
被他這么嗆了一次,那些人好像還真沒什么辦法,只能在他背后?指指點點。印珹就全當聽不見,自顧自和自己同學拍照。他現?在學會最關鍵一點,就是永遠不會和垃圾生氣。
自己那時間多寶貴。實在沒必要浪費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
學校里場景實在多,他們?緊趕慢趕也到了日暮西沉的時候,在夕陽下,學校大門口拍最后?一組集體照好像也是不錯的選擇。清晨開?始,黃昏結束。雖然已近日暮,但這一天仍有無限美好。
這一次,大家格外認真,努力挺直自己胸膛,在照片上定格下這一瞬間。
拍完之后?,剛剛還密密麻麻的人群瞬間呼啦啦散了個干凈,只剩下自己相熟的幾?個還在扎堆聊天。這場景與?他們?相遇何其相似。在熱鬧中來,轉瞬又消失地無影無蹤,只剩下曾經遇見的那點痕跡,在天幕中殘存著。
在越來越深的夕陽中,一個熟悉的身影款款而來。即使?他特意打扮低調,還戴了帽子和口罩,印珹還是一眼認出?了那個身影,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下一秒,他臉上的笑容消失地無影無蹤,神情戒備——不好,要是讓人發?現?怎么辦,這事到底要怎么解釋。印珹迅速打量了一圈周圍環境,竄到谷子豪身邊就扯下他身上學士服,“你衣服借我使?使?,等會兒?給你帶回來。”
第224章 完美隱藏
隱藏一片樹葉最好的方式就是把它置身與一片樹林之中?。因此, 隱藏邵洲最好的方法就是讓他?也變成畢業生?!
印珹立刻調整好表情,笑著朝他?跑過去,甚至連他?手上?碰著的鮮花都沒接, 兜頭就把學士服蓋到他?臉上?, “洲哥, 快穿。馬上?把學士服套上?。”
一邊盯著邵洲穿衣服, 印珹順便充當了警戒任務,很好,四?下無人,根本沒人注意這個小角落到底發?生?了什么。這絕對是這里最完美?的偽裝。
第二句問的馮健,“健哥,你怎么也不攔著洲哥, 他?就這樣過來多危險啊。要是被人發?現,被圍著了怎么辦。”你可?不能低估大學生?的好奇心和耐力。追著他?們?跑個半馬絕對沒任何問題。
說話間, 邵洲迅速調整好自己身上?衣服, 又?一次把花束遞給印珹, “小珹, 畢業快樂。雖然不能和你一起畢業。但我想, 我怎么都要過來見證這個時刻。”
“啊,行?行?行?。”印珹隨便答應了兩句,順手把自己身上?相機塞給馮健。“健哥, 相機參數我都調好了, 你自己按快門就行?。后頭還有別的班等?著, 我們?速度啊, 絕對不耽擱別人時間。”
就這功夫他?已經拉著邵洲過去, 仿佛他?不過是自己一個普通的大學好友,今天一塊兒畢業似的。他?們?倆站在校門口馮健就開始咔咔拍照。三秒換個姿勢, 拿花的,不拿的,挽胳膊,摟肩的,絕對不多待一秒。
迅速打?卡完學校大門,印珹又?帶著他?倆沖到校訓石,學院門口,然后一溜煙沖到了昏暗小樹林。到這時候,印珹才稍微松了口氣,“洲哥,你怎么突然過來了,我都沒個準備。”
不不不,這句話聽起來他?就很渣。他?什么時候竟然變成這種人,明?明?對方是為了給他?創造驚喜,他?第一反應竟然是打?壓的話。
印珹啊印珹,什么時候你也變成這種渣男了。
他?急忙給自己補充一句,“洲哥,當然我的意思不是說你過來我不高興,就是有點太突然了。”萬一他?被人發?現了怎么辦,萬一有人拍到了怎么辦。
明?明?是一件高興的事,他?心里卻好像裝滿了擔憂,不能盡情地享受這件事。這到底是誰出了問題。
“是我沒有想過這些后果?。”邵洲輕輕拍著印珹的肩膀,“今天劇組提早收工。看著外?面藍天,我忽然很想見你,我就過來了。沒有考慮任何后果?,也沒想過會不會給別人帶來麻煩。一定很突然,沒有小珹你隨機應變,我們?現在可?能已經陷在麻煩里。”
“不過。和小珹一起在麻煩里也是開心的。偶爾,我也想過,要不要試著不計后果?一次,跟著自己的心走。以后,可?能也要麻煩小珹。”
邵洲只是笑著,像自己的惡作劇得逞似的。印珹忽然找不到合適的語言。好像也確實沒什么值得生?氣的。被發?現了會怎樣呢?邵洲公開戀情或者直接沉默不語。不過是過來在學校里見他?一次,只能說明?他?們?關系很好。
他?們?之間的感情也不需要向別人尋求認可?。邵洲公開戀情會大面積脫粉嗎?不知道。但他?現在情況,只要不犯罪,在圈里總能混口飯吃。
大不了就是邵洲賺得少了,為了大房子,印珹繼續出去干代拍,補貼下家用。想想這個可?能性,還真有點黑色幽默的味道。
不對,自己怎么好像快被他?的邏輯說服了。這里頭肯定有哪兒不對勁。不不不,什么叫公開也沒關系,邵洲挨罵是應該的,他?為什么要跟著被罵。不行?不行?不行?。
這個原則得分清楚。
“等?一下,洲哥。你該不是還是想要公開吧。我的意見還是悄悄穩穩的幸福的更好。你覺得呢?”印珹真誠建議,“大家其實并不關心誰和誰在一起,所以,我們?悄悄幸福就好。”
邵洲其實只想逗逗他?,果?不其然,他?的提議還是失敗。印珹還是并不想和自己一塊兒站在鎂光燈下,這也是很多人的選擇,沒什么特別的。但還有一個大問題繼續解決,“我也贊成沒必要讓所有人知道,但其他?人呢,我們?身邊的……”
哦豁,這是圖窮匕見。
印珹猛地起身,在花園里頭來回踱步,他?就知道,洲哥忽然提起這事肯定有他?自己的考慮,但他?從來沒想過邵洲會開口提起這事。
確實,他?們?已經認識,不是,是很熟悉半年多了。以前雖然也算認識,但中?間不是空檔期那么長?,總不好把前后都算上?。那就未免湊合太多了一點。
他?們?這就要進入下一階段了嗎?
是不是太突然了一點。在老印眼里,他?還是一個母胎solo,不知道感情是何物的浪子。忽然就給他?帶個大活人回去,老?印能承受得住嗎?再退一萬步說,見過家長?,在他?們?那兒可?就算定下來了,要是邵洲再想反悔真的會被唾棄。
老?印甚至是個會半夜套他?麻袋,給他?來個幾棍子的法外狂徒。洲哥不操心一下自己人生?安全嗎?
短短幾秒,印珹心里走了無數畫面,當他?還是迅速冷靜了下來,裝作很鎮定的樣子坐在邵洲對面。“洲哥,關于這個問題,我們?還得從長?計議。總要我們?深入了解一二才好,而且這場合,實在不適合談這么深入的話題,太唐突了一些。”
印珹頭一抬,試圖尋找馮健的身影。但四?周空空蕩蕩,哪里還有第三個人存在。這好小子,閃人速度那么快嗎?真不愧是金牌助理,還是他?低估了這個名號的含金量。真不是蓋的。
印珹其實知道自己毛病是什么。他?還年輕,沒有什么定力。他?怕自己見異思遷,三觀跟著五官走。他?要是一個把持不住,被小鮮肉勾走了,那多對不起洲哥不是。怎么也得讓他?看清楚自己到底是個什么人。
“洲哥,下一步可?不是開玩笑的。”印珹相當認真地絮絮叨叨,“從此之后,你的錢就是我的錢了,你都不怕我卷款私逃嗎?”
“沒關系。”邵洲十分認真地看著對面這個人,仿佛把曾經散落的珍寶攏在手心,“你都不見了,我留著錢還有什么用呢?”
“你這話有點犯規。我們?真誠一點。”印珹現在還是不明?白,洲哥到底喜歡自己什么呢。你說皮相,他?確實有點資本,靈魂也還算有趣。但天底下有趣的那么多,為什么對他?那么死心塌地,這樣他?很容易膨脹的。
“就是緣分吧。”邵洲輕笑,仔細看著自己面前這個人。
因為他?笑得多燦爛,也因為在恰好的時間遇見了他?。要是再早一些,他?自己疲于奔命,根本沒有任何心情關注周圍任何東西。但這兩年,他?漸漸學會稍微放松一點,學著看看周圍的世界。就在這時候,他?帶著活力闖進他?的世界。
印珹大概永遠都不知道,他?看著自己的眼神,那么熱烈,熱烈到讓他?仿佛感覺自己也跟著燦爛起來。那瞬間,所有回憶紛至沓來,他?循著記憶里的鑰匙,短暫地找回了童年那一刻。
當知道印珹就是自己記憶里那個少年的時候,邵洲從未如此強烈地相信過命運的存在。或者冥冥之中?真的有什么力量,將印珹帶回自己生?活。
當找到那把鑰匙之后,你的目光克制不住在他?身上?停留。停留越久,發?現的驚喜越多。即使每天戴著口罩,但他?的雙眸依舊能迸發?出無限情緒。看到他?是驚喜,看到討厭的藝人是不屑,看到八卦是興趣盎然。
每天循著他?的目光,平淡的生?活仿佛也增加了無限樂趣。等?自己察覺的時候,才發?現,現在的印珹也成為了自己生?活的一部分,時常期盼著他?的出現,到最后,將這雙眼眸握入手中?。
他?不想去深究這些所謂原因。但此時此刻,他?們?在一起,他?前所未有的安定幸福就勝過萬千。
“好了,知道了。”邵洲聽見自己的聲音,“家里這些事情總是我們?印先生?做主。希望印先生?早日安排好,讓邵先生?有一個正式登門拜訪的機會。”
印珹迅速扯開話題,拿著自己相機擺弄,“來來來,洲哥,我幫你拍幾張畢業照吧。之前都是我們?雙人的,我還沒給你弄過單人的呢。”
學士服,這種限定皮膚當然要多拍幾張好好收藏,下一次讓他?穿這個衣服不知道要什么時候呢。現在拍到就是自己賺到,這就是當地下嫂子的快樂嗎?好像稍微有點共情他?們?了。
不不不,印珹,你堅定一點。現在你的思想很危險啊。總是游走在墮落邊緣,你的道德呢?底線呢?
“怎么了?”邵洲看他?遲遲沒有動作,湊在他?身邊跟著看相機,“是我剛剛站的位置不對?”兩個人頭挨著頭,仿佛是世界上?最親密的……
“咔嚓”——樹叢里燈光一閃而過。
“什么人?!”印珹刷地竄了出去。終日打?鷹卻被麻雀啄了眼,竟然有人躲在樹叢里偷拍他?沒發?現?簡直是奇恥大辱。
第225章 受制
果然還是和洲哥在一起太高興, 讓他甚至喪失了最基本的警戒心。印珹啊印珹,你到底在干什么,要是讓他們?拍到黑料怎么辦, 絕對要找到, 到底是什么在搞鬼。
那家伙好像對這邊地形不?太熟, 沒拐幾個彎就被印珹追上了, 背對著印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不?對,他好像是故意被自己追上的。印珹跟著停下腳步,謹慎觀察現在情況——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要特?意把他引來這個地方??
既然特?意把他帶到這,估計是有什么話想說。印珹就站在原地, 等著那家伙打算放什么屁。不?出他所料,對面那人根本沉不?住氣, 馬上說出了自己要求, “印先生那么愛拍別人照片, 拍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也?有被拍的一天??”
呵, 就這死?樣, 田恬兒的人吧。所以說,他真的很討厭和某些網紅合作,聽?不?懂人話又剛愎自用, 簡直就是垃圾回收廠。
“你要不?要讓田恬兒自己出來和我談。”印珹頭一次覺得那么無語, 這人長了腦子, 但絕對不?多。上午剛和人在那邊起了沖突, 馬上這頭又一個家伙出現也?拍了他照片, 是真覺得他是傻子什么都看不?出來嗎?
田恬兒這才覺得心里?頭那口氣出去,站在車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面前這個男人。“對, 是我。之前你不?是說,我沒有權利看你的相機。現在你也?沒權利看我這邊的相機。我們?扯平了。”
她停頓了兩秒,似乎是在等著印珹求饒。
若是她把這個大瓜發出去。邵洲可比她這個小網紅出名多了。到時候為難的是誰呢?肯定不?會是她,她就有這樣的自信。此時,她甚至覺得自己可以拿捏印珹,“我想,你那里?的東西已?經徹底銷毀,至于我這里?的東西,要看你的態度,我就勉強考慮一二,否則——你應該不?想看到這些輿論的力量吧。”
這家伙想在自己面前充老大。真是活見鬼了。
印珹最討厭的就是被人威脅,這家伙完全踩在他雷點上。之前他是真的一點都不?好奇這家伙到底在緊張什么,現在徹底勾起他好奇心了,反正?接下去幾天?他都挺閑的,高低得跟著這家伙出去看看到底什么情況。說不?準還能?發現新驚喜呢。
他臉上忽然露出個笑來,“你要公開這些照片是吧。公開唄,我求之不?得。當那位背后?的男人我實?在是當夠了。要是公開了,我還得謝謝你,幫我順利上位。”
也?不?看看自己才拍到什么東西,也?沒親吻也?沒什么親密舉動,不?過?就是他們?兩個靠在一起。就算親一口又能?怎么樣,也?能?說是好朋友之間開玩笑。他們?生活在一個城市這件事本來就是事實?。大不?了就讓邵洲寫一段找回童年好友的酸文,什么東西不?能?掰回來?他們?還是見識太淺,以為自己能?把握住這些。
輿論這種東西,稍微引導就可能?跑偏,不?可能?完全按照你設想的方?向發展。她還是低估了這些。
印珹忽然笑了,“田小姐,你樂意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不?好奇你的生活,但是做為前輩,還是有些事需要提醒你,有些事情玩太多,容易翻車,常在河邊走,小心這點。”
他一拍車門,自顧自離開。就跟一切都沒發生過?似的。
之前的緊張全都消失不?見,仿佛就過?來和老朋友說兩句話。田恬兒暫時還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她清楚知道,自己被小看了。自己那些所謂籌謀在那個家伙眼里?,不?過?是可笑的掙扎。這件事比任何都還要讓她憤怒。
即使在這種時候,她依舊下意識握緊自己袖口,不?讓里?頭東西露出半分,“去查查他到底是什么底細,我絕對不?能?讓他毀了我的人生。”
她付出那么多才從爛泥坑里?脫身。就因為那家伙拍到點模棱兩可的消息就要毀于一旦?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哪怕把那些家伙拽入地獄,她也?會踩著那些骸骨繼續往上爬!
不?過?,她剛剛在小花園里?并?沒有說漏嘴太多,不?過?是一些模棱兩可的消息,并?不?能?做為證據。是的,那家伙最多就是聽?到一點風聲。自己剛剛的聲音太大了,這樣很好,就讓他以為自己不?過?耍大牌。他被自己抓住的把柄更大,只要她這邊不?把消息發出去,他沒必要和自己撕破臉。
是的,田恬,你不?要緊張,冷靜下來。慌亂只會讓你失去分寸,徹底陷入糟糕的境地。不?要慌,沒什么大不?了的,那些事情你都能?搞定,穩住。
來回給?自己做了些心理建設,好像她自己的心也跟著穩定下來。她能?夠冷靜地判斷如今局勢,做出最為恰當的選擇。
印珹飛快竄出去,慢悠悠地晃了回來。馮健剛剛去的另外一個方向,毫無收獲,三個人又在小花園碰面。邵洲不知從哪兒掏出一把扇子,輪流給?兩邊扇風,“慢慢說,不?要緊張。我們剛剛沒被拍到什么,就算被拍到了,我出面承認就好,不?會讓你們?挨罵的。這一切都是我這個人一意孤行。”
那倒是也?不?用。
印珹喘勻了氣,把自己看到和他們?一塊兒分析,“原來我就是看不慣那家伙態度,頤指氣使的,拿話堵了她幾句。不過是被人看到她態度惡劣,也?沒什么具體?受害者,她為什么那么緊張,里?頭是不?是有什么事。”過?度的反應其實很能說明問題。
田恬兒那兒肯定還藏著許多小秘密,只看她到底要不?要深挖。
馮健心里?緊張,但也?知道自己并?沒有反對的立場。現在也?不?過?就是站在原地干著急。他不?過?就是一個小助理,大忌就是參與決策,最好的辦法就是自己充當一個旁觀者,聽?從老板的安排。
一個在頭腦風暴,一個在等待指令,倒是沒一個和邵洲心有靈犀。
“既然我們?都已?經被人發現了。我們?什么時候公開,或者我這兩天?準備一下去家里?登門拜訪。怎么都得讓長輩知道一下我的存在。”就這功夫,邵洲已?經開始搜索起上門需要帶什么禮物,“包的話,這些款式不?知道要不?要排隊。家里?倒是有手串之類,我也?不?清楚長輩們?喜歡嗎?”
不?是,你這家伙,效率那么高不?要命了,直接開始搞這個。印珹趕緊上去攔住他,“不?用吧。就是最多吃個飯,帶怎么多東西干什么。禮物太多,他們?才是會被嚇到。”
邵洲眼睛瞬間亮了,“那你是愿意我上門了?這個周日好不?好,印叔叔不?是每周周日都一定在家里?嗎?”
不?是,怎么就說定了,他和誰說好了。這件事怎么感覺那么不?對呢。好像他被套路了似的。等等,他剛剛是不?是掉進了什么情感陷阱。那家伙看著自己好說話,乘勝追擊,讓自己答應了一些不?應該答應的事。
怎么就快進到他要來自己家吃飯了,還是這個周末。
快想想辦法啊,印珹,你能?找到借口回絕嗎?你平時不?是很機靈嗎?現在為什么找不?到一點借口說不?行?死?嘴,快動啊。你是徹底麻木了嗎?
馮健悄悄往后?退,自己默默跑去開車——接下去這些環節肯定跟他無關,完全是屬于家庭內部矛盾范疇。
印珹絞盡腦汁,總算找到一個不?算理由的理由,“那個,印瑤這周不?確定要不?要回家,你正?式登門這一次,她不?在總歸是不?太好的。是不?是也?要通知一下她。”
“她這周回家。”邵洲非常確定,“我剛剛問她了,她明確說,這周末一定會回家。”
“她這周會回家。”印珹喃喃自語,等等——怎么回事,洲哥怎么知道印瑤這周末會回家?再等一下,他們?什么時候加的聯系方?式?他怎么不?知道?
“不?對,洲哥,你什么時候有的印瑤聯系方?式?”他沒記錯的話,他們?兩個沒有交集啊。他也?沒和印瑤說自己和邵洲的具體?關系啊,只說他們?兩個有商業上往來。
是了。商業往來。
他怎么可能?把錢給?自己不?熟悉的人,愿意和某個人合伙做生意,肯定是他們?兩個關系變化了。他怎么就忘記了自己親愛的妹妹這一茬。
難道是他自己記性那么不?好,深夜忘記這茬了。不?會吧,公開情感狀態這么重要的事都能?忘記,他是這種人嗎?
邵洲默默打開群聊,讓印珹直面自己曾經做過?的事,“你看,不?是你把我們?拉個群嗎?說你把我弄到手了。”
啊?那么囂張?
仔細一看,張維他們?幾個都在群里?,印瑤也?在。難怪他們?幾個說起他們?倆關系那么意味深長。原來自己早就顯眼包過?了。這些都不?是重點,都沒關系!
就當這一切沒發生過?,他直接重開,“不?要在意這些細節。現在到哪兒了?對,你說要來我們?家里?,你千萬別帶太多東西,然后?我爸問你什么問題,你別接茬,安靜吃飯,安靜地走。”
“可是,小珹。我是想……”
“什么都別想——”今天?他就霸道一回。
第226章 上門
真讓他?自由發揮還不知道到底要弄什么。別到時候除了他?臉沒?曝光, 各種身份信息全都暴露無疑。光是想?到這種可能?性他?就心肝顫抖。他?端不住這碗飯,還是適合躲在鏡頭后?面。
印珹甚至想?過?反悔,要不直接讓邵洲帶著東西回去。直接和他?說家里有?事情, 接待不了。但這樣的話, 他?多渣啊。顯得他?不想?負責, 他?是天底下第一大渣男。
不行不行。還是得和家里頭說一聲。先給老印還有?許女士打個預防針, 否則,他?都怕自己甚至進不了那個門。在他?們眼里,自己大概還在勤勤懇懇地尋找工作,沒?想?到他?直接來個三級跳,快進到完成自己人生大事。無論?是哪個家長?都需要好好緩沖一下的。
這周末印珹回家看著就不大對勁,欲言又止, 唯唯諾諾。看見?家里兩位大神也不好意思?直接說話,就一個勁在門口探頭探腦——不用看了, 肯定是有?事。
你要是平時印立保管要和他?玩一下貓捉老鼠的小游戲, 好不容易看到自己這兒子那么糾結, 可不是得好好調侃兩句。可這次不一樣, 印瑤提前透露了點風聲, 說后?頭有?關?鍵客人要過?來。這情況就不一樣了。有?客人來不是要專門定一下菜單,問問人家忌口,這些事只有?印珹這個事主最?清楚。
跟他?來回這樣躲貓貓躲了兩次后?, 印立實在等不下去, 主動攔住自己好大兒, 把事情挑明了, “說說吧, 明天到底誰要來。你得幫著買菜。你爸我可憑空變不出來一桌菜。”
印珹頭一次感?覺自己大腦空空,嘴巴愣了半天硬是說不出半句話, 只能?一個勁兒地支支吾吾。“啊,不是,我解釋一下,不是這個意思?,那個——”
“說吧。”印立打開天窗說亮話,“是你房間里藏著的那些設備,還是遇到的某些人。”每次收拾房間時候還要幫他?把東西重新藏好他?也很難辦。
但兒子不說,他?只能?繼續裝聾作啞。
有?件事他?還是得先明確一下,“你屋子里頭放著的東西不便宜,你這段時間沒?干什么違法犯罪的事吧。”這才多久,家里設備不斷換新,是租來的他?還放心些,問題是有?些家伙兒直接家里一放就是一兩月。租來的總要還吧。
要不是看著家里頭風平浪靜,這兒子身體也健康,沒?什么異樣。他?都打算讓警察上門查查印珹了。正常拍照片能?賺那么多嗎?他?不會已?經深陷違法漩渦了吧?
印立拍拍自己兒子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小珹啊,做人最?重要的是誠實,只要我們腳踏實地,無論?做什么都能?成的。但絕對不能?違背初心,走上不該走的道路。”
不是,他?這爹到底在說什么啊。
印珹只能?把事情一口氣都說清楚,“出去干代拍拍明星了,拍到了點瓜,賣了點錢。然后?,認識了點明星,明天帶回家里吃飯。”
明星?來家里吃飯?
這事聽著就魔幻,他?家里也是能?和明星扯上關?系?莫不是這小子特意編出來誆他?的吧。可是自己孩子自己知道,他?以前也不是會騙人的性格,難道是出去溜達一圈,性格大變,連最?基本的品德都丟了。
不不不,不能?這樣不相信孩子,會給他?脆弱的心靈留下一輩子創傷。要用愛與和平一點點引導,給他?鼓舞和關?懷。印立姑且算是相信,說起其他?更重要的事,“行吧,就按照你說的。你要帶來的那個朋友喜歡吃什么,總要給人來點喜歡的菜吧。”
印珹仔細想?了下,“好像沒?見?他?有?什么特別喜歡的。”
“這是你朋友嗎?一塊兒吃飯連別人喜歡吃什么都不知道?你上心了嗎?”印立嘆了口氣,這事可就不太好辦,沒?有?特別喜歡的那就得各個種類都準備一些,“雞鴨海鮮扣肉都得弄上,讓你朋友來吃晚飯,早了蹄髈燉不出來。”
一個人總有?自己偏好吧。印珹海鮮里頭就喜歡吃八爪魚之類的,魚倒是一般,螃蟹這些帶殼的嫌麻煩,蟹黃倒是能?多吃兩口。魚喜歡吃油脂少些的,肥肉多一口都不帶吃的,但又能?吃能?豬皮凍之類。你看看,這人了解久了,口味也就清楚了。印珹要是半點都不知道,說明他?們之間關?系沒?到那份上,還是——
自家孩子對別人根本不夠上心?
無論?是哪方?面都讓他?夠操心的。這兩個人在一塊兒不是整天談談戀愛就行,柴米油鹽醬醋茶,大事小事都可能?產生摩擦。兒女都是債,操心的事無窮無盡,什么時候他?們倆才能?徹底放下心,能?夠享受屬于自己的二人世界呢。
轉念一想?,就他?們倆這操心性格,哪怕出去在外頭耍,心里頭還是念著這邊,根本改不了一點。還不如現在,兒女就在身邊看著,心里還多點把握。
印立心里想?著,難免和許嘉樺念叨兩句,“你說我們這兒子到底是算娶媳婦,還是嫁出去,這兩個收拾弄的流程上有沒有什么差別。”
人家剛剛要上門,八字都還沒?一撇,他?就開始操心這事兒了?
許嘉樺有?時候也佩服自己這丈夫腦回路,但你要是不給他?把這問題解決了,他?今晚上絕對沒?完沒?了,她只能?翻個身,和人家好心解釋道,“現在女孩子都不講究嫁娶,你家兒子還念叨這些。反正無論?多少都是我們雙方?家長?幫忙小兩口唄。你難道還覺得自己能?把萬里挑一那紅包省下來?”
“我這不是想著男生流程是不是有?哪些不一樣,人家第一次來,我們有?什么做不到位心里別扭,回去和我們兒子生氣。”
這話越說越離譜了。許嘉樺翻了個身,實在不想?理自己傻老公?,“睡吧,你早上六點半得起來去菜市場取你訂好的蹄髈。去晚了,別人就把你想要的前腿賣別人。”
印立趕緊閉眼睡覺。這些雜七雜八的想?法真的沒?有?提早訂好的豬肉重要。也是巧了,剛好周日他?廠里同?事丈母娘家的土豬要殺了賣,他?趕緊和人家定了蹄髈,排骨還有?五花,這些好部位要不是他?和同?事關?系好,人家才不給他?留呢。不過?,這拿肉也得趕早,你要是去遲了,來來往往那么多人一直問,老板也不好幫你一直留著。
燉蹄髈就得前腿香,純肥肉稍微少點,肉質更勁道。等這肉燉酥了,拿筷子輕輕一戳就掉下來那不知道有?多美呢,想?到這一口,印立干活都渾身有?勁兒。
想?到晚上有?客人,印立買了菜就回來忙活開了。蹄髈提早燉下去,水庫里的半野生青魚先過?油炸一遍,等著下午再做成醋溜魚,把魚滋味燉出來。想?著可以給孩子帶學校吃點,順帶炸了豆腐肉丸子,甚至連蔥花肉都炸上了——這些不都是過?年才有?的菜色嗎?廚房里頭還有?新鮮大蝦活蹦亂跳。
但他?們幾個中午卻只有?一碗紅燒肉配著一整鍋青菜面條。
面底湯是燒剩的紅燒肉汁,昨晚上剩菜就是澆頭。也不是說這么一鍋燉不好吃,但問題就是——太敷衍了吧。
印瑤端著碗,實在沒?忍住問自己親愛的爹,“印先生,我們這是為了晚上那頓,白天不過?了嗎?”她頭一次在家里頭有?了吃泔水的感?覺。自己仿佛就是擺在桌上的那塊豬肉。
印立沒?工夫招呼他?們倆,隨便往桌子放了點炸好丸子,“你們之前不都是要睡到中午嗎?中午隨便墊巴兩口就吵著要點外賣,不想?吃那就吃外賣去。反正下午四點多就開飯,湊合下。”
還好四點多就開飯,要晚上十點多,是不是還得把他?倆都湊個菜端上桌?
果然,一到下午三點半,印立又忙活開了,該繼續煮的繼續煮,要收拾的蔬菜都收拾好,他?一邊燒魚一邊催促印珹問問時間,“小珹,你問問他?幾點到。要是到了我就開始弄蔬菜,蔬菜冷了不好吃,要等他?到了下鍋才好。”
印珹這才慢吞吞地把電話撥出去,“洲哥,你到了沒?,老印叫你早點來。”
印立在廚房里頭聽見?了,當場和他?不來,“印珹,你說什么呢。我沒?有?催的意思?,就是問問他?到哪兒,這樣好算做飯時間,你讓他?慢點開,不要著急。”
他?嗓門大,邵洲在另一頭也聽得一清二楚。但印珹不知道,他?其實已?經等了很久,就為了這個電話,他?輕輕吐出一口氣,說出這句他?期待了很久的話,“開門,我馬上到。”
電梯緩緩上升,里頭出來一個穿著T恤長?褲,頭上戴著帽子的男人。帽檐壓得有?些低,從他?身邊經過?的人根本看不清他?到底長?什么樣。他?就和你之前遇到的那些擦肩而過?的路人一樣,十分平凡地從你身邊路過?——走進了印珹家門。
今天這打扮——怎么說呢。
不能?說不帥,但挺家常的。不不不,應該說松弛?真的好像普普通通一天到普通親戚家做客。邵洲放下手上拎著的東西,轉頭就進了廚房,“印叔,有?什么需要我幫忙嗎?”
第227章 齊聚
這聲音還讓印立愣了一下, 明明是印珹頭?一回?帶回?家的年輕人?,他怎么覺得聲音還有?點耳熟,好像在哪兒聽?過?似的, 他現在年紀大了, 頭?暈眼花到這種地?步, 這事兒都能聽?錯?
抬頭?一看, 臉也有?些熟悉。以前應該是在哪兒看見過?吧。不過?他是明星,看過?他演的劇也很正常。
沒想到那人?接著?自我介紹起來,“印叔,你忘記了?我是小洲啊,邵老頭?家里的小孫子?,之前我爺爺走的時候你們都來幫忙過?的。我還一直沒機會和您說聲謝謝, 那時候要不是有?你們搭手,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辦。”
記憶瞬間回?來, 他們果然認識, 而且認識很多?年。
從前那個小小少年的影子?和眼前這個人?漸漸重合。還沒坐下就多?了三分親密。不認識的明星和一個村子?里從小看到大的少年能一樣嗎?印立肉眼可見地?熱情了挺多?, “小洲都長那么高了, 這么些年, 你自己一個人?真?的辛苦了。快坐下,今天肯定要過?來嘗嘗我的手藝,坐下吃。”
沙發區直接跳過?, 瞬間快進到飯桌。這說什么情況?他們之間關系一日千里?
印瑤也覺得奇怪, 自己家里要是認識邵洲這種大明星怎么可能一次都沒聽?爸媽提起過?, 這里頭?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嗎?她直接湊過?去問, “爸, 你認識邵洲,他現在當明星可不錯了, 這種大名人?你竟然都不和我們說。”
這事說起來還挺陰差陽錯的。邵老頭?和印珹爺爺是多?年鄰居,兩家關系一直不錯。但問題就出在邵老頭?家里下一代身?上,他家里有?一子?一女,本來生活挺不錯的。但他老婆嫌邵老頭?沒出路,自己帶著?他兒子?遠走高飛,倒是把另一個女兒留在了家里。但那個年代大家也知道,牙齒和舌頭?還打架呢,何況女兒和爹。
女兒和他關系一直不大好。他女兒始終記著?他把自己親媽弄丟這事,對著?邵老頭?總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后來她女兒遇到個小混混,鐵了心想要跟他走,被邵老頭?給?攔住了,他女兒也是氣性大,直接胡亂找個人?給?自己嫁了,胡亂找的人?和她關系也一般,最多?只能算搭伙過?日子?。
誰想到過?了好些年,那小混混在南方混出名頭?來,竟然變成有?錢人?回?來炫耀。這可把他女兒氣著?,當場就要和她爹斷絕關系。但那時候埋怨又?有?什么用,她都已經生了邵洲了。只能在家里頭?摔摔打打。邵老頭?再?也勸不動?,只能眼睜睜看著?女兒遠走高飛,把這孫子?扔在老家。印珹就是在那時候跟邵洲常常一塊兒玩的。
可事情有?時候就是那么離譜,兜兜轉轉,他女兒竟然和那小混混復合了,也不知道他們怎么各自離婚又?在一塊兒。他女兒也不和邵老頭?打招呼,直接把自己兒子?帶走了,這一走又?是好些年沒消息。
后來知道邵洲的時候,是他大了自己跑回?來看外公,他們常常回?村子?的總能碰上幾次。最后一次聽?說他外孫消息就是邵老頭?病重,他外孫回?來操持,最后送走。從頭?到尾就只看到他外孫一個,兒子?女兒根本沒影兒。大家都是鄰居,邵老頭?做人?其實不錯。大家都樂意過?來幫幫忙,也把事情像模像樣地?弄了起來。
只是,邵老頭?都沒了。他家里人?再?也沒了回?來理?由,這么一算,竟然已經好幾年沒看到他那外孫了。誰能想到呢,兜兜轉轉,他們竟然又?碰見了,還是在這種情況下。
以前都是在村里頭?碰見,大家知道互相,倒是從來沒留過?聯系方式,誰想到邵老頭?外孫竟然當了明星,自己也賺到大錢,就是——邵老頭?還是走得稍微早了點。
印立一時感慨萬千,“你過?得好就行。有?時間跟印珹一塊兒回?去看看村子?那些老人?家,上周回?去還有?人?念叨你,說不知道你考上大學了沒,現在過?得怎么樣。”
說到這話,印立猛地?停下。考上大學了沒。現在不是都說娛樂圈很多?人?文化相當一般,他不會戳到邵洲痛點吧。之前就看他媽對他不大親近,該不會連學都不讓他上吧。
邵洲倒是笑笑,沒把這話放在心上。稍微大點他就知道一個事實,他不是他母親期望的孩子?,她只是不愛他而已。世上像他一樣的人?并不少,他心里也沒有?那么介意。
那些好的壞的,雜七雜八的想法終究會隨風消失,只剩下這些他珍惜的東西深深放在心底。所以,他只要記住自己想要記住的人和事就行了。
邵洲相當自覺地起身給?印立倒酒,“印叔,謝謝你的信任,謝謝你愿意讓我加入這個家。”
印立忙不迭端著?自己酒杯,讓小年輕坐下。你說說你氣氛弄得,好像他是什么棒打鴛鴦的惡人似的。之前他還信誓旦旦地?說,非得把人?喝趴下不可。
現在——邵洲拿一次就酒瓶,老婆就瞪自己一眼,活像他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兒一樣。
新女婿上門陪著?老丈人?多?喝兩盅不是很正常嘛。怎么就弄得他好像在虐待小可憐似的。那時候許嘉樺也是同意的,要給?這家伙一點顏色看看。
沒想到看到人?,她這想法立刻變了。
印立趕緊把酒瓶收起來,自己打圓場,“最近醫生說了,要想身?體好,喝酒要控制,小酌就行,小洲,吃菜吃菜。”想了想,印立趕緊從蹄髈拆下老大一塊塞進邵洲碗里,“吃蹄髈,這是我小火慢燉,煨了三小時,保證酥爛。你要是能吃點肥,連皮帶肉的最好吃。”
這肉還沒推銷出去,印珹就在旁邊咳嗽一聲,“老印,邵洲是明星,得控制飲食,這個是不是有?點油了。你別給?別人?硬夾菜,到時候吃不下。”
這也沒提前和他說要健身?餐。今天主題就是大魚大肉。
邵洲主動?把碗遞過?去,“印叔,這些都行,我都能吃。”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塞到自己嘴里,豐沛的肉汁在口腔里迸發,流入四肢百骸。空洞的身?體被漸漸填滿。
食物,原來是那么讓人?幸福的東西。
咽下嘴里吃的,邵洲馬上給?了反饋,“蹄髈不油,很好吃。印叔手藝真?好。”
就這幾句話馬上把印立捧得眉開眼笑,挨個給?邵洲介紹自己拿手菜,“這八爪魚,爆炒之后肉才嫩,冷了就會有?腥味,趁熱吃。魚百分百水庫里頭?養的,絕對沒有?土腥味,吃魚不會胖,多?來點。”
說著?就直接把整塊魚肚子?夾給?了邵洲。
印瑤在旁邊碎碎念,“不是,哥,你都不抗議一下的嗎?魚肚子?之前不都是我們倆的專屬。一邊歸你一邊歸我。還有?雞腿鴨腿也是。”
印珹裝作沒聽?見,自己默默吃菜,順手把魚鰓肉挑給?印瑤,“來來來,你還有?好哥哥,哥哥把魚頭?上面最好吃的部位留給?你。腿的話,翅膀上還有?倆,取完了還多?一個,也給?你。”
她在乎的是一個腿嗎?是她在這個家里的地?位!
剛下飯桌,邵洲總算有?功夫提起自己準備的東西,“小妹,我給?你帶了一個包,不知道你喜歡什么樣子?就選了一個稍微小點的。如果你不喜歡這個顏色也可以拿回?去換。”
那一抹耀眼的橙色實在動?人?心魄,印瑤強硬的嘴馬上軟化了。也不是她物質,也不是她沒有?原則。只是她忽然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馬上都要成為一家人?了,和他們自己親親好大哥計較什么。
他們就和一般人?家一樣,吃飯,聊天,留宿。男孩子?可能還稍微好辦點,不用另外鋪床,直接讓他和印珹湊合就行。就是印珹的房間可能稍微有?點沒有?下腳的地?——里頭?堆滿了拍攝器材和一些——
照片。
鋪天蓋地?的邵洲照片,甚至因為放不下,連天花板上都扯了繩子?掛了一連串。進門就是無數個自己在和你say hi。邵洲緩了兩秒,再?次鼓起勇氣進門,一抬頭?就看到了自己兩個等身?立牌站在飄窗邊站崗。
他實在很好奇一件事,“小珹,明明你在家里粉我那么久,為什么你父母都不清楚我具體長相呢?”看到他第一眼的印象還是曾經的村里少年而不是某個明星。
“哦,之前這些我都是用布蓋好防灰。”等他自己回?來再?掀開。每次他爸媽幫忙打掃房間時候完全就目不斜視,一點多?余地?方都不帶看的。要不是他上大學在外面好久不回?來,他爸媽基本上不會踏進他房間。所以,他才相當放心地?把自己工具越堆越多?。
“沒事的,洲哥。我就這兩天多?點,剛好在洗點照片。弄好我會收起來的。”印珹掀開床單上防塵布——露出里頭?邵洲Q版大頭?。
床單枕套被單全是邵洲不同造型Q版繪圖。邵洲深吸一口氣,轉頭?又?碰到自己倆兄弟,他實在忍不住閉上眼,緩和一下情緒,“小珹,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我真?人?都在這兒……”有?必要出現他那么多?兄弟們嗎?
第228章 吵眼睛
看著這么多分身排排站, 邵洲頭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眼睛吵。仿佛下一秒就有無數聲音在他耳朵邊嘰嘰喳喳。明?明?都是自?己,站在面前,卻莫名有一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他實在是有點熬不住, “小珹, 打個商量, 能不能把你這些裝飾品稍微撤一下?有些東西也不一定?需要擺在外?頭, 放在里面其實也挺不錯的?。”
“看著它們不舒服?”印珹回頭看看旁邊那個人?,還特意把人?拉到立牌旁邊比一比,“不對,洲哥,難道你謊報身高?了,為什么你的?立牌看著還比你高?幾公分?”難道那些百科資料上是錯的??
哦豁, 在這之前他一直以為這些調侃是開玩笑的?。說男明?星肯定?會?調自?己身高?。不到一米八通通按一米八處理,超過一米八都至少給自?己加三公分。這叫什么, 傳言照進現?實嗎?
沒想到啊, 洲哥竟然是這樣的?人?。
“你腦子在想什么有的?沒的?。”邵洲有些無奈, 他有時候想著, 自?己有些流言是不是因為身邊這些家?伙大開的?腦洞, “你看看清楚,我比立牌矮嗎?他們選的?造型是墊腳的?,而且立牌下面還有一塊墊腳。”計算他們身高?的?要求脫鞋的?凈身高?, 比較的?時候又不把這些外?物去掉。
也不知道他們這想法到底怎么回事, 時而嚴謹, 時而寬泛。
“呦呦呦, 沒想到我們洲哥對身高?這件事那么在意, 竟然和我解釋了那么多。好?了好?了,算你身高?沒謊報。”印珹轉身就想溜走, 反手卻被邵洲按住,“怎么,提出問題就不管了?你要不要自?己親手量一量,我到底多高??絕對沒有任何水分。”
“不用不用,我相信洲哥的?誠實。”印珹眼睛骨碌碌轉了幾下,硬生生換了個話題,“今天好?遲了,我們早點睡吧,洲哥你明?早上不是要趕回去嘛。保持充足睡眠才能一直健康生活。快快快。”
他在著急。
忽然一個人?闖進屬于印珹的?小小房間,他有點手足無措也是正常。邵洲有的?是耐心等待,等著他們之間關?系越來?越親密,等著他們生活徹底融合在一起?。
這些不過需要一點時間而已,現?在的?他,已經不缺這點等待時間了。
躺在印珹的?床上,看著他曾經做過的?事,其實也饒有趣味,邵洲蓋好?被子,忽然鼻尖飄過一絲熟悉的?香味——這是他之前上綜藝時候被公開過的?香水。他知道很多粉絲會?放這個牌子香水,但他沒想過,印珹家?里竟然也有,還噴到被子上。
聞著這個氣味,他的?心也跟著漸漸安定?下來?。
或者這個地方?真的?存在某些神?奇魔力,還不等他和印珹多聊兩句就陷入了深沉的?睡眠。在夢里,無數記憶翻涌著,帶他回到曾經的?回憶。在這個夢里,他追上了印珹離開的?公交車,把一串號碼寫在他手心,“小珹,回去之后記得給我打電話,一定?要記得。我會?等你電話的?!”
印珹開心地看著他,亮晶晶的?眼睛閃爍著,忽然變成了成人?模樣。“洲哥,你說是這串數字嗎?可這個,不是你經紀人?電話嗎?難道想要和我進行更深入的?交流。哎呀呀,洲哥,你突然這樣人?家?會?不好?意思的?,畢竟人?家?對你癡心不改,心里只有你一個,你是知道的?呀。”
可愛的?某個人?忽然變成了捏著蘭花指的?魁梧壯漢,將他死死壓在身下動彈不得。
“嗬——”邵洲重重地吐出一口氣,猛地從床上彈起?,胸口重物滑落,他才有了一絲喘息之機——不知道什么時候,印珹把自?己右胳膊搭在了他胸口,就是這胳膊壓得他呼吸不暢,差點在夢中歸西。
印珹依舊在夢鄉里沉沉睡著,一點沒發現?自?己差點造成了多大事故。邵洲稍微往旁邊挪了一點,悄悄把身上沉重的?胳膊挪下來?,自?己再一點點往外?移,生怕把自?己身邊這位吵醒了。
之前睡著還沒感?覺,一醒來?才感?覺自?己膀胱快爆炸了,被印叔勸著狠狠喝了兩大碗雞湯,一堆水果,現?在起?身感?覺渾身上下都有水聲在晃蕩。黑燈瞎火,邵洲又怕開燈吵醒印珹,只能自?己摸黑往外?走。
今夜窗外?的?月光十分明?亮,透過窗戶在室內灑下溫柔一角。邵洲就借著這點月光往外?走,他回頭看一眼印珹,很好?,他還在安心地睡著,心里放心了不少,又借著往前走。
只是,當他腦袋扭過來?那一刻,他忽然發現?窗邊竟然站著兩個黑乎乎的人影,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邵洲渾身一個激靈,下意識抬腳踹了過去。只聽咔嚓一聲,沒碰到人?的?肉身,倒是聽到某個板子碎裂的?聲音。
等等——這東西不會是之前放在窗邊他的等身立牌吧。
借著月光,邵洲湊近仔細一看,還真是自己立牌。原來好端端一整個,現?在胸口莫名塌進去一塊,直接被自?己踹毀了。雖然這也是自?己形象制作的?東西,畢竟也是把屬于印珹的東西弄壞了。他在原地愣了一下,還是先把這東西悄悄挪到了外頭。
上完廁所回來?,邵洲看著面前這牌子發呆。要是他剛剛沒有那么大力,這玩意兒還好?拯救。大不了斷了折了,拿個膠帶貼一貼就好?。大概先給弄回去,他再想辦法把這事糊弄過去,給印珹換一個新的?。
問題就是他剛剛太?大力,直接把自?己胳膊連著腰都踹飛了一塊。現?在看著已經完全破爛了。就算他睜著眼睛說瞎話也不能說這玩意兒就是原來?的?。
這還是他頭一回遇到那么難辦的?事。自?己把自?己踹了,這叫什么事。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盡力修補一下,比如,先拿膠帶把立牌后頭稍微貼一下,至少讓它從外?表看上去是完整的?。
刺啦——
膠帶撕開在客廳發出響亮摩擦,邵洲下意識伸手按住膠帶,生怕這聲音再響一點把其他人?吵醒。他從來?沒干過修補這個的?活兒實在不知道到底要從哪兒下手。
問助理他們可能會?有辦法,但深更半夜,問助理自?己的?立牌?這話怎么都沒辦法開口,不是自?戀就是有病。這要求肯定?會?被蛐蛐一輩子。
邵洲僵在原地,表面看著還行,其實已經靈魂出走好?一會?兒了。
客廳亮著的?燈還是引起?里頭人?的?注意,印立起?身去客廳里看看,就怕某個夜貓子半夜肚子餓了去冰箱里隨便抓東西吃。印瑤住校時候胡吃海塞,把自?己胃搞差了,調養了好?幾年才好?起?來?,現?在可不能繼續瞎弄。
可他一出門就逮到了蹲在地上的?邵洲——和一個人?形立牌,邵洲的??
邵洲那么自?戀,過來?還得帶著自?己人?形立牌過來?站崗?印立腦海里忽然冒出了這個想法,但他很快又否定?了。不對不對,邵洲進門時候沒帶任何大家?伙,那這玩意兒應該不是他的?,而是這家?里本?來?有的??
不是,這家?里什么時候有這玩意兒了?
不不不,還是有可能的?,比如印珹那從來?不掀開的?蓋著防塵布的?那些東西。印立之前從來?沒管過底下到底是什么,現?在一看——難道都是邵洲的??
印立忽然感?覺挺尷尬的?。自?己兒子這算什么,對邵洲有什么特別的?愛好?。不是,這要是放以前,可以算流氓罪。他們兩個到底是怎么回事。印珹沒在里面偷偷搞什么事吧。
他忽然緊張起?來?,壓低聲音詢問邵洲,“小洲,印珹沒對你做什么吧。他要是做了什么不對的?事,你和叔叔說。”
“沒有。我和小珹不是以前就玩得挺好?的?。就是那幾年我一直跟著長輩換地方?,都沒什么機會?回去看外?公。不然,我們倆應該從小一起?玩到大。”
陰差陽錯下,他們錯過了這么多年。但這些年說不定?也是他們之間最好?的?安排。如果他們一直都是好?朋友身份相處,或許他們一輩子都只會?停留在這個位置。
現?在就很好?,他們在最好?的?時候互相遇見。
邵洲仔細看著自?己弄壞的?立牌,實在有點發愁,“這個好?像修不回去。”雖然他知道,自?己弄壞了東西,印珹不會?生氣。但他還是想要盡力挽救。這個立牌肯定?伴隨他過了不少時光,不能因為他來?到這個家?就讓印珹改變自?己的?生活方?式,這樣絕對是大錯特錯。
現?在的?他,只能看著面前這個立牌發愁。印立也跟著發愁,“這東西確實不好?搞。基本?上修不回去。要不直接給他弄個新的?,可那么大的?玩意兒要去哪兒弄?”印立也不知道啊。
邵洲倒是有地方?弄來?,可他自?己去要——怎么拉得下這張臉呢。
兩個人?蹲在客廳,一下接一下嘆氣。眼里都是一樣的?發愁。這可真是麻煩了,這也確實沒法解決啊。客廳里頭燈就這樣一直亮著。
這燈實在亮了太?久,久到印珹都從夢中醒來?,尋找某個消失的?人?,他一開房門,就看到了唉聲嘆氣兩個人?,“喂,你們兩個蹲在這干什么。”
第229章 田埂
他們應該在干什么呢?兩個人臉上閃過如出一轍的慌張, 下意識想去藏身后那個大家伙,但怎么藏得住。他們兩個摞一塊兒也不可能把?那玩意兒變沒。
印珹一眼就發現了端倪,“我?的立牌怎么缺了一塊?”已?知印立不大可能進自己房間, 那干這事的人相當清楚了, 只剩下貌似無辜的站在一旁的——邵洲。
“洲哥?你?”他竟然會拿一塊立牌撒氣, 這種可能性還是太小了一點。所以, 最?大的可能就是——
“洲哥,不小心?弄壞沒事的。這種KT板本來就不怎么牢固,弄壞也是常有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印珹馬上招呼他回去休息。
雙標,太雙標了。
印立揭竿而起,大膽說出自己的不滿。“印珹,你是不是太雙標了一點, 那時候我?不小心?弄壞你一個小立牌,就桌上那么大點一個, 你給?我?甩了一個月臉色, 還從我?這里敲詐了好多東西走。這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一點。”
和他說公平?他老?爹是不是晚上睡覺不清醒開始發癔癥了?
“你?公平?”印珹瞥了自己親爹一眼, 冷酷地拋下一句話?, “那別人家爸還能給?孩子買大別墅, 你給?我?也買一個唄。要?求不高,就小區前頭?那排屋就行。”
“嗯——”印立胸口一疼,剩下的話?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他怎么就忘了, 在這家里頭?, 從來沒有人能夠說得過印珹, 也是兒子在家里時間少?了。他竟然忘記了這一點。
但是——最?基本的尊重是不是要?給?他。
印立想想還是覺得過不去, 推醒自己老?婆, “嘉樺,我?還是覺得不對。兒子是不是對我?太不尊重了一點。我?要?讓他知道在父親面前到底怎么做兒子的。”
許嘉樺翻了個身, 實在不行摻和這兩父子之間的矛盾。“你要?睡不著起來做早飯,孩子今天要?一起回老?家。你給?他們做點雞蛋餅帶著路上吃。”
“我?在這個家最?大的貢獻難道就是做雞蛋餅嗎?而且爸不是會給?他們留早飯嗎?干嘛要?我?做。”
印立還想要?推推自己老?婆,但許嘉樺一個翻身又進入了夢鄉,現在是真的無人陪伴他在深夜糾結了。
邵洲回到房間還是有些擔心?,“小珹,這樣和叔叔說話?是不是不太禮貌。我?應該留在那兒陪叔叔?也不知道叔叔回去休息了沒有。”他第一次過來,總想要?做得好些,再好些。
“你睡吧。今天不是還要?回老?家嗎?”印珹強行把?他眼睛閉上,“閉眼,睡覺。有什么事等到老?家再說。”
本來他們村子算條件不錯,背靠山,前頭?有小溪,算是在一個不錯的山坳坳里頭?。怎么都能在土里給?自己刨到一點吃食。后頭?的故事大家也知道,一晃眼到了上山下鄉,大家都在政府幫助下到鄉下建了新房子,山上的人越來越少?——到現在也就只剩下幾個還不肯下山的老?人。
印珹家也是。
底下新村也有他們家房子,但家里頭?兩個老?人還是喜歡待在山上,倒是山下新房子變成了偶爾住住的旅館。只有孩子們回來時候回打開招待。
明明是給?老?人家特意造的房子現在卻好像變成了他們的客房。可家里老?人都這個年歲了,一個比一個倔,勸也勸不動。只能印立自己多跑回家幾趟。
之前就和家里兩個老?的說過今天要?回來看他們,但印立留了個心?眼,沒提早和他們說回來的到底是幾個。萬一邵洲在他們那里都過不去,何必和老?人家說,讓他們也跟著空歡喜一場。
但是現在真要?出門,印立又開始擔心?別的事——他就早上要?出門時候提了一嘴,說要?多個人一起回來。也不知道家里兩個老?的到底是怎么想的。接受還是不接受。
要?是他們不接受,好像他也沒辦法?。畢竟他在這個家里,講話?一向都不沒什么用。
不過,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已?經學會把?眼睛閉上。反正都是好孩子能弄出什么事來呢。他們家老?頭?子肯定也會喜歡這幾個孩子的。相逢就是緣,哪里會計較那么多。
老?印頭?死死瞪著自己兒子,眼里的怒火幾乎藏不住。要?不是看著還有孩子們在,他那拐棍絕對要?給?印立開個口子。怎么會有人在說的時候直接把?關鍵內容省略掉。沒說一起來的娃兒是個男的,更沒說還是他們老?鄰居的外孫。百年之后,他們還得繼續做鄰居,印立這樣冷不丁來一下,讓他以后怎么和自己老?鄰居交代。
但孩子們都是好的,他總不能給?孩子們臉色看。老?印頭?勉強笑笑,硬生?生?擠出一個笑容來,“都來了啊。都是好孩子,來來來,到爺爺這來,吃完飯一起帶你們到山上摘果子去。枇杷和李子都有了,看上什么就帶什么回家。”
山上果子好,都是老?印頭?一顆顆自己侍弄的,絕對沒打任何農藥,純天然無公害產品。他每年這么辛苦,其實也就是為了給?孩子們留個念想。
只要?山上果子樹還在,這片山還在,那孩子們無論如何都還有個來處,不至于到底飄零無依。不過,這些也是他的老?古板思想了,年輕人不一定需要?他這點想頭?。但他在山里頭?活了一輩子,也不想再出去改變人生?了,就在這兒活著挺好,出門就能看見自己熟悉的景色,不比什么都強嗎?
地里水稻長得郁郁蔥蔥,從旁邊走過都似乎能聞到上頭?散發的稻禾香味,這是在城市的人從未見過的景象。印珹就是在這樣的小山村度過自己童年,還沒學會走已?經在山路上爬。等他大了,走點山路就如吃飯喝水一般簡單。要不是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他怎么可能敢在晚上獨自睡在山里。
印立邊走邊和自己親爹念叨,“爸啊。你看看你這個年紀了,還要?弄水稻,都不怕田里螞蟥咬嗎?就這幾塊田有什么好種的。”
這話?說得,老?印頭?差點又要?拿拐棍揍他,“有什么好種的。好不容易養成了上等水田就直接荒了?你才吃飽飯幾年就忘祖了?這里又不用你弄。別人開機器的都樂意上來,就你話?多。”
現在是真的技術好了,再小的田里頭也能用上機械化。最辛苦的部?分都讓機器弄了,老?印頭?就更放不下這些地——總要收拾起來種點什么才好,不然就真的浪費了。
邵洲再一次回到這個熟悉的地方,無數回憶紛至沓來。這里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熟悉,熟悉到他好像從來沒離開過。無數情感混雜著,讓他不知道到底應該說些什么才好,只能更堅定地握住印珹的手,仿佛握住了整個世?界。
老?印頭?也沒指望他們做什么,過來吃頓飯,把?家里頭?吃不完的蔬菜水果這些通通拿走就行。家里這四五棵白枇杷,他平時也就是施施肥,其他什么沒干。結出的果子肯定沒有店里賣的甜,多少?是個念想。再過段時間,就有無花果吃了,等到了夏天,桃,梨,葡萄都管夠。
老?人家從來沒想過那么多,就是得幫忙把?這些念想留住。
想著干活的是印立,他一邊念叨一邊拿出家伙事出來幫忙,“爸啊。你和媽兩個管那么多東西管得過來嗎?我?看著都累。”早上澆菜,去地里轉一圈,除草殺蟲,地里頭?轉一圈吃了午飯,下午還得去。要?是他們過來那就得提早把?菜摘了。就像這枇杷,上午熟一批,中午叫太陽一曬,下午又能熟挺多。一天至少?兩趟,否則這枇杷都得爛地上。地里頭?這些事是無窮無盡的。
說到這些印立就都是牢騷,“年年都得回來干活。五一摘桑葚,端午弄枇杷李子,孩子放暑假就幫你們摘梨和桃這些,十一收橘子。就不能有一次回來不干活的嗎?”
就這,他次次回來都得拎著桶下地。賣又賣不出錢,也不舍得,還得他背回去一家一家分。
印立穿著雨鞋走在田埂上一肚子怨氣,他孩子都那么大了,還得干這些。不是說他干不了,是不能次次都干這些吧。孩子是回來體?會鄉下快樂,他回來純干活。他爹能不能看看他兒子,真體?力真沒以前好。
他在前頭?啪嗒啪嗒走著,邵洲趕緊跟上,生?怕把?自己落下。他是頭?一次回來干這些,對一切充滿了好奇。但前兩天剛下了雨,田埂上深一腳淺一腳,不是很好走。印珹趕緊在后頭?跟著,“你們兩,走慢點——地上滑——”
“哎呦——”印立腳下一滑,整個人往后倒去,邵洲下意識往前一步,想要?扶住印立。但印立實在有些沉,滑倒又自帶加速度,腳下一撇一拐,直接把?邵洲踹進了水田里。而他自己原地轉了個圈,倒是好端端地停在了岸上。
你說這事兒弄得。
還好水田不深,邵洲在田里頭?滾了兩下,沒壓倒幾把?稻,人暈乎乎得起身還沒明白剛剛到底發生?了什么。
印珹由衷地嘆了口氣——他早說了,印立這家伙,不靠譜啊。
第230章 眼前幸福
從當爹的心來說, 印立肯定不是個壞爹。但這家伙是真心大,也是真粗心。比如印珹一兩歲時候,把?他放在水田邊上自己?玩, 他自己?在下去收稻子。印珹差點和田里頭水蛇玩起來。這家伙毫無察覺, 還是鄰居大嬸發現, 一把?拯救了印珹。不然, 可能就是印瑤當老?大了。
再比如拿著煙頭在小?印珹眼前比劃,差點給他肚子上燙兩煙疤。還有炸魚時候自己?先逃,崩了印珹一胳膊油星子。印珹還小?時候,整天和他玩拋高高游戲,是真的無保護,拋凌空。教印珹游泳, 根本沒分清深水淺水,直接把?娃扔深水區。還好印珹閉氣閉得快, 不然指定被他坑死。
果然, 在沒有危險的時候, 他印立就是最大的危險。
這次又又又——印珹已經徹底沒脾氣了。也不想和自己?老?爹掰扯, 胳膊一伸把?邵洲從田里拽出來。“你看, 這就是為什?么昨晚上那牌破了,印立下意識否認不是他干的。”
他之前的小?立牌確定不是印立故意。他只是根本無視印珹說不要亂坐他沙發,跟沒長眼似的, 一屁股把?他暫時放在房間沙發上的立牌坐斷了。但凡他高抬貴臀, 覺得稍微有點硌屁股都不至于斷得那么慘烈。
印瑤出生時候幸福多了。畢竟已經通過?實驗檢驗印立這家伙不靠譜, 他直接被排除帶娃后備選項中?。她才能舒舒服服長到這么大。
老?印頭就站在田埂邊上看著, 嘆氣一聲高過?一聲, “你——這——行了,明年?這稻我你種了。”要是冬天掉這稻窟窿里還不得感冒, 就算是為了孩子,他也得把?這田填了——從某種角度來說,這也算是達成目的了。但印珹從沒想過?是這樣達成的。要說坑爹還得看老?印啊。
邵洲倒是一點都不在乎。和他們?一起熱熱鬧鬧上山是新的體驗,摔進稻田里也有一種特殊的感覺。五月的泥巴根本沒有臭味,反而有一股青草香,讓他由內而外地放松下來。
跟著印珹蹲在水渠旁邊洗水果,洗完就吃,根本不用想把?垃圾扔在哪兒。明明也是他老?家,他卻在這時候有了一種新體驗。有些斑駁的童年?此?時正被一種嶄新的記憶替代,這種感覺實在不賴。讓他想要多點,更多點。
可這樣的幸福似乎總是短暫的。沒多會?兒他又回到了城市,回到他繁忙的工作中?。鎂光燈閃爍深處,他卻仿佛又看到那座熟悉的小?山,讓他忍不住露出一點微笑。
家,原來是光想到就讓人打從心底幸福的東西。
汪強實在是有點看不下去,私底下提醒邵洲,“邵洲啊,把?你臉上不值錢的笑容收收。再笑下去,所有合作方都要過?來問你是不是好事將近了。”看他笑得那么不值錢的樣子,沒有情況是當他們?瞎嗎?這種事是不可能藏住的,大家都不瞎好嗎。
“你最近沒有公開打算吧。要是想公開,我們?得提早做預案。”邵洲應該不會?想要他們?這些打工人的命吧。
突然公開不如弄死他們?得了。看看那時候詹宏峻來的突然襲擊,他們?公司所有人都跟著沒日?沒夜加班,差點沒死那兒。要不是詹宏峻給的工資多,殺了老?板的心都有。
雖然看著邵洲不像是那種人,但還是得把?事情說清楚先,“我知道你情感方面進展不錯,很穩定很幸福。但是——公開是另外一回事,你知道的吧。”公開不掉粉是癡心妄想,除非邵洲徹底糊了。
那肯定是沒人在乎一個糊糊的情感狀態。有工作就不錯了。
多少前車之鑒在那兒呢,他就期望邵洲給他留下一條命來。“哥,你是我親哥,喊你爹都行。有什?么動態請您千萬要給我吱個聲,讓我能有機會?為你沖鋒陷陣。”
既然汪強都那么說了,邵洲還是聊起了這個話題,“有個圈內的,拍到我和小?珹一起拍畢業照,但她應該不會?發出去。”
他說得云淡風輕,卻在汪強心里投下驚濤駭浪——哥,這事是可以當做不在意的嗎?萬一別人就是打算故意弄你呢。捕風捉影的料放多了別人都會?相信,更何況你倆是真的關系不一般。
不可能有藝人去參加助理畢業照的。他們?什?么關系啊。藝人上輩子欠了助理什?么,這輩子過?來還債?
“我謝謝你,還沒忘了這件事。”汪強幾乎扯不出半個微笑,只能勉強接著往下問,“對方態度怎么樣。是想要拿這個瓜干什?么。”要是別人打定主意把?這個瓜當個把?柄,那他們?幾乎不可能公關掉,只能盡量縮小?影響。但別人想要拿來交換資源,倒是可以看看他們?打算怎么做。
歸根結底,在這個圈子里頭,抬頭不見低頭見,沒必要一開始就把?事情做得太?絕。
而且,他們?被拍到,汪強就覺得挺奇怪的,邵洲那位不是一向都很小心,“怎么了,終日?打鷹被麻雀啄了眼,去參加這種流程都被那些家伙拍到了?那家伙很厲害?”
厲害不厲害倒是不知道。
但邵洲倒是不在意這件事,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他只不過?是剛好碰到了而已,這時候還有心情安慰汪強。“如何被爆出來就承認,我也已經到這個年?紀了,粉絲接受度好很多。”
粉絲接受度良好是一回事,經紀人輿論控制是另一回事。粉絲成熟了都沒人罵了?粉絲是他爹媽嗎,每件事都得順著他?他是年紀大了開始幻想,滿腦子都是不靠譜。
邵洲其實也就那么一說,“我知道怎么做。汪哥,有什?么事我都會?配合你的。實在是辛苦你了。”
他是為的這句辛苦的話嗎?
這事是有風險的,邵洲其實沒必要承擔這種風險。要是把?這個節點掌握在自己?手上。這些事情都能順其自然地控制,在別人手上,你永遠不知道對方拿的是哪幾張牌。
邵洲倒是不這么想,“我們?只是關系好一點,還沒有被拍到實錘證據。”
好的,還沒有鐵證。
“等一下,這是你身為藝人應該說的話嗎?這件事值得慶幸的地方在哪里?”汪強一個頭兩個大,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竟然會?面臨這樣的狀況,一直聽話的藝人現在竟然打算自我一次了。誰能想到啊,到這個年?紀,藝人竟然還開始叛逆了?
但他竟然還真的對這家伙——毫無辦法。因為藝人早就能夠自力更生,接活兒根本不靠經紀人。汪強還能怎么辦,只能在旁邊跟個老?媽子似的旁敲側擊。“真的有什?么消息爆出來,第一時間要通知我。我們?這些后備力量都能跟上的。你不要覺得自己?一個就能把?所有事都扛下來,不可能的。每個人都有自己?想法。你很容易在這些信息里迷失的。”
看著似乎有些啰嗦,但這些都是他發自內心的經驗。恨不得掰開了,揉碎了希望他能聽進去。但這家伙——算了,現在也不是會?聽他話的人。
邵洲知道自己?這舉動和之前大不相同,但他還是想要任性?一次,自我一次。按照他自己?的想法暢快地過?上一次。只有這樣,他才知道,自己?能夠承擔的所謂后果到底怎樣。
在那一天真正到來之前,請恕他暫時和鴕鳥一般,把?腦袋埋在沙子里,暫時不想聽到外頭一切風言風語。
但印珹并不能避開一些眼前的麻煩。比如——某個人。
他剛出寢室門就被一輛黑車攔住,一打開他就看見了熟悉的人和車牌。田恬兒坐在車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說著相似的話題,“我們?談談。你的視頻照片刪掉,不然,我不確定我到底會?做什?么。”哪怕一絲的可能她也不想賭。那事真的不是開玩笑,會?毀了她一輩子。
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她不想失去那些美好的東西。
印珹實在是被攔煩了,直截了當地說,“拜托你清醒一點,我在那個位置最多錄到一些似是而非的話。這種非法錄音都不能作為證據,拿來吃瓜別人都嫌我說得模棱兩可,你追著我不放干什?么。”現在知道緊張了,之前干什?么去了。不是天天做夢想著一步登天嗎?
怎么之前不知道腳踏實地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田恬兒忽然轉過?彎來。是的,只要沒讓人抓到現場,就沒人可以證明她到底做了什?么,她就能繼續在圈子里混下去。大不了把?印珹弄成一個滿嘴謊言的騙子,只要沒人相信他說的話就可以了。
沒幾天就到了畢業典禮。他們?畢業典禮和其他地方不大一樣,所有人都和趕鴨子似的趕到一個大禮堂里頭,校長和院長跟流水線上的npc似的,流水線工作,一個個撥穗,一個個合照。但給你的就是拍照道具,一個畢業證書的空殼子,拍完照還得還回去。正式的那種畢業晚會?還得再過?幾天。說是畢業典禮,其實也沒多少畢業實感。
今年?校領導痛定思?痛,斥巨資決定舉辦一場讓所有人都印象深刻的畢業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