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心情復雜地帶著兩本書回到了武裝偵探社里。
“太宰桑,你回來了?”中島敦正在和泉鏡花一起收拾歡迎會的場地。
此時聽見了門口的動靜,他驚訝地望向了突然出現的太宰治:“太宰先生,國木田先生去找——”
“是敦和鏡花醬呀,”太宰治打斷了中島敦的話,他像是根本沒聽見他的后半句話一樣,自顧自地清朗提問說:“亂步桑在社里嗎?”
“亂步先生和谷崎先生去案發現場了,”中島敦回答說:“好像說有一個殺人犯憑空失蹤了,警方沒有什么頭緒,就拜托了亂步先生連夜趕過去調查一下。”
“又有人失蹤了啊......”太宰治若有所思。
“是的。”中島敦下意識點了點頭回答了一句,他才后知后覺的想起來:為什么太宰先生說的是“又”啊?還有其他人憑空失蹤了嗎?
“啊呀呀——怎么會這樣——”太宰治隨手把手里的書扔到了茶幾上,仿佛那不是什么牽扯著巨大隱秘和他與江戶川亂步的珍貴線索,而是路邊的宣傳居酒屋的傳單小廣告一樣。
太宰治一邊嘟嘟囔囔地哀嘆著什么,他一邊一頭栽倒在了面前的沙發上,姿勢別扭的撅著屁股遺憾說:“虧我還急急忙忙地趕回來,本來我還想第一時間回來和亂步先生分享情報——告訴他一個超級大驚喜呢!”
“超級大驚喜?”中島敦好奇地問,連泉鏡花也有些好奇地端著手里的盤子望著賣關子的太宰治。
“是的哦。”太宰治比劃了比劃,他扭著身子把手拉的老高,說:“有這么大——的超級大驚喜!”
“原來如此。”中島敦沒有詢問是什么驚喜,他知道太宰先生不想說的話,他們怎么詢問都沒有用的。反而如果太宰先生覺得應該告訴他們了的時候,自然也就會說了。
已經對太宰治間歇性抽風適應良好的中島敦理解地點了點頭,老虎的直覺告訴他這個時候只需要附和就可以了:“亂步先生應該再有一個多小時就回來了。”
“那也只能等著了。”太宰治蔫蔫地把臉壓在沙發坐墊上,發出了奇怪的聲音。
泉鏡花抱起來了手里的盤子朝中島敦點了點頭,就去后廚找正在洗碗的谷崎直美她們去了,中島敦則留下來清掃垃圾。
“哦,對了,太宰桑。”掃了兩下地,中島敦才想起來一開始他被太宰治打斷的那個話題。
太宰治懶洋洋地問:“什么事——?”
“那個......在你回來之前,國木田先生出去找你了。”
太宰治壓在沙發坐墊上的頭動了一下,他把臉朝向了中島敦的方向,用疑惑單純地口吻問:“他找我干嘛,今天不是休假嗎?我這可不算是翹班。”
中島敦有些遲疑地回答說:“國木田先生......的工資卡丟了,剛才他收到了銀行工資卡3萬日元的轉賬通知......所以怒氣沖沖地去鶴見川攔你了......”
“他找我干什么?”太宰治嘟著嘴說:“國木田花錢大手大腳和我有什么關系?”
自從中島敦加入武裝偵探社易后,他就不止一次地見到過太宰先生因為偷刷國木田先生銀行卡,而被憤怒的國木田先生暴打了。
然而此時太宰治無所謂的回應顯然再次證實了一個事實——太宰先生,他果然又偷刷了國木田先生的銀行卡!
想起來國木田先生在收到銀行短信通知時猛地捏碎的鋼筆,中島敦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心里為太宰治默哀了起來,希望這次太宰先生不要被國木田先生打得太慘吧......
見中島敦只是想說這件事情,太宰治無聊地重新把臉扭到了朝著沙發背的方向行,他隨意地擺了擺手:“放輕松啦,阿敦,這都是小事情——”
然而就在太宰治話還沒說完的時候,武裝偵探社的大門忽然被從外面用力的打開了!
“太宰——!!”扎著小辮子的國木田像是一頭憤怒的獅子一樣沖了進來,他顯然是聽見了太宰治剛才和中島敦的對話。
是國木田先生回來了——中島敦的念頭剛起,他就聽見太宰治發生了一聲矯揉做作地痛呼,伴隨著國木田憤怒的咆哮聲:“你這個混蛋!!”
國木田一腳踹在了太宰撅起的屁股上,直接把他踹下了沙發!
緊接著國木田就一把揪起太宰治的脖領子,憤怒地咆哮說:“你把我的工資卡還給我!還有,你又拿我的卡刷了什么東西?”
“嚇嚇嚇嚇——”太宰治英俊的臉漲得通紅,他身殘志堅地為自己配著音:“......喘不過氣了......要死了——哦這就是走馬燈啊......黃泉比良坂我終于朝你而來了......”
太宰治被國木田揪著的脖領子瘋狂搖晃,他被國木田抓得眼冒金星,看得中島敦是又擔憂又無奈地在一旁勸架:“國木田前輩冷靜一點啊......你先放太宰先生下來......太宰先生你先道個歉呀,太宰先生........”
“你這家伙真是無可救藥了!”宣泄完憤怒,國木田顧忌著還有中島敦在一旁,他撒開了拽著太宰治脖領衣領的手,徑直讓他摔在了地上。
“太暴力了,國木田。”太宰治慢悠悠地扶著沙發站起了身,他心有余悸地摸著脖子小聲嘀咕:“我理想中的死亡可不是這樣被一頭憤怒的大猩猩直接掐死......沒有美人殉情的話,我是絕對不愿意就這么邁入死亡的。”
國木田無視了太宰治的嘀嘀咕咕,他居高臨下地冷眼瞪著纏著繃帶的太宰治:“說吧,你又拿我的卡買了什么東西?”
太宰治有氣無力地朝著茶幾上被他倒扣在桌面上的兩本書抬了抬下巴:“就是那兩本書。”
“書?”國木田和中島敦異口同聲地發出了疑問:“用3萬日元.,.....你就買了兩本書?”
“不是買,”揉了揉脖頸,太宰治慢吞吞地就這么說:“是花三萬日元向樓下鄰居租借了一年,一年以后還是要還的。”
國木田目光怪異地打量了一番太宰治:“你果然是跳河次數太多,所以腦子果然進水了吧?”國木田沉默半響發出了這種感慨。
太宰治神秘地笑了一下,說:“哦呀呀~不要斷定的這么早嘛——國木田難道不想先看看是什么書價值3萬日元嗎?”
國木田獨步半信半疑地看了太宰治一眼,拿起來了茶幾上倒扣的書籍,在看清封面上的文字后,他的瞳孔猛地一縮:“這是.......”
太宰治像是偷了心的狐貍一樣笑了起來,他瞇著眼拖著尾音說:“沒錯哦,是《人間失格》呢——還有......無法翻閱的《幻影城主》。”
......
......
送走了太宰治以后,星野悠滿意地看了一眼能量條里多出來的能量,除去被太宰治帶回武裝偵探社的那兩書本正在以穩定又緩慢供給能量以外。
星野悠的能量槽里還有另外一筆能量是來自太宰治的轉賬。
能量的獲得有許多方式,但是歸根結底無非都是與這個世界的主要人物發生互動來獲取的。
那么類似于這種金錢贈與的行為,獲得的能量無疑是巨大的。
背靠公司的星野悠并不缺錢,但是他很缺能量。
“好啦,在家待了這么久.......現在能量眼看也到手了,是時候出去再收集一點信息,再給自己買上幾身合適的衣服了。”
想著星野悠從衣柜里面翻出來了江戶川亂步的初始衣裝——一身風格鮮明的黑手黨標配打扮,這是現在的星野悠,唯一一套合身的衣服了。
這套原本被血跡浸透的衣服已經被勤勞的洗衣機洗得干干凈凈的了,只不過上面的褶皺星野悠卻是用燙熨斗燙了好幾遍才勉強燙平。
星野悠換好了衣服,他有些望著鏡子里氣質傲慢的自己,別扭地壓了一下帽檐。
如果太宰治在這里,他一眼就會發現:星野悠身上穿著的那件黑色披風正是幾年前他在叛逃之后,親手燒掉的那件大衣改裁的。
——那件由森鷗外親自為他披上的大衣,代表著接納與傳承的贈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