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好厲害，調戲了反派
“大少爺, 冷靜，冷靜。”
景沂屁股剛碰上床鋪，雙腿就蹬蹬蹬, 四肢靈活, 泥鰍似的用背部和?屁股滑出很遠，主臥床鋪一邊靠著墻，他眨眼間梭到了角落。
厲問昭被他的動?作逗笑：“跑什?么。”
能不跑嗎？
再?不跑你都要扒我了。
別人主臥這種私人空間，景沂從來是敬而?遠之的, 就怕弄壞點什?么東西自己賠不起?。哪怕到了現在?也還是一樣，窮人乍富, 他心態上也還是個窮鬼。
不管是在?厲家大宅還是在?外面的私宅，景沂都從不踏足厲問昭的臥室，守規矩得不得了。
今天第一次進來, 他雖然心跳快快的，但還是沒忍住打量四周。
空間很大, 朝向也好, 跟厲明織那滿是滿是花花綠綠劇本的房間不一樣, 干凈單調, 沒什?么多余的東西。
如果說，非要找出一個跟厲問昭整體氣質不搭的物品, 那就只有他屁股底下這張軟乎乎的大床了。
四件套是明黃色的, 床墊柔軟舒適，兩只枕頭上還繡著幾只小黃鴨。
……這跟厲問昭一點也不搭。
都這會?兒?了，景沂還有心思去關注別的，“大少爺, 你的床單跟你本人氣質……還挺割裂的……哈，哈哈。”
他說完, 沒聽到厲問昭應聲。
空氣里寂靜幾秒。
景沂仰起?腦袋往床邊看去，正?對上厲問昭垂眸看來的目光，眼底藏著一絲熱意，看得人面皮生熱。
景沂咽了咽口水，扯過?枕頭抱在?懷里，增加了一絲淺薄的安全感，“你抱我過?來干什?么。”
“不是要獎勵？”
景沂：“……”
這算哪門子獎勵啊。
單人床變雙人床，光從面積上就他就少了一大半領地，更別說……
“床上大半都是你的。”厲問昭的聲音在?床邊響起?，語氣微啞：“不影響你劃分領地范圍，你甚至可以躺我身上睡。”
景沂愣了愣，臉蛋黃乎乎的：“……”
要不是環境不對，景沂真想把自己腦袋磕到墻壁上涼快涼快……這都什?么時候了，他竟然還在?想厲問昭聲音真好聽。
而?且，這都是些什?么話啊。
擦邊bug怎么不嗶了，嗶嗶啊小破buff。
“還有什?么要求，一起?提了。”厲問昭說：“我都滿足。”
景沂小心思索了片刻，商量道：“那能把主臥改成標間嗎？”
“……”厲問昭：“不能。”
景沂就閉上嘴。
【果然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剛還說什?么要求都滿足，轉眼就翻臉，給不起?別許諾啊……哼哼哼（噘嘴）】
“合理要求都可以滿足。”厲問昭眼神平直看過?來，“你的要求合理嗎？”
景沂叭叭小嘴：“很合理。”
厲問昭就是一聲低笑：“我的獎勵，我做主，給你什?么拿什?么。”
景沂：“……”
景沂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厲問昭就不跟他糾纏這個問題了，兀自關上門，轉身去旁邊脫睡袍。
景沂：“……”
厲問昭才剛洗完澡，上身光著，肩背的骨相很漂亮，肌肉勻稱不健壯，腰臀間的比例也恰到好處。
他從衣柜里拿出輕薄些的睡衣換上，肩胛骨有力地聳動?。
景沂眼也不眨：“……”
幾秒后，他克制不住地咽了咽口水，其實……厲問昭這種身材當抱枕，他也不虧。
金色傳說啊，抱一抱都能讓人每天晚上做美夢吧。
“呵。”
厲問昭耳邊全是小管家的心聲，轉過?身來，指尖很熟練地解開腰帶：“做不做美夢，你自己試試不就知道了。”
景·社死·沂：“……”
在?心里yy人被當場抓包，他腦袋往枕頭里一埋，似了。
厲問昭掀開被子：“睡覺嗎？”
景沂沒說話，閉著眼睛，自己往被子里滾，“晚安了，大少爺。”
厲問昭關燈的動?作一頓：“……”
他還什?么都沒做，就被小管家當頭貼上了“要安分”的標簽。
不過?好在?他原本也沒打算要做什?么，不過?是小管家開竅太慢，他努力提提進度罷了。
適當增加親密接觸，小管家應該不會?那么傻乎乎的只把他當一個掛著男朋友名頭的大少爺。
他看了看景沂僵硬的背影，很貼心地沒打擾。
·
床單像是新?換的，但在?這間屋子里放久了，也染上了一點厲問昭的味道。
景沂躺在被窩里，聞著熟悉的清香，腦子亂哄哄的。
這張床足夠大，景沂感覺自己哪怕在床上做踢腿運動都足夠了。
他側身朝內躺著，盡量避免自己晚上睡姿不雅踢到厲問昭身上去，整個人都繃著，一絲睡意沒有，雙眼在黑暗中眨啊眨，卻?不敢在?心里逼逼。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后呼吸聲漸穩，厲問昭似乎已經睡著了。
景沂這才小心翼翼扭過?頭。
厲問昭安靜地平躺著，睡姿標準，窗簾很遮光，景沂幾乎看不清他的五官輪廓。
【大少爺？】
“……”
【你睡了嗎？】
“……”
看來是睡了。
景沂微微撐起?上身，既然睡了，那他反正?睡不著，跑回自己窩里不違規吧。
他很努力地放輕聲音，但被子窸窣的動?靜還是不小。
景沂坐起?身，想從床尾遛下床。
腰身忽然一緊，景沂被摟著往回靠，一頭栽進了溫熱的懷抱里。
厲問昭溫熱的呼吸撒在?耳畔，他低嘆了一口氣，聲音透著股軟啞：“半夜不睡覺，要去哪里？”
景沂支支吾吾，呼吸都有些亂了：“沒去哪，我睡不著。”
厲問昭就閉著眼睛，在?他脊背上撫了撫，他們距離太近了，呼吸交纏，胸膛的起?伏的弧度都變得微妙滾燙。
厲問昭沒拆穿他，“不是說了晚安，怎么還這么不安分？”
景沂：“……”
“睡吧。”厲問昭安撫地摸摸他后腦：“有什?么事明天再?說。”
景沂原本心慌意亂，但厲問昭這話一說完，他就松了口氣，被溫暖舒適的懷抱包裹著，沒一會?兒?就沉睡了過?去。
黑暗中，厲問昭睜開了眼睛。
他怎么會?看不出小管家的心思，他太好懂，秘密都寫在?臉上，都不用費心去聽泄露的心聲。既然確定了心意，他就可以大火收汁，把這只很受歡迎的小管家徹底撥到自己碗里去。
·
·
正?如景沂逼逼的那樣。
抱著金色傳說，他睡得格外香甜，第二?天睜眼時，厲問昭已經不在?床上了，床邊空空蕩蕩，景沂本人大馬金刀地霸占了大部分床位，也不知道厲問昭晚上是怎么睡的。
想到這里，景沂臉紅了紅。
又同床共枕了。
醫院那次是迫不得已，這次是真正?意義上的同床，他還睡得這么好，頂級男色果然助眠。
已經臨近上班的時間了，景沂下床。
厲問昭呢，怎么沒叫他起?來？
他穿上外套出門，正?要出聲，就見厲問昭穿著襯衣和?西裝馬甲，領帶打得一絲不茍，正?站在?落地窗前接電話。
“研發部全員篩一遍，不可能只有一個，考慮簡歷造假或者曾用名……”聽到腳步，厲問昭回過?臉，示意景沂去洗漱，繼續對手機那邊道：“新?研發的科技使用最頂級安保手段，沒有我的簽字，誰也不能單獨接觸。”
“明白。”
景沂很貼心地沒打擾他工作，乖乖去浴室洗漱出來，厲問昭恰好掛了電話，“早。”
景沂：“……早。”
餐桌上已經準備好了溫馨的早點，都是景沂平時喜歡的口味，厲問昭說：“睡得好嗎？”
經過?一整晚的充足睡眠，景沂已經沒有那么尷尬了，反正?只是一個晚上而?已，獎勵完畢，他還是次臥歡天喜地的大管家。
景沂表情如常的點點頭：“好。”
厲問昭笑了下：“嗯，那次臥的床我就讓人收起?來了。”
“……？？”景沂懵逼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什?么？”
次臥的床怎么你了？干什?么非要收起?來？
厲問昭：“你以后跟我睡主臥。”
“……”景沂靜了幾秒，埋頭吃飯。
這回到厲問昭驚訝了，“你沒什?么要說的？”
景沂就輕聲道：“沒有啊，冬天了，我也需要一個暖床的人了，我看大少爺就不錯，暖過?的被窩睡起?來很舒服。”
他說完，放下筷子，鼓勵式的拍了拍厲問昭的肩膀，“再?接再?厲哈。”
厲問昭：“……”
他抬起?眼，外強中干的小管家已經一溜煙跑了。
跑回主臥，景沂關上門，臉頰興奮得微紅。
他調戲了反派！
他好厲害！
·
·
吃完飯，兩人照舊去了公司。
剛抓完一個內奸，公司議論紛紛。
剛到前臺，景沂被提醒有一個快遞，寄件人是歷明織。
景沂把快遞抱上樓，就在?厲問昭的辦公室里拆了，“哇，好漂亮的多肉。”
歷明織居然給他寄了十幾盆顏色鮮亮的多肉植物，顆顆飽滿圓潤，看著就可愛。
景沂拍了照片發給歷明織，表示自己已經收到，然后捧了兩盆展示給厲問昭看，“大少爺，好看嗎？”
厲問昭抬眼，視線落在?他亮晶晶的眼睛上：“好看。”
“那這兩盆給你養。”
“不養。”厲問昭拒絕得很快。
景沂：“為什?么？”
厲問昭微微垂下眼，“家里已經養了一只多肉了。”
“……”
景沂足足反應了三秒。
然后埋頭看自己的身體，他已經胖得像多肉了？
胡說八道，“……”
他強行把兩盆多肉放到厲問昭電腦邊，不養也得養。
其余的幾盆，他挑了兩盆放在?自己桌上，又在?辦公室水臺和?窗沿上也放了，剩下的兩盆，他打算拿去給樊秘書分享。
隔壁。
樊明正?跟幾個同事聚在?一起?聊奢侈品，七嘴八舌討論得熱熱鬧鬧。
“景助理來了。”樊明道：“找我有事？”
景沂伸長腦袋，“你們在?聊什?么？”
樊明道：“手表，我們部門的許冕準備買一塊名表，可惜我們都不是很懂。”
許冕見到景沂，眼睛一亮：“景助理日常貼身跟著厲總，審美和?品味已經很高吧，不如幫我選選？”
景沂連連擺手：“不不不，我不是，我不懂。”
許冕：“景助理謙虛了。”
“……”景沂有口說不清。
他不是謙虛，他是真廢物，審美和?品味已經在?日復一日地擺爛中變得一塌糊涂了。
許冕把電腦轉過?來，“就這幾款，就景助理幫忙看看，哪一款適合上班族戴？”
景沂一眼瞥過?去，每款手表都大差不差，但價格死貴死貴的，全是六位數。
什?么上班族啊，戴這么貴的表。
出門不怕被搶？
景沂沉默了兩秒，“這個。”
許冕：“？”
哪個？
景沂操著一口平靜的語氣：“上班族就適合Excel表。”
別整那些花里胡哨的，認命吧社畜，有那錢吃點什?么不好啊。
許冕：“……”
樊明：“……”
樊明把景沂拉到一邊，“許冕最近壓力大，買表是為了釋放壓力的。”
景沂不是很懂，但大為震驚：“什?么壓力需要六位數金錢來釋放啊？”
“……”樊明沉默幾秒，覺得景沂說得挺對，他嘆了口氣，“千人千面嘛，說不定許冕就需要這種高額刺激。”
景沂依然不懂，但勉強表示理解。
樊明反問：“那么你呢景管家，你壓力大的時候會?做什?么？”
景沂：“我沒壓力啊。”
“……”
樊明不信邪：“一點沒有？”
【沒有因?為門不當戶不對自卑過?？沒有在?厲家滿盤珍饈里無地自容過?？沒有因?為地位和?眼界的差異妄自菲薄過?？】
景沂：“……”
樊秘書腦子里到底都裝了幾本古早小說。
“沒有。”景沂抿抿嘴巴道：“我連小說都不看be的，能產生幾斤壓力？”
樊明：“……”
還真沒法?反駁。
跟著厲問昭，吃喝玩樂都不愁，也是該沒有任何壓力。
怪不得景管家每天蹦跶得像只螞蚱。
景沂：“……”
他有讀心術啊樊秘書，蛐蛐他麻煩別在?他面前。
景沂把多肉分享給樊明，在?秘書處跟人聊了會?兒?天，被塞了兩包零食，吃完才美滋滋回辦公室去。
他這一天可真悠閑。
厲問昭加班加點，他這里吃一點那里吃一點，咯咯咯咯咯。
“景管家。”
電梯門叮的一聲響了，門朝兩邊滑開，有一段時間沒來總部的厲停拎著大包小包的回來了。
“在?這兒?傻笑什?么呢？我在?樓下……我在?電梯門口就看你杵這兒?了，撿著錢了？”
“沒有啊。”景沂扭頭：三少怎么來了？”
【又是查大嫂？】
厲停嘿嘿笑道：“我今天是為二?哥來的，他跟謝小姐復合了，我準備送點禮物，正?好你在?，幫我看看，這些東西好不好？”
大包小包塞到景沂手里。
他埋頭看了看，本以為這些東西都是什?么衣服包包奢侈首飾之類的，但打開一看，全是些古怪……又古怪的東西。
木魚、袖珍馬桶、猛男水杯、小丑碗……
景沂越看越不可置信：“這是分手禮物吧？”
【三少，這禮物你要是送出去了，就等著二?少爺把你趕出家門，逐出族譜吧。】
厲停：“……”
有這么嚴重嗎？
“我這都是很有實用性的東西啊。”厲停翻騰著禮物，“二?哥要跟謝小姐搬到一起?住了，新?家差不少東西呢，這些我淘了好久。”
景沂拿出那只最詭異的木魚：“敢問一句，這個東西實用在?哪里？”
“這是夜燈啊。”厲停拿出小棍敲了敲木魚，小玩意兒?亮出柔和?的光線，隨著小棍的節奏還能變換光線，“這要是放在?床頭，晚上起?床都方便多了。”
景沂表情一言難盡：“……你把床頭燈放在?什?么位置？”
“……”厲停拿出袖珍馬桶：“這個總行了吧，香薰，里面可添加進口香氛，一桶難求。”
景沂：“……”
【噫。三少怎么比我還癲啊。】
“那這個……”厲停再?接再?厲，“小丑泡面碗，我特意買的情侶款，晚上兩人一起?在?廚房捧碗吃面，多美好。”
“……”
景沂已經懶得吐槽了：“三少，信我，這些東西只會?讓二?少分手。”
【好不容易追回來的女?朋友，就這么被幾個奇葩禮物給逼走了……嘖嘖嘖】
厲停：“一個都不能用嗎，那這個特制的外套，摩擦生熱，迸發愛情的火花，象征著他們真摯的愛情。”
景沂被他描述得兩眼空空：“這個季節，摩擦只能帶來靜電，絕對帶不來愛情的火花。”
厲停：“…………”
幾分鐘后，厲停勒令樊明處理掉這堆破爛。
厲停和?景沂面面相覷，一起?撇開了臉。
·
·
在?公司里玩了一圈，景沂又回到辦公室。
本以為厲問昭還在?認認真真工作，但景沂走進來時，卻?發現后者正?看著手機，表情一言難盡。？
景沂放輕了腳步蹭過?去，“大少爺，看什?么呢？”
【是不是在?看監控？】
【被三少的奇葩禮物驚呆了吧。】
厲問昭驚訝：“什?么奇葩禮物。”
景沂掰著手指數：“香薰馬桶，小丑泡面碗，夜燈木魚……等等。”
厲問昭：“……”
也是第一次見到，送人禮物送得雞零狗碎又一無是處的。
景沂扒著椅子扶手，把臉杵到厲問昭面前，“你呢，看什?么看出了便秘的表情。”
“……”
厲問昭把手機放過?去，“沈殊柏的新?聞。”
嗯？
聊這個景沂就有興趣了，他捧起?手機，津津有味。
當前微博熱度最高的一條的詞條，就是＃沈殊柏秦寧寧復合＃
“復合啦？”景沂靠著桌子倚過?來。
厲問昭不動?聲色地張手，微微攏住自投羅網的管家，“嗯。”
＃沈殊柏秦寧寧復合，沈董高調示愛＃
[沈氏集團沈殊柏：和?你分手的第25天15小時23分42秒，讓我痛徹心扉，天冷了，寧寧，來我懷里，我懷里37度。@秦寧寧]
景沂：“…………” :《
啊啊啊啊他的眼睛！進了一噸油！
這就是古早小說的經典邪魅屬性嗎？霸總咯噔文學，看一眼心臟就原地搭橋。
所以他當初到底是為什?么會?追這種東西？還看了三千章！
真想穿回去自戳雙眼！
呸。晦氣。
厲問昭喉嚨里壓著笑：“所以你知道我剛才為什?么那副表情了？”
景沂認真點頭，他真該好好謝謝原作者，沒有糟蹋到厲問昭身上來，假如親媽濾鏡也同樣輻射到厲家，那他很可能不會?對厲問昭心動?。
而?是能跑多遠跑多遠。
厲問昭：“……”
微博下一片叫好聲，粉絲打呼甜蜜愛情，沈殊柏癡情難得。
景沂表情一言難盡：“你們這里的人，平時都吃這種質量的瓜嗎？”
好齁嗓子。
沈殊柏的博文下還不斷有高樓堆疊，景沂看著也有些手癢，“我能回嗎？”
厲問昭想也不想：“能。”
看厲問昭的表情，景沂以為這就是個沖浪的小號，快速戳開恢復，字打得飛快。
幾分鐘后，他輕呼一口氣，爽了。
厲問昭接過?手機，看到沈殊柏博文下多了一條新?回復——
[厲氏集團厲問昭（V）：37度而?已，還不如玩大擺錘，那個200多度。]
厲問昭：“……”
景管家這張嘴啊。
第72章 閉麥吧你
“砰——啪。”
沈氏頂層傳來幾道摔杯砸墻的聲響。
“厲問昭是不是有病, 他是不是有病！”景沂回復博文的半個小時?之后，沈殊柏就砸了辦公室，“我好好的發個微博, 他湊什么熱鬧, 還坐大擺錘，他這么能耐，怎么自己?不上天啊！我去！我去他大爺的！”
好不容易把秦寧寧哄回來，沈殊柏原本還挺高?興的, 厲問昭的回復一出現，他就只剩下暴怒了。
身邊助理和?秘書每一個人敢吱聲。
“說話啊, 都啞巴了？”
下屬們?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點什么。
沈殊柏氣急敗壞地敲桌：“讓公司的員工上來，排著隊, 每人給我罵三句厲問昭。”
助理&秘書：“……”
氣糊涂了吧沈董。
助理開口：“沈董，這會?影響大家的工作?效率吧, 咱們?公司現在只剩下兩個項目了, 如果不能按時?交付……”
沈殊柏長舒了一口氣, 扯松領帶, 終于是找回了一點理智，“那不耽誤別人, 你們?幾個罵, 我聽著。”
“……”
就，干罵啊？
厲問昭也?沒得罪他們?，想?開口都找不到切入點。
沈殊柏敲了敲桌面：“開始啊，等著我起?頭呢？每人罵十句, 不能重復，罵不完不能走。”
助理：“……”
完了完了, 大老板都被氣昏頭了，再這么下去，公司遲早不都要了。
“沈董，現在的當務之急，應該是保質保量完成手上的項目，爭取一點合作?商的好感?，至于厲氏那邊，他們?喜歡搞小動作?，我們?照著反擊就是了，罵人傷的是自己?身體，秦小姐還等著您呢。”助理好言相勸。
“誰準你叫他秦小姐了？叫夫人。”
“……”
媽的，要不是沈氏集團總助的工資比外界高?出兩倍，他早就不想?受這份窩囊氣了。
被生活扼住喉嚨的社畜皮笑肉不笑地改口：“是，沈夫人。”
“找個無聊的罵人團隊，去厲問昭微博底下刷惡評，我受過的罪他也?不能逃掉。”
助理：“……是。”
下完命令，沈殊柏總算也?是冷靜下來了，灌了兩杯冷水，更?是清心凝神?，他揉了揉僵硬的眉心，沉聲問：“厲氏那邊有什么動靜？內線有消息傳來嗎？”
“沒有。”助理深吸了口氣，“研發部的劉婷已經被厲氏發現了，目前正被訟訴，源代碼也?沒有偷出來。”
沈殊柏臉色微變，“其他人呢？”
“厲氏加強了戒備，暫時?……沒有辦法接近。”
“都是廢物。”
助理停頓幾秒，小聲匯報：“而且，我剛得到消息，厲氏那邊的APP已經定檔上線了，就在下周六。”
沈殊柏嫉妒得快要發瘋。
他的公司一落千里，之前還能跟厲氏斗得水深火熱，短短幾個月，形勢卻徹底顛倒，他已經入不敷出，厲問昭卻在日進斗金，還能發得出高?額獎金，這叫他怎么能不嫉妒。
“你去。”沈殊柏下命令，“他們?APP上線那天，你雇個幾百人，全部上線，給他的那破APP刷一天瑟圖，記住，要GIF的。”
助理：“…………”
沈殊柏冷哼一聲：“我就不信了，就這樣?他的APP還能上線？”
“……”
·
·
沈殊柏搞了什么手段，厲問昭還尚且不知，托景沂的福，他又?在公司里找出了幾名?背景成迷的內奸，無一例外，全被送到法務部起?訴。
這件事并沒在公司內部引起?大的騷亂，比起?以往的驚天大瓜，這種程度的意外，厲氏員工們?都不當八卦看了。
他們?這會?兒正高?興地討論即將到來的年會?。
有了沈氏集團的豪車豪宅打頭，不少厲氏員工已經揣測年會?上厲問昭會?給大家什么福利。
頂層辦公室。
許冕敲響了門，“厲總……厲總不在嗎？”
景沂正趴在桌上逗多肉，聞言立起?身：“不在，他和?樊秘書到樓下開會?了，有事嗎？”
許冕愣了一下，走近：“這是咱們?厲氏今年年會?的策劃方案，都是按著往年的例，想?問問厲總還有沒有什么想?添加的。”
景沂：“？”
有沈殊柏珠玉在前，景沂都快對年會?這兩個字產生心理陰影了。
厲氏年會?肯定無法悄無聲息，如果沈殊柏來搗亂怎么辦，破財倒沒什么，就怕厲問昭得為此搭上身家性命。
原書主角已經不是原本那個積極向上的三好男主了，現在癲得親媽不認，鬼知道他會?在年會?上搞什么手腳。
不行不行不行。
景沂：“年會非辦不可嗎？”
許冕愣了：“之前每年都辦。”
景沂好奇地伸過腦袋，看到他的策劃一角：“哇，厲氏往年的年會還有音樂表演啊。”
許冕道：“景助理有興趣？”
景沂點點頭。還挺有意思的。
樊許冕眨了眨眼，笑瞇瞇的：“景助理會?什么樂器？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幫您安排一場演出。”
“不了不了。”景沂連連擺手，后撤了好幾步：“我喜歡看，不喜歡演。”
許冕低低的笑：“景助理謙虛了，您如果上臺演出，一定能獲得滿場掌聲。”
那你可真是高?估我了，我吹口哨都沒個調的。
“是不是樂器比較稀有？”許冕打著包票，“不管是什么種類，我們?厲氏都可以找到的。”
景沂看他熱切的樣?子，都要不好意思打擊他了。
許冕興致勃勃看著景沂。
“我會?打退堂鼓，你有嗎？”景沂道。
許冕：“……”
熟悉的腳步聲從門外逼近，景沂歪過腦袋，看到厲問昭邁著穩健的步伐走來。
進去后，他看了許冕一眼：“什么事。”
許冕送上文件匯報。厲問昭聽完，有些古怪地皺了皺眉，“先放著吧。”
許冕放下文件離開。
厲問昭大致翻看了一下策劃內容，跟往年差不多，算不上有新意，但也?沒什么大錯。
“你看看。”厲問昭把文件遞給樊明。
樊明看后驚訝：“我沒讓他們?做年會?策劃。”
“抱歉厲總，我忘了通知下去，今年不辦年會?。”樊明歉意道。
別人不知道，他是清楚的。外界盛傳沈殊柏為人大方，把員工當家人，年會?上一擲千金，圓了員工家人們?的豪車豪宅夢。
但只有他們?這些內部人員才清楚，這不過是厲氏沈氏之間最?惡毒的商戰手段罷了。
有了前車之鑒，難保沈殊柏不會?照抄作?業。
最?近為了抓內奸，樊明忙得厲害，一時?間沒顧上通知取消，這才讓秘書處的人照著往年的舊例起?草策劃。
“沒事。”厲問昭道：“馬上通知下去，年會?取消，預算折算為獎金，給大家發下去。”
公司內部已經有討論消息了，取消年會?又?沒有正當理由，可能會?引起?員工不滿，厲問昭此舉也?是為了安撫民?心。
樊明眸光一喜：“是，謝謝厲總。”
景沂看著樊明喜滋滋地走了，撐著下巴感?嘆，給厲氏當員工真好，有吃有喝，還有各種高?額獎金。
這種設定完全不可能出現在現實生活里，果然這是一部古早霸總小說。
厲問昭看了看手表，“我還有個會?，午飯不陪你吃了。”
景沂：“沒關系，我有樊秘書呀。”
“這么喜歡樊秘書？”厲問昭一笑，表情意味深長。
景沂心頭一突：“還行吧，樊秘書比較好欺負。”
厲問昭輕輕挑眉：“我也?好欺負，你怎么不試一試。”
景沂：“……”
“還是不要了。”景沂往桌面上一攤，咸魚趴趴：“我和?樊秘書在辦公室蹲守你。”
“……”
厲問昭起?身，“還沒到冬眠的時?候，跟我一起?去，結束后帶你去吃飯。”
景沂犯懶：“不想?動，我是一條咸魚。”
厲問昭捏他后脖頸：“咸魚翻身。”
景沂癢得咯咯咯直笑，“翻不了，我粘鍋了。”
厲問昭：“……”
結果還是厲問昭一個人去開會?，景沂在辦公室趴了一會?兒，玩玩手機電腦，又?戳戳多肉，閑著無聊拍了兩張照片填充朋友圈。
照片剛發出去，朋友圈就被摸魚的厲停攻占——
[三少：這么閑？]
[三少：沒事干的話，可以來找我多分點工作?量。]
[三少：不要在朋友圈分享你的摸魚日常，會?影響員工積極性！]
景沂：“……”
第一次發朋友圈，好好的興致都沒有了，三少怎么無孔不入的？
昨天是給人送晦氣的分手禮物，今天干脆常駐朋友圈，他動態才發幾秒鐘啊評論就炸了。
景沂從來不在嘴巴上吃虧，他回——
[長睡懶得起?：一個成功的老板，是不會?強求員工增加工作?量的。]
[三少：……]
[三少：少伶牙利嘴，把話給我收回去。]
[長睡懶得起?：昨天的奇葩禮物樊明還沒處理呢，要我轉贈二少嗎，三少？]
[三少：……]
沒一會?兒，厲停就殺到私聊來了，[出息了景管家，都會?威脅人了。]
[長睡懶得起?：哪里，向三少看齊。]
[三少：說你兩句還不樂意了，朋友圈都是沒營養的東西，發了有什么用？]
景沂皺起?眉。
[咋的，你朋友圈燉排骨了？]
[……]
停頓兩秒，厲停轉為電話轟炸，景沂沒敢接，把手機往桌上一撲，撈上飯卡就出門吃飯了。
飯點，食堂人很多。
景沂剛到門口，就聽不遠處議論紛紛。
“我聽說年會?取消了？”
“這還有假？樊秘書親自發的通知。”
“唉，我還挺期待的呢。”
“就是，沈氏年會?這么豪華，我原本以為厲總也?會?圓我一點豪宅夢呢。”
“得了吧你，錄制對我們?挺好了，百萬獎金你當是廢紙啊？”
“也?是……我人心不足了哈哈哈。”
景沂站在拐角的陰影，很機智地沒出去，聽他們?吐槽完，他正要邁步，就聽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你們?懂什么，百萬獎金算什么，厲總身價千萬倍，不過是商人本色，哪有人能一直這么大方的？”
景沂眉頭一跳。
這是什么陰陽怪氣？
他悄悄探出一只眼睛，看到前方人群里夸夸其談的背影，后腦勺非常眼熟。
……是許冕。
“許助理，話不能這么說吧。”有人開口：“誰家老板能這么發獎金，我反正是從心底里感?激厲總的。”
許冕冷哼：“你們?都被騙了，內部短信是沈氏入侵后發的，厲總不想?引起?動蕩，才忍了這一口夾生的飯，不然你們?以為當老板的都這么大方？”
人群愣住。
許冕道：“所以我說，還是沈董好，豪車豪宅都是真金白銀……”
“沈氏這么好，你不如跳槽過去啊？”身后傳來清朗的男音：“省得你一邊吃兩家飯，一邊嫌棄不合口味。”
對上景沂的視線，許冕懵逼：“景助理……”
“是我呀。”景沂邁步走近，“是不是很意外？”
許冕指著他的鼻子大聲指責：“你偷聽！”
景沂：“這是你家臥室啊，誰從這兒路過都得捂耳朵？”
“……”
“我說得不對嗎，臨時?取消年會?，厲總考慮過我們?嗎？”
景沂皺起?眉。
既然被發現了，許冕反而大膽起?來，猩紅的眼眶有些癲狂：“你知道我有多需要年會?的獎勵嗎，厲總這么大方，為什么非要在年會?上卡我一下，知道對我造成多大的沖擊嗎？”
……這孩子瘋了吧？
說的什么亂七八糟的，既要又?要，還很有理了？
許冕越說越激動：“景助理跟著厲總吃香喝辣，總不能我們?沒口熱湯喝，而且，退一萬步說……”
“你還是別退了。”景沂隨手拿起?一個小蛋糕塞進他嘴巴，“站在我面前都說不清楚，退那么遠，誰還能聽到你在逼逼啥。”
閉麥吧你。
許冕：“……”
旁觀員工：“……”噗。
第73章 讓你跟我翹辮子
越來越多員工好奇圍了過來, 眼色各異，許冕站在人群里?，臉色發青, “你這么向?著厲總, 他是不是私底下給你好處了？”
景沂：“你這么黑厲總，是不是私底下收了別人好處了？”
許冕：“……你胡說八道。”
景沂淡淡，“我就是胡說八道啊，你急什么。”
許冕噎住：“……”
“怎么回事?？兩位助理怎么杠起來了。”人群漸漸開始竊竊私語。
“沒看懂, 頂秘之間也有職場潛規則？”
“我看了全程，我知道怎么回事?。”
“哦？求解說？”
“許助理想?要年會的?獎勵, 責怪厲總是扒皮老板，景助理在維護老板，懷疑許冕吃里?扒外。”
“……”
景沂倏地扭頭, 誰啊，這么會總結, 隨機獎勵一篇年終報告。
“嚯, 這么炸裂。”
“嘿。”
“嘖。”
景沂：“……”
厲問?昭這是培養了一群相聲演員嗎？
“都堵在這里?干什么？”
說曹操厲總到, 樊明嚴肅著面容, 劃開人群，平整出一條康莊大道, 身后是眉目冷峻的?厲問?昭。
【怎么回事?？】厲問?昭看向?景沂。
景沂：【抓內奸】
他看了許冕一眼：【這家伙在公司里?敗壞你名聲, 我覺得他是沈殊柏的?內奸。】
厲問?昭平靜地視線落到許冕身上。
從景沂出現開始，他一直引以為傲的?公司成?了蠹蟲聚居的?溫柔鄉，平時同他默契和諧的?同事?變得面目可憎，挖出蘿卜帶出泥, 厲問?昭一直以為自己手?段還算狠厲，公司內部應該算是干凈了。
但實?際情況又打了他一巴掌。
厲氏集團內部, 好像有挖不完找不盡的?內奸。
沈殊柏都是怎么把人安插進來的?？
“厲總，我不是那個意思……”許冕捏著衣角小聲解釋：“是景助理誤會了。”
他殷勤小意：“我只是覺得取消年會有點失落，隨口吐槽了幾句，并沒有攻擊您的?意思，我知道錯了，下次不會了。”
景沂扭頭：“你剛才可不是這副嘴臉！”
許冕：“……”
他忽視景沂，面上掛著熨帖得體?的?微笑，剛才還在大庭廣眾之下跟景沂吵架的?人，現在忽然變得八面玲瓏起來。
景沂嘆為觀止。
他好像看到了一只活在人類社會里?的?完美變色龍，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不對，誰是鬼？呸呸。
厲問?昭沒理會許冕的?狡辯，看向?眾人：“午飯時間，大家先去?吃飯吧。”
樊明會意，上前疏散了人群。
許冕也趁機離開。
景沂：“不抓他嗎？”
“他跑不掉的?。”厲問?昭垂眸，“還沒吃飯？”
“嗯。”
“我們出去?吃。”
·
厲問?昭就近找了家餐廳，川味的?，口味偏辣，正適合冬天吃。
景沂叫囂著大點特點，才吃了兩塊麻辣排骨就張著嘴巴斯哈斯哈，厲問?昭一邊給他倒水，一邊提議換一家。
“不換。”景沂咕咚完兩杯水，抄起筷子眸光犀利：“這天下就沒有我戰勝不了的?美食，再來。”
“……”吃個飯，比上戰場的?氣魄都足。
不過饞蟲小管家，也還挺可愛的?。
想?養。
景沂喝得太急：“咳咳。”
厲問?昭手?輕輕落在景沂后肩，輕輕地給他揉了揉拍了拍，“好點了沒。”
景沂：“嗯嗯。”
大少爺按摩還挺舒服。
厲問?昭看一眼手?機，最新消息是樊明發來的?，“許冕的?底細查清楚了。”
景沂短暫地抬頭，往嘴里?塞了一片水煮魚，忙里?抽閑地捧厲問?昭的?哽：“咋？”
“他不是沈殊柏的?內奸。”
景沂：“o.o？”
“樊明查到，許冕的?賬戶從三個月前就開始異常，出現多筆大額支出，資金流向?都是澳城。”
景沂嚼嚼嚼：“賭博啊？”
“嗯，這幾個月前前后后加起來，欠了幾百萬。”
景沂睜大眼睛：“那他前幾天還要買大金表？”
厲問?昭嘲諷一笑：“他大概以為我還會為了跟沈殊柏爭奪名聲，在年會上一擲千金，這樣他就有機會贏得獎勵，拿去?填補空缺。”
景沂就淡淡地啊了一聲，“超前消費？”
可是不對啊，即使年會上有抽獎送金銀的?環節，那許冕怎么確定自己就一定會是贏的?那一個？
靠幻想?啊？
看著精神聰明的?一個小伙子，怎么思考問?題這么偏激呢。
“差不多吧。”厲問昭淡定喝茶。
景沂敏銳地察覺厲問?昭古怪的?情緒，抬起眼：“你怎么好像還有點高興？”
厲問?昭抿了口茶，臉上帶淡淡的?笑，“還行吧，至少，我知道我的公司也不全是忘恩負義的?內奸。”
出個賭徒，總比出一個背地里捅刀子的內奸強。
這段時間他都有點應激了，但凡聽到員工出事?，第一反應就是懷疑對方是不是又吃里?扒外了。
一頓飯吃得差不多。
景沂要去?洗手?間，厲問?昭則先去?前臺結賬。
“好。”景沂搖頭晃腦：“我這個人比較內向?，就不跟你搶著結賬啦。”
“……”
幾分鐘后，景沂走出洗手?間，不遠處一群聚餐的?客人推推搡搡地往這邊走，有幾個人看樣子喝得不少，走路都是晃的?。
景沂就緩緩退到一邊，站在巨型盆栽的?后面，等著這幾個人先過去?。
“王總，今天招待不周，弟弟給你賠罪了，那五百個人你可一定要借給我。”
“好說好說。”大腹便便地男人拍著肚皮打包票：“不就是找人刷惡評嗎，這個哥哥我可是老手?了，弟弟放心，厲氏那破軟件是吧，這輩子也別想?上線了。”
“王哥，小點聲啊。”
“有什么好小聲的?，這是我的?地盤，誰還敢嚼我舌根子不成?？你就放心吧，動圖我們都準備好了，下周準時準點地安排人去?刷。”
“謝謝王哥謝謝王哥……”
景沂站在盆栽后，等兩個人經過時，側著耳朵偷聽心聲。
下一秒，他難受的?捂住耳朵——好密集的?嗶嗶聲！
景沂小心翼翼躥到前臺，臉上滿是撞破了陰謀的?驚恐。
厲問?昭：“洗手?間鬧鬼？”
“差不多。”景沂說：“世風日?下，道德淪喪，人心不古，惡鬼當道。”
厲問?昭：“……”難得，小管家一個詞語沒錯。
前臺服務員撕小票的?手?一抖：“二位難道是……天師？”
景沂露出深沉的?笑：“不算，但抓鬼。”
服務員抖得更厲害了：“……”
厲問?昭揪著景沂的?手?臂把人拉到身后，抽出銀行卡遞過去?。
一波三折地結完賬，厲問?昭把景沂帶出餐廳，“說吧，又撞見?什么了？”
“我想?確認一下，我們公司是不是有什么軟件要上線了？”
厲問?昭點頭：“確實?有，下周上線。”
景沂：“主要功能是什么？”
厲問?昭：“視頻觀看。”
景沂：“……”那怪不得了，也就這種功能指向?性明確的?軟件才可以大量投放瑟圖，擴大影響。
厲問?昭：“怎么了？”
“多花錢請幾個……幾百個審核吧。”景沂一言難盡的?抬眼：“上線那天，APP可能會遭受來歷不明的?瑟圖攻擊，還是GIF的?。”
那畫面恐怕不會太好看。
厲問?昭：“……”
厲問?昭：“？？？”
·
·
一個小時后，厲問?昭又開始開會了。
景沂覺得，厲問?昭上班時間幾乎都花在開會了。
不過也沒辦法，誰叫反派都是腹背受敵的?呢。
手?忙腳亂的?反派真?是讓他狠狠憐愛，趁著這段時間，他自愿主動地拿過文件開始掃雷。
兩秒后，手?機嗡嗡。
景沂：“……”
嗡嗡。
景沂：“……”
嗡嗡。
算了，摸一會兒魚也沒什么，不耽誤。他放下文件，手?機里?是厲明織發來的?信息。
[小少爺]：景沂景沂，我偶遇了巨星男團哎！
[小少爺]：我們劇組跟他們住在一家酒店，我可以找他們要簽名，你有喜歡的?人嗎？我幫你要To簽呀？
[小少爺]：[圖片][圖片][圖片]
景沂：“＝o＝”
小說世界的?娛樂圈景沂就沒一個喜歡的?，人名腦海里?過一遍，不是有家有室，就是很快塌房，沒意思，而且這幾個人看著身材還沒厲問?昭好呢。
[長睡懶得起]：不用了小少爺，我喜歡清湯寡水的?日?子，不追星的?。
[小少爺]：……
厲明織那邊的?無語，景沂沒有感?受到，他放下手?機，活動了一下筋骨，好了，這回真?的?可以開始認真?工作了。
“當當當。”
景沂：“……”
誰啊。誰來當他努力工作的?絆腳石了？
“您好……”一名女生站在門口，“我是銷售部小岑，有份資料需要緊急翻譯，但是翻譯部沒人……”
景沂驚訝地挑眉：“那你怎么找到這里?來了？”
小岑：“我們經理說，上次接待外商，景助理幫了大忙。”
景沂：“……？？？”
他啊？
就他那點蹩腳小外文，騙鬼都費勁，誰還能主動找他幫忙啊？
小岑姑娘上供似的?把文件端端正正放到景沂面前。
“……”
“……”
景沂沉默幾秒：“……我其實?不姓景。”
“景沂。”三少啪地推開門，“我又新買了一批禮物，你再來幫我看看？絕對比上次那批好。”
景沂：“……”＝A＝
小岑：“……”
“干什么呢？”厲停湊近。
小岑姑娘連忙道：“三少好，我是銷售部員工，經理讓我請景助理幫忙翻譯一份文件。”
“哦。”厲停看向?景沂：“那翻啊。”
景沂：“……”
【翻翻翻，你當是翻跟斗啊這么簡單？】
不得了，小管家膽子越來越大了。厲停撐著桌角坐到厲問?昭的?辦公桌面上，“景助理，別忘了你是吃公糧的?，讓你幫個忙怎么這么費勁。”
景沂：“……”
小岑姑娘則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景沂嘆了口氣：“我不會。”
厲停怪笑：“上次不是還幫大哥翻譯了，怎么，我叫不動你了？”
景沂：“那可是你讓我翻的?。”
厲停昂起下巴：“對，我讓的?，翻吧。”
景沂就罵罵咧咧地翻開文件，期間小岑被經理電話叫走，辦公室就剩下景沂忽然厲停。
厲停似乎怕他跑，還親自盯梢。
景沂氣憤不已。
半小時后，景沂停手?，把文件打印出來，半途卻被厲停劫走，“這么快，還說不會。”
他沒看兩眼，把文件抽走：“行了，你歇著吧，會議我去?開。”
厲停心底暗笑。
笨蛋小管家，讓你跟我翹辮子，辛苦翻譯來的?成?果現在被我搶走，自己蹲在角落里?哭吧嘎嘎嘎嘎嘎。
厲停揮一揮手?，瀟灑走了。
景沂：“……”
·
·
樓下會議室，厲問?昭看著正前方的?詳細數據，聽完下屬匯報，他問?：“外商接洽得怎么樣了？”
銷售部經理開口：“已經達成?初步合作。”
“協議呢？”
經理看向?小岑。
小岑立馬起身，想?跑去?頂層找景沂。
“我來了大哥。”厲停大刀闊斧走進會議室，把新鮮熱乎的?文件放到厲問?昭面前，“喏，協議，我翻的?哦。”
厲問?昭垂眸：“……”
會議室靜悄悄的?，半晌，厲問?昭抬起眼，“你的?翻譯是景沂教的?？”
厲停：“？？？”
這都能看出來？
第74章 早點睡吧大少爺
厲停探頭?探腦：“咋的, 他打了防偽碼了？”
“碼倒沒有，但是夠防偽。”厲問昭把文?件送過去：“你自己看看。”
厲停接過來掃了兩眼?，“……”
靠靠靠靠靠靠！景管家這是什么破外文?水平, 這是國內字嗎？組合在一起什么意思？好?好?好?, 確認了，景管家就是個神經病。
服了，他服了。
早知道不搶功了，這下好?了, 搶過來一個燙手山芋。
“哥，如果我說, 這是景管家拿著?刀架在我脖子上還用?厲明織的命威脅我，讓我把這一坨破玩意兒送到會議室來，你信嗎？”厲停說。
“……”
厲問昭眉心?稍皺：“既然你這么喜歡翻譯, 這個項目就交給你了。”
“不了吧。”厲停妄圖討價還價：“從這份翻譯來看，這個項目好?像已經超越人腦的范疇了。”
厲問昭不咸不淡地起身, 然后把弟弟按到椅子上坐著?：“相信自己, 這里需要一個擅長搶功的高級社畜。”
厲停：“……”
氣?笑了。
他想過景管家不服氣?的找厲問昭告狀, 想過景管家中途闖進?會議室里搶功, 就是沒想到這人往他手里塞了一坨大的。
神經病景管家，等著?吧, 這個場子他遲早要找回來的。
遠在辦公室的景沂忽然毫無預兆地打了幾個噴嚏, 他倒在椅子里咯咯咯笑了一會兒，三少拿著?他二次加工過的翻譯去開會，肯定成為?現眼?包了吧。
不怪他，他也是被趕鴨子上架。
[三少]：景管家, 你給我等著?哈。[沙頭?警告.jpg]
景沂瞄了一眼?手機提示窗口，嘖嘖咂舌, 三少還是太閑了，現眼?都不夠的，居然還能抽空來找他茬？
[長睡懶得起]：三少，怎摸啦？
[三少]：你還好?意思說？你看看你這翻譯的是什么玩意哦？讓你搞個大的，沒讓你拉坨大的。
[長睡懶得起]：咯咯咯咯咯，三少你押韻了～
[三少]：……
[三少]：總之，這事兒你全責，現在這個項目現在我把控，你給我當半個月秘書。
[長睡懶得起]：20萬。
[三少]：你怎么不上天呢，臉咋這么大。
[長睡懶得起]：滿腦子的智慧生生撐大了我的臉。[苦惱jpg.]
[三少]：……
氣?死，景管家還就是欠收拾。
他哥看起來冷漠如雪，清冷自制，但在非技術指向?性人員的管理上，還是有所欠缺，寵得管家無法無天，唉，這個家離了他遲早得散。
·
·
景沂沒管自己的話有多么惹厲停記恨，反正?他快要下班了，三少想抓人還得等明天。
他快速收拾好?桌面上的東西。
正?是下班時間，厲問昭甩掉了包袱，回到辦公室，剛打開門，就見他的小管家已經收拾好?東西，乖乖坐在座位上等他。
“解決了嗎？”
厲問昭：“嗯。”
“那我們快下班吧。”再不走，待會兒三少就該找過來抓他了。
厲問昭光明正?大揉了揉他的腦袋，“他已經沒空來找你的麻煩了，項目很忙，接下來一段時間他都要經常出國，足夠淡忘這次的摩擦。”
景沂抿唇一笑：“那感情?好?啊。”
三少的惡趣味他真的招架不住。
“下班嗎？”景沂問。
“還不行，還有個郵件要回，等等我？”
“好?。”
辦公室里，厲問昭坐在電腦前敲鍵盤，耳邊窸窸窣窣，景管家像只勤勞的小蜜蜂，在旁邊給他端茶倒水，第一次那么像一名稱職的管家。
厲問昭看他來來回回，沒忍住發問：“無事獻殷勤？”
“我哪有？”景沂把眼?睛瞪圓，“看你太辛苦，給你點甜頭?吃吃而已。”
厲問昭：“不用?這樣，你平時的狀態就很好?，恢復一下。”
平時瘋是瘋了點，但何嘗不是一種枯燥生活的調味劑，何況，小管家的語言藝術他都已經習慣了，也翻不出什么新花樣來。
景沂聽?完愣了愣，看著?手里剛泡好?的茶水，思索幾秒，走到桌邊，“大郎，該喝藥了。”
厲問昭：“……”
樊明：“……”
樊明一只腳邁進?辦公室，不知道該進?該退，天可憐見，怎么每次都讓他撞到這么社死的cosplay現場。
他實?在不想成為?上司play的一環啊啊啊啊啊。
厲問昭輕咳一聲，回頭：“什么事？”
樊明拼命壓制住自己不住躁動的八卦之心?，輕輕壓著睫毛匯報：“這是人事部遞交的新年度工資表，需要您的審核簽字。”
“先放下吧。”厲問昭揉了揉眉心?：“你先下班。”
“好?。”
樊明點點頭?，忙不迭地跑了。
厲問昭回頭?。
景沂：OvO
“……”算了，“下班吧。”
景沂：“好?！”
兩人的晚飯是在外面解決的，吃好?喝足，熱乎乎地步行回了市中心?的家。
剛回來，景沂就下意識往次臥里跑，然而剛打開門，就看次臥里空蕩蕩。
景沂：？
我那么大那么軟一鋪床呢？
“讓人搬走了。”厲問昭在他身后說：“反正?用?不上。”
景沂嘰嘰：“你怎么……”
“以后給你改成游戲室，還能囤零食。”厲問昭說。
景沂：“你怎么會想到如此優秀的點子。”
厲問昭輕呵一聲，不去接他浮于表面的夸贊。
剛被搬進?主臥的時候，景沂是反對的，但跟厲問昭同床共枕一夜什么也沒發生后，景沂膽子漸漸大了。
現在是冬天，哪怕室內有暖氣?，他每天睡前也還是會手腳冰涼，要捂好?半天才會熱。
但是跟厲問昭一起睡就不一樣了。
對方健壯的身體?宛如一只熱乎乎的火爐，簡直堪比全自動暖床器，讓他睡眠質量都提高了不少。
夜晚，景沂先洗完澡，熱乎乎地拱上床，還不忘招呼厲問昭：“大少爺，來啊，睡覺了。”
他掀開被子一角，在床鋪上急切地拍了拍，表情?期待又生動。
厲問昭剛從客衛洗漱回來，在臥室門口輕輕愣了一下，看著?景沂的眸色漸黑：“不排斥睡主臥了？”
“之前是我不懂事了。”景沂裹著?被子，抿唇羞赧：“你這么好?的床搭子，那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第二個的。”
厲問昭：“……”
床搭子。
厲問昭被這三個字刺激得太陽穴突突直跳，他在小管家眼?里，到底是有多無害。
確認關系到現在，他似乎跟景沂就不在同一條起跑線上，好?不容易把進?度條拉到同一個位置，景沂又跑偏了，給他安了一個床搭子的帽子。
厲問昭都要氣?笑了。
笨蛋小管家，還是該收拾收拾。
厲問昭解開睡袍躺上床，“躲什么？不是床搭子嗎？”
景沂往被子里縮了縮，露出一雙圓乎乎的眼?睛眨巴眨巴，“我只需要一點點熱度就夠了。”
厲問昭：“……”
繼床搭子之后，他好?像又解鎖了“暖床器”新身份。
有個癲癲男朋友真好?，身份都是時拋的。
厲問昭長臂一展，輕輕松松把一具溫熱柔軟的身體?撈到懷里，小管家嚇到掙扎，他小腿挨了幾下。
“……”
景沂小心?翼翼：“你疼嗎？”
“……不疼。”
景沂語無倫次：“對對不起，我下次輕點。”
厲問昭：“……”
“……”媽呀，這是什么限制級對話。
時間地點人物全部對上了，就差事件了。
景沂：咕咚。
他被人心?黃黃的力量迎頭?痛擊。
“報一絲……”景沂小聲：“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輕輕動了動身體?，屁股往后挪，翻身滾開，想拉開一個合理的距離，但厲問昭按著?他，也按住他躁動的屁股，輕松又把他抓了回來。
“我錯了，罰我去墻角面壁冷靜一下……”景沂想求饒，但被厲問昭從身后緊緊摟住了。
私密柔軟的床鋪里，他蜷縮著?身子，被厲問昭從后往前摟住，密不透風，如果放在平時，那應該很有安全感，但這會兒景沂只覺得危險重重。
他輕輕埋頭?，折騰了一下手腳。
“景沂……安分一點。”耳邊嗓音微啞，語氣?急促。
景沂沉默幾秒。
“大少爺，我好?像要撞墻了，有點冷，你讓我稍微動一動？”
厲問昭：“……”
什么話從小管家嘴里說出來都變了味道。
厲問昭一抬手臂，被窩把景沂裹成蠶蛹，景沂眨了眨眼?，等了一會兒，厲問昭還是沒動靜，那他就自己來了。
景沂靈活地扭了扭身子，一個轉身，直接趴到了厲問昭身上。
厲問昭懵了：“……？？”
景沂試圖手腳并?用?地爬出去，下一秒，腰上一緊，他被按在了原地。
抬起眼?，他看到一雙隱忍猩紅的眼?珠。
景沂：“……”
紅眼?掐腰？
媽呀。
相貼的身體?平直親密，景沂愣住，不可置信地垂了垂眼?睫，“大少爺……”
手掌下的胸肌猛然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天旋地轉，景沂被按在柔軟的枕頭?里，嘴唇被男人又急又兇地吻住。
景沂：“……唔。”
他抬起手，但厲問昭仿佛早有預判，單手抓住他的手腕，強勢按在頭?頂，呼吸急促。
景沂：“……”
緊急時刻，景沂還是沒忍住跑了個偏，他想，他男朋友好?強勢，雖然有點可怕，但還是挺帶感的。
一股燥意從耳后一直蔓延到脊柱，酥酥麻麻。
景沂舒服地哼了哼。
“……”哼完，自己羞恥得全蜷縮起腳趾。
好?尷尬。
【嗶嗶嗶嗶嗶嗶——】
【大少爺……】
【可以了，到這里差不多了……】
幾秒后，厲問昭回過神，緩緩松開了他，四目相對，景沂臉頰爆紅，“可以，可以了。”
厲問昭眸光沉沉看著?他：“我是不是太容易打發了？”
景沂動了動被按住的手，急得不知道怎么辦才好?，“沒有。”
厲問昭：“……”
景沂抿了抿唇，偏開羞紅的臉，嘴唇微麻：“這種事情?，不是應該等到塵埃落定之后才能……提上日程的嗎。”
厲問昭反應了一下，才明白?他在說什么，嘆了口氣?：“你在怕什么？”
景沂目光躲閃：“我才沒有。”
厲問昭一看就知道他在撒謊，捏著?下巴把他臉轉回來，“說實?話，是我不夠好?嗎？”
“不是……”
厲問昭：“我對你太苛刻？”
“不是……”
“那是什么？”
景沂被逼問得全身發紅，閉著?眼?睛氣?呼呼道：“你就沒有考慮過，條件不適配的問題嗎？！”
厲問昭：“……”
厲問昭：“？？？”
就這一愣神的功夫。
小管家手腳并?用?地平移出去，咚地滾到床鋪外側，還順手卷走了大半被子：“那我睡外面好?了。”
他裹好?自己，見厲問昭還在原地愣神，景沂往被子里拱，捂住熱乎乎的自己，悶悶道：“晚安大少爺，早點睡吧，身體?已經很變態了，心?理一定要健康呀。”
“……”
第75章 你不要講話！
翌日, 景沂睡了個?飽，睜眼時厲問昭已經不在床上了。
景沂穿好衣服出門，第?一眼就看見了正在沙發?上看平板的厲問昭。
厲問昭一手端著?平板, 一手支在扶手上沉默垂眼。他?肩膀挺直寬闊, 相貌清冷俊美，相當引人注目。
景沂就偏頭?瞅了一眼，躲在拐角暗戳戳打量。
厲問昭似乎早就發?現?他?人在那了，眼也沒抬：“起了？”
景沂：“嗯嗯。”
他?這才走過去瞅著?厲問昭：“你沒生我氣吧？”
厲問昭似有疑惑：“氣什么？”
景沂支吾：“……昨晚。”他?最后那些話好像是有點煞風景？
后來厲問昭就不說話了, 沉默了好久。
看著?像是被氣了不輕。
厲問昭眸光沉了沉。
景沂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壞了, 真生氣了。
“這有什么好生氣的。”厲問昭起身招呼他?吃飯：“我在你心里就這么小氣？”
景沂張了張嘴，臉紅：“沒有沒有。”
他?高興地笑彎眉毛，踮起腳尖噠噠跟了過去, 歪著?頭?，眼神亮亮的：“大?少爺是宰相肚里能撐船的大?少爺。”
厲問昭沒看他?, 繃著?一副淡定?帥氣的神色, “不用硬夸。”
景沂嘿嘿：“完全是發?自內心。”
厲問昭微微垂眸。
小管家湊過來時側對著?旁邊的落地窗, 一張白凈的臉白皙晶瑩, 睫毛柔軟地搭著?，嘴角彎彎, 顯得嘴唇特別柔軟。
厲問昭想起昨晚略顯急迫和強橫的吻, 忽然低頭?把人吻住。
景沂：“………？”
他?輕輕碾過景沂喋喋不休的唇齒，很快淺嘗輒止地撤身，黑漆漆的眸子里印著?光。
景沂臉頰立馬變得燥乎乎的，“怎么, 怎么忽然……”
“早安吻。”
哦……
景沂抿了抿唇角，唇瓣上似乎還殘留著?剛才的溫度, 酥酥麻麻。
他?整個?人都是紅的，臉頰快燒起來。
他?眼神亂飄，落到厲問昭的嘴巴上，菲薄的唇形也透著?微微的紅。
景沂看著?看著?，做了個?吞咽的動作，踮起腳，仰臉，學著?厲問昭的動作，在他?唇上輕輕地碰了一下。
“……早安吻。”
厲問昭意?外地挑起眉。
景沂被看得有些緊張，抓了抓后腦勺，磕磕巴巴道：“看，看我干什么……”
話還沒說完，景沂就看眼前人忽然放大?，景沂瞪大?了眼毫無準備，就被往后一推，迫不得已撐住了餐桌一角，上身后仰，緊跟著?唇上一軟。
這個?吻并沒有淺嘗輒止，也不像昨晚那般強勢兇狠，厲問昭動作纏綿溫柔，景沂腦子里熱烘烘的，恍惚著?只顧迎合。
最后實在受不了了，他?輕輕拍拍厲問昭的肩膀，偏過頭?大?口喘氣。
【先等，等會兒的……】
一口氣還沒喘勻，景沂忽然感受到什么，身子猛的僵住了。
他?機械又僵硬地愣住，然后一格一格埋頭?。
厲問昭似乎也感受到什么變化，饒有興致地挑起眉。
“你不許說話。”景沂捂住他?的嘴巴，一雙眼瞪得很大?。
因為剛才的親密和短暫的窒息感，他?眼角滲出了一點生理性淚珠，看起來可憐巴巴，又十分討人喜歡。
厲問昭便配合著?一動不動。
景沂艱難地吞咽了一下，推開厲問昭，著?急忙慌疾走進了衛生間。
厲問昭偏頭?吐出一口濁氣，唇角輕輕勾起，邁步跟了過去。
他?站在衛生間門口，曲起指節輕輕敲了敲門，“景沂。”
“……”
廁所門關上，景沂傻傻站在當中，一臉的不可置信。
就是一個?吻，他?怎么就……
太不淡定?了啊景沂。
他?不敢低頭?，做了幾?個?深呼吸，沒關系，早晨嘛，都有點沖動的，洗個?冷水臉就好了。
“景沂？”門外，厲問昭的嗓音透過縫隙傳來。
景沂：“……”
更?精神了。
“你不要講話。”
景沂閉上眼，強迫自己不去想不去聽，但有些事情他?越想忽略，腦子里就越是清醒，越清醒……他?就越有感覺。
厲問昭站在門外，把景沂的心理活動聽了個?清清楚楚。
小管家太著?急，又忘了隱藏心聲。
害羞和尷尬全然暴露在他?面前。
厲問昭嘴角幾?乎壓不住笑，斜身靠在墻上，對門里的景沂說，“不早了，再耽誤下去，上班就要遲到了。”
他?眸光微斂，淡聲道：“需要我幫忙嗎？”
衛生間，“你不要講話！”
“……”
狹窄的空間里，景沂愣愣看著身前不知所措，他?好像壞了，厲問昭的聲音比任何東西都刺激，剛才只是略微尷尬，現?在好了，徹底出不了門了。
他腦海里回蕩著厲問昭那句“幫忙”，眼里閃過對方修長粗糙的手指。
下一秒，他?微微瞪大?眼，后腰一陣酥麻，嘴巴里沒忍住溢出一聲悶哼。
半晌，景沂呆呆看著?衛生間的門，傻了。
“…………”
·
·
厲問昭看似被排除在外，但一門之隔的心聲刺激也足以?讓他?心神不定?，感受到景沂心聲沉寂了下去，他?轉身離開，去廚房喝了兩杯冷水。
剛放下杯子，他?就聽不遠處傳來“咔噠”一聲。
衛生間的門開了。
接著?就是一陣慌亂的腳步聲慢慢跑遠，又是咔噠一聲，主臥的門鎖上了。
厲問昭：“……”
他?無言輕笑，壓下心里的燥意?，扭頭?去看窗外遼闊的江景。
外面寒風呼嘯，江水刺骨，遼闊的景色還挺清心靜氣的。
景沂跑進主臥，情理干凈后換上衣服。
看著?禁閉的房門，他?第?一次產生了一種i人對出門的羞恥感。
“你需要在家里休息一天嗎？”門外傳來厲問昭的聲音。
景沂立馬回：“不用。”
不知哪兒來的勇氣，他?刷的打開門，正正對上厲問昭的視線，臉色不自然的紅暈，“我要去上班。”
這么點小事就要躲在家里休息，他?才沒有這么嬌氣。
厲問昭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一笑：“好，那走？”
景沂邁步，氣勢洶洶像是沖鋒：“走。”
厲問昭偏頭?忍住笑意?，抬步跟上去。
小管家自尊心強，得耐心哄著?、慣著?。
·
·
到了正經又充滿牛馬怨氣的公司，景沂才覺得自己真正走出了尷尬。
在怨氣的洗禮中，他?看厲問昭都不那么羞澀了。
“大?少爺，認真工作。”還試圖對厲問昭的工作進度指指點點，“沈殊柏隨時可能卷土重來的。”
厲問昭：“……”
笨蛋瘋癲感的小管家，又回來了。
上班時間，景沂捧著?從茶水室里剛拿回來的熱奶茶，剛走到門口，就見許冕抱著?一只小箱子從秘書處走出來，垂頭?喪氣的。
景沂就挑了挑眉，這是辭職還是被辭職啊？
許冕也注意?到了景沂，愣了愣，他?毅然抬起下巴，“看什么看。”
景沂扭頭?看了看四周：“說我嗎？”
許冕：“不然呢？我還能說鬼？別以?為我走了就是輸了，景助理，莫欺少年窮，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以?后的我你高攀不起！”
“……”景沂捧著?熱奶茶捂手，一邊小聲道：“你是不是腦子不舒服啊，我有說你什么嗎？”
許冕道：“你看我的眼神很臟。”
景沂翻了個?白眼：“你的智商是不是跟臍帶一起剪了，看你一眼就是在罵你，你就那么招罵啊，國家怎么沒拿你的臉皮來研究防彈衣呢？”
許冕：“……”
“看你看我干什么？”
景沂：“看你怎么了，我還沒怪你擋我視線呢，兇什么兇，我告訴你，我打了狂犬疫苗，我不怕你。”
許冕：“……”
“景助理。”樊明出現?在秘書處門口，視線掃過許冕：“你怎么還不走？”
許冕臉色紅白交加，最后跺著?地板走了。
“景管家，別放在心上，賭徒都是這樣?的。”樊明出聲安慰。
“知道了，謝謝樊秘書。”景沂走過去，看了樊明一眼，“你臉色不太好，昨晚沒休息好嗎？”
樊明一愣，臉皮上浮出一抹薄紅，“有嗎……”
“有。”景沂一本正經：“黑眼圈很重哦，是不是累著?了？”
樊明猛地咳嗽一聲，“景管家，不要亂說話。”
“……？”
景沂狐疑皺起眉：“我是說你上班累著?了，這也算亂說？”
樊明輕咳一聲，偏開了臉。
這時候，秘書處里急急忙忙往外跑出一個?人，懷中文件高如小山，一不小心撞了樊明一下。
樊明：“嘶。”
“對不起樊秘書，我不是故意?的。”新來的小助理梗著?脖子道歉，“這些文件財務部要得急，我沒太看路，對不起。”
樊明皺著?眉揉了揉后腰，“沒事，你去吧，下次小心點。”
小助理：“嗯嗯，謝謝樊秘書！”
事情發?生太突然，景沂也沒反應過來，愣了幾?秒，他?上前扶住樊明，正準備扶他?進辦公室休息，一抬眼，看到對方脖頸下透出一片斑駁的紅痕。
景沂：“……”
早一看樊明扶住的后腰，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樊明慌忙整理襯衣，蓋住脖頸間的痕跡，神色不自然道：“那個?……景管家，我還有事，先去忙了。”
景沂呆呆的：“哦，好……”
樊明走后，景沂慢吞吞回到總裁辦公室。
厲問昭正脫了外套，準備去休息室午睡，“要不要一起？”
景沂抿了抿嘴巴：“我不困。”
厲問昭就輕輕挑開領帶，“那我去睡會兒，你要是困了，自己進來休息。”
景沂心不在地答：“哦。”
正走神著?，他?臉頰忽然被捏了捏，“想什么呢這么出神。”
景沂道：“沒什么，你快去睡吧。”
厲問昭看了一會兒，沒再說話，轉身去了休息室，他?昨晚沒休息好，上班沒什么精神，抓緊時間睡一覺，下午還有兩個?部門會議。
門關上。景沂支著?下巴呆呆出神。
重生之前，他?不怎么看雙男主小說，主要偏好的是玄幻和動漫，只有在極其閑暇的時候，才會淘兩本小說打發?時間。
因此?，他?也從來不知道，原來雙男主小說……這么刺激的嗎？
他?以?往忽視的東西，忽然變得朦朧又遙遠起來，看不清全貌。
他?和厲問昭……以?后也會這樣?嗎？
景沂把自己腦補得紅溫了。
幾?秒后，他?奇異的察覺到自己似乎并不排斥。
但腦海里始終一片空白，他?急需一點理論?知識的填充，才能在以?后真刀真槍時不至于?露怯。
嗯，在男朋友面前，不能有一點減分項。
景沂扭頭?找手機，沒找到，抓住了自己的工作平板。
他?呼出幾?口熱氣，埋頭?輸入幾?個?關鍵詞，屏幕里出現?不少注意?事項。
“……”
“……”
“……”
景沂扭頭?，臉上紅撲撲的，他?是真的想填補這方面的理論?知識，但這種界面里，總有一些亂七八糟的彈窗抖動出來。
景沂瞇著?眼睛不去看，滑動屏幕，但也不知道碰到了什么跳轉按鈕，屏幕倏地熄滅了。
景沂：“………………”
石化了幾?秒，他?嗖地拉開抽屜，把平板埋進最里側，臉皮爆紅。
壞了。
他?的平板沒法見人了。
第76章 姓景的就是個禍頭子
厲問昭在休息室睡了?四十分鐘后起床, 預備投入到下午的工作中。
回到辦公室，他一眼?望見旁邊紅溫僵硬的人，埋著頭嘀嘀咕咕些什?么?。
厲問昭：“？”
一個午休的時間, 辦公室發生了?什?么?？
小管家并不?能時時刻刻控制自己的心聲?, 厲問昭下意識去聽?心聲?——
【你挑著擔，我牽著馬～迎來日出?送走晚霞……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厲問昭：“……”
這聽?的都是什?么?東西?？
厲問昭敲了?敲桌，見景沂抬起頭，他輕輕道：“看西?游記把自己激動成這樣？”
景沂眨巴眨巴轉眼?：“哪樣？”
厲問昭指尖點了?點他紅撲撲的臉, “沒覺得皮膚燙？”
景沂就抬手捂住自己臉，柔軟的睫毛輕顫：“太熱了?。”
厲問昭抬眼?掃了?掃墻邊的顯示器, 24度的室溫，能把人熱成紅皮？
一看就是撒謊。
厲問昭正想追問，就聽?辦公室門敲了?敲。
“厲總。”
厲問昭暫時放下疑惑, “進來。”
樊明走進來：“前臺有您的快遞。”
厲問昭問：“誰寄的？”
景沂一聽?快遞就緊張，這年頭不?明快遞太多了?, 輕則詐騙犯, 重則沈殊柏, 哪個都不?是好東西?。
他支棱起脖子瞅過去：“會不?會是沈殊柏送來的恐嚇快遞？”
原文里也不?是沒有, 這主角哥是慣犯了?。
樊明看了?看寄件信息：“九玄山。”
厲問昭眸色稍霽：“拿過來吧。”
景沂好奇：“這是什?么?？”
完好的快遞盒被拆開，厲問昭從中拿出?一枚小小的三角紙, 黃色, 上面畫著誰也看不?懂的圖案。
“護身符。”
景沂正懵著，想著厲問昭還信這種?東西?啊，下一秒，就見厲問昭把紅繩掛在了?他脖子上。
景沂埋頭看晃動的小玩意兒：“給我的？”
“嗯。”
樊明貼心地帶走垃圾, 把空間留給兩人。
景沂撥了?撥脖子上的紅繩：“為什?么?給我這個？我還以為你不?信玄學呢？”
厲問昭在他身邊淡淡開口：“本來是不?信的。”
“那怎么?又信了?？”景沂頓時一樂，大膽揣測：“是不?是男朋友太完美, 已經不?似凡人了?，怕我跑了?對不?對？”
【所以就想用符咒把我鎖在身邊叭，你們霸總的基本套路已經被我全部?看穿了?！】
“……”
景沂把紙片塞進衣服里，熱乎乎的體溫很輕易容納了?這片小東西?，“你什?么?時候去求的？我怎么?不?知道。”
重生回來之后，他們就幾乎整天?膩在一起，厲問昭哪來的時間去求護身符？
像是知道他的疑惑，厲問昭道：“我沒去，拜托大師開了?光寄過來的。”
景沂懵懵：“那還靈驗嗎？”
不?是說心誠則靈？厲問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神仙能不?能保佑他們呀。
厲問昭：“寺廟住持親自操刀，應該是靈驗的。”
景沂聽?完，直接驚訝了?，伸手拍拍：“大少?爺人脈好廣，連寺廟都有自己的左膀右臂！”
這可是原著都沒提到的能力！好帥！
“不?算什?么?人脈。”
“嗯？”
厲問昭眸色淡淡：“我只是給他們捐了?一點香火錢。”
景沂：“捐了?多少?？”
“幫他們新建了?十座禪堂而?已。”
“……”
哦，原來是鈔能力。
厲問昭目光落過去：“自從天?降橫財之后，我就不?得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力無法理解的玄幻。”
銀行卡那一串冗長的余額，每天?都在提醒著他，日子有多么?怪誕。
“這是驅邪的。”厲問昭說：“好好帶著，下次別再?被勾跑了?。”
景沂咯咯咯：“哪有人能在同樣的地方摔倒三次？那就不?是失職，是愚笨了?。”
厲問昭：“他們不?是？”
“……”好像是的，咯咯咯。
·
遠在黃泉的黑白無常同時打了?三個噴嚏。
“阿嚏。”
“阿嚏。”
“阿——嚏！”
“黃泉不?是才加裝了?中央空調嗎，怎么?還這么?冷？”黑無常縮了?縮脖。
“不?然呢……”白無常牙齒咯吱咯吱，“這里來往的可都是魂魄，溫度太高孟婆湯不?就臭了?？”
“也是。”黑無常點點頭，“阿嚏……！”
他不?可置信揉了?揉鼻尖，“鬼還能感冒啊……我懷疑有人在罵我。”
“阿嚏！”白無常點點頭：“同感。”
兩人愣怔片刻，同時扭頭對視，異口同聲道：“景沂！”
“姓景的！”
兩人對視良久，同時打了個寒顫。黑無常道：“要是知道我還能求到他腦袋上去，上次我就對他好點了?。”
白無常一臉凝重：“看在那張銀行卡的份上，他應該會幫忙的吧？”
黑無常沉默幾秒：“以他的尿性，還真不?一定。”
白無常：“……”
兩人腳步一頓，脖子微微往后縮，竟然同時打起了?退堂鼓。
要不?，先不?去了?？拖個十天?半個月的，先容他們做好心理準備，再?去面對景沂/姓景的那張討債臉。
當然，由于兩個世界時間流速不?同的原因，等?他們建設好心理狀態，景沂卻已經走到生命盡頭，那可就怪不?得他們失職咯？
一黑一白兩道身影整齊劃一地扭身朝著奈何橋走。
這會兒是投胎高峰期，鬼差押著一群新鮮魂魄慌忙走上奈何橋，黑白無常混在當中，剛踏上橋頭，兩人同時以震！
微微抬頭，只見濃濃黑霧里，一道佝僂的身影站在另一側橋頭，手拿半米長的大湯勺，右手抓著柄，往左手手心漫不?經心地摔了?幾下，然后狠狠朝著這頭擲出?——
“孟婆大人別打，我們這就去找景沂！”無常駭然轉身，抱頭鼠竄。
黑無常慢了?一步，被一湯勺拍在地上。
黑·腦袋頂大包·無常：“……”
白無常：“……”呼，好險。
·
·
景沂玩了?會兒護身符就塞進衣服里，大師開光，以后牛鬼蛇神都沒法靠近他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符咒的加持，他下午玩游戲都不?那么?容易死了?，操作絲滑流暢，如有神助。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厲問昭開完會回來。
“厲總，新項目都在穩定推進中，接下來的重要行程我已經統計好，已經發您郵箱了?。”
厲問昭點點頭，巡視了?一下桌面，“我平板呢？”
正在玩游戲的景沂被關鍵詞觸動，身形一僵，緩緩抬起了?頭。
樊明回身去秘書處找了?找，回來：“厲總，不?在秘書處。”
厲問昭眸色一沉，眸光凝戾。樊明也想到了?什?么?可怕的懷疑，立即正色，“厲總，我就去查查公司還有沒有內奸。”
景沂：“……”
景沂：“……”
他機械地拉開抽屜，泛出?被埋藏的東西?，呆呆地……這不?是他的平板啊？
哦，他想起來了?，他的平板被他前兩天?帶回家追劇，忘帶回來了?……
【啊啊啊啊，這要怎么?解釋啊啊啊啊啊啊！】
厲問昭微微挑眉，看向景沂：“不?用了?，你先去忙吧。”
樊明愣了?一下，微微頷首退了?出?去：“是。”
辦公室門關上，景沂更緊張了?，手指無意識摳著辦公桌的邊邊。
“景沂。”
景沂嚇了?一跳：“干，干什?么?？”
厲問昭原本只是懷疑，現在看他的反應，立刻就確定自己抓住了?可疑的小尾巴，“你緊張什?么?？”
景沂滿臉寫滿心虛：“我沒有。”
厲問昭一笑，小管家幾乎在自己臉上寫好了?自己就是兇手，“是不?是拿去打游戲了?？我又不?會怪你，拿出?來吧。”
景沂：“……”
厲問昭挑眉。
景沂縮了?縮脖子：“壞掉了?。”
厲問昭：“？”
他挑眉：“扔了?？”
景沂捂住抽屜：“嗯嗯。”
厲問昭幾乎要忍不?住發笑，小管家要不?要這么?可愛。
他偏頭壓了?壓唇角，輕易從景沂百般防守下拿出?平板，“不?是丟了?，這是什?么?。”
景沂抱住他的手：“別看，有毒。”
厲問昭：“……？”
景沂見他不?放手，沒辦法了?，為了?拯救自己稀碎的形象，他撲上去把厲問昭抱住，臉頰貼著對方脖頸。
【大少?爺，看我就行了?。】
他伸手搶下平板，嗖啪丟進了?抽屜。
厲問昭：“……”
景沂美人計使完就想跑，卻被厲問昭輕易制住，“到底藏什?么?了?，連犧牲色相都敢做？”
景沂視線亂轉：“能不?能不?說，是我的秘密。”
事關他稀碎的形象，那是死都不?能說的。
厲問昭垂著眸不?說話。
景沂想了?想，踮起腳，在厲問昭嘴角親了?一下，眸光很亮：“行嗎，大少?爺。”
厲問昭笑了?一下，低頭摟著人的腰，回應了?一個熱烈的擁吻。
·
·
明天?就是周末，厲問昭處理完一周堆積的公務，下午四點半，給員工們放了?個早假。
社畜們都很高興。
景沂也高興，“早下班好啊。”
兩人站在電梯前，厲問昭疑惑：“你高興什?么?？你跟他們又不?一樣。”
“你不?懂，社畜遇到假期是這樣的。”景沂道。
厲問昭饒有興致：“那假期和摸魚，社畜更喜歡哪個？”
景沂毫不?猶豫：“摸魚。”
厲問昭意外：“為什?么?？”
景沂露出?“這你都不?懂”的神色，“假期沒有工資啊。”
“上班有工資，那為什?么?還喜歡摸魚？”
“認真工作換來的是報酬，摸魚得來的錢才是真正賺到的啊。”
“……”歪理。
兩人閑聊著進了?電梯，到了?地庫，陰冷的空氣襲來，景沂打了?個寒顫，牙關顫抖。
厲問昭攏了?攏他的圍巾：“在這兒等?著，這背風，我去把車開過來。”
景沂凍得直抖，沒拒絕：“去吧，厲師傅。”
“……”
厲問昭捏了?捏他的臉，幫他把身后的連衣帽戴上，轉身走了?。
盛夏的地庫尚且陰冷，冬季就更嚴重了?，出?入口不?住地往里灌冷風，景沂快要凍成狗。
在這不?同尋常的冷意里，景沂心頭一墜，不?好的預感襲來。
“吱——咔！”
拐角處傳來劇烈的剎車聲?，景沂扭頭，一輛黑色小轎車從拐角行駛過來。
看到這輛車的一瞬間，景沂心頭沒來由的一跳——車身漆黑，連車窗和擋風玻璃都不?透一絲光亮，看不?清駕駛座的情況。
車里，一名滿是紋身的男人緩慢吞吐著煙霧，他掃了?一眼?手邊的照片，“沈董，人我可看到了?。”
免提電話里傳來沈殊柏的聲?音：“解決了?？”
紋身男笑笑：“你可沒說他是厲問昭的男人。”
沈殊柏：“你要反悔？”
紋身男呵呵冷笑：“我刀疤接的任務就沒有半途而?廢的，但?你也知道厲問昭是什?么?人，這一單要加價。”
沈殊柏：“加多少?。”
“五百。”
“……好。”
“得嘞。”紋身男右手放到換擋桿：“您瞧好吧。”
黑色汽車在地庫里加足了?馬力，輪胎摩擦地面，產生黑色煙霧，來勢洶洶朝著景沂撞來。
“！！！”
景沂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發展，好在他早有防備，連忙往后撤了?幾大步，躲到了?附近承重柱之后。
呼，呼，嚇死他了?。
怎么?又有人想殺他。
一次偷襲不?成，黑色汽車在前方掉頭，繼續來勢洶洶地朝景沂沖來。
景沂心慌得手抖腿軟，但?還是拼命冷靜下來，尋找著生路。
電梯間是不?能去的，要是被堵住，他又沒能及時上電梯，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地庫里車多，環境也復雜，只要保安發現監控不?對會立馬報警，而?且，他只需要撐到厲問昭回來。
發現他不?在原地，厲問昭一定會找他。
“砰！”
汽車撞上附近車輛，爆發巨大的響動，警報聲?連天?。
車窗降下，紋身男對著景沂眨了?眨眼?，做了?個斬首動作，車身漂移，逮老鼠似的朝著景沂撞來。
“……”靠靠靠！
景沂立馬轉身要跑，小腿忽然一疼，他猛地軟倒在地，腳下一根長棍咕嚕嚕滾了?好遠。
紋身男從車窗里伸出?腦袋：“看你還怎么?跑，嘎嘎嘎嘎。”
景沂嘗試站起來，但?一條腿疼痛異常，拖拽在地面無法用力，像是斷了?。
他扭頭，黑色汽車已經逼近。
紋身男露出?嗜血的笑。
·
“操操操操，你他媽看看前面！”角落里，剛揣著羅盤找到地庫的白無常猛地拍打身邊的小黑，“這是什?么?？這是在干什?么?啊？”
黑無常：“日，姓景的要噶。”
白無常大怒，給了?黑無常一巴掌：“還看個屁，幫忙啊！”
黑無常往前狂奔，一邊跑一邊大喊：“這算不?算干涉人間的生老病死，孟婆不?會放過我們的。”
白無常亦狂奔：“他不?會死，今天?的死亡名單沒他！”
“你他媽早說啊！”黑無常剎了?個車，扭頭：“那你要我幫什?么?？”
反正又不?死，事故過去后，再?找人不?也一樣？
“他不?死，但?是會傷啊。”白無常恨鐵不?成鋼：“這種?程度要是住院，沒個幾個月能出?來？你想跟他在醫院耗多久？媽的，別再?磨嘰人了?！真要被撞飛了?！”
“草草草草草！”黑無常拔足狂奔，長舌隨風飄揚：“日，姓景的就是個禍頭子，每次見到他都沒什?么?好事！”
“操，他距離好遠，我來不?及了?！”
“你他媽直接飄！你是鬼！飄過去啊！”
“怎么?不?早說！”
“……”
“啊啊啊啊姓景的要死了?要死了?！”
……
汽車撞過來的一瞬間，景沂怕怕地閉上眼?。
意料中的疼痛并沒有占領感官。
景沂在濃濃失重感里睜眼?，他腳踝微冷，被什?么?硬物圈著，倒吊在空中。
景沂：“……？？？”
紋身男：“沃日？？？”
景沂費力抬頭去看自己腳，腳踝上什?么?也沒有，那他被什?么?吊起來了?？皇帝的新衣？
眨了?眨眼?，景沂把目光落到胸前飛出?的護身符上。
鈔能力果然強，護身符都能飛了?。
“見鬼了?……”紋身男揉了?揉眼?睛。
“什?么?？”電話還沒掛，沈殊柏聽?見了?聲?音：“成功了?？”
“成個屁。”紋身男：“你他媽怎么?不?說他會飛？”
沈殊柏：“……他會什?么?？”
“飛！f-o-e——飛！他在飛！聽?明白了?嗎？”
沈殊柏：“……”說什?么?玩意兒呢？是人話？
“不?管了?，一定是我剛才喝多了?。”紋身男握住方向盤：“硬撞吧。”
他甩了?甩腦袋，踩下油門。
景沂飄飄忽忽從眼?前掠過，飛到了?另一側車道。
紋身男使勁眨眼?：“……？？”真見鬼了?？
他正調轉方向，忽然一輛威風凜凜的大G從斜側方沖出?，猛地把他撞到了?墻邊。
砰！
劇烈的碰撞聲?襲來，紋身男被彈出?的安全氣囊擊暈了?過去。
“景沂！”
第77章 啊啊啊啊啊啊啊
無形的鎖鏈吧嗒, 景沂頭朝下栽落，被厲問昭穩穩接住。
“呼……”黑無常手臂抖了抖，黑色鎖鏈咯吱咯吱收回袖口, “好好好, 搶下來了，總算沒枉費我?這一頓跑啊。”
白無常：“不?錯不?錯，咱這也算幫了個忙，見面?后就好說話了, 景沂總不?能對他說救命恩人橫眉冷豎吧。”
黑無常：“走走，咱過去找他。”
他滿臉笑意?地邁著?大步朝景沂走, 還沒靠近，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彈開，砰地一聲, 直接撞在了承重柱上。
“……”靠？
白無常：“怎么了？”
黑無常輕飄飄從一人高的柱子上栽下來，吧唧一下貼在地板上, “他打我?……”
“……”
黑無常抬起臉：“我?救了他, 他卻給了我?一逼兜！”
白無常把?他扶起來：“別哭了, 鬼摔一下又不?疼。”
“放屁, 老子的尊嚴可疼了。”黑無常拍了拍黑色的曳地長袍，“我?決定三天之內不?要跟他講話。”
“……”
白無常耐著?性子：“別鬧。”
“我?沒鬧。”
白無常：“你先跟我?說說, 你是?怎么飛出去的。”
黑無常不?可置信扭頭：“你他媽還想看一遍？”
“……”
白無常捂住額頭沉聲嘆氣?, 這年頭有個豬隊友在身邊，確實夠傷腦筋的。
白無常朝著?景沂張望，沉默良久，“壞了, 景沂身上揣了驅鬼符了。”
黑無常立刻顧不?得傷痛了，從地上直接蹦跶起來, “那咋辦啊？我?可不?想再?吃一逼兜，我?找他去。”
白無常拉他：“別去。”
“那不?行，我?們無常救一回人容易嗎？總不?能幫了忙還落不?下好，今天就是?磕死我?也要找那姓景的去。”
在一黑一白兩道身影不?停糾纏時，厲問昭穩穩抱住景沂，地庫此刻非常安靜，只?有厲問昭的呼吸聲，聽上去并不?平穩。
“沒事吧。”
景沂埋頭扒拉出紅繩，一個炫耀：“大少爺，符咒有用?哎，你看到了嗎，我?剛剛是?不?是?飛了？”
在景沂拎出符咒的同時，剛飄來的黑無常被無形的大手擊中，原封不?動又拍在了遠處的承重柱上。
黑無常：“……”
白無常：“……”
厲問昭此刻無比慶幸自己求了這張符，他抱緊景沂，“受傷了沒有。”
景沂一愣，這才感受到自己小腿鉆心的疼：“傷了傷了，我?的腿好像斷了。”
厲問昭眸色一緊，立馬把?他抱上車，送去了醫院，公司安保部迅速接管了現場。
一路上，景沂躺在后座一動不?動，疼得直抽冷氣?，厲問昭把?車開得飛快，半小時后趕到了醫院。
樊明已經提前到了，安排了急救人員接診，“厲總，地庫里的行兇人已經被警方帶走，現場痕跡很多，我?已經安排律師以謀殺罪提起訴訟。”
厲問昭輕輕嗯了一聲，無暇他顧，抱著?景沂沖進了急診部。
好在一番檢查下來，骨頭沒斷，劇烈疼痛是?脫臼造成的，但他小腿上畢竟挨了一棍，淤血淤積，青紫一片，比斷骨還嚇人。
厲問昭在看到白皙皮膚上橫陳的淤傷時，瞳孔縮了縮。
景沂敏銳察覺他的情緒，“沒事了，現在一點?都?不?疼，擦兩天藥就好了。”
隔了好幾秒，厲問昭歉意?的聲音傳來：“抱歉，我?該帶你一起走的。”
“這怎么能怪你。”景沂握了握拳：“只?能說這世界壞人太多……嘶！”
厲問昭看向醫生：“輕點?。”
兩個小時后，景沂小腿被繃帶緊緊纏住，醫院的檢查結果確認了沒有其他外傷，當天就能出院。
厲問昭仔細詢問了創后恢復注意?事項，一一記住，然后回到病房抱起景沂。
“不?，不?用?抱了吧。”景沂蹭地坐起身來，緊張扒住他的手臂，“大庭廣眾的。”
厲問昭：“剛才也是?這么進來的。”
景沂就抿了抿嘴巴，一臉嚴肅：“那我?們就一定不?要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
“……”
下一秒，景沂一個騰空，被厲問昭抱了起來，這回可不?是?皇帝的新衣，他屁股底下是?貨真價實的健壯血肉，人來人往，景沂感覺附近的曖昧眼神都?要黏到他臉上來了。
他把?臉往厲問昭的脖子里埋了埋，臉紅撲撲地拍拍寬厚的肩膀，小聲催促：“大少爺，走快點?。”
厲問昭步伐穩健，還有空按住他撲騰的腿：“腿別動，還想再?進急診一次？”
景沂嘿嘿：“我想幫忙，我?們人多力量大嘛！”
“……”
厲問昭幾次張嘴想接話，只?覺得槽多無口，根本沒法接，干脆放棄，一路沉默地回到車上。
厲問昭原本還擔心這一場謀殺會?影響景沂，場面?畢竟驚險又駭人，但沒想到景沂除了來醫院的路上哼唧過一會?兒，現在根本沒在怕的。
剛出醫院，厲問昭就覺得脖子微癢，景沂支著?下巴忽然咯咯咯笑了，“我?剛才跟一個被抱著?的小孩兒的對視了，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巨大的震顫咯咯咯咯……”
厲問昭：“……”看來是一點沒受影響。
樊明還等在醫院門口，見到兩人出來，連忙迎上去：“厲總，藥已經取來了，就放在您的車里。”
“謝謝樊秘書。”景沂扭過頭，像一只?被大佬嬌養的金絲雀，“不?好意?思，耽誤你和鄒秘書過周末了。”
樊明受寵若驚：“景管家客氣?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景沂責怪：“別這么說，你這么任勞任怨，以后不?好提加工資的。”
樊明：“……”
“你先下班吧。”厲問昭道：“周一再?休息一天。”
樊明瞳孔震動，幾乎被這天降的餡餅砸懵，“謝謝……厲總。”
他看著?景沂的眸光更恭謹了——果然是?寵妃，枕頭風隨便吹一吹就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不?客氣?不?客氣?。”景沂海獺揮手：“這是?你應該謝的。”
話剛說完，他就被厲問昭無情塞進了后座，無法曲起的右腿霸占了整個座椅。
“樊秘書再?見～”
樊明友善揮手：“再?見，景管家。”
景沂趴在窗口，隔空點?了點?樊明的脖子，“樊秘書，下周記得換一件高領的毛衣，襯衫根本遮不?住的。”
樊明一愣，繼而臉紅：“……”
景沂就關?上車窗，不?留名地走了。
十分鐘就到了市中心的家里，小區里沒什?么人，景沂也懶得自己蹦跶，車門?剛打開，景沂就乖乖伸手，等抱。
厲問昭彎腰把?他搬出來，“怎么不?反抗了。”
景沂就大逆不?道地扒上前：“這么貴的座駕，抱一次就是?賺到一次，傻瓜才會?拒絕。”
厲問昭：“……”
景沂不?作妖地上樓，被厲問昭暫時安置在客廳的沙發。
樓下，一黑一白兩道虛影氣?喘吁吁從遠方飄來。
“是?這兒吧？”
白無常比著?羅盤看了看方位。
黑無常看著?街上跑來跑去的高科技汽車，跑偏：“這個世界科技真是?超前，車比我?們飄得還快。”
白無常氣?得踢了他一腳：“找人，看什?么車呢。”
黑無常捂著?屁股揉了揉，“這么暴躁干什?么，他們車不?是?停在那兒了嗎？”
白無常扭頭，果然在花園里看到熟悉的大G，他揣起羅盤，邁步朝前：“上樓。”
黑無常：“干嘛去？”
“找景沂啊。”
“我?不?去。”
“為什?么？”
“他身上有鬼，扇巴掌可疼了。”
白無常瞇了瞇眼，“我?扇巴掌更疼，你想試試嗎？”
黑無常：“……”
黑色身影不?情不?愿地跺著?腳走進了高檔大樓，一家一家找。
·
·
房間里，景沂還不?知道自己又被黑白無常惦記了，他懶懶趴在沙發背上，眼睛瞅著?廚房，等著?厲問昭在廚房給他搗鼓吃的。
家里本來是?請了做飯阿姨的，但這兩天阿姨家里添了小孫子，請假回家探親了，厲問昭覺得叫送餐要等太久，于是?決定親自下廚。
景沂對此持懷疑態度：“大少爺，你認識鹽巴和糖嗎？”
隔了幾秒，厲問昭的聲音才從廚房里傳出來，“我?是?傻瓜？”
景沂就咯咯咯笑倒在沙發上，“那你認識醋和醬油嗎？”
厲問昭耐心：“我?認識字。”
景沂：是?哦。咯咯咯咯咯。
他被放置在沙發上待了沒一會?兒，就有些無聊，身上衣服也灰撲撲的——他在地庫里滾了好幾下，還摔了一跤，膝蓋破了洞，手上的灰塵也沒洗。
這怎么吃呢？
景沂扭臉看了看熱火朝天的廚房，覺得距離晚餐出鍋還要一會?兒，自己撐著?身子站起來，單腳蹦跶去了客衛，準備簡單清洗一下。
厲問昭毫無察覺。
這時，白無常從窗戶擠了進來，“可算找到了，就是?這家。”
黑無常緊隨其后，“姓景的混蛋呢？”
白無常掃了眼房子，“在廁所。”
“走走走。”
“等等。”白無常道：“他身上有高僧的符咒，咱哥倆陰氣?重，得想辦法讓他摘下來。”
黑無常腦子轉不?動：“咋想？”
這時，浴室門?一開，景沂去而復返，黑白無常一時不?查，被猛地彈飛，穿過緊閉的窗戶，遠遠飛走了。
“啊啊啊啊操！姓景的老子@#%*-#*你大爺！”
“……”
景沂扶著?墻到臥室取來干凈睡衣，再?回到浴室，關?上門?。
一條腿不?太方便，他靠墻站著?，把?自己擦擦干凈，又費力地穿上睡衣。
怕符咒沾水會?失效，他暫時拿下來，擱在了臺盆邊。
剛氣?喘吁吁地穿好衣裳，他就聽身后忽然傳來兩道空靈的聲音——
“景沂。”
“姓景的。”
“？？？”
景沂驚愕地扭過臉，看到自家馬桶里鉆出一黑一白的兩顆腦袋……
無常：“……”
景沂：“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78章 有編制的鬼也是鬼
十分鐘后, 黑白無?常乖巧地顯形，乖巧坐在沙發上，而景沂沉默靠在對面, 受傷的?腿搭在厲問昭膝蓋上, 安靜等著換藥。
“那什么，咳。”白無?常忌憚地看了景沂手邊地符咒一眼，“那東西能不能暫時拿開啊。”
“嗯嗯嗯，距離太近了, ”黑無?常吸了吸鼻子，深有同?感：“我也有點受不了。”
有編制的?鬼也是鬼, 哪受得了這佛光普照。
厲問昭是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這二位，最初的?驚訝過去后，他只剩下?濃濃的?防備。
鬼上門, 無?好?事。雖然這兩人一個比一個謙卑低調，但?私底下?揣著什么主意誰也不知道?。
或許……他們是來帶走景沂的?？
想到這里, 厲問昭面無?表情的?拎起符咒, 直接掛在了景沂脖子上。
“啊啊啊啊啊……”
黑白無?常立即表演了一出無?風自動, 嗖地一下?, 被彈飛了出去，在天邊化作流星消逝。
景沂：“……”哇。
厲問昭：“……”
錢沒?白花, 符沒?白求。
十分鐘后, 窗戶外再次扒了兩道?蕭瑟的?身影，“我倆真有事，那玩意兒先收起來行不行？”
黑無?常點點頭：“嗯嗯嗯，說完俺倆就走。”
厲問昭眉心稍霽, 動動手，把符咒轉了個方向?塞進景沂的?后脖子里。
脖子是景沂的?敏感地帶, 一碰就扭成麻花：“咯咯咯咯咯癢癢……”
厲問昭剛塞好?符咒，景沂就不適地動了動：“勒，卡脖子了。”
“……”厲問昭抬手給?他扯松了一點。
景沂扭頭看窗外：“這樣行嗎？”
黑無?常就小心翼翼地穿過玻璃，踮著腳，蹭到沙發邊還不見符咒發作，嘿嘿一笑：“嘿嘿，行。”
景沂探頭探腦：“你?們找我啊？”
“嗯嗯。”黑無?常搓著小手道?：“一點小事，需要你?配合一下?。”
景沂警惕地瞇眼：“你?們還能有事求我啊？”
咋的?，發現投錯胎，要把他逮回去了？
心念才這么起來，景沂就感覺自己?腳踝上握著的?手緊了緊。
景沂心臟也立馬提了起來。
“是這樣。”白無?常走進來，臉色尷尬：“陰間最近在嚴打績效，勾錯魂、投錯胎都是跟年終獎掛鉤的?。”
景沂臉色緊張，扒住了厲問昭的?手臂：“我不走。”
厲問昭呼吸停頓了片刻，胸前仿佛有驚濤駭浪起伏。忐忑不安的?猜想幾乎被證實，面對這種超越科技的?力量，他心里一陣無?力，控制不住地去挪景沂脖子上的?符。
“別別別，我們不是那意思！！”黑無?常駭然伸出了爾康手。
白無?常也立即解釋：“走還是不走，這得你?們自己?說了算。”
景沂和厲問昭肉眼可見地松弛下?來。
“那你?們找我干什么？”
“我們需要你?出具一份諒解書。”白無?常廣袖輕蕩，飄出一張泛著黑氣的?紙，“景沂，幫幫忙，簽個字，我們哥倆馬上就走。”
景沂垂眸掃過紙上的?內容，行文偏古韻，但?大概意思他還是能看懂的?，跟白無?常說的?一樣，這就是一份普普通通的?諒解書。
大概是勾錯魂事件頻發，造成不少人無?辜枉死，陰間也學著搞起了考勤績效考核那一套，黑白無?常是勾魂抓鬼的?一把能手，顯然首當?其沖。
也不知道?在陰間是不是吃了上級什么瓜落，倆人臉色訕訕，似有討好?之意。
景沂和厲問昭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底看到了濃濃的?算計。
——多好?的?機會?，黑白無?常自己?送上門來了，不抓緊撈點好?處，都對不起他們身上這身商人皮。
門窗緊閉的?屋子里仿佛刮過了一陣冷風。
兩位無?常打了個寒噤。
黑無?常似乎從景沂和厲問昭的?對視里察覺到了什么，提心吊膽地問：“我怎么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白無?常縮了縮脖子：“不會?出什么變故吧？”
景沂溫聲道?：“別擔心，肯定有變故。”
無?常x2：“……”
景沂又說：“我手受傷了，暫時簽不了字。”
黑無?常瞪眼：“你?剛還跟泥鰍一樣亂動！”
“被你?們嚇傷的?。”景沂扭過臉就熊鬼，“不行嗎？”
倆鬼無?語：“……”
聽說過碰瓷，沒?聽說過跟鬼碰瓷，真是開眼了。
不過他們也算有心理準備。
第一次見面就領略了景沂的?不好?惹，現在人還找到了靠山，戴上了符咒，不是那么那拿捏的?了。
不付出點代價，肯定是拿不回諒解書的?。
白無?常：“你?想要什么？”
景沂：“沒想好。”
“……”
黑無?常：“不如，我們再給你點錢？”
景沂好?奇：“你?是散財童子？”
黑無常：“不是。”
“那也不要。”景沂苦惱搖頭：“我們現在好?有錢的?，十輩子都花不完。”
白無?常：“……”
他皺眉盯了景沂一會?兒，“你?總不能就這么耗著吧，人鬼殊途，長時間跟我們待在一起，對你?們沒?好?處的?。”
景沂果然愣住。
白無?常一笑：“所以，我們完全?可以友善解決，你?們需要什么，我們都可以滿足……”
景沂扭頭就在厲問昭手臂上啪啪兩下?：“快快快快，再捐幾座廟，讓大師多弄幾個符咒來，咱不差錢。”
黑白無?常：“……”
見景沂這里行不通，白無?常把念頭落到了厲問昭身上，“厲先生?，你?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嗎？有什么沒?達成的?夢想嗎？我們都能幫你?解決，只要你?……”
“除了諒解書。”厲問昭忽然開口，眸光灼灼：“你?們還想從景沂這里拿到什么？”
白無?常直接被迫消音，嘴皮緩緩合上了。
景沂探頭：“？”還真有？
黑白無?常對視一眼，冷汗直下?，這回真是踢到鐵板了。
景沂：【你?怎么知道?的?？】
厲問昭不動聲色地垂眸：【他們太殷勤了。】
這兩位都是陰間數得上名號的?鬼差，為了一封諒解書做小伏低，理由不夠，除非還有什么更重要的?東西，逼得他們不得不親自來取。
景沂：【哦哦，非奸即盜。】
厲問昭投去贊賞的?目光。
景沂：【怪不得我總有種被黃鼠狼登門拜年的?恐慌感。】
【……】
黑白無?常悄然收回視線，對視一眼，無?奈說了實話?，“我們不小心……把孟婆的?小玩具兒弄丟了。”
“？”
景沂：“什么小玩具？”
黑無?常：“就……一個小喇叭。”
厲問昭視線落到景沂的?喉結下?，“導致心聲泄露的?bug？”
“沒?錯。”黑無?常苦著臉：“那是孟婆用在我們哥倆身上的?，那次不小心，混到金手指卡片里去了……這兩天孟婆沒?聽見我們倆在心里逼逼，順藤摸瓜，查出了我們倆勾錯魂的?事，數罪并罰，現在需要取回金手指，并獲得諒解書，否則今年的?年終獎俺倆就別想了。”
景沂沉默。
“真的?，我們可都說了。”黑無?常：“你?們有什么條件都可以提，我們都答……唔！”
白無?常捂住他的?嘴：“破壞世界規則的?事不行。”
黑無?常這才反應過來，“嗯嗯嗯！”
厲問昭出聲：“取回金手指后，景沂會?有什么后遺癥嗎？”
白無?常老老實實：“會?失聲七天。”
“那怎么行！”景沂立即反對。
他可喜歡說話?了，一天不說話?就難受，失聲七天是他想都不敢想的?，那見到三少他就不能懟懟了，見到樊秘書也不能調侃了，也不能跟小少爺湊在一起討論?哪款零食更好?吃了。
酷刑，簡直是酷刑。
景沂眼睛都瞪圓了，捂住脖子：“不給?，金手指給?我了就是我的?，不給?不給?。”
厲問昭沒?說話?。
誠然，心聲泄露確實幫了他不少忙，厲家扭轉乾坤，做大到如今的?地步，少不了景沂的?bug輔助。
但?這東西畢竟是外物，小管家這段時間就跟透明人似的?，人也該有些隱私。
厲問昭捏了捏景沂的?手指。
景沂微愣，明白了他的?意思。但?bug是除的?，他的?條件也是要提的?。
白無?常看出他們倆人有松動的?跡象，趁熱打鐵：“擇日不如撞日，不然就今天……”
“那怎么行。”景沂道?：“摘嗓子這種事情，肯定是要選個黃道?吉日的?。”
黑無?常：“我們不是摘嗓子……”
想了想，也沒?錯，他嘆了口氣，轉口：“那你?們選你?們選，我倆等著。”
白無?常：“……那你?們要挑選多久？”
景沂沒?來得及開口，出聲的?是厲問昭。
他嗓音平靜得像是閑聊：“不知道?，你?們倆可以先去處理其他被你?們誤殺的?受害者。”
黑無?常一愣，接著頓時覺得醍醐灌頂：“對啊七哥，咱們不是該出軟柿子開始捏嗎，怎么一上來就先找這么個難啃的?硬骨頭。”
景沂：“？”硬骨頭說誰？
白無?常難得糊涂，這下?瞪大了雙眼。
他點點頭，恍惚著說了句“也行”，隨后就叫黑無?常跟著他從窗戶飄走了。
客廳里不合群的?冷氣少了大半，景沂看著兩鬼消失在窗外，片刻后才反應過來：“他剛才是不是罵我來著？”
誰是難啃的?硬骨頭啊？
他明明這么軟。
厲問昭快速給?他換好?藥，纏好?繃帶，“不硬，挺軟的?。”
景沂：“……”
【我懷疑你?在開車，而且我還抓到了證據！】
厲問昭沒?遮掩，眸光熱烈地靠近，在景沂嘴唇上輕輕一蹭，“答對了，這是獎勵。”
景沂當?場就紅了。
一個念頭很快冒了出來，他以后可是要七天禁言的?，就不能隨心所欲的?講話?了。所以，他現在就該有什么說什么……
景沂撐起上半身，照葫蘆畫瓢般在厲問昭嘴角碰了一下?，“身為愛侶，這是你?應該說的?話?嗎？”
他膽大包天地捏著男人的?下?巴晃了晃：“小厲，你?的?語文造詣該加強了。”
厲問昭：“……”
咯咯咯咯。
景沂神清氣爽地扭頭，一個不查，對上兩顆看戲的?無?常腦袋。
“……”
景沂：“…………”
你?們倆又回來干什么？！！！
第79章 直播鬧鬼
“我們……”黑無常小心翼翼：“是?不是?回來得不是?時候？”
景沂紅著臉：“你說呢！”
白?無常背著手尷尬吹口哨。
【好氣, 都不想把小玩具還回去了。】
“別別別。”黑無常抬起手，“小玩具還是?要?還的，我就是?想找你商量一下, 最近這段時間, 我們能不能住這兒？”
出來前孟婆下了死?通知，不完成任務，他倆不能踏入黃泉。
所以這段時間就沒地?兒去。
細數勾錯過的孤魂野鬼里，也就景沂跟他倆還算搭個“熟”字, 借個宿應該不成問題。
吧。
“行啊。”景沂瞇了瞇眼?：“但是?要?付房租的。”
白?無常松了口氣，比了個“OK”的手勢：“行, 錢要?多少有多少。”
想起景沂說過不缺錢，他又補充：“你要?是?花不完，給別人要?也行。”
但是?他忽略了一點, 那就是?景沂口中的房租，可能不是?錢。
初步達成協議, 白?無常安安心心地?飄走了。
黑無常正要?從窗戶跳下去, 頓了頓, 他臉色驕傲地?扭過頭：“我們哥倆怎么也算你的媒人吧, 看你倆這么恩愛甜蜜，我怎么覺得我和老七不僅無過, 還有功呢？”
景沂臉一紅：“你想說什么。”
黑無常露出鬼氣森森的笑：“……房租能不能打個折？”
景沂噘嘴扭頭：“不能。“
黑無常：“……”
他失落地?一嘆氣, 轉身跳走了。
景沂看了窗邊片刻，伸長了脖子：“不會再回來了吧？”
厲問昭：“應該不會。”
他目光落到懷里人瑩秀白?皙的側臉上，喉結輕輕滾了滾，“你剛才說……”
“大少爺大少爺！”景沂興奮得扭了扭身子, 手臂壓在了厲問昭肩膀上，“我們有免費打手了！”
厲問昭一愣, 旋即恍然：“你是?說？”
“最近也到了決戰時刻了吧？沈殊柏再厲害，也防備不了來自陰間的力量。”景沂美滋滋道。
“黑白?無常不會答應助紂為虐吧。”
“我這是?替天行道。”景沂哼哼道：“而且我也沒準備叫他們殺人放火啊。”
“你想怎么做？”厲問昭摟著他纖細的腰，有些心猿意馬。
景沂：“沒想好。”
厲問昭嗓音微啞：“我想好了。”
“怎么說？”
厲問昭眸光稍稍深邃了一些。
景沂一愣，猛地?想起剛才自己孟浪的行為，要?換做其?他時候，他早就撒丫子跑了，現在不行了，他腿傷著，跑不快，肯定剛站起來就被抓到。
“我餓了。”景沂說。
厲問昭不知道是?要?夸他機靈，還是?批評他轉移話題太僵硬，沒動?：“外賣還有一會兒才到。”
景沂：“你沒做嗎？”
那剛才在廚房噼里啪啦忙什么，奏樂啊？
厲問昭向來鎮定自若的臉上露出一絲罕見的窘迫：“沒食材，外賣方便些。”
景沂就調笑般湊近他：“是?沒食材還是?你不會？”
厲問昭：“……”
他輕咳一聲：“會，只是?這次沒做好。”
哇，強如十項全能的厲問昭，居然敗在了廚房這一畝三分地?里，霸總都不霸道了，充滿鮮活的煙火氣。
“沒關系。”景沂安慰：“我也不會，我們倆絕配。”
厲問昭一笑。
“我剛剛是?不是?押韻了？”
“……”
厲問昭摟緊了懷中的人，眸光柔軟動?情，侵略性十足。
景沂扭了扭：“大少，餓了，真餓了……”
身體軟軟的沒有力氣。
從后腰處傳來源源不斷的熱源，灼得他皮膚發燙，觸感?像電流一樣跑遍了四肢百骸，酥酥麻麻。
“跑什么，剛才不是?還色膽包天？”厲問昭輕易掌控他掙扎的身體。
“我哪有？”景沂惱羞成怒。
什么叫色膽包天，他剛才那種?行為，說穿了也就是?被美色所惑，是?被動?，色膽包天是?主動?，詞意相差十萬八千里呢！
厲問昭聽得發笑：“哦，我們景管家還懂詞意呢。”
景沂仰頭：“你啥意思？”
看不起他是?不是?？
“……不是?。”厲問昭手上微微用力，把胡亂撲騰的小管家壓在懷里，“是?覺得你可愛。”
厲問昭輕輕低頭，凌亂的呼吸落下。
景沂：@3@
最初的掙扎過去，景沂仰著頭，手臂大膽的環住男人的脖子，承受來自厲問昭的親吻。
厲問昭向來持穩克制的動?作驀地?一頓，小小的動?作點燃了火星，暴戾的欲·望沖了出來，景沂嘴巴忽的一疼。
“……嗯！”
掌心里的顫抖喚回厲問昭的理智，他輕輕松開景沂，唇舌間充滿了鐵銹味。
景沂摸了摸熱熱麻麻的嘴巴，“你咬我。”
厲問昭徹底清醒了，幫景沂擦掉嘴角的血色：“抱歉，磕到你了。”
景沂嘴巴上印了個口子，好在口子不在內部，只是?嘴角被刮了一下，不仔細看應該看不出來。
“沒事，下次注意點就好了。”景沂寵溺一笑。
原文中的厲問昭這會兒已經結婚，婚前也有正式交往的女朋友，但他面前的這一位可不一樣，自他穿過來，身邊一個曖昧對象都沒有。
老房子著火，他理解的。
自己的男朋友自己寵，景沂不嫌棄。
全部聽在耳朵里的厲問昭：“……”
他的男朋友可以不必這么寬容。
·
·
晚飯最終還是?找了餐廳送來，但考慮到景沂的嘴巴有傷口，整盤的水煮肉片和干燒魚就被厲問昭全部端走，只給景沂面前放了幾?盤清淡的口味。
景沂捏著筷子，眼?神哀怨。
“傷口好了再吃。”厲問昭溫聲。
景沂依舊幽怨：“你好護食。”
厲問昭怔怔：“嗯？”
“為了不讓我跟你搶，提前把我嘴巴刮破了。”
厲問昭：“……”
小管家腦回路夠深的。
“我張著嘴巴吃。”景沂扒著桌邊垂涎欲滴，趁厲問昭不注意，伸長了筷子：“不會辣到傷口的。”
厲問昭阻攔不及，但看景沂吃小心翼翼，確實也沒喊疼，便放下心來。
才吃了一半，黑白?無常不請自來。
“哇，好香啊你們人類的飯菜。”黑無常施施然在景沂身邊坐下，“有我們的份嗎？”
景沂驚奇：“你們鬼魂還能吃人間的東西？”
黑無常飄到廚房拿來碗筷，“我們是?有編制的鬼，跟普通鬼不一樣，米飯在哪里？”
景沂指指廚房。
沒一會兒，黑無常端著兩?碗米飯出來了。白?無常道了句“叨擾了”，跟著坐下。
他們吃慣了嗆人的香火，冷不丁嘗到人間美食，眼?神倏忽的一亮，開始大快朵頤。
“雞翅是?我的。”景沂根本搶不過：“給我留一個！”
“巧克力布丁鬼吃了拉肚子！”
“牛尾湯死?鬼不能吃。”
“……”
白?無常：“我幫你嘗嘗鮮。”
黑無常：“我幫你試試毒。”
黑白?無常化身餓死?鬼，跟景沂搶飯吃。
景沂：“……”
他正氣惱著，旁邊伸過來一雙手，把牛尾湯、布丁、雞翅搬運到手邊。
厲問昭：“吃吧。”
正吃著，厲問昭手機響起，他放下筷子接通：“什么事。”
不知道電話那邊說了什么，厲問昭眉梢微挑。
景沂：“怎么了。”
厲問昭有些不知從何說起：“沈殊柏和秦寧寧正在直播。”
景沂瞪眼?：“播啥？”
土味情話嗎？
那沈殊柏必定是?第一名，肯定沒人能油過他。
黑無常喝了口湯好奇：“沈殊柏是?誰？”
厲問昭正要?開口，景沂搶先了一步：“一個壞人。”
黑無常“嗯？”了一聲，“ 這個世界的反派不是?厲問昭嗎？”
厲問昭：“……？”
白?無常一腳跺下，黑無常臉色扭曲了一瞬，反應過來，夾了筷魚片緩解尷尬。
景沂懶得搭理這倆餓死?鬼，湊到厲問昭身邊看直播。
沈殊柏和秦寧寧選擇的是?國?內最大的娛樂平臺，秦寧寧咖位不小，加上前段時間緋聞爆火，話題度很高，直播間觀眾足足有大幾?百萬。
拋開沈殊柏的個人能力和品格問題，他的外形還是?很養眼?的，俊男美女的組合，引得直播間觀眾大呼“般配”，屏幕里都是?禮物?打賞的特效。
點開直播間界面，只見座位都被倆人的粉絲占滿，掀起一大波溢美之詞——
[嗷嗷嗷，美男美女好般配，這輩子都唯愛寧姐]
[之前的黑料我就知道是?假的，這么帥氣的小哥哥怎么可能作奸犯科？]
[我知道內幕！課代?表在這里！沈殊柏公司遭遇輿論攻擊，幕后黑手是?厲氏集團！]
[垃圾厲氏，吃棗藥丸！]
沈殊柏也看到了彈幕，輕輕呵笑一聲：“各位，之前的小插曲都是?我不懂得防備商場黑手，才落得這樣的下場，以后不會了，大家也別太攻擊厲氏，畢竟我們還是?合作企業。”
沈殊柏一番話明洗暗貶，把網友們的怒火徹底點燃，彈幕區罵得更難聽了。
沈殊柏見到這一情景，唇角輕輕勾起。
“……”
這幫網友吃瓜倒是?第一名，但就是?有些不忌口，什么東西都想往嘴巴里塞。
亂吃東西是?要?拉肚子的知不知道。
景沂：“都這會兒了，他怎么還有時間在網上口嗨，都不怕你趁虛而入嗎？”
厲問昭毫不意外地?道：“娛樂圈來錢快。”
嗯？
景沂嗅到了一點陰謀的味道：“他想當明星？”
厲問昭微微點頭：“差不多。”
沈氏現在就是?一座孤島，補給和援助都被厲問昭盡數斬斷，沈殊柏需要?大量的金錢作為支撐，盤活沈氏資金鏈，那就只剩下娛樂圈這一條出路了。
景沂領會了厲問昭的意思，瞇起眼?睛，小壞水就涌了上來，“那我們就讓娛樂圈成為他最終的埋骨之地?吧。”
厲問昭挑了挑眉：“你想怎么做？”
景沂嘿嘿一笑：“收房租啊。”
白?無常叼著雞腿的動?作一頓，含糊發問：“啥子意思？”
景沂把屏幕翻過去，“看到這個人了嗎？去他家，嚇癲他。”
黑無常：“？”
白?無常無奈嘆息：“不是?說過了我們不能過度干涉人間事物?？”
景沂：“這是?房租。”
白?無常：“不是?說好了用錢？”
景沂哼哼：“誰跟你說好了。”
白?無常：“……”
“老七。”黑無常嚼嚼嚼：“確實沒說過這一點。”
白?無常：“……”氣死?他算了。
看他臉色實在為難，景沂退了一步，“也不是?要?你真拿鬼臉嚇他，你就過去摁兩?下燈的開關，吹吹氣，開兩?扇門再關上。簡單吧。”
白?無常：“就這樣？”
景沂抿緊嘴巴點點頭，“童叟無欺。”
白?無常沉思幾?秒，覺得，可行，“好，但我要?跟你說好，我只干這一次。”
“行。”景沂問：“你過去要?多久？”
白?無常掏出羅盤確認方位和距離，“一分鐘。”
景沂點頭：“好，加油，我再給你叫兩?個菜當宵夜。”
白?無常這才高高興興去了。
景沂趕緊拿出手機，切了小號進入沈殊柏直播間，興奮得敲字——
[你大爺就是?你大爺：引戰誰不會啊，你敢說你就一點壞事沒干？想拿網友當槍使?，也得問問我答不答應！]
沈殊柏很快注意到這條長彈幕，眼?尾一挑，意氣風發道：“這位網友，我的人品大家有目共睹，寧寧也是?知道的，否則怎么會跟我在一起？”
[你大爺就是?你大爺：口說無憑，你敢發誓嗎？]
沈殊柏就是?輕蔑一笑。
這是?哪家未成年小孩兒跑到網上來撒野了，發誓要?是?有效，這個世界就不用存在警察了，求神拜佛才比較有效。
“這有什么難的。”沈殊柏邪魅一笑：“我發誓，如果是?我先在暗中謀算厲氏，就讓我這輩子都不能娶到寧寧……”
話音還沒落下，他頭頂的燈就滋滋啦啦輕響，光線明明滅滅。
把沈殊柏的臉色照得格外慘白?。
景沂趕緊跟厲問昭分享：“看看他的臉，嚇死?了吧，咯咯咯咯。”
厲問昭目光停留在景沂臉上，眼?神溫柔。
“這你們也信？”沈殊柏強自鎮定道：“線路接觸不良而已，誰家里還沒有個跳閘的時候。”
[你大爺就是?你大爺：誰家里都有跳閘的時候，但不是?誰家里的閘都會來回跳的哦。]
沈殊柏：“……”哦你個頭啊！還有完沒完！
彈幕區議論紛紛。
沈殊柏為了穩定人心，繼續道：“巧合而已，玄學?不可信，我敢發誓我沒有做過任何違法違規的事情！”
才說完，沈殊柏就覺得身邊一陣陰風吹過。
這回連秦寧寧都不淡定了：“哪兒來的風？”
沈殊柏找補：“你聽錯了，是?空調的聲音。”
秦寧寧不可置信看他：“咱家用的地?暖。”
[你大爺就是?你大爺：哇哇哇，真鬧鬼了？說了別亂發誓吧？做了壞事還敢指天指地?地?叫囂，你真是?個猛人。]
“……”
沈殊柏：“……”猛你個頭，關你啥事。
他憋了好久的氣一下就上來了，他轉頭把四處的燈都打開，又厲聲對直播間說：“現在燈光全開了，如果真的有天罰，讓他再閃一次給我看看，來啊！不管是?惡作劇還是?陰謀，老子都不怕！”
景沂嘆了口氣，捧著手機打出兩?個字：[祝福。]
直播間陷入短暫的寂靜。
連挑刺兒的“你大爺”也沒再找茬，沈殊柏這才得意地?松了口氣，剛坐下，他就從屏幕里看見了自己……身后的門緩緩開了。
又合上了。
另一扇又開了。
又合上了。
仿佛什么東西進來了。
還不止一個。
剛才的燈光和風聲，可以用巧合和錯覺來解釋，但這會兒門板真實的開合，無風自動?，那就不是?科學?可以解釋的了。
沈殊柏臉色煞白?：“…………”日喲。
他就口個嗨。
怎么還招來真家伙了？
第80章 出來混都是要還的
直播間?里, 沈殊柏和觀眾一齊愣住了。
還?有什么比在口?嗨時撞見正主更恐怖的嗎？有的——當你口?嗨的對象是鬼時。
兩扇門打開又關閉，結合前兩起“巧合”事件來看，就顯得那么詭異驚悚。
秦寧寧在桌子底下拽了拽沈殊柏的衣袖, 她是真的被嚇到了, 感覺家里到處都是鬼影，“我們下播吧。”
沈殊柏神色難言，他的目的還?沒達到呢，現?在下播離開, 他是否顯得太心虛了？
家里現?在安安靜靜，不像是有什么東西來尋仇, 看了彈幕一眼，沈殊柏不由得輕笑：“看來你們是真的嚇到了，膽子很?小嘛。”
彈幕停滯一瞬間?, 刷得更快了——
[剛才都是節目效果？]
[怎么做到的啊好逼真！！]
[我就說嘛，這世界上哪兒來的鬼, 即使有, 那也不可能?找咱女神去]
[我剛才真的嚇死, 尤其?是門自己打開又關上的時候！]
[我已經?鉆進被窩了結果你跟我說這個？]
沈殊柏的本意只是想彰顯自己的膽色, 但沒想到網友們解讀錯誤，直接把這理解成為節目效果。
沈殊柏便咬著牙應下了。
他不信鬼神, 最初的恐慌消失后, 他很?快平靜下來，“沒錯，剛才的一切都是我們提前安排好的烏龍，跟大家開個小玩笑, 這世界哪兒來的鬼，呵呵, 不過?都是些三流道士為了騙錢做的噱頭罷了，如果剛才有鬼進來了，他怎么不嚇死我，呵呵呵呵。”
剛把一條腿邁出門的白無常聞言一頓，伸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
他真是好久沒有聽見這么清新?脫俗的要求了。
秦寧寧在桌子底下使勁掐他：“別說了！”
沈殊柏不為所動：“你別管。”
秦寧寧惴惴不安地看著四周，不詳的預感越來越濃郁，可惜她什么也看不見，“有些話犯忌諱，不能?瞎說的。”
沈殊柏跟彈幕互動了一段，被秦寧寧打擾，不由皺眉：“都說了沒有鬼，你老提這些干什么？”
秦寧寧抿起嘴唇，不敢相信他會對自己說這么重的話。
以前沈殊柏跟他說話，分貝都不會超過?20，語氣也沒有這么生硬，果然是不愛了。
沈殊柏繼續在直播間?里整活。
話都說出口?了。
他偏頭打量周圍，想看看還?有什么能?做詭異效果的道具可以使用?，然而剛剛扭臉，他就感覺耳后一陣冷風輕輕刮過?。
“……”
這東西陰柔且平靜，簡直就像是有人趴在他耳邊，對著他的耳朵哈氣。
“……”
沈殊柏不可抑制地一抖。
忽然，耳后傳來一陣極其?細小的笑聲：“呵呵。”
“！”
沈殊柏一驚，條件反射地抬手給了自己耳朵一巴掌，“誰？！”
秦寧寧被他嚇到了，不敢再繼續直播，自己跑到一邊去了。
[哈哈哈哈，別鬧了沈哥，還?做效果呢？]
[別說，還?挺逼真]
[好像身后真的有人似的]
[比國產鬼片有水平，沈哥有沒有出道意愿？挽救一下國產鬼片的質量！]
[寧寧別裝啦，剛才都說開了，怎么還?演上癮了？]
[我怎么感覺沈不像是演的……]
“誰！誰在那！”
沈殊柏猛地起身回過?頭，秦寧寧這會兒早已經?跑出了家門，身后空空如也，除了沉默的家具，沒有任何活物。
他像一個小丑。
沈殊柏又驚又怕。
又來一個巧合？還?是有人在背后整蠱他？
沈殊柏比較偏向后者。
屏幕前，景沂也皺起眉，“小白回來了嗎？”
黑無常：“……”你管誰叫小白啊？
心里略微不滿，但他還?是湊過?去看了眼直播間?，“沒有。他騎在這位的肩膀上呢。”
景沂就嚇一跳：“這是買三送一服務？”
“不是。”黑無常湊近屏幕看了看，縮回脖子：“他最受不了別人挑釁他的鬼格了，這個姓沈的，算是頂風作案了。”
景沂露出欣慰一笑。
沒有買三送一服務也沒關系，有這服務態度也很?難得。沈殊柏被嚇到了就好，他的目的也算達到了。
“大少爺。”景沂扭頭：“再這么下去，他的公?司會受影響嗎？”
厲問昭想也不想：“只要他立住了神經?病人設，明天開始，沈氏股票就會嚴重跌落。”
雖然現?在也已經?跌得滿屏綠光了，但不妨礙還有谷底的風景可以觀賞。
沈氏集團跟厲氏集團不太一樣，厲家是股份制，沈氏則是家族企業。沈殊柏一個人掌控公?司的所有權，平時可以說一不二，但在關鍵時刻，他和公司就是一個命運共同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景沂聽得似不懂非懂，干脆搖搖頭：“算了，那我們就一起祝愿白無常開門大吉吧。”
“……”
屏幕那頭，沈殊柏發完瘋，沒見家里有什么動靜，不禁嘲笑自己膽小——怎么立個人設，還?真把自己繞進去了，這世界沒鬼沒鬼沒鬼沒鬼。
畫面?里，他看見自己的頭發像是被什么東西拉扯著，形成一個個滑稽的形狀。
沈殊柏笑都不會笑了。
沒關系，經?只是靜電而已，大冬天的，再正常不過?了。
呼。
他輕呼了一口?氣，坐下。
“吱——”
椅子位移。
沈殊柏一個屁股墩摔到了地上，這一摔，徹底把他苦心維持的面?具摔散。
“啊啊啊，誰！有本事你出來啊。”
白無常靜靜地坐在桌邊看沈殊柏發瘋，隨手捏著桌上的鉛筆把玩。
厲家。黑無常看著屏幕里詭異浮動的筆，皺起眉，撕開了景沂珍藏的薯片，吃一口?壓壓驚：“他這樣……應該會引起恐慌吧？”
景沂反問：“引起什么恐慌？”
黑無常示意直播間?觀看人數：“幾百萬觀眾的恐慌。”
景沂湊在屏幕前圍觀，津津有味：“胡說八道，這分明是他自己做的直播效果。”
黑無常：“……”還?能?這樣？
景沂：“嗯吶，甩鍋我是專業的，信我。”
黑無常還?是有點慌。
景沂就讓他看彈幕。
屏幕下方，幾百萬觀眾仿佛都長著同?一張嘴，刷出了一水的“好演技”。
黑無常恍然大明白，果然不再關注，扭頭去櫥柜里搬來更多?的零食胡吃海塞。
就在景沂跟黑無常蛐蛐的這一會兒，沈殊柏的“直播效果”越做越來真實，已經?隔空跟白無常干起來了。
當然了，是單方面?的干架。
落在觀眾眼里就是純發瘋。
“躲在暗處干什么？滾出來！”
“以為這樣我就會害怕了？做夢吧你個大煞筆。”
“厲問昭……對，絕對是厲問昭搞的鬼。”沈殊柏撲到鏡頭前，雙眼猩紅，眼里都是怨毒：“厲問昭！我知?道你在看！我踏馬絕對不會放過?你！”
觀眾們還?沒反應過?來，直播到這里就結束了，不是沈殊柏自己下播的，大概是平臺檢測到沈殊柏的直播內容存在違規，直接封閉了直播間?。
景沂失落地嘆了口?氣。
看不了了。
好不容易有機會近距離觀看龍傲天發瘋發癲，他還?沒來得及錄屏呢，老天卻一把奪走了他的精神食糧。
直播間?剛封閉了一會兒，白無常就爬窗戶進來了。
他拂了拂衣袖，拍去不存在的灰塵，一臉平靜自持。
跟剛才在沈家惡趣味嚇人的那副模樣很?有割裂感。
“回來了。”黑無常百忙之中抬頭，丟過?去一包零食：“你最喜歡的苦瓜薯片。”
白無常淡定接過?。
景沂追問后續：“沈殊柏被你嚇成什么模樣了？”
白無常看他一眼：“正如你期待的那樣。”
景沂滿臉驚恐：“他無了？”
“……”白無常深吸了一口?氣：“不至于，我發現?他命格覆蓋黑灰，說明之前有過?為非作歹的前科，今天就是小懲大誡，不只是為了幫你。”
“嗯嗯，我知?道。”景沂勾起唇角：“裙帶關系見不得光，我不會說出去的。”
白無常：“……”
他很?想反駁景沂，但注意力很?快被手里的精品薯片吸引：“連這種珍品都有，我對這個世界的好感度一下子就上升了。”
沒等他們探討，景沂一晚上折騰，早就困了，沒等他開始打哈欠，厲問昭就把他搬運回了臥室。
“不管他們嗎？”景沂蔫蔫地說。
“不用?。”
景沂：“他們睡哪里？”
厲問昭把他放到床上，淡聲：“給他倆準備了兩塊排位。”
“咯咯咯咯咯，你也不怕他們在陰間?給你穿小鞋……”景沂迷迷糊糊笑了兩聲，困得睜不開眼睛。
他困頓的樣子像極了一只貪睡的倉鼠，窩進被窩里乖乖團好，明明困到不行，還?努力睜開眼要給厲問昭騰位置。
厲問昭心下一片柔軟，揉了揉景沂觸感溫涼的發頂，柔聲：“你先睡，我去洗個澡。”
景沂就蹭著枕頭關機了。
客廳里，白無常迅速清掃了那包苦瓜薯片，轉頭便讓黑無常再給他拿一包。
黑無常叼著冰淇淋斯哈：“沒了，就那一包。”
“景沂呢？”
黑無常扭頭看了一圈回來：“估計洞房去了吧，畢竟春宵一刻值千金。”
“……”
·
·
沈殊柏如何度過?這亂七八糟的一晚，景沂不知?道，至少他是睡得一覺到天亮的，睜眼已經?是中午十?一點了。
厲問昭仿佛頂級社畜，早早就起來了，坐在陽臺上正看著腿上的筆電。
仿佛在注視自己打下的江山。
景沂輕手輕腳的坐起來，慢慢把腿放到床下，本以為這點微末的動靜不會驚動厲問昭。
但他才扶著墻站起來，就聽旁邊傳來一聲開門聲，窗簾被風吹開了，正午的陽光立刻從罅隙里鉆了進來。
“吵到你了？”
“自然醒的。”景沂探頭看他電腦，“是不是沈氏那邊有反應了？”
厲問昭點頭。
景沂眼神立即亮起，興奮地動了動：“讓我康康。”
厲問昭把電腦屏幕轉過?來，光線把景沂興奮地臉映得綠汪汪的。
股市上，沈氏股票已經?開始跌落。
“怎么才跌這么一點啊？”景沂失落。
“不少了。”厲問昭輕笑：“開盤不過?幾個小時，沈氏市值已經?蒸發了幾個億了。”
景沂看不懂，但能?讓沈殊柏虧錢他就高興。
只要一想到沈殊柏現?在應該在家里撓墻，景沂就覺得無比快樂。
他是一個小心眼的管家。
講究有仇必報，趕不了早，那他就從早到晚地報復。
總能?把沈殊柏從龍傲天的位置上弄下來，讓厲家所有人平平安安的活著。
“你在想什么？”厲問昭問：“眼神里好像藏著壞水。”
才沒有壞水，厲問昭才應該禁言。
他扭臉：“想好怎么送沈殊柏回老家了嗎？”
厲問昭張了張嘴，見他眼神胸有成竹，轉而道：“你有辦法了？”
景沂抬起下巴：“初有輪廓。”
“愿聞其?詳。”
“昨晚不是鬧了一場鬼么？”景沂嘻嘻：“不如我們就讓他鬧得再大一點好了。”
厲問昭微微挑眉。
景沂深吸一口?氣，緩聲道：“快過?年?了，我們給沈總送點大禮吧。”
一腳睡到日上三竿，景沂發現?自己餓了。
他正想自己走，膝彎就一軟，被厲問昭抱了起來。景沂晃了晃沒傷的那條腿，心安理得享受厲問昭的搬運服務：“大少爺，我重嗎？”
厲問昭不知?道他又要抖什么包袱，打開門，淡聲道：“不重。”
“那就太好了。”景沂：“那以后我就不擔心自己的體重壓彎你的手臂了。”
厲問昭低眉一笑，“喜歡的話，你以后接別自己走了。”
景沂聞言，猶猶豫豫：“那不好吧。”
“哪里不好？”
景沂：“別人會把你誤會成新?型輪椅的。”
厲問昭：“……”
出了房門，景沂才看清客廳的景象，差點沒把自己嚇死，厲問昭也腳步大亂，猛地頓住。
“誰讓你倆這么睡覺的！”
倒吊在天花板上的兩道身影被吼得震了震，落瓜似的跳了下來，倆人都還?迷糊著，不知?今夕是何夕。
“怎么了怎么了？”
“孟婆來了？”
“別扣工資獎金，小玩具馬上就可以回收了。”
景沂：“……”
這兩個貨怎么能?是黑白無常呢？
白無常揉了揉落枕的脖子：“干什么？”
景沂指著天花板，“你們鬼魂都是吊著睡覺的嗎？”
黑無常撓了撓后腦勺，點頭：“啊。”
“……”景沂滯住。
白無常解釋：“鬼界都這么睡，整齊，還?好點名。”
點到誰，誰自己掉下去喝湯就行，便捷又有風格，這些年?都是這么過?來的，他們都習慣了。
景沂想了想鬼界那萬鬼倒吊的點名方式，恨不得這輩子都不要死了。
長命百歲吧。
這種破罪誰愛受誰受。
“那為什么要倒吊著？知?不知?道這有多?嚇人啊！”
尤其?是剛睡醒的，迷迷糊糊，神思不清，這冷不丁看到客廳掛了兩個人，心智差一點的，都能?當場嚇厥過?去。
黑無常弱弱道：“我尋思著……正著吊起來，才恐怖吧。”
那得是一片吊死鬼。
景沂：“……”
有畫面?感了，但還?不如沒有。
見他倆出門了，白無常問：“今天吃什么？”
景沂氣呼呼：“沒得吃了，喝西北風。”
二位無常：“……”
厲問昭把懷里的小氣包放到沙發上，神色稍斂，帶了點笑意：“已經?訂餐了，二十?分鐘后送來。”
黑白無常異口?同?聲：“好！”
房子里24小時開了地暖，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家里有鬼的原因，客廳溫度比其?他房間?都低。
景沂坐上餐廳椅子的時候，居然還?覺得有點冰屁股，“嘶……”
黑白無常：“？”
“怎么了？”
景沂道：“我想要個墊子。”
正說著，他忽然廳面?前的鬼問：“不舒服？”
冷板凳坐著當然不舒服了。這是什么鬼問題。
景沂道：“怎么了，不行？”
跟前驀地落下一道怪笑：“行行行，啊哈噗～”
景沂心頭仿佛被戳了一下，心臟詭異的跳了跳：“……”
這二位好端端的，又犯了什么病灶了。
他擰著眉毛，定定地朝人……鬼看過?去。
黑白無常迅速恢復正常，擠眉弄眼的看著他，異口?同?聲：“年?輕人，這是正常的。不過?以后還?是節制一些好。”
景沂：“？？？”
確診了，無常犯病了。
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對鬼開放的醫院，否則他自費也要送這二位進入精神科去進修。
不過?……景沂轉念一想，又覺得這倆鬼這樣也挺不錯的，好騙。
吃完飯，景沂和兩位無常一起癱在沙發上晾肚皮。
“今天周末不上班。”景沂說：“我們來玩游戲吧？”
白無常擺手：“不行不行，待會兒還?有事兒呢。”
“嗯嗯。”黑無常也點頭：“有個小子被我們弄到修仙世界去了，會法術，有點棘手哎。”
“不著急。”景沂拿出手機，眼底閃爍出一點微光，盯著黑白無常道：“來都來了，感受一下人類世界的特產。”
黑無常：“是什么？”
“沒有真心話的真心話大冒險。”
黑白無常：“……”繞口?令？
景沂掃了厲問昭一眼，后者會意，加入戰局，拿出家里之前厲明織丟下的卡牌，“一起吧。”
見厲問昭也感興趣，黑白無常也有些好奇，當下答應。
景沂：【大少爺，你會嗎？】
厲問昭隔壁搭在桌面?，聞言目光朝他偏了一下，【會。】
景沂就小心試探：【你知?道我在說什么？】
厲問昭：【大概猜到了。】
【有把握嗎？】
【有。】
景沂就放下心來，深吸了口?氣，溫和一笑道：“那就開始吧。”
雖然全?能?聽見，但完全?不知?道倆人在說什么的黑白無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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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景沂這邊跟鬼一起七上八下的完游戲時，沈殊柏那邊徹底亂了套。
沈家從上到下都籠罩著一層陰影。
“到底是怎么回事。”秦寧寧站在一片狼藉的客廳里，詢問傭人：“沈董呢？”
傭人道：“應該在房間?里。”
秦寧寧：“什么叫應該？”
“昨晚沈董回來之后，就氣急敗壞砸了家里。”傭人至今想來還?有些懼怕，“還?說今天要找大師驅驅邪，然后就一直沒下樓。”
秦寧寧聽得直皺眉，“我上去找他。”
樓上的臥室，沈殊柏一夜沒睡，平直地躺在床上，雙眼無神，黑眼圈濃重，正盯著天花板發呆，十?分安詳。
秦寧寧推門而入。
一個晚上過?去而已，她印象里意氣風發的男人就變成了如今的模樣，她心中隱痛，走過?去：“殊柏，你沒事吧。”
沈殊柏毫無反應。
秦寧寧急了，拍了拍他的臉：“你醒醒，你到底怎么了？”
良久。沈殊柏眸子才有了淡淡的神采：“……沒事。”
秦寧寧一喜：“你醒了，餓不餓，下樓吃飯吧。”
“不去。”沈殊柏聲音沙啞，“有鬼。”
“……”
秦寧寧攏了攏肩上毛茸茸的披肩，想起昨晚的景象，打了個寒顫，“你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虧心事？”
沈殊柏立即道：“我沒有！”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合法合規！沒有人能?找出一絲錯漏！
那些直接或間?接死去的人，只是運氣不好，不關他的事。
秦寧寧坐在床邊看他，“殊柏，我希望你振作起來。”
沈殊柏微愣。
這時，在無人注意的角落，黑白無常不緊不慢地顯了形，藏在窗簾里竊竊私語。
“真要這么干？”
“輸都輸了。”
“可我總覺得，這事兒好像就是被景沂坑了。”
“有嗎？沒感覺。”
“……”你能?有感覺那才奇怪。
“咱倆可是賭上了鬼生的。”黑無常道：“不干要被誓言反噬的吧？”
白無常：“……”早知?道不跟姓景的玩兒了。
現?在真是輸到孟婆不認。
轉念一想，他又嘆了口?氣：“算了，終歸是我們欠他的，出來混總是要換的，這樁冤孽總是沒法消散，這也許就是上天降下的報應。”
勾錯景沂，是他職業生涯該承受的報應。
黑無常：“你白話什么呢？你不去我去了啊。”
“……”剛聚起來的風仙道骨的皮，噗的一聲，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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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里，面?對秦寧寧的溫聲軟語，沈殊柏表情有些動容，他沉默良久，抬起臉：“你……”
眸光忽的愣住——窗邊的簾子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了兩道身影，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仿佛還?有鎖鏈叮當。
……分明就是恐怖故事里的無常鬼。
見到無常，是不是說明他要死了？
“不，不是……”沈殊柏臉色驚悚地往后退，四條腿倒騰得很?快，“我不要死，我不要死……你們不能?帶走我！”
秦寧寧被他急轉直下的態度嚇到了：“殊柏，你在說什么？”
她上前想安撫愛人，但神情激動的沈殊柏仿佛是一匹發瘋的野馬，根本不受控，掙扎扭動間?——
啪。
秦寧寧挨了一巴掌。
“……”
“滾！都滾！”
“都給老子滾出去！”
“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