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聲音的瞬間,那怪物下意識朝著門口看去。
幾乎是同時,快速前沖的李季夏飛起一腳踹在它肚子上。
李季夏那一腳用盡力氣,硬生生把那怪物踹得整個向后飛去狠狠砸在放神龕的柜子上。
柜子不堪重負,噼里啪啦一陣巨響。
踹完,李季夏二話不說轉身就向著門口跑去,“跑!”
那怪物的速度遠比他們快力量也遠比他們大,如果不制造機會,他沖出門之前就會被撕碎,就算有時牧幫忙,也免不了要有人受傷。
時牧反應極快,李季夏踹完那怪物回頭沖向門口的瞬間,他回頭去拉門。
李季夏沖出大門的下一刻,時牧猛地把門拉上。
“砰!”
幾乎是同時,門后傳來猛烈的撞擊聲,那怪物追來。
“什么——”樓道中,看見方圓和李季夏被拖走后反應過來跟著往樓下沖的易文玉幾人才跑到一半,就看見李季夏和時牧向上沖來。
“跑!”李季夏提醒的同時,三階臺階并作一步拼了命地向著樓上沖去。
易文玉轉身就跑,王耀南和蘇蘇反應稍慢一拍,但也很快跟上。
“砰!”
樓下,巨響再次傳來,大門硬生生被那怪物撞得向外凸起,最多再一下整個門都會飛出去。
不過片刻,幾人就向上跑出三四樓。
“砰!”
樓下,大門被徹底撞開。
“這邊。”時牧帶頭沖向右邊房門大開的徐如家。
李季夏緊隨其后。
易文玉第三,王耀南第四,蘇蘇落到最后。
“別關門。”時牧帶頭向著最里面的主臥而去。
這間房并不是他們之前去過的任何一間房,整間屋子除了大門打開一切都維持著原來的模樣。
進入主臥,時牧沒有回頭去關主臥的門而是拉開衣柜,“進去。”
李季夏四人進去后,時牧最后進入的同時拉上柜門。
衣柜本就不大,里面又塞滿衣服,根本不足以再容納五個人,特別是時牧也進來后,衣柜門幾乎關不上。
靠他更近的李季夏連忙摟過他的腰把他往自己懷中拉。
柜門關上。
同時,樓道中傳來動靜,那怪物追上來。
聽見那動靜,衣柜中剛剛還在大口喘息的五人同時屏住呼吸。
黑暗寂靜,只心跳聲震耳欲聾。
“喵嗚……”跟丟獵物,怒吼聲從門口處傳來。
五人咬緊牙關,一口氣跑完四層樓心臟正狂跳得像是快要炸掉就要憋氣,那簡直是一種酷刑。
“呲……”
野貓哈人的聲音從客廳傳來。
李季夏、時牧和易文玉三人握緊手中武器。
因為恐懼,李季夏摟著時牧的腰也下意識更緊幾分。
時牧空著的手覆蓋在李季夏手臂上。
察覺動靜,李季夏才后知后覺發現兩人靠得有多近。
他從后面把時牧整個人緊緊禁錮在懷中不說,因為空間有限時牧不得不面向他側頭,那讓兩人幾乎鼻尖抵鼻尖。
李季夏有瞬間的泄氣,熱息全部噴吐在時牧鼻翼間。
時牧睫毛輕顫。
有那么瞬間,李季夏都感覺到他睫毛煽動時的氣流。
“吱呀……”主臥房門被推開。
李季夏屏住呼吸,其他人亦咬緊牙關。
那怪物腳步聲微不可聞,光用聽根本察覺不到它的存在,除非它自己發出聲音。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衣柜中幾人渾身都被汗水浸透時,也始終沒在屋內再聽見其它聲音。
走了?
幾人對視一眼,但誰都不敢肯定。
又等待片刻,更靠近柜門縫隙的易文玉微微動了動,試圖從縫隙朝外看去。
幾乎是他動作的同時,一道沙啞得不像人能發出的聲音傳來,“……遠……”
易文玉立刻頓住。
那怪物就在門外。
“媛媛……王……”
王耀南和蘇蘇身體同時一僵。
李季夏三人微微側頭看去。
那兩聲沙啞至極的低喃后,黑暗再次歸于安靜。
不再聽見動靜,卻無人敢放松下來,因為他們也無法確定那怪物是不是已經離開。
不知多久后,幾人身體都開始發麻時,下方的樓道中突然傳來一陣什么東西撞在欄桿上的聲音。
什么東西突兀撞在主臥門上,那怪物門口沖去。
聲音響起又停止,幾人又等了片刻后,時牧盡可能輕地拉開柜門。
屋內空蕩蕩,只余黑暗。
幾人松了口氣。
時牧原本肌肉緊繃的腰腹緩緩放松,李季夏連忙松手。
時牧身材很好。
離開衣柜,時牧第一時間向著門口而去。
他朝著外面看了看,又去附近幾間房檢查了一遍,確定那怪物已經離開,才重新回到主臥門口對幾人點了點頭。
確認安全,幾人立刻大口喘息。
他們早已經汗流浹背。
逃過一劫,王耀南立刻問道:“方圓呢?”
蘇蘇和易文玉也都看向李季夏和時牧。
“……死了。”因為被追逐,李季夏本來都已經忘記方圓那血淋淋的脖子和死死瞪著他的眼,再次想起,他喉嚨一陣痙攣。
“死了?”王耀南聲音猛地拔高,“不可能,你肯定在撒謊,你都還活著她怎么可能會死?”
“耀南……”蘇蘇試圖安撫。
“你丟下她跑了?你為什么不救她……”王耀南甩開蘇蘇拉著他的手就要沖向李季夏。
時牧的槍在他抓住李季夏衣領之前抵在他額頭上。
“她被咬住了脖子。”易文玉淡淡提醒。
正因為時牧的插手而愈發怒不可遏的王耀南就如同被人掐住了脖子,突然啞住。
他們雖然沒看見屋里發生了什么,但方圓是被咬住脖子拖走卻是所有人都看見的事。
那樣的力道,那位置,就算他們把人救回來,如果不能及時送醫大概率也……
他們根本無法離開這棟樓。
時牧放下槍。
王耀南嘴唇動了動,神情恍惚。
“耀南……”蘇蘇趕緊再上前把人扶住。
李季夏三人對視一眼,倒是有些驚訝。
王耀南給他們的印象并不好,腦袋空空,沒想到倒是個癡情種。
“走吧。”時牧帶頭向著門口而去,他們必須盡快找到徐如三人。
李季夏和易文玉正欲跟上,剛剛還恍恍惚惚的王耀南就猛地拽住蘇蘇的衣領,“那怪物為什么會知道她的名字?是不是你說的,是不是你故意害死她?”
蘇蘇嚇了一跳,“你胡說什么,我怎么可能做那種事……”
王耀南一雙眼逐漸充血,“不是你還能有誰?”
他知道蘇蘇喜歡他,他也早就已經表明態度,可蘇蘇卻一直糾纏不休。
被兇,大滴淚水自蘇蘇眼眶滾落,“你憑什么說是我,馬雙仁、錢海都知道她的名字,而且誰知道是不是你們自己說漏了嘴?”
王耀南臉上的怒火有瞬間的僵硬,最開始古欣跟他們說不可以讓其他人知道名字時他曾經叫過方圓的真名,雖然那時候并沒加上姓。
“……馬雙仁。”王耀南放開蘇蘇,咬牙切齒,“肯定是他。”
時牧并不準備介入王耀南幾人之間的事,見兩人鬧夠,繼續向著門外而去。
穿過客廳,來到門前,時牧探出頭朝著樓道中看了眼。
剛剛樓道里的動靜也不知道是誰制造出來的,如果是徐如他們,那事情就麻煩了。
確定樓道中無人,時牧帶頭向著樓上而去。
徐如家在三樓,后來他們主動上到六樓,李季夏掉回五樓后逃跑時他們一口氣往上跑了四層,也就是說他們現在已經在九樓。
但徐如家所在的這棟樓一共也就六層。
十樓,徐如家大門大開。
時牧帶頭進入后,和易文玉交替著快速把整間屋子檢查一遍。
沒找到人,一群人立刻再出門。
十一樓,十二樓,十三樓,爬到十四樓依然沒找到人后,一群人躲進主臥,席地而坐。
一番折騰下來他們的體力早就消耗殆盡,繼續逞強萬一再遇上那怪物或者黃恩寶,會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
“他們在七樓八樓的可能性很大。”易文玉道。
九樓到十四樓都沒看見被破壞的痕跡,人在更上面的可能性不大,但他們在三樓時確實曾在樓上聽見過動靜。
三樓到六樓已經找過,那就只剩下七樓八樓。
是不是徐如他們不知道,但七樓八樓里肯定有人。
“你是想回去?”蘇蘇眼中都是抗拒和恐懼,“現在情況這么復雜,就算下去找也未必能找到,還不如就在這等天亮。”
“再休息十分鐘。”時牧道。
“耀南……”見時牧意已決,蘇蘇不安地王耀南。
王耀南無視她的存在,只一雙眼通紅中泛著狠,他絕對要殺了馬雙仁。
李季夏看了眼時間,已經兩點多。
這副本正值夏初,這個時節天亮得早,四點半左右就會開始亮,也就是說他們最少都還得撐兩個小時。
李季夏面前多出一瓶水。
遞水過來的人是時牧。
“謝謝。”李季夏接過,沒看見不覺得,看見后他口干舌燥得喉嚨都快冒煙。
時牧在旁邊坐下。
他靠得極近,都碰到李季夏的胳膊。
李季夏顧不上他,專注于擰蓋子。
沒再嚇懵也沒再吐,甚至還踹了那怪物一腳,這短短幾個小時里他也算大有長進,但那好像也消耗掉他所有力氣,冷靜下來后他兩只手軟得跟面條似的。
一只骨節修長勻稱的手拿走水,擰開蓋子后遞回。
“謝謝。”
李季夏一口氣喝掉半瓶后才停下。
易文玉和蘇蘇看見他喝水,已經起身去屋里找水。
時牧正兩手空空地看著他。
李季夏遲疑一瞬,把手里剩下的半瓶遞了過去,“……要喝嗎?”
時牧拿過,也不擦下瓶口就喝了起來。
時牧五官無疑是好看的,并不是女性那種偏向柔和的漂亮,而是更為立體更為有鋒芒的冷俊,雖然現在他本該梳得一絲不茍的頭發散亂白襯衣上滿是污漬,看上去頗為狼狽。
隨著不斷吞咽,他喉結上下滑動。
李季夏也起身去找水,大概是還沒喝夠,他又口干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