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沒什么區(qū)別。
陸云川作證。
林潮生剛嫁過來的時候很瘦,但這一個月似乎養(yǎng)出了幾分肉,其中一半都長在屁股上了。兩巴掌拍下去軟綿綿的,還頗有彈性……總的來說,很好摸。
陸云川還想摸,但看了看林潮生猴屁股般通紅的臉還是沒有下手,反倒把人松開了兩分,又說道:“不要嚇唬人。”
林潮生撇了撇嘴,小聲嘟囔道:“我真是踩滑了,踩的石頭松了。”
他可沒撒謊,真是這樣。
林潮生會游泳,不過換了具身體有些不太習慣,在水里短時間內還不太會操縱手腳,這才在水里撲騰了一陣!可絕不是他順勢想騙陸云川下水,絕不是!
林潮生一邊在心里賭咒發(fā)誓,一邊暗想,這人泡溫泉怎么都不脫衣裳的?
陸云川真是沒脫,穿著一身濕衣裳泡了一會兒,人在水里還一副鎮(zhèn)定自若的模樣,目不斜視,余光都不往林潮生身上掃,活像一塊又冷又硬的臭石頭。
泡了約莫一刻鐘,陸云川揪著玩水的人說道:“行了,上去吧。”
這溫泉也不能泡得太久,不然適得其反,甚至還會頭暈、呼吸困難。
陸云川見林潮生臉上微微有些發(fā)紅了,許是被溫泉蒸出來的熱意。他揪著人上了岸,濕身見了風,林潮生被凍得一哆嗦,但下一刻陸云川就抖開了一件寬大的狐毛斗篷,把人裹得嚴嚴實實。
這狐毛斗篷是用各色的狐皮縫制而成,有棕紅也有灰色,拼湊縫制在一起顯得有些雜亂,并不好看,但勝在保暖。
“快把衣裳換了。”
林潮生揪著狐毛小聲說:“你也快換。”
陸云川點點頭,然后彎下腰從籃子里翻出自己的衣裳,走去前方不遠處的灌叢后換了下來。
嘁,換個衣裳還跑那么遠,當誰要看似的!
林潮生氣憤地踮了踮腳,抻著脖子朝前看,什么都沒看見,更氣了。
他一邊嘟囔,一邊縮在斗篷下躡手躡腳地換衣裳。
“不看就不看!我就不愛看!”
“誰還沒有了!”
說著,他還拍了拍自己白軟的肚皮,又捏了捏胳膊上的二兩肉,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又繼續(xù):“嗯……還得再練練。”
罷了,又嘆一口氣,小聲咕噥道:
“邪了我的門,他怎么就對我沒有欲望呢!”
剛說完,一個高大的人影壓了下來,是換好衣裳的陸云川走過來了,他皺著眉問:“說什么呢?”
林潮生也就嘴上花花,看著陸云川反而不敢說了,只結巴道:“我、我可惜呢,這一趟連銀耳影子都沒瞧見。”
陸云川沒有立刻說話,只貼近林潮生的身體,將兩根布條再次綁在袖口上,最后又緊了緊仍還披在他身上的狐毛斗篷。
“急不來,那東西本來就少見。”
林潮生順著點頭,一副認真的模樣,好像他剛才真是在想這個。
陸云川卻又開了口:“藥也吃夠半個月,能停了。過兩天再去問問大夫,沒問題的話咱就把事兒辦了。”
林潮生呆呆點頭:“嗯……嗯?”
啥事?
林潮生呆呆點頭,呆呆仰頭,然后呆呆地看著陸云川。
“啥、啥事兒?”
陸云川定定看他,沒有回答,而是將掛在斗篷后的大帽子扯起來蓋在林潮生頭上,最后還在腦袋上不輕不重呼了一巴掌,毛邊帽子壓下,擋了人半邊臉。
林潮生:“……”
去醫(yī)館時,大夫說過這具身體太虛,最好是不急著行房。
嗯……
所以他剛剛聽見了吧?
所以他剛剛真的聽見了吧!
林潮生心中抓狂大叫,但下一刻就被陸云川攥著手腕拉走了。
走了一會兒功夫,兩人到了一處舊房子前,那是座石頭壘的屋子,就孤零零一間,應該是陸云川之前提過的“村里老獵戶留下的石頭房子”。
陸云川把人帶了進去,說道:“你先歇會兒,我得去山里轉轉,隨便看看之前設的陷阱里有沒有獵物。”
林潮生本想說自己也一塊兒去,但轉念一想,自己是個咋呼呼不安靜的性格,如果真有個獵物,還沒發(fā)現(xiàn)也先被自己嚇跑了,那不是添亂嗎!
如此一想,林潮生也就沒有說出口,裝得乖巧地點頭,說道:“好!”
陸云川又往他腦袋上呼了一巴掌,走前還不放心地囑咐道:“別亂跑,二黑留給你解悶兒。”
林潮生點頭,目送著陸云川離開。
他這回還算聽話,果真沒有離開這間石頭屋子。林潮生是有些愛鬧騰,可也知道事情的輕重,這深山老林的,他要是跑丟了連路都尋不著。
大概等了一個時辰,等得林潮生肚皮都有些餓了,啃了帶上山的干糧餅子。啃到一半的時候終于聽到屋外傳來動靜,趴在林潮生腳邊的二黑晃了晃尾巴,興奮地起身跑了出去。
最先進門的是兩只大黑狗,緊接著陸云川也進了門,他一手提著兩只灰毛野兔,一手拎了一只斑鳩。
林潮生趕忙迎上去問:“獵著了?!”
陸云川點點頭,又晃了晃手上的兔子,說道:“這兩只拿去莊子上,看能不能賣出去,斑鳩留著回家自個兒燉著吃。”
這莊子正說的是岑葉子之前提過的那家,說那家有個養(yǎng)病的少爺,就愛吃這些野味山珍。
林潮生點頭,語氣有些小激動,“成成成,那咱回去吧!”
陸云川也點頭,點了一半又問:“那你的銀耳?”
林潮生嘆一口氣,只說:“那東西沒那么好找,我也早料到了。”
雖然有些失落,但林潮生也猜到了,哪能第一次就讓他找著,又不是小說話本里的主角,進山就遇靈芝人參的。
陸云川笨拙安慰道:“沒事,下次再來。我過后再上山也幫你留意著。”
林潮生連連點頭,然后伸手去接陸云川手里的獵物,拿過那只斑鳩翻來覆去看了又看,驚道:“這斑鳩是怎么打的?身上半點兒傷也瞧不見。”
陸云川背著簍子,裝上獵物,提起衣裳籃子,然后牽著夫郎往山下走。
聽到林潮生的話,他又抽出別在腰上的彈弓,說道:“彈弓打的。”
山上鳥雀多,什么斑鳩、野雞、山雀,飛得到處都是。
陸云川箭術不錯,能射著,可鳥雀本就不大,再射穿一個血窟窿就更不好賣了。所以見了這不太大的鳥雀,他一般都用彈弓,準頭一樣好,還不見什么明顯外傷,更能賣出好價。
林潮生了然地點頭,又新奇地接過陸云川的彈弓,一路比劃著打野果子,石子撿了一兜,果子是一個也沒打中。
屢屢失敗,但越挫越勇。
陸云川起先還試圖教教他,但見林潮生實在沒什么天賦,索性也由著他玩了,只時不時叮囑道,“小心別彈著手。”
……
下了山,兩人先去了東邊的莊子。
這莊子主家似乎姓陳,是鎮(zhèn)上的富戶,做藥材生意的。村里不少田地是他家的,村里有些貧苦人家沒有田,都是佃作陳富戶家的田地。
陸云川提著兔子上前敲了門,沒一會兒,一個灰衣短打的中年仆人上前開了門,睨著眼瞧了陸云川和他身側的林潮生幾眼,沒好氣問:“做啥的?”
林潮生一愣,趕緊擠了前去,笑著道:“我們是村里的獵戶。聽說府上的公子愛吃野味,我們打了兔子,特意來問問府上收不收?”
和岑葉子說的不太一樣,這莊子上的人可不好說話。
那仆人很不耐煩地瞪了兩人一眼,翻著白眼就要關門,“不收不收!也不看看我們陳家是什么門第?什么兔子也好意思拿到我們門前叫賣,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天的!”
林潮生瞪大了眼睛。
這人怎么睜眼說瞎話啊!獵物得活的才能賣出好價,這倆兔子還睜著眼蹬腿兒呢,他嘴皮一碰就說是死的?
眼瞅著那仆人要關了門,外頭又忽然出現(xiàn)一個朝這邊走近的年輕小廝,生得白凈,臉上有些肉,手里還提著一串藥包。
“嘿,門前站的什么人啊?”
小廝小跑過來,瞪著一雙眼眨呀眨,還不等人回答就先看見陸云川提在手上的兔子,高興問道:“是賣兔子的?”
林潮生猶豫片刻,還是點了頭。
已經下午了,這兔子今天要是賣不出去,只怕砸手里。
小廝忙樂道:“好好好!我家少爺這幾天正愁沒胃口呢!你這兩只兔子我都要了!”
那看門仆人半掩著門不悅道:“元寶,那兔子沒什么精神,還不知道咋回事兒呢,說不定是要病死了!哪能給少爺吃啊!”
叫“元寶”的小廝立刻懟了回去:“放你的沖天屁!你嘴巴不會用,眼睛也瞎了!瞧不見那兔子腿上的傷?一看就是山里獵戶設的捕獸夾弄的!”
仆人囁嚅著嘴唇又說:“家里如夫人說了,少爺身子不好,該多吃點兒清淡的。這野味殺孽太重,少爺養(yǎng)著病,不好多吃。”
元寶瞪他,罵道:“滾!你是如夫人的奴才,還是少爺的奴才?少爺是來莊子養(yǎng)病的,不是來當和尚的!你再說些狗屁不通的廢話,就滾回主宅伺候你的如夫人去!”
仆人怯怯閉了嘴,元寶這才扭頭對著林潮生和陸云川笑:“看打扮,是獵戶吧?”
陸云川接過遞來的二錢銀子,將其交到林潮生手上,又沖著人點頭,“是。”
元寶樂得笑,又說:“以后要是還有這樣的獵物,只要是新鮮的、活的,還送來,準給好價!”
這話倒不假。這兩只兔子賣了二錢,和鎮(zhèn)上常賣的酒樓一個價,甚至也沒還價,給錢給得痛快。
兩人答應,又客套了兩句,林潮生和陸云川才離開了莊子。
走遠了,林潮生才悄悄回頭看一眼,小聲嘟囔道:“看來這有錢人家也自有他們的煩事兒。”
他算是看出來了,剛那看門的仆人不是刻意針對他們,而是奴仆不忠,領了別的命令不愿意真心對這頭的主子。
難怪了。他之前還奇怪呢,這好好的少爺,不在家請著郎中好好看顧著,怎么非得跑村里養(yǎng)病。
陸云川也點點頭,然后扯著人往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