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再次合作
祝清筠果然在月底趕到江陽府, 她是帶著女兒綿綿一起來的。
林潮生和陳步洲親自在鎮(zhèn)門口接的人,請她到三元樓吃飯,談生意。
三元樓的雅間很大, 一扇繪彩屏風將屋子隔成兩半, 大人在一邊談生意, 綿綿就在另一邊趴在小榻邊瞅著穗穗蹬腿啃磨牙棒。
綿綿今年有十一歲了, 粉雕玉琢般俊俏的小姑娘, 從衣著打扮上就能看出她極受母親疼愛, 穿的是粉黃的裙子,顏色鮮艷俏麗, 頭扎雙丫髻,兩邊別著金黃的絨花,飄著長長的絹帶。
她在家沒有同齡的姊妹玩耍, 從前倒有個堂弟,但是那個堂弟又蠢又壞, 她也和他玩不到一起。
這時難得見到一個漂亮可愛的小孩子, 她喜歡得很,一直眼也不眨地陪在一旁。
那頭娘親還和幾個叔叔談生意,她也聽不懂, 就拿著小玩具趴在床邊陪穗穗玩。
穗穗玩了一會兒就有些待不住了, 尤其聽到那頭傳來了小爹的聲音, 更是咿呀叫了兩聲, 朝著那頭伸開手, 可好一會兒都不見小爹來抱他,又委委屈屈癟起小嘴。
綿綿很有個做姐姐的樣子, 立刻踢鞋爬上榻,小大人般把穗穗抱在懷里, 嘴上一邊“哦哦”哄著,一邊輕輕拍著小穗穗的背部,期間被穗穗不小心扯了兩把頭發(fā)也不嫌棄。
角落里其實還守著一個侍女,起初見穗穗哭起來還打算上前哄,可看自家小姐哄人哄得得心應手,像個小大人般,也不由停下動作,忍不住捂了嘴偷笑。
那邊的林潮生正和祝清筠說話呢。
“以上就是我此次的要求了。祝老板是我的第一個合作人,作為優(yōu)待,以后每一季的銀耳我都愿意第一個為您供貨。但是這三個要求,也一視同仁。”
這三個要求正是之前林潮生和陳步洲提過的要求:第一,銀耳限購;第二,銀耳不專供任何一家;第三,保留林氏銀耳的名姓。
這三點其實在信中就有提及,祝清筠跑這一趟肯定也是做足了準備,她點頭答應,立刻喊了同行的掌柜將契書拿出來,先簽字摁了手印才遞給林潮生。
兩人已經不是第一次合作了,過程十分順利,最后成功簽下契書。
陳步洲也樂見其成,他是搭線人,也是能拿到分成的。
談完生意上的事情,林潮生起身朝屏風另一邊走,過去就瞧見自家兒子窩在別人閨女懷里,也不知道兩小的玩什么,這傻崽子樂得嘿嘿笑,抓著小姑娘的頭發(fā)就不放手了。
林潮生還沒說話呢,祝清筠一見先急了,立刻快步走過去,輕聲斥道:“綿綿!你才多大,你哪里抱得動弟弟,快放下,把弟弟摔了怎么辦!”
其實有侍女時時刻刻看著,哪里會摔到孩子,只是祝清筠怕林潮生這個做小爹介意。
林潮生是個心大的,他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又走過去想把賴在別人小姑娘懷里的小崽子抱起來。
哪知道沒抱動,這臭崽子賴在別人懷里不樂意出來呢,小短爪子還緊緊攥著人家小姑娘的頭發(fā)不撒手。林潮生也不敢硬抱啊,害怕扯著綿綿的頭發(fā)。
林潮生:“……”
好了,這下輪到林潮生尷尬了。
林潮生抱不動,又輪到陸云川伸手,仍舊沒用。
穗穗呀呀叫著,一只手繞著綿綿的頭發(fā),一只手又繞著自己的頭發(fā)。
可他才多大,頭發(fā)又能有多長?也就剛過耳朵、眉毛的長度。
“這臭崽子鬧什么脾氣呢!”
林潮生小聲嘀咕,又蹲在小榻邊哄道:“穗穗過來,小爹抱呢。你都吃成小豬崽兒了,姐姐可抱不動你。”
陸云川可不樂意有人說他的寶貝小哥兒是小豬崽兒,夫郎也不行。
他站一旁皺著眉反駁:“穗穗這是福相。”
林潮生:“……哥,父愛已經蒙蔽了你的雙眼。”
穗穗似乎也聽出小爹的意思,沖著人哼哧一聲就扭過頭,抱住綿綿不撒手了。
綿綿也很喜歡這個軟乎乎的小弟弟,她低著腦袋用白嫩的臉蛋兒蹭了蹭穗穗的臉蛋兒,最后對著祝清筠問道:“娘,我不喜歡二叔家的弟弟,我喜歡這個弟弟,能把穗穗帶回我們家嗎?”
祝清筠:“呃……”
很好,這下祝清筠和林潮生兩個都很尷尬。
祝清筠也蹲下身,試圖和閨女講道理,“綿綿,弟弟是這位阿叔家的小娃娃,我們不能帶走。”
綿綿聽懂了,依依不舍地摸了摸穗穗的臉蛋,嘆著氣說道:“真可惜。”
小姑娘嘆著氣,穗穗似乎也聽懂了,學著她的樣子也吁了一口氣,但手上仍舊抓著小姑娘的頭發(fā)不肯松開,眼睛也直勾勾盯著她的雙丫髻看。
一直守在一旁的侍女弱弱開了口,“那個……小少爺是不是看上小姐頭上的絨花發(fā)飾了。”
林潮生:“啊?”
祝清筠:“誒?”
陸云川:“……”
最后,祝清筠又蹲下身和綿綿商量了好一會兒,將她頭發(fā)上的黃色小絨花分了一只給穗穗,這才哄得穗穗松了手。
就是方才還高高興興一口一個“弟弟可愛”“喜歡弟弟”的綿綿癟著小嘴不說話了,她最后干脆將頭發(fā)另一邊的絨花也薅了下來,將其別在穗穗的頭發(fā)上。
她還小聲嘀咕:“一邊有一邊沒有也太難看了。”
十一歲的小姑娘,已經是愛美的年紀了。
林潮生更覺得尷尬,忙說:“我們鎮(zhèn)上雖然不如府城,但還是有幾家不錯的鋪子,不如帶祝老板和小姐逛一逛,也算盡地主之誼了。”
幾人出了三元樓,還真在鎮(zhèn)上逛了起來。
此行有陳步洲同路,這位少爺自然知道鎮(zhèn)上哪幾家鋪面是最大最好的,領著人一路逛到了東市。
東市是平橋鎮(zhèn)最熱鬧的地段,布行、首飾行都開在這兒,來往的年輕女孩兒、哥兒尤其多。
林潮生沒一會兒就和綿綿混熟了,領著人進鋪子挑了一對輯珠小釵,是綴粉白小花的,搭配著珍珠和琉璃葉子。
自家臭崽子占了人家的絨花,雖然祝清筠嘴上一直說沒事沒事,但林潮生自然要還給小姑娘一對的。
光禿禿的小發(fā)髻上終于又重新戴上珠花,小姑娘又樂得笑起來。
她一邊笑一邊往街道兩邊看,最后看著其中一家亮了眼睛,跑回去牽住祝清筠的手,小聲興奮道:“娘!那兒有你喜歡的桂花頭油!”
正是早桂盛開的季節(jié),世面上的桂花頭油、桂花膏都出來了。
不止小姑娘盯著鋪子看,一路陪在一旁的陳步洲也一直悄悄盯著鋪子看。
陸云川抱著孩子站在林潮生身側,低下頭同人說道:“陳二眼睛都要看穿了。”
也是巧了,這不知不覺竟走到了葉子的鋪子前。
葉子老板忙得不得了,壓根沒看到流連在鋪子外的熟人,可憐陳步洲眼睛都望穿了,心上人連一眼都沒瞧過來。
祝清筠哪里知道這些,她聽到女兒的話也不由朝著那家小鋪看了過去。
鋪面不大,布置也簡單,但里頭的客人真是不少。
女人,哪怕是女強人,那也是愛美的,祝清筠也不免俗。
她牽著女兒走了進去,葉子瞧見店里來了客人,也連忙轉身迎了上去。
“客人快請進,我們鋪……”
他剛說出幾個字,抬頭就看見祝清筠身后的幾個熟人,一下子愣住了。
林潮生憋著笑,沖人擠眼睛呢。陳步洲有些不好意思,難為情地撓了撓鬢角,站在門邊沒動。
葉子眨了眨眼,很快回了神。
他聽陳步洲提起過,今日是小哥和府城來的老板談生意,那老板還是一位很厲害的夫人。
想來就是眼前這位了。
他只當沒見到林潮生幾人,立刻笑著迎上去,熱情說道:“夫人和小姐瞧著臉生,是第一次來吧?快進來看看吧!鋪子里上了新頭油,是桂花做的,香得很。還有桂花皂,兩個一起買還能便宜呢。還有羊奶皂,最適合小姐這般年紀的女孩兒用!”
他說起這些東西就侃侃而談,祝清筠對此也很感興趣,認真聽他講。
越聽越驚訝,這鋪子雖小,可里頭的東西真是不少,聽得祝清筠越來越心動。
尤其這時候,左右還有些老客說起話來。
“夫人是第一次來吧!他家東西確實不錯!我次次都買!有個什么白芷杏仁膏,尤其不錯!”
“正是!葉子老板瞧著年輕,做東西卻厲害!這頭油我前幾日才買,買回去就被我那小姊妹搶走了,這不,就又來了!”
“我買了三瓶頭油呢!他家新款常常售空,若不多買些囤著,過后再要就沒有了!”
……
周圍有與自己一般年紀的已婚夫人,也有年輕未嫁的小姑娘,幾乎都穿著不俗。
祝清筠當即就信了兩分,又聞了一瓶桂花頭油的香味,更加信了,立刻掏錢買了不少,就連葉子說的“羊奶皂”,還有那夫人說的“白芷杏仁膏”也都買了兩份。
東西買齊了,祝清筠又牽著女兒看向林潮生等人,這才有些不好意思。
這女人看到這樣的鋪子總是走不動道,倒險些把同行的人忘了,實在是失禮失禮。
不過她哪里曉得這家鋪子的老板和他們的關系,只立刻牽著女兒出了鋪子,又朝林潮生賠了兩句道歉。
林潮生忙說不用,又領著人往前走。
陳步洲最后才離開,他在店門口等了等,等鋪子里的客人走得差不多才悄悄蹭進門,也沒有和葉子說話,只往他手里塞了一條繡蘭草的絹緞發(fā)帶,然后立刻出門追上眾人。
這發(fā)帶是在林潮生給綿綿挑輯珠頭花的鋪子里買的,那兒的東西真是不錯,發(fā)帶上的刺繡格外精致,陳步洲一眼就瞧中了,覺得很適合葉子,于是趁眾人不注意時買了下來。
祝清筠牽著綿綿逛完了平橋鎮(zhèn)的東市,之后也說著要離開回府城了。
林潮生眾人送他們一行人離去,之后也各自散去。
陳步洲不急著回村,又帶著元寶去了悅己容,想著等時辰晚些接葉子一塊兒回去。
林潮生和陸云川先帶著穗穗回去了。
路上穗穗還一直傻樂著笑,時不時伸手抱腦袋。
其實也不是抱腦袋,是想要摸別在頭發(fā)上的兩朵黃色絨花。
林潮生點他腦門,笑話道:“臭美!”
穗穗可不樂意聽,高高噘起嘴巴。
陸云川也不樂意聽,忙抱著穗穗哄:“好看的,穗穗好看。”
林潮生在一旁聽得直搖頭,最后忍不住伸手點了點陸云川,說道:“慈父多敗兒啊。”
陸云川也不反駁,只笑著搖了搖頭,牽起林潮生往家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