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突然被抓包,有些尷尬。
左邊的男生哼了一聲,嘀咕了一句“要你賞”就埋頭繼續學習了。
世界清凈了,宋婼言滿意回頭,找了個發卡把蓋住眼睛的劉海夾上去。
然后掏出單詞書,翻到第一頁:“abandon,放棄。”
系統好奇:【為什么你們人類的單詞書第一個是放棄?】
宋婼言:“因為從入門到放棄只需要翻開書的那一刻!
系統:【那你為什么還不放棄英語,據我所知你的數學作業還有兩張卷子沒有寫!
宋婼言:“maybe。”
系統:【別背單詞了!!】
宋婼言疑惑:“我沒有背單詞啊,我說我沒筆!
系統:【……】
系統:【三十積分一根,要嗎?】
宋婼言不理系統,朝旁邊的位置探頭探腦,想看看有沒有筆能被她征用一下。
系統:【不問而取是為偷,你同桌不在,你偷拿人家筆是不對的,三十積分一根,買我的!
宋婼言:“放肆!朕是天子,這世界上所有的筆都是朕的!”
話雖如此,宋婼言也覺得不問人家就拿人東西不太好,于是默默地把偷感極重的綠腦袋收回來。
還沒等她坐直,面前突然傳來一道清冽好聽的少年音:“你在干什么?”
宋婼言抬頭,看見一個帶著銀絲邊眼鏡的清俊少年站在座位邊上。
版型頗好的校服襯衫被他穿出了獨一份的矜貴感,身高腿長,目測一米八往上,氣質沉穩,是校園文里最受歡迎的清瘦帥氣學霸,渾身書卷氣,校服袖子下卻透出了隱隱的肌肉輪廓,讓他平添幾分成熟,整個人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間,活生生一個霸總預備役。
臥槽,好帥。
見她不回答,少年眉頭微微蹙起,又問了一遍:“你在干什么?”
宋婼言比心:“尋找被你偷走的心。”
少年:“……”
出乎意料的,面前這個彬彬有禮看起來家教頗好的少年語氣中帶上了嘲諷:“宋婼言,你別自作多情了,收起你那些不該有的心思。如果你聽話,成績又有所進步,我可以同意父親讓你回到程家,不過你最好跟你那上不得臺面的媽夾起尾巴生活,做一對討人喜歡的花瓶,別整天往我母親那里湊,惹她心煩!
后桌兩個聽的一清二楚的人熟練地閉起耳朵,不去聽這些要命的豪門秘辛。
宋婼言被他罵得一愣一愣的,良久都沒緩過神。
她問系統:“這帥哥誰?為什么罵我?”
系統:【!嬆卸暇啦!這是本漫畫的人氣男二程景疏,隱忍溫柔霸總預備役,總是在背后默默守護女主,后期不求回應的默然關愛也是狠狠虐出一大批粉呢!】
宋婼言沉默。
宋婼言石化。
系統說的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記得程景疏就是她異父異母的哥哥啊!
為什么是異父異母這么個奇怪的說法,還得從她那個人生軌跡清奇的媽開始說起。
在她家,不良少女應該是一個祖傳的行當,她媽媽的媽媽本身是個家境還行的城里姑娘,在當時那個年代十分超前地選擇了不務正業,成為小縣城遠近聞名的小太妹,十九歲被男人騙了生下她媽,家里人也基本上放棄她了。
十九歲的女孩自己都是孩子,怎么可能會養孩子?她媽媽被毫不意外地帶歪了,繼承了小太妹的衣缽,并且“青出于藍勝于藍”,打破了她媽媽的媽媽十九歲就生孩子的記錄,十七歲的時候就在學校衛生間生下宋婼言,然后被退學了。
宋婼言這具身體的原主直接天崩開局。
不過她媽媽倒也不算太不負責任,被退學之后,她自己的媽不愿意管她,自己剛出生的女兒又不能不養,于是要了點錢就直接出門打工了。
那幾年來她除了違法亂紀幾乎什么都干過:擺攤賣菜,結果因為不會看秤,黃了;開早餐店,結果因為早上起不來,黃了;走運進了個大公司當小職員,結果發現五十歲的經理招她進來是想包養她,擼起袖子把人揍了一頓,工作又黃了,還被送去了警局。
二十出頭的小姑娘頂著一張漂亮得過分的臉,看起來有些市儈又有些愚蠢的天真,坐在警察局門口,以為自己可以進去吃國家飯了。
但是她還有個閨女不能管啊,她進去了,她閨女在出租屋里餓死嗎?
于是她突然站起來沖進去抓著一個女警的手,問,要是她關進去了,能不能把她女兒一起帶進去。
女警:?
好在正直的人民警察沒有理會這種無厘頭的要求,避免了宋婼言以三歲幼齡喜提案底。
最終她也沒有如愿吃上國家飯,因為那天,有一位位高權重的總裁來到這個公司談商務,正好看見她打人的一幕,和那張難得一見的漂亮臉蛋。
于是總裁覺得“真帶勁兒啊”“她跟別人都不一樣”,把她包養了。
本來她還不愿意,結果看見那張年輕英俊的臉,和財大氣粗的氣質,想起了沒錢交的房租和嗷嗷待哺的女兒,果斷抱大腿。
這個包養了宋婼言媽的總裁,就是程景疏的渣爹。
渣爹本是個窮小子,靠花言巧語和出色的皮囊贏得了程家大小姐的芳心,入贅程家,結果程家大小姐身體不好,他們遲遲沒有孩子,他就暴露本性,在外面彩旗飄飄。
后來好不容易有了程景疏,渣爹消停了幾年,程大小姐本來都以為他浪子回頭以后可以過安生日子了,沒想到他又在外面養了個小姑娘。
可想而知程大小姐和程景疏有多不待見這娘倆。
偏偏宋婼言這個沒名沒分、跟程家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女兒,竟然還敢妄想程家未來的唯一繼承人,程景疏少爺。
沒錯,在原劇情里,宋婼言喜歡程景疏。
還因為嫉妒桑榆能得到程景疏的喜歡,處處欺負桑榆。
想起剛剛自己的比心:“……”
她真傻,真的。
她單知道這里不缺帥哥,卻沒想到是個帥哥都應該愛上魅力無限的女主。
程景疏見她愣愣的不說話,并且比往常少了幾分陰險討厭的氣質,眉眼間竟然有幾分無辜,覺得自己說話是有點重了。
但是讓他道歉又覺得很別扭,于是他斂了神色,一言不發地坐下,開始學習。
系統:【喂,醒醒,下巴合起來,蟲子要飛進去了。】
宋婼言:“他好有禮貌,都這樣了還愿意跟我做同桌!
不應該拖著她的桌子把她丟到樓下去嗎。
系統:【沒辦法,他坐到哪你就跟到哪,把他的每一任同桌都打跑了取而代之,久而久之就懶得管你了!
宋婼言不禁感慨,她竟還略懂一些拳腳。
應該是隨了她媽。
她平復了一下心情,打算開口問他借一支筆,余光卻瞥見后面倆人悄悄支起了耳朵。
兩個人偷感極重,頭上仿佛立了兩個探聽八卦的雷達。
宋婼言閉上嘴,決定采用最原始的方法。
她撕下一張紙,搶來后桌的筆,寫下幾個字,推到程景疏那邊。
程景疏皺緊眉頭看了一眼:“……”
紙條上寫著:哥,在嗎?
他深吸一口氣,捏了捏眉心,努力用最平靜的語氣對她說道:“有事說事。”
宋婼言虔誠地向他低下頭,把手舉過頭頂,往前一伸:“哥,借我支筆。”
程景疏扔給她一支筆,語氣冷冷:“別叫我哥!
宋婼言閉上小嘴巴,拿起筆開始補數學作業。
一分鐘過去了,兩分鐘過去了,身旁的人沒有作妖。
程景疏有些奇怪,微微側頭看了看她。
少女伏案學習,冥思苦想,似乎被某道題難住了,眉頭微微蹙起,睫毛乖巧地向下垂著
,劉海被發卡夾起來豎在頭頂,看起來有點傻氣還有點可愛。
他看了看紙條上女孩的字跡,發現她好像什么時候練過了,一改以前的潦草,變得流暢大氣。
時間在這一刻變得很靜謐,安靜的教室里,只有沙沙的寫字聲和偶爾的翻書聲。
程景疏垂下眼眸,如果她能一直這樣乖巧,他不是不愿接受她。
畢竟她的媽媽這些年一直很安分,只要錢,從不作妖,甚至由于腦子里奇妙的觀念,把他母親當做主母侍奉,比他那渣爹還上心。
他心中一片平靜,甚至有些輕松。
接著,他看見宋婼言盯著一道題,開始痛苦地咬筆頭。
筆的主人·重度潔癖程景疏:“……”拳頭硬了。
痛苦地做完一整套試卷,宋婼言收起作業,準備回家。
她背上書包,將筆還給程景疏:“謝謝,還你!
程景疏一臉嫌棄:“我不要了。”
宋婼言:“?”
直到她坐上公交車還在疑惑:“他為什么不要這支筆了,據我所知它很貴!
系統:【你看筆頭,是不是水靈靈的!
宋婼言:“所以?”
系統:【那是你的口水!
宋婼言心中愧疚,覺得自己回到程家的可能性逐漸低于后桌成為秦始皇的概率。
為了不再得罪自己唯一的哥,宋婼言第二天十分安分。
這是運動會的最后一天,系統沒有下達任務,桑榆也沒能參加后續的比賽,宋婼言就沒有再去操場。
本以為可以安寧祥和地度過這一天,惡毒女配三人組又開始沖業績了。
站在廁所外,宋婼言看著找她出來的這三個熟悉的人。
“桑榆那張照片,是你放上去的吧。”
宋婼言抱著手臂,看向中間恬靜清純的藍頭發少女。
季斯甜把一縷發絲別在耳后,溫和一笑:“是我放的,可是,我一沒有惡意p圖,二沒有故意找角度,桑榆她就是長這樣啊!
方沫沫哼了一聲:“宣傳部拍的照片怎么不能放了,要怪就怪她自己長成那樣吧!”
宋婼言:“但是你們誤傷了我。”
她綠毛貞子的美名算是傳開了。
譚凝的眼鏡鏡片反射出冰冷的光,她語含威脅:“所以你這次,不打算幫我們做事了?”
宋婼言勾唇一笑:“不,得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