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救贖
“阿涉, 你怎么樣了?”
身前的人長著一張純白小白兔的臉,看?似無比關(guān)心他的境況。
這番場景,愣是誰看?了都得稱贊她一句, 真是關(guān)心繼子的好?母親。
但溫涉還記得,剛剛她將自己丟下的決絕模樣, 比丟個垃圾都還要干脆。
真是虛情假意。
他冷情地拂開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也瞧見了她眼底為此劃過的一絲錯愕與自責。
但只片刻, 她作出一副低姿態(tài)的溫柔模樣,懇求道:“阿涉,之后你想怎么對付我都可以,但現(xiàn)?在你乖一些, 讓我?guī)汶x開, 爺爺那估計已經(jīng)派人過來了, 你聽話, 我馬上?帶你出去?。”
話音落下,那女人蹲下身湊過來,想將他從地上?扶起。
溫涉已經(jīng)沒有力氣?拒絕。
尤其是她身上?那本?就十分貼合他味覺的白蘭香,猶如密密麻麻的針那樣, 刺入他的心臟, 而?后扎根生芽, 生出……慾念的芽。
他控制不住自己想與她親近的念頭。
所?以他再?度掙扎:“別……碰我。”
遲妍見他如此抗拒自己, 有些沒辦法。
但看?著后方漸漸升上?來的電梯, 忍不住將心一狠,用力將溫涉從地上?架起, 往一旁的貨梯走去?。
直到電梯門關(guān)上?, 她才?失了力氣?, 但整個人也被溫涉的重量帶著往一旁摔去?。
好?在這一次,溫涉穩(wěn)住了, 也沒將她推開。
此刻,男人撐靠在電梯壁上?,而?她靠在他的懷里。
遲妍抬頭想要詢問他的情況,卻在猝不及防間與他四目相對。
封閉的空間里,有什?么在悄然生長。
不得不說,溫涉是一個很好?看?的男人,骨相優(yōu)越、雙眸狹長,英挺的鼻梁下是一張不算薄的唇,看?上?去?好?親極了。
最后一句話的念頭在她腦海里劃過后,遲妍條件反射般想推開他。
但下一秒,她的后腰貼上?來一只寬大的手心,將她往回按,讓她再?次貼上?他的身軀。
“溫涉我……”遲妍慌忙看?去?,想說點什?么來化解此刻臨界的氛圍,卻見頭上?覆下一層陰影。
她嚇得閉上?眼。
但預期里臉上?會出現(xiàn)?的觸感沒有出現(xiàn)?,倒是肩膀上?傳來他越發(fā)灼燙的呼吸。
沒等遲妍反應(yīng)過來,一抹溫潤又疼痛的感覺在肩膀處騰起——
他在咬她肩膀泄憤。
她猝然皺緊眉頭,原本?想呼疼,但又生生地忍下了,沒有喊出一聲。
她想,她現(xiàn)?在是該承受他的憤恨。
疼痛讓她的眼眶里滲出濕意,而?求生欲讓她最終還是出手推了推他:“阿涉,疼。”
好?在,溫涉很快放開了她。
遲妍側(cè)首看?向自己的肩膀,那里留下一道不深不淺的牙印。
“我中了藥,手腳都沒力氣?,不然現(xiàn)?
在就不是咬你一口用來泄憤那么簡單了。不過……寧若雪你不該回來的,你知不知道這一回來,你會面臨什?么。”
這一點,遲妍很清楚。
是對溫涉的背叛,也是對老爺子的叛離。
先不說在溫涉這里會得到什?么報復,就是老爺子也不會放過她。
但……
剛剛在電梯里她接到了應(yīng)熙的電話,她已經(jīng)成功轉(zhuǎn)移走了溫玹。
所?以她已經(jīng)沒有把柄留在老爺子的手里了。
她不想當圣母,也不想虧欠任何人。
而?那個被她親手送進?套間里的溫涉,就是現(xiàn)?下她所?有的虧欠,所?以她要回來救他。
當然她更清楚的一點是……
一旦老爺子的目的達成,溫涉絕對不會放過充當打手的自己。
她也是在抉擇,到底跟誰站在一條線上?。
但現(xiàn)?在,一切都有答案了。
“溫涉,你能庇佑我和小玹嗎?”
她示以柔弱和無助予他,“你爺爺用阿玹威脅我算計你,我也是沒辦法了。沒了你父親的保護,我和阿玹可以說朝不保夕。你也是阿徵的孩子,我不想看?到你成為一顆棋子。所?以我回來了。”
溫涉嗤笑?一聲,凝望著她,久久沒有說話。像是不信她的話,又像是不在意她的命。
這時,電梯停在負一樓。
門一打開,就是兩?行彪型大漢站在那。
遲妍以為是老爺子的人,下意識擋在溫涉身前。
但后面的溫涉將她輕輕推開,勉力往外走了幾步。在即將摔倒前,從隊伍末端走來的賀星許連忙上?前將他架住。
遲妍也想上?前扶住溫涉,卻被賀星許狠狠瞪了一眼。
她僵住動作,不敢再?靠近。
賀星許則冷聲吩咐保鏢:“帶上?這個女人,一起出發(fā)去?云霧海岸,別讓她跑了。”
“是!”兩?個保鏢得了命令,將遲妍看押著塞進了一輛豪車里。
而?賀星許架著昏過去?的溫涉坐上?前頭的跑車,一腳油門駛離了這座金碧輝煌的囚籠。
——
正值漲潮的時間,風吹浪打在礁石上?,不時發(fā)出沙沙的聲響。
昏暗的天地間好?似有一場風暴在醞釀,企圖席卷走天地間孤獨飄零的物體。
溫涉泡在圓形浴缸里,看?著窗外的蕭瑟、感受著周身冷水的浸潤,一時清醒,一時發(fā)昏。
忽的,他好?像聽到房間門開了。
他側(cè)頭看?去?,只見身著一襲白色蕾絲吊帶睡裙的寧若雪正緩步過來,室內(nèi)的燈光照在她身上?,圣潔又純慾。
她走過來坐在浴缸邊,彎下腰來拂水,池水蕩丿漾,泛起漣漪,一層層撞著他的腹面。水平面本?沒什?么變化,但他能感覺到浪花不斷升高,帶著他身內(nèi)的慾。
寧若雪今夜這一身實在太過清涼,尤其是彎下腰之后,身前露出了大片的白,可她的神情像是沒有發(fā)現(xiàn)?這一點,依舊圣潔。
溫涉忍不住呼吸一滯。
他瞥過眼不敢看?她,怕自己多瞧一眼都是對她的玷污。
“出去?。”兩?個字,是他現(xiàn)?在僅有的克制。
未料,沾了冰水的纖細手指抵上?他的下顎,強迫他轉(zhuǎn)過頭去?。
她的白蘭香傾襲過來,盈滿了他的鼻息。
那雙近在咫尺的眉目如月色朦朧,又如遠山清絕,而?瞳孔里仿佛盛著黎明的晨露,秋波潺潺。
“阿涉,確定要我出去??”
她的語調(diào)里,更是充斥著一份對他心意的明了與玩丿弄。
這樣的她,讓吃過虧的溫涉簡直愛恨不決,不想接近又難以舍棄。
“記住你的身份,你是我父親的女人。”他聽到自己這樣說。
但下一瞬,她灼熱的氣?息撲灑在他的雙唇上?,那雙端莊的眉眼撩人萬分。
她毫不掩飾對他的引誘:“可我……也可以是你的女人。”
隨著女人的音落,浴室里水花四濺。
原本?坐在浴缸上?的女人已經(jīng)被溫涉攬入水中,撈到了他的身前。
她白皙的月退分開,跨坐在他的雙膝上?,而?她的雙手也圈在他的脖頸處,姿態(tài)親昵又純潔。
她張唇微喘,噴灑出來的蝕骨蘭香越發(fā)張揚。
溫涉知道這一切是夢,但他此刻甘愿自己為慾沉淪。
糾纏在這深夜時分,越發(fā)難以割舍。
直至緊繃的一切,到了臨界點,大壩的墻開始崩塌,里面的水傾瀉下來,長久沖刷。
溫涉是被冷醒的。
他看?到自己依舊身處浴缸,剛剛的溫暖自夢境散去?后,一起從他的身內(nèi)被抽離,讓他抓不到一絲余味。
不知怎么,他很想去?見見寧若雪。
想著,他起身跨出浴缸,在一番簡單沖洗后,換上?居家服,走出房間。
未料恰好?碰見了來敲門的賀星許。
他看?到突然打開的門也懵了,結(jié)巴著:“你、你好?些了吧?”
“嗯,好?了。怎么?”
“就……這次犯事的畢竟是你小媽,我一個外人實在不太好?問責。”說著,賀星許指了指一樓的下沉客廳,“現(xiàn)?在僵持在那呢。”
溫涉垂眸一看?,俊眉蹙起。
只見寧若雪雙手被縛著,坐在地上?,垂著腦袋休息。看?著就好?像是朵高貴的白蘭落在了泥地里。
溫涉用手肘敲了一下賀星許,壓低聲音:“她怎么睡在地上??”
賀星許一臉不可置信:“她都那么對你了,你還在乎她睡地上?還是沙發(fā)呢?”
溫涉不置一詞,順著樓梯往樓下走,徑直去?到沙發(fā)前。
他彎腰將熟睡的人打橫抱起,放到沙發(fā)上?,取來毯子給?她蓋好?。
而?賀星許看?著他的所?作所?為愣了下,很想扯開溫涉臉上?的面具看?看?還是不是他。
他認識的溫涉可不像是這樣一個對犯錯者如此溫柔的人。那些凡是觸及到他利益的,他都是寧可錯殺也絕不放過。
哪會像是現(xiàn)?在這樣的“母慈子孝”模樣。
“她對你做的那件事,你打算就這么揭過了?”
這個問題,其實溫涉也問過自己。
但回想起電梯里,她求他庇佑的模樣,還是讓他起了惻隱之心。
只是這個女人不太好?把控,哪怕之前再?是溫柔再?是軟,倘若真被逼急了,也是只會咬人的兔子。
他暗暗捏緊拳頭,有些猶豫。
是繼續(xù)留著她,還是殺雞儆猴?
向來殺伐果斷的人,在此刻陷入兩?難。
——
次日天明,窗外陽光和煦,風平浪靜,一切都是溫暖的景象。
遲妍睜開眼,先是環(huán)顧了一遍裝修典雅的客廳,再?是準備起身去?找人詢問溫涉的情況。
未料,牽一發(fā)動全身。
腳脖子和手腕處傳來的疼,讓她意識到自己仍被限制著自由。
她咬唇皺眉,企圖掙脫束縛。
這時,對面玄關(guān)的門打開了。
溫涉領(lǐng)著兩?個助理模樣的人走進?來,風塵仆仆的,看?上?去?并沒有因為昨晚的事情而?影響身體。
他快速穿過環(huán)形走廊,將坐在下沉客廳里的她視為空氣?,直到要拐角時,才?淡淡瞥了她一眼。
“阿涉……”
可他并未搭理她的呼喊,只叫住兩?個女傭,對著她們吩咐了一些事項,隨即離開,再?無回應(yīng)。
遲妍嘆了口氣?。
她現(xiàn)?在真是進?退兩?難。
不但出不去?,而?且出去?了,也是落在老爺子的手里。
可她必須要回到香山云邸,拿到解密裝置,探尋真相,如果溫涉沒有嫌疑的話,她把溫玹接過來,讓溫涉好?好?照拂他,然后把美國發(fā)生的事情告訴他。
如果他是個有心的,也能幫忙找到幕后的真兇。
若他有嫌疑,自己也必須得在這段時間討好?他,讓他消除對自己的懷疑,然后等她搜集完證據(jù),對他一擊即中。
在她思考之時,年?輕的管家拿著剪刀過來,朝她友好?一笑?:“小夫人,我來幫你解開束縛帶,你忍著些疼。”
遲妍點點頭,把自己的手遞給?她,又裝作不經(jīng)意地詢問:“阿涉那……方便?我過去?找他嗎?”
管家搖搖頭,很是鄭重:“少?爺說,不許小夫人靠近。”
遲妍只覺得胸口悶悶的,又問:“那能告訴他,我
想回一趟香山云邸嗎。”
管家面色有些為難,在猶豫些許時間后,選擇全盤托出:“少?爺交代過,這幾天為了小夫人的安全,您只能待在別墅里,哪也不能去?。”
看?來……
她是被軟禁了。
遲妍暗暗攥緊拳頭,有一種凌遲她的刀終于還是落下的灑脫。
“知道了,我會待在這里,哪也不去?。”
至少?手腳已經(jīng)被解開了,也算是他給?她的一份體面。
她會再?等等,等他愿意坐下來與她好?好?談判一場。
——
潮起潮落,朔月西沉。
轉(zhuǎn)眼過去?兩?天,溫涉依舊沒再?出現(xiàn)?。
期間,遲妍讓管家和保鏢轉(zhuǎn)達了不少?次關(guān)于她想見他的念頭,但都石沉大海了。
很顯然,他在報復她。
他想讓她也感受到被丟下,且被不聞不問的滋味。
遲妍知道要溫涉出面見自己,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沒有別的把柄和底牌能讓故意躲著她的溫涉回來與自己見一面,便?只能從當天中午開始拒絕進?食,說等溫涉回來再?吃。
那時,她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認定了溫涉會讓她餓上?兩?天才?回家。
未曾想,當晚她剛洗完澡,他便?回來了。
她走下樓時,溫涉已坐在了餐廳里。
他面前還有份打包回來的牛排,冒著熱氣?,顯然剛出鍋不久。
“坐。”溫涉用下巴示意,聲音冷淡又疏離。
遲妍拉開椅子,乖乖就坐。
她心里有股說不出來的酸澀。
或許溫涉也曾愿意與她有親人間的溫暖,但終究是被自己消磨了。
“對不起。”她由衷地道歉,也向此時完全清醒的他道歉。
溫涉仍舊面無表情。
他端起一旁泡好?的茶給?抿了一口,低啞出聲:“這段時間,我說服了自己,要好?好?接替父親,照顧你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小媽。但沒想到,你最終會站在我爺爺那邊……我不管你有什?么苦衷,我最反感被背叛,從來沒人能在算計我之后,安然離開。”
遲妍呼吸一滯,放在桌子上?的手用力緊扣,垂下的眼眸里也染上?一份慌神。
溫涉的話語再?明顯不過,如果今天自己說的做的,不能讓他滿意,那么自己的下場只有一個。
徹底消失在香島,物理意義上?的。
她深吸一口氣?,暗暗掐了下自己的大腿,讓眼睛瞬間充血染紅,顯得凄楚可憐:“阿涉,我知道我做的事情,不值得你的原諒。但阿玹是我和你父親唯一的聯(lián)系,他如果出事,我將失去?活下去?的念想。我想如果那天老爺子以你的性命作要挾,你的母親也會做出與我一樣的選擇。阿涉……”
“所?以,我要你做出選擇。”溫涉抬眸打斷她的話,眼底有一抹狠意,“要么,永遠消失;要么……以后就像陪伴溫玹一樣,安分地待在我身邊,永不背棄。”
遲妍還有一堆陳情的話堵在心里,神情愣怔。
他說,要她像陪伴溫玹那樣陪伴他?
看?來自己的話還是打動了他。
溫涉缺少?母愛,身邊除去?那個算計他的爺爺,他能感受親情的地方并不多。
自己以后也該針對這點,好?好?把握才?是。
而?見她沒回答,溫涉的手指輕輕點著桌面,目光里是步步緊逼。
于是,遲妍點了頭:“以后我會安分待著,努力做阿涉身邊最親近的人,好?好?陪著你,不再?背棄。也希望阿涉能護我和阿玹周全。”
“你護我,我自然也護你。”說著,溫涉舉起喝過的杯盞,遞了過來。
遲妍明白他的意思,接過他的茶,一飲而?盡。
她想,他們之間也算是達成同盟了。
有他護著,總比單打獨斗好?些。
溫家遠比她想的復雜,她至少?得與溫涉維持好?表面的和平。
“但是……”遲妍裝出為難的模樣,“如今我叛變了老爺子,他一定會記恨我。”
溫涉將牛排推到她面前:“不急,先吃飯。”
遲妍聞到了那股很香的蛋白質(zhì)的味道,肚子不爭氣?地叫喚了一下。
她沒有拒絕,拿起刀叉開始享用美食。
這時,溫涉又推過來一只妝點精致的盒子:“這只手表送給?你,里面有定位,連續(xù)敲擊屏幕兩?下,能聯(lián)系上?保鏢,敲擊三下,能聯(lián)系上?我,遇到危險說不定能保你性命。”
遲妍看?著那鑲了一圈鉆石的手表,心下明了。
這相當于另類的監(jiān)視。她只能等辦完事,再?找機會丟了它。
“謝謝。”答謝完,她收下手表,繼續(xù)吃飯。
一時間,餐廳里安謐極了。
落地燈只夠照亮垂首吃飯的女人,而?男人全然陷于光后的黑暗里。
他借著陰影,能夠靜靜地凝視前方的人,半晌后,眼底的掙扎終于傾瀉散去?。
寧若雪一定不知道也永遠無法知道,過去?的兩?個深夜,他是如何與理智的自己糾纏撕扯,才?給?了她一個生的機會,也給?了她一個能留在他身邊且最后一次可能背刺他的機會。
——
次日一早,別墅里來了位不速之客,溫城。
遲妍躲到門后暗暗探頭,而?溫涉則走向客廳里的爺爺。
彼時,老爺子面色嚴肅地摘下帽子,露出花白的發(fā),臉上?的溝壑浸潤著他多年?在商場上?奮戰(zhàn)的狠厲。
隨著他的落座,女傭端上?來一杯盛滿水的茶。
溫城見了,冷笑?一聲,目光落在自己孫子身上?:“你可真是好?大的本?事,那天竟敢用知影的命威脅我。”
“這不是跟您學的嗎?您用溫玹的性命威脅寧若雪,還用我父親遺孀的性命逼我事后不敢對她發(fā)作。”溫涉的神情是漫不經(jīng)心。
但老爺子聽了,當即痛心疾首地怒斥:“我逼你和知影聯(lián)姻是為了誰!你爸先我一步離去?,讓我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如果你背后沒有一個強有力的家族撐腰,在我百年?之后,還有誰能護你!”
溫涉像是聽到了好?笑?的話,一陣嗤笑?:“護我,可真是一個稀奇的詞。從小到大你護過我?guī)谆兀捕嗵澞銖奈醋o過我,我活到現(xiàn)?在自然也不需要人護著。”
老爺子似乎自覺理虧,轉(zhuǎn)移了話題:“這三日,你大刀闊斧地圍剿秦氏集團。難道不是在向整個香島宣布,我們溫家和秦氏關(guān)系破裂嗎?你知道這會對溫瑞造成多大的損失嗎?”
“我向來乖張頑劣,你逼我的時候,就該想到今天會魚死網(wǎng)破。別以為我爸去?世了,你就能拿捏我,就算沒有溫家,我手里也有我母親的黎氏。”
“混賬你混賬!”老爺子破防又氣?急,連忙高舉拐杖,作勢要揍溫涉。
溫涉并未躲避。
而?老爺子的拐杖也始終僵持在半空,沒有落下。
最后,老爺子作罷:“不管你還有什?么脾氣?要發(fā),趁早把你小媽放了。也被想著把事情再?鬧大,傳出去?不好?聽。”
“原來您這次過來,是來息事寧人的。”溫涉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而?后笑?道,“那好?啊,把西島的項目交給?我,別讓你的私生子插手。”
“混賬東西,他是你小叔!”
溫涉也不慣著,直接起身對一旁的保鏢道:“送客。”
老爺子無可奈何:“行。我答應(yīng)你的條件,但我要見寧若雪一面。”
溫涉看?向女人在的房間,點頭:“可以。”
——
十分鐘后,遲妍被女傭引導著走向了老爺子在的西廂房。
她的內(nèi)心憤懣且忐忑。
老爺子這次要求見自己,也不知道抱著怎樣的目的。
讓人不可思議的是,溫涉竟然愿意讓她和老爺子獨自在一起,他就不怕老爺子又給?她下達什?么任務(wù)嗎?
就在遲妍愣神時,老爺子開了口:“這幾日,你在這里受苦了。”
面對這份虛假的關(guān)心,遲妍只能給?他一份面子:“多謝老爺子今日過來替我向溫涉通融。”
“倒也不是我的主意,是阿聿提醒了我。如今阿徵沒了,我確實不該在阿涉的事情上?,過多為難你、為難你們母子倆。這件事是爸太過糊涂,還望你能對我這個老頑
固有所?諒解。”
“爸,您太客氣?了。不能為您分憂,是晚輩的過失。”說了些官方話后,遲妍將話鋒一轉(zhuǎn),“倒是沒想到小叔子能對我如此體諒。”
許是聽出了她口中的一份好?感,老爺子頓時為自己的小兒?子驕傲不已:“那是,不比阿涉混賬,我們阿聿向來是穩(wěn)重又細心的。現(xiàn)?在阿徵沒了,老二又經(jīng)不住事,如果有些事,你做不了主意,大可說給?阿聿聽,或許能得到不一樣的見解。”
遲妍愣了下,知道這是老爺子在為溫馳聿與她牽線。
但……她身上?能有什?么價值,值得老爺子費勁跑一趟,對她說溫馳聿的好?話?
“好?了,多的話,我也不說了。就是希望在溫涉的婚事你能多操點心。”
遲妍點點頭:“我盡量。”
最后,老爺子深深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身離去?。
而?留在西廂房里的遲妍仍舊陷在不解中。
難道溫馳聿之前真的與她有過交集?還關(guān)系匪淺的那種。但為什?么她對他毫無印象呢?
“篤篤。”忽然身后的門被敲響。
遲妍朝后看?去?,發(fā)現(xiàn)?是溫涉站在那里。
見她回神,他邁出腿逼近,步履堅定不移。
眼見兩?人的安全距離被突破,遲妍下意識后退,不時,后腰就抵上?了矮墻。
“溫、溫涉!”她出聲制止。
“老爺子親自登門找我放了你,是我的預料之中,但我沒想到要他開口救你的人會是溫馳聿。”
遲妍明了。
剛剛她和老爺子的對話,他全程監(jiān)聽著。
“和他之前就認識?”說話間,溫涉微笑?著用指腹輕輕觸碰她肩膀上?那處被他咬過的地方,眼眸里卻在警告她最好?說實話。
遲妍感觸到那份微涼,身軀輕微顫抖。
她不敢直視溫涉近在咫尺的俊秀容顏,便?側(cè)頭回答:“不認識他,最多有聽阿徵提及過。”
溫涉點點頭,又用手將她的下巴掰回來:“怎么?很怕我?”
“我……”
溫涉打斷了她的話,補上?后半句,“確實,我比他混賬。既不穩(wěn)重細心,又不體諒人。”
再?是不了解溫家?guī)状说年P(guān)系,但現(xiàn)?下遲妍也已聽出了溫涉語氣?里對溫馳聿的那份不甘與酸。
原來……
他是在吃溫馳聿的醋嗎?就因為他爺爺夸了溫馳聿?
于是遲妍像哄溫玹那樣,哄他:“他再?是穩(wěn)重細心體諒人,我還是更喜歡和阿涉相處。”
溫涉抬眸,布滿寒霜的瞳孔,好?似有光照入,化出溫潤。
他深呼吸一口氣?,隨即轉(zhuǎn)身離去?,只留下一句:“快些收拾。回云邸了。”
“哦。”遲妍連忙跟上?去?。
她心里還惦記著寧若雪的信,恨不得立刻飛回去?拆開看?。
所?以一回到香山云邸,遲妍便?匆匆去?找李媽要了自己的快遞,見溫涉還未上?樓,連忙躲進?一旁的佛堂,看?起了信箋里的字句。
然而?看?了不過幾行,遲妍就忍不住捂嘴哭了出來。
原以為這封信,會是若雪與溫馳徵在異地期間的書信調(diào)情,卻字字句句都是對她這個妹妹的關(guān)心。
信中還提到了一份隨信攜帶的過戶原件。
是寧若雪將香山云邸贈送給?了自己。
“阿徵,謝謝你在這幾個月幫我將香山云邸打造成阿妍心里的家。我想阿妍住進?來后,一定會很喜歡。”
“自從寧家沒了后,她跟著我四海為家。還記得她小小一個為了趕走那些企圖綁走我的人,弄得渾身是傷。從那一刻我就暗暗發(fā)誓一旦東山再?起,就要還她一個家。現(xiàn)?在股票賺了錢,香山云邸就是我送她最好?的禮物。”
“等阿妍回國后,我還要挑選港城里最好?最好?的男生做阿妍的相親對象,到時候這個人選就要靠你這個姐夫把關(guān)啦。”
后面還要好?多的話,都提及了遲妍。
遲妍心疼地將信紙捂進?自己的心口,閉上?的眼眶里不斷滲出淚珠,最后實在憋不住,大哭了起來。
*
上?了客廳的溫涉略一環(huán)顧客廳,沒見到剛剛一停車就溜之大吉的寧若雪,不禁疑惑詢問李媽:“小夫人呢?”
“在佛堂呢。”
“佛堂?”溫涉微微蹙眉,轉(zhuǎn)身前往。
未料才?走兩?步,屏風里傳來了一陣啜泣聲,隱忍中透著傷心,仿佛受到了極大的委屈,像是被丟下的孩子那樣。
溫涉停下腳步,撩開布簾,觀察里面的情形。
佛堂正中央是佛像,側(cè)屋掛著他父親的遺照。
焚香而?縹緲的霧氣?下,他的小媽正對他父親委屈哭訴。
看?來……
三天里,她還是被嚇到了。
哪怕在他面前表現(xiàn)?毫無所?謂,很是堅強,但一到父親的遺像前,她還是暴露了自己的無助和脆弱。
也不知道她有多愛他的父親?
以至于連哭都要到他面前才?哭。
溫涉的眼底情緒復雜極了,他轉(zhuǎn)身離開,只在心里告訴自己:
“溫涉。
她不該是你心疼的人。”
然而?當夜,回到臥室的遲妍還是收到了一份特殊的禮物。
特殊到一眼就能鎖定是溫涉送的。
是那次在福利院由溫涉親手做完又拍賣回來的玉壺春瓶,此刻正放在她的床頭柜上?。
花瓶里還簪著幾支清澈優(yōu)雅的白蘭。
以往她傷心的時候,姐姐都會買花來哄她,說是看?見花,會心情好?。
難道剛剛溫涉看?到她在佛堂哭了,所?以特意用這個來……哄她的嗎?
無論是不是,在前幾天的那件事上?,她對他都是一個加害者。
既然他愿意與自己今后好?好?相處,那她不如也幫幫他。
畢竟他在醉成那樣的時候,滿心滿眼都是周婼顏,她確實該彌補下他們。
這樣想著,遲妍特意手寫了邀請函,找人送去?了周婼顏的經(jīng)紀公司。
對方的經(jīng)紀人很快加上?了遲妍的聯(lián)系方式,說是三天后便?有時間來香山云邸做客。
誰料,第三天一早,準備喜迎貴客的云邸卻先來了位不速之客——
溫舒云。
不比之前囂張跋扈,這次她明顯神情謙恭了許多。來時還特意攜了一籃水果,說是想為之前的事向遲妍進?行賠禮道歉,并讓遲妍出一份諒解書,她想將溫諾的生父從監(jiān)獄里接回來。
“不必。”
遲妍將水果籃推回,“我想,我們之間最好?的模式就是互不打擾,我沒那么圣母心,去?諒解一個想害死我的人。”
“寧若雪,我都低三下四來求和了,你就坦然接受我的道歉不好?嗎?再?說了,那次掉下泳池你不也沒出事嗎!”溫舒云有些繃不住。
遲妍端起花茶,輕輕吹開花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您也不小了,怎么還不知道一個道理。那就是有人做錯事對我道歉,我有權(quán)利選擇原不原諒。今天云邸忙,我沒時間搭理你,來人,送客。”
眼見保鏢過來,又要像上?次那樣把她當垃圾一樣丟出去?,溫舒云連忙伸手:“慢著!”
遲妍不解。
溫舒云再?度壓下脾氣?。
如果不是因為溫涉把香敘給?了這個女人,斷了她斂財?shù)膩碓矗屗龥]辦法找人脈打點關(guān)系救溫諾生父,她今天怎么會特意過來熱臉貼他們冷屁股。
但現(xiàn)?在既然有求于人,她也要做做樣子。
于是她將姿態(tài)放低,近乎是用求情的語氣?:“那你讓我見見阿涉吧,我生意出了點情況,想讓他幫幫我這個親姑姑。”
聽到親姑姑的字眼,不知為什?么,遲妍想到了上?次溫涉和溫老爺子的對話——
“護我?可真是一個稀奇的詞。從小到大你護過我?guī)谆兀捕嗵澞銖奈醋o過我,我活到現(xiàn)?在自然也不需要人護著。”
遲妍看?向眼前的溫舒云,道:“那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好?好?回答,我再?選擇幫不幫你。”
溫舒云蹙眉:“問什?么?”
“溫大夫人去?世后,溫涉在溫家的日子是怎樣的?”
“怎樣?”溫舒云思索后,淡笑?出聲,“身處在各處是明爭暗斗的世家大族,他一個沒媽的孩子,父親又另娶了新人,生了新的孩子,你說,他的日子是怎樣的?”
從溫家?guī)讉大伯小叔還有姑姑對溫涉的
態(tài)度可以看?出,雖然他是個錦衣玉食的大少?爺,但好?像也沒比她這個孤兒?好?太多……
至少?她十歲開始,有父母疼愛,有姐姐寵著。而?他,怕是一直被欺負到現(xiàn)?在。
遲妍點頭了然:“你跟著保鏢去?后廳等溫涉吧,他還沒回來,等他回來后,我第一時間告訴他。”
溫舒云的臉色這才?好?了一些,她說了句麻煩了,隨即連忙跟著保鏢往后廳走。
大約又等了半個小時,前面的女傭來報,說是周婼顏的保姆車到了。
遲妍笑?著起身去?迎接。
彼時的周婼顏已經(jīng)從車上?下來了,跟隨引薦的保姆一同走向前廳。
她遠比網(wǎng)上?的照片美,不僅眉目深邃,笑?靨明媚,還有那一襲旗袍,襯得她身段柔美。
這樣的女生,難怪讓溫涉魂牽夢縈,糾纏多年?。
遲妍過去?打招呼。
“多謝太太邀請。”周婼顏微微頷首,有些許疏離。
這個情況遲妍能預料。
畢竟今天請她過來,實際上?是件冒昧的事。
她既不是溫涉的親媽,又是差點拆散這對苦命鴛鴦的罪魁禍首。
況且,她在那些豪門八卦里能擁有的人設(shè),大半是準備設(shè)計害人的惡毒后媽。所?以周婼顏忌憚她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就當回自己家,不用太過拘束。現(xiàn)?在阿涉還沒回來,我們可以先去?花園里吃著甜品等他。”遲妍展示溫柔和煦的笑?。
周婼顏點點頭:“嗯。”
為了今天這一場燭光晚餐,遲妍這三天都在做準備,先是查了周婼顏最近拍的什?么戲,她的喜好?,再?是跟溫涉千叮嚀萬囑咐這天要早點回家,她要給?他一個小驚喜。
所?以在等溫涉回家的半個小時里,遲妍也算是跟周婼顏聊得有來有回,沒有冷場的時候。
既然聊開了,遲妍也打算再?聊得更為深入些。
“婼顏,我們阿涉這些年?一個人過得不容易,親媽走得早,而?他父親又常年?在海外擴張生意版圖,沒能好?好?照顧他,是以他做什?么都自強自立,也導致了脾氣?不太好?。但我們阿涉重情重義,是一個很好?很好?的男生,我想……”
還沒等遲妍把話說明白,一旁倒是響起了溫涉的聲音:“難得在你口中聽到那么多贊美我的詞。”
遲妍連忙觀察身側(cè)周婼顏的神情,只見她看?到溫涉時,眼眸明顯亮了下。
有戲!
而?溫涉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遲妍身旁坐著一個人。
彼時的他神色還算和煦,就是語氣?生硬:“你怎么會在這?”
“是我請婼顏來做客的。”遲妍笑?說。
溫涉沒理她,只冷聲對周婼顏道:“按照約定,你不能踏足這里。”
“我……”周婼顏似乎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垂下眼眸,帶著一份無助。
遲妍見兩?人之間的氛圍不大對,雖不解他們是怎么了,但還是拉開椅子邀請周婼顏落座:“是我初來香島沒什?么朋友,特意請婼顏過來陪我說話的。阿涉你別愣著了,快入座吧。”
溫涉緊緊盯了她好?一會兒?,似乎是想確定她說的話不是什?么借口,但最終還是聽話落座了。
遲妍則坐在了周婼顏的身側(cè),與溫涉是斜對面的距離,這樣方便?她觀察那兩?個人的情況。
雖然不知道這小兩?口為什?么冷戰(zhàn),但她還是先入為主,覺得是自己之前做的事引起了兩?人間的矛盾,才?讓他們這個時候看?上?去?很是疏離。
飯吃到一半,遲妍忽然想起一件事,立馬提醒溫涉:“對了,你姑姑還在后廳等你。”
“她就沒有不找我的時候,用不著搭理。”溫涉的語氣?帶著不耐煩。
遲妍“哦”了一聲。
不知道為什?么,她覺得溫涉的情緒越來越不好?了。
而?且自她落座后,她便?一直接收到他那道冷冽又窺視的目光,像是要將她心里的活動都看?穿。
她只能盡量不去?看?視線的主人,同時也在復盤自己到底做錯了哪一步,為什?么溫涉并沒有因為周婼顏的出現(xiàn)?而?高興?兩?人究竟怎么了?
心下越是不安,遲妍就越想彌補些什?么。
于是在飯后甜點端上?來前,遲妍特意叮囑女傭?qū)⒁黄堪b精致的涉月也一并端到周婼顏面前。
彼時,看?到涉月被端上?來的溫涉,舉杯喝酒的動作一頓,那雙金絲框眼鏡下的黑眸危險了幾分,他側(cè)首看?向遲妍,神情已有明顯的怒意。
遲妍直接點明自己的意圖與歉意:“之前我做了對不起你們的事,差點害溫涉被迫聯(lián)姻,還讓你們倆鬧了矛盾。這瓶涉月雖然不是多么貴重的東西,但也是我耗費幾天幾夜復刻出來的。我想著阿涉既然喜歡涉月的味道。那么也應(yīng)該分享給?婼顏,希望你們將來……”
“夠了!寧若雪!”溫涉突然從座位上?起身,言辭激烈,“你以為你是誰,是我這幾天的態(tài)度讓你產(chǎn)生了幻覺,以為你也配插手我的事?”
“我……”
溫涉似乎是不想在外人面前再?給?遲妍難堪,他斂下脾氣?,起身丟下刀叉離開,只留下一句:“我去?抽根煙,你們繼續(xù)。”
一時間,花園里陷入尷尬。
周婼顏其實自用餐開始后就一直心不在焉。
此刻見溫涉離開,她迫不及待地向遲妍表明:“夫人,我想你可能誤會了,我和阿涉并不是你想的那種關(guān)系。”
遲妍微愣,以為周婼顏傷心了,連忙道:“不知道他突然抽什?么瘋,但我能感覺到阿涉是真的很喜歡你……”
“夫人,你真的誤會了。而?且我和溫涉沒可能,他并不喜歡我,我對他也不是男女之情。”周婼顏將涉月退了回來,“這瓶香水我不能收。”
遲妍徹底陷入了云里霧里。
這時,周婼顏拿起自己的包包:“夫人,待會我還要去?拍夜戲,多謝您今日的盛情款待,以后有機會我也請吃飯。我先走了。”說完,她轉(zhuǎn)身快速離開。
遲妍不明所?以地待坐在空無旁人的花園里,有一種人到無語時總會笑?一下的狀態(tài)。
不遠處的煙花甚至都沒來得及開封,今晚的一切就已經(jīng)落幕。
她在原地待了一會兒?,隨即憤然起身想去?找溫涉問清楚他到底發(fā)的什?么瘋!
她一路追趕到了長廊處,對著他的背影就是一頓質(zhì)問:“溫涉,你究竟怎么了?你不是一直很喜歡周婼顏,對她情根深種嗎,我好?不容易找了機會把人請過來吃飯,你又是鬧哪一出?”
前面的溫涉剛點燃一支煙,見到她來,猶豫了下后,直接將煙丟在地上?踩滅。
他沉默了一會兒?,好?笑?地問她:“寧若雪,到底是誰跟你說,我對周婼顏情根深種?香島的二流媒體?還是網(wǎng)絡(luò)的風言風語?”
遲妍一愣,想到什?么,竭力忍住自己的怒氣?反駁:“怎么,難道還是我誤會了你?如果你對她沒感情,那到底是誰中藥后,一口一個婼婼叫得深情不已?非她不可?現(xiàn)?在死鴨子嘴硬給?誰看?。周婼顏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你氣?跑了,以后你再?也沒有機會……”
溫涉冷笑?著,神情從錯愕到了然,隨即打斷她的話:“首先,我和周婼顏從來都只是利益相關(guān),既沒有你腦補的感情糾紛,也沒有越界的肢體接觸。其次,小媽怎么那么關(guān)心我的感情生活?”
遲妍咬了咬唇:“我只是想對那天晚上?的事進?行一個彌補。我想給?你和周婼顏促成一個機會,想讓你自由自在,想讓你的婚姻不受家族擺布。如果你不喜歡周婼顏,那你到底喜歡誰?”
溫涉緊了緊后槽牙,沒說話。
遲妍也不指望他會告訴自己,她只恨自己沒有調(diào)查清楚,就急著把周婼顏請來撮合,說不定還對周婼顏造成了困擾。
她準備先追出去?給?周婼顏道個歉。
未料剛準備繞過溫涉去?草坪那時,身前的男人突然發(fā)力,將她拉住摜到了后面的白墻上?。
但遲妍的后背沒有撞墻,而?是躺在了一只寬大溫柔的掌心里。
海風吹來,拂過她禮服上?的雙肩。
害得她不知是因為冷,還是因為眼前挨近的炙熱身軀,而?忍不住
瑟縮了下。
耳邊響起溫涉那混蛋的冷嘲揶揄:“小媽這么關(guān)心我喜歡誰,是不是只要我說出喜歡的人,你就一定會竭力撮合我和她?”
“溫涉你……”
“那如果我說,我要你呢。”音落,溫涉的鼻尖傾襲感十足地挨近她的鎖骨處,灼熱的氣?息也肆意地噴灑在她的肌膚上?,像是在標記領(lǐng)地。
遲妍呼吸一滯,因他的話嚇得眼眸震動。
第17章 緋聞
溫涉不允許她躲閃, 五指輕輕箍著她的脖頸,阻止她的逃離。
遲妍感覺到他的呼吸彌漫在她的脖頸間,又好似在往下移去。
當然?, 在此情此景下,她不會覺得是溫涉對她有意思?。他應(yīng)該是想報復她、弄哭她。
想也?知道, 他應(yīng)該開始反感她了。
“阿涉, 放開我?。”
遲妍努力穩(wěn)住自己的情緒,不陷入崩潰,“以后,我?不會再插手你的事, 不會再自作聰明, 更加不會再對你造成困擾。”
溫涉靜靜地看著她, 像是想要?凝視出什么來, 最后他用指腹挑起她因窒息而不慎落下的生理?性眼淚,嗤笑:“寧若雪,明明是你做錯了事,為什么始終能站在讓人心軟的位置上。當初你就是這樣拿捏我?父親的嗎。”
遲妍愣了一下。
溫涉將她放開, 轉(zhuǎn)身準備離去。
但?又想到什么, 他轉(zhuǎn)過?頭來:“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涉月, 它對我?的意義不同。這點, 希望你能記住。”
遲妍很抱歉:“以后……我?不會再制作涉月了。我?想它只?屬于你和你的母親, 是我?僭越了。”
溫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就在兩人之間陷入死一樣沉默后, 不遠處響起氣憤的怒吼:“寧若雪你給我?出來!讓我?一個人在后廳等?了整整一個半小時, 而你們卻在這花園里喝酒吃飯, 我?都那么低三下四地來求你們了,你們卻絲毫不給面子, 如此踐踏我?的尊嚴!”
壞了!
遲妍想到了一直等?在后廳的溫舒云。
她連忙繞過?溫涉跑回花園。
彼時,溫舒云已經(jīng)在花園里開始發(fā)?瘋。
她毫不顧忌地將桌上的飯餐、酒水還有那瓶涉月,一一掃到了草地上。
看到遲妍回來,溫舒云惡狠狠地走過?來,就要?一巴掌落到遲妍臉上,但?遲妍抓住她的手,將她推開了。
“溫舒云,你發(fā)?什么瘋!”
“你還敢問我??我?放下尊嚴來求你們幫個忙,你們就是這么對待我?的?我?好歹是溫家的三小姐,我?爸就我?一個女兒。溫涉不把我?放在眼里,你也?敢不把我?放在眼里,你什么東西啊。”溫舒云惱羞成怒,一把抓起地上的餐盤朝遲妍砸了過?來。
遲妍躲閃不及,伸手去擋。
這時,溫涉從后閃身過?來,用后背替她擋住那份傷害。
遲妍抬眸看向上方因為疼而蹙起眉頭的溫涉,愣住,懵了。心里的情緒變得極致復雜。
“阿涉……”她低喚著他的名字。
溫涉搖頭安慰:“無礙。”
這時,周圍保鏢反應(yīng)過?來,連忙跑來架起溫舒云,防止她再傷到溫涉和小夫人。
溫涉森寒著聲音下命令:“把她丟出去。”
溫舒云一手扒下保鏢的胳膊,一手指著溫涉唾罵:“怎么,你和寧若雪是有奸情嗎?不然?你這么護著這個外人,這么對待我?這個姑姑!”
“溫舒云,你嘴巴干凈一些?!”遲妍條件反射般想起剛剛溫涉將自己壓在長廊說想要?她的畫面,此刻的情緒不免也?有些?激動?,“我?和溫涉之間不許你潑臟水,我?對阿徵的感情也?不許你玷污!”
溫涉也?在這時開口:“想讓我?護你,你也?配?”
溫舒云愣了一下,眸色里有明顯的心虛。她轉(zhuǎn)移話題:“溫涉,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這干什么,我?聽?女傭說,你們請來了周婼顏是吧。你明知道老爺子要?把你和秦知影湊一對,卻還要?違背他的命令。還有你,寧若雪,要?是我?爸知道你幫著他們倆偷偷在一起,小心你的皮。”
遲妍聽?著溫舒云的控告,神情淡然?,絲毫不為之所動?。
因為她把溫涉從老爺子的控制下帶走,就已經(jīng)徹底選擇站在溫涉這邊了。
溫涉則已然?聽?不下去,他深吸一口:“把她丟出去,不許她再踏進云邸一步!”
“是,先生。”
幾個保鏢聯(lián)合起來,將不肯離開的溫舒云架起,一路帶出了香山云邸。
黑色的鐵門合上,將外面的一切不相干人等?與?別墅里的祥和寧靜隔絕。
溫舒云在原地氣得大吼大叫:“好好好,你們敢這么對我?。我?有今天?都是溫涉和寧若雪你們兩個逼的,我?不會放過?你們!”
溫舒云開了汽車鎖,準備離開。
然?而亮起的車燈,照出樹旁鬼鬼祟祟的人影。
“誰?滾出來!”
許是此刻溫舒云的氣場嚇到了那個人,對方磨磨蹭蹭地出來了,手里捧著只?相機,有些?手足無措。
溫舒云一眼便瞧出對方是狗仔,見他這個害怕的模樣應(yīng)該是拍到什么東西了。
“把拍到的照片給我看看。”
眼見對方無動于衷,溫舒云提高音調(diào),“我?是溫家三小姐,我?說的話不好使嗎?信不信我一句話就讓你們報社消失在香島。”
狗仔又怎么會不知道溫舒云的來歷,怕她真的讓自己失業(yè),于是他連忙拿著自己拍到的照片遞給了溫舒云。
溫舒云順著相機的按鍵一一點下去,得意的情緒在她神色上蕩漾開來。
“溫涉,寧若雪,我?要?讓你們身敗名裂。”
——
自從溫涉在她耳邊說出那句話之后,遲妍這幾天?有意無意地開始躲著他了。
之前?還覺得,她不該那么著急地進溫涉的房間去尋找密碼箱,但?現(xiàn)在她只?想快些?得出里面有沒有她要?的東西,再決定去留。
如果溫涉真的不是殺害寧若雪的兇手,她會坦白自己的身份,告訴他,寧若雪早就在國外去世了,是被人買的兇,也?會求他幫忙照顧好溫玹,若有余力,能幫她報仇最好。
沒有也?沒關(guān)系。
她的力量雖不足以抗衡溫家的人,但?也?絕對會想辦法把他們都弄一身臟。讓他們整個溫家都活在被世人唾罵的世界里。
明明就差一點點,她就可?以和姐姐和溫玹永遠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明明她就有一個新的家了。
可?這些?最后都還是被破壞了。
遲妍恨恨地攥著秘鑰裝置,準備走向溫涉的房間。
卻在這時,手機接收到一條新聞推送——
#震驚香島的□□之戀,繼子迷戀誘人小媽?#
看到貼子里的打碼照片時,遲妍呼吸從平穩(wěn)變得紊亂,甚至心速也?在攀升。
那些?……不是她和溫涉在長廊里對話時候的畫面嗎?
雖然?那時他們倆并沒有真的做多么親密的事,但?從照片的角度看,他們就好像是在熱吻。
評論區(qū)里有被誤導的人,紛紛要?貼主爆料這個繼子和小媽到底是誰。
縱使還沒有出現(xiàn)溫涉和寧若雪的大名,但?是底下已經(jīng)開始用一些?“雪花”和“蛇”的符號來代稱他們。
遲妍握著手機的手開始發(fā)?抖,沒有害怕,更多的是憤怒。
溫家的緋聞,如果沒有推手,是一定不會被發(fā)?出去的。
不然?寧若雪的照片早就被曝光在公眾的視野里,也?就輪不到今天?她用姐姐的身份幫她回來找兇手。
所以,是誰要?害她和溫涉?
遲妍顧不得去溫涉的房間找東西,而是往一樓跑。
她想找溫涉把新聞壓下去。
姐姐不能因為她和溫涉沾染上那些?亂丿倫的名號。
遲妍神情還算鎮(zhèn)定,但?了解她的人能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慌了神。
就在她下樓準備去等?溫涉回家的時候,樓下忽然?傳來他和其助理?的對話——
“還沒查到是哪個報社干的嗎?”
“查到了,但?他們說是老爺子那邊的指示,不肯刪掉帖子。”
“老爺子?”溫涉嗤笑,聲音極冷,“不,溫家誰都可?以不要?
臉,唯獨那老頭最要?他的面子,就算上一次的事,他心里有氣,也?不會用這種損敵一千自傷八百的手段。”
“難道是溫馳聿?”
“是溫舒云。”溫涉冷聲說出這個名字。
“雖然?已經(jīng)叫人黑掉了主貼,但?現(xiàn)在網(wǎng)上的相關(guān)討論還在繼續(xù)發(fā)?酵,我?怕日后對您還有溫瑞的股票會產(chǎn)生影響,要?不先把小夫人送走,平息一下輿論?”
“送走?”溫涉遲疑地重復了一遍。
而正聽?著墻角的遲妍愣住。
此情此景好像是回到了她還很小的時候。
那天?她也?是聽?著墻角,打算拿著新學校發(fā)?的獎狀給下班回家的養(yǎng)父母一個驚喜。
那是她第一次被領(lǐng)養(yǎng)。
領(lǐng)養(yǎng)她的夫妻說,永遠不會再讓她一個人,不會像她親生父母那樣拋棄她。
她才松開福利院媽媽的手,滿心歡喜地來到新家。
未曾想不到半年,養(yǎng)父母懷上了自己期盼多年的孩子,怕她的存在會讓那個即將出世的孩子尷尬,就商量著想把她送走。
遲妍怕自己又要?再次適應(yīng)一個新家,而新家的父母萬一不喜歡她,他們又會把她送走,所以當天?晚上她帶著陪睡小玩偶,獨自一人踏上了回福利院的路。
那天?是個臺風天?,她在風雨里走了很久很久,才磕磕絆絆回到了福利院門口。
但?她不敢去敲門,生怕福利院媽媽也?不要?她,所以只?能蜷縮在路燈下,汲取風雨里那微弱的一點點溫暖。
好在那天?福利院媽媽出來關(guān)門時,看到了路燈下小小的她,再次將她收留。
之后她說什么也?不離開福利院了,直到……遇到溫柔又強大的寧若雪。
雖然?關(guān)于福利院的事她已經(jīng)忘卻了許多,但?這一次仍舊觸景生情般回憶起了過?往。
遲妍探頭好奇地看向樓下,手指暗暗扣緊墻壁。
她等?著溫涉的后話。
他讓她不要?背棄他。
那他呢,是否會有一點點與?她站在一起面對這次困境的想法。
良久,她聽?見溫涉開口:“你找個安全點的公寓,我?找機會跟她談?wù)劙岢鋈サ氖隆!?br />
遲妍本來緊緊屏住的呼吸,驀然?一松。
她兀自點頭一笑,自言自語:“很好,遲妍,你在哪都是個麻煩。”
她深呼吸一口,轉(zhuǎn)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樓下,溫涉才邁上兩步臺階,忽然?收到了好友賀星許的消息——
【我?去,你知道網(wǎng)絡(luò)上都在傳你和你小媽有不倫之戀嗎。】
【那些?各種污言穢語我?都沒忍心看。那些?造謠的,有說是你和你小媽一起聯(lián)合害死你爸爸的,有給你小媽寫同人皇文的,甚至還有說有你們小視頻的。】
【有些?太過?分的言論我?已經(jīng)叫人處理?掉了,你可?別讓你小媽看到。我?雖跟你小媽沒見過?幾次面,但?她那么愛你父親,知道網(wǎng)上的輿論后,一定會傷心的。】
溫涉眼眸里的怒火猶如雷暴天?交織起來的烏云,密不透風,卻足以摧城。
他看了看手中密封得很嚴實的蛋糕。
這是他打算為昨晚的事向?qū)幦粞┵r罪。
但?現(xiàn)在看來暫時沒有必要?了。他得先去除個禍害,再來安內(nèi)。
溫涉叫住路過?的李媽,讓她等?小夫人下樓的時候,把蛋糕給她。
李媽看著提起小蛋糕的溫涉時,還愣了下:“可?少爺你不是……最聞不得蛋糕的味道嗎?”
溫涉沒回答,而是帶著助理?直接離開了香山云邸,一路前?往城西的監(jiān)獄。
是他最近處事太過?溫柔,讓溫舒云認不清自己的位置,敢對他父親那么在乎的人下手了。
第18章 底線
溫舒云看著網(wǎng)絡(luò)上對?寧若雪和?溫涉的造謠, 一路哼著歌回家。是自溫馳徵的解穢宴后難得的好心情。
只?是不知為什么家里停了電,一片漆黑。
她一邊脫下高跟鞋一邊抹黑往樓梯走:“諾諾在家嘛?怎么停電了,不要怕, 媽媽馬上去樓上陪你。”
她正要穿過客廳,未料, 沙發(fā)上的人影吸引了她的目光, 后方?另有?兩個高大魁梧的保鏢站著。
這一幕,嚇得溫舒云失聲尖叫。
“你們是誰!怎么會闖到我家來的!你們是瘋了嗎,我可是溫家大小姐!”
“歘——”
點燃的打火機成了室內(nèi)唯一的光源。
火光照亮五米的世界,時明時暗, 將周圍變得不真不切, 包括火苗后方?溫涉的那張臉。
在看到是他后, 溫舒云松了一口氣, 冷笑著:“怎么,不去處理你那不倫之戀,跑我家來干什么。”
“看來你很清楚,我為什么過來。”溫涉笑著, 聲音爽朗, 卻足以讓聽者后背發(fā)涼。
溫舒云走過去, 坐在溫涉對?面的沙發(fā)上, 絲毫不怯場:“溫涉, 你知道的,姑姑我從來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啊, 睚眥必報。你讓我不爽, 我自然也不會讓你好過。你那么在乎你的父親, 以后你見誰,去哪兒, 都要接受別?人異樣的眼光。他們口中的你,將會是一個喜歡搞你爸女人的不孝子?。溫涉,你會被眾叛親離的。”
“這么多年了,造謠我的把戲還沒玩夠?”溫涉眼神如常淡然,沒有?被激怒,“溫舒云,你不會以為我不會反擊吧。”
溫舒云嗤笑一聲,并不以為意。
這時,溫涉將一只?玻璃盒子?推到了她面前。
溫舒云第?一眼還沒發(fā)現(xiàn)是什么,第?二眼嚇得尖叫出聲,第?三眼當她看到斷指上紋著自己名字的縮寫時,直接從沙發(fā)上滑下來,癱軟在地上,嚇得捂嘴。
一旁的孫助理湊過來解釋:“秦保鏢不知天高地厚,仗著曾是溫家三小姐的入幕之賓,在監(jiān)獄里為所欲為,結(jié)果惹到一個狠人咬斷了他的手指。”
溫舒云聽此,立刻狠狠瞪著溫涉:“你干的?!”
“我?guī)凸霉冒阉囊徊糠謳С鰜砹耍米屇梦锼既恕!?br />
“溫涉你瘋了……”溫舒云驚恐不已,說?話都哆嗦了起來。
溫涉站起身,笑著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諾諾還在樓上睡覺,姑姑,為你的孩子?學會安靜?”音落,他準備離開。
溫舒云連忙拉住他的手,再次示弱:“溫涉,對?不起,姑姑錯了,姑姑一定?會解決好這個事情,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溫涉只?是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眼,隨即帶人離開。
這時,樓梯間的燈打開了。
溫諾小小一個從二樓走下來,揉著眼睛喊媽媽。
溫舒云一邊按下那節(jié)斷指,一邊連滾帶爬跑向?自己的兒子?,緊緊抱住他。
她一邊溫柔地哄著自己的兒子?,一邊雙眸含淚空洞地盯著地面。
怎么也沒想到溫涉會突然那么瘋,竟然會拿斷指來威脅自己。
她必須做點什么來保護自己和?溫諾,絕對?不能讓溫涉和?寧若雪就這么輕易地踩到她頭上!
——
一夜之間,網(wǎng)上關(guān)于不倫之戀的猜測,大多數(shù)被刪了個干凈。
但人們對?八卦的探索欲,可謂是極致的。
很快各種代稱如雨后春筍一般,在網(wǎng)絡(luò)上繼續(xù)發(fā)酵。
落地玻璃窗前,遲妍獨自喝著咖啡,眼睛看著草坪上的蝴蝶,卻染滿了鮮見的狠意。
今天這個緋聞,如果只?牽扯到她自己,她還不至于如此生?氣。
錯就錯在主導這件事的人,讓網(wǎng)上那些不堪入目的字句,侮辱了她的姐姐。害她姐姐的名字和?溫涉沾染上了禁忌關(guān)系。
很快,遲妍等到了應(yīng)熙的消息——
【這件事確實是溫舒云找人干的。】
【我按照你的思路在她名下的幾個公司里找了一番,發(fā)現(xiàn)其?中一家愛豆工作室有?不少瓜。他們的郵箱里儲存著大量財色交易的視頻。我將它們一一copy下來了。這個消息一旦放出去,將會是震驚香島的丑聞。】
【但溫舒云畢竟是溫家的人,你想要把這個丑聞公布,最大的阻礙……】
應(yīng)熙后面省略的話,遲妍心里很明白。
她回了一句:【先把證據(jù)發(fā)我吧,我去跟溫涉交談。】
應(yīng)熙尊重?遲妍的決定?,把證據(jù)傳到了遲妍的網(wǎng)盤里。
當天,遲妍忍著惡心在一
眾視頻里找了一下午,才?在其?中找到以溫舒云為主人公的視頻。
她眼眸泛著涼薄,暗暗將手機攥緊,立刻下樓直奔溫涉的書房。
這幾天,溫涉一回來就會鉆進書房處理公務(wù)。
她要在里面等他回來。
不過等待的時間總是格外漫長?。
緋聞出來后的三天里,遲妍都沒能好好休息,是以剛沾到書房的躺椅,她便沉沉地睡去了。
一直到外面的天擦黑,她才?如夢初醒。
正當她好奇溫涉為何還沒回來時,屏風后的隔間里傳來了他與其?助理的交談。
他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了許久,也聊到了事情的尾聲——
“剛剛對?溫馳聿設(shè)下的局,不能有?第?三人知道。”
“明白的,先生?。”
*
和?遲妍剛睡醒時的懵懵懂懂不同,另一邊的溫涉是密謀過后的肅殺之氣。
他接過助理手中新調(diào)查到的檔案袋,看到上面的“遲妍”二字時,眼前莫名浮現(xiàn)出了寧若雪的那張臉。
也不知是覺得這個名字更適合寧若雪的臉,還是……他想見她了。
這些天,他刻意躲著她,一個是為了避嫌,另一個就是為了控制自己不去想她。
但現(xiàn)在思來想去,該搬離這里的不是寧若雪,而是鬼迷心竅的他。
于是,他順嘴問了助理一句:“上次讓你替小夫人找新的住處,找到了嗎,如果還沒……”
話未說?完,一側(cè)屏風后忽然響起細微的動靜。
孫助也警覺起來。
他上前兩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腳踹翻前方?屏風。
眼見屏風后的人躲到地上,他翻身越過沙發(fā)追擊過去,快速掏槍對?準那個人的后腦勺。
然而,就在他呵斥是誰在偷聽時,地上的女人慌亂地轉(zhuǎn)過頭。露出凌亂破碎的劉海下那張清麗的面容,在槍口的威懾中,顯得柔弱又無助。
孫助眸光微愣,不知該做何反應(yīng)。
至于“偷聽”的遲妍是真懵了。
她剛聽到溫涉讓孫助給自己找新的住處,準備現(xiàn)身承接他的話,誰知下一秒書房里的畫風突變。
等她反應(yīng)過來后,森冷又堅硬的洞口,已經(jīng)無情地抵在了她的腦門上,像個隨時取走她性命的怪物。
這一幕,好像寧若雪出事那天。
馬路對?面經(jīng)過的一輛車,也是伸出這樣的一把槍,在寧若雪的胸口留下一顆大大的血窟窿。
遲妍沒想到四?個月前被自己努力遺忘的創(chuàng)傷反應(yīng),在這一刻應(yīng)激起來。
她的身軀忍不住顫抖,臉上逐漸失去血色,無法做出任何反應(yīng)來保護自己。
直到一抹溫暖的懷抱沖過來將她緊緊擁住,為她營造出充滿安全感?又極其?柔軟的城池營壘。
溫涉一手護著她的頭,一手推開那把對?準她的槍,呵斥:“別?嚇到她。”
遲妍哆嗦著抬頭,后知后覺地對?上方?的男人自報家門:“溫涉,是、是我。”好似這樣說?了,她就篤定?溫涉不會再任別?人傷害她。
“我知道,別?怕。”溫涉溫柔地撫摸了下她的腦袋,就像是在安撫幾乎嚇丟魂的貓。
孫助也很是抱歉地收起槍站到一旁。
直到好一會兒,才?為難地提醒溫涉:“先生?,我們剛剛的對?話,恐怕小夫人……”
“她是我的人。”言外之意,寧若雪就算知道他一切,他也不會傷害她。
溫涉見懷里的人已經(jīng)嚇得做不出別?的反應(yīng),于是將其?打橫抱起帶去外面的客廳,以防她待在書房里產(chǎn)生?更嚴重?的應(yīng)激反應(yīng)。
而當屁股落到沙發(fā)的那一秒,遲妍猶如驚弓之鳥一樣,匆匆推開溫涉,躲到對?面的沙發(fā)上,還用抱枕做以防衛(wèi)。
溫涉朝她靠近的步伐頓住,神情也從溫柔變?yōu)橐回灥膶徱暎骸皩幦粞埬愫煤媒忉尳忉專瑸槭裁磿霈F(xiàn)在書房。”
“我……我有?事,找你有?事。”說?話時,遲妍的聲音有?說?不出來的委屈,“我很早就在書房等你了,但沒等到就睡著了。但是你放心,你們的話我只?聽到最后一些,其?余什么都沒聽到。能不能……別?殺我。”
有?了上次的事,再加上剛剛差點死在溫涉助理的槍口下。
遲妍承認這一刻自己慫了。
她想,哪天溫涉興致上來了,她確實會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這個世上。所以搬走這件事,確實是該提上日程了。
“這里是香島,不是什么法外之地。縱使安保公司可以申請配槍,但開槍有?嚴格的限制。我不至于為了你,把自己的命搭進去。”男人將這席話說?得無情又揶揄。
但至少,讓遲妍心底的害怕緩和?了不少。
這時,溫涉在對?面落座,眼眸里是難得的和?煦:“說?吧,找我什么事?”
遲妍四?肢已經(jīng)恢復了全部的力氣,她勉力站起,與他隔著茶幾對?話:“有?兩件。第?一件,我會按照你的要求搬出去,不給你造成任何困擾。”
一句話,直接封印了溫涉眼底的溫和?,使他的神情再度墜入冰窖:“誰要你搬出去了?”說?著,他冷眼掃過一旁的助理。
助理當即繃緊身軀,搖搖頭。
“你上次和?孫助在樓梯間的對?話,我都聽到了。我想你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找好了我臨時住宿的房子?。我行李不多,隨時都能搬走,不會成為你以及溫瑞股價的麻煩。”
她也害怕下次自己在這個家走錯一道門,說?錯一句話,就會身死。
溫涉閉了閉眼:“我沒說?過你是麻煩,我當時只?是……”向?來雷厲風行的人,竟然也有?覺得百口莫辯的時候。
他不知道該怎么向?寧若雪解釋這件事,總不至于告訴她,他這個禽獸確實如緋聞里說?的那樣,對?她有?著不切實際的可笑想法吧?
而遲妍見溫涉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主動詢問一旁的孫助:“不知道孫助幫我找的房子?在哪?”
孫助回答:“在北島,離香敘很近。”
遲妍點頭:“好,那麻煩孫助等會兒親自帶我過去一趟。”
孫助正要點頭應(yīng)下,忽的一旁的溫涉出聲低斥:“孫——慎——”
在場交談的兩人不約而同朝他看去。
尤其?是孫助,看著自家先生?黑下來的臉,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是不是在無意中又做錯了什么?
但現(xiàn)下他只?乖乖對?小夫人道:“不麻煩的小夫人。還請你原諒我剛剛的過失。”
“保護阿涉是你的職責,你沒做錯什么。”說?著,遲妍再次看向?溫涉,冷聲吐出,“還有?一件。”
溫涉有?些沒好氣:“說?。”
“我不想自己的名字和?你的名字出現(xiàn)在桃色新聞上。寧若雪只?屬于溫馳徵,所以,請你務(wù)必幫忙清除一些謠言。當然,我也會采取一些手段,轉(zhuǎn)移公眾的視線,只?是這件事需要你溫涉幫我。”
從聽到那句“寧若雪只?屬于溫馳徵”的話開始,溫涉已經(jīng)到了極其?不耐的時刻,語氣也不善許多:“要我做什么?”
遲妍向?他展示了手機里的視頻照片。
屏幕上的兩個人雖然都被擋住了關(guān)鍵部位,但也足以讓人看出他們在做什么勾當。
“我和?你的緋聞是溫舒云造的謠。她是你姑姑,也是你們溫家的臉面之一,我想你不會對?她大動干戈,但我不可能就這么放過她。我要你什么都別?做,任由我向?公眾曝光她犯罪的證據(jù)。”
溫涉還是第?一次見她如此疾言厲色的模樣。
“上次她差點要了你的命,都沒能讓你對?她出手。這次不過是些不入流的緋聞,你倒是決定?對?付她了?”
“因為她觸及的,是我的底線。”
遲妍氣急地說?出這句話,隨即又深吸一口氣,“溫涉,如果你要阻攔,那么我們的聯(lián)盟就此中斷,你可以隨意將我處置。但只?要我還活著,就一定?會報復溫舒云。”
溫涉整理袖扣的手一頓:“你在威脅我?”
“不是威脅,而是通知。”說?完這句,遲妍沒好氣地轉(zhuǎn)身離開。
溫涉自她走后,便怔怔地看著地面。
一旁的孫助有?些拿捏不準現(xiàn)在溫涉的心情,嘗試著問他:“先生?,需要幫小夫人搬家嗎?”
“她想搬就讓她搬吧。”
從剛剛的事情可以看出,如果讓她任意拿捏他,今后他只?會是她的傀儡。
她以為他是他父親嗎?會對?她言聽計從?
又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又是含在嘴里怕化?了,以至于嬌寵出她如今的氣性。
他也是時候?qū)⒆约簩?她的心意斷個干凈。
第19章 侵略
閑暇午后, 海港駛來一艘游輪,鳴笛聲穿透落地玻璃窗,吵醒了本在沙發(fā)上小憩的女生。
不比在香山云邸時的端莊端正, 此刻的遲妍穿著真絲羽毛吊帶睡衣,慵懶閑散地躺在沙發(fā)上, 松弛極了。
她在外賣軟件上隨意點?了份簡餐, 而后繼續(xù)癱著等公寓的管家送上來。
今天,是她搬來這的第三天。
雖然日子相對自由?一些?,但另一個問題也接踵而至。
那就是她該怎么借口回一趟香山云邸,去解開溫涉那只密碼箱里?的謎底。
那時, 她在氣頭上, 說搬就搬了, 也沒顧及自己最初去香山云邸的目的, 是去找證據(jù)。
當初她和應(yīng)熙一個負責線上一個負責線下,打算以溫涉為?起點?,調(diào)查整個溫家。
應(yīng)熙沒在網(wǎng)上找到溫涉犯罪的證據(jù),所?以就由?她親身涉險進到云邸里?, 想查清楚他?是否有?在私下指使人殺害過寧若雪。
雖然從?這段時間的相處來看?, 溫涉多次救她于危險之中, 應(yīng)該不會?對她下手, 但也不能那么輕易就洗清他?身上的嫌疑。
因為?他?或許只是怕她死在香島, 會?加深外界對他?謀害親生父親的看?法,所?以才不得不救她呢?
無論如何, 她都要看?看?他?的密碼箱里?有?什么。
如果什么都沒有?, 她就暫時放過溫涉這邊的線索, 開始調(diào)查其他?人。萬一有?什么,她要轉(zhuǎn)變策略, 勢必要讓溫涉吐出真相。
就在遲妍沉思時,手機里?忽然推送了一條消息——
#首富之女深陷財色交易丑聞,警方已立案調(diào)查#
看?來,溫涉最終還是沒有?阻止她曝光溫舒云的惡行。
這也側(cè)面?證明了,溫家內(nèi)部就是一盤散沙。
他?們并沒有?聯(lián)合做過什么事,比如……為?了控制溫瑞,一起聯(lián)手害死溫馳徵和寧若雪。
那么接下來自己對他?們逐一攻破就好。
其中溫舒云就是她第一個想報復的人。
從?解穢宴開始,她就對她有?著滿滿惡意,不僅之前?要她身死,現(xiàn)?在還想她社死。
為?了不節(jié)外生枝,她必須得讓溫舒云先出局。
但溫舒云的身后是溫老爺子,要弄倒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果然,一個小時后,新聞被壓了下去。
而老爺子也打來電話,要她今晚去老宅赴宴。
遲妍知道,這場鴻門宴就算自己不想?yún)⒓樱惨欢〞?被架著過去。
與其像前?幾次那么狼狽,不如這次主動出擊。
她簡單收拾好自己,驅(qū)車前?往溫家老宅。
彼時的老宅外,停著多輛低調(diào)奢華的豪車,想來是溫家的叔伯姑嫂們要在今天對她進行一場批判。
遲妍踩著高跟鞋,默默踏進老宅的地毯。
里?面?的議論,聲聲傳來,句句是對她的不滿——
“阿徵的妻子實在太不像話。雖然小云做得不厚道,但她怎么能不跟父親你商量,就擅自把這件事對外公布呢,這難道不是讓整個香島看?我們溫家的笑話嗎!”
“是啊,老爺子,這事你可得為?小云做主。再怎么說,小云也是我們溫家的人,哪輪得到她一個外人這樣羞辱。實在太不把溫家放在眼里?了!”
“也別說我們幾個聯(lián)合起來欺負一個寡婦,如果她安分點?,我們誰會?去找她的麻煩!阿徵要是還活著,知道阿云被她嫂子這樣對待,該有?多心疼他?妹妹。”
聽?著里?面?各種護短的話語,遲妍嘴角揚起一抹冷笑。
她正準備進去說點?什么,里?面?響起一道久違的嘲諷:“我父親要是知道自己的二弟覬覦自己的妻子,知道三妹造謠他?的兒子和他?妻子有?一腿,怕是能氣活過來。”
“溫涉,你在滿口胡言些?什么!”溫馳云的反應(yīng)很?大?。
溫涉冷笑一聲:“你和溫舒云做了混賬事,不躲著些?,還敢在這賊喊捉賊。不嫌丟人嗎?”
老爺子疑惑:“你的意思是,你姑姑被爆料的這件事,你早就知情?了?”
溫涉嗤笑:“有?沒有?可能,就是我爆光的這件事?”
聽?到這句話,就連門外的遲妍都愣住了。
她還記得搬離香山云邸那天,溫涉有?提醒她,如果溫舒云的事被曝光,溫家人勢必會?找她的麻煩,問她不怕被報復嗎。
那時候自己還硬氣地回他?,無論怎么,她的事都不需要他?的插手。
沒想到他?還是把這件事攬到了他身上。
忽的,屋內(nèi)傳來“啪”的茶盞碎裂聲。
溫舒云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怒吼出聲:“我說呢,溫家的事一向傳不到網(wǎng)絡(luò),原來是你這個混賬在推波助瀾!溫涉,我可是你姑姑啊,你竟然這么害我!”
聽到屋內(nèi)傳出那么大動靜,遲妍生怕溫涉會?被親人刁難,連忙走進里?面?。
而溫涉見她現(xiàn)?身,二話不說將她扯到身后護住,沉聲質(zhì)問:“你來干什么?”
遲妍從?不習慣站在別人身后,等待別人救助。
她拂開溫涉的手,冷面?對上溫舒云,一五一十道:“既然今天邀我過來不是家族聚餐,而是秋后算賬。那我現(xiàn)?在就跟小姑子你,好好算這筆賬!首先從?解穢宴那天開始,你就讓你的情?人害我性命,我念在大?家是一家人,不再對你計較。”
“后來,無論是私底下還是有?外人在的場合,小姑子都從?未把我這個嫂子放在眼里?,我一直容忍你的無理。但現(xiàn)?在,你竟然用狗仔拍的錯位圖,滿口造謠我和阿涉有?一腿,還利用老爺子的人脈關(guān)系,將這些?新聞傳播出去,成為?全?香島的笑柄……”
遲妍加重話音,“到底是誰在損害溫家的名譽,是誰招惹的誰?你們是覺得我沒了阿徵就會?做小伏低,任你們欺凌嗎!可我不是阿徵養(yǎng)的菟絲花,誰欺負我們大?房,那我就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一席話,讓在場原本還想指責她的長輩紛紛偃旗息鼓。
誰也沒想到,看?上去柔弱端莊的寧若雪,氣急的模樣也是如此的攝人。
“好你個寧若雪,如果不是你挑撥我和溫涉的關(guān)系,溫涉怎么會?把香敘收回去!寧若雪,你可真會?勾引人啊,不僅勾引了我大?哥和二哥,現(xiàn)?在還勾引了我侄子!我看?你就是想把我們溫家弄得一團亂!”
似乎是抓到了可以攻擊的點?,溫舒云揪著這點?罵道,“對,我看?你就是個狐媚子,想禍害整個溫家!從?你來了之后,我們溫家出了多少事!你個掃把星!”
“啪!”
遲妍的巴掌聲響徹溫舒云的耳邊。
溫舒云愣住了,她顯然沒想到在自己父親的地盤上,自己會?被一個外人打耳光。
“你、你敢打我?!”
溫舒云忘了自己能還手,急得把所?有?委屈寄托在老爺子身上,乞求他?能為?自己主持公道,“爸你看?她,之前?她在解穢宴上打過我,現(xiàn)?在她竟敢當著您的面?還這樣對我,她就是沒有?把你,把我們溫家放在眼里?!”
“別鬧了小云!”老爺子對她斥責出聲,“今天的事情?都是你搞出來的,你難道就不能安分些?嗎!”
老爺子的耐心似乎耗盡。
溫舒云徹底呆住。
她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的父親不僅不教訓寧若雪,還幫著她吼自己。
遲妍倒不覺得此情?此景令人意外。
很?明顯,今天老爺子叫她過來并不是為?了訓斥她。不然從?她接到電話起,她就不會?好端端地站在這了。
就是讓人有?些?想不明白,為?什么之前?從?不把她放在眼里?的老爺子,在那件事后,反而開始“包庇”她了?
難道他?們對她……另有?所?圖?
就在遲妍愣神間,溫舒云忽然氣急敗壞地沖到她面?前?揚起巴掌落
下。
但這一巴掌并沒有?落到遲妍臉上,而是落在了上前?擋住遲妍的溫涉臉上。
遲妍怔住,沒想到溫涉會?突然上前?替自己擋下這記傷害。
他?逆著光,臉雖然被打偏過去,但身形是一貫的桀驁不馴。
看?著這樣的他?,遲妍覺得自己的心忽然跳亂了節(jié)奏,而且愈發(fā)快速。
她暗暗咬牙,連忙把溫涉拉回來,仔細打量他?的臉,小聲問道:“阿涉,你還好吧?”
溫涉用指腹擦掉嘴角磕破的血,面?無表情?地搖搖頭:“小事。”
遲妍放下了心,而后怒視一旁的溫舒云:“你鬧夠了沒有?。”
溫舒云哪能想到溫涉會?替寧若雪挨了自己的打,讓自己又一次成為?眾矢之的。
她氣得再次抬手:“我想打的人是你,寧若雪,你有?本事別躲!”
可這次,溫涉直接桎梏住了她的手臂,他?森寒的眼底醞釀著最后的死寂:“溫舒云,你夠了!”
一旁,也響起了一道森冷威嚴的警告:“都給?我住手!”
客廳里?的眾人循聲看?去,只見來者是溫馳聿。
他?以上位者的姿態(tài)巡視周圍的親友一圈,最終目光落定在溫舒云身上,呵斥:“最近父親身體抱恙,你們過來若是來關(guān)心他?,那么我歡迎。如果是讓他?勞心勞力斷些?亂七八糟的官司!那么都給?我滾。”
“溫馳聿,這里?還輪不到你做主!”溫舒云現(xiàn)?在已經(jīng)豁出去了,誰都不放在眼里?。
溫馳聿冷笑一聲,對溫舒云發(fā)難道:“既然爸把管家權(quán)交給?了我,那么今天我就有?資格替他?清理門戶。溫家百年清譽,不能毀在你的手里?。”
“溫馳聿,你什么意思?”溫舒云咬牙看?他?。
“你不僅造謠阿涉和大?嫂之間有?不倫之戀,傷及了溫瑞的股票。還在外用著溫家的人脈行溫家的便利卻讓溫家做背書毀溫家名譽。而且……你做的是犯罪的事啊溫舒云。”
之后,溫馳聿沒有?再給?溫舒云狡辯的機會?,直接對身后的兩個手下吩咐,“帶三小姐去自首。”
“溫馳聿!你不能這樣對我!”溫舒云想要掙扎,但保鏢架起她就往外走。
她又看?向老爺子尋求幫助,但老爺子始終都未再出聲,擺明是放棄這個女兒了。
溫舒云見得不到自己父親的回應(yīng),滿面?不可置信,有?種心死的絕望:“爸!”
老爺子擺擺手,示意保鏢快點?帶走溫舒云。
溫舒云此刻也不知道該恨老爺子的絕情?,還是該恨她認為?是始作俑者的遲妍。
直到被拖著路過遲妍時,她燃起十足的恨意,朝遲妍嘶吼:“寧若雪我不會?放過你的,你別給?我逮到機會?,不然我要了你的命!”
還有?更難聽?的話從?溫舒云嘴里?出來,但隨著她被帶離老宅,一切塵埃落定。
這時,老爺子的身軀輕輕晃了晃。
溫馳聿見了,連忙過去攙扶,并冷聲對其他?人下了逐客令:“老爺子需要休息,今天老宅也未準備餐點?,所?以各位自便吧。”音落,他?率先帶老爺子離開。
而其他?人見沒了熱鬧,也三三兩兩地攜手離開。
一時間,客廳恢復到了往日的寧靜。
溫涉不想在這里?久待。
他?轉(zhuǎn)身看?向身后的寧若雪,想問她是跟著他?走還是自己回公寓,卻見她的雙目正專注地凝視著他?臉,還試圖伸手過來觸碰他?被打傷的地方。
溫涉愣住,下意識偏頭躲過她的撫摸,裝出一副戲謔模樣:“怎么?不怕再被他?們看?到,然后傳出什么謠言?”
“管他?們那么多干什么?反正我問心無愧。”
只見寧若雪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她拿出濕紙巾,不容拒絕地掐住他?下巴,隨后,動作輕柔地替他?擦拭掉嘴角的血漬,一點?一點?,十分細致。不知道的,會?以為?她在呵護一件至寶。
看?著這樣的她,溫涉只覺渾身有?些?燥熱。
或許,她確實是問心無愧的。
但他?對她,是完全?做賊心虛。
溫涉屏住幾近凌亂的呼吸,淡聲邀請:“待會?,我送你回去。”
“……好。”
面?前?的女人點?頭,“正好,我也有?話想對你說。”
*
夏季的天氣總是多變且極端的。
剛剛還算溫柔和煦的海風,轉(zhuǎn)眼間,便裹挾著豆大?的暴雨沖擊到車窗上。
世界好似都被這場大?雨吞沒,讓人無法窺探到雨幕里?是否還有?其他?生物的存在。
為?了安全?起見,飛馳中的黑色Rs7緩緩降下車速,停靠在公路旁的空地上,打算等這波風雨過去,再前?往西島。
溫涉看?向身旁,只見原本還說有?話要跟他?說的人,不知何時已經(jīng)沉沉睡去,美美地和周公約起了會?。
他?無奈地伸手取來后座的外套,準備丟她身上。
但在看?到寧若雪眼底黛青色的黑眼圈時,他?還是動作細致地幫她一點?點?蓋好,以免動靜過大?吵醒她。
看?得出來,搬離香山云邸的這幾天,她因為?有?認床的毛病,沒怎么休息好。
但她寧愿睡不好也要從?香山云邸搬走,只為?澄清與他?的緋聞。她到底是有?多愛他?的父親?
就在溫涉陷入些?許偏執(zhí)后,身旁睡不太踏實的寧若雪忽然哼唧了聲,偏過頭來,打算尋個更舒適的姿勢睡去。
也就是這一下,兩人的雙唇瞬間挨近,就連呼吸都開始癡纏起來。
溫涉漆黑的視線黏膩地從?她的眼緩落到她的唇,是之前?都不曾有?過的貪戀。
隨著貪欲加深,他?頸間的喉結(jié)卻滾動得更加克制隱忍。
直到再也控制不住對她生出的那份占有?欲,他?伸手用指腹輕輕摩挲了下她的唇瓣,而后捧起睡夢中女人的臉。
一不做二不休,俯身湊過去……
就在他?即將侵襲上她的雙唇時,熟睡的人忽然無意識低喃了聲:“溫……馳徵……”透著哀傷和悲切。
一時間,剛剛仿佛從?二人世界遠去的風雨,再度充斥于他?們之間,也沖散了溫涉此刻內(nèi)心所?有?的悸動。
他?沉下急速狂跳的心藏,也停下對她的掠奪姿態(tài),只一雙如鷹的眼眸卻始終揮不去那愈發(fā)濃烈的欲念。
第20章 遇襲
睡夢中, 警笛聲、車喇叭聲、還有?喧鬧的人潮聲,充斥在遲妍的夢境里。
雨水從天降落,沖刷走一地鮮血, 好似在奪走寧若雪最后的呼吸和?體溫。
遲妍無助地朝周圍喊著?有?沒有?醫(yī)生護士救救她?姐姐。
可人群里沒人上前幫她?。
遲妍只能憑借之前跟著?寧若雪學過?的那些急救知識,在驚嚇緩和?過?來?后, 取下絲巾堵在她?的傷口上。
眼?眶里也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雨水, 瘋狂掉落。
這時,有?手機鈴聲響起?。
遲妍醒神過?來?,從寧若雪的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機,上面顯示溫馳徵打了很多電話過?來?, 但剛剛發(fā)生槍擊案, 她?沒有?注意到。
遲妍連忙給溫馳徵回?撥過?去, 打通電話后, 她?哭嚎著?:“溫馳徵,救救我姐,快救救她?……”
溫馳徵對遲妍來?說?也并非只是一個姐夫,那是寧家在遭難后, 多次像是神明一樣出現(xiàn)并解救她?姐姐的男人。
很多遲妍都沒有?辦法幫寧若雪解決的事, 只要溫馳徵在, 他都會幫忙解決。
所以在現(xiàn)在最無助的時候, 遲妍乞求這個男人也能像之前那樣出現(xiàn)救寧若雪。
然而下一秒, 電話那端傳來?刺耳的汽車鳴笛聲與?剎車,再之后, 是一片忙音。
很明顯, 對面的人出事了。
“溫馳徵!”
遲妍被自己的呼喊驚醒。
入目的不再是車來?車往的街頭, 而是被雨水沖刷干凈的擋風玻璃。
她?慌亂地看?向身側(cè),卻落進一雙黑沉的眼?眸里。
是溫涉在看?她?。
遲妍愣了一下。
本該害怕被他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 但卻因為此時此刻他在她?的身邊,所以她?心中的不安和?無助都莫名消散了。
“……阿涉。”她?小聲喚他,“我剛剛……”
她?想起?自己上次也是這樣,在他車上睡著?了,還因為深陷夢魘喊出了若雪的名字,只是溫涉錯聽成了她?在叫溫玹。
那這一次呢?
這時,被她?審視的人開了口:“小媽看?上去很愛我的父親,以至于睡著?了也在喊我父親的名字,我倒挺想知道,你們?曾經(jīng)有?多相愛。”
說?著?話,他收回?目光,目視前方,重新啟動車子,只是神色里是明晃晃的不爽與?煩躁。
而遲妍的腦子還沒清醒,她?順著?他的提問開始回?想當初看?到的溫馳徵與?寧若雪之間的愛意。
“你父親對她?……心愛的人,真的很好,可謂面面俱到,又溫柔又細致。如?果我說?要天上的星星,他都會笑著?去給我捉一院子的螢火蟲。我曾經(jīng)懷疑過?自己是不是他百忙之中的消遣,但他一直將我捧在手心上,告訴我,往后余生我都會是他的唯一。而且你父親雖然年長,但有?學識有?膽量,身體還很好……”
“夠了,我沒興趣聽你們?的床幃密事。”
遲妍愣了一下,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話有?歧義?。
但她?只不過?是回?憶起?之前他們?去體檢,寧若雪說?她?年紀最小,但身體還沒溫馳徵好,以此勒令她?以后不準吃甜食。
所以她?才將溫馳徵的這個優(yōu)點記得特別牢,但到了溫涉嘴里,怎么就變成……
遲妍的臉頰不由得泛紅。
好在溫涉很快轉(zhuǎn)移了這個少兒不宜的話題:“記得上車前,你有?話要對我說?,想說?什么?”
“……想謝謝你幫我擋下那一巴掌。還想知道,為什么你會把爆光溫舒云惡行的事攬到自己身上,讓大?家把矛盾都對準你?”
車開過?減速帶,發(fā)出沉悶的聲音,越發(fā)顯得車內(nèi)寂靜。
良久,溫涉才自嘲出聲:“你以為,我為什么這么做?”
遲妍愣了一下:“難道是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不想我被他們?為難?”
溫涉氣笑:“寧若雪,你張口閉口的都是我父親,是多想在我面前炫耀你們?的感情?”
遲妍睜大?雙眸,十分訝異。
她?怎么感覺他話里滿滿的醋味?
不過?,也在所難免的。
溫涉那么缺父愛,自己還對著?他貼臉開大?,他難免會不高興,以后自己還是要收斂些。
這時,車到了公寓樓下。
溫涉見外面已經(jīng)沒有?再下雨,便轉(zhuǎn)頭對副駕駛座上的人下了逐客令:“下去吧。”
遲妍無視他此刻的冷漠,笑著?邀請:“要不上去吃個便飯?”
“現(xiàn)在不怕跟我再傳緋聞了?”此刻,溫涉說?的話還是帶著?刺。
遲妍氣得開門下去,又在走了兩步后,折返回?來?站在車窗前看?他:“總之,謝謝你今天替我解圍。雖然我不住在香山云邸了,但如?果你有?需要我這個小媽的地方,我一定隨叫隨到。”
說?完,見溫涉沒任何回?應(yīng),她?也便無奈地轉(zhuǎn)身進了公寓樓,頭也沒回?。
車內(nèi),溫涉的手指輕輕敲擊方向盤。
本該在寧若雪下車就啟動汽車離開的,可一直到地面的噴泉升起?、跳躍、熄滅,他都沒有?挪動分毫。
他確實是瘋了。
明明今天還有?個會要開,但在知道溫舒云去向老爺子哭訴后,還是第一時間趕去了老宅。
他怕她?被叫過?去后,要獨自面對溫家眾人的刁難,怕她?會像年幼的自己一樣,孤立無援沒有人給她撐腰,會受到各種欺負。
所以他早早地等在了老宅里,甚至還將一切提前攬在自己身上。
這么不理智的行為,竟然是他心甘情愿為她做的。
“溫涉,你也想落到和?你爸一樣的下場嗎?”安靜的車里,響起?他的自言自語。
他爸不就是因為將這個女人看?得太重,以至于失去最基本的判斷能力?,遭人設(shè)計陷害,最終意外慘死嗎?
而他為父親找兇手的那個月里,寧若雪始終不曾現(xiàn)身。
直到為了給她?兒子爭財產(chǎn),她?才千里迢迢從美國趕來?出席葬禮。
所以他對寧若雪的第一印象并不好,認為她?是為了錢才接近他的父親,第二印象則是,她?很可能勾結(jié)外人一起?謀害自己的父親。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像他爸一樣,為了一個女人不顧自己性命。
更何況,世界上那么多女人,他為什么要像他爸一樣,只將目光流連在一個寧若雪身上。
這樣想著?,溫涉終于說?服自己,重新發(fā)動車子,準備離開。
然而這時,他的腕表忽的亮了一下。
上面浮現(xiàn)了寧若雪的名字,還伴隨著?……SOS的求救信號。
男人的眉頭緊鎖起?來?,他用?手機給寧若雪打去電話,卻被對面掛斷了。
并且七樓的燈也在這時熄滅。
意識到不對勁,溫涉連忙下車往七樓趕去。
*
漆黑的大?平層公寓里,與?溫馨室內(nèi)格格不入的高大?身影正在黑暗中翻箱倒柜。
不遠處的地上,遲妍忍著?后腦勺的疼,勉強坐起?身。
此刻的她?不僅雙手被捆住,就連嘴巴上也被貼著?一層膠帶,無法出聲呼喊。
她?原以為溫舒云被帶去自首,那么就代表一切已經(jīng)塵埃落定,誰能想到寧靜溫馨的公寓里會潛伏著?一個殺手,在她?進門時襲擊了她?。
這個人告訴她?,他過?來?只取兩件東西?,一件是溫馳徵送寧若雪的溫瑞股份書,另一件則是她?的命。
歹徒的準備工作很是齊全,提前準備好了一份模擬她?字跡的殉情遺書,一份抑郁癥病例報告以及一瓶麻醉劑。
似乎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拎來?了一桶汽油,方便最后毀尸滅跡。
剛剛遲妍被擊倒后,第一時間就被他沒收了手機。
現(xiàn)在她?只能寄希望于手腕上那塊溫涉送她?的手表。
他說?過?的,她?用?這個手表打去的電話他不會不接。
但其實此刻遲妍心里很沒底,因為溫涉剛走,說?不定在開車壓根沒注意到她?的求救,又怕他還在生她?的氣,不愿意搭理她?。
所以無論他來?不來?,她?都要想辦法提前自救。
這時,翻了一遍沒找到東西?的歹徒走過?來?蹲到她?面前,一手掐住她?的下巴一手撕開她?嘴上的膠帶,不耐煩道:“老實交代,溫瑞的股份書在哪?”
“你先告訴我,是誰派你來?的?”遲妍極力?鎮(zhèn)定著?自己,如?果不是連聲音都在顫抖,會讓人覺得她?壓根就不怕。
“自己得罪了誰,不知道嗎?”
歹徒冷笑著?取來?針筒,無比嫻熟地開始抽取里面的麻醉藥物,然后告知她?,“三天前,溫家三小姐找上我,要我給你一個教訓。結(jié)果今天,有?人加碼五百萬,向我買你的命。”
遲妍愣了下,沒想到會是這樣,她?連忙追加:“我給你雙倍的錢,保我自己平安。”
“夫人天真了。今天我就只做一家生意。我要是做了你的生意,你懷恨在心,我會吃不了兜著?走的。”說?到這里,歹徒冷笑一聲拿著?針筒逼近。
遲妍竭力?向后退,但她?身后是沙發(fā),就連躲都沒地方躲。
“我……我還有?一個孩子,求你別殺我。”遲妍是真的怕了。
“夫人放心,我辦事很快,不痛苦的。”歹徒音雖是笑著?的,但手上的動作絲毫沒停,直接將針戳到了遲妍的胳膊上,施加壓力?,注射液體。
或許是吃疼,又或許是求生欲燃起?,遲妍趁面前的人不注意,連忙奮起?用?自己的腦袋去撞擊近在咫尺的歹徒,趁他吃疼不設(shè)防,她?用?被束縛的手一把將他推開,隨即撒腿就往樓道外跑。
不過?歹徒像是知道她?鐵定跑不出去那樣,從房間不緊不慢地跟出來?。
“整層七樓就住了你一戶,電梯被我提前卡在了第十五層,樓道門也被我鎖了。而剛剛注射到你身體里的麻醉藥,起?藥效是三十秒,寧若雪,你想跑到哪里去?”
遲妍心里再次泛起?絕望。
如?他所說?的那樣,她?體內(nèi)的麻醉確實已經(jīng)發(fā)作
了。
不僅手腳發(fā)軟,就連視線也開始模糊。
她?抱著?最后一絲希望去摁電梯按鍵,但電梯一直卡著?沒有?運行下來?。
遲妍有?些支撐不住,身體順著?電梯門一路滑下去,直到跪坐在地上。
歹徒步步逼近。
遲妍最后敲擊了兩下手表,向渺茫的希望發(fā)出求救。
但她?也發(fā)現(xiàn)了一件更絕望的事——麻醉劑已經(jīng)讓她?的舌頭發(fā)麻,就算和?保鏢接通了電話,她?也沒法向他求救。
眼?淚不受控地傾瀉出眼?眶。
直到這一刻遲妍才明白,溫涉的話不是危言聳聽,溫家是真的會找人私下報復她?。
但除了溫舒云,還有?誰要她?的命?溫馳云嗎?還是老爺子?
遲妍的意識變得昏沉,就在她?即將閉眼?暈過?去時,后方的樓道門突然爆發(fā)出巨大?的踹門聲。
走廊上的兩人齊齊看?去。
不過?兩下,樓道門被徹底踹爛,一道熟悉的身影也映入了遲妍的眼?簾。
他粗喘著?氣,神情緊張,周身充滿肅殺之意,像是撒旦降臨。
看?到來?者是溫涉的那刻,遲妍的眼?眸瞬間被淚水浸潤。
來?不及多想,她?用?盡最后的力?氣爬起?來?,跑向他。
但最終卻因無力?支撐,她?摔下去,跌倒在他半米遠的地方。
好在溫涉及時伸手將她?攬到他的懷里護住。
“唔……”
遲妍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出聲,只能用?眼?神無助地求溫涉帶自己走。
溫涉將她?上下檢查了一遍,確定沒什么傷后,他將她?扶到一旁坐下,隨即攥緊拳頭快步?jīng)_向那個歹徒,出手快準狠。
歹徒顯然沒想到會半路出現(xiàn)溫涉這個變數(shù),礙于溫涉的身份,他似乎在糾結(jié)該不該下手。但眼?見溫涉揮拳過?來?,他也只能亮出小刀,打算先解決他這個麻煩。
很快,兩個男人扭打在一起?。
遲妍沒了力?氣,身軀順著?墻根一路下滑,直到趴在地面上。
她?的眼?皮像灌了鉛一樣沉重,逐漸看?不清前方打斗的場面,也沒辦法判斷誰輸誰贏。
她?聽到自己心里的聲音在說?:“溫涉,快走,別管我。”
不知過?了多久,在遲妍的意識徹底消失前,她?察覺到自己被人打橫抱起?了。
抱著?她?的懷抱很結(jié)實很有?力?,而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也讓她?安心不少。
是涉月。
但不消片刻,一股濃烈的血腥味代替了涉月的味道,充斥遲妍的鼻腔。
她?不知道是哪來?的力?氣勉力?睜開一條眼?縫,看?向上方溫涉蒼白的臉和?含笑的眼?。
他溫柔地對她?安撫:“別怕,我護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