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小院被一層淡淡的霧氣籠罩,四周一片寂靜。遠(yuǎn)處偶爾傳來幾聲犬吠,打破了深夜的寂靜。
李大成把鹵好的肉在桶里放好,分別蓋上木板壓好,灶膛里的火一直燃著,也給屋里添了幾絲熱氣。
周恒百無聊賴的拿著手里的樹枝在地上劃來劃去,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忍不住開口抱怨:“你說這叫什么事啊!王貴到是躲了,留下咱在這吹冷風(fēng)!”
李大成又往鍋里添了兩瓢水,嘆了口氣道:“總不能把人扔在外面不管吧,也是個(gè)可憐人!”
“哎,誰說不是呢。依我看王家就沒一個(gè)好人,你看著這事吧,且得鬧了!”周恒將手里樹枝填進(jìn)灶膛,順便烤烤火,這夜里天涼,凍的人直哆嗦。
“走一步,看一步吧,王家母子近幾日肯定不會(huì)露面了,咱們?cè)撟龅亩甲隽耍O碌木涂刺煲獍桑 崩畲蟪山o周恒遞了板凳,心里有些擔(dān)心沈橋。
沈橋的身子本來就不好,今日又受了驚嚇,這天寒露重的,再休息不好,真怕沈橋再病倒了。
“就怕咱好心,到時(shí)候也落不著好,王家哪里有一個(gè)講理的人啊!這人要是救活了還好說。這要是有個(gè)三長兩短的,王家還不得打上門來要人,到時(shí)候咱真是里外不是人!”周恒越想越生氣,恨不得把王貴拉過來打一頓,解解氣。
李大成將鍋里燒開的水舀出來,就著熱鍋?zhàn)隽艘淮箦伱鏈?br />
這人不睡覺就容易餓,天又冷,做鍋面湯最是暖和。面條雖然是雜面的,但李大成手藝好,一掀開鍋蓋,屋里都是香味,勾的人肚子都咕咕的叫。
本來說晚上又包餃子的,讓王貴一鬧自然是沒包成。好在他本來打算做些丸子,明日拿到鎮(zhèn)上去賣,那點(diǎn)肉餡正好也做了丸子。
“好香啊!”周恒就坐在灶膛邊上,早早的就聞見了香味,探著身子往鍋里瞧,嘴里還不停的稱贊:“天天能聞到你家的飯香味,這回我終于也吃上了!”
“想吃就過來,加一雙筷子罷了!”李大成拿了幾個(gè)碗,一一的盛好,還切了些剛剛鹵好的豬頭肉,放在面上。
周恒畢竟是男子,食量要大些,李大成特意給他多盛了些面條。
周恒端著碗也不客氣,挑起筷子就是一大口面條,豬頭肉也鹵的入味,軟爛鮮香。
剛剛李大成鹵肉的時(shí)候他聞著香味腹中就餓了,只是人家是要拿去賣的,他自然不好開口。現(xiàn)在終于是吃上了,端著碗吃的心滿意足。
“你先吃著,不夠鍋里還有,自己盛。這幾碗我先給她們送去,也守了半宿了,想來也該餓了。”李大成說完,端著托盤,就出了灶房。
托盤里三碗面呢,他不好敲門,就在外頭小聲的喊了一句:“小橋,開門,給你們送些吃的。”
沈橋聽見李大成的聲音,立即想上前開門,因?yàn)樽挠悬c(diǎn)久了,腿腳發(fā)麻,險(xiǎn)些跌倒。李大成嚇了一跳,連忙側(cè)身,避開了手里的面碗,用胳膊擋了一下,才沒讓人摔倒。
周慧聽見動(dòng)靜,趕忙出來,接過了李大成手里的托盤。
李大成攬住沈橋的腰,以為小夫郎身子不舒服,著急的問:“怎么了,哪不舒服嗎?可是累著了?”
沈橋搖搖頭,腰間熱乎乎的,能察覺到男人的溫度,只不過這里還有別人,他有些不好意思,卻也沒有推拒,小聲的解釋:“沒事,就是腿有點(diǎn)麻了,剛剛沒站好。”
李大成拿了板凳,扶沈橋坐下,一雙大手揉捏著人的小腿。沈橋這下是真有些害羞了,不敢回頭去瞧別人的反應(yīng),低著頭,泛紅的耳尖卻把他出賣的干干凈凈。
周慧和周恒媳婦相視一眼,眼里都是笑意,卻默契的沒有打攪兩人。
男人的手力道適中,摁過的地方酸脹酸脹的,卻很舒服。沈橋不出聲,李大成直至他小腿上的肉又變的軟乎乎的,才松了手,將人扶起來。
“兩位嫂子跟著受累了,我煮了面,大家吃了也暖和些。”李大成神色如常,拱了拱手,笑著說道。
“哎,好,我們一會(huì)吃,你也跟著忙乎了半宿了,明還得出攤,快歇歇去吧。禾哥兒這應(yīng)該是穩(wěn)下來了,前半夜還發(fā)熱呢,這會(huì)兒也退下來了,該是出不了大事。”周慧見他們新婚沒幾天,就攤上這檔子事,也是跟著著急。見這邊沒有什么大事了,就開口讓你大成去休息,畢竟他一個(gè)漢子,也插不上手。
“是啊,去歇會(huì)吧,有什么事我們?cè)俳心悖 敝芎阆眿D也跟著說道,周恒也跟著李大成熬了半宿了,她也是心疼自家的男人。
李大成看了看沈橋,沈橋的目光正好同他對(duì)上,小夫郎眸子里有些倦色,不如往日清亮。可他又不能近身照料禾哥兒,別人尚且都在這熬著,他自不好叫沈橋去休息。
他無奈的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回了灶房。
周恒一碗面已經(jīng)吃光了,剛盛了第二碗,坐在灶膛前面吃著。見李大成回來,連忙放下碗,問道:“怎么樣了,沒什么事吧!”
李大成心疼沈橋,興致不高,隨意的答道:“前半夜有些發(fā)熱,吃了藥,這會(huì)兒穩(wěn)住了。”
“沒事就好,盼著大夫的藥能見效,這銀子也算沒白花。”周恒說著又捧起了面碗,吸溜吸溜的吃著。
見李大成沒有動(dòng)筷子,還提醒道:“你也吃啊,這面是真好吃,怪不得你能到鎮(zhèn)上去擺攤,這手藝真的沒得說,足可以到鎮(zhèn)上的酒樓里去當(dāng)廚師。”
李大成才發(fā)現(xiàn)周恒平日里看著穩(wěn)重,內(nèi)里還有吃貨屬性。隨意的閑聊了幾句,也吃了一碗面。
這一夜注定不太平,好在有驚無險(xiǎn),禾哥兒那沒出什么大事。雖說人還昏睡著,但情況還算穩(wěn)定。
李大成今日要出攤,早早的準(zhǔn)備好了出攤的東西,昨兒鹵的那兩大桶鹵好的肉也一一的搬到了小吃車上。
昨日他已經(jīng)同周恒商議好了,今日讓沈橋她們休息休息,找后巷的吳家夫郎過來盯半天。
吳家日子過的緊,吳旺前些年傷了腰,雖然撿回了一條命,但也落下病根兒,干不了什么重活兒。
家里家外都靠夫郎操持料理著,吳家夫郎是個(gè)麻利人,村里誰家有點(diǎn)零活兒,都愛喊著他。都是一個(gè)村的,也不用給銀子,都是拿些糧食吃食的給他。
李大成留了兩個(gè)丸子,一碟子切好的鹵豬雜,算是給人家的謝禮。
這會(huì)兒他就沒想驚動(dòng)別人,特意放輕了腳步。